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by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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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仝大娘,念在她是一个寡妇,并且罪行也只有包庇儿子一条,众人倒是没有对她赶尽杀绝,但路过时都对她投去了厌恶的眼神。
仝大娘呆若木鸡,瘫坐在地,看着闹哄哄的人群,突然嚎哭一声,连扑带爬地站起来,扑
向了阿蕙,抱住她的腿:“阿蕙丫头……这都是他们在污蔑阿茂……”
从小桃的阴魂出现开始,阿蕙便站在一旁,颤抖着听完了全部故事。此时,她脸色惨白,眼角隐有泪痕,但神态却渐渐地冷静下来。面对仝大娘的纠缠,她一动,坚定地抽回了自己的大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草堂。
就在这时,一个看起来年纪颇大的鹤发老爷子在几个年轻人的搀扶下,慢吞吞地走进了草堂,正是刚才出言询问小桃会不会撒谎的人:“仙师,待把曲家人安葬后,你们打算怎么处置小桃的阴魂?”
几个人都心有余悸、颇为忌惮的模样:“没错,虽然她死得无辜,但毕竟也杀了几个人,你们应该会超度她的吧?”
“我想起来,曲家娘子当时来找我们家借过米……他们家在村子里很少跟别人来往,我们又不是富贵人家,和他们也不熟悉,就没答应。谁知道她会不会记恨我们。”
“我听说鬼一沾血就停不下来了,她一定会继续杀人的。为了我们的安全,可不能把她放出来!”
小桃被召出来指认完仇家,便被暂时收回了法器里,由贾松抱着。
段阑生的眉头微微一蹙,正要说话,身旁的陆鸢鸢突然上前一步,伸手,将贾松怀中的小坛子抱了过来,面不改色道:“交给我处置吧,我会把她超度干净的。”
贾松颔首:“各位乡亲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按修仙界的规矩办事。”
虽然也很心疼小桃生前的遭遇,但只要动手杀过人的鬼,不论其原因,都是不能留的。尤其是,小桃因为惨死,化鬼后的力量异常强大,更不能放过。
村人这才真真切切松了口气,露出笑脸:“多谢仙师!”
段阑生轻轻看了陆鸢鸢一眼,转开目光,不知在思索什么。
从昨晚摸黑到曲家找线索开始,忙活到傍晚,将曲家三口重新安葬。几人才能坐下歇会儿。晚上也早早休息了。
子夜过后,确定身边的阿蕙面朝围墙,已经熟睡,陆鸢鸢踮着脚尖,悄悄地离开了何家。一路踏风疾行,来到了矮坡子村外的一片荒僻的山坡上,抖了抖衣袖,将那贴了黄符的小罐子放在地上,低声念了几句咒语。
一道虚影出现在半空。跟白天时眼睛全被瞳孔占满的诡异模样不同,她衣衫褴褛,双臂垂下,眼珠眼白界限分明。一看到陆鸢鸢,她就警觉而惊恐地往后逃走。但很快就尖叫一声,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拽了回来。
发现自己只能在这个法器的方圆两米内活动,小桃终于停止了冲撞边界:“你要超度我了吗?”
陆鸢鸢说:“原则上是的。”
“你们早不来,晚不来,为什么偏偏要这时候来多管闲事?我不要消失!我要杀了曾大晏!杀了仝氏!我不要这么快消失!”
村民都说,小桃是个沉默而老实的孩子。但人不正常死亡后,尤其经历了这样惨痛的死法,并不能与生前性格保持一致。相反,还会因为无处排解的怨气和压抑,让性格里黑暗的部分无限放大。
小桃的语速越来越快,声音越来越尖利,眼睛蓦地变成了血红色,眼角溢出血泪,指甲迅速生长,衣衫下摆开始渗出了粘稠的血,变成了她临死时的样子,又狼狈,又可怜:“我要杀了他们全家,不杀他们我不解恨!我不服气!你们又没像我一样死过,只会高高在上地消灭我们,你们懂什么!”
陆鸢鸢道:“我也觉得你没做错。”
音量很轻,仿佛自言自语。
她抬起眼,说:“所以,如果你去投胎,我就放了你。”
小桃怔住了,眼眶的血泪慢慢变浅了一点儿,充满怀疑地看着她:“那你为什么不让我杀仝氏和曾大晏?”
“他们确实不是好人,是煽风点火、包庇凶手的恶人。但毕竟没有真正掺和进这段因果里。冤有头,债有主。如果你杀了无关的人,便是真正犯下了不可挽回的杀孽,你会变成真真正正的厉鬼,游荡在世间,过了那条界,就停不下来了。即使我放了你,你也逃不过其他修士的追捕。即使能侥幸逃脱,顺利进入轮回道,下辈子也不可能投为人胎。为他们付出这样的代价,值得吗?”
说着,陆鸢鸢抬手,轻轻地摸了摸它的虚影,目光蕴含着一丝小桃看不懂的温和。
其实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手掌只能触到一团空气。她沿着虚影的边缘,想象着那是小姑娘毛茸茸的发顶,轻轻摸了两下,才收回手。
小桃思索了一会儿,闷闷地说:“当人也没什么好的,我都快疼死了。”
“是啊。”陆鸢鸢想了想,说:“但是,当鬼被超度是很疼很疼的。如果你去投胎,投入牲畜道,你下辈子也许会是一只小猪,一只小鸡,一只小牛。曾大晏和仝氏下辈子却可以继续当人吃香喝辣。你上辈子被他们害惨了,下辈子要是碰见他们,还有可能被他们吃掉,多憋屈啊。”
果然还是个孩子,不过是幻想了一下她说的情境,小桃便叫了起来:“我不要被吃掉!”
陆鸢鸢道:“当人好歹有牙齿,有拳头,被欺负了也可以反击。不走运死了,也能化作厉鬼,为自己报仇。相比起来,好像还是当人好一点。你觉得呢?”
小桃仿佛被说动了,犹豫而不安地瞅着她:“如果我去投胎,你真的不会超度我?”
陆鸢鸢点点头。
小桃的眼眸微微一闪,垂下脑袋,想了很久,才低低地说:“我信你,因为姐姐你是个好人。”
话音刚落,小桃狰狞的面容不自觉地有了变化。长指甲收回肉里,眼珠变回了乌润的黑色,被血浸湿的裤子也恢复洁净,又变回了生前有些腼腆的模样。
夜风寒凉,天穹飘起了湿润的雨丝。陆鸢鸢望了眼微明的天色,伸手一挥,解除禁制,说:“趁天亮前快去吧,你已经耽搁太久了。”
虚影飘走了数步,却突然反方向飘了回来:“姐姐,我走之前,可不可以抱抱你?”
陆鸢鸢一愣,点头。
得到允许,虚影冲入了她怀中,仿佛迎面送来一场阴郁潮湿的雨,比浇在脖子上的雨水要冷得多。
这抹瘦弱伶仃的影子并无实体,却仿佛用尽力气,想感受这个怀抱的温度。伴随着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影子慢慢地变淡,消散成了风。
“姐姐……我给你留了一份礼物……”
在彻底消失前,缥缈的童音在她耳畔留下了这么一句话。
陆鸢鸢懵了一下,夜色寥寥,无星无月,土坡上除了摇曳的荒草,根本见不到其他东西。纳闷地活动一下身体,亦感受不到异常。
唯一知道答案的人已经去投胎了,自然问不出任何话。
好在,起码能肯定不是什么诅咒。
相比起所谓的礼物,她更在意的是,这个副本明明已经顺利结局了,为什么系统迟迟没有进度提升的提示。
就算这个任务是混合体,曲家三口人与少女失踪案各占一半比例,那进度条怎么说也该冲到50%了吧?
明明之前只是找了个小线索,进度条就跟坐火箭一样飙升到40%的。
陆鸢鸢蹙眉,想不出答案。
罢了。事情就等傅新光和许娆回来再说吧。
她蹲下,收拾好法器,打算趁夜回到阿蕙家中。明日若是别人询问,她便说自己怕夜长梦多,已经把小桃超度了。
这的确不合蜀山的规矩,但系统没有禁止她这么做。
陆鸢鸢伸手拨开树叶,往土坡下走了数步,步伐突然一顿。
就在十几米外,一抹修长的人影打着伞,站在那儿,静静地看着她。
陆鸢鸢的喉头微微发紧。
贾松好糊弄,他可不好糊弄。这就是她抢先将法器夺到自己手里的原因。
如果明天再碰见,她有把握能瞒天过海。但段阑生这时出现在这里,恐怕不是看到了她在做什么,就是猜到了她做了什么。
段阑生与她对望一眼,就抬步走来。雨越下越大,积成的水珠沿着水墨蜿蜒的油纸伞沟壑滴滴答答地坠下,这片水墨最终停在了她头顶,为二人隔绝出一片天地。
陆鸢鸢一动不动,在脑海里飞快地思索着该怎么回答。是死不承认?亦或是,试着说服他?却突然听见头顶传来他的询问:“下雨怎么不带伞?”
意料之外的话,陆鸢鸢蓦地抬起眼。
段阑生并没有问她来这里做什么,但那双绀青色的眼睛,又仿佛洞悉了一切。他转了个方向,说:“别发呆了,回去吧。”
陆鸢鸢的心脏涌上一丝难以描述的滋味,插入掌心的指尖微微放松下来。
翌日,是个晴朗的天气。
贾松一睡醒,发现法器已经空下来,果然一脸懵
地询问小桃去哪了,也并未怀疑她轻描淡写的解释。
与此同时,陆鸢鸢发现一觉醒来,【雪上梅】的进度条刷地一下飞跃到了80%。而就在这天下午,比预定时间提早回来的傅新光和许娆就揭示了答案。
原来,他们这两天去附近的村子调查,得知失踪的少女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都走过同一条山路,是在山上失踪的。发现这条线索时,进度条猛地提高到40%。
正好,昨夜一座村子里有人家办喜事,两人就将计就计,假扮成随从,藏在送亲队伍里,看能否发现蛛丝马迹。结果没想到,一抛钩子就钓出了大鱼——队伍在山里遇上一股怪异的雾气,若不是队伍里藏了两个修士,轿中少女恐怕也将凶多吉少。
两人一鼓作气,追索着那只妖怪的踪迹,天明时,在山中将其制服,因此进度条才会刷地进展到80%。接下来,只要找到何昭和小若,余下的20%就会填满。
傅新光和许娆赶回矮坡子村,就是要召集众人,一起去山里寻找有没有活着的人质。
而副本名字【雪上梅】,映射的是那只妖怪的进食方式——它很喜欢用指甲在少女的身上戳血洞放血,犹如雪地上的红梅。因此得名。
陆鸢鸢:“所以说,矮坡子村的惨案并不属于这个副本内容,这个副本的难度也只要两个人就能完成?”
系统:“早说了,这是一个简单任务。这段剧情的重点也从不是做任务,只是制造一个环境让小若和段阑生发展感情罢了。”
陆鸢鸢:“……”
谁能想到,进度条的变化会这么巧合。他们兵分二路,她和段阑生在曲家发现线索的同时,傅新光也许娆也发现了少女失踪案的关键性线索。就是这样,才误导了她,让她确信曲家的惨案与【雪上梅】这个副本有关。
要是按照原著发展,他们从一开始就不会搅合进矮坡子村的惨案里。因为当段阑生和小若在阿蕙家里相遇后,剧情的重点就会落到欢喜冤家恋爱拉扯的戏码上。
他们五人加上小若这只狐妖,当天就会一起动身去附近的村落解谜,压根不会从阿蕙口中探听到无关副本的线索。
不过,虽然闹了个大乌龙,陆鸢鸢并不觉得后悔。毕竟如果他们没有插手,那么小桃最终结局便是在杀死仝氏和曾大晏之后,化作厉鬼,被修士斩灭,永世不得超生。曲家三人惨案的真相也永远不会大白。现在怎么也比原来强一点吧。
当天下午,五人便一起来到了傅新光与许娆斩杀妖怪之地,发动村民一起搜山。因为近来常有人失踪,村民们都尽可能不往少人的地方跑,如今听说妖怪已经被灭了,都踊跃地报名当壮丁。
一天后,他们成功地在一处偏僻的蝙蝠洞里,找到了还活着的何昭和五个少女。这五个少女都是被妖怪抓到老巢的储备粮。
何昭先前独自上山探查线索,找到了妖怪老巢,想带人质出逃,反倒自己也落到了妖怪手里。
陆鸢鸢:“不是说任务很简单吗?”
系统:“副本难度相对于你而言是简单级。何昭只是刚入蜀山的小菜鸟。”
不幸中的大幸是人还活着,副本进度也提高到了100%。
然而,当陆鸢鸢抵达蝙蝠洞外,却发现人质里面没有小若。
怪石嶙峋的洞口被火光映得一片明亮。虚弱的少女被抬出来,与亲人相认,陆鸢鸢站在树下,眼皮反常地一直跳动,仿佛体察到什么凶兆在逼近。
从一开始,这个副本就因为小若没出现在阿蕙家里而有了偏差。
到最后,小若全程都没有露面。
这是Bug么?可什么Bug会让最重要的女主角全程缺席?
没错,凡人界大三角那段剧情也出现过Bug。可小若好歹没有脱离过主要剧情。
在雍国失踪后,小若到底去哪里了?
陆鸢鸢思绪千转百变,活动了一下指关节,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拍了一下。回头,她看见了段阑生有点凝重的脸:“鸢鸢,蜀山传来急信,让我们先别回宗,留在定禅。”
“怎么了?”
而让她完完全全没想到的是段阑生接下来说的话:“虚谷真人前几日秘密去了一趟灵宝秘境,具体为何我们也不清楚,三日前,她发出了求救信号。蜀山已经在派人赶来,让我们留在这里,应该是想让我们一起加入。”
陆鸢鸢浑身一震。
系统:“叮!恭喜宿主触发主线副本【蚀骨】。”
她知道【蚀骨】这个副本是什么。
这个副本是她附身的原主人生的转折点——在副本里,她会趁段阑生蛇毒入血、无力抵抗时,试图对他霸王硬上弓。但奸计没有得逞,失败后,原主便灰溜溜地被赶出蜀山了。
虽然,在鬼界提早出现异动时,她就知道时间线被压缩了。但这个副本来得比她最坏的预想还快得多。原应排在它前面的任务都跳过了,它就这么毫无征兆地降临了。
她本以为,自己最差最差也至少有几个月时间,可以慢火煎熬,循序渐进。然而,现实没有给她慢慢来的机会。
同撑一把伞走过的细雨,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真实地逼近眼前的,是死神冷刃的光芒。
这个霸王硬上弓的副本,她必须跟着剧情走。在许多前置条件都改变了的前提之下,未来变得难以预料。
如果她成功了,那就是走上了前世的老路。她不愿意。
反之,她大概率就会被赶出蜀山。她不甘心。
她既不要重蹈覆辙,也不甘心前功尽弃。不能再等了,只能放手一搏。
由于接到了蜀山的通知,陆鸢鸢、段阑生、傅新光留在了定禅。许娆和贾松两个小菜鸟也帮不上什么忙,在帮何昭安顿好家人后,就先带着何昭回蜀山去了。
留下的三人,宿在了定禅城的客栈里。
定禅里没有几家大客栈,这已经是条件最好的一处了。因住客不多,入夜后,走廊静得落针可闻,灯笼的光芒照不透黑魆魆的尽头。
段阑生正在擦剑,突然听见了敲门声。开门,便见到陆鸢鸢。
陆鸢鸢似乎刚沐浴过,发丝还有些湿气,她抬起头,眼光往他房间里扫了一眼,小声问:“阑生,你现在有空不?我有件事想你帮帮我。”
段阑生没有犹豫:“可以。”
陆鸢鸢有些意外:“你不先问问是什么吗?”
“是什么?”
“就是……”她懊恼地咬了咬唇,突然摆摆手:“算了,我还是先不麻烦你了。”
她退后一步,但手腕被拉住了。段阑生的眉头蹙了起来,将她拉入房间:“先进来说吧。”
关上门,一室寂静,只剩二人相对而立。
烛火微弱地跳了一下,陆鸢鸢好似有些局促,也有点羞耻,眼睛不太敢看他。
“我说过,无论你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找我。”段阑生顿了顿,观她脸色,放缓了语气:“是很难开口的事情么?”
陆鸢鸢犹豫了下,“嗯”了一声,
“没关系,你慢慢说。”
陆鸢鸢鼓起勇气,深吸口气,说:“其实,和我上次跟你说的那本从皇陵带出来的功法有关。”
段阑生一凛,望着她,等她说下去。
“从那天之后,我一直都有定时修炼这套功法。但我发现,每次修炼完,我……就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一开始以为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因为元君也说我修炼时很安分,没什么异常。但是……最近这几次修炼后……就会不舒服,会……有点疼。”
说到某几个字眼,她的音量便变得微不可闻,只能听清“疼”、“不舒服”这样的字眼。段阑生的面色变得更为严肃,关切地追问:“是哪里不舒服?”
“就是……”
她吞吞吐吐,憋了半天,仿佛想说什么,又有所顾虑。
是还在顾虑他是否值得信任吗?
仅仅只是猜测,也让他觉得很不悦。段阑生眸色微沉,抿了抿唇,说:“你是丹修,应该知道,不能讳疾忌医。”
话音刚落,他垂在袖下的手,突然被轻轻地抓了起来,慢慢地被带到她背后,触上了一个绵软的地方。
段阑生一愣。
只见眼前的少女垂着眼,耳根通红,仿佛羞耻到要冒烟了。憋了半天也不好意思说出来,没办法了就破罐子破摔,牵引他的手来指代:“就是……这个地方会不舒服。”

手掌触上了一个温热绵软的地方,掌心犹如被火舌燎到,段阑生睫毛一抖,倏然收回了手。
这个大胆的动作,似乎也耗尽了陆鸢鸢的勇气,她看起来比他还局促,不安地抬
眼,偷瞅他的反应。
段阑生定了定神,无声地吁出了胸腔中一口气:“是怎么个不舒服法?持续多久了?”
陆鸢鸢慢慢垂下头:“从第一次修炼开始,我就发现,每次修炼完,我身上都有些酸软,皮肤也会有些红印。尤其是这个地方,会有点红肿,坐椅子都会不舒服。”
段阑生似乎有些错愕,慢慢地,他的眉心蹙了起来:“还有吗?”
“还有……上面也一样。”陆鸢鸢羞赧地咬了咬下唇,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也是有点红肿,沐浴泡到热水里,还有摩擦到衣服都会不舒服。就是这个缘故,我之前才会问你要消印子的外用药,涂上去不刺激,红肿也散得快点儿。”
话毕,她抬眸。
段阑生看着她,似乎在思考原因。不知想到什么,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好看,问:“你上一次修炼,是什么时候?”
“就在我们出发来定禅的前一夜。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了,便旁敲侧击地问过元君,我修炼时是不是无意识做了什么举动,元君却说没有,让我安心修炼。我怕自己多心了,又不想让元君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就没追问下去。”
陆鸢鸢慢慢地走近一步,将本就近的距离拉得更近。她仰面,踮起脚尖,伏在他肩上,靠近他耳畔,用咬耳朵的音量祈求:“阑生,你帮帮我吧。”
段阑生的喉结无声滚动了一下:“……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今晚修炼一次那套功法,你在旁边守着我,看着我。如果我有什么不对劲,你及时告诉我,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了,你的判断肯定是对的。”
夜雨滴答,安静的房间里,烛火都挪远了。窗边是一张木头长椅,木椅中间一张四方形的小矮几,而如今,矮几已经被挪开。两人各坐一端,相隔两米面对面打坐。
这不是段阑生第一次与她同室修炼,亦非他第一次为别人担任监督者的角色。从这个地方,可以清晰直观地看见她的状态,以便于在出现异常时,及时予以纠正。
他看着陆鸢鸢端坐在自己面前,闭上眼,双手置于膝上,开始认真地修炼。
这一修炼的姿势,跟蜀山剑派教的一模一样。唯一能看出不同的是她的呼吸——乍一看是没有规律的,实际却是以一种他没见过的方式和节奏在吐纳。
这就是她从雍国皇陵带出来的东西?
她说,每一次修炼完,有两处都会不舒服……
霎时间,那种残余在掌心的温热触感闪过心头,仿佛在梦里似曾相识,段阑生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手心。意识到自己的举动,他微微一僵,迅速将五指松开,压在膝盖上。
她信赖他,所以向他求助。这种时刻,他该做好自己的本分,怎能分心去想别的?
段阑生深吸口气,为了清心,缓缓合眼,也开始打坐。
虽然目不能视,但金丹修士在进入人神合一的境界后,触觉、听觉、嗅觉,反而会变得更灵敏,无须靠眼睛来感知外界的风吹草动。
时间在静谧中悄悄流走,灯芯嘶嘶燃烧,融化的蜡油在烛台底部凝固成一洼粘稠的液体。夜风暗来,墙上的暗影仿佛也在游动。
便是在这样一个无声的时刻,一阵轻微的异响突然在空气里响起。
段阑生倏然睁眼,就看见原本端坐在他正前方的人,不知什么时候趴了下来,蜷缩在凳子上,发丝黏在红扑扑的侧脸上,喉咙里发出一阵阵难受而含混的声音。
错愕在面上一闪而过,段阑生当即反应过来,靠了过去。
他抓住她的肩膀,想将她先扶起来。却没想到,他的手才落下去,她就发出了一声舒适的低哼,紧紧地抓住他的手,贴在自己潮热的脸颊上磨蹭着。
段阑生身影一定,手顿时忘记了动作。
而这并不足以缓解她的求而不满。仿佛是一种本能的渴求,她神志不清,眼眸半阖,慢吞吞地撑起上半身,攀着他这条手臂,一步步地钻进了他的怀里,灼热湿润的气息咻咻地拂在他胸口上,如同一朵盘绕着他盛放的糜艳的花。
似乎不满对方没有反应,她爬进他怀中,用脑袋拱了拱他的身体,难受地哼了几下。下一秒,一双手突然握住她的肩,没让她继续拱动。
段阑生的呼吸有些紊乱,声音也有些哑,但说出来的话,仍然是克制而冷静的:“鸢鸢,你修炼的东西不对劲,清醒一点,我……”
话未说完,他的喉结突然一痛。
似乎是不满他推开自己,她仰起头,咬了他喉结一口。牙齿有点尖,咬得还挺用力,很快,又变成了轻柔的啄吻,唇瓣间吐气如兰。
被她这样对待,段阑生呼吸一滞,白皙的脸庞骤然染红,绀青色的眸中泛起复杂难辨的涟漪。下一秒,他闭了闭眼,再次用力抓住她的肩,不容拒绝地将她的脑袋从自己怀中挖了出去,让她反压在了长椅上。
正准备狠狠心,找点什么东西来固定住她,别让她继续在他身上乱挠乱摸。但仿佛是因为这个被人从身后压制的动作,她突然发出了一声闷闷的鼻息,缓慢而主动地将腰肢塌了下去。
仿佛是一种肌肉记忆,已经习惯了在这种时候被如此对待,所以,只是被反压着,就下意识地做出了下一个动作。
犹如被泼了一盆冷水,段阑生盯着她的动作,扣住她手腕的五指微微一松,又突然收紧。
丑时末,陆鸢鸢在长椅上醒来了。她被摆成一个规规矩矩的姿态,还盖着被子。
外面的天还暗着,而段阑生就坐在旁边一张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什么,像尊雕塑似的一动不动。
陆鸢鸢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慢慢撑起身子:“我怎么躺在这里了?我是修炼到最后又睡着了么?”
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臂,扶着她,力气有些大。陆鸢鸢有些疼,抬起头。
段阑生的神情复杂得难以形容,僵硬、压抑,仿佛山雨欲来,又被生生克制着。盯着她半晌,他道:“你将这套心法写下来,给我看看。”
陆鸢鸢一愣,见他模样凝重,没问为什么,就听话地用指尖沾了一点茶水,在木椅上写起了字来。
不是乱写,写的是《媚心三式》后半本里的某几页,是她专门挑出来的。
段阑生看着她写下来的东西,面色越来越差。等她开始写到心法的第三式,他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没让她继续写下去,并用袖子抹去水渍,一字一顿地清晰地说:“从今天开始,你不可以再修炼这套功法,不管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是其他人看着你的时候。”
“为什么?”想到什么,陆鸢鸢染上一丝紧张,挨近他,小声问:“所以,这套心法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段阑生毫不犹豫,吐出一个字:“是。”
陆鸢鸢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自言自语:“我倒是觉得,这次修炼下来的感觉是最好的,那两个地方也没怎么疼呀,和在蜀山的时候完全不同……说起来,阑生,你有看见我修炼的时候做什么奇怪的事么?”
显然,她不知道自己修炼中途会失去理智,对身边的人做
那种事。但从刚才的事,他或许已经知道,她那两个地方为什么会有难以启齿的红肿疼痛。
这个猜测才冒出来时,他是觉得很荒谬的。
毕竟那个人也是女人。但如果从结论倒推回去,忆起过去的种种画面,就会觉察出,那人对她的态度处处都透着暧昧的端倪。
但这一切,都是他的猜测和推论,并没有确凿的证据。
段阑生内心烦躁,偏开头:“我暂时不能说。但你绝不可以再修炼。”
“那就是有了?奇怪了,元君不是那样说的,你的意思难道是他在撒谎吗?等我见到元君,我得问个清楚。”
她刚要下地穿上鞋子,手腕就被攥住了,拉了回去。
段阑生目光暗沉:“别去问。”
不等她回应,他又补充:“今后,你也不可以再做她的仆役。”
“为什么突然扯到仆役上面来了?元君对我这么好,我怎么可以说不干就不干?”
才说完,她感觉到攥住自己的那只手突然收紧,段阑生的眼神也变了变。但一眨眼,那丝狰狞就消失殆尽了,也许是错觉。
他收手,将她拉近了一点,说:“我暂时不能说。等从灵宝秘境出来,我会去找元君聊聊。在那之前,鸢鸢,你相信我,也答应我,不要和她单独相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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