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by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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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向都是风风火火的。但今天,很怪异的是,她刚站起来,双腿就突然发软了一下,双膝随之蓦然一弯。她脸色发白,始料未及,人就往前面的地板猛地栽了过去。
好在,段阑生反应很快,迅速起身,展臂捞住她的腰。
因为有外力来拦,她身体的倾斜方向从前变后,后退了一步,撞入了段阑生的怀抱里。但她两条腿似乎还是软的,人不往前扑倒了,却还是在往下坐。
段阑生的本意只是不让她摔倒,手臂没有严丝合缝地勒住她的身体,以至于留下了让她下滑的空隙。察觉到她根本无法自行站立,膝盖将要磕到地板时,他迅速收紧臂弯。
这么一勒,恰好勒在了她的肋部。
不,比肋部还要靠上。
绵软的云挤压着他的手腕。
但那不是云,他知道的。
段阑生的耳根烧了起来。而下一秒,意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怀中的人竟仿佛过电了一样,身子发抖,脑袋后仰,手紧紧地反扣住他的腕,鼻腔不受控制地哼出了一道沙哑颤抖的鼻音,如哭似泣:“嗯——”
段阑生蓦地一顿。
旖旎的心思尽数消散。
他怀里的人同时僵住了。反应过来后,她仿佛懊恼尴尬至极,咬住了下唇,鸵鸟似的低下了头。
就这么停顿了一会儿,段阑生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声音很低。
“鸢鸢,你这两天究竟怎么了?”

不,细想下来,其实并不止这两天。
从她遮遮掩掩地向他索要消肿祛痕的外敷药开始,怪异的迹象就如同编织在丝帛中的鱼线,无法以肉眼看见,却能模模糊糊地触及。
段阑生手臂的肌肉无声无息地绷紧了。
寂静的空气一触即发,仿佛有两股力量在紧张地僵持。
陆鸢鸢蔫头耷脑,从黑发下露出的耳根红潮弥漫,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她捏了捏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示意他放开:“好吧好吧,我说了,阑生,你让我坐下来,我慢慢说。”
她的主动让步,犹如给膨胀到快爆炸的气球放了气。
“……”
段阑生没有答话,似乎是怕一松手她就会跪在地上,他用腿勾着椅子脚,将椅子拖到她身后,让虚软的她坐下,自己才拉过另一把凳子坐下,盯着她,绀青色的眸子此时黑沉如暴雨来临前的天空:“你这两天,究竟在做什么?”
万万没想到,陆鸢鸢迎着他的注视,给出的仍是那个答案:“我真的没骗你,我是在修炼。”
段阑生脸色一冷,态度罕见地严厉:“什么功法,会让你连站也站不稳?”
“我修炼的确实不是在蜀山教的功法。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在雍国的时候,我曾经被困在坍塌的皇陵里?”
此事触及了一段他不愿回想的记忆,段阑生停了一下:“自然记得。”
“我去追谢贵妃的时候,被那只妖怪偷袭,打了一场,最后被它捉到皇陵里。醒来的时候,我就发现谢贵妃和我被关在同一个囚室。谢贵妃手无缚鸡之力,那只妖怪杀我们两个,简直比砍瓜切菜还简单。你难道不觉得奇怪,我们为什么可以活到越鸿带人挖开地道的时候么?”陆鸢鸢没有卖关子,一口气说了下去:“原因就是,我虽然没有打赢它,却也给它造成了一定伤害,还意外地闯进了它的神识里,在里面,我看见了一本秘籍。”
段阑生一怔:“神识里的秘籍?”
“没错,就像你在它的神识里看见了《妙法莲华经》,从而推断出它下个目标就是谢贵妃一样。我也看见了它的记忆。那只妖怪一定是活了很多年,去过很多地方,它的记忆杂七杂八的,什么东西都有,我就是在里面看见了一本秘籍的残卷。这本书不像我们学过的任何一种仙功,当时我受了重创,人也不太清醒,模模糊糊地循着那几张残页走了一圈灵力,结果就发现,自己的灵力在极短时间内有了一次爆发,恢复速度也变快了。”
陆鸢鸢抬起头,续道
“只是,我从皇陵出来后,就好像梦醒了一样,在识海里的记忆变得很模糊。那本来就是残卷上的记载,再加上脱离了那个环境,我已经没法像在皇陵里一样顺畅地修炼了。不过,因为它帮了我的大忙,我心里放不下它,但又拿不准它能不能继续用,能不能变成一种稳定的修炼途径。所以,我将能记得的内容都默写出来,回到蜀山,打算给元君过目一下。”
段阑生听她这么说,面色从起初的错愕,逐渐变成了凝重。
陆鸢鸢摸了摸耳垂,说:“巧就巧在,元君看了残卷,说他曾在某本古籍里看过类似的功法,倒不算是邪魔歪道,只是,这书的修炼效果因人而异,我可能就是和它相融得太好了,所以才会有一点身体反应,休息一两日就好了。”
段阑生缓缓摇头:“此物来历不明,你确实不该再修习。若想让灵力增进,还有很多法子。”
“我的天赋一般,怎么修炼都赶不上你们这些天才。我觉得这残卷一定是上天赐给我大难不死的礼物,我想变得厉害,越厉害越好。因为我不想有一天再看见我的朋友死在我面前,而我什么也做不了了。”陆鸢鸢捏紧拳头,沉默了一下。
但似乎不想气氛持续伤感下去,她吸了吸鼻子,很快换上轻松的语气:“再说了,这不
是有元君照看我吗?我修炼完以后,通常都会半昏不醒一段时间,他一直陪在我身边。要是有什么不对劲,他早就看出来了。你要是担心,可以探一探。”
说罢,她将袖子拉起,大大方方地伸出手腕给她。
段阑生没有因她的插科打诨就被转移话题,他伸手把握她的腕,触摸下,确无异样。松开后,他望向她:“你把那几张残卷给我看看。”
陆鸢鸢面露难色,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行,我答应过元君,不能给第三个人看的。”
顿了一下,她拨了拨头发,继续说:“还有,我不是都说了吗?修炼的时候,元君会全程照看我的。难道在你心里,元君不值得信赖吗?”
说到最后,她的神色已经有点儿恼了。
俨然一副绝不允许别人说殷霄竹的坏话、质疑殷霄竹的小迷妹模样。
段阑生沉声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就行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你是最了解我的,我这个人又怕疼,又怕死。要是真有哪里不对劲,我第一个不干,也肯定会找你帮我。”陆鸢鸢抓住他的衣袖,晃了晃,说:“你记得替我保密,元君说了,这东西毕竟不是正经场合得来的,最好不要告诉别人。你若是遇到他的话,记得要装不知道。”
她又是保证又是恳求,段阑生终究没敌过她,还是垂下眼帘,覆盖住了那一丝忧虑与挣扎,沉声“嗯”了一下。
陆鸢鸢眨眨眼,拉起他的手,小指勾在一起,晃了晃:“那我们拉钩咯。”
自然,什么在皇陵里闯入妖怪的识海,识海里找到秘籍残卷……以及当着段阑生的面,腿软摔倒站不住的反应,全是诓骗他的。
在修仙界,正经的修炼功法,都主张让人清静修心。绝对不会在修炼后出现男欢女欲的身体反应。
段阑生很清楚这点,所以一开始看见她站不稳的反应,他显然起疑了。
好在,前面几年,她削尖脑袋去和段阑生做好朋友,也不算是白用功。至少现在,她在段阑生面前的信用极其优秀,他没有怀疑她前面在撒谎。
他的反应,完全符合她的预想。
如果在这之后,段阑生一方面得到了她“绝对没问题”的保证,但另一方面,却又一次一次地发现她身上出现了不该有的反应,而她却因为盲目地信赖殷霄竹,一直对此视而不见……
那么,段阑生会怎么做呢?
按照她对段阑生为人的了解,当他察觉到更多不对时,一定会再次出手,阻止她继续修炼。
若她还是不听劝,一意孤行地继续修炼,他大概才会走第二步——从源头解决问题,和她一起去找殷霄竹问清楚这件事。
而她当然不会死不悔改。
因为让事情演变到第二步是会穿帮的。
所以,不能第一次就演过头,只能一点点地含蓄地暗示,在语焉不详中让疑点堆积。
慢慢地,她要让段阑生觉得,她最值得信赖、最能依靠的人就是他。因为她周围看似可信的人都有些奇怪和可疑——而这都会是她故意演给他看的,观众只有他一个。段阑生将永远不会有切实证据去验证自己的怀疑,也指控不了任何人。
如此一来,就不怕殷霄竹会早于他翻车了。
她要试出,段阑生将她这个朋友看重到什么程度。如果以她自己为饵,那么,在她陷入危险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因为觉得自己是她最可靠的人,就暂时撇下自己的原则,出手帮她一把。
如果他无法对她置之不理,那么,她就有了把握,能用“犯淫戒”这条宗规来设陷,一举将段阑生赶出蜀山。
药庐这次见面过后,陆鸢鸢如常地起居、作息,更没有在人前失态过,也没有再私下约见段阑生要药。
她告诫自己要有耐心,等待冷却时间。
一眨眼,回到蜀山就一个半月了,天气微微转凉之际,系统的捉妖副本【雪上梅】上线。
看到这个副本出现时,陆鸢鸢是有些意外的。因为在原著剧情里,这个副本内容比较简单,亮点在于它由小若和段阑生共同参与。
而她这个垂涎段阑生的炮灰女配,也会跟在队伍里做搅屎棍。
自从雍国太子倒台后,小若就带着一团疑云莫名其妙地失踪了,迄今杳无音讯。
既然这个副本成功触发,就证明小若重新出现了。

第94章
上辈子,陆鸢鸢并没有触发过【雪上梅】这个副本。当然,那会儿的她没有绑定系统,所以,自然也没有意识到原著剧情是缺斤少两的。
现在想来,前世十有八九就是因为缺少了小若这个重要角色,副本入口才没有成功出现吧。
就像在玩积木叠叠高,虽然能一路垒上去。但中间缺漏太多,隔几行就少一块积木。砌得越高,越不稳当。量变引起质变,最终,整栋积木高楼都坍塌了,她也gameover了。
系统:“叮!主线初级副本【雪上梅】触发,请宿主在半小时内前去领取任务。”
陆鸢鸢:“……”
看来,这剧情触发是触发了,落实起来还是和原著有点区别的。
出于安全考虑,很多宗门任务都存在着让亲传弟子带队的不成文规定,免得全队都是萌新,踩坑一踩一个准。原著里,【雪上梅】带队的弟子就是段阑生。而她附身的原主会争取一切和段阑生共事的机会——当然,很多人都抱着同样的想法。
最终,凭着强(死)大(皮)毅(赖)力(脸),原主成功挤进了任务里,占得一个席位,也为一路上和小若的各种无脑雌竞的行为埋下了伏笔。
这一世的她勤加修炼,够得上任务的准入门槛,居然可以直接跳过脚趾抓地的求加入过程,也是一种幸运了。
两日后,陆鸢鸢、段阑生、傅新光,以及两个年轻的弟子,抵达了修仙界一座名为定禅的边陲小城。
修仙界没有国界之分,之所以称这里为边陲,是因为它是离鬼界旧址最近的、成规模的城池。出了这座城,山沟沟里坐落着稀稀落落的几座村子。一路往西,便是灵宝秘境的地界了。
不过,一行人真正的目的地,不是定禅城,而是城西二十里的矮坡子村。
这个任务,说起来与傅新光也有点关系。
一个月前,傅新光的仆役何昭告假返乡探亲。
何昭的老家就在矮坡子村。他父亲早逝,亲人只剩母亲何氏与妹妹阿蕙。阿蕙下个月即将成亲,他这个做兄长的,自然要回去送妹妹出嫁。
然而,就是这么普普通通的一次告假中途,何昭突然失踪了。
失踪前,何昭曾给傅新光回了一封信,描述了他回村之后的现状,还说自己发现了一些怪事,等他调查清楚,再告诉傅新光。
事情进行到这里,都还算正常。
但在这以后,何昭就再也没有第二封信寄来了。
傅新光给他写信,也都石沉大海。眼看已经超过一个月的期限,直觉对方出事了的傅新光向师门请命。这才有了众人的这次出行。
秋老虎来势汹汹。来到定禅时,烈日高悬,在阳光下站一会儿,就汗如雨下,众人商议后,决定先进城休整一下,用个
午膳,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毕竟,何昭的失踪,很可能和他口中的怪事有关。
穿过圆拱状的厚重城门洞,人烟寥寥的街景在五人眼前铺展开来。这座城看起来颇为荒寂。
五人找了一家看起来比较干净的茶馆,在二楼窗边落座。
新弟子里面,一个名叫贾松的少年撩袍坐下,说出了众人的心里话:“这里给人的感觉真不舒服,死气沉沉的,修士都没几个。”
傅新光拿筷子敲了敲他的头,道:“那是因为这里离灵宝秘境太近了,风水差。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仙宗和世家都看不上这儿,当然见不到几个修士。”
在修仙界,自立门户的家族和宗派那可太多了。拿张地图过来,随便挑个地方砸一锤子,都能砸到一大片宗派和世家的根据地。
定禅是个例外。它离灵宝秘境和鬼界旧址太近了,灵气不足,麻烦有余。一旦有妖怪跑出来,定禅必定首当其冲。有修仙追求的人早就去别处追求理想了,留在这里的都是修仙界的普通人。
上一次,陆鸢鸢来到这么接近灵宝秘境的地方,已经是四年多前的事儿了。当时她也没有进入过这座城,只是乘坐白鹤舟,从它头上飞过了而已。
另一名新弟子是个名叫许娆的姑娘,鹅黄丝绦扎着双髻,容貌可人。她瞄了窗外一眼,跟发现新大陆一样,道:“瞧,刚一说起就看到了,你们看下面。”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空旷的街上,果然出现了两名负剑青年。从衣着配饰看不出所属师门,看样子都是散修。
贾松咋舌:“十成十是要去灵宝秘境的散修吧,真是勇气可嘉。”
修仙界每十年都会举行一次天材地宝大会,叫得上名字的仙宗,都会率领弟子一同进入灵宝秘境参加大会,说白了,就是有怪大家联合起来一起打,有宝物大家联合起来一起捡。
可在平时,也常有一些不怕死的散修,敌不住灵宝秘境的诱惑,自己偷偷跑进去。
而最后,这些人基本都有去无回。
定禅,就是进入灵宝秘境的最后一个补给地。
就在这时,一阵脚步声打断几人的谈话。小二端来茶点,殷勤地说:“几位客官,想喝点什么?吃点什么?”
因为知道这里修士少,不想被当成猴子盯着,打草惊蛇,陆鸢鸢一行人都没穿宗袍,武器藏在储物戒里,看起来与普通人无异。
陆鸢鸢随便点了几味小菜,合上菜谱,和众人对视一眼,就问:“对了,店家,最近这一带,你有听说过什么怪事吗?”
小二将擦桌子的布巾往肩上一甩:“怪事?嘿,还真有。”
“是什么怪事?”
“喏,从定禅的西城门出去,走上二十里,会看见一座村子,叫矮坡子村。”小二压低声音,从二楼露台望向了一个方向,一副心有余悸的模样:“那儿最近可惨了,连续死了四个男人,还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那死状还一个赛着一个惨烈。”
连死四个人?
陆鸢鸢怔住了,旁边的傅新光的脸色一变,暗暗捏紧拳,显然是联想到下落不明的何昭:“你知道他们分别姓甚名谁么?”
“那我就不清楚了,应该都是矮坡子村的村民吧。”
陆鸢鸢追问:“你还知道些什么?”
小二左右看了看,声音更低,以手背抵住嘴巴,以耸人听闻的语气道:“我听说啊,这四个人死得真的特别惨,找到尸体的时候脑袋全都跟身体分家了,人也泡在水里,肿得老高,你就说,恐怖不恐怖吧!”
陆鸢鸢思索起来。
由于没有上辈子可以参考,这次任务她也是第一次经历。不过,她已经做过很多任务,其中很多都是与主线剧情无关、无法得到提示的捉妖任务。这次的任务还有系统提示,她是一点也不担心能不能完成的。
只是,《魅仙缘》毕竟是一本女主视角的小说,只有小若在场的剧情才会被详写。这个副本的剧情是这样的,小若路过定禅,与阿蕙成了好朋友。数日后,听说她家中出事,便赶去探望她。而也是在这天,她恰好和段阑生在何昭家中重逢,开始了欢喜冤家的戏码。
然而众所周知,段阑生全身上下嘴最硬,硬得能夹核桃。共处了才几天,段阑生那张见了老婆也不说软话的嘴,就成功地把小若气跑了。
小若就此失踪,数日后,段阑生终于找到了妖怪的老巢,也在老巢里找到了被妖怪捉去的小花猫似的小若,两人重归于好。
从段阑生和小若分别,一直到他在BOSS的老巢发现小若,最关键的过程在原著里被一笔带过了。读者只知道段阑生气跑了小若,段阑生打完妖怪又找到了小若,但不知道中间到底是怎么衔接的。
因此,她在《魅仙缘》里找不到任务过程的原文片段参考,只得到了简要的文字测评。
系统判定该任务为简单任务,【遇险概率】和【死亡概率】都仅有1%。
这说明作恶的东西,要么不难对付,要么就是手上沾染血腥不多。
但如果小二没骗人,那这玩意儿短时间内杀掉这么多人,这凶残程度,已经不能只用凶厉来形容了。难道才几天时间,它就进化得这么快?
还有,目前四个受害人都是男人,感觉BOSS对这方面有点执着。可剧情里,被抓到老巢的小若却是女人……
感觉有点——矛盾。
陆鸢鸢沉浸在自己的思考里,一时没有注意小二。一抬眼,她才发现,小二正以一种仿佛说书先生期待看见听众反应的目光,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陆鸢鸢:“?”
小二:“……”
两人面面相觑。
就在这时,小二突然感觉到旁边有道凉飕飕的目光落在自己后脑勺上。他纳闷地回头,却什么也看不见,只看见长得跟天仙似的那位公子正垂着眼饮茶,并没有看他。
小二嘀咕,听见掌柜在楼下吼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这儿偷懒太久,忙打了个哈哈,下楼去了。
想到生死不明的何昭,五人都没了说笑的心情,垫饱肚子,便再次出发。
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快到矮坡子村时,几人就从剑上降落,收起了修士的装备。
站在山上远远看去,绿意盎然的山野中,坐落着一座静谧的村子。何昭在信里面写过,他的家很好找,就在矮坡子村南边的一棵大榕树下。
篱笆里,一个头戴巾帼的少女正在扫着地上的落叶。听见沙沙的脚步声,她困惑地抬起头,露出一张浅蜜色的娃娃脸,浓眉大眼,长得与何昭简直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就是眼角红肿未消,应该刚哭过。
望见几个陌生人,少女有些警觉,握紧扫帚:“你们是谁?”
“你是何昭的妹妹阿蕙吗?”
问出这句话时,陆鸢鸢其实已经对答案有预感。
阿蕙呆住了:“你们是谁?”
何昭的家不大,是最寻常的村人屋子,收拾得整洁干净,弥漫着一阵很淡的药味。在桌上还放了一顶没编织完的手工草帽。
一进门,陆鸢鸢就不动声色地扫了眼四周,但她并没有见到小若。
连根狐狸毛也没有。
副本分明已开启,小若却没有按时出现在任务里?
陆鸢鸢蹙了蹙眉,但她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勉强压下了疑虑。
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是,任务刚开头,她似乎已经嗅到了一种不妙的气息……
“请、请各位仙师用茶。”
进屋好一会儿,从得知他们身份开始就激动到双手发抖的阿蕙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给他们端上茶水,把椅子擦了又擦,有些局促地搓着手,站在旁边,又扭头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兄长失踪后,母亲便一病不起,如今还卧病在床,我……”
“不必惊扰到她。”傅新光用温和的声音说:“阿蕙,你直接喊我们的名字就行了,我们暂时不想在村子里暴露我们是蜀山的弟子。”
“好、好,傅大哥,陆姐姐
……”阿蕙依次喊了一圈,轮到段阑生,仿佛是觉得他如有天人之姿,太有距离感,阿蕙的声音陡然变小,称呼莫名也客气起来:“段公子。”
段阑生轻轻点头。
陆鸢鸢拉过阿蕙,没让她像木头一样杵着,将她拉到自己身旁坐下。
阿蕙的手有很多粗茧子,也很暖和。她抿抿唇,有点拘谨地坐下了。
傅新光顿了顿,有些艰涩地问:“阿蕙,我们听说村子里最近死了四个男人,里面可有你兄长……”
万幸,阿蕙摇了摇头,低声说:“死者另有其人。兄长只是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所有人都暗暗松了口气,傅新光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展开给她看:“这是何昭写给我的信,里面说他发现了奇怪的事,打算自己去调查一下,随后他就失踪了。阿蕙,你兄长有没有跟你提过,他要调查的‘怪事’是什么?”
出乎意料地,阿蕙点了点头:“有提过一两句。”
“他怎么说的?”
阿蕙吸了口气,从头说起:“兄长这趟回来,是为我的婚事。婚期原本定在下月,母亲腿脚不好,他回来后,便出面替我四处采买婚礼要用的东西,附近的村子都去了个遍,也就得知,最近半年,好几座村子都有少女失踪,而且时间很规律,每隔十天失踪一个,许多失踪的,还都是即将出嫁、或者在送嫁路上的姑娘。”
少女失踪案?
陆鸢鸢几人都有些惊讶。
怎么阿蕙说的,跟前面小二说的,像是完全不同类型的妖邪作祟事件?
要知道,妖怪一般都有自己的特定癖好。喜欢吃胎儿的,绝不会对老妪下手。说了要把猎物煎成八分熟的,绝不多一分少一分……
而这里,小二口中是受害者全是男人,阿蕙口中的受害者全是女人。
小二所说的受害者都集中在一座村子里,尸体已经找到了。阿蕙描述的受害者则无规律地生活在各个地方,目前只是失踪。
岂止无规律,简直南辕北辙,完全找不到共同点。
说到伤心处,阿蕙忍不住低头抹起了眼泪。傅新光和许娆连忙安慰她:“阿蕙,你别自责,你兄长只是失踪,未必已经出事,他可是修士啊。”
虽然,只是一个菜鸟修士。
“是啊,阿蕙你别哭。”贾松明显不擅长安慰姑娘家,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有我们在,你兄长一定会平平安安地回来,喝你那杯喜酒的。”
阿蕙一听,泪水却落得更凶,慢慢摇了摇头。
贾松手足无措,有种闯祸了的感觉:“怎、怎么了?我说错话了么?”
阿蕙抬起红肿的眼,眼泪泡得她的睫毛都粘在了一起:“兄长永远都喝不上这杯喜酒了。我的未婚夫婿,就在那四个被妖邪害死的人里面。”
话音刚落,只听“咚”一声,阿蕙家的大门突然被一股大力撞开了。

脆弱的柴门砰一声撞到墙上,砂砾洒落。一大群人闹哄哄地涌了进来,又哭又闹。
“阿蕙丫头!是不是你哥的师门来人了?”
“仙师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啊!我儿死得好惨啊!”
屋子里乱成一团,陆鸢鸢惊讶地循声看去,屋子里外来了约莫二十几人,都作村民打扮。其中,喊冤喊得最大声的是一男一女。
男人三十来岁,皮肤黝黑,腆着个大肚子,衣角打着补丁,大声嚷着要见“仙师”。
在他后方,一个四十来岁的妇人蓬头垢面,哭嚷不止,被两个膀大腰圆的村妇搀着,夹在中间,才不至于哭得瘫倒在地:“仙师,我儿死得太冤了!十里八乡谁不晓得我儿有出息又有善心,他不该死啊……”
阿蕙似乎与这妇人关系最亲近,上前拉了对方一把,难过地说:“您别这样,先起来吧。”
喧杂声、哭闹声、骂街声充斥着空气,场面一度混乱。傅新光起来控制场面:“各位误会了!我们只是何昭的朋友,路过此地,前来拜访。”
满屋声音突然按下暂停键。瘫在地上的妇人呆滞了一瞬,就拍着大腿,再次尖声嚎哭起来:“我苦命的儿啊!”
足足半盏茶时间,大家才把这伙伸冤的、看热闹的村民送出了门。屋子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段阑生望着空下来的门,微微蹙眉:“刚才的一男一女是死者的家人?”
阿蕙点点头。
从阿蕙口中,众人得知,一进门就嚷着要见仙师的男子名叫曾大晏。妇人姓仝,大家都叫她仝大娘。这两人并不是夫妻,非说有什么共同点,那就是他们的儿子都在这次的四个死者之中。
其中,仝大娘的儿子张茂就是阿蕙的未婚夫。怪不得阿蕙刚才会主动去扶仝大娘。
情况看起来比想象中更复杂。
傅新光道:“阿蕙姑娘,我们还有些事想问你。”
这时,许娆从旁边飘上来,红着脸问:“阿蕙,这附近有没有可以擦身清洗的地方?我有些事……想去清洗一下。”
阿蕙连忙点头:“有的,净房就在后面。但要先自己去溪边打水,打完水可以去净房清洗。”
陆鸢鸢意识到什么,站起来说:“我陪你去吧。”
许娆丢来一个感激的眼神,用力点头。
矮坡子村的生活很原生态,距离最近的水源要步行二十分钟,穿过一条安静的树林小路。
许娆的月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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