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夫君杀身证道后,我重生了by云上浅酌
云上浅酌  发于:2025年09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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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得这么快,怪不得这么高的地方它都能跟着船飘在结界外面!
这个世界,奇形怪状的恐怖妖物真的太多了……同样是妖,九尾狐的颜巅之位,果然是实至名归。
陆鸢鸢身旁,一个较为瘦高的弟子说出了它的名字:“是蝠妖。”
陆鸢鸢自然听过这种妖怪,它们是人类被大群蝙蝠吃掉后异化而来的妖怪。因为死亡过程痛苦无比,是被活生生地吸血分食。因此,成妖后,怨念极重,还喜欢三五成群地活动。要真在野外碰见了,还挺棘手的。
另一个矮些的弟子喃喃:“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妖怪的真身。书上明明说它们至多只有小孩子大,怎么会这么大……而且,还飞得这么快……”
瘦高弟子不以为意地说:“尽信书不如无书。亲眼验证才是我们来灵宝秘境的意义。在这个地方,出现多奇怪的妖怪都正常。没什么好担心的,有结界挡着呢,它才一只,不敢攻击我们。”
话音刚落,三人便同时看见,结界之外,无边的夜色里,又多出了两张惨白的脸。
陆鸢鸢:“……”
瘦高弟子一噎,强作镇定道:“就算来了三只又如何。只要数量不是特别多,就没啥好担心的。”
这时,三人听见船底的结界处,传来一阵这几天来第一次听见的嗡嗡怪声,仿佛有数以亿万计的东西在扇风。紧接着,整艘船剧烈一震。
瘦高弟子:“……”
陆鸢鸢:“……”兄弟,你要不还是别说话了吧。
船底的震动引来无数脚步声,远方甲板上传来起此彼伏的惊呼:
“什么东西!”
“是蝠妖,整个天空都是!怎么这么多!它们是什么时候包抄过来的!”
陆鸢鸢循声跑向最吵的地方,仰起头,就看见了令她难以置信的一幕——只见漆黑的夜幕下,仿佛刮起了黑色的龙卷风。它们旋转着冲到半空,再猛地往下一扎,冲向结界。整艘白鹤舟的结界,瞬间被墨汁似的浪潮严丝合缝地裹了起来,与外界失去了联络。
最要命的是,他们这艘船全是丹修,并非人人都擅长与妖怪肉搏。
白鹤舟的结界是用灵石护持的,原已足够坚固,可以应对大部分情况。可没想到,这群蝠妖的数量会这么惊人。一只蚂蚁不可怕,一大群蚂蚁却可以将大象啃食成骨架。
混乱中,齐怅闻声赶至,一边拔剑,结阵护法,一边冷喝道:“所有人都后退!去请虚谷真人来!”
周围的弟子应了声“是”,心急火燎地冲向船舱。然而,已经迟了。只听“咔嚓”一声,结界被撞开一个小口子,肆虐的怪物如蝗虫一样涌入,甲板上霎时充斥着惨叫声与刀光剑影。
陆鸢鸢脸色难看,想到自己那件名为仙蚕缕衣的道具。
系统该不会就是估算到这个任务有危险,才给她这个道具的吧?
不然的话,在这样的大乱战里,她肯定只有死路一条了。
陆鸢鸢立马让系统释出道具。
仙蚕缕衣穿到身上,如蝉翼般轻薄无形,却让她安心了很多。
危机关头,一道刺眼的剑光在上空闪过,血花四散。一大片蝠妖齐刷刷地被拦腰斩断。虚谷真人赶至!
“真人来了!”
“是虚谷真人!”
众人抬头,纷纷露出喜极之色,如同吃下定心丸。有战力的蜀山弟子们拔剑迎敌。然而,那些东西实在是太多了,还好像有智商一样,一直在攻击辅助白鹤舟飞行的舟底法阵。
而只会炼丹、剑术不精的外门弟子们,则在前辈们的护送下,先行撤离。
漫天都是黑漆漆的。陆鸢鸢混在人群里,被推搡着离开,披风拖在地上,被人踩了几脚。目之所及,所有人都或多或少有些狼狈。而她,多亏了仙蚕缕衣的保护,蝠妖在她身上一通乱撞乱抓,也挠不走她一滴血,仿佛有一个钢铁似的罩子给她化解了攻击。
在冲过楼梯时,陆鸢鸢的脑海里猛地闪过一道光,抓住围墙,急忙往四周一看,果然,根本没看到殷霄竹的踪影。
对了,那家伙还在船舱里睡觉!
外面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对方应该会感觉到吧?
死道友不死贫道,她一介凡人,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殷霄竹在原著中可没有死在这个地方,肯定能化险为夷。
系统:“叮!隐藏剧情【苦夜】更新,请宿主进入船舱,找到殷霄竹,以确保其安全。”
陆鸢鸢:“……”
不是吧,殷霄竹居然真的还在船舱里?
而且,系统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要她找到殷霄竹,对方才能安然无恙?
她不觉得自己有能力解救堂堂的蜀山大师姐。唯一的解释便是——那家伙真的还在船舱里睡觉,只有她知道对方的动向,所以,需要她去叫醒对方。
陆鸢鸢看了眼自己上甲板前,对方亲手给她披上的保暖厚披风,咬了咬牙。算了,她现在有无敌的仙蚕缕衣BUFF,BUFF还会持续24个小时,她怕什么?
陆鸢鸢抹了把脸,挤开人流,逆向跑入船舱。
船舱中已几近无人,走廊空空荡荡。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殷霄竹的房间门外,用力地拍门:“元君!快出来!”
里面没有声音,门也锁着。
这么危险的关头,怎么就睡得这么沉?!
陆鸢鸢锤得拳头都疼了,气急败坏到想砸门,事实上她也这样做了:“快出来啊!外面很危险,出事了!你别睡了!元君……大师姐!殷霄竹!”
就在这时,背后传来一阵风声,有怪异的阴影遮蔽了烛光。陆鸢鸢心脏漏了半拍,蓦地回头,就看见一张怪诞惨白的脸——这只蝠妖不知是何时跟着她进来的,甫一站直,它整个身体与翅膀,就挤满了走廊。
陆鸢鸢呼吸一滞。就算知道它伤不了自己,可这么一个SAN值狂掉的玩意儿站在她眼前,还是很有冲击力的。看见它张开大嘴,冲自己咬来时,陆鸢鸢本能闭眼,伸手挡在身前。
说时迟那时快,空气里响起“呲——”一下裂帛长响。蝠妖在她跟
前断成两截,鲜血狂喷而出,露出了站在它后方的人。
殷霄竹的侧颊与眼皮都沾了血,诡艳得如同溅在雪地上的一抹艳丽的油彩。
收回剑,看见陆鸢鸢一脸苍白地缩在角落,两只小手拍门拍得通红。死到临头,还傻了吧唧地抓住房间的门把,她茶色的眼眸深处,起了一丝难以捉摸的波澜。
陆鸢鸢并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有多能唬人,她只觉得错愕。
殷霄竹为什么是从那个方向过来的?她不在房间里?
系统不是让自己来叫醒对方的?
未能细想,陆鸢鸢的手腕就被抓住了,整个人被对方从地上拖了起来。随即,一只手摸上她的脖子,冷得她颤了颤。
上一次,这只渗着凉意、肤色如玉的手在深夜扼住她的脖子,是在试探她有没有睡着。这一次,却是直接上手,有些粗暴地拽下了不久前亲手给她穿上的披风,扔到脚边。
也许,是嫌这件衣服太过碍事吧。
陆鸢鸢踉跄了一下,喘息着抬头,只看见殷霄竹异常冷漠的侧脸:“走。”
来到甲板上,外头已是一片混乱。陆鸢鸢发现,就在自己进船舱的这会儿功夫里,这艘白鹤舟的运行法阵已遭彻底破坏,来到了坠落的边缘。殷霄竹一路拽着她,一路斩杀了数只蝠妖,在白鹤舟倾覆前,将她拖到围栏上。
“干什么?等等,你要跳……啊——”
狂风掠过耳际,自由落体的恐惧袭上心头,陆鸢鸢毛发悚立,心跳失速,惊惧地闭上眼睛,死死扒拉住身前的人。
扑通一声,冷水浸过她的头顶。她掉进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水域里,在寒凉刺骨的冰水刺激下,瞬间失去了意识。

可她没有。
意识昏昏沉沉时,她嗅到了口腔里的铁锈味,那是落水时冲击所致的唇瓣出血。身体一侧硌得慌,她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侧蜷在水边的一片小浅滩上。
浅滩上满是黑灰色的小石子,河水冰冷刺骨,在石缝里潮涌潮落。她的衣角垂在石缝中,随着水波的晃荡而飘摇。
印象里,白鹤舟倾覆前,她被殷霄竹拽了出去。一开始对方是御剑带着她的,可在差不多降至谷底时,很可能是有什么妖怪追来袭击了他们,御剑术突然失效,她和殷霄竹一起掉到水里了。
“……”如果不是自己半死不活,如果系统有实体,陆鸢鸢此时一定会揪着对方的领子讨要说法:“我不是穿了仙蚕缕衣吗?说好的99.99%免伤呢?”
系统一本正经地说:“这已经是减免99.99%伤害的结果了。否则,以你目前的体质,不骨折都难,怎么可能只是口腔中的毛细血管破裂?”
陆鸢鸢查看后发现仙蚕缕衣的效果已结束。看来,距离事发已经过去一天一夜了。她也不知道被流水冲到了哪里,怪不得这么饿。
这个地方,乃是浮屠谷的谷底,雾气遮天蔽日,不辨晨昏。这时,有一道黑影正沿着水边走向她。
陆鸢鸢心里一紧,右手暗暗抓住一块石头,万分警惕。可下一秒,雾气里钻出的却是殷霄竹。
对方的衣衫湿淋淋的,勾勒在身上。长长的黑发拨到一侧胸前,几缕黏在脖子上,凌乱蜿蜒。她一边走来,一边伸手拧干滴水的发尾。
浓雾仿佛给一切都染上了一层灰蒙苍蓝的滤镜,殷霄竹瘦削的脸庞,比往日多了一丝不似人的青白,也没有笑容,唇红至极,仿佛一只刚从水底爬到人间的艳鬼。
陆鸢鸢松开手中石头,眼帘越来越沉,气若游丝地喃喃:“……大师姐。”
再次醒来,她已经处在一个山洞中。山洞深阔,没有火光,只有暗淡的月色照明。石地是干燥的,她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也没盖任何衣服,冻得脸庞苍白,阴森透骨的冷意透入体内,牙关打颤。
不用问,肯定是殷霄竹把她背来这里的。可现在,她人在哪?
陆鸢鸢的身体似有千斤重,突然间,她臂弯升起一片鸡皮疙瘩。因为,她感觉到山洞里——似乎有另一个东西的存在。嘴巴贴上什么东西,有冰冷的东西钻进来。
有那么短暂的两秒,陆鸢鸢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下一瞬,她双目倏地瞪大,抖若筛糠。
周围的环境过于昏暗,她什么都看不见。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对方不是殷霄竹,也绝不是人。
印在她嘴上的似乎是一张唇,可是,人类的舌头不会这么冰冷,这么长。
未知的恐惧与绝望,压断了她的神经,反倒不怕了。陆鸢鸢气疯了,一张嘴,就去咬对方,想撕下一块肉。尝到血腥味,却无用。因为呼吸不了,进入胸腔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手腕很快亦被压住了,她明显感觉出对方的手,触感不似人类,粗糙而冰冷。愤怒地抬腿去踢,膝盖撞过对方的腰。没踢几下,她便感觉到一股热流从唇舌处钻入她的皮肉,四肢百骸很快热了起来。
对于刚在水里泡了很久冻僵了的人来说,这阵温暖如雪中送炭。可逐渐地,温暖变为炙热的折磨,陆鸢鸢的身体越来越烫,好似被丢进了火海里,每块皮肉的□□与水分,都被蒸干了,五脏六腑紧紧地挛缩成一团。
因受不住煎熬,她短暂地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到眼皮上有光在晃动,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那个在黑暗里袭击她的东西已经不在了,山洞里有了篝火,柴枝烧得噼啪作响,方才不见踪影的殷霄竹,正在往篝火里放柴,衣衫也还是湿着的。
看来,她刚才是出去捡柴了。
一醒来,腹中燎烧的绞痛就再度钻上来,陆鸢鸢无力地缩在篝火旁,乌黑发丝中藏着一双朦胧的眼。一看面板,生命值已经掉到了5/100。
这个世界的妖魔鬼怪吃人的方式千奇百怪,有些妖物喜欢寄生,从猎物嘴巴钻进去,刨空腹内血肉。有的喜欢挖心吸血。可这种奇怪的……她是真没见过。
她不清楚对方为什么没杀她,可是,自己眼下肚子越来越疼,绝对和那东西脱不了干系。
陆鸢鸢勉力喘息,朝前方的人伸出手,手指用尽力气去勾住对方的袍角。
殷霄竹还待在这里,必定是因为刚好和那个东西错开了,以为这里是安全的。她必须提醒殷霄竹防范。
殷霄竹的衣袍被拽了下,把最后一枝柴抛入火堆,才回过头,低眼看去,瞧见地上的少女蜷成了虾米状,满头是汗,面色青灰,像是被霜打了的将死的小鸟,简单的一句话,说得十分艰难,断断续续的:“……元君,要小心……这里不安全,有妖怪,不能留在这里……”
难受得要死,还是执着地作出提醒。
殷霄竹的脸庞背光,情绪叫人看不懂,一边听,一边以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
对方的手如凉玉一样,陆鸢鸢头脸烧得滚烫,本能地抓紧对方的手,当做退烧贴,压在自己颊边,蹭了蹭。那只手一顿,便抽了回去。接着,陆鸢鸢的嘴被掰开,塞入一颗丹药。
丹药的清香在舌上化开,逐渐地,她腹中绞痛舒缓了,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吃了丹药,陆鸢鸢睡了长长的一觉。
在空荡荡的陌生地方,太缺乏安全感,她不由自主地贴近唯一的同伴身边。
殷霄竹席地而坐,面色淡淡地思索着什么。大腿突然一暖,被陆鸢鸢的额头抵住了。
默一瞬,殷霄竹伸手将她拨成平躺的姿势,推远了一点。
可没一会儿,对方就故态复萌,很麻烦地又贴了过来。
“……”
这一觉睡了不到三个时辰,再醒来时,陆鸢鸢整个人都舒服多了。睡觉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枕着什么。可一睁开眼睛,周围根本没人,唯有篝火在静静燃烧。
陆鸢鸢撑着酸软的骨头,坐起来,腹部丹田的位置不热也不疼了。
因疼痛消减,神智在回笼,她不免想起刚才黑暗中的事。脸庞微微一扭曲,忍了忍,还是顶不住作呕的冲动,趴在一旁,呕了起来。
然而,因这几天什么都没吃,把胃倒腾来倒腾去,也只能吐出一些清涎。
再吐下去是真不行了。陆鸢鸢眼眶湿红,用力地擦了擦唇,勉强自己去想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还记得,那天晚上,殷霄竹的神秘朋友问过她“何时动手”的事儿。没理解错的话,他们这番话指的对象,正是虚谷真人。
然后,过了短短三天,虚谷真人所在的白鹤舟就遇袭了,一众蜀山弟子亦遭到牵连,生死不明。
陆鸢鸢抿唇。这两件事前后脚跟着一起来,她不信是巧合。
而且,出事时,殷霄竹明明在房间休息,她去拍门时,那附近也未被骚乱波及。结果,对方早已穿戴整齐,也没有待在房间里,简直像是预知到危险一样。
如果这人为了达成目的,就能面不改色地同时拖这么多无辜的弟子下水,为免太过可怕。
只就是,她想不通,对方是如何祸水东引,让妖怪都来攻击那艘白鹤舟的。
纵观最近几届的天材地宝大会,妖邪成群袭击修士的案例是有,但规模如此之大的可不多,除非船上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在吸引它们……
就在她拧眉思索时,洞口方向传来一阵猫一样的脚步声。殷霄竹手中拿着一个用绿叶卷起的漏斗,里面盛了清水,走上前来。
因暂时落难,对方的模样也不比她优雅多少。头发懒懒散散地束在背后。
陆鸢鸢的手紧了紧,心情有些复杂。
因为无意间偷听到殷霄竹的秘密,她曾怀疑对方想杀掉她。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机会,殷霄竹只要趁她昏迷时,把她丢到外面去。不出一夜,妖怪就会把她啃食干净。
结果,殷霄竹没有趁她病,要她命。
不管对方是真信了她什么都没听到,还是觉得她太弱小,不足以威胁自己。总之,殷霄竹眼下对她没有杀意。
殷霄竹来到她身旁,蹲下,将叶子递来:“渴了吧,喝点水。”
“多谢。”陆鸢鸢的手有些抖,用水漱了漱口,吐到一旁,心理上舒服多了,这才将剩下的水饮下去,润了润干渴的喉黏膜,将叶子递回去,她问:“元君,我们是不是掉进浮屠谷底了?你有找到其他人吗?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殷霄竹道:“浮屠谷很大,找人便如大海捞针,若要离开,只能沿着河流走出这里。只是,许是谷底有禁制,我的灵力被部分压制了,暂时无法用剑,只能布下结界。还不能贸然离开此地。”
这是唯一的战斗力打不了的意思?
虽说很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可陆鸢鸢也不会傻得这时候催促殷霄竹出发。
“我知道了,我听元君的。”陆鸢鸢垂首,按了按腹部,犹豫了下,问:“元君,刚才你喂我吃了什么?”
“有哪里不舒服?”
“也不是。”陆鸢鸢一咬下唇:“在你回来之前,有只妖怪进过这个山洞袭击我,之后我肚子就变得好痛,全身也在发热,好像有火在烧一样。要是元君能治好我,应该能知道那是什么妖怪吧?”
殷霄竹停顿了下,说:“我未看见,只是按经验,喂了你吃寻常的解毒丹。”
陆鸢鸢有些失望,摇了摇头:“当时太黑了,我也没看清。”
原来那是毒?
寻常的解毒丹就能救活她,说明那东西的道行不深,威胁不大,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它对你做了什么?”
“它就是给我下了那种让我身体很痛的毒。”当时的屈辱又涌上心头,细节也不太好说明,陆鸢鸢的指甲掐入肉里,脸上涌出一丝嫌恶:“我觉得它……”
心烦地斟酌片刻,她吐出一句评语:“很变态。”
殷霄竹看过来。
“我一想起来就想吐。没看清楚它的脸也是好事,我怕我看到之后会连做三天三夜的噩梦。”

现在说什么都于事无补了,口头上发泄几句,只是为了让胸口不那么憋闷罢了。
陆鸢鸢恨恨地用食指的指节擦了擦唇,用力得像是想将唇瓣擦掉一层皮。过了一会儿,她才发现,殷霄竹没接话。
山洞陷入安静里,气氛变得有些凝滞。
陆鸢鸢不明所以,抬头望过去。
殷霄竹坐在火堆对面,正低着头,拆开自己手掌的绢布,神色冷冷淡淡的。
陆鸢鸢一顿,意识到不妥。
殷霄竹手掌的伤口是由炼丹房的仙器造成。即便有金丹中期的修为,也不能一下子让伤口愈合。这次出来,对方的手还缠着绢布。刚才在冷水里泡过,又把她从水边背到山洞里,有捡柴生火……绢布早就脏了,一团团混着泥沙的污血渗出,干涸成褐色的污痕。
虽然殷霄竹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救过她,而且,她身体里还有那该死的透骨青,现在和未来数月,都要依附于殷霄竹。一味喋喋不休地抱怨自己遇到的烦心事,完全不去关心队友,似乎不太厚道。
陆鸢鸢眼珠微转,绕过篝火,爬到殷霄竹旁边去,亲亲热热地按住对方的手,眨巴着眼,说:“元君,你一只手不方便,我来帮你包扎吧。”
她用了点力,展开对方的手。
殷霄竹没有与她对抗,摊开手心。松脱的绢布被陆鸢鸢轻轻扯开了,先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大半,未愈合的地方碰了冷水,不知是不是用力握剑的缘故,皮肉有些撕裂,艳红的血丝渗入掌纹里。
陆鸢鸢拧眉,认真地说:“这也太脏了,要冲洗一下。元君,刚才的水在哪里接的?要去外面吗?”
殷霄竹默然一瞬,抬了抬下巴,示意山洞中的一个方向。
“那我去接,你等我。”
陆鸢鸢捡起一根粗壮的柴枝,引了火,当成照明的火把,站起来。裙摆带起冷风。篝火晃动,粗粝的洞壁上,两人的影子也颤动了下,为凝滞的此间引入一丝活气。
他们所处的地方,是这个山洞最宽敞的地方,洞口处有结界,里面分布着不少狭径。离后方的篝火愈远,四周就愈发安静,路也越来越狭窄,需要低头通过。耳边只剩自己的呼吸和脚步声。
好在,这条路没有其它岔路口,一条通到底,不会迷路。渐渐地,陆鸢鸢感觉到空气变湿润了,哗哗的水声在前方袭来。举起火把一照,原来这里有个小瀑布,山壁上都是狭长的石笋。陆鸢鸢将火把插在旁边,取出叶子,卷成漏斗状,接了点儿水,小心翼翼地捧着它,摩挲着洞壁,原路返回。
“元君,我回来了!”
殷霄竹还在篝火旁,正阖着眼。听见声音,她睁开双目,膝上的手就被捧住了。陆鸢鸢蹲在面前,抓住她的手腕,小心翼翼地倾倒叶子漏斗,把水浇在对方手心。
洞中的水常年不见天日,阴寒刺骨。陆鸢鸢明显感觉到殷霄竹的手僵了下,忙说:“很快就好了。”
有些像哄人的口吻。
一气呵成地洗干净对方的手,陆鸢鸢拔出了伤药小瓷瓶的塞子,给殷霄竹洒上厚厚一层药粉。这次两人一起落难,好在,乾坤袋里的东西还够他们撑一段时间。
只是,里面已经没有干净的绢布了。
在电视剧里,这种时候,主角都是要撕裂自己的衣服一角来给同伴包扎的。可是,陆鸢鸢扫了眼自己的衣服,她这身衣服在水里滚过,在山洞地上睡过,还在接水的路上蹭过,已经脏得像咸菜一样了。拿这种衣服给殷霄竹用,刚才的清洁上药等于白费。
再瞄一眼殷霄竹,她的衣服没有那么皱,但也不干净。
殷霄竹收回手来,漫不经心道:“没有就算了,就这样吧。”
“这样不太好吧?敞着伤口…
…”陆鸢鸢为难片刻,突然想到什么:“我想到了,我身上还有一件衣服,应该干净。”
殷霄竹抬头。
就见眼前的少女毫无戒心地冲着自己,开始宽衣解带。
因为有些冷,她倒是没有全脱,只这样一层层解开,一直到露出最里面干净的小衣。雪白肌肤耀目。一晃眼,让人分不清那细腻的光泽来自于小衣,还是她的肌肤。
“元君,先用这个吧,我昨晚沐浴过,这小衣是新换的,虽然泡过水,但有几层衣服隔着,它没脏,是我身上最干净的衣服了。”
陆鸢鸢一边说,一边开始撕扯小衣的下半边。
对古代人来说,扒人家的小衣多少有些冒犯。那就用她自己的吧。作为现代人,她无所谓。小背心变短一截,也就是露脐装罢了。
只可惜,她的手劲根本撕不开一道口子。没办法了,陆鸢鸢只能求助于眼前的人:“元君,我力气不够,你能帮我撕一下小衣吗?”
殷霄竹靠在洞壁上,本是闭上了眼,闻言,蓦地睁目,没受伤的那只手就被塞入了一角小衣。
丝绸本该是冰凉的。如今,沾了少女的体温,无端涌上一阵暖融融的热度。而且,正如陆鸢鸢所说,这应该是她新换的小衣,上面还有一丝未逸散的皂荚香气。
陆鸢鸢指挥道:“你往那边用力,我往这边。”
“……”
刺啦——
一块狭长的布料从小衣下围被撕下。陆鸢鸢给对方包扎好,还打了个蝴蝶结:“大功告成。”
殷霄竹默默无言地望着这蝴蝶结。陆鸢鸢以为她被自己表现的姐妹情深感动,要说些什么话。然而,殷霄竹最终只是收回手,转了话题:“很晚了,休息吧。”
如果想取暖,两人应该一起睡。可是,殷霄竹说自己不习惯与人同睡,陆鸢鸢想起白鹤舟上的事,心里也有顾虑,自然赞同。
篝火隔在中间,两人各睡一头。陆鸢鸢蜷起身体,闭上眼睛。火光烘得她面颊发红,手脚暖和。这么明亮的地方,本该很难培养睡意,可抵不住疲倦,她还是很快睡着了。
这一觉没到天亮,因为石地真的太硬了。
夜里,陆鸢鸢身子骨酸痛,朦朦胧胧地翻了个身,发现周遭暗了很多。原来篝火已经快烧尽了。许是浓雾散了,银色的月光从洞口照进来,倒也能看清一些轮廓。
而对面的殷霄竹,却不知所踪了。
难道对方是冷醒了,这个时间还出去捡柴了?
陆鸢鸢揉了揉眼,正准备爬起来去洞口看看,忽然听到了一阵脚步声。她停顿一下,重新躺了回去。何况,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殷霄竹手中并没抱着柴枝。不仅如此,她的步伐还有些迟缓,踉踉跄跄的。她单手捂住一只眼,仿佛身子和不舒服。突然,站不稳似的,肩膀靠在了洞壁上。
陆鸢鸢一愣,想着不装了,过去扶一下对方。可接着,她就被接下来看到的一幕,惊得定在原地。
殷霄竹的手慢慢放了下来。昏暗阴翳中,在她那双秀美修长的眼梢之下,竟隐隐约约浮出一抹森森的碧色。
陆鸢鸢吃惊,用力地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再看去。
对方的眼珠分明还是茶色的。
是周围太黑了,她眼花看错了吗?
为什么……她会觉得那抹碧色有种古怪的熟悉感?
就在这时,殷霄竹突然察觉到视线似的,抬头看来。好在,陆鸢鸢反应很快,先一步闭上眼,装作还在熟睡,却捏了一把汗。
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若真是眼花还好,若不是……她真的不想再知道对方的秘密了。对她这样的NPC来说,知道的秘密越多,就死得越快。
陆鸢鸢闭上眼睛,竖起耳朵,却没听见对方走过来的声音,也没听到对方睡下的声音。在忐忑中,她不敢贸然行动,最终,竟这样真的睡了过去。
翌日醒来的时候,火堆已经熄灭了。洞外有光线洒入。陆鸢鸢坐起来,第一反应是摸了摸心脏,接着,看向火堆对面。
殷霄竹竟还没醒。
陆鸢鸢走过去,轻轻一碰对方,发现事情不太对劲。
殷霄竹的身体很冷,冷得就像一个死人,鼻息很微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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