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观音大士身穿素白长袍,端坐在莲花宝座之上,宛若有神光护佑,面容白皙如玉,线条柔和,嘴角微微上扬,挂着一抹宁静的浅笑,发丝如瀑布般垂落在双肩,发间的明珠散发着柔和光晕。
一手玉白净瓶,一手淡绿柳枝,双眸似深邃的幽潭,透着慈悲与祥和,轻垂眼帘,似在俯视着人间万象,化解世间愁苦,圣洁之气扑面而来。
“……”
太后震惊,定定看着画像中的大士,不自觉抚上脸庞。
苏瓷盈盈下跪。
“嫔妾初见太后娘娘,便觉得您面容慈悲祥和,出尘脱俗,才斗胆以太后娘娘的面容入画,嫔妾画技粗陋,望太后娘娘恕罪。”
“快起来。”
太后久久才缓过神来,神色动容握着她的的手:“你这孩子,竟有这般心思。”
“这画,画得极好,观音大士有这般慈悲之相,是我佛之幸。”
皇后见状,强挤出一丝笑容:“苏昭容心思细腻,这画确实栩栩如生,太后娘娘定是欢喜的。”
其他妃嫔也纷纷附和,夸赞之声不绝于耳。
苏瓷瞥了眼笑容僵硬的刘修媛,心中暗哂。
秦嬷嬷早她说过太后信佛,这画像是她刚进宫那天晚上画的,原本只是提前备着的一个礼物,但没想到这么快能派上用场。
回到玉芙宫,谷雨才舒了口气。
“幸好主子提前准备了这幅画,不然真被那刘修媛给扣上一个不敬太后的罪名了。”
“倒没这么严重。”
苏瓷倚着软枕掩嘴打了个呵欠:“太后如今需要我,就算我今日不送这副观音像,她也不会让我受委屈。”
谷雨微愣眨眼:“那主子又为何送了呢?这幅画像您可是花了两个时辰才画好的。”
“自然是为了抢人呀。”
苏瓷水眸潋滟微转,红唇娇媚弯弯:“从我进宫到侍寝,不过短短几日,皇后的人已经给了我好几个下马威,我再不反击,那往后别人都当我软柿子一个了。”
“抢人?”
谷雨反应过来,错愕掩嘴:“主子,您说的是陛下?”
“不然呢。”
“可,可今日十五,奴婢听秦嬷嬷说过,陛下极重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每逢初一十五必到皇后宫里留宿,登基之后从无错漏一日,咱们怎么,怎么抢啊,直接去找陛下还是…”
苏瓷撑着额头微眯了眼睛,红唇微扬。
“所以我选择今天送画像呀,放心,不用我们去找,陛下自个会过来的,我先眯一会儿,你和烟雨去把暖阁布置一下吧,就按我之前教你们的那般布置,还有我准备的那套衣裳也找出来熨一下。”
谷雨眼睛一亮,笑盈盈屈膝。
“是。”
苏瓷惬意在柔软的褥子上伸展四肢,美美补觉。
午后过半,玄奕刚从御书房出来,便听秦嬷嬷说了苏瓷献观音画像之事,没多犹豫便转身直奔宝荣宫。
太后正心花怒放和薛嬷嬷商量着如何把画像裱框保养。
“皇帝来了?正巧,快来看看苏昭容赠与哀家的观音大士图,哀家是越瞧越喜欢啊。”
半人高的纯白锦布被挂在一面玉雕屏风上,画中的大士仿佛有了灵魂,震人心弦。
“…这是母后,她竟以母后的面容入画。”
玄奕黑眸专注定定看了半晌,语气多了几分感慨:“色彩素淡而庄重,线条刚劲而沉稳,仿若仙境之凝缩,超逸尘世,着实令人观之肃然起敬,心宁神安。”
“皇帝此话不假。”
太后神色欣然点头:“哀家从未目睹过如此逼真之画像,观其发丝玉冠,眉眼神态,乃至指尖柳枝,皆栩栩如生,哀家凝视良久,竟觉画中仙者似欲动起来一般,实乃神乎其技。”
“想不到苏昭容竟有这般的超群画技,皇帝可知,她是何时作的这幅画像?”
玄奕微哂:“她入宫初见母后那天吧?”
“对,她告诉哀家的时候,哀家甚是震惊,也存了疑心,这般精细绝妙的画像,怎能在短短几日内完成?”
“母后不必存疑,朕亲眼所见她作画,速度极快且精细无比,不会有假。”
“噢?”
太后惊讶看着面带笑容的儿子:“原来皇帝早已知道,看来苏昭容也给你献过画像,怎么不带来给母后观赏观赏?”
“呵。”
玄奕轻笑出声:“是,午后朕让秦嬷嬷送来给母后观赏。”
他的画像可以给旁人看,但那小丫头的可不行…
“母后,这画是用眉黛笔画成,容易晕染,裱框之前须得用油涂层方能保存良久。”
“眉黛?”
太后诧异细细去看:“那这颜色呢,唔,像是脂粉吗?”
玄奕微微颔首,语气带着笑意:“她作画不同常人,往后您就知道了,母后,儿子先行告退了。”
“呵呵,好。”
薛嬷嬷目送君王匆匆走远,微笑回了殿内。
“娘娘,瞧着陛下是往玉芙宫去了。”
太后神色愉悦欣赏着画像:“苏昭容是个机灵的,深谙哀家的心思,这后宫积存已久的坏风气,也该有个人出来整肃一番了。”
“苏昭容呢?”
谷雨连忙回话:“陛下恕罪,今日十五,昭容不知陛下今日会来,所以这会独自在,在后面的暖阁,呃,练歌舞…”
“练歌舞?”
“是的,昭容练歌舞时,从不让奴婢们留下伺候的,奴婢这就马上去禀报昭容接驾…”
“不必了,你们下去吧。”
玄奕微微挑眉,抬脚径直往后面的暖阁走去。
“是。”
谷雨和烟雨低头对视一眼,嘴角微扬。
暖阁周围无人值守,门窗紧闭,里头隐隐约约飘出些许歌声。
玄奕微侧了耳,无声抬手挥退庄裕等人,踱步上了门前的石阶。
“天涯~海角~觅呀觅知音~”
“小妹妹唱歌,郎奏琴,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呀心~”
“爱呀爱呀,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娇柔的嗓音慵懒散漫,咕咕哝哝拖着飘忽的小尾调,十分撩拨心弦。
“……”
站在门边的玄奕黑眸幽深,喉结不自觉滚动,嘴角上扬。
难怪连贴身丫鬟都不能留。
这勾人的小曲恐怕也只有他能听了…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
轻微的推门声响起。
死鬼,可算进来了,她都唱几遍了都…
侧卧在大软枕上的苏瓷撇嘴,垂眸抿了口茉莉茶润喉,继续低低哼着小曲起身,赤着的雪白玉足微踮起,抬手抓住梁上悬挂而下的丝带,漫不经心转着圈圈。
屏风后,玄奕瞳孔紧缩,背在身后的手掌克制握紧。
不大的暖阁内,四方高脚台上各置一盏琉璃灯,中央的空地上铺满了花瓣,柔软的月白大软枕旁,随意摆放着画笔画纸和一套琉璃杯盏。
而女子身着一件清透纱衣,里面藕色抹胸亵裤若隐若现,移动间那纤细腰肢扭动出诱人曲线,玉臂高抬扯着垂挂的丝带,一双雪白玉足轻盈迈步,三千青丝如瀑布垂落,紧闭双眼的面庞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晕,神态慵懒惬意。
恍若哪里跑出来的魅惑妖精,勾人魂魄。
“郎呀穿在一起不离分…呀~”
妖精不慎被丝带缠绕,娇哼一声往软枕歪,随即被一双长臂稳稳接住,轻巧将人一转搂进怀中。
“嗯?”
苏瓷双腿慌乱缠住男人的窄腰,诧异睁着一双水眸:“陛,陛下?”
“唔呃…”
玄奕脸色一紧,不自觉微弓了腰。
细白的双腿缠绕过紧,早已按耐不住的刚硬,不可避免触上了柔软。
大掌不自觉覆上那挺翘的所在,那晚的蚀骨销魂之感,直直从尾椎骨蔓延,玄奕牙关紧绷暗吸了口气。
老祖宗规矩,白日不可…
“哼!”
偏生眼前的妖精毫无所觉,还娇娇歪着脑瓜子伸手搂上他的脖子,气息如兰凑近他耳旁贴着,幽香扑鼻,甜腻的嗓音盈着满满的委屈。
“人家以为你不理我了呢,你再不来人家就要生气了…”
“…苏瓷,你放肆。”
话音刚落,玄奕侧头覆上那微张的红唇,喉间溢出一丝难耐的低吼,惩罚加重了力度,双手毫不客气开始进攻。
“唔,陛下别…”
单薄脆弱的纱衣被轻易撕破,小妖精惊呼着推搡后退想跑,却被一手擒住扔到那大软枕上,玉体横陈气喘吁吁,一双水润大眼盈着极尽勾人的粉红。
玄奕看得目不转睛气血翻涌,太阳穴突突鼓动,随意脱下外裳一扔就急迫扑了上去。
“你自找的!”
昭华宫。
“娘娘,庄公公来了!”
皇后起身,蹙眉看了眼旁边急忙整理衣裙的刘修媛。
“稳当些,陛下最不喜人毛手毛脚的,随本宫出去接驾吧。”
“呃,是!”
来传话的宫女却神色忐忑:“娘娘,是,是庄公公,陛下,陛下没来…”
“什么?”
“娘娘万福金安。”
庄裕弓着腰进来行礼,身后跟着几名捧着食盒的内监:“皇后娘娘,陛下口谕,今晚不过来了,特意命御膳房给娘娘送了些爱吃的菜品。”
“……”
庄裕没敢去看皇后的脸色,等内监把食盒交给李嬷嬷,才恭敬告退。
庄裕刚离开,昭华宫里传出一声瓷器碎裂的响声,殿外的几名内监宫人急忙垂首,大气不敢喘。
殿内,刘修媛李嬷嬷和两名宫女跪着,神色忐忑。
“娘娘息怒!”
“闭嘴!”
皇后胸口剧烈起伏死死咬着牙,眸色狠戾:“好个苏昭容,竟踩到本宫头上来了!”
盛装打扮的刘修媛语气恼恨:“娘娘,苏昭容魅惑君上坏了宫里的规矩,您一定要重重责罚…”
“住口!都给本宫滚出去!”
“…是。”
李嬷嬷连忙指挥宫人快速把碎瓷片清理干净,垂首退出了殿外。
“李嬷嬷,娘娘为什么不问那苏瓷的罪呢,陛下初一十五来娘娘宫里那是铁定的规矩,就是闹到太后那里也是咱们有理啊!”
“刘修媛,您先回去吧,奴婢自会安抚娘娘的。”
“…那个小贱人,别让她落在我手里!”
刘修媛气恼嘀咕着甩袖子悻悻离开,没注意身后李嬷嬷看傻子似的摇摇头,抬脚进了殿内。
“娘娘息怒,仔细气坏了身子。”
皇后扯了头上几支珠钗扔下,神色冰冷垂着眼眸。
“陛下是几时进的玉芙宫?”
“…陛下申时(下午三点到五点)去见了太后娘娘,待了不到两刻钟便去了玉芙宫。”
“申时…这会都酉时末(晚上七点)了,足足一个多时辰…”
皇后攥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陛下不会这样的,他从来重礼重规矩,不可能做出这等有损龙颜的事来…”
李嬷嬷抿嘴:“娘娘,可见陛下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您就劝劝老爷吧,切不可让事态越发严重了。”
“呵…”
皇后咬牙冷笑一声:“我的瑞儿不得龙心,我也失了圣宠,父亲兄长都准备送我那两个庶妹进来了,对他们而言,我只不过是一颗棋子而已,他们何曾想过我的处境如何…”
“娘娘此话差矣。”
李嬷嬷倒了杯茶上前:“咱们大皇子是陛下唯一的嫡子,这就是您最大的底气,那苏昭容无论如何得宠,没有子嗣傍身那也不足为惧,娘娘,为今之计先得让沈家度过这个难关,您再出手整肃后宫也不迟呀。”
“……”
皇后缓缓深吸着气,眸色晦暗阴沉:“备笔墨,本宫要给父亲修一封家书。”
秦嬷嬷和庄裕站在寝殿外,依稀又听见里头传出的些许动静,错愕对视一眼低下头。
这,这是又开始了…
寝殿内,昏暗的烛灯微晃,映着纱帐上摇曳的花鸟,疲惫虚弱的咕哝声中,有餍足低沉的喘息。
“唔,不要了,求你了呀…”
苏瓷趴在褥子上,无力呜咽。
她后悔了。
她也算是个经验挺丰富的主,但没想到玄奕天赋异禀还大瘾,直接干到肚子呜鸣抗议,洗澡吃了饭又洗澡,又来。
而且越来越熟练。
照这样下去,还没得到龙心,她估计就嗝屁了…
“嗯哼?”
细碎的吻落在那丝绸般滑嫩的玉背,嫣红的耳侧,气息灼热,浓黑的眼眸中浴色深浓,沙哑的嗓音带着挑衅的餍足。
“我说过,你自找的。”
“哼哼…人家错了嘛,唔呃!太…呜呜…”
长痛不如短痛,得速战速决才行…
苏瓷实在无法忍受这种缓慢但清晰无比的感觉,挣扎着往前半跪。
不料,掐住她腰肢的大掌瞬间紧绷,惊涛骇浪翻涌而起!
久久,一声闷哼响起,剧烈摇曳的纱帐平缓下来。
玄奕闭目仰头,汗珠滑过滚动的喉间滴落,砸到那满是红痕的玉背上。
“呼…”
玄奕把累极昏睡过去的人儿搂进怀中躺下,垂眸定定看着满是泪痕的脸庞,抬手轻抚过那晕红的眼角,心口怦然。
他想了这丫头好几天。
连上朝,看奏折,用膳,睡觉,满脑子都是她,这种极为陌生的情感,让他十分震惊,还有无措。
今天看到她献给母后的画像时,他很清楚,这是她引他来玉芙宫的暗示。
他来了,在看到她暖阁里那身打扮,恍然大悟。
原来这个柔弱可欺的丫头,一直都在有意勾着他。
但他却无半点反感,自愿踏进了她设下的迷魂阵,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苏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浑身酸疼泡在浴桶里,虚弱耷拉着脑瓜。
纵欲过度的报应啊…
旁边烟雨谷雨却满脸欣喜。
“主子,陛下又吩咐了不许人来打扰您休息,还命秦嬷嬷送了好些珍贵药膏过来呢。”
“是呀主子,奴婢还瞧见陛下离开的时候,弯腰给您盖被子呢。”
“……”
苏瓷动了一下酸痛的腰背,无奈叹息:“看来我要好好锻炼了,不然再来几次,宫里人还以为我多虚弱呢…”
谷雨偷笑摇头:“主子,这是陛下疼您呢,别人恨都恨不来。”
烟雨连连点头:“奴婢只祈求主子快些有身孕,那以后就高枕无忧了…”
苏瓷没说话,手在小腹上轻轻按揉。
其实她并不想这么快怀孕。
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寝,还要防着皇后那边动手脚,以她现在的能力,有点难以抵抗。
“谷雨,待会去问问秦嬷嬷,我现在能不能召我娘进宫说说话。”
“是。”
玄奕刚用过午膳,听完秦嬷嬷的话,略微思索点头。
虽然不合规矩,毕竟年纪还小,挂念家人也在所难免…
秦嬷嬷眼眸微转。
“陛下,奴婢听谷雨说,苏昭容刚用过午膳就又睡下了,劝都不听,奴婢想着恐怕于昭容玉体无益,不若派一位太医过去把把脉?”
玄奕微蹙了眉,放下书本走到书案后坐下。
“…不用,传她过来这里吧。”
秦嬷嬷微讶,垂眸颔首应了声,快步退出了殿外,没瞧见君王缓缓上扬的嘴角。
确实娇气得很,累了就只会可怜兮兮求饶,以后得多让她跑几趟锻炼一下才行…
看完几本奏折,那颓废的人儿才飘了进来,身上一套淡绿色常服,清丽脱俗。
“陛下…”
玄奕抬眸,瞥见那嘟得能挂油瓶的红唇,舌尖不觉舔过嘴角。
“过来,给朕念诗。”
“念诗?”
苏瓷错愕眨眼。
敢情把她从床上挖起来,是给他念劳什子诗的?
靠,好像昨晚那个装了发动机的狗不是他似的!
“嗯?”
“…是,嫔妾遵命。”
人家是皇帝老子,不能得罪。
苏瓷认命走到书案旁的蒲团跪坐下来,微笑歪头:“陛下想听什么诗?”
皇帝老子丢下折子往椅背一靠,好整以暇撑着耳侧。
跟个纨绔子弟似的,邪魅一笑。
“你做主。”
“唔…”
苏瓷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狗腿微倾身竖起一根食指:“陛下,嫔妾能不能提一个小要求?”
玄奕很喜欢看她这娇俏的模样,黑眸微眯。
“说来听听。”
“如果我念出三首陛下没听过的诗,您就让我在这瞌睡一会好不好?”
“呵。”
玄奕惊讶挑眉:“这倒是稀奇了,念来听听。”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
苏瓷一口气念完咧开闪亮的小白牙,得意看着微愣思索的人:“陛下听过这首诗么?”
“…继续。”
“嘿,第二首,走进一间房,四面都是墙,抬头见老鼠,低头见蟑螂。”
“……”
玄奕黑眸微眯,狐疑看着贼兮兮偷笑的人儿:“这,也算诗?”
“怎么不算呢,不是挺押韵的嘛。”
苏瓷无辜摊开手:“第三首了哦,前不见蹄膀,后不见烤鸭,念肚子之空空,独怆然而涕下!”
“…什么,什么蹄膀,烤鸭?”
苏瓷爬过去扯他衣袖摇晃:“陛下,愿赌服输,君无戏言,我赢了哦~”
玄奕难得懵逼摸了摸额头:“呃,那你回去休息吧…”
他得好好想想这三首怪诗从何而来。
“不用呀,我说了在这睡的嘛。”
苏瓷直接倒下往他腿上一躺,扯了他衣袖盖住脸,打着哈欠摆摆手。
“陛下不用管我,该干嘛干嘛。”
“……”
玄奕有些傻眼低头,一时忘了该给个什么反应。
就这么一会,她居然就真这么在他腿上睡着了,还打呼。
那微敞的领口下,细嫩的肌肤上有些青紫红痕,十分显眼。
半晌,玄奕微吐了口气,扯过一旁的外裳把人盖住。
算了,他昨夜也确实放纵了些…
“陛下,太医院的药茶送来了。”
庄裕端着茶盘走进来,疑惑扫了眼殿内,正想开口就见君王微抬手挥了挥,视线下移落在君王身旁露出的一双小巧绣花鞋。
愕然倒吸了口气,急忙低下头。
不会吧,这可是景明宫啊!
苏瓷醒来的时候在内间暖阁的矮榻上,身上盖着一件灰色裘衣。
窗外已经晚霞半天,锦帘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
好像还有苏衍的声音。
苏瓷看了眼旁边放着半杯凉掉的茶,端起来喝了当漱口,慢悠悠在宽敞的暖阁里晃悠打量,惊讶发现她的画像被装了裱框放在书柜中。
哎哟,这么喜欢呀…
外面传来几位臣子告退的声音,苏瓷眼眸微转,拿着画框走回软榻。
摆了一个性感侧躺的完美姿势歪好。
玄弈进来,黑眸浓墨微眯。
“醒了?”
“嗯~”
苏瓷一手撑着耳际,一手抚过画像上的自己,娇媚睥向天子:“陛下很喜欢这幅画?”
玄弈坐在榻沿,垂眸盯着娇俏妩媚的人儿。
“后日,太后会召苏家女眷入宝荣宫闲话家常。”
“……”
苏瓷愣了一会,放下画框往前爬上他膝盖,一把搂住龙腰埋了进去。
“陛下,谢谢你…”
蜷缩的女子格外娇小,纤细的背微微颤抖,甜软的嗓音嘟嘟囔囔的。
玄弈低头,大手抚过那微乱的青丝。
又是一种油然而生的心悸感。
算了,她年纪小,闹点小心机也无妨…
玄弈不愧是个清醒至极的君王,也是个很牛叉的忍者龟。
又晾了苏瓷两天。
烟雨挺疑惑的。
“瞧着陛下来的时候对主子痴缠至极,可怎么…”
谷雨一顿,使了眼色阻止她:“奴婢觉得这样倒好,不然主子风头太盛反而招惹麻烦,许是陛下也为了主子着想…”
苏瓷歪在软枕上,欣赏着刚染上的丹蔻指尖,嘴角微扬。
“一半一半吧。”
“主子,什么意思呀?”
“字面上的意思。”
苏瓷眉梢微挑:“陛下以往除了初一十五去皇后宫里,每月大概就招寝两三次,都是找不同的妃嫔,像我这种短短几天连着两次侍寝的,还是头一次,确实已经出了风头。”
“不过如今外面传的,更多应该是说陛下为了打压皇后外戚沈家,所以才对我格外恩宠吧?”
“主子猜得没错,福禄昨日出宫回来,说如今街头巷尾酒楼茶馆的都在议论此事呢。”
谷雨抿嘴点头:“宫里虽然没明面上说,但大家都心知肚明,往日里总巴结皇后的一些妃嫔,这两日除了晨昏定省请安之外,都装病躲在自己宫里呢,瞧着是怕和皇后扯上点什么关系。”
“唉,墙倒众人推呀。”
苏瓷抿了口茶,神色淡定:“也怪皇后自个,身为国母却太小家子气,这些年凡是有妃嫔侍寝,总要被她拿着理由压制一番,不然这四妃之位也不会空悬多年,后宫也不可能只有一个她所出的皇子。”
“所以憎恨她的不光是宫中妃嫔,还有妃嫔们的娘家人,众口铄金呀,沈家这次犯的事,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撇清的。”
烟雨似懂非懂摇摇头。
“主子,奴婢就想知道,陛下对您到底是什么意思呀,是为了打压皇后的假宠,还是单纯喜欢您的真宠呢?”
“不是说了嘛,一半一半呀。”
苏瓷微笑托着腮:“陛下喜欢我是真的,为了打压皇后也是真的,我也是托了爹爹的福才有这会的风头呀。”
谷雨神色思索:“可是主子,沈家之案迟早会了结的,那到时候…”
“嗯,我知道。”
苏瓷懒洋洋坐起身:“万事开头难,我好运气有爹爹帮我开了头,但接下来的路总要我自个走才行,给我更衣吧,苏家女眷这会应该快进宫了。”
“…是。”
刚梳好头,出去打听的烟雨就回来了。
“主子,太后身边的曲公公说苏家女眷已入宫门,这会快到宝荣宫了。”
“嗯。”
苏瓷袅袅走出外间:“可问了都有谁?”
“就四人,老夫人和主母夫人,还有咱们姨娘和大少夫人。”
烟雨说着微微掩嘴:“奴婢还特意问了曲公公,说没见大姑娘跟来呢。”
“呵,这会整个卓京都在议论我的事,那伯爵府不可能不知情的,怎会放她进宫呢,那不是平白给了她炫耀的机会。”
谷雨也微低了声音:“那主子的意思,是以后不用管大姑娘了?”
苏瓷走出宫殿门上了顶软轿,笑容甜美。
“这可不关我的事,是她自个没本事来见我呀,我就是想帮她,也不知从何帮起呀。”
苏蓉的心思她很清楚,但现在她可没空理会这个。
如何勾住君心,才是她现下最重要的事。
宝荣宫。
苏家众女眷态度恭敬陪着太后说话,见一窈窕美人袅袅步近,不由都看直了眼。
苏瓷的容貌她们是知道的,但这宫里的穿用又岂是家里能比的。
华服裘衣瑰丽,容光焕发,举手投足间添了几分上位者的贵气,妥妥一个宠妃该有的排场就是了。
“嫔妾见过太后娘娘。”
太后眼睛一亮,笑容温和点头:“呵呵,苏昭容免礼。”
苏家老夫人领头行礼。
“见过苏昭容。”
“快请起。”
宫规摆在这,苏瓷等众人行了礼,才抬手将老人家扶起,边看了眼最后面站着的林素兰。
“祖母,嫡母,姨娘,嫂嫂。”
“哎哎。”
四人有四种表情,老夫人是满脸骄傲,赵玉略微僵硬,陆氏笑容殷勤,林素兰则是双眼微红,激动盯着女儿。
等苏瓷落座,苏家女眷才能重新坐下,嘘寒问暖倒也气氛融洽。
略坐片刻,太后便与老夫人带着赵玉陆氏去佛堂,留下母女俩说话。
“瓷儿…”
林素兰紧紧抓着女儿的手,把人上下打量,又觉不敬连忙松开。
“呃,昭容娘娘…”
“噗嗤。”
苏瓷握住她的手贴上脸庞,笑容灿烂:“娘,我在您这就是瓷儿,永远都是。”
林素兰抿嘴,大颗的泪珠掉落,颤抖着手抚摸女儿的小脸。
“娘的瓷儿瘦了…”
“嗯?”
苏瓷好笑拉着人坐下:“我这些天好吃好睡的还胖了呢,难不成在娘眼里,我得圆成烟雨那丫头的模样,您才会觉得我过得好?”
烟雨立马凑脸过来:“姨娘您瞧瞧奴婢也胖了呢。”
“…噗嗤,还是喜欢胡闹。”
林素兰破涕为笑捏了捏烟雨的圆脸,怜爱打量着女儿:“你爹爹跟我说你很好,只是我瞎担心而已,总要亲眼看到你才放心。”
“我好着呢。”
苏瓷说着扫了眼殿门外站着的宫人:“娘,东西带来了吗?”
“瓷儿,娘不明白…”
苏瓷面不改色把瓷瓶塞进袖口,红唇微扬:“放心吧娘,我只是需要一点时间而已,我有分寸的,不说这些了,你在家过得可好?”
“好,都好。”
林素兰也不再细问,微笑点头:“你爹爹也总是惦记着你,可惜他是外男,不能随时来见你。”
“没事,都在宫里,以后有机会的。”
苏瓷说着抿了口茶,眸色微转:“大姐姐和三姐姐如何了?”
“自打你进宫,大姑娘就再没回来过,你嫡母还去过伯爵府,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回来闹了好大的脾气。”
林素兰谨慎压低声音:“三姑娘那里说是养好疹子了,你嫡母想去把人接回来,但你爹爹和哥哥不同意,说让她在庄子上修修性子,明年开春再回来,还有这些天上门提亲的人很多。”
“嗯,看来爹爹和哥哥还算清醒的,就算想趁着我当红让三姐姐攀上一门好亲事,也不能急在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