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侧头,一双粉红水眸盈着羞涩惊惶,肿胀的红唇泛着润泽的水光,微微颤抖。
“陛,陛下,我害怕…唔呃!”
玄奕都没来得及震惊自己身体如此强烈的反应,便不由自主覆了上去,失了力道的唇和手,在那馨香美背细腰上肆意摸索啃咬,浑然忘我。
苏瓷压根无法动弹,可她没受过侍寝教导,所以得适当扭动着身躯躲闪以表初次承宠的慌张。
直到感受到男人的气息越来越乱,随即被紧紧按住,布料破裂声再次响起。
逗够了,便尽情享受吧。
红帐晃动,接连的零碎衣物一件件扔出,暧昧的动静不断,伴随着难耐粗重喘息,还有腻人的闷哼声。
许久,一道撩人的痛呼响起,随即变了被堵住的呜咽。
夜色深浓。
秦筝阻挡了几次准备开口询问的庄裕,禁不住红了老脸。
屋里,红帐颤动依旧,下方一只纤细玉手难耐抓着床沿,雪腕上点点红梅。
随即被一只麦色的大掌覆盖抓了回去。
天色微蒙,秋意沁凉。
庄裕踌躇看了眼天色,靠近门边轻声开口。
“陛下,已是卯时了…”
玄奕睁开眼,鼻腔尽是勾人的幽香,丝丝缕缕的柔亮长发披散在他脖间,胸膛有陌生的压感。
黑眸微垂,娇人儿趴在他胸膛上睡得正沉。
哭肿的大眼紧闭,纤长羽睫沉静,被脸颊挤得微嘟的唇,越显肿胀艳红,小巧的耳垂,细嫩脖子,满布点点红梅,被褥下的纤细雪肩上,清晰可见的红痕和青紫指印。
无一不在控诉他一夜如何的孟浪。
玄奕抬手,轻拂过那粉色眼尾,黑眸缓缓浮起惊色。
懂事以来,他深知自己背负的责任,对自己的理智控制苛刻至极,也自诩从无失去理智的时候,就连召妃嫔侍寝,都是秉着为后世子嗣传承的责任,草草了事。
可昨夜被琵琶音扰乱心神,本该如以往那般烦躁失眠的他,却完全忘记了那些惊惧噩梦,沉浸在他曾经极度不屑的女色欲海中,蚀骨销魂,理智全无。
并且一夜无梦,睡得香甜无比。
“唔嗯,痒…”
胸膛上的人儿皱眉推着他的手,委屈扁嘴咕哝着蠕动身体。
“嘶…”
玄奕下颚骤然紧绷,双手微微撑起人儿放到一旁,深吸了口气起身坐在床沿,垂眸看了眼,暗暗压抑吸气,拿了扔在床尾的衣物穿上。
“…进来。”
庄裕等了好一会才听到君王略微嘶哑的声音,连忙弓腰推门进去,身后跟着几名端托盘的小内监。
君王一身皱巴巴的中衣站着,红帐已经放下,依稀窥见里头隆起的被包。
庄裕不敢多看,连忙侍候着君王洗漱换了朝服,边暗暗心惊。
虽说陛下第一次在妃嫔的宫殿过夜,可哪有陛下醒了,妃嫔还呼呼大睡不起来伺候洗漱的道理…
玄奕眼眶微有发涩感,却觉浑身通透,转身抬脚往外走之时扫了眼红帐内,微顿了顿。
“出去候着。”
“…是。”
庄裕连忙领着小内监退出去,余光瞥见君王微弯腰掀开了红帐。
玄奕垂眸盯着踢开了半边被褥的人儿,露出丝缕不着的肩背,舌尖不觉扫过上颚,微吐了口气伸手拉起被褥盖上。
人瞧着好欺负,睡姿倒霸道得很。
烟雨谷雨忐忑目送陛下出了玉芙宫,才急急看向一旁领命留下的秦筝,低声开口。
“嬷嬷,主子她没起来送陛下,会不会有违宫规?”
“是呀,主子还要去给太后皇后娘娘请早安呢…”
“呵,两个傻丫头。”
秦筝笑容满面:“陛下都发话了,让你们主子好好休息,谁敢不从?都去干活吧,声音轻点,别吵醒你们主子了。”
“…是。”
苏瓷一觉睡到自然醒,懵逼盯着帐顶发了好一会呆,嘴角缓缓扬起,举高双手伸着懒腰。
“嘶!嗷!”
门被推开,秦筝领着烟雨谷雨轻步进来。
“昭容醒了?”
“呃,啊,是,醒了,嗷…”
苏瓷皱眉扶着腰嘶气,只觉浑身酸疼无力,随即下身一暖。
“……”
秦筝弯腰打开纱帐,看到扔在床尾的中衣肚兜亵裤,暗吸了口气才看向抱着被褥的人,瞥见那满是痕迹的雪肩玉臂,又惊诧低了头。
三更天那会,可是她亲手送进来的干净衣裳呢。
难道后来陛下又…
烟雨谷雨羞得不敢去看主子,苏瓷也满脸通红不敢动。
到底憋了多久…
“呃,嬷嬷,麻烦拿那衣裳给我…”
“是。”
秦筝抿嘴递了衣物过去,垂眸站在一旁。
苏瓷快速在被褥下穿好衣服,才爬到床边下地,不料还没站起身就一个趔趄。
“昭容小心。”
秦筝连忙把人扶住:“烟雨谷雨,扶昭容去浴室沐浴吧,水里放些舒筋活络的药粉。”
“是,主子小心,能走吗?”
“没,没事…”
苏瓷懊恼咬唇,挪着无力的双腿往浴室走去。
一时忘形的下场啊…
秦筝则是看了眼那翠绿色上的一片狼藉,眸色欣喜。
她眼光真的太好了!
全身泡进温热的水中,苏瓷闭眼长长舒了口气,浑身的酸疼减缓。
只是嘴唇和胸前,还有那处使用过度,此时有些刺痛。
废话,足足五次啊。
开始两次她还能回应配合,后面就废了,任由摆布,迷迷糊糊记得身上被清理干净换了衣裳,担心人吃干抹净跑了,手贱去扯着人的衣襟,然后又成了一尾濒临窒息的鱼儿。
挺可怜的,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跟个刚开荤的愣头青一般…
秦筝进来,见烟雨谷雨两个小丫头还通红着脸,好笑挥挥手。
“你们去备点膳食吧,我侍候昭容就行。”
“是…”
苏瓷睁开眼,厚着脸皮看向秦筝扁嘴。
“嬷嬷,我疼…”
秦筝微笑:“昭容初次承宠,身子不适是正常的,奴婢已经备了些药膏,待会给昭容细细涂上就不疼了。”
“哦…”
苏瓷瞥见自己一双手臂手腕都是暧昧吻痕,不由又红了脸。
“咳,嬷嬷,陛下什么时候离开的?怎么没叫醒我?”
秦筝撩起温水淋到那乌发上,声音带着笑意。
“陛下卯时便去上朝了,特意吩咐免了您今日的请安礼仪,让您好好休息,还命奴婢留下等您醒来仔细照顾,恭喜昭容,这还是陛下第一次如此怜爱嫔妃呢。”
这还差不多,不枉她差点累断了腰…
沐浴完,秦筝细细给苏瓷上药,边暗暗咋舌。
这得有多急迫,下手才这么没轻重啊。
苏瓷却没觉得有什么。
她这副身体娇嫩得,别说正在兴头上的男人,就是烟雨平日侍候时擦用力了点都会留下红痕。
“唔,嬷嬷,我,我那里有点疼…”
身体是自己的,可不能落下点啥毛病了。
秦筝自然明白。
“昭容放心,这药膏是宫中秘制,涂上片刻便能止疼。”
身上的药是秦筝上的,最后苏瓷盖着巾帕自个上好了私处的药,才出了浴室。
“昭容用了膳食再好好休息一下吧,奴婢吩咐了外面的奴才,今儿不会有人来打扰您的。”
“多谢嬷嬷,烟雨,替我送送嬷嬷吧。”
“是。”
烟雨把人送走回来,和谷雨齐齐向主子跪下。
“恭喜主子,蒙得圣宠。”
“起来吧。”
苏瓷歪着酸软的腰,优雅喝了口牛乳羹:“你们以为侍了寝便是得圣宠了?”
两人起身,狐疑对视一眼。
“不然呢,秦嬷嬷都说了,这是陛下登基以来,第一次留在妃嫔的住处过夜呢,以往都是召去福宁宫侍寝,完了还要送走的。”
“对呀,奴婢还偷听到庄公公的话,说陛下平日都是卯时正去早朝,今儿耽误了一刻钟呢,这可是前所未有的事。”
烟雨说着满脸骄傲:“现在后宫都传遍了,说咱们玉芙宫是独一份的尊荣,要不是秦嬷嬷特意对外说了您要好好休息,闭门谢客,恐怕这会门槛都要被踏平了,这样一来,以后再也无人敢瞧不起咱们了。”
谷雨也不免神色激动:“陛下今早离开的时候,还把主子的画像给带走了,特意吩咐庄公公小心送回福宁宫放着呢,主子,您还在担心什么?”
“所以说你们俩还是天真呀。”
苏瓷小咬了口水晶饺子,神色淡淡:“男人都是爱新鲜的,后宫女人那么多,以后也总会有比我更漂亮更有趣的女子出现,承宠容易,但固宠才是最难的。”
“况且从今日起,我便是皇后的眼中钉了,其他人表面奉承,实则个个都会等着我掉下来的那天,以后,咱们须得更加小心行事才是。”
烟雨踌躇思索。
“可主子不光有陛下宠爱,背后还有太后娘娘呢,皇后就算再有权力,也不敢违逆太后的意思吧?”
苏瓷吃了半饱,惬意抿了口清茶。
“太后对我的偏爱,是因为打压皇后,也是建立在看重陛下子嗣的基础上呀,若我失了宠,对太后自然也没了利用价值。”
谷雨微微点头,伸手扶起主子:“主子说得没错,所以您要牢牢抓住陛下的心,才是最重要的。”
“可天子之心,哪是这么容易便能抓住的。”
苏瓷说着缓慢在殿内散步:“跟你们说了也不懂,慢慢来吧,反正从今天起这玉芙宫里里外外,你们都仔细看好了,除了我们三个,谁的话都不能全信。”
“…是。”
“嗯,卫昭容,不,卫修媛怎样了?”
烟雨面露一丝得意,随即又连忙隐去,努力做出面无表情的模样。
“昨晚就搬出去了,庄公公直接给扔在了昭华宫门口,把陛下的话告诉皇后了,早上奴婢还偷偷溜去打听了一下,说是被安排去了清竹轩,可偏僻了。”
谷雨则是谨慎看了眼殿外,低声追问。
“主子,您是怎么知道陛下讨厌琵琶乐声的?当时陛下脸色沉的,奴婢差点吓软了腿呢。”
苏瓷笑眯眯微眨了眼。
“无意发现的,其实这事不光陛下近身侍候的人知道,皇后也是知道的,可卫修媛也是倒霉呀,跟了皇后这么个阴险自私的主子,连这种重要的事都没透露一下。”
原著里有写,苏茵进宫时只是个充媛,一直没机会侍寝,日子过得挺惨的,靠着赵玉源源不断的钱财才勉强站稳脚跟,一边和赵玉设计逼死林素兰,一边绞尽脑汁如何接近陛下。
而当时的皇后知道苏衍是查出沈家贪腐案的人,暗中针对苏茵,故意透露陛下喜爱琵琶之音,苏茵也顺理成章中了圈套,但当时陛下顾及苏衍,并没有实际惩罚,但苏茵也算是彻底没望了。
不久之后陛下再次南巡,对已经离家的女主一见钟情,得知内情的皇后了解到苏茵和女主的敌对关系,这才伸出橄榄枝,利用苏茵早已扭曲的嫉恨心,大肆追杀女主。
至于玄奕为何讨厌琵琶音,番外也交代了。
据说玄奕年幼时曾被太后的死对头设计,被扔到冷宫里的枯井三天三夜,一个精神失常的妃子就坐在井边边哭边弹琵琶,成了玄奕一生的阴影,从此都听不得琵琶之音,不然就会接连几天失眠噩梦…
“…失眠噩梦?”
苏瓷呢喃着狐疑发问:“早上陛下离开的时候,你们可觉着他是不是没睡好呀?”
“没有呀。”
谷雨摇头:“昨晚我们俩被秦嬷嬷赶去睡觉了,可我们担心主子不敢睡熟,寅时便过来陪嬷嬷守着,一直到卯时正庄公公还唤醒陛下,他还嘀咕陛下怎会如此熟睡呢。”
“哦…”
苏瓷水眸一转,嫣红的唇角微扬。
“那就没事了。”
玄奕回了景明宫,坐在书案后撑着额头,奏折上的字一个都没看进去。
今日早朝,他破天荒神游了好几次,脑海全是昨夜的旖旎画面。
让他有种无法控制理智的心惊感。
“陛下…”
一旁庄裕语气试探:“该是时候传午膳了,陛下要召哪位嫔妃侍膳吗?”
“…不用。”
玄奕神色微敛,垂眸看着折子:“传膳吧。”
“是。”
庄裕弓腰退了出去,有些狐疑甩了甩拂尘。
陛下的神情,像是生气吗…
殿内,玄奕放下折子起身,走到书架前拿出那幅含羞美人画,指腹细细描绘着画中人的轮廓。
他的父亲,也就是先帝,当年专宠一个贵妃,冷落正宫,才有他被设计扔下枯井的事件。
所以他登基之后,虽对男欢女爱无感,但每月临幸皇后的规矩,从无错漏,对其他侍过寝的妃嫔,也从无偏对。
昨夜之举,于他而言已经算是犯规了…
“陛下,皇后娘娘和大皇子来了。”
一个四五岁的男童跟着皇后走进大殿,举止局促怯怯上前行礼。
“臣妾见过陛下。”
“孩,孩儿见过父皇…”
“嗯。”
玄奕把画像卷好放回格子中,转身回到书案坐下,瞥见自己唯一的儿子猛地一抖抓住皇后衣摆,不由皱起眉头。
“过来。”
“……”
皇后暗暗咬牙,弯腰推着儿子:“父皇让你过去呢,去啊。”
“…呜…”
玄瑞扁嘴红了眼,缩着肩膀往前移了点,低着头不敢看人。
“父,父皇…”
玄奕下颚微紧,黑眸严厉:“今早朕问过你的夫子,除了三字经,你连百家姓都读不全,昨日更是直接半途罢课去莲池玩耍,可知你错在何处?”
“…呜呜…”
皇后脸色惊变,急忙上前下跪。
“陛下恕罪,都是臣妾管教无方,瑞儿还小,难免跳脱贪玩,臣妾一定好好督促…”
“皇后。”
玄奕抬眸,神色淡漠:“慈母多败儿,切记你的身份。”
“…是,臣妾谨记陛下教诲。”
玄奕垂眸看着泣不成声的惊惧孩童:“回去罚抄十遍百家姓,夫子的课堂照旧。”
“呜,呃,呜…”
皇后连忙回话:“是,臣妾一定督促他完成,陛下,您…”
“出去吧。”
“…是。”
殿内重新安静下来,玄奕蹙眉揉着额头。
玄瑞是他的嫡长子,他自是寄予厚望的,只是不知为何,这长子见到他永远是一副惧怕的神情,他也实在找不到与其亲近些的法子。
皇后神色阴沉进了昭华宫,就狠狠扫翻了一个昂贵花瓷瓶。
“呜啊!”
玄瑞原就哭得双眼红肿,这会被一吓,惊得张大嘴巴哭哑了声音。
“别哭了!”
皇后暴怒大吼:“整天就知道哭!见到你父皇连句话都说不清楚,我生你有何用!”
“娘娘息怒!”
李嬷嬷急忙让宫人把孩子抱了出去:“娘娘您这是干什么呢,大皇子还小,禁不住吓的,您就是有气也别当着孩子的面说重话呀。”
“我真的受够了!”
皇后喘着气坐下,双眼通红:“我为了生下他,费了多少心思吃了多少苦头,可如今你看看,都五岁了连句话都说不清楚,唯唯诺诺的没他父皇半点聪慧气势不说,还净给我丢脸!”
“娘娘这是什么话,陛下天资聪颖,大皇子自然也是人中龙凤,咱们日后慢慢教导就是了,您何必如此。”
李嬷嬷挥退了清理地上碎片的宫女,暗叹了口气。
“娘娘,奴婢知晓您此时心情欠佳,但大皇子可是您和沈家未来的希望,您切不可因为一个小小妃嫔便乱了阵脚。”
“……”
皇后深吸了口气,眸色冰冷。
“本宫如何能放心?你也是府邸里出来的老人,陛下登基这些年,除了初一十五留在我这昭华宫,你何曾见他在哪个妃嫔屋里过夜的?这个苏瓷才进宫几天?陛下才见过她几次?就给了她这么大的脸面,你让本宫怎么不着急!”
“娘娘又想岔了不是?”
李嬷嬷蹙眉,语重心长:“您不是早就知道陛下是利用她警告沈家吗?又何苦震怒?这不是正中了那苏衍苏瓷的下怀吗?”
皇后冷笑一声。
“之前本宫也是这么想的,可本宫做了三年太子妃,又做了五年皇后,对陛下的了解比你们深得多,他不可能为了打压朝臣做到这个地步,若说他对苏瓷没半点心思,本宫绝不相信!”
李嬷嬷暗叹了口气。
“陛下是天子,临幸宫嫔也是为龙嗣着想,太后对您不满意,也是因为这后宫实在安静过了头,娘娘,您就听奴婢一句劝吧。”
“如今那苏昭容是铁定无法怀上龙嗣的,您就给跟随您的几位妃嫔停药,让她们去分散苏昭容的宠,如此既能解了太后娘娘的怨气,也能保证咱们大皇子的将来啊。”
“…呵呵。”
皇后扯了扯嘴角,双眼通红泛起水光:“我真后悔啊,当年为了怀上龙嗣用了猛药,却不曾想害我差点难产,从此也不能再有身孕了,不然我多几个孩儿傍身,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步步艰难…”
“娘娘怎么又提起那些事了。”
李嬷嬷谨慎看了眼珠帘外:“娘娘,咱们大皇子是正宫嫡出,名正言顺的继位人,陛下那么重规矩的人,就算有了其他皇子也不会轻易动摇立储之心的。”
“现在宝荣宫已经是明摆着不满意了,陛下昨夜之举也是一种明显的警示,您就趁现在苏昭容羽翼未丰,让其他嫔妃分散恩宠,您是正宫母后,只要把她们生下的皇子公主养在您身边,那万事不就在您掌握中了吗?”
“再有,如今沈家还未撇清案子,老爷夫人昨儿传话进来,请娘娘务必谨慎,也要替沈家找点助力,那此时您施恩让妃嫔侍寝,她们的家人自然也会帮助沈家度过这一关的。”
“娘娘,如今之计您不能只顾着与陛下的夫妻之情了,未来的大事才是最重要的呀。”
“……”
皇后闭了闭眼睛,手掌攥得死紧。
“后日就是十五了,你提前去安排一下陛下的膳食,届时让,就让刘修媛侍膳吧,她是个蠢笨的,但她父亲是兵部尚书,如果尽点心应该能帮沈家度过这一关。”
“娘娘英明。”
“太后有赏!”
“赐,葫芦双耳瓷器一套,金玉嵌东珠首饰一套,云锦纹绣冬绸二十匹,人参阿胶燕窝各三盒…”
随着内监唱词,一箱箱一盒盒的赏赐送进主殿,琳琅满目。
苏瓷盈盈下跪。
“嫔妾,谢太后娘娘赏赐!”
传旨内监连忙虚扶一把,笑呵呵点头。
“恭喜苏昭容了,陛下有话,不让后宫其他妃嫔来打扰昭容休息,因此太后娘娘也特意吩咐了,容你好好休息妥当,再去宝荣宫谢恩也不迟。”
“嫔妾惶恐,多谢太后娘娘体恤。”
苏瓷起身,谷雨便上前塞了个沉甸甸的荷包给内监。
“哎哟,多谢苏昭容,那小的就不打扰,先行告退。”
“公公慢走。”
传旨内监浩浩荡荡离开,福禄等人欣喜不已,齐齐跪在苏瓷身前。
“恭喜主子,贺喜主子!”
“免礼。”
苏瓷微笑摆摆手:“这两日大伙也干活认真,每人去芍药那领五两银子赏钱,再去后厨吩咐一声给大伙多加几个肉菜吧。”
“谢主子赏!”
“嗯,出去干活吧,福禄,你和烟雨去把这些赏赐都登记入库。”
“是!”
谷雨扶着主子回了书房,神色略微忐忑。
“主子,您不高兴?”
“有礼收干嘛不高兴呀。”
苏瓷走到窗边,盯着外面的葱绿后院:“我只是有点想不明白,他是什么个意思。”
谷雨倒了杯茶来:“主子是说陛下么?”
“嗯,昨日到现在都要两天过去了,要说他不喜欢吧,可他免了我两天的请早安,还不许任何人上门打扰我休息,可要说他喜欢吧,没召见我也没来见我不说,连句话都没有,这是什么意思?”
“唔…许是公务繁忙?”
苏瓷抿嘴摇头,细细思索着原著里关于玄奕的片段。
“皇帝哪天不繁忙?也不至于忙到连句话都没空传一下吧…嘶,难道,他是在反省吗…”
谷雨有些错愕皱眉。
“陛下临幸妃嫔是天经地义的事呀,为什么要反省呢?”
苏瓷想起了原著里玄奕和太后的一段对话,水眸微眯。
她虽然是个龙套,但也自认是个很认真对待角色的演员,所以看原著或剧本时,会习惯性根据台词和内心对白,对每一个角色都尝试代入加深了解。
玄奕幼时被丢进冷宫枯井之事,是当初先帝专宠的一个贵妃所为,虽然他最后得救活了下来,贵妃也被贬黜,但他一生落下的童年阴影却再也无法消除。
所以玄奕对帝王专宠妃嫔,有着根深蒂固的排斥,登基多年除了固定日子去皇后宫里,从无对其他嫔妃有过偏宠。
或许,玄奕不见她是因为乱了心,需要时间整理一下…
苏瓷挑眉微笑,走到画架前坐下。
“谷雨,你出去忙吧。”
第二天大早,苏瓷带着谷雨福禄出了玉芙宫。
走进昭华宫之时,不少嫔妃已经在檐下候着,见到苏瓷眼睛一亮围了过来,嘘寒问暖。
“多谢各位姐姐关心,我很好。”
苏瓷微笑回应着,顺便扫了眼那没有过来巴结的三个妃嫔。
她只认得刘修媛,此刻正斜着一双眼睛瞟她,昂首挺胸很得意的模样。
大门打开,两名宫女走出来。
“各位小主,皇后娘娘候着了。”
苏瓷水眸微转,跟着两位昭仪走进主殿。
“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免礼。”
众人落座上茶,皇后才微笑看向苏瓷:“苏昭容,身子可好些了?”
“谢娘娘关怀。”
苏瓷抬眸,脸上带了三分羞涩:“陛下赐了许多良药,已经好多了。”
皇后脸色微僵,转瞬恢复如常,瞥了眼苏瓷腰带下半截红珊瑚配饰。
“这就好,希望你日后尽快为陛下添子添福,本宫也就放心了。”
“…多谢娘娘。”
苏瓷微红了脸颊,不经意抬眸看了眼斜对面的刘修媛,瞳孔微闪。
原著里没提过这个人,但根据谷雨打听的消息,这兵部尚书之女身份不低,但不知为何没有侍过寝,和卫昭容是皇后最亲近之人。
卫昭容降位被禁足,这会已经等同弃子,皇后身边最高位份的,便是这位刘修媛了…
“今日是十五,宝荣宫请安之后,都随本宫去佛堂祈福吧。”
“是,皇后娘娘。”
苏瓷微微挑了眉。
差点忘了今日是十五。
皇后无法再怀孕,瞧着刘修媛那得意洋洋的眼神,估计是今晚的幸运儿了…
宝荣宫。
众嫔妃请安过后,苏瓷才独自上前行大礼。
“嫔妾,谢太后娘娘赏赐,太后娘娘万福金安!”
“呵呵,免礼。”
太后端坐在凤椅之上,视线缓缓落在下方站立的女子身上。
美人身着一袭素色宫装,裙摆处绣着淡雅的花纹,虽不华丽却显得格外秀丽,眉如远黛,眼若秋水,唇不点而朱,面不施粉而白,宛如一朵清新的百合,在周围盛装打扮的嫔妃中,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苏昭容侍候陛下有功,理当受赏,坐下吧。”
“谢太后娘娘。”
太后意味深长看了眼皇后。
“今日十五,你们陪哀家去佛堂诵经祈福吧。”
众人起身。
“是。”
走出宝荣宫,苏瓷若有所思垂眸,低声吩咐了谷雨了几句,目送她悄悄后退离队,嘴角微扬。
宫斗嘛,明面不能走,那暗地里的手段套路来来去去也就那几个…
宫内礼佛无非是跪上一跪,啥事都有宫女们做,苏瓷跟着众人叩拜祈福一番,起身等着回去睡回笼觉。
刘修媛从宽大的袖口中取出一卷锦布。
“太后娘娘,这是嫔妾亲手写的佛经,愿供于佛前能替太后娘娘和陛下祈福安康。”
皇后一党的几位低位嫔妃也纷纷拿出自己抄写的佛经。
“嗯,好,都仔细供于佛前吧。”
“谢太后娘娘。”
刘修媛把锦布递给薛嬷嬷上供,虔诚叩拜盈盈起身,微笑看向苏瓷。
“听闻苏昭容闺阁时便才情出众,写的一手好字,不知妹妹可有幸能观赏一番?”
呵,这不来了嘛、
“刘修媛过誉了。”
苏瓷笑容谦虚带了点尴尬:“嫔妾倒是有心抄写佛经替太后娘娘和陛下祈福的,只怕嫔妾这手字羞于见人,所以只好另辟蹊径,给太后娘娘献上一幅观音画像。”
但边上的薛嬷嬷却目露一丝担忧。
太后礼佛多年,极为诚心,以往有不少人以示讨好,也献过观音大士画像刺绣等,但因为不合太后眼缘,反被斥责不该随意玷污神佛之相,久而久之,再无人敢轻易尝试。
秦嬷嬷应该提醒过苏昭容的吧…
刘修媛掩嘴,眸色发亮:“原来苏昭容的画功也了得呢,那嫔妾托太后娘娘的福,今日也要开开眼界了。”
“是呀,妹妹们也想观赏观赏呢。”
苏瓷挑眉看了眼几个情绪上脸的妃嫔,一一记下脸庞,接过谷雨递来的长木盒,双手呈给太后。
“嫔妾学识粗浅,愿以此观音大士之福像,为太后娘娘陛下祈福安康。”
“……”
太后略有些踌躇抬手,旁边薛嬷嬷连忙接过打开盒子,小心把有些厚重的锦布展开举高。
“这,这…”
太后瞳孔微缩,皇后更是震惊瞪大眼睛,其他嫔妃也错愕张大嘴巴。
“这,这不是太后娘娘吗?”
恰好一道光线洒进来,金身佛像折射的光芒打到那半人高的画像上,笼罩了一层柔和的金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