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安然戳开奶茶密封膜,嘬了一口,淡淡笑道:“青梅竹马成了最值得信任的人。”
“诶!这话可别乱说啊!”柳枝连忙澄清:“我和明璟算不上青梅竹马,纯发小,跟你和秦沐可不一样啊!”
陆安然轻笑:“随你怎么说吧。”
话音刚落,一个笔记本轻轻拍在她头顶。
她转过头,对上了秦沐那双眉目含情的凤眼。他说:“笨蛋,我去跟你们数学老师打过招呼了,以后有不懂的问我。”
“你才是笨蛋呢!”陆安然不服气地一巴掌打在他手臂上。
梦安然锁上手机屏幕,冷笑一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还是这副德行。”
秦沐从身后环住她:“要取消同学聚会吗?”
“不。”梦安然眼中闪过锋芒,“既然她这么想占便宜,那我不得好好招待?”
她拿起手机,在群里回复:【好啊,我安排。不过陈同学既然这么热心,就负责统计人数吧。】
梦家人住在主楼一角的听雨轩里。
这里带有私人庭院,假山流水间藏着雾化系统,可以模拟江南烟雨。
置身此处,宛如徜徉在仙境中。
几个房间的床榻都是用黄花梨打造的拔步床,苏绣云锦做的幔帐极具氛围感。
自打进入这个空间开始,苏宛曼眼底惊讶的光就不曾熄灭过。
她抚摸着屏风上的雕花:“这工艺,是东阳木雕吧?”
客厅茶几前,梦羽书盘腿坐在藤编蒲团上,熟练地泡着功夫茶,轻笑道:“妈,你没发现你房间木门上雕的是你最爱的牡丹吗?这处听雨轩,大概是安然为我们特设的。”
“说得不错。”声音自大门处传来,梦安然的身影出现在木质回廊上。
她抚掉貂毛大衣上的雪花,缓步迈入听雨轩,脸上挂着轻浅的笑:“这里是我们家专用的,有你们各自的房间,还有独立的汤池。以后如果工作累了,可以随时到这来泡温泉。”
“独立汤池?”梦澄泓立刻起身,在屋里转了个圈:“在哪儿呢?我怎么没看见?”
梦安然抬手指向角落的方向:“那边屏风后面有条廊道,顺着廊道走进去就是了。”
梦澄泓迫不及待地跑过去看。
廊道尽头有一扇镂空雕花木门,门边挂着一个牌子写着“如梦令”,意为梦家人专属。
汤池用黑曜石砌成,池边摆着香炉,定制的安神助眠香飘散在空中,与汤池的热气融在一起,令人格外舒适。
“安然,打造这处度假区得花不少钱吧?”客厅里,梦荣不禁发问。
这里的家私都是上等的黄花梨木,加上雕刻工艺,这便是一笔巨额支出。床垫、幔帐这种软家私,也是价格不菲的品牌或工艺品。
单是听雨轩,估摸着就得投资过亿。
何况听雨轩只是度假区里很小的一部分。
梦安然踱步进去,在梦羽书身旁的空位盘腿坐下,“钱赚了本来就是用来花的。这处度假区与其说是投资赚钱,倒不如说是满足自己的一个小愿望。”
她很喜欢雕刻艺术,尤其是木雕。
山庄里每一处装潢布置,大到楼层的架构,小到一件装饰挂件,都是她按照自己的想法设计的。
所有人都以为她这几年为了锐铭集团忙得不可开交,没有一点个人时间,五年来除了赚钱就是赚钱。
其实不然。
工作确实很忙碌,但她也从没放下过自己的兴趣。
有想法的时候,就会在稿纸上添置一些新鲜的设计。
五年的累积,于是,有了这处度假区。
梦蓁震惊地朝四周看了看,“这还叫小愿望啊?你的小愿望可真宏大。”
梦安然呵呵笑出声来,喝掉了那杯哥哥为她倒的热茶,“先不聊了,带你们到处参观一下,然后就去吃午饭。秦沐已经去接吴老了,别让老人家等。”
“出发吧。”梦荣跟着起身,去喊沉迷在私人汤池里不舍得出来的小儿子。
一路前往餐厅的路上,梦羽书走在梦安然身侧。
忽然笑道:“还记得五年前我问过你,有没有自己的兴趣爱好,你当时说自己除了赚钱什么都不会。但是这几年发现,你会的东西多得超乎想象。”
闻言,梦安然也觉得好笑:“你这么一说,我的技能貌似确实挺多。不过,也是这几年才发现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是什么。”
现在这样也挺好,钱赚够了,没有丝毫经济压力,尽管将集团放手交给别人打理,自己也有稳定的收入。
当经济宽裕,时间富足的时候,才能够放轻松地去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情。
主楼的餐厅命名为“饕餮居”,装修风格与其他地方大体一致,大量的木质装潢体现出新中式独有的大气磅礴。
就连菜品的命名都很有诗意。
餐桌旁配备一张细长的茶桌,穿着汉服的茶艺师全程在旁煎茶、奉茶。
这种细致的服务,甚至连五星级的锐铭酒店都无法见到。
至此梦家人算是看明白了,这处度假区虽是对外开放营业,但真正能够到这来消费得起这种服务的顾客,非富即贵。
梦安然投了那么多钱建造起这座伫立于雪山中的仙境,自是为了兴趣,却又丝毫不必担心无法回本。
毕竟世上有钱有闲懂得享受生活的人,比他们想象中的多得多。
虽是在年节期间,但大部分服务生已经开始接受上岗培训了。
开业前接待梦家人,就是他们最好的实操训练。
然而梦羽书一现身,往那一坐,顿时引起不小的骚动。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梦羽书!我粉他好久了!”
“天啊,本人比荧幕上更帅啊!”
“我也太幸运了吧,打工还能看见活明星!”
几个服务生聚在不远处盯着梦羽书,眼底冒起小心心了,激动得根本压制不住声音。
负责招待梦家人的茶艺师全程紧张得咽唾沫,泡茶的手都在发抖。
她是梦羽书的忠实影迷,每一部电影都刷了三次以上,只要有空就必定会去线下见面会。
从没试过像今天这样,偶像就在眼前,距离自己不到两米距离!
梦安然静默地坐在位置上,将所有服务人员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神色淡然平静,抿茶的动作却透露出她的不悦。
梦羽书知道不少人盯着他看,他一如往常挂着微笑,安静地品着香茗,任由妹妹去处理。
今天是私人行程,不是商业场合,何况是在妹妹的地盘上,他没必要勉强自己加班。
在这里,他不是演员梦羽书,仅仅是梦家大儿子、梦安然的哥哥而已。
茶艺师第三次把茶碗中的热茶洒出来的时候,梦安然突然放下茶杯,招手叫来候在一旁的经理。
语气极淡,却透着难以言说的威压:“这就是上岗培训的成果吗?后天就开业了,泡个茶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样,要用这种服务去招待客人吗?”
经理抹了抹额上的冷汗:“抱歉,安总,她们是见到梦羽书老师太紧张了。”
“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这样的服务是绝对不过关的。”梦安然态度极为冷硬,一字一顿道:“哪怕今天坐在这的是领导,紧张也不能成为工作失职的借口。”
第336章 糖果还剩多少?
吴崇夕和梦家人貌似是第一次亲眼看到梦安然在处理工作时的凌厉,与平日里那个八面玲珑、礼貌和善的她截然不同。
此刻纷纷被那种无形的威压震慑到了,低头喝茶不敢插话。
经理被吓得后背汗湿一片,急忙点头哈腰道:“安总教育得是,这两天我一定加强他们的业务培训!”
茶艺师也拘谨地揪着双手,站在原地低垂着头不敢吭声。
梦安然摆摆手:“换个茶艺师过来。”
“是。”经理恭敬应声,连忙将呆愣在一旁的茶艺师拉走了。
没了外人在,梦安然缓缓呼出一口气,恢复了平和的微笑,看向梦羽书:“哥,待会儿辛苦你给员工们签个名呗?”
梦羽书扬起眉梢,神色中说不尽的温润:“刚才不是挺凶的?打一巴掌再给一颗甜枣?”
“经营管理不就得这样嘛,要有威严让员工们敬畏,偶尔也得喂颗糖笼络人心。”梦安然耸耸肩,眼神瞥向身旁的人:“秦沐教的。”
秦沐:???
凤眼中腾升起一抹疑惑,他宠溺地捏了捏女孩的脸蛋:“我有教过你这些?”
“当然了。”梦安然理直气壮,“锐铭刚创立的时候,你亲口说的。”
“记得这么清楚?”秦沐笑着看她,“看来安小然很久之前心里就有我了啊。”
梦安然的耳朵倏然红了,没好气地拍他一下:“胡说,我才没有!”
全家人掩着嘴姨母笑,安然也就面对秦沐的时候能有几分小女孩的模样了。
梦荣不禁开口问道:“小沐啊,你们两个的事情……是怎么规划的啊?”
问的,自然是婚事了。
年夜饭那天梦荣催婚的事情,梦安然已经转告过秦沐了。
此刻又听到梦荣提起同样的话题,他思索了一下,委婉道:“度假区准备开业了,安然作为唯一的老板,未来一段时间需要留着这边盯营业情况,还是挺忙的。等这里的经营也稳定下来,有了闲暇时间后再思考这个问题吧。
“结婚毕竟是人生大事,一辈子就这一次,我们都想规划好每一个细节。”
并非他不想将婚事提上日程,而是他还在等待安小然的答复。
既然安小然还没做好准备,那么被催婚的压力他也得替她一起分担,不能将责任全部归在她的头上。
所以,他说的是目前没有闲暇时间规划,而不是自己也想快点结婚但安小然还没同意。
梦安然心领神会地抿唇一笑,桌底下悄悄握住了秦沐的手。
不管什么时候,秦沐总能体谅她的处境,尊重她的想法,跟她站在同一阵线。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梦荣便不再催了:“你们有自己的打算就好。比起你们,我更担心的是羽书啊!”
梦羽书深吸一口气,扶额汗颜。
又来了,又要开始了!
看到哥哥这幅如临大敌的模样,梦安然就觉得好笑,善意地帮忙开脱:“爸,缘分哪儿是急得来的?姐姐不也是28岁了才遇上喜欢的人嘛!”
突然被cue,梦蓁的脸顿时红了,羞赧地别了妹妹一眼。
“说得对!”吴崇夕附和道,小安然说什么都是对的,“看我一辈子没结婚,日子不也过得挺舒坦嘛!最主要是这些年有安然这个知己陪着,倒也不觉得孤单了。”
梦安然托着腮,悠悠睨着吴崇夕:“你上了年纪之后怎么变煽情了?我才不想陪你呢,单纯闲着无聊才去找你玩的。”
一家人哈哈笑了,饭局氛围极其融洽,连带吴老都像是融入了这个大家庭一般。
饭后一行人各自回屋,准备睡个午觉再去泡温泉。
梦安然挽着秦沐的手臂,优哉游哉地朝房间走。
廊道里暖黄色的灯光映在两人身上,倒映出幸福的影子。
秦沐犹豫了很久,还是忍不住问道:“安小然,给你的糖果还剩多少?”
梦安然扭头看他,桃花眸犹如盛满星光的湖水。两三秒后,她弯唇甜甜一笑:“你猜。”
秦沐无奈失笑,低头啄了一下她的唇,“你可真会勾人啊,不能给个明确答案?”
梦安然耸耸肩,轻松自在地说道:“还剩一颗。”
秦沐心跳猛然加速,正当他百般期待的时候,梦安然忽而狡黠笑道:“什么时候吃,还没决定好。”
秦沐又好气又好笑,着实拿她没办法。他伸手揽过她的腰,轻叹一声:“安大小姐很会拿捏我啊。”
梦安然得意挑眉:“不行?”
秦沐勾起唇角,凤眸中的宠溺几乎要漫出来了,“甘之如饴。”
下午一行人去感受公共浴池的美景,秦沐陪同,而梦安然则去敲开了陆逸的房门。
“这么早就过来了?”
陆逸听到敲门声才从药池里起身,此刻只穿一条睡裤,身上披着浴袍。
敞开的浴袍裸露出雪白的肌肤,上面密密麻麻的旧疤无比刺眼——都是以前发病时落下的伤疤。
梦安然眸色忽然阴沉下来,不着痕迹地挪开视线:“把衣服穿好。”
看见那些伤疤,她就会不受控地回想起白郁金讽刺的笑声,回想起陆逸是个“疯子”。
很奇怪,她会生气,会难受,会对白郁金产生浓烈的恨意。
那种恨意腾升的时候,她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保持冷静。
陆逸关上门,将浴袍绑好,跟随她的脚步走到茶桌旁坐下,一手撑在身后,连坐姿都写满了“放荡不羁”。
闲散又狂妄的样子,像极了古代的纨绔王爷。
“不陪你那些家人了?”薄唇勾起邪魅的笑,眼底的玩味似是根本没打算认真聊天。
梦安然无视他的调侃,自顾自地开始泡茶,施施然道:“山庄大后天开业,你知道吧?”
陆逸轻轻点头,“知道啊。怎么?怕我砸你场子?”
梦安然没接话,奉上一杯热茶。
忽而抬眸紧盯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强调道:“那天我的初中同学要来这里聚会,你绝对不能过来捣乱。”
闻言,陆逸薄唇一勾,散漫地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放心,我绝对不捣乱。”
第337章 我是他妹妹
梦安然也不知信没信他的话,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勉强信你一次。我跟初中同学五年没见了,这次聚会可不能在他们面前丢了脸面。”
陆逸单手支着下巴,饶有兴味地打量着她。暖黄的灯光在他银白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光影,衬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越发深邃。
他突然皱了皱眉,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奇怪,”他拖长了音调,“平时你可不会跟我分享这些……个人想法。”
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茶杯边缘,他的眼神忽然变得尖锐,“到底是什么人物这么重要?”
梦安然将杯中渐凉的茶一饮而尽,瓷杯落在玻璃茶几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行了,去床上趴着。”她起身取出针灸包,“给你做个排毒。”
陆逸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体,浴袍随着动作滑落至腰际,露出背上交错的疤痕。
那些狰狞的痕迹在灯光下泛着病态的苍白,像是某种诡异的图腾。
“你刚才那话真有意思。”他侧过头,发丝散落在枕上,“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别人的眼光了?”
梦安然正在消毒银针的手指微微一顿,酒精棉擦过针尖时反射的冷光在她眼底一闪而过,“人总是会变的。”
“比如,突然关心起哥哥了?”陆逸突然翻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他的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陆安然,你在打什么主意?”
银针盒“啪”地掉在地上。
梦安然眸色一沉,反手一个擒拿就将陆逸制住。她的拇指精准地按在他的脉门上,感受到皮下紊乱的跳动。
“快撑不住了吧?”她压低声音,“毒素蔓延得很快,不断侵蚀着你的意识。”
指尖下的脉搏时快时慢,像是即将失控的钟摆。
“就算你装得再正常,脉象不会骗人。”她说。
当时命人给陆逸安排药浴,让他每晚泡两到三个小时。很明显现在陆逸泡在汤池里的时间远远不止三个小时。
从进门发现他连中午都自觉的泡药浴开始,她就知道他一直努力克制着不在她面前显露出任何将要发病的迹象。
银发在灯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是落了一层霜。他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被她握住的手腕已经泛起了一圈红痕。
梦安然下意识松了力道,却被他反手握住。
“命都是你的,还在乎这点伤?”他轻笑,呼出的气息带着淡淡的药香。
梦安然抽回手,弯腰捡起散落的银针,语气强硬却略显别扭:“趴好,等会儿扎错穴位了我可不负责。”
将银针重新消毒时,她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陆衡明天回国,直接飞蓉城。”
陆逸把脸埋进枕头里,闷闷地“嗯”了一声。
浴袍下的肩线紧绷,梦安然手中银针在指间转了个圈,没再开口。
雪无声地落了一夜,直至清晨才停歇。
蓉城国际机场航站楼外薄雾未散,梦安然站在接机口,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边缘。
电子屏显示陆衡的航班刚刚落地,她抬眸望向出口,目光扫过熙攘的人群。
终于,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通道尽头。
陆衡穿着深灰色风衣,单手推着行李箱,另一手插在口袋里。神色淡漠,眉眼间带着冷峻的锐利,像是未出鞘的刀。
“陆衡!”梦安然朝他挥了挥手。
陆衡脚步一顿,目光落在她身上,眼底的冷意稍稍化开些许。他走到她面前,嗓音低沉:“等很久了?”
“刚到。”梦安然把手里的咖啡递过去,“刚买的拿铁,还热着呢。”
陆衡接过咖啡,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她身后:“陆逸没砸你山庄?”
“比预想的稳定,但毒素还在扩散。”梦安然无奈地耸耸肩,压低声音:“你带回来的解毒剂,确定有效?”
“理论上可以中和GX-9的代谢产物。”陆衡从风衣内袋取出一个金属盒,“但需要先做血样测试。”
梦安然点点头,正要再问,身后突然传来一道甜腻的女声——
“陆衡学长?”
一个穿着米色羊绒大衣的女生快步走来,妆容精致,长发微卷,手里还捧着一杯咖啡。
她惊喜地看着陆衡,眼睛亮得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
“真的是你!”女生笑得灿烂,“我还以为看错了呢!”
陆衡眉头微蹙,冷淡地扫了她一眼,显然没想起来她是谁。
女生也不尴尬,自来熟地继续道:“我是林妍啊,大学时跟你一起上过神经药理课的!”
梦安然一头雾水地看向陆衡:“你不是经管系的吗?”
陆衡面无表情:“不记得。”
他确实选修过神经药理课。
但那么大的教室,两百多号人,他对身边人根本没有丝毫印象。
林妍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调整回来:“学长还是这么冷淡啊……”
她目光转向梦安然,略带试探地问:“这位是?”
陆衡没接话,明显不想理会林妍。
梦安然见状,挂上礼貌又疏离的微笑,说道:“我是他妹妹。”
“原来是妹妹!”林妍眼睛一亮,语气更加热络,“你好呀,我是林妍,陆衡的大学同学。”
梦安然似笑非笑地看了陆衡一眼,故意拖长音调:“哦——原来是同学啊。”
陆衡冷冷瞥她,眼神警告她别胡说八道。
林妍似乎没察觉到气氛微妙,仍自顾自地说道:“学长这次来蓉城待多久?要不要一起吃个饭?我正好在蓉城有个项目……”
“没空。”陆衡直接打断,转头对梦安然道:“车在哪?”
梦安然憋着笑,指了指停车场方向:“这边。”
林妍终于意识到自己被无视了,脸色有些挂不住,但仍强撑着笑容:“那……改天再约?”
陆衡连眼神都没给她,径直往前走。
梦安然扫了林妍一眼,意味深长地勾唇笑了笑,快步跟上陆衡。
第338章 更像是蓄谋已久的偶遇
坐进车里,梦安然终于忍不住笑出声:“男人三十一枝花,你魅力不减啊。”
陆衡系好安全带,语气冷淡:“不熟。”
梦安然当然知道他们不熟,但还是故意逗他:“高冷、帅气、不可一世,挺符合当代女性审美的。你大学时是不是很招桃花?”
陆衡闭目养神,懒得理她。
梦安然继续调侃:“说真的,你都这个年纪了,不考虑谈个恋爱?”
陆衡终于睁开眼,冷冷道:“情感是累赘。”
梦安然挑眉:“那你弟那种偏执狂算什么?”
“病。”陆衡言简意赅。
梦安然哑然,随即摇头扯了扯唇角:“你们兄弟俩,一个冷得像冰,一个疯得像火,就不能综合一下吗?”
“综合起来,会像你。”陆衡平静地吐出这句话。
梦安然愣了一下,很快收起思绪,“直接去山庄?”
“嗯。”他从口袋里取出金属盒,打开检查了一下里面的药剂。
玻璃罐内的蓝色液体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梦安然踩下油门,车子驶出机场。
后视镜里,林妍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晨雾中。
车内沉默片刻,梦安然突然开口:“不查一下林妍吗?”
陆衡略感意外地睨着她,唇边漫着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刚才不是还调侃得很开心?”
梦安然耸耸肩,“开个玩笑罢了。”
林妍的出现确实太过巧合了,更像是蓄谋已久的偶遇。
陆衡二十三岁就接管了陆氏集团,大学期间根本没多少时间是待在学校里的,连他同班同学都未必认识,何况是选修课的同学——
根本不可能有任何交集。
再说,陆衡这冷得能冰封方圆三里地的性格,没有利益交集谁会愿意接近他?
林妍自来熟地打招呼,仿佛真的是大学旧友一般,显然目的不纯。
梦安然可不相信,真的会有人因为陆衡那张脸,仅仅选修课上见过几面,就能痴痴暗恋十年。
“挺聪明。”陆衡淡声夸赞,倒是更像调侃,“看来这段时间查案,智商变高了。”
“你的嘴要是像你的人一样冷就好了。”梦安然没好气地剜他一眼。
陆逸倚在温泉山庄的廊柱上,指尖把玩着一枚银色打火机。
自从人身自由被梦安然接手后,他就再没看见过香烟,打火机只能沦为玩具。
看到陆衡的身影出现在庭院时,陆逸的手指微微一度,金属外壳在掌心烙下细微的压痕。
“哟,大忙人终于舍得回来了?”他拖长了音调,银发在风中轻晃,“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国外躲一辈子呢。”
陆衡脚步未停,黑色风衣下摆扫过青石板:“让你失望了。”
两人擦肩而过的瞬间,陆逸突然伸手拦住他:“解药呢?该不会还有你陆大少办不成的事吧?”
金属盒从陆衡袖口滑出,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度。
陆逸刚要接过,他却突然收手:“血检报告。”
“啧。”陆逸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的针孔,“昨晚刚抽过,你妹妹亲手扎的。”
玻璃药管在阳光下折射出幽蓝的光,映得两人眉眼都染上冷调。
陆衡的声音低沉平静:“没发病让安然把你砸晕,也是可惜。”
陆逸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久违的玩世不恭的笑容:“呵,我怕你把我那份股权也吞了。”
“解药还需要三次临床试验,但周教授说效果显著。”陆衡突然将话题拉回正轨上。
陆逸夺过金属盒塞进兜里,散漫地拍拍大哥的肩:“行,这次不用你替我试药了。”
陆衡脊骨一僵,望着弟弟远去的背影,那头舞动的银发与远处雪山的纯白交融,像是整个人缓缓消失在雪景中。
直到陆逸忽然抬手,头也不回地挥了挥,懒洋洋道:“回去泡药浴了,被陆安然发现我跑出来,又得生气了。”
陆衡怔了一秒,忽然忍不住扯起唇角笑了一下。
或许世上唯有梦安然能治得住这桀骜不驯的弟弟了。
梦安然倚在二楼雕花栏杆边,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温热的茶杯。她看着庭院里那对兄弟交锋又分离的身影,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陆衡的黑色风衣与陆逸的银发在雪色中形成鲜明对比,像一幅动态的水墨画。
“两个死鸭子嘴硬的。”她轻叹着摇头,缓缓收回视线。
“安然!我们到了!”
柳枝的声音像欢快的风铃从楼下传来。
梦安然探头望去,只见好闺蜜扶着微拢的孕肚跳下商务车,脚下生风。
明璟一手提着行李疾步跟上,活像只护崽的袋鼠,“慢点儿!台阶有雪!”
“哎呀,我是怀孕了又不是残废了!”柳枝烦躁地摆摆手,这段时间天天听着明璟的念叨,耳朵都快长茧子了。
梦安然急忙放下茶杯往楼下跑,等她赶到前厅时,柳枝已经瘫在大堂的沙发上啃苹果了。
“这山庄真气派啊!比照片上好看多了!”柳枝目光转向梦安然,瞬间一亮,“安然宝贝!我好想你啊!”
“少来,距离上次见面也没过多久。”梦安然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任由她撒娇似地抱过来。
“是吗?我怎么觉得已经很久了?”柳枝眨巴眨巴眼睛,感觉最近记性似乎变差了。
很快她又无所谓地摆摆手,“诶,这个不是重点。后天同学聚会你打算怎么安排啊?”
梦安然招招手,经理取来了一份策划单。
柳枝看了一眼,噗呲笑出声来:“你把陈惜文安排在最便宜最角落的竹韵轩?”
梦安然递过温热的红枣茶:“她不是发朋友圈说喜欢‘返璞归真’吗?老朋友这么多年不见,我自然要贴心地满足她的愿望了。”
两人相视一笑,明璟无奈摇头,拎着行李往客房走:“你们聊,我去收拾东西。”
柳枝摸了摸孕肚,长叹一声:“宝贝,看来你干妈又准备大杀四方喽!”
梦安然好笑地看她一眼,随即凑到她孕肚旁低声道:“宝宝,别听你妈妈乱说,明明最有可能干架的就是她自己。”
柳枝抿抿唇,无可反驳,“那又怎样,就算真打起来了,宝宝肯定也是在肚子里给我加油助威的。”
午饭过后,柯奈也开着他的沃尔沃到达山庄。
二话不说就履行心理医生的职责,去给陆衡做催眠治疗。
然而,还是没能发现病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