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学生万人迷指南by太空轨道
太空轨道  发于:2025年09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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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烦意乱地想着事情,不知不觉地就在草稿纸上写下了很多遍。
他真的不是故意的。
诺尔特像被煮熟了一样,白皙的皮肤一下子浮上红晕。
他急匆匆地冲下阁楼。
“老天,你总算要出门了。”母亲无语地看着他的身影。
“我回去了。”
诺尔特扔下一句话,冲出了门。
他现在急着回去,坐上高速火车,立刻去见她。
他要把事情说清楚:不是那样的,只是误会。
他一边跑一边打字给舒识微紧急发消息解释。
【诺尔特】:我喜欢你,
逗号后面的“但是”那一句还没写好,“发送”键就被他无意中按到了。
消息已发,对话框内两个蓝钩子表示对方已读。
诺尔特傻眼了。

舒识微刚洗完澡, 她准备上床睡一觉,在那之前她惯例地拿起手机刷一会。
绿色软件上冒出了新消息红点,她刚才在刷, 便很快点开来看。
【诺尔特】:我喜欢你,
舒识微愣了一下,看着眼前的消息陷入沉思。
她看到那句话后面有个逗号, 寻思着后面应该会加“but”。
她等了一会儿, 却没等到后半句话,甚至没看到对面正在输入什么。
重重的疑问让她有些没法想象对方是以什么样的表情发出这句话的, 只能往另一个方向思考。
难道是误触吗?
出于礼貌, 她必须要回复一下了, 她开始措辞。
【舒识微】:谢谢, 首先我得说明我不是很理解你的意思。如果你是出于意外不小心发送的话, 那我会把它忘掉。如果你是认真的话, 谢谢你的喜欢,请不要伤心, 我们会成为朋友。
诺尔特站在原地,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什么跑出门。
修到一半的小提琴不修了。
行李没拿。
消息还发错了。
他到底在做什么?
似乎一遇到和她有关的事他就会失控, 从自己平常的状态抽离出来。
诺尔特咬住后槽牙, 压着懊恼和对自己的恨铁不成钢心情,深呼吸了一口,鼓起勇气看向手机。
她回复了他的消息。
很长一串文字像蚂蚁一样在他面前爬着。
“请不要伤心”。
从这些密密麻麻的文字中,几个单词首先跳到了他的眼前,占据了他的心神。
他盯着手机屏幕, 看神色似乎是整个人一下子断电了,呼吸卡在喉咙口,眼眶开始慢慢发红。
她明明就预判了他看到这个消息一定会伤心的, 还说这种话。
她就是故意的。
路边走过一个遛狗的路人,那只淡黄色的大狗朝诺尔特的方向撒欢地跑过来,耳朵一扇一扇的像飞天小猪。路人瞥了一眼诺尔特的表情,知道自家狗子过去肯定是揭人痛处去闯祸的,连忙拉住绳子骂了一句狗子,把狗拉回原来的路径上。
诺尔特有些难堪地转过身往回走,以免被人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但以他这个糟糕的状态回家也不是办法。
他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躲起来,刚好是一个邻居家的狗房子背后。
狗房子里的狗隐隐约约闻到了什么,八卦地用后腿站起来前腿搭在矮墙上张望到底那个浑身散发着伤心的味道的人类在哪里。
蹲在篱笆后的诺尔特察觉到狗尾巴螺旋桨开始转的声音,转头就和狗面面相觑了。
他更委屈了。
他今天是跟狗过不去吗?
他从出生开始几乎没有像现在这么狼狈过。
羞耻感源源不断地涌入他的头脑,让他感到自己一无是处。
在因为身后那条大狗摇尾巴而狗毛纷飞的空气里,一切都安静得可怕。
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舒识微】:但我相信你可能只是不小心发错了,所以不要放在心上,假期愉快。
【诺尔特】:我没发错。
他紧紧抿着唇,打下这行字,固执地发送消息。
虽然那条消息是错发的,但错就错了。
反正他心里确实是这么想的。
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他都喜欢她。
诺尔特是由强烈的直觉和情感驱动的人。
他有绝对音感,对周围的声音和氛围捕捉得极其精准。
他相信自己对美的直觉,也相信自己对人类的判断,所以他才会冲动地“一见钟情”。
他无法否认自己本能地被吸引。
就算是此刻她毫不留情的拒绝,也让他内心深处感到震颤和共振。
她活得泾渭分明,清楚自己要什么,坚定而清晰。
【舒识微】:好吧,谢谢。
诺尔特看着屏幕上的消息,后槽牙咬得死死的。
他甚至喜欢她的拒绝。
真是太气人了。
他记得自己明明不是受虐狂。
舒识微看到诺尔特没有再发消息了,便放下手机:OK,没问题了,睡觉!
知道诺尔特是曾经那个火车上的高中生后,她对诺尔特的印象倒也好了不少。
大概是因为成熟的大人总对这种真诚的小孩有比较高的包容阈值。
诺尔特的姐姐莱娅所展示的照片上,诺尔特看起来就像是传统西方印象中的金发天使,特别是他还在拉小提琴,刻板印象被深化了。
在她的印象里,他却是一个玻璃心暴娇刺猬。
简直是人前人后两模两样,反差感拉满。
看在那张绝美照片的份上,这次她连拒绝他的措辞都温柔了不少。
一觉醒来做晚饭。
舒识微打开冰箱拿出前几天顺手买的汉堡排,睁大眼发现那上面写着“vegan”。
一瞬间,舒识微感到天都塌了。
食堂素食出现的几率远远大于肉食也就算了,她自己买汉堡排还要买到素食。
洋人的素食主义几乎变成一种潮流信仰了,出于政治正确她也不好对素食说什么坏话,但是她摸着良心说,素食肉真的很难吃。
她只能怪自己买的时候没长眼睛,随手就拿过来了。
买都买了,就这样吧。
她给煮好的素食肉排撒上六婆辣椒面,硬着头皮吃。
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费鲁乔不停地翻着他上传的视频下收到的新评论。
Fer今天也去了音乐节吗去了吗去了吗?
去了的话,明天一定会更新视频的吧,至少美食视频里会有照片之类的放出来,等着吧。
诶?Fer哥也在XXX(城市名)吗?居然和我同城。
每日一求婚,小Fer嫁给我(婚纱图)
费鲁乔今天不想做饭,一点都不想做。
他更没有心情对着镜头笑。
他脑中反反复复地回放着白天见到的那一幕:亚麻色头发的男生牵起她的手,径直穿过人群离开。
虽然后来费鲁乔还去参加了音乐节,但音乐节上的人声鼎沸完全无法抹平这一幕给他留下的近乎疼痛的深刻印象。
他已经告诫自己不要再对那个让他混乱的女生投注更多的注意力,但他无法控制自己。他白天在想她,晚上也在想她,热闹的时候会想起她,一个人的时候更是会想她。
这种状态……是正常的吗?
如果她一视同仁地忽视所有人也就好了,他的心可能会变得平静一些。
但她对有些人会有特殊待遇。
这让他的忌恨翻腾得无法平息。
房间里没有开灯,费鲁乔按掉手机屏幕后环境变得漆黑一片。
他整个人坐在阴影里。
漂亮而冰冷的眼睛里的瞳孔因为黑暗的环境而放大到极限。
片刻后,费鲁乔站起身,打开房间里的灯。
他走出房间,走到舒识微的房间门口,在走廊上等她。
【费鲁乔】:我有一个请求(并不是很过分的一个),我在你门外,可以给我五分钟时间吗?
【舒识微】:我知道了。
舒识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警惕又紧张地打开房间门,然后她看到了走廊上的费鲁乔。
他有些懒地靠在墙边,垂着眼帘,看起来满怀心事,俊美的脸上神色让人捉摸不透。
“请问发生了什么事?”她的手抄在口袋里,手紧紧握着手机。
费鲁乔见到她出来后便收起脸上的冷淡,他向她的方向伸出手,微笑起来。
他的语气和神态刻意地收敛了一些,免得过于浓郁的情绪出卖他的真实内心。
“请牵一下我的手。”
他说得好像是在请求什么普通的事一样,神色没有半分变化。
舒识微露出了“你吃错药了吧”的错愕神情,她不理解:“为什么?”
他的唇角的弧度一如既往,语气带着点调侃的笑意:“因为我以为我们已经和解了,所以我很想要。如果你不想给我的话,就算了。”
他给自己留了一个后退的台阶,以免自己太过难堪下不来台。
他表现得也很正常,就像他一贯以来的甜美迷人一样,他会开很多玩笑,这句话就像他开的小玩笑里的其中一个。
而真实的动机却被他牢牢地隐藏起来。
但对于舒识微来说,费鲁乔这种突如其来的低声下气却有点莫名其妙。
她有点无奈:“对不起,我觉得很奇怪。”
费鲁乔流露出了故作轻松的笑容:“好吧,谢谢你,晚安。”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亚麻色头发的男生的目光掠过费鲁乔,径直看向舒识微:“需要帮忙吗?”
克劳斯一边说一边往舒识微的方向又靠近了一点。
费鲁乔眼中的神色冷了一些。
他像个乞丐一样过来要牵手,没要到。
现在还要被羞辱。
他的喉咙深处溢出一声很轻的冷哼,但分明不是在嘲讽她或者克劳斯,而是在嘲讽自己。
“没什么,我过来还一个东西给识微。”费鲁乔微笑道。
他故意说了“识微”。
他认为就算输也要输得好看一些,至少敌人应该和他一样受到羞辱。
克劳斯果然表现出了有些无语的神色。
他忍耐了一下,把语气捋平静了,开口对费鲁乔道:“请不要做太出格的事。”
这句话里似乎有什么隐含的深意。
费鲁乔察觉到了明显的敌意,也听出了这句话里暗含的威胁。
的确,这个社会有很多私生活混乱的人,在某个派对上看对了眼当晚就可以滚在一起,甚至一对多多对一不限。
但他不是这样的人。
他甚至恨恶和别人进行身体接触。
虽然清者自清,然而现在他不得不解释了。
太阴险了。
这个家伙居然用这种方式破坏他在她心里的印象。
费鲁乔看向舒识微,他解释道:“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不像你认知中某些私生活混乱的人那样,我不会对你做出格的事。”
他这句话说得很快,像是烫嘴一样,焦急地向她解释,连带着那双眼睛里都浮起了一层朦胧的水汽,看起来有点可怜。
越来越混乱了。
舒识微头晕目眩:“我明白,让我们不要在走廊上挡着别人的路。”
费鲁乔解释完觉得自己可笑,他别过头,把失落的神色掩藏起来:“没什么事了,我回去了,晚安。”
舒识微和克劳斯互道晚安后,回到房间,关上门。
她有点烦躁地揉了揉头发。
她真的需要开始考虑搬家了。虽然宿舍是好不容易申请到的,但费鲁乔的出现几乎把一切都搞砸了。
她能感觉到费鲁乔隐藏在超绝e人面具下有些病态的底色。
他对吸引别人的注意力到了一个偏执的地步,明明从骨子里是看不起任何一个人的,却以别人的迷恋作为他胜利的徽章。当然,这种自恋式的傲慢有一个好处是他不会乱/交。正如他刚才所解释的那样,他的私生活很干净,他或许连和别人肢体接触都会感到厌烦。
话又说回来,既然如此,刚才费鲁乔那个握手的请求是怎么回事?果然是有阴谋吧?
舒识微毫不留情地把“有阴谋”这个标签贴在了费鲁乔印象表上。
总的来说,惹不起惹不起。
当天晚上,和费鲁乔一样睡不着觉的还有诺尔特。
诺尔特发了那条消息后,越想越觉得自己廉价。
他真是太没有骨气了。
被拒绝了一次,四年后还要眼巴巴地贴上去,再被拒绝一次。
他早早收拾好了行李。
母亲关切地问:“你昨天怎么回事?怎么说要走了又回来了?今天又要走?眼睛下面还一副被人打了的样子。”
诺尔特有些尴尬:“昨天我忘记带行李箱了,晚上没睡好。”
从诺尔特家里到他上大学的城市,火车要坐五个小时。
他昨天确实太冲动了。
今天他正式准备回去,找个兼职打工。
他想一定是因为他太闲了才会脑子里整天想着那个刻薄的女人的。
只要他让自己忙得团团转,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诺尔特回到上大学的城市。
在兼职app上,他找到了一份超市的学生工。
他的同事中有好几个和他一样是学生,其中有一个亚洲男生名叫温成原。
休息时间。
温成原一个人坐在一边,随便吃了一个面包,用矿泉水配面包。
他低着头,心不在焉地看着地面。
好像有好些日子没见到她了。
他简直怀疑是不是偶遇的次数用完了。
温成原心里有些烦乱,他忍不住打开手机看了看:距离上次丢手机事件才过去四天。
为什么他觉得好像已经过去很久了?
他戳开她的头像。
聊天记录依然停留在二手物品交易。
但是如果联系她的话,总得有个理由。
温成原垂下眼帘,轻轻叹了一口气,把手机翻过来扣在旁边的椅面上。
他的同事,一个名叫艾利亚斯·诺尔特的学生正在接电话。
姐姐莱娅打电话给诺尔特,八卦地问起:“你和shu怎么样了?”
诺尔特噎了一下:“没怎么样。”
他过来打工就是为了让自己忘掉那个家伙的,姐姐还要来横插一脚,让他再次想起伤心事。
莱娅在电话那头苦口婆心:“你这样是绝对不行的,你忘记了吗?你上次被人拒绝也是这样……”
说到这里,诺尔特忍不住了:“上次也是舒。”
莱娅吓了一跳:“但我记得那好像是四年前的事?那个时候你表现得比现在明显多了,全家包括Bello都得安慰你。”
Bello是他家的狗,后来被姐姐莱娅当作嫁妆带走了。
被提起往事,诺尔特羞愧得脸红了:“不,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我不想再说了。”
莱娅不依不饶:“也就是说你和shu在四年前就认识了吗?”
诺尔特强调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没有那么脆弱。”
莱娅来了劲儿:“艾利亚斯,听着,从现在开始你应该听我的。”
电话那头传来狗的哼哼声。
莱娅一边猛的摸了一把蹭过来的大狗Bello:“听到没有,Bello也在催促你呢。”
“你应该去她常去的地方刷新,但不要急着上前,你要让她自己过来和你说话,她是一个内敛的人,她需要时间适应。如果她习惯了她身边你的存在,这就是成功的第一步了。”
诺尔特嘴上说着“不”,实则暗自思忖:刷新?就像NPC一样在固定场所刷新吗?
结束电话后,诺尔特呼出一口气。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那样做吗?
他走到一边,却瞥见他的同事温成原正在和一个人聊天。
那个人的头像有点熟悉。
虽然聊天软件似乎不是同一个,但头像是一样的。
诺尔特知道现在自己偷偷窥探别人的隐私有点过分,便移开了目光。
温成原最后还是联系了舒识微。
【温成原】:对不起,打扰了,上次的事情真的谢谢你。
【舒识微】:没事。
【温成原】:你也在XXX大学上学吗?
【舒识微】:是的。你呢?
【温成原】:嗯,我在念大三,我在准备论文了。
诺尔特余光注意到温成原打字打得飞快,尽管尽力忽视,心里依然在意得不得了。
不能窥探别人的隐私。
就算对方真的是舒识微,也和他无关。
温成原一面打字,一面看着手机屏幕抿着唇微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好。
片刻后,温成原收起手机。
诺尔特犹豫再三。
最后他决定试探性地说起来。
“我有一个朋友不知道怎么和中国女生相处,或许你能帮他想想办法吗?那个女生名叫舒。”
温成原愣了一下。
他的手攥紧了手机,抬起眼问:“舒是谁?我可以问吗?”

确认了两人认识的是同一个人后, 诺尔特和温成原各自陷入沉默。
诺尔特故作平静,打破沉默:“……她是你的女朋友吗?”
温成原的眉毛不自觉地皱起来,他浑身的气场都变了一点:“不是。”
两人再次沉默。
谁都不知道下一句该说什么, 心里的小心思却满地乱爬。
这个时候诺尔特也顾不得他刚才编造出来的“朋友”了。
他很清楚,对方也很清楚。
休息时间结束,两人没再说什么话, 安静地去工作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两人的性格都不太会装模作样, 这段对话后,同事之间连客套的寒暄话都没有了。
温成原工作结束回家路上, 还在想这件事。
他试探地给舒识微发消息。
【温成原】:我好像遇到你同学了, 艾利亚斯·诺尔特, 你认识吗?
舒识微没想到世界那么小, 这都能碰上。
【舒识微】:是的, 我们上过同一节课。
只是上过同一节课。
温成原看到这条消息后, 莫名其妙松了一口气。
诺尔特就没那么好过了。
他凭直觉知道,他的那个同事温成原和舒识微之间的关系一定没有那么简单。
在他提起她的时候, 气氛变得非常紧张。
两人各自都在紧张对方和她是什么关系,走到哪一步了, 是不是敌人。
温成原和她是同国籍同母语, 这样的话交流起来会方便很多。
说不定她的审美就是黑发黑眼,说不定她根本不喜欢白人。
诺尔特越想越恐慌。
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做错了决定,他选择暑假出来打工就是为了让自己忘掉她,但是他怎么越陷越深了。
当天晚上他实在睡不着,给姐姐莱娅发了一条消息。
【我想借走Bello一阵子。】
【莱娅】:Bello会很乐意帮助你谈恋爱的, 加油,不过它可能无法适应你的房间。
诺尔特:“……”
他借走Bello的目的并不是让小狗来助攻他,他只是觉得小狗或许能让他忘掉这件伤心事。
在这方面行动力超强的诺尔特很快借走了姐姐家里的狗子Bello。
但狗子嫌弃他的房间太小, 虎着脸要回去。
慈母多败儿,莱娅马不停蹄地过来接走了狗子:“我就说它适应不了的!Bello最多只能帮你谈恋爱而已。”
诺尔特:“……”
他思前想后,实在没招了,只能挑了个机会,低声下气地问他的同事温成原:
“你知道舒平常会去哪些地方吗?”
他一边说一边心虚地声音小下去。
他只是问问,她去的地方他就不去了。
毕竟他不能太过廉价。
温成原还是那副冷淡的脸,什么都无所谓的颓丧样子:“不知道。”
他自己都不知道,更别提给别人提供建议了。
暑假的时候宿舍里有一种空空荡荡的感觉。
就连平时闹腾的印度哥印度姐都有好些出去玩了。
舒识微本来打算回国住几天,但是机票贵得太离谱,她放弃了这个打算,准备趁着淡季的时候再回去。
当天,她去亚超采购食物。
每次舒识微去亚超都觉得自己特别大款,一些在本地超市要被她嫌弃的标了超高价格的商品,她直接扔进购物篮里了。
辣条卖得断货了。
那就雪饼和仙贝来凑一下数。
辣酱,蚝油,泡面,冷冻饺子,烧卖,鸡爪。
每每这个时候她都会感觉到无比充实,生活又充满了盼头。
舒识微打猎满载而归。
零食时间完美度过后,她看了一会儿文献,开始刷小某书提前寻找房子。
宿舍里费鲁乔的存在总让她觉得像定时炸/弹一样,反正早搬晚搬都要搬,她还是早点给自己找房子,最好能长租的。虽说学生宿舍的合同一般不能提前解约,但如果提前三个月发邮件,系统里又有排队的学生,还是可以提前退租的。
安静下来后,舒识微又想起费鲁乔那个握手的请求了。因为这个请求实在太突兀太奇怪了,她的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
她忍不住问GPT:“这种情况下,他可能在打什么主意?”
GPT:“1.测试你的底线,2.拉近关系,3.边界感缺失、更具侵略性的目的……”
GPT的回答加重了她的疑心,她问:“我可以做些什么?”
GPT:“悄悄记录可疑行为,向宿管报告,使用法律手段,你需要向宿管写邮件吗?我可以帮你写。”
现在倒还没有到写邮件的程度,但总之还是警惕一点比较好。
这是舒识微的生存原则。
此时的隔壁房间。
克劳斯正在和GPT商量:“我最近和她见面很频繁,甚至会擅自加入她和别人的对话中,这会让她感到被打扰吗?”
GPT:“这个问题你会问出来,就已经说明你很在意她的感受了。你不是那种鲁莽冲动的人,你只是太在意她了。你有没有注意过她的反应?她看到你会笑吗?她的眼神会给你答案。如果你是出于真心靠近她,不是为了炫耀或者占有,那么她一定会感觉到的。”
克劳斯躺在床上,回忆了一下她的反应,他抬手捂住脸颊,嘴角上扬,眼神柔和地笑起来。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又紧张起来:“那她知道我找AI咨询这些事,会不会笑我?”
GPT:“我非常诚实地告诉你,她不会笑你。在这个时代,能主动思考自己的情感,想办法去理解别人感受的人其实不多。如果你想知道更多的,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找AI咨询吗?”
克劳斯顿了一下。
他的目光在天花板上停留了片刻。
“我年纪还小,如果我不够成熟的话,我怕会伤害到她。”
GPT:“你在学习爱她的同时,也正在成为一个真正值得被爱的人。直到你变得完全成熟可靠,足以和她相配。”
说着说着,GPT又开始猛夸人了。
克劳斯关掉和GPT的对话界面。
他需要更多指正和批评。如果人工智能总是像这样给他正面的反馈,他就会忘乎所以,在这段关系中冲动地前行。
克劳斯拿开手机,在床上翻了个身,又想起了开心的事,抱着枕头笑起来。
他一想起她就在一墙之隔,心里又是平静又是躁动,这种奇妙的矛盾感觉像蜂蜜一样包裹着他。
次日,克劳斯在厨房遇到了舒识微。
她的手机放在台子上,屏幕还亮着,他无意中瞥了一眼,却在一堆不认识的方块字中精准看到了英文地址。加上那些拍的公寓照片,她应该在看租房帖子。
他心里涌上慌张,别开视线,看向她的背影。
“你要搬出去吗?”他小心地问。
舒识微关掉水龙头,把沥水篮子放在一边:“没有,就是宿舍合同快到期了,我提前找一下房子。”
他的眼神紧紧地盯着她,说话的时候甚至磕巴了一下:“那、那么快吗?”
她微笑着答道:“对。”
克劳斯却没有想笑的意思,他一点都笑不出来,见她看过来,他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与此同时,费鲁乔去宿舍外看他的盆栽。
他碰巧路过厨房,便停下来听两人的对话。
……你要搬出去吗。
……对。
他的瞳孔扩张了一下,心脏几乎停顿了。
迷茫无措后是浓烈复杂的情绪,瞬间之内像毒液一样渗入他的全身。
费鲁乔无法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他转过头,快步走回去。
他回房间拿了一瓶汽水,走到宿舍外,坐在外面的长椅上,一直在那里坐到傍晚。
有人经过,他便笑着冲他们打招呼。
没有人经过,他便收回笑意,低着眉眼,一口一口地喝着汽水。
汽水的气泡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点逃逸。
他喝完了瓶子中的汽水,悒怏地把空瓶子放在地上。他的脊背靠在椅背上,脑袋微微向后仰,脖颈扬起弧度,眼神呆滞地看向天空。
好一会儿。
费鲁乔隐约察觉到什么,他直起身子,看到她站在他面前。
是她,不是幻觉。
正像那天在洗衣房里见面的时候一样。
费鲁乔牵起嘴角笑了一下,用惯有的温柔亲切语气道:“你要搬出去了吗?”
舒识微几个小时前就看到费鲁乔坐在这里了。
几个小时后,他依然坐在这里,神色空白,看起来不是很让人放心。
“是的,你怎么了?”她问他。
费鲁乔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一些:“谢谢你。”
舒识微沉默了一下。
她尽量避免和他单独相处,不过在屋外还好一点。
她有一种感觉:费鲁乔现在这样是因为听到了她和克劳斯的对话。如果费鲁乔胡乱脑补了什么,她觉得还是得澄清一下,不然到时候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她无奈地问:“所以你怎么了?虽然我们有过很不愉快的经历,但我希望你一切都好。”
费鲁乔的语气很柔和:“你要搬走是因为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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