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酊？那是什么？”
“说了你也不懂。”
林小苒岔开话题：“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沈思阳没来吗？”
“他最近忙着写作业呢！”
沈思瑶没好意思说，过来送肉这个活，是她自己主动揽过来的：“我哥呢，他还没回来吗？”
“他最近回来的晚。”
“哦……”
这样正好啊！
她可以说过来陪陪嫂子，她妈就不能说什么了！
沈思瑶刚想高兴：“嫂子，我能……”
“等下，你别动。”
“怎，怎么了？”
“你头上是什么？”
“没什么啊！”
沈思瑶摸了下，没摸到东西。
“我怎么看着，你头上好像有个虱子？”
“啊？有虱子吗？在哪儿？”
“你别过来，赶紧回去洗洗，多洗两遍，看看能不能洗掉，不然你就只能把头发剪了。”
“啊？我不想剪头发！”
沈思瑶捂着头发跑回家。
“回来了？肉……”
董红梅还没来得及问肉送到了吗？
沈思瑶嘴巴一瘪：“妈我头上长虱子，被嫂子嫌弃了！”
一时也不知道是头上长虱子了难过，还是被林小苒嫌弃了更难过。
“虱子？你在哪里惹上的？”
“我也不知道……”
“你先站在外面，先别进来。”
沈思瑶：“……”
呜呜呜，她妈也嫌弃她！
现在连屋都不让她进了！
头上裹了块帕子出来的董红梅仔细看了看，沈思瑶确实是长虱子了。
现在有些人不爱干净，长这玩意儿的多，传的也快，董红梅怕家里到处都是，自己也被惹上，赶紧跑了趟供销社，打了一瓶白醋回来给沈思瑶洗头。
接下来的几天，沈思瑶觉得整个人都是酸酸的。
不对，是整个头都是酸的。
就像一颗在酸菜坛子里泡了好几天的大头菜。
沈思阳还老是笑话她，导致她最近谁都不想搭理，自然也就忘了想经常去林小苒那边，跟狗玩的事儿。
没过两天。
沈思阳来了。
林小苒还纳闷，这姐弟俩怎么换着来。
“嫂子。”
“快进来吧！”
“不，不了，我就是来传话的，有人去大杂院那边找你了，我过来告诉你一声。”
“谁找我？”
“说是你什么姐姐，叫林什么……”
一时之间，沈思阳突然想不起来名字了。
“林翠霞？”
“对！好像是叫这个名儿！”
林翠霞怎么来找自己？
是不是她家出了什么事儿？
自己这边的住址，她确实不知道，自己也没有跟她说过搬出来了。
“她现在还在大杂院那边吗？”
“应该在。”
“你等着，我跟你过去一趟。”
林小苒准备锁门，睡醒的小黑从门边挤出来，想要跟着出去。
“狗！嫂子！小狗！”
沈思阳瞪大了眼睛，指着它。
“我知道。”
她家的狗她能看不见吗？
“哪里来的小狗？”
“你哥带回来的。”
他和沈思瑶不亏是双胞胎，反应都一样，林小苒心里想着，轻车熟路的用脚尖推了推小黑：“小黑，快进去。”
“呜呜呜……”
它不想进去，它也想跟主人一块去！主人每天出门都不带它！
“嫂子，我们把它抱着，带着它一块行不行？”
“不太方便。”
“不用你抱，我力气大我来抱，到时候我再给你抱回来，行不行嘛，嫂子？”
“行吧，赶紧的。”
“好嘞！”
“小黑，你叫小黑是吧？我抱你，你别咬我啊，我带你出去玩！”
“呜呜呜……”
小黑摇着尾巴叫了两声，
终于可以跟着主人出门了，开心！
两人一狗赶到大杂院。
林翠霞正一脸焦虑的站在大杂院门口。
“翠霞姐。”
“小苒，我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林小苒上前握着林翠霞的手。
“还不是上次那档子事儿，我婆婆和小姑子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硬是把我男人的工作给撬了！”
“什么？”
“我原本以为他们好歹会消停两天，没想到他们动作这么快，直接让胡统接替了周予的位置，现在都替他上工去了！”
“这也太过分了！”
“是啊！我都要被气死了，你说这事儿我该怎么办啊！”
“翠霞姐，你别急，这事儿你男人，周予姐夫什么态度？他事先知道这事儿吗？”
“他不知道，他这段日子都在家修养，要不是今天中午有个工友下班回来说了一嘴，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这事儿呢！”
林翠霞说着说着，就忍不住哭了：“我说说，我现在可该怎么办啊，他们这是要逼死我们，我那临时工工资也不高，家里就指望着周予那点工资……”
“你先别哭，你现在的想法是什么？”
“什么想法？”
“你是要回工作？还是想离婚？”
“离婚？离婚肯定是不行的！我还有静静跟辉辉，真离婚了，他们可怎么办？”
“哎，说句你别多心的，他们没准就是看你被两个孩子拌住脚，才敢做的这么过份。”

再说了，这年头离婚的人还真不多。
像林翠霞这种有顾忌，男人靠不住，婆家又欺负，还被孩子牵绊，处处隐忍的女人，才是婚姻里的大多数，才是常态。
“要回工作的法子很简单，只要周予本人没同意，厂里凭什么随便把他的工作给其他人？”
林小苒叹息了一口气，继续道：“其次，周予还是因公负伤，在家休养的阶段，厂里更不应该在这个时候，不经过他的同意把他的工作随便给了其他人，这事儿咱们横竖都占理，直接上厂里找领导，保证能给他讨回个公道。”
“你说的对！你看我，你一急就慌了，就想着来找你了！“
主要是上次林小苒帮她出了头，她在城里又没有其他什么亲戚，所以今天一知道这事儿，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林小苒，就请假来找她了。
“咱们是姐妹，你找我是正常的，但是你得想好了，工作拿回来是不难，可是这件事情一旦闹到厂领导那里去了，你和你婆家，就算撕破脸了，将来的事，你有考虑过吗？”
“我……”
“看你是想继续隐忍，还是……”
“不！我不想忍了！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可是周予姐夫那边呢？”
“他……”
一想到周予，林翠霞是恨铁不成钢。
但凡他要硬气一点，事情怎么会闹成这样？自己的工作，居然被亲妈亲妹妹妹夫给抢了，说出去都让人笑话！
“我这里有个法子，你要不要听一下？”
“妹子你说！”
“回来了？”
周母看到进屋的林翠霞：“正好，两个小家伙睡醒了在家闹了会儿，喊着要找你呢！静静，辉辉，你妈回来了！”
林翠霞板着一张脸，没说话。
直接进自己的屋里，开始收拾东西，也不管后面进来的两个孩子。
“你这是干什么？”
周予注意到她的举动。
“收拾东西，准备离婚。”
“离婚？”
周予眉头一皱。
“你要离婚？”
周母也赶紧过来。
“妈，你不要我们了？”
周静和周辉异口同声道。
听着两个小孩的话，林翠霞的眼泪差点就忍不住了。
她还是强忍着：“对！我就是要离婚！一个当妈的天天算计儿子儿媳，一个当爹的天天什么事情都不管，还有一个当男人的，一点都指望不上，这憋屈日子早就我受够了！”
说完，她拎着东西就要往外走。
周母愣住了。
周父也愣住了。
“翠霞，你别走……”
还是周予先反应过来追出去。
“妈妈，妈妈你别走……”
两个小孩快一步抱着林翠霞的腿，边哭边说：“妈，你别走，要走我们跟你一起走，呜呜呜，你别不要我们……”
“放开！”
“呜呜呜，我不放！”
“对，我们不放，除非你带我们一起！”
“真要跟我一起走？哪怕睡地上，吃不饱，穿不好，也要跟我走？”林翠霞抹了抹眼角的泪。
“嗯，跟你走……”
“我也要跟着你走……”
林翠霞心顿时一软。
这可是她生下来的两块肉啊！
她怎么舍得丢下他们呢？
看着两个哭得伤心的孩子，她忽然觉得带着他们也不是不能活，大不了就回乡下，回娘家去，饿不死，总比在这里过憋屈日子要强！
“行，那就跟我走。”
林翠霞一手牵着一个孩子。
“翠霞，你，你真的要走？”
“我不走，难道留在这里被你们一家子人欺负死吗？”
“我……”
周予愧疚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母出来：“谁欺负你了？你把话说清楚了！”
“是，你是没欺负我，只是每个月让我们交二三十的家用，说什么家里人多开销大，转头就把钱给周美花；你是没欺负我，就是家里但凡有点好吃的，就往周美花家里送，现在连周予的工作都惦记上了，也给了周美花她男人……”
“每个月交三十的家用，他们两口子工资才多少？”
“那嫁出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咋还尽贴补闺女了？”
“你们不知道，美花是早产的，从小她妈就把她看得跟眼珠子似的，可不心疼吗？”
“再心疼也不能这样啊！那儿子不是亲生的吗？以后他们老了，还不是得指望儿子儿媳妇吗？”
“就是，我看最过分的是工作，哪有把自家工作给姑爷的道理，要是我，我也得离！”
一个院里根本没多少秘密可言。
周围早就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人听着林翠霞的话，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了起来。
“去去去，你们在这儿凑什么热闹？”
听着这些，周母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转头又对林翠霞道：“翠霞，这离婚可不是过家家，你说离就离啊？而且周静和周辉可是姓周，就算你离婚，也不能带走他们！”
“我……”
林翠霞牵着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也紧紧的贴着她，生怕被抛下了。
“谁说不能带走了？”
一旁的林小苒站出来。
“谁说都是这个理，周静周辉是我们周家的孩子，她一个外姓的，怎么能带走？”
“婶娘，我现在暂且给你点面子，称呼你一声婶娘。”
林小苒轻笑了一声：“你说话可真有意思，她是外姓，难道你不是外姓？再说了，周家的孩子，不是她的孩子？孩子不是从她肚子里出来的？还是不是她亲生的？”
“对啊，啥外姓不外姓的，说话真难听！”
“自己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的孩子，结果还成了外姓人了？”
“你自己还不是在周家当了这么多年的外姓人，那你儿子女儿还不是得叫你一声妈啊？”
在场看热闹的，几乎都是当人妈，当人媳妇儿的，外姓人这话说出来，她们也都不乐意了。
“就，就算我刚刚说错了……”
“你没有说错，媳妇儿熬成婆，自己就又成了恶婆婆，这位婶娘，我不妨跟你直说，这婚是要离的，孩子我们也是要带走的，我们姓林的，没有你们家姓周的规矩那么多，回头孩子改个姓，在我们那儿，也不是什么难事。”

周母瞪大眼睛，仿佛她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翠霞：“改姓怎么了？我生的孩子就不能跟我姓吗？”
“没错，谁规定的孩子就一定要跟父亲姓？尤其是这个父亲，还不配当一个父亲。”林小苒说着，扫过一旁的周予。
周予根本不敢看她的眼睛。
特别是两个孩子，都不要他，二话不说的都要跟翠霞走，心里复杂难受的不行。
林小苒：“走吧！”
周母冲上前：“不行！你走可以，孩子你们不能带走！”
林翠霞：“凭什么我不能带走？”
周静：“我要跟妈妈走！”
周辉：“我也要跟着我妈！”
林小苒：“听到了吗？孩子有自己的选择。”
“我不管，他们那么小他们懂什么，还不是他妈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孩子是我们周家的，你们就是不能带走！”
周母态度强硬的抓住两个小孩。
她知道，留下孩子，就算拿捏住了林翠霞，这个婚才离不成。
“让她带走吧！”
周予眉头皱的紧紧的。
“不行！”
“孩子的父亲都愿意了，你凭什么不放手？”
“放开我……”
“臭奶奶，我要跟着妈妈……”
“那是我儿子，这是我孙子孙女，他们都得听我的！”
周予听着孩子的哭闹，以及母亲的咄咄逼人，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闹什么！闹什么！”
“妇联的同志来了！”
“几位同志，你们来的正好，她违背妇女意愿，欺压媳妇儿，现在还想虐待孙子孙女！”
“谁？”
“就是她！”
林小苒指着周母。
“我可没有……”
周母连忙放手解释。
“你还说你没有，你看看，你把孩子的胳膊掐成什么样了，有你这样当人奶奶的吗？”林小苒把两个孩子的胳膊露出来。
“那，那不是你们非要把孩子带走，不小心拉扯到的……”
“他们要离婚，孩子自愿跟着母亲，他们父亲也同意，你凭什么在中间阻拦？你这样的和旧社的恶婆婆有什么区别？”
“我……”
“她说的是真的？”
“不是……”
“是！我妹子说的是真的，我今天就是要离婚，孩子我也要带走，谁也别想阻拦我！”林翠霞看着孩子胳膊上的伤心疼的厉害。
“好好的，干嘛要离婚啊？”
“就是，两口子过日子，有什么过不去的坎？”
“孩子还这么小，你千万别冲动，有什么问题，你跟我们说，我们给你解决！”
林小苒知道，妇联虽然是为了保护妇女而产生的，但这年头，也是劝和不劝离的多，把她们叫来，在中间寰转一下，正合适。
“几位同志，你们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这日子，我是真过不下去了……”
林翠霞把这几年在婆家受的委屈和欺压都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一边说一边哭，她一哭，两个孩子也跟着哭，听着那叫一个可怜。
邻里邻舍的听着，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大家都是女人，有些时候也知道女人的难处。
特别是有些大婶儿，时不时附和两句，证明她说的都是真的。
周父周母脸色不太好看。
特别是周母，哪家不是这样？她就是多偏心一点小女儿，她有什么错？
周予听着心里也不好受，原来这些年翠霞在中间受了这么多的委屈，为了两个孩子，隐忍了这么多。
“行了行了，一点小事儿都拿出来说，没完没了了是吧？”
周母连忙打断林翠霞的话，继续道：“既然你这么看不上我们家，当初还死乞白赖的赖着我们家周予，还不是因为你一个乡下来的……”
不等林翠霞反驳，妇联里就有人先开口了。
“我发现你这同志，思想上很有问题啊！”
“不是的，你们千万别听她瞎说……”
“她如果是瞎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人可以为她作证？”
“我……”
“我问问你，你把你儿子的工作给了你女婿，那你们一家子吃什么喝什么，总不能都落在你儿媳身上吧？”
“我，我女儿会孝顺我的！”
“你女儿是孝顺你了，那你儿子一家呢？还有两个孩子呢？他们难道光靠你儿媳妇一个人养着吗？”
“她……”
“跟她说这么多干什么？我看她这种人，思想顽固的很，就要带回去好好批评教育一下，都新社会了，动不动就来以前恶婆婆欺压儿媳妇那套，这是把人往死里逼呢！”
“可不是，你们听听她刚刚说的什么话，都一把年纪的人了，自己偏心女儿就算了，还薅着儿子儿媳帮衬女儿，非要把好好的一个家闹散了，现在把媳妇儿逼走了，要离婚了，你高兴了是吧？”
“冤枉啊，几位同志，我真的不是……”
“是不是就这样了，事情我们都了解清楚了，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妇联那人又看向林翠霞：“至于你这边，不行离了也成，既然双方都同意离婚，孩子也愿意跟着你，你就带走吧！”
说完，她还看了眼林小苒。
林小苒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表示这样可以。
“不是，你们凭啥抓我，还有她不能把孩子带走……”
“抓不抓，能不能，你说了不算。”
“周予，你快说说话啊，说你不同意离婚，不同意她把孩子带走，那可是你的孩子！”
“我不说。”
“你这个死孩子是怎么回事？”
“对，我就是死孩子，你就当我死了算了，反正我现在媳妇儿没有了，孩子也没有了，不如死了算了！”
周予气冲冲的就要往外走。
“诶诶诶……”
周母想拉住他没拉住。
“你现在要死要活的给谁看呢？”
林小苒最看不上男人这样子，没好气道：“你有本事去把工作要回来，把媳妇儿孩子哄回去，一句不如死了算了，就把所有事情推得干干净净了？一点担当都没有！”
“你怎么说话的？”
周母不乐意她说自己儿子。
“我这个人向来说话就直，怎么了，你不爱听就把耳朵捂上！”

“够了！”
停下来的周予脸一阵红一阵白，他犹豫了下，上前拉着林翠霞：“翠霞你别走，我去要工作，我去把工作要回来，你和孩子别走好不好？”
“你别光是嘴上说说，还有，就算你现在把工作要回来了，保不齐下回，下下回，又把工作让出去了，有什么用？”林小苒说道。
“我妹子说的对，趁妇联的同志都在，我们就这么算了，好聚好散，孩子也跟我。”
林翠霞推开周予的手。
以前她也为周父周母偏心周美花的事情，跟周予吵过闹过。
但今天，事情都走到这一步了，她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被他轻易的两句话就给哄回去了。
谢过妇联的几位同志。
林翠霞带着两个孩子，就和林小苒离开了。
站在那里的周予眼睁睁的看着媳妇儿和孩子走了，心里像是做了一个什么重要的决定。
他捏紧了拳头，大声道：“翠霞，我会把工作要回来的，我也会把你跟孩子接回来的，还有，我，我大不了分家，对，分家，咱们以后分出去单过！”
“分家？不行！我不同意！”
“我也不同意，老子还没死呢，你就想分家！”
周母和周父一听周予这话，立马不乐意了，开始吵闹。
“他……”
“这会儿别回头，你已经走出这一步了，不狠心点，不让他自己支棱起来，你们一辈子都陷在这个泥潭里。”林小苒拉住林翠霞。
“我知道，我都知道。”
林翠霞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她心里都清楚，有时候光她态度强硬是远远不够的，小苒说的没错，是得让周予支棱起来，让他自己下定决心改变才行。
“妈妈，别哭……”
“对，我和弟弟会一直在的。”
周辉和周静紧紧贴在她的左右。
“嗯，妈妈不哭。”
林翠霞狠狠的吸了下鼻子。
现在就看周予怎么想，到底是她和孩子重要，还是他父母妹妹重要，这一切总有个抉择。
“诶，你别走，你得回去跟我们接受批评教育！”
郑水仙眼尖，立马叫住了准备偷偷往后溜走的周母。
没错，这个人就是郑水仙。
是林小苒“微商模式下线”之一。
也是最开始遇到林小苒，在她那儿买了东西，后面介绍了贺萱，白得了口红的那位。
周母回头，讨好道：“同志，你都答应他们离婚了，孩子她也带走了，你看我……”
“一码事是一码事，赶紧的。”
“我不去……”
“这可由不得你！敢不去明天全县城的公放喇叭通报你！”
一听全县城公放喇叭通报，周母腿都软了。
她她她，她也没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啊！要是全县城通报了，那岂不是丢脸丢到家了，以后还怎么抬起头做人啊？
周母把求救的目光投向周父。
周父挪开视线，眼神飘忽，当什么都没有看到。
妇联的人每天不知道要对付多少泼妇，什么样的没见过？就周母这种，对付拿捏起来并不难。
郑水仙受林小苒之托，就先把人带回去了。
大杂院里，围观看戏的人不由有些唏嘘，有的人甚至也开始反思，自己对儿媳妇儿有没有很过分的行为？
不会哪天也落得个这样的下场吧？
“这婆婆啊，真是害人不浅！”
“可不是，好多家庭都是被恶婆婆闹的不得安宁。”
“咱们现在去大院那边吧，昨天那家还没调节好，真是头痛。”
“那家你急什么，那也是走个过场而已，你真以为那是人家两口子的矛盾呢？”
“不是吗？”
“当然不是了，我跟你们说，大院那边现在的形式可不乐观。”
“听说，县委书记这回都要自身难保了……”
其余三个妇联的同志边说，边往家属大院那边走去。
“小苒，今天真是多谢你了。”
“客气什么，就是你们娘仨准备在哪儿落脚？”
按照她们原先的计划，只有林翠霞一个，打算暂时住在厂里的单身宿舍的，现在多了两个孩子，单身宿舍肯定是住不下的。
“我准备暂时租个房子。”
结婚这么多年，林翠霞手里多少还是有点积蓄的。
她又不蠢，知道公公婆婆偏心小姑子，还掏心掏肺的对他们。
刚刚她也认真想过了，万一周予靠不住，将来两个孩子还是得靠她自己，租个房子最稳妥。
“对了，你们大杂院里有空的房子出租吗？”
“应该没有……”
“有！”
沈思阳开口。
“你怎么还在这儿？”
“我一直跟着你们啊！”
抱着小黑的沈思阳挠了挠头。
林小苒：“……”
她还真的没注意到。
林小苒：“你刚刚说有，谁家？”
“就王大爷家，王大叔和王婶子最近老是吵架，说是家里没钱还是怎么的，就想把房子隔开，一半租出去。”沈思阳摸了摸小黑背上的毛毛。
王大爷家的房子和其他房子是不同的。
之前她就听阮小竹说，他们那间房是有证在手上，属于个人，租一半出去倒没有什么。
林小苒忽然就想到了王大爷家的那笔宝藏，也不知道他们租出去的，是租哪一半？
要是藏东西那一半……
“嫂子，嫂子？”
“啊？”
“你在想什么呢？”
“没什么，你腿脚快，跑一趟，去替翠霞姐问问，王大爷家那个房子怎么租，租哪一边，价格多少。”
“行。”
“辛苦你跑一趟了，弟弟。”
林翠霞转头对沈思阳说道。
“没事儿。”
十几岁的小伙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
特别是沈思阳这个年纪，饭量大，精力好，跑一趟对他来说真不算什么。
林小苒撑了撑有些发酸的腰。
林翠霞：“你是不是累了，咱们找地儿坐一下吧，难为你大着个肚子还特地过来来帮我。”
“姨姨，这里可以坐。”
周静拍干净了路边的花坛边缘。
“谢谢静静，真乖。”
林小苒捏了捏她的小脸蛋。
确实站久了累，就顺势坐下了。
“你这几个月了？”
“快五个月了。”
“看着肚子，怎的要比我怀静静和辉辉的时候都要大些？”

“双胞胎可不多见，你可真是好福气！你婆家应该很高兴吧？”
“他们还不知道我肚子里是两个，我们没说。”
“好事儿啊，怎么不说呢？”
“说不说也没什么关系，等生出来了，她就知道了。”
“你婆婆是不是对你也不太好？”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反正婆婆就是婆婆，她没生你养你，能对你有多好？过得去就行了，而且我们早就搬出去单过了。”
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远的香近的臭。
舌头和牙齿那么好的关系，都还有打架的时候，更何况一家人？
与其住在同一屋檐下，互看不得劲，还不如分开点，现在她和董红梅不住在一块，偶尔见见，都自在融洽多了。
“搬出去单过好。”
怪不得之前她在大杂院等了好一会儿，原来她没住这边了。
结婚了这么多年，她还不是做梦都想搬出去住，可是周家就周予一个儿子，这个念头刚冒出来，也只能被压回去。
“嫂子，嫂子……”
很快，沈思阳跑回来了。
“怎么样？”
“问，问好了，王大叔那个房子确实租租……”
“顺口气，慢点说。”
“租！他们确实要租一半出去，租靠角落那边，说是那边开个小门容易。”
靠角落那边？
岂不就是她先前和沈唳预估王大爷藏东西的地儿？
“那租金呢？多少钱一个月？我暂时租一个月成不？”林翠霞连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