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
“可是柜台的位置大家站的好好的……”
“站的好好的，为什么卖收音机的时候，还会出现那种事情？”
“都是意外，主任，我……”
“行了，你别说了，这件事情我已经决定了。”
曾平山打断张元春的话，继续道：“你作为组长，我提前告知你一声，去把大家都叫进来开会吧！”
不一会儿，人都进来了。
在听张元春说换柜的事情，有的人心里不以为然，觉得还能怎么换，有的人心里却有些忐忑，不知道换柜的标准是什么，怎么换。
“想必刚刚你们也听张组长说了换柜的事情。”
曾平山一看她们的神情，就知道张元春把这事儿先透出去了：“在换柜之前，我要先说一件事情，就是要表扬一下林小苒和郑萍，收音机事件多亏她们临危不乱，及时叫来了民兵，才没出现大乱子，经过上头开会决定，对林小苒和郑萍同志进行表彰表扬。”
说完，他带头鼓掌，其他人纷纷跟上。
林小苒和郑萍还以为这事儿都过去了，没想到还有迟来的奖励。
“这是供销社对她们二人发放的奖品，你们上来领取吧！”
奖品就是一人一个暖水瓶，一个搪瓷缸子，还有一块毛巾，毛巾和搪瓷缸子一般，但暖水瓶可是个好东西。
林小苒：“谢谢主任。”
郑萍也连忙道：“谢谢主任。”
“嗯，希望你们以后以她们为榜样，学习她们的积极勇敢的思想，为我们城东供销社发光发热，贡献属于自己的一份力量！”
说完，张元春带头，又是一阵掌声。
这种话林小苒听着还好，倒是郑萍脸颊红红的，显然激动高兴的厉害。
“好了，接下来我们开始说换柜的正事儿，这次换柜是根据你们综合评定来调整的。”
曾平山扫了一眼下面的人，拿起手上的小本子：“现在调动如下，刘凤娇换到杂货柜，吴爱霞换到生活柜，郑萍换到生活柜，林小苒换到精品柜……”
首先被点名的刘凤娇和吴爱霞都很震惊。
不夸张的说吴爱霞是靠资历，才混到精品柜的，现在说下去就下去了，心里多少不服气。
相比起吴爱霞，刘凤娇可是直接降了两级，以前的主任是觉得她家境好长得好，站在精品柜好撑门面。
现在曾主任一句话，就把她换到了东西最多最杂的柜台，刘凤娇脸色苍白的咬着下嘴唇，手都快被掐出血了。
“为了公平起见，这次换柜不是一成不变的，今后只要大家为人民服务好了，会再进行调整。”
曾平山合上手上的本子：“大家还有什么意见吗？”
意见肯定是有的。
特别调整幅度最大的刘凤娇和吴爱霞，心里意见大的很，可是她们谁都不敢开口。
事情就这么暂时决定了。
郑萍没想到，自己被奖励了不说，居然还升柜了，眼睛里全是不可置信和惊喜。
林小苒也没想到，她一下就从杂货柜到了精品柜，算是一下跳了两级。
在供销社除了有特别贡献之外，几乎就是靠资历熬上去，所以她刚进来的时候，都是从最难的杂货柜站起，没想到“升职”来的这么快。
惊讶归惊讶，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
杂货柜事情最多最杂，能轻松一点当然更好了，谁愿意那么累。
后面曾平山又说了些问题。
会议结束，大家重新回到新的岗位上。
虽然看着只是小小的柜台变动，其他人看林小苒和郑萍的眼神还是有点不一样了。
明明是两个最后来的，偏偏入了主任的眼，爬得比他们这些呆了好些年的老员工都快。
有的人心里多少是不服气的，却又不敢表现出来，万一她们在后面偷偷摸摸的跟主任打小报告，说她们坏话怎么办？
有的觉得是不是应该和她们走近点，把关系搞好一点。
当然，被抢了位置的刘凤娇和吴爱霞，心里就全是不甘了，凭什么换掉了她们，让她们升上去了！
不大的供销社里，就七八个售货员，此刻却是各怀心思。
林小苒和郑萍可没时间想那么多，两人站在自己的新位置上，开始熟悉东西和价格。
生活柜和精品柜是挨着的，中间也没隔着其他人，两人时不时还是能凑在一块说几句话。

站在精品柜上，确实比杂货柜轻松很多，且体面。
毕竟来买贵重东西的人并不多，收音机之类的，也不是经常有货，所以大多数时间，相对来说比较悠闲，这也是大家都想爬上来的原因之一。
以前林小苒还想着到了孕后期，是不是得请假休息，现在看来，暂时也不用了。
上午的时间过的很快。
感觉东西价格还没记全，就要休息了。
同站生活柜的王心莲过来，叫了一声。
“郑萍。”
“啊？”
“外面好像有个人找你。”
“谁找我？”
“不知道，一个男的。”
“男的？”
林小苒转头。
其他人也转头看过来，郑萍有情况了？
“什么男的啊？你们别瞎猜……”
郑萍有点不好意思的出去，在看清外面来人后，那抹羞涩立马消失的干干净净：“你怎么来了？”
“来给你送饭。”
郑青山拿出铝制盒饭。
“哦，送饭啊！”
郑萍看到他手上的饭盒。
才意识到自己今天早上的饭盒忘带了，上午光高兴换柜，记货记价格的事情去了，都没想起来这事儿。
“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啊！”
“那你脸怎么一抽一抽的？”
“是吗？”
郑萍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是太高兴了，脸上控制不住了？
“上班路上捡到钱了？”
“不是，是我换工作岗位了！”
“哦？”
“哥，我跟你说，我从杂货柜换到生活柜了！”
一个换柜而已，至于这么高兴吗？
郑青山看自家妹妹那傻样，之前被夸奖了，也是回来念叨了好久，他不由往供销社里看了一眼。
这时，林小苒恰巧出来，两人四目相对，都有些诧异对方的脸熟。
这不是上次在卫生所遇到的那个男的吗？
这么巧，原来她是郑萍的同事？
也只是稍微诧异了一下，林小苒就收回了视线：“小萍，张姐叫你过去一下。”
“张姐叫我干什么？”
“应该是有什么事儿。”
“那我马上过去一趟。”
郑萍说完，转头对郑青山道：“哥，你先回去吧，我要忙了。”
“好。”
原来他就是郑萍的哥哥，郑萍之前说过的，郑青山？
走了两步的郑萍回头：“对了，小苒，我那个暖水瓶搪瓷缸子什么的，你帮我拿给我哥一下，让他顺便带回去。”
“没问题。”
原来她就是林小苒，郑萍在家经常念叨的那个，在供销社里能说上话的朋友？
林小苒把郑萍说的东西拿出来，交给他。
“多谢。”
郑青山接过东西。
“不客气。”
林小苒看他还是坐在上次那个旧旧的轮椅：“那个，你需要帮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
郑青山微微的朝她点了点头。
就准备自己推着轮椅轮毂回去了。
这时，小镜子的声音突然响起。
“主人，他身边的书！”
“书怎么了？”
“那个书的气息，很浓厚！”
气息浓厚？
难不成是什么特别的古董？
林小苒仔细看了下，他手边确实有一本泛黄的书，由于书是卷着的，看不清书封上面的字。
怎么办？
直接开口要吗？
会不会太冒昧了？
“主人，快，他要走了！”
小镜子在她的脑海里催促道。
“那个……”
林小苒开口了。
“怎么了？”
郑青山回过头。
“我看到你那儿有本书，能借我看看吗？”
“可以。”
郑青山把书递给她。
林小苒接过，连忙仔细抚过上面的细微褶皱。
“你也喜欢这种书？”
郑青山看她珍重的样子。
“对！”
气息浓厚的古董书籍，她怎么会不喜欢！没准就是个大宝贝！
林小苒抬起头：“这个书，你能不能卖给我？”
“不卖。”
“哦。”
林小苒有些失望。
不卖就没有办法了，小镜子一直说这书的气息浓厚，应该是很有价值的东西。
“但是可以送给你，算是多谢你平时对郑萍的照顾。”
“送给我了？”
属于自己的时候，林小苒还有点懵。
就这么容易的给自己了？
一分钱没花？
林小苒想要叫住他，发现郑青山已经推着轮椅走了。
她低头仔细看手里的书，这本书看起来确实很旧很旧了。
书的封面上赫然写着‘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几个大字，她翻了翻，看着上面偶尔出现的批注，印章标志，是越看越心惊。
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本书大概是出自唐代某位作者，在历史的洪流中经过了几任主人的手。
如今，已经是一千多年前的老古董了，怪不得小镜子反应那么大！
这样的珍本，不是一般古董能轻易比拟的！
“我哥走了吗？”
“已经走了。”
“诶，他把这本书给你了？”
郑萍注意到林小苒手上的书。
林小苒：“嗯，这本书对你哥来说，很珍贵吗？”
“一本书有什么珍贵的，只不过我看他之前总是在翻，也不知道哪儿来的。”
郑萍不理解，这上面的字这么小，密密麻麻的跟蚂蚁似的，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林小苒觉得，他可能更多的是在心境中自我调节吧？
郑萍说过她哥哥在床上瘫痪过几年，这几年里，估计就是靠着这些书籍度日，才撑过了那段日子。
“张姐叫你过去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事儿，就问问我家里的情况，需不需要帮助之类的，我说暂时不用了。”
人嘛，就是这样。
你不好的时候没人在意你，甚至有的人还会欺负，看不起你。
当你好起来了，周围的人也跟着有所变化了，好人也逐渐多起来了。
就像郑萍，她以前天天一个人在角落里吃杂面馒头和咸菜，也没有见有人多问一句，大家更多的是在背后小声议论。
林小苒忽然想到，郑萍的家里条件确实不是很好。
现在虽然是比之前好了点，但也仅仅是好了点而已。
她和郑萍之间呢，其实也没有像郑青山说的那样，自己帮了她许多，她们在工作上，更多的算是互帮互助的吧！
白得了对方这么大个宝贝，林小苒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想来想去，林小苒觉得是不是还点什么礼比较好？
主要是这本是太珍贵了，将来应该是有价无市的那种，虽然现在一文不值，可也曾是人家的心头好。
下班回到家，林小苒还在想这个问题。
差不多时间回来的沈唳，看她端坐在院子里翻书。
“在看什么？”
“摩诃般若波罗蜜心经。”
林小苒捏了捏自己的鼻梁，心经里字句晦涩，不是一般人能轻易看懂读懂的。
“新买的？”
“别人送的。”
林小苒转过身，继续问道：“你说人家送了我一本这个书，我该怎么还这个礼。”
“谁送的？”
“郑萍的哥哥。”
沈唳脸色微微一沉。
姓祁的那小子才多久没出现，怎么又冒出来个男人，还送了自家媳妇儿一本心经？
“郑萍是谁？”
“我上班的同事。”
“那就直接给钱。”
钱货两清，不欠人情，最好。
“我也觉得给钱好。”
恰好，郑萍家应该也缺钱。
就是不知道郑青山那样的人，会不会收下这个钱？
“别看了，咱们做饭吧。”
沈唳看她对书爱不释手的样子，刚想拿过，就被林小苒抢了回去。
“小心点，这书矜贵着，得好好收藏。”
“有这么矜贵吗？”
“当然了！”
“……”
沈唳气结。
书籍该怎么保存，又成了一个小难题。
特别是这种古籍，真怕一不小心，就给放坏了，那可就心痛死了。
放书的环境，过于干燥和潮湿都不行，林小苒想了想，干脆用牛皮纸把书包起来，放到了小盒里，再放上几颗包裹好的樟脑丸。
偶尔再拿出来翻一翻，晒一晒，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沈唳看她那么郑重的样子，不免有些发酸。
同样在盒子里，他之前送给她的那块宝石，就这么光溜溜的放在里面，这本书倒是被包了又包，看起来倒是比他送给她的东西，更宝贝。
林小苒放完书，也注意到了那块宝石。
这是沈唳婚前，她过生日的那晚送来的，是一块非常透亮的蓝宝石，一直没敢带出去过。
“我一直有点好奇，当初你怎么会送我这个？”
“这是我家祖传的。”
“祖传的？”
“嗯，我爸之前交给我的，说是给未来儿媳妇的。”
“这样哦。”
怪不得他会送自己这个。
收到这个的时候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特别。
这个年头送宝石，确实是有点违和，毕竟不流通，普遍意义上觉得不值钱，没想到，里面竟然还有这么一层含义。
“你不喜欢？”
“没有呀，我很喜欢。”
林小苒转过去主动抱着他的腰。
宝石诶，她当然喜欢了！
现在的人不识货，将来就知道这种宝石有多值钱了。
这种级别成色的宝石，放在以后怕也是拍卖级别的。
不过呢，她最喜欢的是沈唳的这份心意，也算是从未见过面的沈爸爸的心意。
“喜欢就好。”
这让沈唳很受用，顺势搂了过去，脸上的阴沉顿时也褪去了不少。
“咱们家里以前是做什么的？”
“官户。”
“祖上是当官的？”
“嗯，听我爸说，我爷爷的爷爷，是一榜进士，同族当官的，也不在少数。”
“这么厉害？”
能留这种宝石传家的，果然不是什么普通人家！
林小苒没想到，她居然还嫁了个官宦世家的后代，祖上颇有底蕴。
“还行。”
沈唳捏着他媳妇儿的手。
“家里还有什么东西留下来吗？”
“早几年动荡，都散的差不多了。”
说到这里，沈唳抿了抿唇，就算还有东西，也是在叔叔那边，自从他爸去世后，那边想要过来要工作，两家闹翻之后，就没有再走动过了。
林小苒点头。
确实，能从前几年安稳的活下来就不错了，东西没了就没了，人好好的就行。
等他们熬过这一两年也就好了。
“你喜欢这些旧东西？”
“喜欢。”
值钱的她怎么会不喜欢？
再说了，除了值钱之外，她也是真心实意的喜欢。
以前不怎么觉得，现在她逐渐也能感受到古董带来的魅力了。
不管是瓷器，文字，木头，还是别的，它们都有一股历史沉淀的独特味道。
和小镜子所察觉到的‘气息’不同，在林小苒看来，更多的是一种‘感悟’，就像这本心经，你能想象它在千年之前，被作者撰写，珍藏，流失，再被人发掘，观看，批注，留下感悟的这个过程吗？
透过这些东西，她仿佛能看到千年前，拥有过这本心经的人也曾像她自己一样观看。
千年时光如洪流，可洪流当中似乎有一条若因若无的线，给她带来那种奇特的，自豪的共鸣感，那种感觉是无法言喻，难以表达的。
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
起码她在看到这些东西，激动的时候，身上的汗毛都会竖起来。
沈唳琢磨着，以后要是遇到类似的玩意儿，是不是都该带回来。
忽然……
“刚刚什么东西动了下？”
“还能是什么东西，是你的崽，估计在翻身呢！”
“翻身？他们会翻身吗？”
“当然了，现在都还在动，估计在偷偷摸摸的听我们说话。”
沈唳有点不敢相信去摸。
结果手刚放上去，肚子里的动静立马消停了，刚刚那一下，好像都是他的错觉。
“噗嗤……”
林小苒忍不住笑了。
好几次都是这样，沈唳想感受胎动，一碰，他们就不动了，两个小家伙是有些叛逆在身上的，喜欢跟他爹对着干。
“好笑吗？”
沈唳幽幽的抬眸。
“好笑。”
“哪里好笑了？”
“反正我觉得好笑。”
“那让我也笑笑。”
沈唳一口咬住她的唇瓣。
“呜你……”
林小苒一下就笑不出来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试着推了推沈唳：“我们还没吃饭……”
“不急，等下我们出去吃。”
“肚子里的两个等下该抗议了……”
“不怕，我在他们不会动。”
“可是我……”
“你确定这个时候，还要跟我说别的吗？”
林小苒只好紧紧的咬着下嘴唇。
这下，该沈唳笑了。

最后还是精神抖擞的沈唳去国营饭店打包回来的。
那边，田惠云和栓子上次卖完鸡蛋回去后清点，发现小赚了一笔，两人高兴坏了。
可惜村里的鸡蛋都被他们俩收的差不多了，一时半会儿凑不出来，他们又到隔壁村去收了点，才再次上了城里。
来城里的路上，车上晃来晃去的，不小心碰坏了两个。
田惠云一脸心痛的拿起来，干脆一人一个，直接生喝了。
到了城里，两人决定分开行动。
有了上次的经验，栓子胆子也大起来了，表示自己独闯完全没有问题。
田惠云还是有点怕怕的，干脆又来到了上次的大院门口，熟门熟路的卖了十几个鸡蛋后，见到了坐着轮椅的郑青山。
“诶，上次你不是说要买鸡蛋的？”
“是的。”
“你要几个？”
“多少钱一个？”
“看在上次你提醒我们的份上，五分钱一个给你吧，这可是成本价，不能再低了，你也不能说出去。”
“多谢，那我要两个。”
“两个？”
田惠云有点意外，还以为他会要很多，没想到只要两个？
意外归意外，田惠云还是拿了两个鸡蛋给他，心里不由感叹，这个男人长得这么好看，结果是个没钱的，腿还有毛病，怕是媳妇儿都不好找。
收了一毛钱，田惠云就拎着篮子走了。
今天除了鸡蛋，他们还收了两只鸡来，看看好不好卖，好卖的话，后面可以再收多点，没准能赚的更多……
郑萍下班回到家。
就看到了桌上两个圆滚滚鸡蛋。
“哪里来的？”
“买的。”
“现在的鸡蛋可不便宜，你买成多少钱一个？”
“买的便宜。”
“那是多少？便宜也得有个价吧？”
“鸡蛋已经煮好了，快吃吧，给妈留一个就行。”
“那你呢？”
“我已经吃过了。”
郑青山低头翻了翻手里的书。
“哦。”
刚好下班她也饿了。
郑萍连忙拿起鸡蛋敲开，咬了一口，随后在兜里摸到了什么：
“对了，这个给你。”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小苒说让我给你的，说是谢谢你给她那本书，她不好意思白要，这是给你的回礼，请你务必收下。”
也不知道那本密密麻麻的书有什么好，他哥以前老是看，现在小苒居然也喜欢，两个人该不会要发展成笔友吧？
郑青山接过信封。
一捏里面里面的厚度，觉得有些不对，打开信封口，果不其然，里面是几张大团结。
“是给你写的信吗？”
“不是。”
“那是什么，我看看。”
“去把手洗了先，脏死了。”
郑青山重新合上信封，避开了她。
“我就吃了个鸡蛋，哪里脏了？”
郑萍不太高兴，她哥就是臭毛病多！
但还是乖乖转身去了小厨房，倒水洗手。
这边，郑青山再次打开信封。
里面是整整齐齐的五张大团结。
对于郑青山来说，那本书确实陪他度过了不少的日子。
林小苒猜对了，特别是他瘫痪在床的时候，时不时就看心经，看看里面的批注，借此来开导劝慰自己。
如今，他好了很多。
起码不是个瘫痪在床的废人，那么他也应该彻底的告别过去。
所以在林小苒问他那本书卖不卖的时候，他选择了送出去那本书，也是想让自己放下，重新开始生活。
既然是他自己选择送出去的，那么这个钱就不该要。
可是，他现在确实缺钱，想多买几个鸡蛋给眼睛不好的母亲和妹妹补身体的钱，他都没有。
这些年，家里就靠着郑萍一个人挣着工资，除了还当初他受伤问亲戚朋友借的那一大笔钱，再除去他们一家三口的开支，几乎是没有剩下的。
可以说，他们每个月都在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
要是遇到来催债的，还钱的，那个月的情况，更是雪上加霜。
这五十块钱，确实是及时雨。
起码对他现在来说，称得上是旱逢甘霖。
郑青山紧紧的捏着信封，抿着唇，望着外面浓墨重彩的晚霞，没有人知道他此刻到底在想什么。
天色渐晚。
田惠云和栓子在指定的地方汇合。
“你带的那只鸡怎么样？”
“卖了。”
“卖了多少？”
“卖了，哎呀，我一下想不起来数了，反正是挣了两三块，你呢？”
“我那只鸡挣了四块！”
“嘶，惠云姐你可以啊！”
“那当然了。”
两人一琢磨，这卖鸡比卖鸡蛋划算多了！
他们要卖多少个鸡蛋，才能赚到几块钱？就是乡下愿意卖鸡的人不多，特别是老母鸡，家家户户也就能养个三两只，都想留着下蛋。
回头得想想其他法子了。
挣钱了，腰包也有点底了，田惠云的状态也好起来了，美貌又逐渐回来了。
挣钱仿佛也是一件有瘾的事情，她现在每天都在琢磨着这些，根本没空想其他的。
就是她妈，老是在问她怎么还不回城里，她都含糊的应付过去了，回去的路上，田惠云想了想，还是割了点肉，把这事儿拖一拖。
等她赚多点钱，再说这事儿。
与此同时，周予也找到了林翠霞。
在她厂外面蹲了半天，终于等到她下班，怕她又躲着自己，干脆就悄悄的跟着在她后面。
今天下班有点晚了。
黑夜中人没什么安全感，走着走着，林翠霞察觉自己身后似乎有人跟着，于是抱紧了包，加快了脚步。
没想到她一块，身后的人也开始快。
走了没多久，更是直接冲上来，抓着她的手。
“啊，滚开，快滚开，别碰我，死流氓！”
慌乱中，林翠霞用包包使劲打对方，嘴里还不忘大声喊道：“救命，救命啊，这里有人耍流氓！救命……”
“是我，翠霞，是我。”
“我管你是谁，死流氓，快滚开……”
“翠霞，是我，周予！”
“周，周予？”
林翠霞这才停下，待看清了眼前的人，彻底一松：“你吓死我了你，大晚上的，你跟着我干什么！”
这时，两道手电筒光扫来。

林翠霞没想到公安来的这么快。
本就在附近巡逻的祁秦苍给孟杰呈包抄姿势，趁林翠霞说话间，祁秦苍悄悄给孟杰使了个眼色，孟杰上前，直接把周予给反手扣住了。
肩膀本来就没好的他，这个时候忍不住叫唤了一声。
“大晚上的耍流氓，跟我们走一趟吧！”
“不不不，不是，公安同志，刚刚是个误会，误会，你们别抓他，这，这是我男人！”
“什么？你男人？”
“他是你男人你喊什么耍流氓？”
“对，公安同志，我是她男人，我们……”
“你别说话。”
孟杰稍微一用力。
周予肩膀又是一痛，不敢再说话了。
“我，我这，这是误会，两位同志，刚开始我没认出来，还以为他是坏人，但但他真是我男人，真的，他叫周予，是纺织厂的员工，你们去打听就知道了……”
祁秦苍观察着林翠霞慌乱中，又担忧的望向周予的表情。
“放了他吧！”
闻言，孟杰的手一松。
“没事儿吧？”
林翠霞担忧的问周予。
“还好。”
周予揉了揉肩膀。
“下次注意点！”
孟杰拍了拍手，把手电筒重新从腰间拿出来。
林翠霞：“好，我我我们知道了，多谢公安同志，对不住，给你们添麻烦了。”
“赶紧走吧！”
“好……”
林翠霞连忙搀着周予走了。
孟杰听着林翠霞远去的抱怨声。
“他们还真是夫妻啊？”
“两口子吵架的案子，你调节少了？”
“也是。”
“走吧，咱们到那边巡逻去。”
“市政大院那边不去了？”
“那边那么多人盯着，咱们去干什么？”
“也是。”
两人举着手电筒，继续巡逻。
“你说你，跟着我干什么？好了，现在肩膀又伤着了吧？本来之前就没好完全。”林翠霞是又气又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