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佬重生后要拯救我by林绵绵
林绵绵  发于:2025年09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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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他也在场。
也是他第一次见到她,他坐在他们对面。那天很热,贺恒点了几瓶冰啤酒,她看起来很想喝,小情侣嘀嘀咕咕好半天,贺恒不情不愿地给她倒了一小杯,还没倒满。
她鼓起勇气跟他碰了杯,腼腆害羞地喊大哥。
以她的酒量,不,她根本就没有酒量,喝了李静如调的乱七八糟的酒,不醉才怪。
“听不懂。”闻雪看他薄唇在动,她很想努力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但耳朵是软的,心也是软的,硬邦邦的话听不进去,她傻乎乎地笑,吐息里都带着葡萄的味道。
贺岩不受控制地屏息,狼狈道:“等你酒醒了我们再谈……”
闻雪点了下头,她松开了一只手,靠得没那么近了,仿佛听他话的样子。
入夜后海风带着凉意,气温适宜,如果要在沙滩散步,还要穿一件外套。这般舒适的天气,贺岩甚至热得出了些汗,感受到她在退开,他总算松了口气,然而下一秒,她毫无预兆地抬起手,用细腻微凉的指腹摩挲着他的眉峰。
贺岩呼吸一滞,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
她唇角含笑,从凌厉的眉峰到高挺鼻梁,再到薄唇,视觉不够,再加上触觉呢,把他的五官全都记下来,刻在心里。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压低声音严厉道:“你知道你是谁,我是谁吗?”
闻雪觉得他好傻。
怎么会有人问这种问题,这和问她一加一等于多少有什么区别。
她被逗得轻笑出声,眼波流转,这一笑更晕了,“你是贺——”说到这里,她顿住,朦胧的眼里闪过一丝困惑茫然,也有些不知所措,贺……贺什么?
“你好烦!”她突然就恼了,恼得她想让他闭嘴,干嘛一直喋喋不休。
“我……”
她压住他的胸膛,踮脚吻上他干燥的嘴唇。
这是他常常对她用的方式。她生气不说话时,难过时,高兴时,他总会这样。
贺岩如遭雷击般怔住,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也在收紧,水润滋润干燥,甜香覆盖清冽,白雪落在岩石。
双唇不留缝隙地贴着,灼热的呼吸交缠,剧烈的心跳在共振。
贺岩闭眼,这一刹那,他这座被封印的雕塑也被她轻轻打碎,几秒,还是十几秒,既短暂又漫长,他不再按捺,也压制不住厚重的私心,他松开挟制她的手,于黑暗中,扣住她的后脑,逼她更为靠近。
闻雪都快站不稳,他反客为主托住她的腰,毫无章法地深吻。
吻到她不能呼吸,强烈到她觉得自己都要被这股强势的气息吞噬时,心里涌上前所未有的畏惧害怕,令她下意识地躲开他,急急喘息道:“贺恒,你别……”
贺岩全部的自制力在这一刻又迅速回笼,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逐渐升温的身躯也像是被人一脚踹进了冰窟,瞬间冷却,她并没有完全躲开他,而是靠在他的耳边贪婪地呼吸,鱼缸的光隐隐约约照着他们的身影,仿佛交颈相拥。
他在干什么?
贺岩骤然清醒过来,与此同时,世界的屏障也在消失,他听到了由远而近的说话声,一步步在迈近。
这混乱的状况他不想被其他人看到,勉强稳住思绪后,他虚搂着她,将头晕目眩到脚步虚浮的她推到沙发上,锐利的视线扫视周围环境,然后胡乱整理衣服,往门口走去。
走了几步,他回过头看一眼,闻雪斜斜地半躺着,或许是那个荒唐的吻耗尽了她最后一丝体力,她疲倦到合眼睡了。
这算什么?
他算什么?
他笑了声,眼神悲凉,收回目光按下门把手,刚下台阶,便迎面撞上跟家人结束通话的周姐。
周姐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意,问道:“灯怎么没开,闻雪还好吧?”
“忘了。”贺岩一开口,声线沙哑,他抬眼看向周姐,“周姐,我现在开车去买点解酒药蜂蜜,你……”他顿了顿,像是陷入了挣扎般沉默了。
周姐诧异地望着他。
她虽然年长贺岩近二十岁,但这几年相处,她对他无比敬佩,因此即便他总是喊她姐,她也不会托大。
这是她第一次看他如此犹豫,为难,踟蹰。
“你帮我个忙。”他下定了决心,哑声道。
“你只管说。”周姐在惊讶之后一脸正色地应下。
现在公司的人,有一个算一个,谁没有受过贺岩的关照?只要他肯开口,不管多难的事,他们都会想办法帮他。
贺岩木然地笑了笑,算是感谢,他再次回头,客厅没开灯是黑的,即便目光穿过落地窗,也看不清里面的情形,不知道她还晕不晕,头疼不疼,“闻雪要是醒来,你告诉她,我昨天扶她回来的路
上碰到了你,着急去买药,托你把她带回别墅的,也一直都是你在照顾她。就这样。”
今晚的这场荒唐闹剧,他一个人知道就够了。
就让她以为这只是个梦。
是个因为她太过思念贺恒而做的梦。
他不能接受她因为这件事躲避他,疏远他,离开他,他不接受。
周姐错愕,想追问原因,又瞥见他脸上复杂的情绪,只好点头道:“好。”
贺岩沉声:“无论谁问起,你都这么说。”
周姐急了:“可是——”
“没有可是。”贺岩冲她笑笑,“周姐,麻烦你了。”
周姐一脸欲言又止,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是在他的注视下答应,“好,我谁也不说。”
贺岩疾步走出院子,越走越远,似乎靠近大海的地方月亮也离得更近,在冷清的月色下,他的背影看起来是那么的寂寥。
他不再是岩石,也不再是经过千锤百炼的钢铁。
他的脊梁随时都可以弯下。
周姐在原地望了片刻,怀着满腹不解推门进了别墅客厅,走进来一眼就看到闻雪放松地躺在沙发上,看她衣服好好的,头发也好好的,她稍稍安心了些。
她是过来人,在贺岩从门里出来时,更是一眼就窥到他眼里努力压抑的冲动。
“闻雪,你还好吗?”周姐叹息一声,收敛好不该有的情绪,来到沙发前站定,伸手轻轻拍她。
闻雪闷哼了声,闭着眼睛皱着眉转过脸来,待看清楚后,周姐猝不及防,愣怔好久。
以往一笑就弯起来的嘴唇,像是被人亲过咬过,有些微肿。

贺岩开门上车,没控制好力道,关门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他烦躁地往后靠,双手有些无力地抓了抓头发,更令他心烦意乱的是,那股清甜的气息仿佛还在鼻间,不,不是在鼻间,是完全地覆盖在他的身上,他被包裹。
一个人在车上呆坐了许久,担心她不适的念头还是占据上风。
他扣上安全带,沉着一张脸开车,斑驳树影掠过,忽明忽暗地照着车内,握住方向盘的那双手时而放松,时而收紧。
市区离得不算远,夜晚的街道没了白天的喧闹,静到连呼吸声都如此清晰。
药店的招牌很显眼,贺岩必须要以此来转移注意力,他靠边停车,大步走进店里,正懒洋洋玩手机的店员忙热情地问道:“请问要买点什么,我这边可以推荐。”
“解酒药,蜂蜜。”
他低声说,“要副作用小一点的。”
店员明白,起身从柜台走出,去陈列货架找药。
贺岩则麻木地站在收银台前,忽然他感觉到脖颈侧边有些痒,下意识地抬手去抓,却触碰到了一根细软的发丝,就在他以为自己完全冷静下来时,一瞬间又被击溃。
他摘起那根发丝,柔软又光泽,像她这个人。
该遗忘的画面在眼前浮现。
店员拿了罐蜂蜜还有解酒药笑着走过来,在离他还有几步时停下脚步。
这个男人……
好奇怪。
即便他们素不相识,她竟然也能察觉到他的绝望,“先生,你没事吧?”
贺岩将那根头发攥在手里,平静道:“没事,多少钱。”
另一边,周姐在沙发上缓了好一会儿才起身,上楼回房,在洗手间里找到闻雪的擦脸毛巾,接了盆温水,像照顾自己的女儿那样,为闻雪擦脸擦手,尽量让她舒服些。
门外传来脚步声说话声,周姐心一惊,看向门口,是李静如和蔡姐,她舒了口气,“娜娜呢?”
李静如笑:“万年带她去沙滩散步了。”
蔡姐也走过来,看闻雪躺在沙发上,想起什么,环顾客厅,问道:“岩哥呢,我记得是他带闻雪走的呀?”
周姐眉心一跳,笑了笑,继续拉过闻雪的手帮她擦掌心,语气寻常:“是呢,他刚带闻雪从那边出来就碰上我了,大概是担心闻雪头一次喝醉不舒服,着急去买药,就把她托付给我了——”
说到这,她抬头看向落地窗外,自言自语:“怎么还没回。”
“完了!”李静如面露懊恼,“等下岩sir得骂死我。”
但凡眼睛没瞎的人都知道岩sir有多在意闻雪。
现在闻雪喝醉了,醉醺醺地躺在沙发上,完蛋,她要被喷个狗血淋头了。
周姐深深叹息:“你也是,给闻雪喝酒,要是出了事……”
李静如觉得她太夸张,“能出什么事,这里都是自己人,”说着,她也担心闻雪,“要不给她喂点水吧,稀释稀释。”
她往立柜走去,随手拿了瓶矿泉水,费力拧开瓶盖,来到闻雪身旁蹲下,捏捏她泛红的脸,“妹妹,醒醒啊,飞机快起飞了,赶不上了。”
果然,闻雪立刻睁开了眼睛,茫然道:“什么?”
李静如大笑,“妹妹,真可爱啊。”
她把瓶口送到闻雪嘴边,哄道:“来,喝点水会舒服些。”
“……喔。”缓过最强的酒劲后,闻雪还是头晕,还伴随着恶心的感觉,不过也恢复了些清明,她扶住瓶身,小口小口地喝水,喝完后,她小声说,“我想洗澡。”
“再等等。”周姐帮她梳理乱得贴在脖子上的头发,“贺总开车去市区买药了,吃了药躺躺再洗澡也不迟。”
“他去买药了?”
“对。”周姐笑,“走了好久了,你不记得了?在别墅门口,他把你交给我,我可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把你扶进来的。”
闻雪忍着头晕想了想,想坐起来,“谢谢……”
她其实还是醉的,话传到她的耳朵里,她要想一想才能懂对方是什么意思。
现在她只知道,贺岩买药了,以及,她给别人带来了麻烦。
她们几个女人,尤其是蔡姐和周姐都是放下家庭跟孩子来的,格外珍惜这次旅行,见闻雪这会儿状况还好,便也放下心来,打开电视剧着急忙慌要追剧。
闻雪被她们转移到了单人沙发上躺着。
又过了差不多二十分钟,别墅门口传来汽车轮胎的声音,闭眼休息的闻雪睁开眼,视线游移,找不到落脚点。
贺岩手里提着装解酒药和蜂蜜的袋子怔在院子里。
眼睛能够看到客厅的灯亮着,耳朵也能听到在夜里略显嘈杂的电视背景音,他却迟迟下不了决心走进去。
只能忘记那个吻,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他抬腿踏上台阶,敲了下门,听到李静如说“进来”,他镇定地推门,门被打开时,他习惯性地扫一眼,就一眼,便和在单人沙发上的闻雪视线相撞。
闻雪目光飘在他身上,她慢慢冲他笑了下,像往常一样,没有防备,没有猜疑,当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信赖的人。
贺岩心里五味杂陈。
他收敛好不该有的情绪,沉稳地来到单人沙发前站定。
除了周姐以外,谁也没有发现他有刻意离闻雪远一点,他目光转动,看闻雪抱着瓶矿泉水,勉强稳住心神,顶着她的注目,神色自若地拆开解酒药,倒了一颗在掌心,俯下身,没有和她对视,“吃一颗。”
闻雪眼睛不眨地看着他,嗯了一声,伸出手去拿药。
她手不稳,有些抖,眼睛在晃,怎么也对不准,指腹在他粗粝的掌心抓来抓去。
贺岩的呼吸变得缓慢。就在他忍不了的前一秒,她抓住了那颗药往嘴里塞,又拧开瓶盖,仰头喝水吞咽,水太满,她又头晕犯恶心,整个人好像漂浮在云端,一下呛住,捂住嘴咳嗽。
和完全沉浸在电视剧爱恨情仇的另外两人不同,周姐时不时就担忧地看向这边。
贺岩顾不得别的,赶忙靠近,伸手拍闻雪的背,为她顺气。
手掌之下是她柔软的发丝,他看她难受的样子,一时之间心里涌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怒意,等她喘过气来后,他转头,隐忍着不快对李静如说:“你
灌了她多少酒,她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她能喝这么多?”
即便李静如早就有心理准备,还是懵了几秒,“……我错了。”
她又忍不住辩解:“不过妹妹自己也想喝,让她……”
试试呗。
后面的话,在贺岩冷冷的目光中咽下,消音。
贺岩还想训斥几句,感觉到一股微弱的力道扯他的衣服,他立刻低头看向闻雪,“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闻雪摇了摇头,“你别这样。”
李静如撇撇嘴,隔空给了闻雪一个飞吻。瞧,还是妹妹善良,醉了都不忘阻止岩sir骂她。
贺岩死死地盯着她,几乎快忍不住问她,我是谁。
你以为我是谁。
“嗯。”他声音低沉,将剩下的解酒药还有蜂蜜转身扔在茶几上,话也不知道对谁说的,“药给她吃了不用再喂,让她睡觉前喝杯蜂蜜水,用温水冲。如果晚上她吐了,或者不舒服,给我打电话。”
周姐忙点头:“好,好。”
“我出去一趟。”贺岩想往外走,衣服又被闻雪轻轻扯住。
他仓促看她一眼,凛声问:“怎么了?”
“你去哪?”她慢吞吞地问。
“有事。”
听了这两个字,她便马上松开了手。喝醉了的她读不懂他眼里的深沉与挣扎,只能看着他走出别墅。
万年背着娜娜走在沙滩上,两人兴致高昂地讨论着未来,说多少个晚上都不腻,咯咯直笑。
“咦,那是不是岩哥?”娜娜拍拍万年的肩,示意他看向前方不远处的那道身影。
万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还真是。”
“走,过去看看!”
这个点已经很晚了,海边都见不到几个人,万年本来也想过去跟贺岩打个招呼,走了几步又停下,“还是算了吧。”
以他对岩哥的了解,岩哥可不是那种有闲情逸致在沙滩散步的人。
这么晚不睡,独自站在海滩上,必定是有烦心事。
他们还是不要去触霉头了。
“岩哥怎么了啊。”娜娜喃喃道。
万年背着她转过身,往相反的方向去,“可能心烦吧。”
娜娜更不解了:“他有什么好心烦的?”
“你问我,我也不知道。”
“闻雪肯定知道!”娜娜嘿嘿笑,大不了明天问闻雪。
闻雪的生物钟规律稳定,都不需要闹钟,七点钟她就醒了,房间的双人床很大,她侧过头看向戴着眼罩的周姐,轻手轻脚地掀开薄毯下床。
她的头还是隐隐作疼,喝的时候很新奇很高兴,现在难受。
去洗手间洗漱时,她手撑着洗手台,刷牙的同时大脑运转,昨晚的事情在她征得贺岩同意之后开始变得不连贯,只有一个又一个片段在脑海浮现——
周姐想帮她洗澡,她害羞拒绝了,站在花洒下冲凉,周姐守在门外。
再往前,她喝了蜂蜜水,喝了药,依稀记得是贺岩大老远跑去市区买的。
闻雪掬起一碰水扑向脸上,哗啦啦的水声止住,她将毛巾盖在脸上,忽地愣住。她还做了个梦,梦到了贺恒,在他去世后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经常都会入梦。
不过,在那些梦里,他从来都不说话,只是不舍地对她微笑。
昨晚的梦中,他好像说话了。
他都说了什么呢?
她完全想不起来了。
闻雪挂起毛巾,放轻动作走出房间,整个别墅都安安静静的,其他房间门紧紧关着,她揉着额头下楼,不禁怔住,因为沙发上躺着个人,他疲倦至极,抬起一只手臂遮眼,而这只手上攥着个仿佛是金属质地的东西,定睛一瞧,她认出是她送给他的打火机。
他怎么睡在客厅?
顿时她进退两难,怕吵醒他,她垂头想了想,干脆脱了拖鞋摆在一边,光着脚尽量不发出动静下楼。
她屏住呼吸,想走到沙发边看看他,但他这个人反应太过敏捷,只好作罢。
闻雪已经习惯了每天醒来喝水,她悄悄走到立柜前,拿起一瓶水,准备拧开时,意外发现这瓶水的瓶盖早已被人打开,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怎么回事?
是谁打开了一口没喝又拧紧?
她凝神沉思,握着瓶身的手在收紧,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也没第一时间发现躺在沙发上的那个人坐了起来。
“头还疼吗?”
低沉沙哑的男声从身后传来,她一惊,转身却不小心撞上立柜,眼前一晃,后颈仿佛被他凛冽的气息烫了下,她几乎立刻就记起了有一只有力的手掌曾握住那里时的触感,还有炙热的温度。

不知是不是清晨的气温偏低,闻雪分明能感觉到一阵阵凉意从后颈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
来不及深思,贺岩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只有一步之遥。
他伸手想扶她,可能是见她没事,手在空中停留了几秒又若无其事地收了回来,“没撞疼吧?”
“没……”闻雪紧张地握住瓶身,勉强回过神来看向贺岩,对视的那一刻她发现他眼睛里有红血丝,蹙眉问道:“你熬夜了吗?怎么睡在客厅?”
贺岩后退半步,没有直接回答问题,他垂下眼帘,从她手里拿过那瓶水,想拧开瓶盖,还没用力便轻松地开了。
闻雪眼睫轻颤。
她张了张嘴,想告诉他这瓶水早就被人打开了,可话到嘴边,她竟然说道:“我拧开了。”
是谁打开的?
那个人一口没喝又拧紧,是不是有什么事阻拦了他?
“嗯。”贺岩又把水还给了她,“头还疼吗?”
“有一点。”她小心翼翼地问,“我昨天喝了很多?”
事实上,她确实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喝了几杯。
只记得李静如说以后等贺岩钱多得没处花时,要撺掇他投资开酒吧,她被逗得不行,一杯又一杯地尝李静如调的酒,到后来气氛越来越热,他们几个人还玩游戏,输了的人要喝酒。
“你自己喝了多少不清楚?”他语气怪异地反问。
“周姐她们说我喝醉了。”她没有喝水,将瓶盖再次拧紧,“我不太记得了,脑子跟浆糊一样。”
贺岩眼神微动。
不是没有想过,或许她醒来后对发生过的事情会有残留记忆,会很棘手,不过没关系,他会让这件事变得无关紧要,谁会跟一个醉鬼计较?
当她坦白对昨晚的事情毫无印象时,他应该松一口气,但心里升起一股无名火,令他的语气不由得糟糕了,“以后别喝酒了,碰都不要再碰,听到没?”
闻雪本来也七上八下,大清早的被他莫名其妙一顿凶,她愣了愣,小声争辩:“你昨天同意了,而且,你以前不是说你在场我可以喝吗……”
贺岩气笑了:“我昨天还让你少喝点,你没听到?”
他脸上努力压抑着火气,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凶狠。
闻雪头还疼着,心下滋生委屈情绪,令她脱口而出:“我以前也让你少喝点,你也……”对上他那张冷硬的脸,她不自觉地放轻了声音,“你也没听。”
贺岩几乎一整个晚上都没睡。
他既担心她到半夜会不舒服,又担心她会记得那个吻,一直到天快亮时,他还在沙发上辗转反侧,耳边都有尖锐的嗡鸣,他盯着她,她已经垂下头,目光只能落在她的发顶。
眼前不合时宜地浮现某个画面。
他右手上仿佛还残留着插进她
柔软发丝的触感。
贺岩不想再看,移开视线,瞥见她踩在地板上的脚时,缓声道:“怎么不穿鞋?”
闻雪低声:“怕吵醒你。”
说完她就要往楼梯方向走,想过去穿鞋,一道身影比她更快,他在台阶上拿起那双拖鞋,重新回到她面前,弯腰将拖鞋放在她脚边,“穿上。”
闻雪抿唇一笑。
这似乎一直都是贺岩主动低头“道歉”的方式。
她踩进拖鞋里,目光温柔了许多,“是我不对,我昨天不该喝那么多,我知道你开车去外面给我买药。”
她好像不知道,在那样浓烈的深吻后,她的一呼一吸,对于贺岩来说存在感有多强烈,他的脊背像是被一根浸满了蜂蜜的针刺痛。
“我回房睡。”
他只能丢下这句话,狼狈不已,却还要装作镇定如常的模样上楼。
闻雪目送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间后,她左右张望,来到他躺过的沙发前坐下,低眸盯着这瓶水,接着缓缓抬手摸了摸后颈陷入了沉思中。
贺岩和吴越江睡一间房。
吴越江睡得正香,被旁边翻来覆去的人颠醒,他不耐烦地睁开眼,骂道:“你烙饼啊?”
贺岩充耳不闻,宛如被禁锢的困兽,侧身躺着不对劲,平躺着更不对劲,吴越江的骂骂咧咧更是吵得他心烦,他索性起身,坐在床边平复急促的呼吸。
“给我一根烟。”他沉闷地说。
吴越江彻底被他吵醒,再也没了睡意,蹬掉毯子,一把从床头柜上摸到烟盒跟打火机甩过去,“滚,大清早发什么疯!”
说完,他趿拉着拖鞋开门去洗手间。
房间里只剩下贺岩,他烦躁地从烟盒里磕出一根烟,夹着烟蒂往嘴边送时,手指碰到了干燥的嘴唇,他顿了顿,心里更烦了,直接连烟带盒扔进垃圾桶里。
他认了。
往后一躺,目光沉沉地望着天花板。
饭后,闻雪跟娜娜和前两天一样出去买冰饮,今天太阳没那么烈,两人撑着一把伞到奶茶店,一下点了十来杯喝的,店员都得忙活好一会儿。
娜娜便拉着闻雪在店里坐着,分享她昨天拍的照片。
翻着翻着,手机屏幕出现一张黑乎乎的照片。闻雪却愣住了,即便照片里光线很黑,也有些模糊,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道面向大海的身影。
是贺岩。
娜娜就要翻过,被她制止,她轻声问:“这是什么?”
“哦哦……”娜娜放大图片,一拍额头想起来,“就是昨天晚上啊,万年不是说带我去醒酒嘛,我俩去沙滩散步来着,好晚了,碰到了岩哥,不过我们没打招呼……”
那时候他们都往相反的方向走了几步,她一时兴起,拿出手机拍了张照。
还笑嘻嘻地问万年,岩哥这张是不是绝了,简直可以上忧郁男人杂志封面。
闻雪轻触屏幕。
手机界面显示了拍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分。
拿了冰饮后,闻雪心事重重地跟着娜娜往别墅走,想起什么,她问,“昨天你走的时候,他来了吗?”
娜娜知道她说的“他”是谁,摇摇头,“没吧,万年带我走的时候,我记得就静姐跟蔡姐在吧,怎么啦?岩哥骂你了?”
闻雪苦笑着点头。
继续和娜娜说笑,可她的一颗心在直直下沉,周姐告诉她,贺岩昨天急着给她买药,把喝醉了的她托付给她带回别墅。
不对,根本不对。
他如果真的着急去买药,为什么不找蔡姐,反而拜托在回别墅路上碰到的周姐呢?
“闻雪,怎么了?”走到别墅院子门口,娜娜发现她站着不动,回头问道。
闻雪却好似没有听见,她飘忽的眼神从一幢别墅移到另一幢,距离很近,走路只要几分钟。她不相信贺岩连这几分钟都等不了,以她对他的了解,他一定会把她送到别墅后,才会放心去买药。
昨晚究竟发生过什么事?
一行人吃饱喝足后,三三两两来到海滩玩项目。闻雪勉强打起精神,然而思绪时不时就飘到昨天晚上,她并不是一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但不安的情绪扰得她无法安心。
娜娜不小心往手心挤多了防晒,怕浪费了,跑到闻雪身后要为她补防晒。
忽然她叫了声:“呀,闻雪,你脖子怎么回事,被蚊子咬了吗?”
离得近的人被她这一声吸引,齐齐看向闻雪纤细的脖颈,只见耳后到后颈这块瓷白的皮肤上有几块抓痕,颜色倒不深,但因为她皮肤白,便有些显眼。
贺岩站在不远处,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想都没想朝着这边走来。
周姐盯着闻雪的脖子看了一会儿,又不由自主地看向他,吃惊、震撼。
“怎么了?”他没有察觉到周姐的视线,沉声问道。
闻雪抬手捂住脖子,抿了抿唇,强颜欢笑,“没事,是蚊子咬的。”
实在没法说这是早上他回房后,她在困惑之下弄出来的痕迹。她不确定那种触感温度是错觉,想着是不是自己昨天喝多了头疼不舒服用力按过,握过。
可不管怎么试,她都觉得不对。
心里一急,就抓了几下,挠出痕迹。
“让我看看。”他说。
周姐嘴唇嗫嚅,只能拧开瓶盖慌忙喝水。
闻雪对上他严肃的眼神,尽管很不自在,还是慢慢放下了手,贺岩凑近了些,想要看清楚究竟是蚊子咬的,还是虫子咬的,前者倒好,就怕是后者。
他抬手触碰,太过专心,也没发现背对他的闻雪瞬间惊得抬起了眼眸。
“应该没事。”贺岩收手,“不过还是当心点,要是不舒服及时说,别忍着。”
闻雪大脑一片空白。
“听到没?”他低沉的声音擦过她的耳畔。
她不敢回头和他对视,只轻轻地点了下头,还好是在海边,海浪足以完全压过她剧烈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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