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不好让孙女也去派出所,林家珍一直都没主意,所以曾庆良让她先回来。
曾舒仪听明白怎么回事了,“我去派出所看看,你带着玉玲早点睡。大人的事,就别和小孩说了。至于我大哥,他自己做错了事,就该付出代价。”
曾舒仪到派出所门口,就听到里面闹哄哄的。
有一些是曾舒仪不认识的,然后王家人也来了。
曾庆良一个人说不过那么多人,被逼到靠墙,看到女儿来了,像是看到救命稻草,“舒仪,你可算来了!”
“爸。”曾舒仪走了过去。
王志刚立马指着曾舒仪大声道,“曾舒仪,你大哥干出这种不要脸的事,你们家怎么对得起你大嫂,你们得赔钱!”
之前因为女儿流产,曾舒仪狮子大开口,要了他好大一笔钱,现在曾向平犯错,他得把钱要回来。
田小花也附和道,“是啊,我家小娟真是命苦,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人。你们家要是不赔钱,那就离婚!”
“好啊,那就离婚吧。”曾舒仪才不怕威胁,“我大哥干了不要脸的事,他活该被抛弃。王叔王婶,我也觉得这个事是我大哥对不住大嫂,那就离婚吧,反正我大哥这种人,不值得我大嫂留恋。之前单位分的房子,也可以给我大嫂和玉玲,我都同意。”
曾庆良拉了拉女儿,小声道,“你在说什么,怎么可以让他们离婚?”
离婚多丢人,他们巷子里,还没有离婚的人。
王志刚两口子听懵了,过了好一会儿,田小花才问,“曾舒仪,你认真的?”
“当然,这个事是我大哥不占理,我大嫂要离婚,我是一百个赞同。”要丢也是丢大哥的人,曾舒仪无所谓的。
她又去看她爸,“丢人就丢人呗,你以为现在就不丢人么。搞破鞋被抓奸在床,爸,这个事够我刘大爷说十年了。”
想到大嘴巴的刘喜旺,曾庆良生无可恋,他想搬家了。
田小花两口子,并没有真的想让女儿离婚,他们就是说一说,要一点好处。
田小花去看自家男人,两个人都不懂该怎么办。
曾舒仪则是看向椅子上呆愣住的大嫂,过去拍了拍大嫂肩膀,“大嫂,这个事你说了算,你要离,我家绝对不拦着,房子和玉玲也都可以给你。这个事,我替我爸妈做主。”
看曾庆良要说话,曾舒仪马上开口,“到这会,爸你就别想着争财产了,房子本就是棉纺厂分给大哥大嫂的。现在大哥干了肮脏事,你不让大嫂拿走房子,玉玲怎么办?”
王娟整个人都是懵的,直到曾舒仪再次提到女儿,才用力摇头,“我不离婚,让向平和那个女人断了就好,只要他们断了,我就不离婚。”
她咬紧牙关,嘴唇都咬破了,她一定不能离婚。
既然王娟都说不离婚,田小花他们也就没有东西可以威胁曾庆良要钱,转而指责曾庆良不会教育儿子。
“亲家,你说说你,你怎么教养儿子的。好好一个大学生,竟然跑去和女老师搞破鞋,现在被人抓奸在床,我说有这种女婿,我都丢人。”田小花气得跺脚。
王志刚要不到好处,这会一句话都不想说,狠狠地瞪着曾庆良。
林家珍自知理亏,大气都不敢喘,由着这些人骂。
曾舒仪自然不会帮她爸说话,而是去找警察,询问现在什么情况。
“你大哥和齐家人打架,至少要被拘留十五天。”
“他会不会被判刑?”曾舒仪问。
“就目前情况来看不会,因为是双方自愿,并不存在强迫关系,而且打架也没太严重,还是对方先动手。”
“啊,那真是太可惜了。”曾舒仪啧啧了两声,她还以为可以判个好几年。
她回去找到她爸,“回去吧,人警察说了要拘留,我们在这里也没用。”
“不用管你大哥了?”曾庆良问。
“管他做什么?他自己干的事,就该他在这里受苦。”曾舒仪直接道,“你在这里也没用,干等着十五天啊?”
曾庆良叹了口气,想去喊儿媳,又开不了口。
还是曾舒仪过去,喊她大嫂回家。
王娟不想回去,但是又去不了娘家,只能跟着回去。
王家人看曾家人都要走了,他们没办法,只好也回去。
不过到警局门口,齐家人把曾庆良几个拦住。
“你们家儿子,把我嫂子睡了,是不是该给个说法?”齐进步长得很高,他一张开手,曾庆良都有些怵。
曾舒仪却不在怕,这里是派出所门口,又不是别地方,“那我问你,你嫂子和我大哥,是你情我愿的吧?”
齐进步不说话了,眯着眼睛看曾舒仪,刚才他听曾舒仪怼王家人就注意到了,这姑娘脾气爆得很,还特别能说。
“不管怎么样,你们不能这样走了,我哥也被拘留了。他被带了绿帽子,打你大哥是应该的,凭什么把他也拘留?”齐进步要曾舒仪他们去警局,“你们和警察说,你们愿意和解,让他们把我大哥放了。”
曾庆良看到儿子被打得样子,下意识说了句,“凭什么?我儿子被打成猪头,就算他有错,也不能下这样狠手啊!”
“那是他活该!”齐进步吼道。
“小兄弟,我知道是我大哥活该,但是拘留你大哥的是警察,他们说了,是因为你大哥先动手,这才拘留他。”
曾舒仪道,“还有我大哥和你嫂子的事,我们现在只知道他们是自愿,如果你非要个说法也可以。等他们都被放出来,大家伙一块坐下,说说谁勾引的谁,又是谁主动第一次,还有他们一共睡了几次,你看可以吗?”
齐进步刷地红了脸,“你……你一个姑娘家,怎么能……能说出这样的话?”
“那不然你让我说什么?”曾舒仪无语了,“我又不是当事人,也不知道他们具体来往多久。你要聊这个事,我也愿意聊,但是得当事人出来了,才能聊吧?”
“至于你哥的事,这是派出所要拘留,由不得我们说了算。爸,大嫂,我们走吧。”
看着曾家人就这么走了,齐进步傻愣住,他竟然说不过一个小姑娘?
曾舒仪走得飞快,大晚上的遇到这种事,也是够操心的。
快到家时,曾舒仪不忘提醒大嫂,“妈没有和玉玲说大哥的事,要不要说,是你的自由。”
“舒仪,你……”王娟这时候心里有怨,也有恨,还有不知所措和害怕,“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我该怎么办?”
曾舒仪上下扫了眼大嫂,“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啊,大嫂,这次的事你占理。我大哥出了这种事,肯定会被学校退学,眼看着还有半年毕业,现在毕业证也拿不到,更别说分配工作。棉纺厂也回不去了,以后找工作还成问题,这样的男人,你如果和他离婚,我真会对你竖大拇指。”
“问题是,你想不想离婚?”
“舒仪,你说什么呢?”曾庆良赶忙阻止,同时四周看看,就怕有什么邻居。
“我说的心里话。”曾舒仪看她大嫂说不出话来,就知道大嫂不想离婚,“行了,还有十五天给你们考虑呢,自己想吧。”
曾庆良看女儿要走,又道,“那么晚了,你别回去了,在家里住吧?”
曾舒仪摆摆手说不了,“我怕明天看到你们,就想骂人。”
折腾她一晚上,原来是这种事。
曾舒仪骑着三轮车回去,刚把三轮车挺稳,就遇到了同样刚下班的于美兰。
“于阿姨,你们那么迟下班的啊?”曾舒仪没有手表,但估摸着,这会有九点多了。
“没办法,高三课业重,现在加了晚自习,我得留在学校给学生讲解问题。”于美兰有些话想和曾舒仪说,但是想了想,又给咽回去,“舒仪,你今天怎么也那么迟?”
“我回家了一趟。”
“原来是这样。”于美兰若有所思,“对了,明天过来吃饭吧,我亲戚送了一条大鲳鱼来,陈澈和他爸不在家,我一个人吃不完。”
最近两个月,于美兰经常喊曾舒仪吃饭,一开始曾舒仪客气拒绝,后来想着都是邻居,于美兰又常常一个人在家,她也是一个人,便答应去吃饭。
不过她也会喊于美兰过来,两个人这段日子,关系又更亲近一些。
曾舒仪笑着说了好,“那您早点休息,我们明天见。”
“嗯好,你记得关好门,最近有小偷,夜里门一定要反锁。”于美兰听同事说的,虽然没偷到教师公寓来,但她还是多提醒两句。
曾舒仪心想于美兰人真不错,温和讲理,如果她真的和陈澈结果,有这个婆婆也蛮好的。
而且听陈澈说起他们家氛围,爸爸妈妈感情不错,家里的事也是有商有量,这种感觉就是曾舒仪喜欢的。
第二天一早,曾舒仪就去买了一斤橙子,吃饭的时候带去给于美兰。
于美兰没有夸张,鲳鱼真的特别大,有曾舒仪四个八张大,一半拿来清蒸,还有一般做香煎。
她还炒了一碗小白菜,“快吃吧,鲳鱼就要趁新鲜吃才好吃。我亲戚住渔村,他们家买了渔船,自己出海打鱼。马上过年了,你有没有想吃的海鲜,我到时候帮你带?”
榕城靠海,本地人都爱吃海鲜,曾舒仪说想吃虾,“我每次去菜市场都碰不到好时候,剩下的虾都没啥活力。如果可以,我想买几斤虾,如果有带鱼和鱿鱼也可以,还有一些干货。”
她现在挣了钱,想吃什么就买来吃,而且过年了,家里也要拿东西去,再给二姐分一点。
于美兰笑着说好,吃过饭就去给渔村打电话了,对曾舒仪的话特别上心。
接下来的日子,对曾舒仪来说很忙碌,年底了,来百货大楼的人更多了。
她买的铺面也租了出去,一个月十五块钱,虽然比起她做生意的不多,但也是一份收入,用来买米买油够她吃的。
眼凑着十五天过去,曾庆良一大早就来找曾舒仪,“你跟我一块去派出所。”
“干嘛非要我去?”曾舒仪不想去接大哥。
“不是你说了,要说事也得当事人出来说。你自己放的话,你现在不去,让我一个人面对齐家啊?”
“得得得,你就是欺软怕硬。看到齐家都是年轻男人,知道自己说不过,也打不过,非要拉上我。怎么样,现在觉得女儿有用了吧?”曾舒仪阴阳道。
曾庆良不吭声,曾舒仪就不动,直到曾庆良“嗯”了一声,曾舒仪才关了门一块去派出所。
十五天的时间,曾向平瘦了一大圈,眼底黑青,人都没精神。
他刚走出派出所,齐进步不知从哪窜出来,飞踢过去,把曾向平给踹飞了有两米。还是他哥齐解放抱住他,他才没冲过去。
曾庆良:“你干什么呢,这里还是派出所门口,你小子也想被拘留了吧?”
“拘留就拘留,打死这个畜生,拘留我多久都可以!”只是踹曾向平一脚,齐进步根本不解气,大哥好好的一个家,就被曾向平给搅散了。
“进步!”齐解放也被拘留十五天,他这些日子,同样睡不着,“别闹了,多少人看着呢,你还嫌事不够多吗?”
说完他回头看了眼站在台阶上不动的女人,面无表情道,“走吧,咱们去把离婚证领了。”
女人站着不动, 齐解放没了耐心,“怎么,到了这会不想离了?”
吴巧妹喊了一声“解放”, 齐解放却骂恶心。
“那你就站在这里丢人,我去喊你爸妈来。”齐解放说他一定要离婚,“孩子归我,存款一人一半,你自己干了这种人, 丢人丢到学校里, 以后我们就当不认识。”
夫妻那么多年,有过争吵,也有过甜蜜时候,齐解放被伤透了心。
再去看曾庆良几个人, 齐解放道,“以后别再让我看到曾向平,不然我还是会揍他!”
说完, 他拽走了弟弟,没什么好说的了, 至于谁勾引的谁,谁先主动,那都不重要。
曾舒仪看齐解放就这么走了, 心里松了一口气,省得自己多费口舌。
见大哥去看台阶上的女人,曾舒仪嗤道, “怎么,不舍得了?”
曾向平握紧拳头,瞪了曾舒仪一眼, 转身跑了。
“向平!”曾庆良在后面追儿子。
曾舒仪打算离开时,吴巧妹喊住她,“你是向平的妹妹吧,你能不能帮我和你大哥说一声,如果他愿意离婚,我可以和他好。”
“帮你带个话可以,不过我大哥这个人,向来讲究权衡利弊。现在你们被抓,你肯定要丢了工作,他和你只是一时新鲜,以后他自己没工作,你也没有,他不会选择你的。”曾舒仪很了解大哥,就算大哥不爱大嫂了,但在现在的情况下,大哥会选大嫂,而不是吴巧妹。
曾舒仪回家时,听到大嫂在屋里砸东西,曾舒仪把吴巧妹的话和爸妈说了,“现在人出来了,学肯定不能上了,后面的事你们自己想吧,我不会管大哥的。”
还没等她爸开口,曾舒仪先拒绝。
“可他是你大哥啊,现在全家,就你最有本事。你得帮他把日子过下去。”曾庆良道,“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帮帮他不行吗?”
曾舒仪冷漠道,“爸,如果当年你让我复读,我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你那么看重儿子,我也相信你有办法给我大哥找到工作。”
她才不愿意管大哥,说完就走了。
曾庆良被怼得胸口憋了一口气,听屋里还在吵,过去用力拍门,“吵什么吵,都给我消停点,过不下去就别过了,还嫌不够丢人吗?”
屋内瞬间安静。
王娟坐在床沿捂嘴哭,曾向平给她跪下,“小娟,你原谅我这次,我以后一定好好对你。你想想玉玲,她还那么小,不能没有爸啊。”
王娟捶了曾向平好几拳,是啊,女儿还那么小,她离婚了也嫁不了好男人,日子还得过。
往后没两日,学校对曾向平和吴巧妹的处分都下来了,一个被退学,还一个被辞退。
拿不到大学毕业证,曾向平前面三年半都白读了,工作还丢了。
巷子里的人不知道他被退学的事,只当他放寒假回来,还会问他以后会分配去哪里。
曾向平知道纸包不住火,每天都哄着王娟,又讨好他爸,想让他爸给他找个新活。
过完年,曾庆良还是厚着脸皮,去出租车队找关系,给曾向平找了个师傅学开车。
不然曾向平这个成分,不可能进工厂,也找不到其他单位,只能干这个了。
学车的事刚定下来,曾向平两口子就搬走了。
在曾向平的折腾下,他们把棉纺厂的房子卖了,在更远的地方买了一套差不多大的房子。
他现在处处让着王娟,也体贴多了,一家子搬到新家后,日子倒也能过。
而曾庆良老两口,守着空荡荡的房子,以前一大家子住不下,现在就剩他们两口子,每天的日子都觉得没啥意思。
他们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了两个女儿身上。
这天老两口想去看看二女儿住的地方,两个人提着苹果,到了出租房门口,看着狭窄的过道,林家珍忍不住叹气,“舒月这日子,怎么过的?”
曾庆良敲门,过了好久,都没人开门,“不应该啊,这个时候,何东和胜男应该在家。”
林家珍也往窗户里面去看,这时门才小心翼翼地开了一条缝,何胜男露出一只眼睛,确认是外公外婆这才开门。
“胜男你在家怎么不早点开门?”曾庆良有点责备的意思。
何胜男小声说,“我爸去码头干活了,他交代了我,让我不要随便开门。我是听到您声音,才敢开门。”
“啥?你爸妈让你一个人在家?”曾庆良瞪大了眼睛,推门进去,看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当即黑了脸,“你爸啥时候去码头?”
“年前就去了。”何胜男说,“但是爸爸会给我留下吃的,我也可以自己去上学,每隔两三天,他就会回来一趟。”
“那也不成啊!”林家珍看着还是小孩的外孙女,“你那么小,让你一个人在家,吃的还是冷菜冷饭,万一遇到坏人怎么办?你爸想挣钱,可以把你送到外婆家啊。”
想到有几个月是这样的日子,林家珍就心慌。
曾庆良脸色也不好看,“走,跟我们回去。我倒要看看,你爸回来后着不着急!”
林家珍说留个字条,曾庆良不让,让外孙女收拾收拾,就把人给带走了。
过了两天,何东回家没看到女儿,问了邻居得知是被两个老人家带走,赶忙跑去岳父岳母家,看到女儿后,才松口气。
曾庆良当即骂道,“你就是这么当爸的吗?你要去挣钱可以,但你可以把胜男给我们送来啊,你让她一个人在家,冬天还那么冷,你就不怕出点事?”
这次林家珍也觉得何东不对,“何东啊,小孩子这个年纪都是贪玩的,要是弄个火,或者和人去哪里玩,光是想想都害怕。”
何东被训得说不出话来。
“我问你,这事舒月知道吗?”曾庆良问。
何东摇摇头。
“死丫头就知道挣钱,还能让你瞒住了?”曾庆良没好气道。
林家珍出来打圆场,“好了,你别说何东了。何东,妈知道你想挣钱,这是好的,以后就把胜男放这里吧,等你哪天不在码头干了,再接走。”
何东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答应了。
曾庆良知道何东的小心思,就是不想靠他们,免得又被人说闲话。
这话他忍住了,让林家珍去炒两个菜,留何东吃个饭。
家里多了个外孙女,曾庆良两口子的日子又有点生机,还是曾舒仪回家时,才知道这个事。
她和赵磊又打算开分店,不过这次本钱不会太大,就开在小学门口,卖卖文具。
这次过来,曾舒仪打算和家里借点钱,因为她手里的钱不够了。
一听到借钱,曾庆良就皱眉,“你现在不是很厉害,挣很多钱吗,干嘛又要借钱?”
“爸,我不白借你的,按利息给你。”曾舒仪道,“我和磊哥打算做文具生意,先开店,后面再办工厂。”
他们做的小百货生意,也有其他人开始做了,思来想去,两个人打算自己生产货物,做自己的品牌。
“好家伙,你还办工厂?”曾庆良笑了起来,“我说舒仪,咱们别想那么多,你守着你现在的摊位不好吗?到时候赔了钱,好不容易买的房子都要卖了。”
他觉得开工厂不靠谱,这玩意很容易亏钱,“我们厂的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国营厂都这样,更别说私营。”
林家珍也觉得办工厂风险太大,“舒仪,你再想想清楚,算了吧,还是稳稳的比较好。”
“妈,你还记得我们一起去向民老板家里吗?”曾舒仪有好几次做梦,都梦到那个大别墅,“就是去了深圳,我才知道人还可以那么有钱。我也想过那种好日子,但是现在租个摊位,收点租金,不可能过这种日子。”
“你们不借也没事,我就来说一声。”
“诶,你这丫头,怎么翻脸就走啊!”曾庆良看女儿要走,他急了,“话都说不了两句,你这性格也不知道像谁?我不借给你,你是不是打算和别人借?”
曾舒仪打算去找白多多。
“得了,孩子就是上辈子的债,我借给你还不成吗?”曾庆良愿意借钱,是觉得大儿子废了,现在家里最有本事的是三女儿。往后家里有个什么事,还得指望三女儿帮忙。
加上他以前偏心,现在得拉点好感。
曾舒仪从家里借了一千块,和赵磊一块把市一中对面的一个小铺子给买了下来。
商场那里的摊位,他们雇了人,现在这个文具店,就由曾舒仪和赵磊一起看。
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过去一个多月,到了陈澈回来的日子。
这天曾舒仪早早起来了,听到院子里于美兰说要去接儿子,她忙出去假装晾衣服。
“于阿姨,你这是要出门啊?”
于美兰看着曾舒仪,笑盈盈的,“是啊,我儿子要回来了。舒仪,明天来吃饭哈。”
曾舒仪以为是普通吃饭,笑着说好。
等于美兰夫妇出了院子,他男人不解地问,“明天是家里聚会,你喊舒仪做什么?”
“你个笨蛋,我不是和你说过,小澈有次给舒仪寄信,不小心被邮递员送到我这里来了。你想想,什么样的情况,会让小澈给舒仪寄信,说明两个人好上了呗!”于美兰憋着这个秘密好久,她一直想问曾舒仪是不是真的,但又不敢问,万一搅黄了儿子的好事,她多对不起儿子啊。
陈铭还真忘了这个事,“万一只是普通来往,你白开心了。”
“哼,我的直觉不会错的。”于美兰就觉得儿子和曾舒仪好上了,“你就等着给儿子办喜酒吧!”
这天傍晚, 曾舒仪见到了陈澈,两年没见,青涩的男人变得更成熟。
两人极力克制着打招呼, 过了会,陈澈提着一盒点心过来,“这是我带给你吃的。”
院子里,曾舒仪左右看了看,确认没其他人看到后, 抱了下陈澈。
一瞬间, 陈澈红了脸。
“我给你倒杯茶。”曾舒仪进屋,有许多话要说,陈澈却只能坐一会儿,因为他爸妈都在家。
“舒仪, 不然我们和爸妈公开,明天你不是要去我家吃饭么,到时候我家所有亲戚都会来。”陈澈道。
“什么, 不是家常便饭?”曾舒仪以为只有陈澈一家人。
“不是的,是我全家, 我姑姑他们所有人都会来。”陈澈每一天都很想曾舒仪,“舒仪,和我结婚好不好, 我们一起过日子。”
他突然掏出一枚戒指,这是他准备好的,“你愿意嫁给我吗?”
“啊?”
曾舒仪被突如其来的求婚, 弄得有点懵,一时半会还在愣神。
等确认眼前真的是陈澈之后,她想了想, 答应了下来。她这两年也遇到很多男人,很多人比较复杂,她自己做生意,就想要简单纯粹一点的男人,然后长得好看。
这些条件,陈澈都满足。
第二天,曾舒仪跟着陈澈一家去饭店时,心里特别紧张。
于美兰则是笑眯眯地看着两个小的,等马淑芬看到曾舒仪时,还很意外。
“舒仪,你也来了啊,快快快,你跟我来。”马淑芬拉着曾舒仪到孙子跟前,“小澈,这就是我说过的舒仪,你们肯定见过了,怎么样,很漂亮吧?”
“嗯,很漂亮。”
“舒仪可能干了,你好不容易回来了,个人问题得抓紧。”马淑芬意有所指。
曾舒仪是脸颊滚烫,感觉好多目光投过来,而且还是她不认识的人。
还好这时于美兰过来了,悄悄在马淑芬耳边说了两句,马淑芬惊讶道,“啥?你们早就在一起,还要结婚了?”
结婚两个字引起陈家其他人兴趣。
“小澈,这是你对象吗?好漂亮啊,你们谈多久了?”
“哎呦喂,这下你奶奶不用着急了,原来你已经有对象了。”
“恭喜恭喜啊,姑娘你是哪里人,干什么工作?”
一连串得问题,曾舒仪一下都没反应过来,干脆装害羞不说话了。
一顿饭下来,陈澈喝醉了。
曾舒仪跟着送到陈家,于美兰叫住了她,“舒仪,你看看什么时候,我们去拜访下你爸妈?”
曾舒仪说都行。
“不能都行的,我们得郑重点。”于美兰笑呵呵地道,“这是双喜临门啊,小澈回来了,还要结婚。这样吧,你明天先带小澈回去西塘,后天也可以。”
不是她心急,实在是同龄人都抱孙子了,就她还没有。好不容易儿子有对象,她又很满意,得抓紧点。
曾舒仪也不想拖,直接回家一趟,说明天带对象回家。
曾庆良两口子都很惊讶,特别是林家珍,“你啥时候谈对象,什么样的对象,你怎么没和家里说一声?”
“哎呀,明天你们就知道了。”曾舒仪没多说。
她第二天直接把陈澈领回家。
曾庆良两口子一看到陈澈,特别是得知陈澈刚留学回来,曾庆良的眼睛都在冒光。
“快坐快坐,来就来,那么客气干什么?”曾庆良眼睛都没从陈澈身上挪开,“长得真不错啊,还年轻有为,应该早点来的。你都不知道,舒仪她妈为了她结婚的事,每天着急上火。”
“是我不对,我应该早点过来。”陈澈主动给曾庆良倒茶。
这时曾舒月两口子也来了,昨天林家珍特意去通知的。
前后脚的功夫,曾向平一家三口也到了。
人一多,客厅就显得有些拥挤。
曾向平一开始还在打量陈澈,但听说陈澈是机械厂派出去留学的,他就不想在家待,牵着女儿出去了。
王娟心里有点酸,“舒仪啊,你谈了那么好的对象,怎么不早点和家里说?还有陈澈,你知道我们家情况吧?”
陈澈刚说知道,曾庆良就瞪了过去,“向平媳妇,你要是闲得慌,去厨房帮你妈。”
王娟以前可没有这样被指使过,当即甩了脸色想走人,结果到门口遇到了刘喜旺。
“哎呀,是王娟啊,咱们有好久没见了。”刘喜旺听说曾向平出了事,但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听说你们把棉纺厂分的房子卖了,怎么回事,要换那么远去住,你上下班不麻烦吗?”
王娟讪讪道,“都是为了向平方便,而且我上班有自行车,不麻烦。”
“原来是这样,向平大学毕业了吧,分配到哪个单位?”刘喜旺每次和曾庆良说这个,曾庆良就不说话。他直觉这里面有事。
王娟打马虎眼说还没有安排,又灰溜溜回去。
很快曾向平也回来了,因为这一带的熟人太多。
之前他考上大学,曾家放鞭炮,还送鸭蛋给邻居,弄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考上大学。但是现在,邻居们还不知道他被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