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那么急?”曾向民问,“我还想明天带你们玩玩呢。”
“我们都出来好几天了,家里肯定担心了。”林家珍看到儿子没事,才安心了,“向民啊,你要好好干,人家老板对你好,你也要踏实。别想着自己干什么,你就踏踏实实的,行吗?”
面对亲妈,曾向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便“好好好”地应了下来。
他们在曾向民这待了十几分钟,曾向民老板还在忙,曾向民就把她们送回招待所。
准备回去前,曾向民特意拉着姐姐到门口说话,“三姐,我老板说了,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国内会大力发展房地产。如果你有钱,一定要多买房子,买得越多越好。”
“可是房子都那样,也没有涨价,如果自己不住,买来感觉并不合算。买铺面倒是可以,出租就是不少钱。”曾舒仪道。
“一样的姐,深圳这边已经拆迁了好多房子,你知道吗,和咱们家一样的房子,拆迁可以分三套七十平的两居室。你想一下,房价是没涨,但是遇到拆迁,一套变三套,还是挣钱。”曾向民很相信他老板,在他眼里,老板就是最有本事的人,“你信我的不会错,特别是再过两年,咱们榕城也会和深圳一样改革。你也看到了深圳的变化,你不心动吗?”
曾舒仪当然心动,她每天做生意,挣的钱已经在榕城算多了,但是真和这些大老板比起来,感觉还是他们冰山一角。
她得多努力,才能住上今天看到的大别墅?
“听我的吧姐,你也看到我老板的别墅,他就是靠房地产住上大别墅的。三姐,咱家就你有这个本钱,你要是错过机会,以后就不一定有了。”曾向民说着,拿出十张十元,“这个钱,你拿给妈。我是个不孝子,过年过节回不去,你帮爸妈置办些新衣服和吃的。”
他也想回家了,但是他不能回去,他一定要闯出一片天来。
曾舒仪叹了口气,看着弟弟走进黑夜中,知道弟弟的心思,只好回招待所去。
第二天曾向民提来了好些东西,送曾舒仪母女到火车站。
临别时,曾舒仪看到弟弟悄悄转身擦眼泪,她鼻头也酸酸的。
回到榕城,曾舒仪母女大包小包地到巷口。
老头老太太们瞧见了,曾舒仪抓了一把太妃糖给他们,“刘大爷,你们分着吃,我家向民给我们拿的。”
“哟,向民有出息了吧,他现在干什么?”刘喜旺快速地给自己藏了两颗糖。
曾舒仪笑了下,“回头聊,我们先回家去。”
到了家里,曾庆良当即皱眉,“不是说去两天,怎么那么久?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被拐卖了!”
林家珍关了门,才说了在深圳的事,“向民这小子还是有运气的,能遇到一个好老板。你啊,别想着骂人,你要是对儿子好点,他能吃那么多苦头吗?”
“你什么意思,我帮他安排好工作,还怪我起来?”曾庆良不高兴了。
曾舒仪抓了一把她带回来的糖,又拿出刚从供销社买来的布,“爸,别嚷嚷了,这是向民花钱给你买的布,拿去做身新衣服。以后别人看到,你就给人吹牛,你儿子在深圳开车,给你做了新衣服,孝顺得很。开心点了吧?”
曾庆良沉着脸摸了摸布料,忍不住笑出来,“真是向民挣的钱?”
“那不然呢,我给的吗?你觉得我有那么好?”
曾庆良摇了摇头,“还算这小子有点良心,不错不错,我现在就拿去做衣服。”
他等不及地出门去,曾舒仪看得呵呵笑。
林家珍烧了热水,她出门几天,浑身疲乏,“舒仪,晚上就在家里吃,待会我去买点菜。”
“别买了,我去饭店打包两个菜回来,别做饭了。”曾舒仪帮忙把东西给收拾了,再去饭店买菜。
结果半路上,看到了她大哥和一个女的在说话,两人好像在争吵,过了会,她大哥把人拉到巷子里,曾舒仪赶忙跟了过去。
这种八卦,一定要听个清楚。
“曾向平,你最近为什么都躲着我?”胡冰冰从那次学校的事之后,一直想找曾向平要个解释,但曾向平一直躲着她。
没办法,她今天跟着曾向平一路到这里,“你难道不该给我一个解释么,你明明有老婆,却骗我说没老婆。你玩弄了我的感情,你现在说不联系我,就不联系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冰冰,你听我解释。”曾向平恳求地看着胡冰冰,“我是真心爱你的,我的婚姻并不快乐。我这段时间并不是要躲着你,而是我每天都深陷痛苦与煎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
“是,我是错了,我应该压抑自己对你的感情。但我没有忍住,因为你实在太优秀了。”
曾向平是喜欢胡冰冰的,她漂亮,又有才,班上很多男人都喜欢胡冰冰。
但是再喜欢,在自身利益面前,都算不上什么。
胡冰冰听愣住,“那你为什么不离婚?”
“我离不了啊,如果我离婚,我爱人就会寻死觅活,到时候还会牵连你。”曾向平一把抱住胡冰冰,“冰冰,你要相信我,我是真的喜欢你。我只是迫于无奈,现在不得不要和你分开。”
“对不起,之前是我不对,你要怎么惩罚我都可以。但是这个事不能让别人知道,不然会影响你的。我这段时间不联系你,也是我爱人警告我,如果我再找你,就去举报你搞破鞋。冰冰,我不能害了你。”
胡冰冰听曾向平处处都在为自己着想,有些心软了。
她也是真的喜欢曾向平,这是她的第一个对象,学校里同学私下都说曾向平长得好。她这段日子,吃不好,睡不好,想的都是曾向平为什么欺骗她。
“可是向平,你那么优秀,怎么可以被那种女人拖累了?”胡冰冰这会,已经被曾向平感动了。
曾向平无奈道,“我也是没办法,当初结婚就不是我的意思。后来她小产,性情大变,我只能顺着她。冰冰,你听我的,我们先不要联系,不然她肯定会做出偏激的事。你等我把麻烦都处理了,我们再光明正大在一起。”
“处理什么呢?”曾舒仪听不下去了,“姑娘,我看你也是个大学生,应该有点脑子,怎么那么容易被骗了?”
“曾舒仪,你干什么!”曾向平对着曾舒仪吼道。
曾舒仪冷哼道,“我是看到你恶心人,实在受不了。姑娘,他都能骗你一次,你就不想想,他现在也是骗你吗?老婆替他怀孩子,结果流产不能生,他自己又考上大学,就开始嫌弃原配的人,你觉得品行能信任?”
胡冰冰听懵了,“你……你是谁?”
“我啊,是曾向平的亲妹妹。”曾舒仪两手环抱在胸前,“我实在是听不下去,忍不住出来说两句。我大嫂现在的情况,是绝对不会和我大哥离婚的。我看你一开始也是被骗,所以才和你说这些话,做人清醒点吧。我大哥要是真想和你结婚,早就想办法和我大嫂离婚,但是都那么久了,他提都没提过,说明了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吗?”
胡冰冰如梦初醒,手脚僵住。
曾向平朝曾舒仪冲了过来,要去拽曾舒仪离开,却被曾舒仪瞪住。
“怎么,你敢做这种恶心人的事,还不敢让我说?”曾舒仪指着她大哥,“你要是再乱骗小姑娘感情,大嫂不去学校举报你,我都去你学校。你知道我能做到,到时候别怪我不顾及兄妹之情!”
说完这个话,曾舒仪转身就走了。
她不是救世主,该说的都说了,要是那个叫胡冰冰的大学生还愿意被曾向平哄骗,日后闹起来,也是胡冰冰的报应了。
巷子里,静得可怕。
曾向平被突如其来的曾舒仪给弄得不知所措,“冰冰,我……”
“好了,我知道了。”胡冰冰没去看曾向平,而是握着拳头,低头走出了巷子。
她又相信了曾向平的话。
真是可笑。
胡冰冰手脚冰冷,这一刻,羞愧得想死。爸妈从小教育她要堂堂正正做人,结果明知被骗,她还又相信了曾向平。
而曾向平在巷子里站了好久,看天快黑了,才怒气冲冲回家去。
只是刚到家里,看到正在客厅忙碌的王娟,想骂曾舒仪的话,又不得不咽回去。
“向平你回来了啊,快坐吧,向民真是有出息了,给家里带了好多东西。”王娟笑呵呵地去拉爱人的手,完全没发现爱人的神情不对劲。
曾舒仪只当没看到她大哥要吃人的眼神,继续吃饭。
等吃过饭,曾舒仪回去时,曾向平追了出来。
“曾舒仪,你想怎么样?”
“大哥,你怕了。”曾舒仪笑眯眯地冲着她大哥挑眉,“怎么,很怕我去你学校举报你搞破鞋啊?”
曾向平确实害怕,毕竟当初家里让他复读,却没让曾舒仪复读,他知道曾舒仪一直记恨在心。
如果曾舒仪要去举报他,也是曾舒仪能干的出来的事。
“你……你说个条件。”曾向平不得不服软,“你要知道,如果我被退学,爸妈肯定接受不了。”
“你也知道爸妈会崩溃啊,既然知道,你就别干那些下三滥的事啊。”曾舒仪毫不留情地怼道,“我呢,没工夫管你的那些破事。所以你自己好自为之,我说了,你要是再让我知道你骗小姑娘,我就去举报,所以你老实点。”
她的时间很宝贵,特别是在深圳长了见识,更迫切地想多挣钱。至于胡冰冰,她今天都那样说了,只要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再信曾向平的话。
曾向平看妹妹走了,心里憋着一口气,却又不能发作。
等曾向平回家,王娟才看出点不对劲,“怎么,你又和舒仪吵架了?”
“她就是个狗脾气,以后我不管她的事了。”曾向平随口接了一句。
“确实,她的脾气,爸都不敢说她了。”王娟靠了过去,“咱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玉玲的老师说她挺有画画天赋,我打算送她去上兴趣班,你觉得呢?”
曾向平没心情听这些,敷衍道,“都行,听你的。”
“那我们明天一起去吧,玉玲是我们的女儿,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培养她。”王娟对女儿的未来充满期待,她就想女儿有出息,才能在婆家更有底气。
曾向平则是无所谓的态度,他对女儿,一直就没很上心。
另一边,曾舒仪回家路上,又遇到了胡冰冰。
她看胡冰冰站在河边,本来不想多管的,结果走了一段,发觉不对劲,又跑了回去,把走到河里的胡冰冰给拉了回来。
“你是脑子坏了,还是不清楚?”曾舒仪鞋子裤子都湿了,恨铁不成钢地骂道,“是曾向平骗了你,你就算死,你也得拉着曾向平先去死吧!”
胡冰冰不解地看着曾舒仪,“你是曾向平妹妹,你不应该帮他吗?”
“为什么要帮他?我像是那么没底线的人吗?”曾舒仪坐在地上拧裤脚,“不就是被男人骗感情,算什么大事吗?没有一个曾向平,还有更多好男人,看你这样子,也很多男人喜欢你。”
“再说了,你不想想家里人么,你要是死了,他们不难受?你对得起他们?”
“呜呜,可是我没脸面对他们。”胡冰冰抱着膝盖大哭。
曾舒仪看胡冰冰哭得伤心,语气温柔了点,“要哭就一次性哭了,你要知道,是你被骗了,并不是你故意去当小三,这是有本质区别。你有什么不敢面对的,就算事情被捅出来,你也要理直气壮地骂曾向平不是,而不是自怨自艾。”
“而且,你不说,曾向平肯定不会和别人说,你家里人怎么会知道?”
“等等,你没怀孕吧?”
胡冰冰愣了下,随后说没有。
“没有怀孕就好办。”曾舒仪替胡冰冰松口气,“你要是恨曾向平,找几个人把他狠狠打一顿。你放心,我大哥绝对不敢报警。就算你把他打到住院,他也会忍着的。”
“至于你们之前谈对象的东西,全都烧了,以后有人提起来,你就打死不认,谁也奈何不了你。”
胡冰冰非常诧异地看着曾舒仪,“你……你好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我说不上来,但我感觉,你是个好人。”
曾舒仪笑了,“那当然,我这人善良又美丽,是个大好人!”
她拉着胡冰冰起来,“行了,别坐在地上了,天都黑了,你再不回家,你家里人要担心了。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事,只有生老病死无可奈何,其他的难事都可以过去。”
胡冰冰乖乖地点了点头,默默地跟在曾舒仪身边,她突然觉得,眼前的姑娘好有感全感。
快到胡家门口,曾舒仪不过去了,“行了,你回去吧。”
“那个……今天……”
“我知道的,我不和别人说。”曾舒仪打了个哈切,她困了。
“不是这个。”
胡冰冰深吸一口气,和曾舒仪鞠了个躬,“我是想和你说谢谢,你叫舒仪是吧,可惜我们是这样认识,不然我会很喜欢和你当朋友。”
曾舒仪笑了,“这样认识也不差,行了,我真的困了,不和你啰嗦了。”
她又打了哈切,平常这个时候,她已经躺下睡觉了。
胡冰冰认真打量了下曾舒仪, 她才发现,曾舒仪长得特别漂亮。
这样的姑娘,值得很好的人生。她这么想的时候, 主动抱住曾舒仪,再和曾舒仪说了再见。
这会没了公交,曾舒仪回到家时,一边觉得自己多管闲事累人,一边又庆幸自己救了一条人命, 最后开始咒骂曾向平不做人。
在这之后, 曾舒仪很长一段时间没看到胡冰冰,一直到年底,赵磊给赵福介绍的对象,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弟弟要结婚, 赵磊特别高兴,帮忙装修房子,又操办酒席。
在赵福结婚这天, 赵磊喝了个大醉,曾舒仪也很高兴。
过了几天, 赵福另外请吃饭,曾舒仪提着礼盒过去,酒过三巡, 两个男人又喝醉了。
曾舒仪帮着收拾时,赵福媳妇邹琴看了几次曾舒仪,曾舒仪察觉到对方有话要说, 主动问,“嫂子,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邹琴不太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一边洗碗,一边道,“舒仪,我听赵福说起你们以前的事,我发现你是个很不错的女人。”
曾舒仪笑了笑,总觉得邹琴另外有话要说。
“是这样,我想和赵福分出去单干,你觉得呢?”邹琴没等曾舒仪回答,立马接着道,“我知道这些年,你们的生意都是靠你和大哥,赵福就是个小跟班。但你们都不嫌弃他,愿意和他平分钱,但我知道,他自己干,肯定没跟着你们干。”
“我不是个有大志向的女人,我只想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吃饱穿暖就行。”
听邹琴说了这一大段,曾舒仪一头雾水,她从没想过分开干的事,大家伙一起干了那么多年,默契都有了。
至于分钱的事,她从不计较这个。
“可是……”
“我知道,你们人好,不介意带着赵福一个。”邹琴又道,“但是舒仪,你知道赵福以前喜欢过你吗?”
曾舒仪愣住了。
“我知道赵福跟着你们可以挣更多钱,但这个钱再多,也得家庭和睦才行。舒仪,你很好,真的见到你之后,我自惭形愧。”
邹琴回头和曾舒仪很勉强地笑了下,“可是舒仪,女人都小心眼的,我就心眼很小。想到赵福时不时会看到你,我心里就难受。”
“我和赵福清清白白。”曾舒仪道。
“我知道,就是这样,我更觉得自己小心眼,心里更难受了。”邹琴停下洗碗的手,“我知道你很好,但我不够有气度。赵福不同意和你们散伙,但我求求你,帮我劝劝他。”
曾舒仪从赵福家离开时,人都是懵懵的,她没想到会有这些话,就像是个鸿门宴,专门等着她。
她在公园的河边坐着,一直在想邹琴的话。
另一边,孙丽丽听完邹琴找了曾舒仪,心情复杂,“其实你可以放心舒仪和赵福的。”
“我知道,但我心里扎了一根针。想到赵福喝醉了喊别的女人名字,我心里别扭。”邹琴道。
“琴啊,我不太理解,既然是结婚前你就知道了,干嘛还嫁给赵福呢?”孙丽丽问。
“大嫂,你也知道我家是个什么情况,我爸年轻乱搞女人,弄得我家不像个家。后来我哥哥也不正经,现在还在牢里蹲着。我看过太多品行低劣的男人,我看上赵福的这个本分,想和他过踏实的日子。”
至于喜不喜欢,爱不爱,并不重要。邹琴是个目的性很强的人,“我和赵福结婚,就是为了过平淡日子。旁的一切,我也承认我小心眼,但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为了我自己的日子,我愿意当个坏人。”
孙丽丽无话可说,听着屋里传来的鼾声,心里犯难的是,等两个男人醒来后,怎么提这个事。
快傍晚时,赵磊兄弟醒来,得知邹琴找曾舒仪说了散伙的话,赵福大发雷霆。
“你凭什么帮我做决定?这是我的生意,不是你的!”
赵磊却只是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赵福你坐下,弟妹这么做,我同意了。”
“大哥,你说什么?”赵福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大哥。
“我说我同意了。”赵磊道,“咱们本来就要分家,现在你成家了,正好把这个事拿出来说开了。就算是亲兄弟,也不好一直在一起做生意,日子久了难免有怨恨。弟妹说得对,倒不如趁这个时候,我们分一分。”
“我不同意!”
赵磊:“你不同意也没用!不许和你媳妇吵架,好好过日子,听到没有?”
赵磊没吃晚饭,带着媳妇孩子走了。
回家路上,孙丽丽不解地去看赵磊,“你是提前知道了弟妹的想法吗?”
“没有。”赵磊语重心长地叹了口气,“那我总不能跟着赵福指责弟妹吧?那还怎么缓和他们关系?”
“赵福结了婚,有了自己家庭,用得以他们自己的小家为重。而且赵福确实对舒仪有过心思,这种事久了,人邹琴就是心里不好受。算了吧,既然人家有想法,咱们就答应了。这事不太对得起舒仪,到时候多给她分一点。”
孙丽丽无奈叹气,“要我说,赵福自己分出去单干,把那个铺面给他,也够他一家子以后的吃吃喝喝。但是我们还可以和舒仪一起,你让我和你做生意,我真没那个本事,最多帮你看看货。但舒仪不一样,她能说会道,还有胆量。”
赵磊眉头紧皱,“先问问舒仪的意思吧。”
此时的曾舒仪,还坐在河边,直到肚子咕咕叫,这才起来。
准备离开时,她遇到了胡冰冰。
四目相对,胡冰冰先认出曾舒仪,主动打招呼,“舒仪,你怎么也在这里?”
“哦,我来吹吹风?”曾舒仪道。
“那么冷的天,来河边吹风,你心情不好?”胡冰冰看出曾舒仪的不对劲,“要不我请你吃个饭,之前的事,我还没找机会谢谢你。”
曾舒仪本想拒绝,但胡冰冰盛情难却,只好跟着去饭店。
“你可以和我说说,遇到什么事了,不想说也没事,我先和你说说我的事。”胡冰冰点了菜,一直看着曾舒仪,“我申请了保研资格,打算继续深造。本来我爸妈想着等我大学毕业分配了工作,就找个门当户对男人结婚。”
顿了顿,她笑了起来,“但是我想到了你,你很厉害,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我深思熟虑后,觉得结婚并不是我现在想做的事,所以我打算读研究生。”
曾舒仪:“挺好的。”
“是啊,你大哥也申请了呢。”胡冰冰没再搭理曾向平,但他们是一个班的同学,谁是什么情况,不可能不知道。
这点曾舒仪还真的不知道,“那他肯定还没成功,不然我爸早就放鞭炮了。”
“他希望很大的,他成绩比我好,人也更讨导师喜欢。不过名额不止一个,所以我就无所谓了。”胡冰冰道。
“那我打心眼里不想看他保研成功。”曾舒仪实话实说,她还是没和胡冰冰说生意上的事,因为她们太不熟了。
第二天赵磊找到曾舒仪,说了散伙的事。
曾舒仪沉默了一会,“磊哥你是什么想法?”
“我就想,要不把那间铺子给赵福,让他们自己干。之前那个铺面你花了两千,我们给你三千。然后咱俩继续干,你觉得怎么样?”赵磊看着曾舒仪。
曾舒仪说可以,“我也想了一晚上,很多事,我出面就容易被人欺负。而且我们一直都是互相帮扶,就算和赵福散伙,也还是朋友。但是你和我,还是可以一直挣钱。”
赵磊说是,“你能这样想,我就松一口气了。”
曾舒仪想了又想,人多力量大,她不是什么都擅长。而且这个事,也没有什么不愉快的。
好聚好散,以后还能做朋友。
两个人这么说好,赵福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
他们一块去办了手续,曾舒仪想着弟弟的话,准备另外买一间铺面。
这个铺面,就不是用来自己做生意,而是用来出租。
曾舒仪住的教师公寓附近,是机械厂的职工宿舍。
最近一年,机械厂发不出来奖金,所以打算房改,把沿街一楼的房子拿来买卖。当然了,机械厂员工可以优先购买,也可以有优惠价格。
这个消息,还是马淑芬和曾舒仪说的。
“舒仪,这里!”马淑芬得知曾舒仪要买铺面,热情地带着曾舒仪看房,又帮着办手续,机械厂的人给马淑芬面子,也就没有为难曾舒仪。
马淑芬自己也住一楼,她没要厂里的补贴,而是加了一点钱,把自己住的这套买下来。而曾舒仪买的,就是马淑芬隔壁的房子。
曾舒仪跟着马淑芬来看房,她已经拿到钥匙,“马奶奶,等过段时间,大家伙都在这里做生意,你们还住这里,不嫌弃吵吗?”
“我们老人家,早睡早起,做生意的人都不一定有我起得早。”马淑芬笑呵呵地道,“而且我们住习惯了这里,身边又没有小孩,附近做生意起来,还能热闹点。我和我老头说好了,先住在这里,如果不适应,再搬走。”
人上了年纪,不太想改变,马淑芬两口子对这片筒子楼有了感情。
曾舒仪扫了一圈屋里,该搬走的都搬走了,她花了大部分积蓄买下这套房子,现在手里又只剩下五百块。
她找了二姐夫帮忙打扫,同时贴了出租的小广告。
给门上了锁后,马淑芬热情地邀请曾舒仪到家里吃饭,“舒仪,你现在还单身吧?”
曾舒仪问怎么了。
“我不是有个孙子么,出国留学了,但是还有三个月就回来了。”马淑芬一直操心孙子的婚事,“我那孙子,长得好,人也有本事。这次不管说什么,你们一定要见见。”
曾舒仪看着马淑芬递过来的照片,多少有些尴尬。
这段日子,她和陈澈一直有书信往来。虽然没见到人,但每次收到信,曾舒仪都很高兴,也就一直谈着。
现在马奶奶要给她介绍陈澈,她都不知道要不要说实话,毕竟陈澈快回来了,这三个月里,他们肯定分不掉。
不过想了想,还是很为难。
算了,让陈澈去解决吧。
马淑芬不懂孙子和曾舒仪在一起了,还在卖力介绍,“你看,是不是真的很俊?”
“是的是的。”
“那就见见吧,我可算是等来这个机会。”马淑芬说着突然想到曾舒仪和儿子是邻居,“哎呀,我老糊涂了,你们本来就是邻居啊,那你们肯定见过。不过以前只是见面,等我孙子回来,我特意安排你们吃个饭。”
马淑芬一心撮合,也没发现曾舒仪膝盖上的手尴尬得扣大腿。
在马淑芬家吃完饭,曾舒仪直接回家,只是刚洗了脚,她侄女玉玲跑来了。
“怎么是你,你一个人来的吗?”曾舒仪没看到其他人。
何胜男坐在椅子上大口喘气,“我……我爸妈……没……没空,奶奶让……让我来的。”
“先喝水,等气匀了再说话。”曾舒仪给侄女倒了水。
曾玉玲一口喝完,她跑过去拉姑姑的手,“姑姑你快跟我回家,我爸出大事了!”
“啥事啊?”曾舒仪被侄女拽出门,又急急忙忙跑回去锁门,“你先和姑姑说怎么了,我骑三轮车带你回去。”
“我说不清楚什么事,就是今天爷爷奶奶去了学校一趟,然后我妈又去了派出所。我在学校等半天,都没等到有人来接我,后来还是对门奶奶接我回来。”
曾玉玲说得快哭了,“我到家后,奶奶也回来了,她眼睛红红的,说什么我爸被派出所扣住了,让你快点去救我爸!”
曾舒仪听得一头雾水, 既然有事,她就去一趟。
等曾舒仪回到家里,看到她妈坐在黑暗中, 她拉亮等,看到妈妈明显地抖了一下,“妈,大哥怎么了?”
“舒仪啊呜呜,你大哥他……”想要说话时, 林家珍看到了同样看着自己的孙女, 擦了眼泪,哄孙女道,“玉玲,奶奶买了馒头, 在厨房里,你自己吃一点。”
“奶奶,我爸到底怎么了?”曾玉玲也想知道。
但林家珍难以启齿, 更不会对孙女说,“你爸没怎么, 你快去吃饭。”
说着,她拉着女儿到房间里,“舒仪, 你大哥和他们学校的一个女老师睡觉,被抓奸在床了。”
这个话说出来,林家珍都觉得嘴巴脏了, “我……我怎么会养出这种儿子。”
曾舒仪想都没想就道,“他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之前骗女学生,现在睡女老师。女老师结婚了吗?谁去抓奸?”
“结婚了, 就是她老公回家,带着人把你大哥打了,现在所有人都在派出所。”林家珍一边说,一边擦眼泪,“你爸也去了派出所,他们要打死你哥,你大嫂也去了。你爸说你有主意,让我带着玉玲回家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