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大唐,开局流放岭南by五谷丰登庆丰年
五谷丰登庆丰年  发于:2025年09月0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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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牛跟三郎年龄相仿,以前省亲回娘家,铁牛总是拖着鼻涕,跟在自家三个孩子身后追来追去。
“河北道、河南道都遭了霜灾,没了土地,到岭南来垦荒!”秦铁牛说明来意。
苏樱走时带走了他们,买了些吃的、穿的、用的,带回荒沟村。
“唉,没想到秦方城落得如此下场,惯子如杀子!当初就劝他莫要太过宠溺孩子,不听劝,如今…”
听秦铁牛说完秦九娘娘家变故,老太太感慨。
秦九娘这一年来也把苏家搅得不成样,秦方城精明一辈子,偏偏儿女蠢笨如驴,半分精明都没学到。
“祖母,时彦、辰彦已辞了桐县差事,回荥阳老家寻秦外祖去了。”苏樱道。
“走了?”苏老太太很诧异,一想,又在情理中。
只剩两位无依无靠的老人,去寻找无可厚非。
“我给荥阳老家、二叔、阿耶都去了信,秦外祖接了暂时安置在长安老宅。”苏樱说了一半。
老太太看着苏樱,“也好!但愿他们平平安安回到长安,唉!”
只希望这俩孙子不要莽撞、冲动。
在苏宅,招待秦铁牛几位老乡吃了顿饱饭,然后安置到周家、宋家之前住过的窝棚里。
送了不少粮食、穿的以及农具等,还借了耕牛。
趁着这些时日,赶紧垦荒,待豆子收了,正好赶上种冬小麦。
秦铁牛只以为苏家在岭南混得不错,这会儿才得知,苏家不但赦免,还升迁。
就连眼前的女娘,都是岭南锦作的九品管事,觉得天方夜谭,居然有女子为官,还是外任!
与苏家远的不能再远的亲,与苏家三兄弟见过,到了苏樱这辈,都没见过。
原来苏樱是苏家大郎的长女!瞧瞧人家,爹做官,女儿也做官!
这样也好,至少在这一带,有人罩着他们,不用担心被人欺负。
“大人!您的信!”苏老二回到驿站,驿卒递过一封信。
苏老二认得笔迹,是侄女苏樱的,以为是有关大庾岭的,忙拆开。
一目十行,却不想是岳家变故。
“唉!”苏老二看后也只能无奈叹气。
岳父精明一世,却不会教养孩子,两个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都让他给养废。
在看到后面两个儿子辞了差事回荥阳老家寻人,苏老二心中放了心,觉得儿子大了懂事。
但看到苏樱担忧两兄弟会去河南府闹事,心里咯噔一下。
忙问驿卒,“这信几时到的?”
“前日中午到的。”驿卒回道,“大人进山那日。”
“这两日可有人来寻我?”苏老二又问。
“有,昨日有两位郎君来问您可在,在下回您进山勘验去了,两位郎君便离去。”
驿卒心中暗暗称奇,大人怎知有人寻?
“唉!”苏老二听后,长叹一声。
苏樱要他好生劝劝两兄弟,莫要冲动。
可惜阴差阳错,还是错开,没能见上一面,翻过大庾岭,就是赣江水路。
这会儿追到渡口,也没了船,追不上了。
只能祈祷老天,这两兄弟理智不冲动,不然,又得完犊子!
河南府尹从三品,不是苏家能惹得起的!
连夜提笔给长安的兄长去信,让他心里有个准备。
只恨自家没啥底蕴,连个可差遣的得用之人都没有,只能眼睁睁任由事态发展。
大庾岭的呈报工部有了回复,已批准。
同时下达的还有给岭南朝集使冯诩的公文,务必尽全力配合工部员外郎苏步青修建大庾岭。
冯诩拿到公文时,以为自己眼花。
这么快回复不说,工部员外郎苏步青何许人也?上次呈报上记得是叫苏步成?这苏步青从何处冒出来的?
朝廷居然跟着疯了,修建大庾岭!
冯诩深刻怀疑自己是不是离开长安太久,长安切换了新的模式,变得那么陌生!
胡思乱想后,赶紧给地方州府下公文,衙门抽到人手,随苏员外郎差遣,大庾岭周边村寨的民夫随时征调。
至于下面搞成什么样,他管不了,也懒得管。
夜已深,苏老二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汇总勘验数据和资料。
大庾岭高二千二百三十八尺(海拔746米),赣江与珠江两个漕运终点相距八十里。
如今他要做的是凿通大庾岭,让两端连接起来。
连着跑了月余,把大庾岭南北岭、几条河流的漕运点都测绘出来。
现在的驿道在北岭,山高、坡陡、乱石嶙峋,施工艰难,且耗时长。
苏老二听了苏樱的建议,着重考察南岭一侧,坡势缓和,山石相对少,泥土居多,施工相比轻松许多。
拿着炭烧笔在草图上一一连接,又修改。
熬到天亮,终于敲定大庾岭线路。
驿卒端着热水进来时,才发现这位员外郎大人根本没睡,眼眶里布满血丝。
“知会各位大人,早膳后到这里议会!”苏老二用热帕子捂着脸,驱除一夜疲劳。
“是!大人!”驿卒挨着通知参与大庾岭修建的官老爷们。
官老爷们以为做做样子,走走过场就完了,哪晓得天天被苏老二拽着当牛马使唤。
不是进山勘验,就是跑河流漕运,要不就是跑各村寨做动员,没一个能偷懒的。
腰酸腿疼的,大清早的又被告知议会,恨得捶床,磨蹭半天爬起来。
“各位大人,经过诸位这一月多的不懈努力,昨晚所有数据汇总,某昨晚绘制了一条线路,大家一起参详参详!”
苏老二将草图展开。
众人打着哈欠,无所谓的瞟一眼图纸,突然愣住。
“苏大人,这条线路位于何处?怎如此眼生?”有人问。
图纸上不是众人熟悉的北岭小道,而是一条完全陌生的新路,印象中没有这条路啊?
“南岭!”苏老二回道。
“南岭?南岭没有路啊!”大家迷惑不解,不是把路拓宽吗?南岭哪有路?
“我决定在南岭新凿一条路!”苏老二郑重道。

“铁牛,来,喝点儿绿豆汤!”老太太提着篮子,后面杜氏、韦氏抬着桶。
“多谢,小姑姑,大郎媳妇、三郎媳妇!”秦铁牛正扶着犁耕地,忙招呼其他几人,“大家歇会儿吧!”
众人来到田坎边,扯着衣角擦了擦汗,接过绿豆汤一口气喝下。
“小姑姑,这绿豆汤咋这般甜?”铁牛喝完了才回过味儿来。
以前喝的绿豆芽汤淡淡的,可没这么甜。
“特意放了些红糖!”老太太笑呵呵道,“好喝吧?长安城的贵人都不一定吃得着!都是这里出产的!”
“这、这太贵重!”秦铁牛几人吓到,自己一辈子的穷苦人,哪有那命吃糖?
“放心喝!家里还有!”老太太亲切道。
离家多年,看到族人勾起思乡情,七月天酷暑高热,让媳妇们熬了绿豆汤慰问族亲。
又多几个唠嗑的人,老太太觉得自己每天挺忙的。
亲家母那里雷打不动的要去一趟,再就是地里头的族人。
聊着当年那些往事,时不时感叹几句,抒发抒发人生感悟,一天时间就打发了。
秦铁牛他们也喜欢老太太来,边干活边有人聊着过去的事儿,听着熟悉的乡音,没那么想家。
渐渐安顿下来,托苏樱给老家去信,告知这边情况,邀请其他族亲们过来。
苏樱带着铁牛他们学习了制粉丝、榨油、制酱油、养蜂,还教妇人们养彩丝蚕、缫丝、纺织。
这些家家户户都参与,收益统一分配。
秦家人不敢相信,还有这等好事?哪家有这些不是藏着掖着?
可是每一样他们都学了,包括细节,一点儿没隐瞒。
现在他们的主要任务是耕地垦荒,孩子小的还得送去上村学,就连垦荒都要按照苏樱教的来。
他们不解,种地用得着这么麻烦?一辈子种地,咋还听这小丫头的?
可是看到全村地里郁郁葱葱的秧苗,结的饱满的豆荚,就连老太太也劝他们听从苏樱安排。
几位村老都对苏樱言听计从,不得不相信这丫头是真有两下子!
这丫头不单是岭南锦作管事,还有两位长安少监府的管事供她差遣,刺史、县令是这里的常客。
秦家人恨不能这里是荥阳老家,那日子该有多美!
苏樱带着福禧又去了一趟桐县白茅村。
这一次去,妇人们已经在村头望了又望好多天,半信半疑用红糖大蒜水喂蚕,明显比没添加的蚕儿肥大许多。
知道自己有眼不识泰山,眼巴巴盼着苏樱来,一是道歉,一是盼着学后面的。
村老们召集村里人开会,大家必须死守彩丝蚕的秘密,不许外泄,否则,会被村老们惩治。
另外汉子们必须行动起来,烧山石开路,若赶得上,官道修完,也会给这条村道铺上水泥!
把村民激动的,这彩丝蚕果然吉祥,才养上,官府重视,还要给铺水泥!
想到二十几里的山路变成宽敞水泥路,人人浑身都是劲儿。
终于盼到苏樱再次上门,村老们、妇人们簇拥上前,端茶倒水,要多热情有多热情!
苏樱带着颜料来的,给妇人们讲了使用方法,众人认知再次被冲击,不敢相信!
想要反驳不可能,可想到前面的事实,忙捂住自己的嘴!
这颜料是胡夫人送的,浓缩颜料,用了两季,才用了一小半,分出一半给白茅村。
村长收到自己家中,每日蚕妇们来领取,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谁都不放心!
理顺白茅村,约好结茧时再来。
返回荒沟村,郑娘子织完最后一匹彩锦。
所有彩丝织品汇总,一共十六匹,正红、鲜黄、靛蓝、紫色各两匹,汉俚元素彩锦一套四匹、七彩锦两匹、渐变锦两匹。
福禄、福禧逐一再次打开验货,确认无瑕疵后,装箱封存,亲自送梧州。
看到清单里有套‘福禄寿喜’汉俚元素彩锦,卢照时激动地想要开箱一睹为快。
结果箱子上火漆封存,只得讪讪收回手,“阿樱怎么不早早知会一声,我也好得见仙品!”
“临时起意构思的,配色繁多,织造极慢,不知是否合圣上意?”苏樱道。
“这一套汉俚元素彩锦,若能由高州冯总管进献此锦,或许更有意义!”
原本还在遗憾的卢照时一听,呆呆看着苏樱,抚掌连呼,“妙!阿樱,此举甚妙!”
岭南俚汉杂居,千百年来都没能完全融合。
武德五年,冼夫人孙冯盎归唐,封高州总管,辖‘高、春、罗、辨、雷、崖、儋、新’八州。
冯盎归唐前,乃岭南百越之首,冯氏归唐,意味着整个岭南、交州等回归大唐。
岭南偏远,道路险阻,朝廷对岭南的掌控始终不如中原牢固。
这汉俚彩锦表达了岭南汉、俚一家亲,由冯氏进献,给冯氏加分、更是给圣上添彩。
“只是我们与冯总管相隔遥远,不能互通消息!”苏樱遗憾道。
“呃…”欢喜过后的卢照时亦是遗憾。
这东西他不能出面瞎搅和,朝廷忌讳臣子私下结交,特别是有兵权的臣子。
就算卢照时出于好意,想要通过冯家表达岭南汉俚一家亲,但旁人会信吗?
被按察使获悉,一封密奏回京,被贬都是轻的,分分钟革职查办下大狱,喊冤都没地儿!
“大人,冯总管之子、春州刺史冯智戴在京师,常侍帝左右,授卫尉少卿。”福禄躬身道。
卢照时与苏樱对望,有现成的,得,不用自己瞎操心了。
只需在奏折中提示一句此锦寓意‘汉俚一家亲’,圣上自然知道怎么做!
“善!”卢照时当即提笔写奏折,密封后交于福禄,“辛苦福管事亲自走一趟!”
“大人客气,某定当完好无损、面呈圣上!”福禄欢喜道。
这批彩锦是岭南锦作第一批产品,又有汉俚彩锦,意义非凡,非信得过之人不敢托付。
回去面圣,亦是表功,福禄乐意至极。
卢照时特意点了几名可靠的亲信,一路驿站换马,护送福禄回京。

第338章 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大人,您看这窑炉造的如何?”苏老二正在翻阅图纸,有官吏跑来。
新式窑炉,主管工坊的官吏拿不准,特意来请示。
这窑炉与平常的横炉不同,是高炉。
上面带卸料口等各种设计,下面的出料口连接管道,进入下一个车间的研磨,之后又是干湿法煅烧…
新奇的名词、新奇的工艺,还盖上厂房,说是防止灰尘飞扬。
每个人发纱布口罩、粗布防尘罩,天冷发羊皮防尘罩。
众人不解,特别是村民们,好多身上穿的都没这纱布口罩细软,哪里舍得用?
被苏老二严厉批评很多次,告知他们水泥厂粉尘飞扬,吸入肺中咳嗽不止。
时日久了肺部变成石头一样硬,人会憋死。
大家将信将疑,认为苏老二危言耸听,能不戴尽量不戴,把布料省了拿回家。
大庾岭的线路确定下来,工期也定下,十月份二季稻收割、冬小麦播种后,全县民夫征调修建大庾岭。
这会儿趁空隙修建水泥厂,生产水泥。
苏老二以为会被百姓们抵制,因为官吏们总是能推就推,能拖就拖,常常感觉身心俱疲,方方面面都要自己过问。
也就工部派来的管事得用,专业性强,又是自己以前同僚。
好几次苏老二累得想给卢照时写信,向他要几个帮手。
再一想,来了也没用,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官府、乡镇都插不进去,只能干些跑腿的事儿,意义不大。
只能自己硬扛,深刻体会了兄长当县令的艰难,官场上尸餐素位的人太多。
这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独当一面,他不能退却,学着兄长,各方协调、督导。
虽然累,但能力提升很快,也学会如何与这些官场油子打交道,不得罪人,又能驱使。
当告示张贴下去,意料中的抵触没有,百姓们奔走相告,盼着官府早日动工,苦大庾岭之难行久矣!
建造水泥厂,附近村民都来了,不是白干活,有工钱,还有劳保品。
苏老二很感动,也对村民把劳保品拿回家很是无奈!
找了当地知名的老郎中,给大家宣传,讲解粉尘吸多了的危害,大家才慢慢接受,开始戴防护罩劳作。
水泥厂修建的同时,还要把路拓宽铺平,方便运输水泥。
这水泥厂一下子激活了当地,需要大量的木桶、牛车装载、运输。
还有不少原料运进来,铁矿渣、黏土等,更有大量的人需要吃喝。
各村的汉子得空到水泥厂打工,妇人们在路边摆摊卖吃食、茶水。
另一支分队带着人,沿着大庾岭南岭按图纸标注打桩拉线,把道路框出来。
每日不少人特意步行几十里来看,看到木桩所示,纷纷惊叹怎么没想到这里呢?
有的人之前怀疑,觉得不可能,看到实地场景,相信一定能实现!
“大人,有客商求见!”下面人来禀报。
“何事!”苏老二在水泥厂忙得天昏地暗,他想配出粘度、坚硬度更高的水泥。
大庾岭建成,客流量加大,车水马龙,载重货物多,路面的磨损大。
一般的水泥路管不了多久,半年、一年就得修补。
若有更好的水泥最好不过,每一次修补都劳民伤财,能少些尽量少些。
“不知,只说求见大人!”下面人回道。
苏老二脱下防护罩,拍打着身上灰尘,骑马回到驿站。
“苏大人!”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抬手一揖,身后跟着不少客商。
“草民乃广东港船商黄百万!听闻大人要修建大庾岭,我等特备上财物,助大人早日凿通!”
刚才看到那条木桩标出的道路,心中那个激动!
每次将海外货物运进中原,都堵在这里,雇佣大量民夫从珠江码头背着翻过大庾岭,送到赣江码头。
又将赣江码头的中原瓷器、丝织品等背回珠江码头,耗时耗力,每次都要在这里堵上一两月交换物资。
“黄老爷客气!某奉朝廷之命凿通大庾岭,乃分内之事,多谢黄老爷美意!”苏老二婉拒。
“苏大人还请收下,此非黄某一人所为,乃广州港众船商聚之,聊表心意,祝大人早日修建!”黄百万恭敬递上一份名册。
正要推辞,又有赣江漕运的客商求见,也是带着财物来助力。
财物颇丰,苏老二这辈子都没见过,哪敢收下?双方推来让去的。
客商们言辞恳切,苏老二无法拒绝,但这些东西实在烫手。
转念一想,请客商们把财物拿回去,但是请客商们帮忙,提供竹条、桐油、木桶、纱布口罩、防尘面罩、各种劳动工具等。
被拒绝时黄百万等人面子上挂不住,觉得这位苏大人太生冷,不通人情世故。
但听到后面让他们帮的忙时,全都乐颠颠答应,允诺半月内送达。
这大庾岭修建他们也有一份功劳,比单纯的送财物实在,还省钱。
苏老二也省去繁琐的采买环节,让客商们有参与感。
当众表示,会将各家捐赠物资一一登记造册。
待道路修通,在道路两头立碑,将所有捐赠人、参与建设的官府、官吏、村寨名字都刻上,以示纪念。
这话一放出,不止黄百万一帮客商激动,原本没啥动力的官吏们瞬间如打了鸡血,变得热情洋溢、积极主动!
苏老二懵逼,前面怎么都使唤不动的人,怎么一下子斗志满满?
福禄几人快马加鞭,不日便到大庾岭。
还未到驿站,便被前面熙熙攘攘的行人堵住,问路人前方发生何事?
路人欢喜的告诉他们,要修大庾岭了,正在建水泥厂,水泥厂至大庾岭的路打通了。
福禄好奇,特意绕过去看一眼。
一车一车的原料、工具等往里面运送。
水泥厂与荒沟村青石山的大差不差,更大更高,现场人来人往,劳力充足。
又去看了即将动工的路,路边堆着一堆一堆的竹条,箩筐等,随时准备开工。
听闻所有参与的客商、官府、官吏、村寨都会被刻字立碑时,福禄惊叹苏家人聪慧,竟能如此调动百姓的积极性!
希望自己返回时能走上这条道!
牵着马小心翼翼、艰难从北岭翻越时,那种盼望新路凿通的心更加强烈、迫切。

“咵、咵、咵!”皇城外工匠们搅拌水泥砂浆。
小沙堆中间刨个坑,加入水泥、石子,倒入水一阵搅拌。
坑坑洼洼的黄泥地已夯平,搅拌好的水泥砂浆倒在地上抹平。
办公的官吏们听到外面躁动,纷纷溜出来看热闹。
阎立德、韦叔同、苏步成三人蹲一旁观看。
“这个真能成?”韦叔同忍不住开口。
汤汤水水的,比砌墙用的粘合剂稀多了,他怀疑能不能干?
“当然!”苏步成官袍前摆撩起别在腰间,下农田习惯了,只要干活就把前摆撩起。
二弟谨小慎微,没把握的事儿不会乱说,更何况是呈报圣上。
金风寨铺了二十几里路,再差也不会比荒沟村的砂浆路差。
“叔同这话,怀疑本少监的能力?”阎立德听着不高兴。
拿着配方,守着将作监工匠烧制,又用竹条做筋骨拌水泥浇筑,铁锤砸了许久才砸烂,亲自验收的。
确认可用,才下令批量烧制。
皇城是朝廷办公区,西边长期饱受雨水、污水困扰,先从这里施工,既是福利,也是让大家见识水泥的好处。
三人凑一堆嘀嘀咕咕,身后围了一大群官员。
有好奇的伸手去摸搅拌好的水泥,感觉热乎乎的,没一会儿手火辣辣的。
“哎呀,这是何物?怎还发热?”有些慌。
“快用清水洗掉!”苏步成无语,怎么成人也这般好奇?
“为何发热?”心中疑惑不解,不肯离开。
“里面配有石灰,石灰遇水发热!”苏步成解释。
“哦,原来如此!”众人恍然。
很快水泥浇筑出一大片平地。
“不是说竹条做筋骨吗?为何不见?”背后响起少年的声音。
众人转身,圣上带着太子、左右二相来视察。
“回太子殿下,竹条做筋骨用在车道上,这一片车马通行少,抹水泥硬化路面即可。”苏步成躬身道。
“几日可干?”圣上见水泥路面湿漉漉的。
周边用绳索圈起来,防止有人误闯。
“回陛下,若气温高,一两日即可,若气温低,则需三五日。”苏步成回道。
“哦,看来要看结果,还得等上几日!”圣上遗憾道。
“陛下,岭南锦到!”有近侍低声道。
“哦,岭南锦这么快就出来了?走,看看去!”圣上大悦,“苏卿一同”
君臣来到紫宸殿,福禄在门口候着,四口木箱子全都火漆封口。
“你是何人,怎会在此?”圣上见福禄穿着九品官服,风尘仆仆。
“回陛下,奴婢少监府织染署岭南锦作管事福禄!”福禄躬身道。
“哦,少监府派去的?怎地又回来?”圣上坐下。
“回陛下,岭南锦第一批彩锦出产,苏管事、卢刺史不放心,令奴婢亲自押运回京!”
“苏卿,令爱此举何意?”圣上看向苏步成。
任命苏樱为岭南锦管事,多亏皇后一力举荐。
一个善养殖彩丝蚕,改进缫丝工艺,改进纺织机的奇女子,不用可惜了。
还会种植白叠子,制棉纺织品,这样的女子不该困囿于闺阁。
“回陛下,小女向来谨慎,想来是有重要之物需亲自面呈圣上!”苏步成回道。
“福禄,苏管事可有话交代?”圣上问。
“回陛下,苏管事此次特意构思了一套汉俚元素彩锦,说此锦寓意‘汉俚一家亲’。”
在场之人寂静无声,都没想到蹦出这么一句话。
“汉俚一家亲!汉俚一家亲!”圣上喃喃念叨,“如此聪慧女子,当真天下少有!”
“快,打开看看!”圣上迫不及待。
“是!”福禄将几只箱子逐一打开。
尽管早已见识过,但再次见到,还是被天然彩丝锦的华美惊艳。
纯色锦色泽艳丽,富有光泽,七彩锦如彩虹绚烂多彩,渐变锦让人沉迷奇妙的色彩渐变。
看到最后一箱时,众人呆住,尚未打开彩锦,便被那富有俚人气息的色彩吸引。
喜怒不形于色的圣上呼吸微微急促,“快!宣卫尉少卿冯智戴!”
在衙门喝茶闲聊的冯智戴突然被宣召,不明所以,问内侍,内侍只说岭南送东西来,其他的绝口不提。
冯智戴心中忐忑,“参见陛下!”
苏步成默默打量一眼,冯盎三十子,长子智戴最知名,勇而有谋。
“冯卿,来,看看这是甚?”圣上和颜悦色。
冯智戴走近,看到熟悉的花纹和色彩,人僵住。
“陛下!”冯智戴声音颤抖,眼睛有些湿润,“我阿耶送的么?”
别人都嫌岭南偏远、蛮荒,可他却日思夜想,那是他的故土!
几年不曾见到故乡之物,猛然见到,勾起心中压抑的思乡之情!
“此乃岭南瑰宝岭南锦,天然彩丝织品,这一套汉俚元素彩锦,寓意汉俚一家亲!”
天可汗含笑看着冯智戴,“明日中秋佳节,冯卿…”
“陛下,臣恳请明日代岭南进献此锦,愿汉俚一家亲!”冯智戴叩请。
“可!”圣上大笑,与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心。
“福禄,你们回来可有途经大庾岭?现如何?”圣上终于有空闲聊。
“回陛下,奴婢途经大庾岭,已建起水泥厂,线路已规划出。”福禄回道。
“哦,规划,不是将原道拓宽吗?”圣上很意外,跟前面呈报的有出入。
“回陛下,苏员外郎实地勘验后,另选的线路,改在南岭重开一条道,南岭坡势缓,少山石,易凿通!
当地百姓积极响应,赣江、珠江船商纷纷资助,希望早日建成。”
福禄把大庾岭的所见所闻一一奏报。
“哦,百姓如此积极?船商竟然资助?”圣上没想到此举如此得人心,心中甚是欣慰。
“是!苏大人将所有资助者登记造册,明言待道路修通,将立碑刻载所有参与修路的官府、官吏、资助者、村寨!
百姓、客商、官员修路热情高涨!”
“善!苏员外郎真乃妙人!”圣上大悦,“苏卿,想不到令弟亦大才,竟埋没多年!”
“陛下谬赞!”苏步成谦虚道,暗自替二弟高兴,终于历练出来,独当一面。

“胡饼、胡饼!”食肆老板在门口招揽客人。
去年霜灾,今年开春后好多人吃不起饭,闹得人心惶惶,生意做不下去,关门大吉。
下半年缓过气儿来,重新开店,生意冷清得门可罗雀。
穷人吃不起,富人看不上。
食肆老板在店门口百无聊赖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唉,今日又卖不动,挣的几个钱还不够柴火费。
突然看到两位少年郎风尘仆仆从车马铺出来,忙上前热情招呼。
“胡饼、胡饼,两位郎君饿了吧,快进店打个尖儿!热腾腾的粥,香喷喷的胡饼!”
“兄长!”苏辰彦看向苏时彦。
哥俩从桐县一路奔波,陆路、水路辗转几趟,终于到了荥阳。
不是幼年记忆中繁华、热闹的荥阳,冷冷清清,好多店门开着却没生意,街上时不时有拿着破碗乞讨的乞丐。
食肆老板这一招呼,才惊觉一天都不曾进食,又饥又渴。
“嗯!”苏时彦点头,哥俩跟着老板进店。
“老板,来四个胡饼,两碗粥!”坐下后吩咐道。
“唉,好勒!”老板殷勤的擦擦案几,端来四个胡饼,又转身去后厨端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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