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了两世的邓秀珍清楚:遇上垃圾人,尽量避开。
垃圾人不要命,你要会保命,千万不要用自己宝贵的生命去跟垃圾人拼命。
这一生,她要保住覃彦林的命,要让他健健康康地长命百岁。
她也要保护好自己的孩子,要教会他们做人,教会他们怎么更好地生存。还要教会他们懂得感恩,懂得回报。
邓秀珍一手拉着覃彦林,一手拉着覃文静,覃文欣牵着覃文煜,一家人急匆匆地往前走。看起来就像落荒而逃,很是狼狈。
“妈妈,我真怄不得这口气!”文静一甩手,气冲冲地说。
“如果你们继续吵下去会怎么样?”邓秀珍没有松开她的手,冷静地问。
“我也会骂人!”
“你会骂人就不挨骂了?你骂了人你开心吗?你被骂你心里气不气?”
“我,我,我,大不了跟她打一架!”
“打了架后呢?会怎么样?”
“打了架就不这么怄!”
“但是打了架,就会有人受伤,然后还会有人继续怄气。而看今天的架势,受伤和继续怄气的人99%是你和你爸,还有我,还有你的弟弟和妹妹。你觉得这样好吗?”邓秀珍循循诱导。
第32章 、感觉好像真的很土
听到受伤和继续怄气的人有爸有妈,还有弟弟和妹妹。覃文静低下了头,小声地说:“妈妈,对不起,我错了。”
邓秀珍松开她的手,帮她整理了一下衣服说:“文静,你没有错,你护着家人这一点不仅没错,还让妈妈很暖心。
妈妈说这些,不是说你错了,更不是想批评你。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要保护家人,更要保护自己。
在面对比我们强大的敌人,或者是跟我们一样强大的敌人时,我们要有智慧,要懂得避强,避强不是认输,而是保护自己。
像今天这种情况,我们根本用不着在意,就当他们是狗吠。”
“对,我们不能逞强。姐姐,你上次就做得非常好,要不是你及时发现不对,教我们不要说话,让我们装睡骗过人贩子,然后等机会逃跑。我们才没有被继续灌迷药,也没有挨打,这样我们才等到警察叔叔救我们,要不是姐姐,我们肯定要遭很多罪的。姐姐,我喜欢你!”文欣走到文静身边说。
“静静姐,我好喜欢你!”文煜大声喊道。
邓秀珍看了一眼覃彦林,覃彦林心虚地低下了头。
“你们要记住,我们不逞强,但是也不怕狠!能忍的时候,我们就忍一忍,不跟人一般见识。
但是,如果有人恶意欺负,我们就狠狠地还回去。
平常能不动手,咱们就不动手。如果动手,咱就狠狠打一回,打得别人怕你,再也不敢欺负你!懂了吗?”邓秀珍说着,环视了三个孩子一遍。
“懂了!我们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小事不计较,谁敢欺负我,我就打回去,打就要打得对方怕怕的,让别人不敢再欺负我们!”文静语气坚定。
“妈妈,我不打架,有事我叫姐姐,叫爸爸妈妈。”文欣说。
“妈妈,妈妈,我懂了。可是我好想进馆子,我们今天还进馆子吗?”文煜大声问道。
“进!怎么不进?”邓秀珍忍不住笑了。
文静也笑,她一把拉住文煜说:“走,咱们吃好吃的去!”
孩子就是孩子,刚才还气冲冲的,被几句话就解开了心结,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去找吃的。
大丰餐馆不是蒲城最大的餐馆,也不是最好的餐馆,但却是客流量最大的餐馆,因其价格亲民,分量足,备受蒲城人喜欢。
此刻还不是正晚餐时间,餐馆里已经有不少客人了。
“您好!您想吃什么,请自己点,点好了到那边买单。”服务员客气地递给他们一张纸,纸上写着菜名。
“妈妈,这是什么?吃的都在这上面吗?”覃文煜眼睛睁得圆圆的,要去看那张纸。
文静和文欣的视线也集中在那张纸上。
邓秀珍今生没有进过馆子,可是前世跟孩子们一起去过,她解释道:“这个叫菜单,上面写着菜名,我们在这上面找到自己喜欢吃的菜,然后告诉服务员,他们就会给我们做好端过来。”
“我们点好菜就能坐着等吃的吗?”文静问。
“吃完了我们要洗碗吗?”文欣问。
“不用不用,都不用,我们点好了只管等着吃,吃完了就可以走,碗他们洗,桌子他们擦,地有他们的服务员拖。”邓秀珍说着让孩子们点菜,她去洗手间。
“姐姐,你们说那蚂蚁上树,真的有蚂蚁吗?那树是什么树呢?为什么能装到盘子里?”邓秀珍回来,正听到这句问话。
“应该是把树切小了做菜,就是不知道是什么树,还可以做菜。服务员还说是招牌菜,听说招牌菜就是店里很有名很好吃很受欢迎的菜呢。”文欣凑到文煜身边解释。
“哇,我要吃招牌菜!”文煜兴奋地叫。
“别嚷嚷,等会儿菜上来了,我们就知道有没有蚂蚁,做菜的树是什么树了。”文静小声说。
“我最喜欢吃鸡肉了,那鸡是什么鸡呀?是一只小鸡吗?是公鸡还是母鸡呢?”覃文煜嘴巴根本就闲不住。
“不是叫你别嚷嚷吗?等会儿别人听见了,又会说我们乡巴佬了!”文静小声警告文煜。
文煜听得脖子一缩,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邓秀珍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红呢子。感觉好像真的很土。
覃彦林的头又低下了,心里想着,有时间再给秀珍买几件衣服,要买最新款的!
餐馆里的客人越来越多,邓秀珍他们的菜还没上,邓秀珍想问问服务员,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赵老头。
让她心惊肉跳的是老头的身边站着覃艳香!
如果赵老头就是刘小珍说的老头,而老头跟覃艳香认识的话,那一切就都说得通了:
覃艳香知道她家以前的情况,老头知道她现在住唧儿,知道她家当时的情况。
如果她们的消息互通,那么先骗她家的钱,再拐走她的孩子,这条线就全部连到一起了!
可是自己并没看到他俩说话,或许他们是来吃饭,正巧碰到一起的呢?
这些想法只在一愣神间,可就这一会儿,赵老头和覃艳香都不见了。
孩子们在身边,邓秀珍也不好说什么,怕吓着孩子。她竭力控制情绪,没有表现出异样。
吃完饭,她借口要去陈家湾,说新房子那里陈妈叫她过去,有事跟她说。让覃彦林带着孩子先回去。
等覃彦林他们一走,邓秀珍急忙绕到餐馆附近,藏在一棵树后,紧紧盯着大丰餐馆的大门口。她想看看赵老头和覃艳香会不会一起出来,出来后会去哪里。
不一会儿,赵老头出来了,旁边没有覃艳香。
邓秀珍看着老头站在餐馆门口,往两边看了看,然后左转往丁字路口走去。
她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看到覃艳香。而此时赵老头已经走到丁字路口,他没有过马路。而是朝着大丰餐馆旁边的马路走去。
那不是回家的路!他要去哪里?要去干什么?
邓秀珍满腹疑问,连忙跟了过去。
赵老头前行不远就左转,走到蒲城人民医院前面右转过马路,然后又直行。从第二个巷子口右转进去。
老头边走边看看两边的店铺,偶尔还停下来与人说话打招呼。
这一段不长的路程,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当然这也让不善于跟踪的邓秀珍,
跟得牢牢的,还没被赵老头察觉。
第33章 、误会
赵老头在巷子里买了几个饼,用塑料袋提着继续往里走,向右转后再左转,然后直接走进一扇敞开的门,随意得就像进自己家的门。
这个地方邓秀珍前世来过好多次,她知道这是蒲城的古城区。不仅有青石板垒成的古城墙、古城楼,就连路也是青石板铺的。
在80年代,这里聚集着蒲城的风云人物,是蒲城最具象征性的地段。但到90年代,这里就住得很杂了,三教九流都有。
这样一条窄窄的直巷子,一眼可看到头,而且街两边还有人坐在门口闲聊。
要想在这里跟踪观察一个人,那是完全不可能。
邓秀珍只能装作路过,直接往前走。在路过老头进去的那扇门时,她往里瞟了一眼。
那一眼让她心乱跳,冷汗直冒:赵老头正把一个孩子往房里拽!
那孩子扒着门,仰着头,张着嘴,像是在喊,她却没听到声音。
这让她想到那些被毒哑的孩子,这些人真是毒辣啊!邓秀珍心里愤恨不已,却不敢停留。
她加快脚步,走到巷子尽头右转,这才敢深呼一口气。
转身探头往巷子里看一眼,她发现那些刚才在聊天的那些人,现在正朝着她这边看。
她心跳如雷,仓皇逃走。一不注意撞上了一个人。抬头发现是田国强。
“邓姐?急匆匆的干嘛呢?发生什么事了吗?”田国强疑惑地看着她。
“我……”邓秀珍刚说了个我字,就看到了田国强背后的覃艳香,冲到喉咙的话被硬生生憋了回去。
“田所长,您好!”覃艳香笑眯眯地打招呼。
田国强没有说话,微微点头算是答复。
两人的互动邓秀珍看在眼里,虽然田国强的回应是礼节性的,甚至有点冷。但也能看出他们认识。
到底熟还是不熟,真不能从表面来看,这是邓秀珍此刻的想法。
“我没事,就是刚才在这边有点事,忙忘了,想到孩子们还没吃晚饭,着急回去。”邓秀珍决定不说刚才的发现:
一是覃艳香就在这里,在她眼里,覃艳香就是个骗子,她不喜欢覃艳香,也不相信她;二是她有些不确定田国强到底认不认识覃艳香。
还有就是前世她看过很多电视,也看过很多短剧,有好多警察跟毒贩子人贩子勾结,或者充当他们的保护伞。
她跟田国强也不熟,她不了解田国强。她不敢赌,更不能赌!
“也是哦,这个点了,真过了吃饭的时间,你是得赶紧回去,莫把孩子饿着了。”田国强笑了笑说。
“田所长,您怎么到这里来了?”邓秀珍想了想问。
“我家住这里,咯,就前面这个巷子里,左转右手边第三家就是。有时间可以过来坐坐。”田国强很随意地回答。
“好的,有时间一定来。今天要急着回去,那我就先走了。”邓秀珍跟说完直接往前走。她听到身后覃艳香跟田国强说再见,然后听到有脚步声朝自己追来。
“诶,邓秀珍,你等等我!”覃艳香追了上来。
“我要回家做饭,没时间!”邓秀珍说着加快了脚步。
“宋元香进城了,你知道不?”覃艳香追着说。
“她进城了关我什么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的关系。”邓秀珍只是顿了一下,接着往前快步走。走了一阵回头发现覃艳香没有跟来,这才往回家的方向走。
“秀珍,怎么啦?你去哪儿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覃彦林偷偷问。
“先前在大丰餐馆我看到了赵老头,还有覃艳香,就是那个跟元香嫂子一起讹我们钱,住在医院的那个。”
“大家都会去餐馆吃饭,在那里碰到他们很正常啊。”覃彦林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问:“你是不是跟着他们去了?发现了什么?他们认识吗?是不是跟孩子有关系?”
邓秀珍将自己看到的情况详细地跟覃彦林讲述了一遍,深吸了口气说:“要不我们搬走吧,总觉得不安全。”
“搬走?能搬去哪儿啊?那边的房子是陈国虎卖给我们的,陈国虎与刘小珍他们说的老头关系恐怕更密切些,我们搬去那里根本就不能解决问题。
而且孩子们在三小上学,这里离得近,反而安全些。
现在我们手上没有多少钱,也不能搬去其他的地方。
要是我们自己多注意些,应该还好吧?”覃彦林拧着眉头,看起来忧心忡忡。
“也是,这么多孩子,现在又是打拐期间,只要孩子们不到处跑,我们自己多看着点,应该不会有那么严重。
只是今天的事,我们要不要去报警啊?报警,我怕派出所有他们的人,又怕那些人报复。
可是不报警,总觉得这心里不舒服。
将心比心,如果是我的孩子被拐,别人什么都不做,就当没看到……”邓秀珍没有说下去。
覃彦林也沉默了。
两人走出门,看了看老头家的方向,看着依然黑漆漆的房子。
他们默默地站了好一阵,最后下定了决心,必须要去报警,只有抓住那些坏人,才能真正安全。
两人回到家里,跟孩子交代:“就在家里不要出去,把门锁好。除了爸妈,谁叫都不要开门。”然后出门去派出所。
刚走到巷子口,他们就看到了赵老头。
赵老头没有看到他们,他正拉着一个孩子的手,边往巷子这边拽边说:“走啊,咱不玩了,时间不早了,该回家了。回家我给你折纸飞机好不好?”
那孩子仰着头,扭动着脖子,张着嘴没有发出声音。脚步蹒跚,不肯往前走。
覃彦林和邓秀珍走过去,赵老头抬头看到他们,疑惑地问:“这么晚你们去哪儿啊?”
邓秀珍没有回答,而是问道:“这个孩子是谁呀?”
“你说小宝啊,他是我一个战友的孙子,出生时伤了脑子,不会说话,走路不灵活,但孩子挺聪明的。”赵老头摸了摸孩子的头,慈爱地看着他。
邓秀珍又观察了一下孩子,发现那孩子真还是脑瘫儿的表现,顿时不好意思起来:赵老头帮过她那么多,可她却因为听说有个坏老头,就无端怀疑赵老头。闹出这么大个误会。
细想才发现,自己的推断还真的很不合理:要是拐卖,在那人来人往的街上,怎么会敞开大门?
“您家是哪里呀?”为掩饰尴尬,邓秀珍没话找话。
“我家?你问我哪个家啊?”
“我就问问,您忙,不打扰您了啊!”邓秀珍说着拉着覃彦林赶紧回家。
第34章 、那女孩真猛!
误会解除,生活恢复了正常,依然是邓秀珍早上上午开麻木,覃彦林开下午和晚上。
虽然城里的麻木多了一些,但没有大批量出现,并不影响他们的收入。
邓秀珍去陈家湾的屋子里去看过。门锁完好,灰尘比以前厚了些。那灰桶依然在门边。
邓秀珍仔细看了看那灰,发现不是石灰,也不是瓦灰,有点像草木灰,但不是黑色。而是一种青白色的灰,没有气味,也不呛人。
整个屋里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她来时没有碰到陈妈,却听到了另外的邻居聊天。
听她们说起陈妈和方妈几十年的友情决裂了,两人现在互不理睬。
“秀珍丫头,你终于过来了!”邓秀珍锁门时又被陈妈吓了一跳。不过这次她镇定多了。
“过来看看。”邓秀珍笑得眉眼弯弯。虽然被惊吓,但看到陈妈,想到方妈说的“狗吃石灰尘,一张白嘴。”,她忍不住要笑。
“啥事这么开心呢?”陈妈狐疑地看着邓秀珍。
“好久没看到您,今天看到您特别高兴。”邓秀珍敷衍。
陈妈听了非常高兴,扯着邓秀珍去她家。
“秀珍呐,你怎么不搬过来住呀?”陈妈高兴,边说把她家珍贵的苹果削了一个,切碎了让邓秀珍吃。
“一直想搬过来,可又有点怕。
昨天去看了大师。大师说,那房里阴气重,暂时不能住,否则年轻人克运,老人克寿。
所以我过来看看,有没有破了漏了的地方,有就补一下。好在上次的师傅过细,没有漏的地方。
我就把门锁上,过段时间再说。”邓秀珍一脸无奈。
“那你这房子不就
空着了?”
“是哦,只能空着,亏死了。唉,陈妈您帮我留意一下,要是有那买房子,或者租房子的,您帮我介绍一下。
千万莫让别人知道我这房子的问题,不然会没人要的。”邓秀珍唉声叹气。
“放心,我啃巴最严了,绝对不会让人晓得的。要有买房租房的,我一定把人稳住,一定不让别人多嘴,一定让你卖个好价钱。绝对不会低于一千七!不然就不卖,想办法租出去!”陈妈立马拍胸脯保证。
邓秀珍再三道谢后走了。
她前脚刚走,后脚湾子里的人就都知道了,这房子暂时不能住,否则会要命,因为秋仙的魂在那里,那可是怨魂,道士都难收的。
说得神乎其神。
还有人说晚上看到秋仙在那里游走,
脚不落地,就那样飘。
各种说法让那套房子彻底变成了方圆十里都知道的凶宅。
以至于大家都绕着走,尽量远离这座房子。
这些邓秀珍当时没听到,但她猜得到,这正是她跟陈妈说这些的原因。
这天,邓秀珍经过三小的时候,听人说学校出事了。
打听得知:几个孩子打架,有个孩子把另一个孩子的耳朵都快咬掉了。
有人说:咬人的孩子太狠了,真下得口。
有人说:该咬的,被咬的孩子就是个坏的,长期伙同另外几个孩子欺负别的孩子,这次碰上了硬茬,活该!
邓秀珍眼皮直跳,总感觉不妙,连忙问:“是男孩还是女孩?”
有人答:女孩。
有人说:那女孩真猛!
有人问:你看到了?
有人答:没看到打架,只看到几个孩子被送去医院。
有人说:哎哟,那血糊糊的样子,看着闹心。
听说是女孩子,邓秀珍心慌慌的,想到学校里去问问情况,被保安拦下了。
今天的保安明显比平日严肃,紧绷着脸,就差把“闲杂人等一律避让”写在脸上了。
那嘴巴也挺严,问打架的孩子叫什么名字,一律回答:不知道。
进不去,又问不到什么,邓秀珍只能捂着突突乱跳的心回家。
刚到巷子口,便被赵老头拦住了:秀珍,快去学校,文静出事了!
邓秀珍差点爆粗口,MB!老子刚从学校过来!
幸好及时打住了,连忙问:怎么了?
赵老头说:刚接到李主任电话,说文静跟人打架,把人家耳朵都快咬掉了。
果然!果然是自己家文静,难怪心跳得那么乱!
邓秀珍脑子一团糨糊,各种念头乱蹦跶。
急忙赶到学校,这次保安没有拦她,而是告诉她:去教务处。
还没到教务处,她就听到一个激动的男声:“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哪来这么凶残的学生?这种学生必须开除……”
邓秀珍走进去,没有吱声,静静地看着说得唾沫横飞的秃顶男人。
有人靠近那个秃顶,不知道说了什么。
秃顶抬头看向邓秀珍,就像要爆发的火山,突然找到了突破口。
他指着邓秀珍吼道:“你怎么教孩子的?你必须给个交代!”
“我的孩子呢?”邓秀珍没有回应他。而是冷静地问道。
“你这种人就是自私,她把别人的耳朵都快咬掉了!你却只记得你的孩子!”
“我要见我的孩子。我相信我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不会伤人?把人家耳朵都快咬掉了还不会伤人?”男人瞪着眼睛,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我不知道你是谁,我也不管你是谁,只请不要乱说话。我是说我的孩子不会无缘无故伤人。
所以,我要见到我的孩子,要弄清事情的原委。”邓秀珍迎视着对方,丝毫不惧。
“刘校长,家长说得有道理,我们还是先查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再说。”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说。
“有什么好查的?事实就摆在那里,孩子的耳朵都要掉了。”秃顶嘀咕着,声音却小了下来。
事情很清楚,因为有很多学生看到了:
就是课间休息时,覃文静去上卫生间,被刘小颖带着几个人堵住了。
要她道歉什么的。
覃文静没理她们,打算从旁边绕过去。
刘小颖一把抓住覃文静的头发,然后几个人把覃文静摁在地上拳打脚踢。
覃文静不知道怎么爬起来了,一把抱住刘小颖,咬住她的耳朵就不松口。
其他的人不管是拉她还是打她,她都不松口。
最后是老师来了,老师让她松口,她才松开的。
有好多人看到刘小颖的耳朵半边耷拉着,血直流。
覃文静一嘴的血,还笑,那样子蛮吓人。
第35章 、这是霸凌
听同学们说现场情况,邓秀珍心在滴血:几个人把文静按在地上拳打脚踢,那该有多疼?她是怎么爬起来的?该有多愤怒才会咬住耳朵不松口?
“同学之间的打闹,竟然能下死手。这种孩子心思狠毒,必须好好教育,否则……”
邓秀珍打断秃顶的话怒斥:“孩子之间的打闹?几个孩子把一个孩子摁在地上拳打脚踢,这叫同学之间的打闹?这是欺负人!这是霸凌!”
大家面面相觑。
邓秀珍才想到这个年代,没有霸凌这种说法。
而与霸凌相匹配的,是对霸凌没有相应的处置,都是和稀泥。
而那些被霸凌的孩子几乎都是忍气吞声。
恐怕真没出现过文静这种情况,所以才会出现那些言论。
她不敢期望这个时代能有人懂得霸凌的危害,但她还是耐心地解释:“我说的霸凌,就是指有些孩子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想充当老大。
或者仅仅为了好玩而欺压同学的行为。
这种欺压行为不仅会给被欺压者带来身体上的伤害,还会带来心理上的伤害,甚至会造成一辈子的影响,会让他们一辈子活在阴影里……”
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子沉默地听着,却没有开口。
“几个孩子打闹而已,作为家长,你一直都在说些不着油盐的话,一直没有想过那个差点被咬掉耳朵的孩子伤情如何……”
“其他的话不多说了,我们先去看看孩子。”眼镜男打断了秃顶男的话。说完径直走了,其他的人也跟着前往医院。
刚到医院,学校的人就被人拦走了。
邓秀珍不认识,她猜测应该是对方的家属。
她没有跟着,而是找到医务人员,问清楚覃文静住哪个病房,伤得怎么样。
听说都是皮外伤,她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可一看到文静,她的眼泪没忍住,一下涌了出来,这是打得有多狠呐:脸肿的看不清鼻子眼睛,浑身都是淤青,头发也被扯掉了好几缕,露出的头皮还冒着血珠。
“妈妈”文静有些忐忑。
“文静!”邓秀珍拉着覃文静的手,想把她搂进怀里,又怕碰到她的伤口。
“妈妈,我不是要惹祸,是她们太欺负人了”
“嗯,妈妈知道,你好好养伤,一切有妈妈”邓秀珍柔声安慰。
“让我看看是哪个小畜生咬的我女儿?我要她的命!”随着一阵地动山摇的吼声,一个女人冲到了文静的病房门口。
“这是医院,不要乱来!”有医务人员劝。
“谁拦我试试?”女人放着狠话,直接往里面冲。邓秀珍操起床边的输液架,冷眼看着女人:“你敢动我女儿试试!”
女人一愣,随即疯了似的冲过来,邓秀珍挥起输液架直接砸向女人的脑袋。
“别乱来!”邓秀珍砸空了,同时听到一声呵斥。
邓秀珍抬头看到了田国强,他的手还抓着那女人的衣服。
女人愣怔着:长这么大,第一次真有人敢打她,那是真打,是奔着要她命的打法。
她觉着,刚才要不是田国强及时拉开她,这时候她的脑袋肯定开花了。
她想不明白:怎么真有人敢打她?还是往死里打?
在她的记忆里,没有人这么大胆啊!
难怪有人把她女儿耳朵都快咬掉了。这样的娘生出这样的女儿,正常。
这娘俩一个比一个狠,不能惹急了!
邓秀珍手里握着输液架没有放手,瞟了一眼田国强,回头冷冷地看着女人。
女人在那眼
里看到了寒气,她觉得如果自己不走,邓秀珍真有可能会打死她,一点都不会犹豫。
她日子那么好过,怎么舍得死?女人发现自己鲁莽了。
看看刚才差点要命的东西,还握在邓秀珍手上,女人麻溜地跑了。
“呵呵,你是第一个让她怕的人。”田国强笑。
“她是哪个?”邓秀珍放下输液架问。
“何市长的女儿,也是刘小颖的妈,一个在市里横着走的女人。”田国强说着,把床边的椅子拉过去坐下。
邓秀珍没有说话,这个身份的人,她惹不起,但是如果欺负她,欺负她的家人,她会拼命,惹不起也要惹。
田国强看了看邓秀珍,转头问覃文静:“可以说话吗?”
“叔叔,我可以的!”覃文静认真回答。
田国强到门口喊了一声“过来”。
马上过来一位民警,两人开始问话。“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是那几个人把她……”
“我在问她,如果你要插嘴的话,那请你出去。”田国强严肃地打断了邓秀珍的话。
邓秀珍点点头,走到门口,安静地站着。
问过话后,田国强跟那位民警走了,那个女人没有再来过。
晚些时候,学校的领导过来了,看到覃文静的情况有些惊愕,但都没有说什么就走了。
覃彦林晚上到医院来,看到覃文静的样子,气得想拿刀杀人。
被覃文静和邓秀珍拦住了。
“爸爸,我没有输,我咬掉了她的耳朵!”覃文静挤出一个笑,却因为脸肿,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彦林,我们别激动,等处理结果吧。”邓秀珍劝,她不怕人,但别人不欺上门,她能理智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