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胡思乱想,孩子们回来了。
没有看到章彦林,文静问道:“妈妈,爸爸呢?爸爸怎么没回来呀?”
文欣和文煜也看过来。
邓秀珍不想让孩子知道他俩吵架的事,于是回道:“可能今天生意好,忙着跑生意吧?”
等了一阵,覃彦林还是没回来。怕孩子们饿着,便给覃彦林留了一份饭菜后,跟孩子们一起吃了饭。
半夜,覃彦林还是没回,邓秀珍心神不安,出门去望。巷子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平常熟悉的摩托车声音。
邓秀珍惴惴不安地回来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心事重重地烙了一夜饼。
覃彦林一夜没回,天刚麻麻亮邓秀珍就爬起来,到屋外转一圈,发现自己家的麻木停在屋旁。
心里稍微安定了一点:覃彦林没有开麻木出去,应该不是出事了,多半是因为生气去哪个朋友家了。
等他回来,给他好好道个歉,多说点好话哄一哄。
邓秀珍打定主意,转身进屋给孩子准备早餐。
吃过饭,覃彦林没回,邓秀珍开着麻木出去了,
覃彦林生气,可以等他回来再哄,家里挣钱的麻木不能空着。
中午回家,覃彦林还是没回,邓秀珍有些慌了。
心慌意乱地做好午饭,等孩子们吃完,交代他们等会儿记得去上学后,开着麻木出去了。
想着覃彦林如果去朋友家不会今天都不回,但是如果不是在朋友家,又会去哪儿?
娘家,绝不可能。
婆婆家?有可能,但只是有可能。
哦,还有个买了一直没住的新房子!
想到这里,邓秀珍调转车头,直奔陈家湾。
停车,开门,一气呵成。
看着灰尘扑扑,完全没动过的房间,邓秀珍很是失望。
回身准备出门,脚下却被什么咯了一下,低头捡起来,发现是一个钥匙扣。认真看了一下,不是覃彦林的。
仔细回忆了一番,邓秀珍感觉到了不对劲,这房子在修缮屋顶前,她打扫过,虽然不仔细,但是地是扫了的,不会有这个东西留在地上没发现。
而师傅修检屋顶时没有进过屋子,连喝水自己都是放在屋外,房门是锁着的。他们在屋顶不可能将钥匙扣掉到这里。
邓秀珍心里一个咯噔:有人进来过!
她打开小手电,蹲下来查看地上的脚印,果然看到厚厚的灰尘上有一组新鲜的脚印,脚印上还有一些新鲜的泥土!
正准备细看,突然感觉有什么从窗前一闪而过。
一种危机感涌上心头,邓秀珍放弃了继续查看,而是装作若无其事地出来,围着房子朝屋顶看了一圈。
“秀珍丫头,来看房子了?”陈妈发现邓秀珍来了,连忙从房子里出来搭话,手上还握着几根大蒜。
“嗯,怕房子漏水,过段时间就来看一下。唉,这房子真是亏惨了,住又不能住,租也租不出去,还得经常来照看。”邓秀珍唉声叹气。
“买都买了,后悔也起不到作用。”陈妈嘴里安慰着邓秀珍,心里很是愉快。
就着那高兴劲她破天荒地开口留客:“秀珍呐,中午到我家吃顿便饭吧。”
“不了,难得麻烦您。”邓秀珍连忙客气推辞。
“不麻烦,我儿子孙子今天回了,不用特别准备。”随着她的话落,屋里冲出一个上十岁模样的孩子,大声叫着:“奶奶,你电视机怎么开不了了?你快帮我看一下!”
“秀珍丫头,你帮我看一下,这电视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昨天搞不好就出现麻点。”陈妈说。
“好,我去看看。”邓秀珍爽快答应。
虽然进城后家里没有安电视机,但是在乡里的时候那是一直都看的,她以前听覃彦林说过,电视机出现雪花点,有可能是信号不好,也有可能是先来接触不良。只要调整一下接收天线,或者将线重新接一下就可以了。
进屋后,检查了一下线路,没有发现问题。于是出来旋转天线调整方向。
正站在梯子上转动天线,问陈妈好了没。邓秀珍突然感觉一股寒意,就像在深夜的荒野被狼盯上的感觉。
她下意识地朝着寒意传来的方向看去,却只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还有一个笑眯眯的女人。
男人一脸憨厚,笑着对她挥手打招呼。
女人笑脸如花,正给那男孩拂头上的落叶。
陈妈叫着好了,可以看了。
邓秀珍这才从梯子上下来。
陈妈给她介绍:中年男人是她大儿子,叫陈闯;女的是大儿媳妇,叫程雪;孩子叫
陈颖超,是陈闯的小儿子。
邓秀珍跟他们打过招呼后,说家里孩子等着她做饭,转身离开了。
回到家,覃彦林还是没有回,邓秀珍心里很是烦躁,觉得覃彦林有点过分了:即便自己做得不对,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这样跑出去不回家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过了么?
想归想,覃彦林不回,她也没有办法,孩子等会儿就要回家,她还得做好饭。
脱外衣时,想起了钥匙扣,拿出钥匙扣仔细瞧了瞧,虽然做工比较精致,不是常见的样式,但也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吃过晚饭,覃彦林还是没回,邓秀珍想着他应该是回乡里婆婆家去了。
想到孩子在家没人照看,她一个女人晚上出去跑麻木也不是安全,加上昨夜一夜没睡,有点困,于是没有出门,一家人早早地睡了。
第三天,覃彦林依然没回。
邓秀珍坐不住了,她想去婆家看看,但是孩子没人照看,随即她想到了赵老头。
赵老头正站在他们搭建的木质伙屋里烤火熏腊肉,看到邓秀珍。热情地招呼她坐。
听说覃彦林几天不见了,很是吃惊。立即答应照看孩子,让邓秀珍早点回去。叮嘱她:要是乡里没看到,就早些报派出所。
听说报派出所,邓秀珍立即跑到派出所,先报了失踪,然后才回乡里。
第45章 、爸爸是找不着了吗
覃彦林的爸妈一听说覃彦林不见了,立即叫来几个儿女,让他们去各个亲戚家看看,再去覃彦林交好的朋友家看看。
邓秀珍先去供销社看了一遍,问了附近的人,都说没见过覃彦林。
覃修文帮着四处问,几乎所有熟悉的人都问过了,都说近期没有见过覃彦林。
虽然觉得覃彦林不会去她的娘家,但她还是决定去找一找。
回到娘家,何桃秀一见面就骂她,说是邓秀珍害得邓春林坐牢,要不是她不借钱,邓春林就不会去做坏事,不做坏事就不会去坐牢。
邓秀珍不理会她的谩骂,跟邓开怀说了覃彦林不见了的事情,但跟在婆家和别人面前一样,没说自己买地的事,只说两人吵架了。
何桃秀听说后,直说活该,宋元香在旁边什么都没说,但幸灾乐祸的样子很明显。
邓开怀叫来了邓春生,然后春生叫来了邓家的亲戚,大家一起帮着人托人保托保大范围寻找,但是都没有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再次返回婆婆家,看到二哥覃彦斌站在门边,邓秀珍叫了一声二哥。
话音未落,一个茶杯飞了过来,落在邓秀珍额头上,瞬时就起了一个大包。
“你这个祸害精!你这个恶PN……要不是你,我家彦林怎么会不见?”婆婆李秋梅拍着大腿边哭边骂。
邓秀珍被茶杯砸得晕头晕脑,还没反应过来,便见公公覃国辉举着锄头朝她扑来。
三嫂刘菊香一把将她拉开。
二哥覃彦斌拦住覃国辉说:“要是把她打死了,彦林回来不是要生气?还有,现在彦林没回,孩子谁来照顾?”
二嫂宋荷元推着她走,边推边说:“快走,彦林没有回来,你快点回城去!”
看邓秀珍要走,李秋梅过来撕扯。
刘菊香拉开李秋梅,宋荷元转身给刘菊香帮忙,让邓秀珍快走。
在二嫂三嫂的掩护下,邓秀珍赶紧跑出村子,坐车回城。
回到城里,她先去派出所问情况。
田国强告诉她:“大家都尽力了,但是条件有限,暂时没有得到有用的消息。”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坐在冰冷的房子里。邓秀珍特别后悔,早知道是这样,就不买地,让覃彦林去开电器店算了。
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邓秀珍开着麻木去聚财山下,将车停在路边,她冒着寒风步行上山。
“邓,邓秀珍?”李虎子看到邓秀珍很是吃惊。
邓秀珍对这个满嘴喷粪的李虎子印象相当不好,但还是热情地打招呼,因为她想知道覃彦林有没有到这里来。
结果如预料中的那般,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
李老头让李虎子送送邓秀珍,她拒绝了,印象不好的人,她不想欠对方人情。李老头也没有坚持。
邓秀珍失魂落魄地往回走,突然脚下一空,掉到了一个坑里。
好在坑不深,没怎么摔伤,她刚爬出来,抬眼看到一个少年。
少年左手拿着一个网子,右手握着一把钢叉,正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邓秀珍认出了少年,就是那天跟李虎子吵架的母子俩中的儿子。
她感觉到了敌意,但急着回家,又不想多事,所以想着不理会直接离开。
“你站住!”少年拦在了她的面前,用手中的钢叉指着他。
邓秀珍正准备开口,突然看到少年腰间的钥匙扣,竟然跟她在屋里捡到的钥匙扣一样。
少年的衣着虽然不破,但明显旧,而且不是很合身,看着就像是别人穿过了的旧衣服。
这样的一个少年,怎么可能会买这么精致的钥匙扣?
邓秀珍看着少年,扬起一抹笑问道:“有事吗?”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少年的钢叉又向前推进了一点。
邓秀珍抬头看了一下四周,发现自己好像走错了路,这个地方她没有到过。
“你不用想着跑,你跑不了!”少年发现了邓秀珍的意图,冷冷地说道。
“小崽子,你狗胆不小!敢欺负我的客人!”随着一道粗犷的骂声,李虎子笑着走过来。
“你!等老子长大了,老子一定杀了你!”少年放着狠话,转身跑了。
“你怎么来了?”此刻看李虎子,好像没有先前那么讨厌了,邓秀珍声音下意识温和了不少。
“老头子说你神色不对,怕你走错路,让我送你,你不肯,他就让我跟着你。”李虎子说着挠了挠头,然后一挥手说:“走,我送你出去。”
邓秀珍这次没有拒绝,直接答应好。
“那个少年是谁呀?他怎么看着我就像看着仇人?”邓秀珍问。
“那兔崽子呀?就是头犟牛。放心,他不是坏人,不会伤你的。”李虎子回答。
“那他为什么那样?”因为钥匙扣的原因,邓秀珍不想将这个问题轻易带过,而是继续问。
“我猜一定是他抓什么猎物,被你不小心破坏了,所以恼羞成怒,估计是想让你赔点什么。”李虎子说着,可能想到什么笑了起来。
“你对他好像很了解呢。”邓秀珍也笑。
“这孩子,命不好。他爸不是个争气的……”说到这里,李虎子打住了,深呼了口气说:“不说这个了,咱们赶紧走,好像要下雨了。”
李虎子明显不想多说,邓秀珍也不好再问。
两人匆忙赶路,到大路边时,开始下起了小雨。
邓秀珍让李虎子赶紧回去,她自己连忙往停放麻木的地方跑去。
等到目的地,却发现麻木不见了!
她怕是自己记错了地方,沿着这条路找了一遍,却还是不见麻木的踪影。
邓秀珍意识到,麻木恐怕是被人偷走了。
一个人在雨中走了一个多小时才走到家,邓秀珍真的好想大哭一场,可是她不能哭,她还要去接孩子,她不想让他们感受到她的坏情绪。
换上干净衣服到赵老头家,孩子们一拥上前来问道“爸爸呢?爸爸回来了吗?”
邓秀珍没有说话,只摇摇头。
“妈妈,爸爸是找不着了吗?”文静眼睛泛红,带着哭腔问道。
文欣和文煜小声地哭了起来。
邓秀珍没有说话,也没有安慰他们。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将两人吵架的事情告诉孩子。
她感觉自己的头很晕很晕。
“秀珍,你是不是发烧了?”赵老头问道。
邓秀珍醒来时,文静和文欣趴在床边,文煜挨着她睡着了。
她抬手摸了摸文欣的头。她一动,文静和文欣就醒了。
“妈,好些了没?”文静问
“妈妈,要不要喝点水?”文欣问。
“来,你们来躺会儿。”邓秀珍说着准备起身。
“妈,你别动。”文静按住邓秀珍,偏头对文欣说:“文欣,你挨着妈妈脚边躺会儿,小心别踢到文煜了。”
“文欣说:姐姐,你睡吧。
文静说:“我是姐姐,我说的话你要听。”
文欣听话的偎到了邓秀珍脚边。
文静给邓秀珍倒了杯热水,让她喝下后,接过杯子说:“妈妈,你好好休息,别着急,爸爸会回来的。”
邓秀珍听着心里一酸,眼泪忍不住流了出来。
文静拿毛巾帮她擦了擦接着说“妈妈别哭,我们要相信爸爸,相信他一定会回来的!”顿了顿,又说:“万一,万一他不回,家里还有我呢。”
孩子们放寒假,一家人把蒲城的角角落落都走遍了,一家家问,还是没有一点音讯。
邓秀珍去派出所几次,田国强告诉她:火车、公交车、出租车等都调查过了,没有覃彦林坐车的记录,没有人记得有这么个人。
转眼过年了,邓秀珍不打算回乡里去,覃彦林没回来,公公婆婆会一直恨她,娘家也只会冷嘲热讽。
腊月二十九,赵老头跟邓秀珍说:“今年陪我老头子一起过年吧。”
邓秀珍沉默着没有说话,短短十几天,她瘦了十几斤,往年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就像是衣服挂在架子上。
“好,我们一起过年,谢谢赵爷爷!”文静看了看脸色蜡黄,没有一点精气神的邓秀珍,转头对赵老头说。
文欣担心地看了一眼邓秀珍,又看了看文静。看文静点头,连忙答应好。
文煜安静地站在邓秀珍身边,将头靠在她胳膊上,小小的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大年三十一早,赵老头就在院子里摆上一张长桌,将过年的物品都摆在桌子上。
文静很早就带着文欣过来了,帮着择菜、切菜、炒菜。
邓秀珍是被文煜拉过来的。
她到来时,院子里一副热闹的场景:文静在切胡萝卜,文欣在择菜苔,赵老头在切腊肉。伙屋里燃着火,火上的吊锅里煨着排骨莲藕汤,香气四处蔓延,直往鼻孔里钻。
邓秀珍有些恍惚,她记得这个场景曾经有过,那是文静文欣文煜三人合伙在乡里做了一栋新房子,那年一家人聚在农村的新房里过年。
也是这么热闹,不同的是切肉的是她,相同的是没有覃彦林。
难道自己命中注定与覃彦林的缘分浅?甚至相聚的日子一世比一世短?
“来了?快进去烤火,身体还没好全,别又冻着了。”看到邓秀珍,赵老头关切地说。
“妈妈,快进去!”覃文煜拉着邓秀珍进去烤火。
“文煜,你去帮我剥一下蒜皮。”赵老头进来,对覃文煜说。然后将吊锅取下,放在火炉旁。再将三脚架架到火上,放上一个大铁锅。
“孩子们都知道坚强,你这个当妈的不给他们当后盾,还给他们添麻烦。”赵老头瞟了一眼邓秀珍说。
邓秀珍低着头没说话。她的消沉不是担心将来,而是想不明白她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如果重生还是守不住自己想要相伴一生的人,如果重生只是为了一再重复生活的琐碎,那重生干什么呢?
赵老头炒着菜接着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说给我听听,或许我能帮你理出一点思路来。”
邓秀珍抬起头,看着赵老头,也许是前世就认识,从而产生了信任感,也许是此刻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说出事实:“那天彦林说他已经把开电器店的事情都准备好了,说第二天去签合同。”
“然后呢?”赵老头没有抬头,继续炒着菜。
“然后,我告诉他,没钱了,钱都被我用了。”
“是拿去买地了吗?”
“是的。”
“然后他就走了?再也没回来了?”
邓秀珍点点头。
“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非要买那块地?”赵老头盖上锅盖抬头看着邓秀珍。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好像过了一生,梦里彦林开了电器店,因为奔波劳碌身体垮了,年纪轻轻就走了。我不想走老路,不想重复前一世的悲剧,所以我内心里排斥开电器店,就想着走一些捷径。”邓秀珍说着头低了下去。
赵老头将锅里的菜盛起来后又说:“买地,是因为做梦,是梦见那块地后来值钱吗?”
邓秀珍点头说是。
“既然是,就按照自己说的做,你又没有错,没必要这么自责。
我们相处这么久了,看得出覃彦林是个很顾家的人,他绝不会因为你买了地就不回家。
我觉得他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他这么大的男人,一般不会有人拐卖他。
夜里出门,如果遇到事,多半是抢劫之类的,但是抢劫也不应该回不来。
要说严重的,顶多也就是失手把人伤成重伤,或者……
但是近期没听说有那样的事情发生,那他很可能还活得好好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回不来。
你想想看,有没有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有,你尽快去报派出所,或许一些案子破了,覃彦林就回来了。就像上次文静他们被拐一样。”赵老头分析道。
这些邓秀珍都想过,只是没有人理解她,娘家人帮着找了一下,没找到人后,然后就责怪她不该吵架。
婆家人把她当仇人,甚至想要她的命。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一个前世圈在一个小小的店子里过了大半辈子,然后在儿女的家里忙碌了余下时光的普通人。
她没有太多见识,也没有多大的胸襟。
重获新生,只是让她拥有了重新来过的机会,但没有改变她的出身,她的家庭,也没有给她任何有利条件。
她跟前世一样很普通,她依然是那个没有多少见识的普通人。
她希望和老公好好过日子,希望能像歌里唱的那样:我想和你一起慢慢变老,老得哪儿也去不了,你依然把我当成手心的宝。
她是一个母亲,她就像大多数的母亲一样,无论孩子怎么对她,她依然深爱自己的孩子。
所以即便前世孩子伤了她的心,她依然只是想通过自己的教育方式来改变孩子,而不是抛弃孩子。
更不可能像电视里演的、剧本里写的那样,仇视自己的孩子。
她还像很多普通人一样,怕惹事,潜意识里秉持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生态度。
所以她发现新买的房子有古怪,却一直不说,因为她怕报复,怕别人伤害自己的家人。
此刻经赵老头提起,她从纠结重生有没有意义的漩涡中走了出来。覃彦林是个顾家的人,是个孩子奴,他爱家超过他爱自己,不然前世也不会把自己累成那样。
他不会离家出走,这一点邓秀珍深信不疑。
因为深深相信这一点,所以她从找不到覃彦林开始,就潜意识中认为覃彦林一定是出了意外,或者是被人谋害了,回不来了。
赵老头的话让她开始理性思考,也让她看到了希望:覃彦林有可能没有死,只是回不来。
要让他回来,就得找到他,或者找到他不能回来的原因。
诚如赵老头所说,帮助警察破案,或许能找到线索。
想到这里邓秀珍立马就想去派出所。
赵老头一把拦住他说:“急什么?今天过年,好好吃顿年饭再说。老头子我几十年没过过这么热闹的年了哦。”
“早点报案,或许能早点破案”邓秀珍说。
赵老头笑了笑说:“吃了饭,我陪你去找田所长,现在派出所估计也就个值班的,不是很急的案子,就算你去了,也会放着,搞不好还会放忘了。”
心里有了希望,心情自然就放松,邓秀珍也能听得进话了,转身帮忙做饭。
“秀珍,你把这菜端到桌子上,再去把我柜子里的那壶酒拿出来,等会儿还有人一起来过年。”赵老头将手中的盘子递给邓秀珍吩咐道。
“还有谁呀?”邓秀珍问道。
“李老头父子俩,还有小宝。”
“哦”邓秀珍答应着去拿酒。虽然李虎子给她送过柴火,还帮她解过围,但她还是不喜欢他。
赵老头看了一眼,没作声。
等邓秀珍把酒放到桌子上进来,他问道:“不喜欢
“嗯”邓秀珍应了一声。
“知道虎子为什么骂人吗?”
邓秀珍一愣,没有回答,而是看向赵老头。
“虎子的妈年轻时受了刺激,有些疯癫,村里常常有人欺负她,用各种难听的话骂她。虎子护着他妈,就学着骂回去,然后就会骂人了。
后来他妈去世了,他就不怎么骂人了。其实吧,他现在都不怎么骂人。”
“他不怎么骂人?”邓秀珍觉得这话听着有些别扭,感觉像是在说反话,但赵老头的口气有不像。
“他呀,就会骂那个红莲,其他的人都不怎么骂。”赵老头说着就笑。
邓秀珍正准备问究竟,门口传来了说话声。
赵老头迎了出去。
邓秀珍看到李虎子牵着小宝,跟在李老头身后走了进来。
过年都说吉利话,也不谈什么不开心的事情。一顿饭虽然吃的时间长,吃得热闹,说的也热闹,却都是说的恭喜话,其余的话,一句也没人说。
邓秀珍心里的疑惑,也就只能压在心里。
吃完饭,李老头他们回去了,邓秀珍跟赵老头去古城巷子找田国强。
邓秀珍和田国强说话,赵老头说去找小宝,离开了。
邓秀珍把她在陈家湾看到的情况,屋里发现的异样,以及看到那个孩子腰间戴着精致钥匙扣的事情一股脑地全说了。
田国强拿笔认真地记录了下来。
说完邓秀珍感觉轻松了一截,仿佛心里有个沉重的包袱放下了。
“嗯,这个事情估计不会那么快有结果。不过,依我个人来看,覃彦林大概率没有生命危险。”田国强小声说。
“啊?”邓秀珍眼前一亮,心里突然想起了电视剧中的卧底什么的,难道覃彦林是做这个去了?
“最近,我们发现了一个诈骗团伙,他们专门把一些人抓去,用一些手段要挟他们去玩仙人跳等各种骗招。覃彦林突然失踪,很符合这些人抓人的特征……”田国强没有再说下去。
但这些已经足够安邓秀珍的心了,这些话的信息量已经很大了,那就是覃彦林可能被这个团伙抓去了,而警察已经注意到了这个团伙。
邓秀珍再三道谢,并保证保密,然后安心地离去。
田国强看着她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他们是在调查一个玩仙人跳的团伙,但那些人不是被抓去的,而是主动去骗人的。信息已经基本掌握,人也已经锁定了,正在去取证阶段,根本就没有与覃彦林有关的信息。
他说这些,只是希望能给她燃起一些希望,让她好好生活。
或许有一天覃彦林真的会回来,也或许永远也回不来了。
不管结果如何,现在适应都是最好的选择。
自以为得到有用信息的邓秀珍高兴地去找赵老头。
走到她上次跟踪看到的那扇门前,她突然听见里面传来一声疯狂的吼叫,接着就听见东西散落在地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后退,想躲起来。结果发现根本就没有藏身的地方。
她都准备逃跑了,此时门被打开了,赵老头跑了出来,看到她,跟她说:“快去叫国强来!”
说着转身又跑了进去。
邓秀珍连忙跑去找田国强,告诉他,赵老头让她来叫他。
田国强听说,也不慌,转身回屋,拿了外套,大步往小宝家去。
邓秀珍连忙跟上。等她赶到时。
看到李虎子和田国强正在按住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赵老头和李老头拿着绳子绑,小宝在后面喊妈妈,在小宝的身后,有个人坐在房门口没有动。
“秀珍,带小宝去我家,我们送她去医院。”赵老头对邓秀珍说着,手中的动作却没停。
第48章 、搞不好别人会把你当神棍
邓秀珍拉住哭着要追过去的小宝,心里一软。她看得出,小宝是脑瘫儿,不仅行动能力有问题,智力也低下,基本上不说话,她听到他唯一说过的话,就是刚才喊妈妈,还喊得含糊不清。
她轻声哄道:“小宝,我们去吃好吃的,妈妈一会儿就回来了。”
小宝没有再往前挣扎,而是看向她。
她转头看向门边坐着的人。
那人没动,说道:“你带小宝去吧。他妈是疯病发了,可能要到医院住院。”
说完,起身摸索着往里走,邓秀珍才知道他是个盲人。
小宝走路不稳,歪歪扭扭的走得慢。邓秀珍最近身体不怎么好,抱不起也背不起,只能一路哄着他慢慢走。
平常不到二十分钟就可以走到的路程,足足走了一个半小时。
到家时,文静他们已经开始准备晚饭了。
邓秀珍让文煜陪着小宝玩,她去做饭,叫文静和文欣去洗澡,换上干净衣服。
一家人收拾妥当,晚饭准备好,就坐在火炉边说话等赵老头回来。
天快黑时赵老头回来了。告诉邓秀珍,李老头父子俩回去了,那个女人住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