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宴书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泪,“说什么?”
陈窈吸了吸鼻子,这一切都赖顾宴书,要不是他偏招惹她,让她一个好好的老板娘踏进这深不见底的王府,她能遭这罪吗?
情绪战胜理智,她嘴张大,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顾宴书皱眉:“疼!”
须臾,陈窈脸上的泪和鼻涕擦干,老老实实地坐在床边看顾宴书装模作样地捂着脖子上的牙印。
“为什么又咬本王?”顾宴书剑眉微抬,有点委屈又带着无可奈何,细看他脖颈处还有一排整齐的牙印。
他的窈娘太爱咬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先让他解释后再议?
陈窈低头盯着绕一起的指尖,声音混着些许的抽泣说:“我明白你身不由己,冯佳敏是太后的侄孙女,你非娶不可,日后少不了给你送美人,官场的事我帮不了你,但内院里可以,至少不让你为难。”
陈窈重重地舒了口气,“你心里有我便好。”
顾宴书听后愣怔了片刻,“你能这样想本王很高兴。”
陈窈嘴角僵硬一咧,并无喜色。
顾宴书把她捞进怀中,揉了揉她的肩头,“本王早就向你许了以后,王府的女主人只有一个,本王绝不是食言的小人。”
陈窈担心道:“冯佳敏怎么办?你以后怎么面对太后?”
顾宴书手摸了摸的侧脸,“我的傻窈娘,你都知道我不会屈服一个女子,太后自然也知道啊?”
“嗯?”陈窈恍然地说:“你是说太后有别的用意?”
顾宴书淡淡地道:“冯佳敏自戕了。”
陈窈大吃一惊:“啊?”
顾宴书把太后的计谋同她缓缓倒出。
从冯太后叫陈窈入宫侍候的一刻,她的棋局便已布好,她邀各个官家小姐入宫,又把给顾宴书说亲的消息在宴会上正大光明地说出口,为的就是让大家做证,将冯佳敏许配给摄政王。
当晚她牵制住陈窈,表面上是让他们二人离心,也让冯佳敏有机会只身入王府,太后交给冯佳敏的春药确实想让她下药成事,但太后也知道顾宴书的敏锐,不会让人轻而易举地靠近得逞,便施展了她原本的计谋。
陈窈躺在冰冷的慈宁宫,冯佳敏跪在王府的森冷又瘆人的庭院,她拿出胸前一把锋利的匕首,刀锋映出她眼底奔赴死亡的凄惨,下一刻刀光闪烁,鲜血从脖颈中涌出,彻底断了气。
冯太后好心送来的人死在了顾宴书的庭院中,冯家痛失爱女,必定上朝参顾宴书一折,告他藐视王法律例,又有那些官家小姐们作证,摄政王必会身败名裂,从高台狠狠滚落。
陈窈听得云里雾里,迷茫地眨
了下眼说:“所以……冯太后赢了,咱们输了?”
顾宴书说:“若按她的意应是输了。”
陈窈:“你怎么一点都不慌?”
顾宴书却笑了,搂着她的肩说:“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一个嗜血又爱杀人的摄政王,谁还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啊?”
陈窈一笑,转而正色道:“话是这么说,但你好像搭进去了。”
顾宴书勾起唇边,墨色的眸子藏着深沉,“昨夜本王根本不在府中。”
陈窈恍然大悟:“哦,我明白了你在同僚家,这样就有人给你做证了!”
顾宴书刮了下她挺翘的鼻骨,“聪明,但只猜对了一半。”
陈窈:“?”
顾宴书:“本王当夜正是在冯家捉拿歹人。”
也是冯家给了机会,一些品级低的小官员向小皇帝递了折子,说冯家的一位小门将强/奸她家女儿,县中的官员顾忌冯家的权势,不敢得罪,这才无奈恳求皇帝做主。
但这些都被顾宴书压了下来,他不是不处理,只是时机未到。
冯家没得到应有的处罚,反而气焰更加嚣张,家族的顶上有他家太后娘娘,犯多大的错都会有人庇佑。
当时小皇帝拿着奏折义愤填膺地问他,能不能马上把那歹人叫来处置?顾宴书淡淡摇头,教给了他一个道理——
高楼百尺倚云端,一坠千丈化尘烟。
高得不能再高了,就只能像失去翅膀的鸟儿一般,坠落再……堕落了。
这个男人城府深,想得周全,做事狠绝,永远比别人快一步。
陈窈靠在他的胸膛,“你什么都计划好了。”
顾宴书:“也不全是。”
陈窈:“?”
顾宴书双唇贴着她的额头,柔声地说:“你就是本王的意外。”
“当年四面追杀,太后派来的人像不死鬼一般,源源不断地来索我的命,我只能跳下山崖,本想死在河里就此了结也好。”
“但天待我不薄,让我遇到了你。”
陈窈抱住他,眼泛泪光,“遇到你也是我的幸事。”
顾宴书吻了吻她柔软的耳,心疼她一夜在慈宁宫的等待,“本王让窈娘受委屈了。”
陈窈抱住他的腰,轻轻地将脑袋靠了过去,闭上了眸。
男人含住她的唇瓣,交织缠绵,如初春滴挂露珠的一朵粉嫩娇花,吸吮水分,缓缓探入……
可亲着亲着就不对了,陈窈按住他作乱的手,她一夜都没沾水,浑身都不舒服,她可不想这么脏地与他欢好,“我还没有洗澡呢。”
“我也没有。”顾宴书说的是今晚没洗,邀请她说:“一起洗?”
陈窈脸微微一红,“也行。”
她以为是在金瑶楼的小浴桶里洗,但顾宴书却说:“窈娘和本王回府吧?”
陈窈不愿来回折腾,蹙眉说:“为什么你老想让我跟你回府,这里不也挺好的?”
顾宴书实话道:“王府的浴池很大。”
陈窈:“……”
见她不语,顾宴书说:“不回?”
陈窈坚定:“不回!”
顾宴书有些迷茫:“不是不生气了吗?”
“我只是暂时和你和好,没说不生你气啊。”陈窈扬起脖子,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样子。
顾宴书:“……”
女人翻脸真快。
顾宴书叹了一声,但也宠溺地顺了她意,“好,就依你的。”
灰蒙蒙的夜如同巨大纱幕吞没一切,而另一边的皇宫却格外热闹。
“姑母!求你救救我儿吧,他那日吃醉了酒,不知她是官家女儿啊……”
冯太后甩开她,厉声呵斥道:“没用的东西!哀家有你们有何用!还不如一个妓子,玉兰虽死了至少她从顾宴书身边套出了这么多年顾宴书藏身的下落!而你们一个个只会拖住哀家的后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女人在地上哭得凄惨,“要是我儿也因此断送了性命,咱们可是死了两人啊……”
冯太后想起冯佳敏那颗废棋,气直冲胸口,“死了就死了,扔到河里喂鱼!”
“姑母!!!”
老太监递了个眼神,三两个侍从把冯家人给架出慈宁宫,不在这里碍太后的眼。
宫内静了静,冯太后缓了口气,“去!把丞相府的曲初凝叫来,哀家动不得顾宴书这尊大佛,还不能接刀杀一个小小的村妇吗?”
“是!”老太监道。
冯太后嘴边皱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笑得渗人,“陈窈啊陈窈啊,要怪就怪你当初一片好心,救起顾宴书这个祸端,黄泉路上你先走!”
此事危机解除,但就事论事,陈窈还未原谅顾宴书。
陈窈想起他不顾她死活,任她在慈宁宫冰冷地过一宿,她就生气,顾宴书必须好好补偿她才行!
顾宴书自是应她,但前提是要跟她回王府住。
陈窈与他矫情了两天,最后还是乖乖地被他拐到了府上。
不过……哄着哄着,两个人就过上了没羞没臊的日子,一开始还卿卿我我得很是甜蜜,自从陈窈的葵水走干净了,顾宴书彻底暴露出他的本性了。
“别……别在这儿……”陈窈伸着颀长的脖子,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这是咱们的房,本王有何不能?”顾宴书扣住她的脑袋,指尖不时撩过她敏感的耳后。
方才顾宴书为讨她笑,特意命人把陈窈喜欢的小鹦鹉送了过来,陈窈见了又惊又喜,这只鹦鹉和之前的那只一模一样。
原来顾宴书当时并没有把它杀害。
顾宴书从后面环抱住她的腰,“窈娘喜欢的,我怎会杀呢?”
小鹦鹉比之前胖了一圈,羽毛也更顺滑了,看来顾宴书把它养得很好。
陈窈把注意都放在小鹦鹉身上,半点精力都没分给悉心照顾它的顾宴书,这引起了顾宴书的不满。
他嘴唇使坏地贴在陈窈的耳垂上,轻咬了一口,“你都不夸我吗?”
陈窈对他这种像小孩子讨糖的做法,无奈地笑了下,应着他说:“你真厉害!”
谁知笼子里的小鹦鹉忽然说:“真厉害!真厉害!”
陈窈惊讶地笑,“比之前更有意思了呢!”
顾宴书:“还有更有意思呢?”
陈窈:“嗯?”
顾宴书朝它道:“陈窈?”
“你对着它叫我名字作甚?”
陈窈不解,这小鹦鹉只会学舌,顾宴书这样喊它估计也就是重复他的话罢了。
下一秒,小鹦鹉略张开丰满的羽翼,叽叽呱呱地大叫——
“我爱你!我爱你!!!”
陈窈怔了怔,眼露惊喜,“你教的?”
顾宴书点头:“你喜欢吗?”
陈窈没回答他,眼珠一转,对着小鹦鹉喊了顾宴书的名字。
小鹦鹉一如既往地说:“王八蛋!王八蛋!!!”
顾宴书:“……”
陈窈开怀大笑,“你怎么没叫它改过来啊哈哈哈”
顾宴书脸色黑沉,像被人拍了一脸的灰。
陈窈见好就收,带着挑逗之意地摸了下他的脸,回应他刚才的话,“喜欢,特别喜欢!”
然后……然后两人就亲上了,一发不可收拾。
两人唇瓣还紧贴着,陈窈趁换气的功夫,细碎的声音从唇边溢出提醒他,“门……还没关呢?”
因是白日,他们的房门就没掩,只有身边比较亲近的人才会过来,但顾宴书没交代任务下去,所以这段时间应是无人会打扰他们。
顾宴书扣住她往怀中压,齿间勾住她的滑润,低哑地道:“没人敢进来。”
“王爷,国师送来一斤肉苁蓉黄精骶骨汤……”
正此时,凌雲双手拎着满满当当的东西,大摇大摆地跨进门槛,抬头猛地看到两人难舍难分的画面,双眼似长了针眼般立即转身。
似又觉得不妥,凌雲又偷偷摸摸地像做贼一般地给他们把门关上了……
此刻旖旎的氛围全被打破,陈窈再也无法专心致志地与顾宴书缠绵,她“扑哧”地笑出了声。
陈窈脸上红晕还未褪,大笑道:“顾宴书,你的下属也太……太逗了吧。”
顾宴书满脸黑线:“……”
这可把凌雲给吓坏了,一下午他都没敢再去叨扰王爷的好事。
晓依自跟着陈窈回到王府后,她不用每日忧心忡忡地和摄政王汇报陈窈每日的行踪了,日子过得悠闲
她看到凌雲一脸愁苦地望着湖面,过去拍了下他的肩,“感觉你这几天心不在焉的?不会和凌霄待久了被传染了吧。”
凌雲叹息说:“没有……”
晓依瞧他这模样笃定说:“有!你肯定有事瞒着我!”
凌雲:“没有……”
王爷身边的第一大侍卫,有什么事能困住他呢,晓依想不通。
晓依踮起脚尖,好兄弟般地搂过他的肩,“有难事就说嘛,王爷解决不了的,我可以帮你去求王妃!”
“不需要。”凌雲眼神带着几丝嫌弃,甩开她走了。
“逞强的男人。”晓依望着他略显寂寥的身影,叹了口气说。
比起给凌雲排忧解难,她还是去服侍王妃去吧,前几日王妃说要亲手给她做支蝴蝶钗,她用完饭怎去问问。
天色渐渐昏暗,一层薄雾淡淡笼罩。
帷帐中交缠的气息暧昧,陈窈素手抓住男人强壮的臂膀,娇滴滴的声音还带着微微的喘息说:“你好了没有?”
顾宴书挺拔的身子从被中隆起,他停下手中的动作,盛满情欲的眸子抬起,哑声说:“这次不会再有人闯进来了,本王关了门。”
“啊……慢……慢些啊……”
陈窈话还未说完,硬生生地被男人手下的动作打断,两条秀眉微拧,腰肢扭动,尖又细的调子如戏曲般婉转。
这声听进顾宴书耳里便是无限的欢愉,他大掌箍住她的腰际,轻轻俯身,在她眉心落下一个吻,哄着她别乱动。
陈窈脸泛潮红,神色如漫上薄雾般迷离,原是如雪的玉肤映在丝绸被,透出些许的红嫩,仔细看似还有一层隐隐水光。
自两人回府上住后,这事就没断过,但顾宴书仍是意犹未尽。
他的俊脸对着那片晶莹之处,薄薄的呼吸铺洒,勾起一抹暧昧的笑望着情潮未退的陈窈。
知道他要做什么后,陈窈满脸通红。
“别动,马上就好了。”
顾宴书桎梏住她两条纤长的双腿,用力往下一分,目光肆意地扫过她的香艳,呼吸越发紧促。
两人多年的夫妻,床笫之事他俩翻来覆去的什么花样都玩过了,但许久未见,此事确有些生疏了,这也造成顾宴书异常兴奋。
陈窈羞涩归羞涩,但她还是会老实配合顾宴书,要不她也不舒服。
就在此时,大门“咯吱”一声被推开,晓依欢脱地跳进来,“姑娘,我的钗子呢?”
“啊……”陈窈双目瞠起,身下一紧,手疾眼快地拿裘被把顾宴书挡住。
“姑娘你难受吗?”晓依见她面色难看,额角还有一层细腻的薄汗,关心地问。
顾宴书愣住,缓缓地退了出去。
而他这一微小的动作却让陈窈深感有一万根羽毛钻进她的腿心,酥酥麻麻的触感倏然爬上脊柱,不禁让她夹紧了双腿,低吟出了声。
床纱半垂着,陈窈脖颈处环了两根细的粉带子,玉臂从被上露出,仔细看里面还有一个如山峦鼓出的身影,晓依这才发现了异样,这屋里不只有陈窈一个人,还有……
晓依意识到床上的顾宴书,以及他和陈窈在做什么事情之后,面色猛地一变,羞红着脸发出叫喊,出了门,“啊啊啊啊……”
她一个未出阁的小姑娘,哪见过这个场面。
陈窈掀开裘被,顾宴书那张俊脸正对着她,两人相视一笑。
她拿起边上散落的衣物往他脸上甩,娇滴滴地说:“都赖你!”
“赖我赖我。”顾宴书又扑到她身上,大手往刚才的意犹未尽之处探去。
这一夜,陈窈足足第二日的午时才醒。
没了太后的召见,陈窈偶尔也会在王府里做钗,顾宴书给她打造了一间专属她做钗的房间,里面的陈设和金瑶楼的如出一辙,只不过多了一张床榻。
赶上顾宴书休沐时,陈窈就会拿钗子移过书房陪他。
晓依这次可学聪明了,看到两人岁月静好,各执一边什么,她这才放心地进门,递给陈窈一封信。
“是林公子给您的。”晓依在她耳旁低语。
陈窈哦了声,笑着拆开信,她好久都没听到林羽植的消息,自上次她说要与秦恒之大婚,林羽植就去游江南了,估摸着现在也该回来了。
信上说他明日便回嬅京,让她准备好酒好菜给他接风洗尘。
陈窈笑了笑,林羽植还是如此自在。
顾宴书不动声色地眼皮一掀,又低下头。
陈窈收起信和顾宴书说:“我有一个……朋友要回来了,你跟我一起去见,好不好。”
顾宴书猜测说:“你搬到嬅京时结识的吗?”
“对。”陈窈接着把和林羽植怎么认识的与顾宴书说了下,尤其是此人的性别为男着重强调了一番。
顾宴书脸上倒没明显的吃醋表情,他放下书,通情达理地道:“既是窈娘的朋友,本王就去吧。”
陈窈本以为他会不同意,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她开心地搂着他的脖子亲了一口。
“别闹,本王要看书。”
顾宴书说是不让她打扰,但陈窈分明看到他翘起的嘴角。
陈窈故意顺他意,撇撇嘴说:“行,小女子就不叨扰摄政王清静了,先告退了!”
顾宴书笑了笑,扣住她的肩,“偶尔打扰下也无妨。”
两人相视微微一笑,又亲了亲,陈窈不敢真耽误他处理公务,没一会儿便他身上下来,在一边的案几上安静缠丝。
陈窈在酒楼定了个雅间,提前下楼去接林羽植。
林羽植相貌本就英俊,一袭浅碧色长袍,腰间束祥云锦带,衬得人修长挺拔,被江南的风气滋润过后,人似乎比之前更倜傥了,也风流了些……
他双臂张开,桃花眼轻佻,“抱一个?”
“不要。”陈窈抗拒,转身就要跑。
她不敢再和林羽植抱了,今夕不同往日,晓依她们几个嘴还算严实,没都一一汇报给顾宴书,但她身边对顾宴书忠心耿耿的暗卫可就不一样了。
要是传到顾宴书耳朵了,指不定他醋坛子打翻,让她三个月不出府的事都做得出来。
林羽植哪里知道陈窈心里的小算盘,他手一伸把陈窈扯进怀里,拦腰抱起她转圈。
陈窈尖叫:“啊啊啊啊……”
晓依和金瑶楼其他的姑娘们围坐一团,惊呼着道:“林羽植你快把我家姑娘放下来!放下来啊!”
只有林羽植一个不亦乐乎,陈窈心惊胆战,头晕目眩,“你放下我,大街上成何体统啊!!!”
“快停下来!林羽植!”
“快放下啊!!!”
“啊……啊……”
楼下顿时乱成一锅粥……
林羽植我行我素贯了,进了雅间给陈窈夹了一块金丝卷,赔礼道:“不好意思啊,刚才吓到你了。”
陈窈眉头紧锁,忧虑地说:“下次别这样了,你未娶我未嫁,传出去不好。”
她最担心的就是传到顾宴书耳朵里,要是被他知道有男人对她搂搂抱抱,她出不去王府是小,林羽植必定有生命危险。
不过,只要顾宴书与林羽植认识了,他就能发现林羽植这个浪荡公子,以及他们俩的纯洁的友情,说不定二人也能聊得到一起去。
“好好好。”林羽植真当她是为了在乎名节,答应下来。
吃到一半,林羽植忽然问她:“我还没问你怎么突然不和秦恒之断了,之前不都恒之哥哥长恒之哥哥短的?”
提到秦恒之,陈窈就如吃到一块厚厚的猪油一样,堵在她心口难受。
陈窈避而不答,“我之前哪有?”
林羽植看陈窈嫌弃的样子,心满意足地挑起了大块牛肉,又抿了一口酒,那叫一个畅快!
陈窈挑眉说:“看我变成了一个人,你这么高兴吗?”
“岂止高兴?”
林羽植眸光深深地看她,他一听说陈窈没嫁人,当晚就
马不停蹄地赶回嬅京,中途累死了两匹马,为了不让她看见自己奔波的憔悴模样,特意又养了几天才敢见她。
他说:“以后我就留在嬅京安居了,哪都不去了。”
“好呀!”陈窈与他碰了一杯说:“一会儿我有个朋友也来,行吗?”
“窈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林羽植说。
“你不能当他的面再喊我这个称呼了。”她想起之前秦恒之这么叫她时,顾宴书不爽的模样。
林羽植莫名地说:“为何?这有何可顾虑?”
“就是不能喊了。”陈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林羽植筷子一顿,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我懂了,窈娘的朋友是不是一个男人?还是你的……心上人?”
陈窈沉默了下,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与顾宴书的关系,但在林羽植眼中她这反应就是默认了。
男人的眼底划过一丝伤心之色,倒映在清澈的酒杯中如大雾中朦胧的星子。
这时晓依推门走进,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便退下了。
陈窈带着些失落说:“他今日不来了,下次再见吧。”
林羽植无心再续,他体贴地说:“也好,天色太晚了,我送你回金瑶楼吧。”
陈窈却摇头,“不用,有人送我!”
夜深人静,月光洒落。
林羽植身影似竹伫立在二楼,他眸光微凝,透过窗户追寻进马车的倩影,女人喝了些酒,走路不稳当,踩在脚凳上一晃一晃地像只小狸猫。
男人胸腔起伏,轻笑出声。
他目光微微一挪动,落在陈窈身边的护卫上,他认出此人,“凌雲?”
林羽植沉吟片刻,忽地扬唇一哼,“看来窈娘的这位朋友与也是我的故人啊!”
陈窈刚上马车,迫不及待地拉着晓依问:“我让你办的事怎么样了?”
晓依面露难色,颇有些难为情,“这……”
陈窈怕林羽植抱她这事被凌霄知道后告诉顾宴书,那样的话她们主仆就都大难临头了,全府上下都知道顾宴书是个醋坛子,别说搂搂抱抱了,平日里就连陈窈和凌雲多说两句,他都要狠狠剜上凌雲一眼。
只要凌霄不报给顾宴书,此事就翻篇了,陈窈让晓依做的事就是不让凌霄告密,可他是王爷身边忠心耿耿的暗卫,想让他闭嘴比登天还难。
陈窈也知这事不易,但还是不死心地问:“凌霄怎么说?”
晓依:“凌侍卫什么都没说。”
陈窈:“我让你给他带的若下酒,他收了吗?”
求人办事,礼要送足,陈窈特意让晓依稍了两坛美酒给凌霄。
晓依:“收了。”
陈窈一喜,笑如春水拂面,“收了就成!收了就是我们的人了!”
“但他也没说帮咱们做事啊?”晓依忧虑地说。
凌霄没有他弟凌雲好糊弄,王爷交代的任务他向来言听计从,不是送送礼就能打发的。
陈窈媚眼微含,“江湖规矩,收了咱们的好处就得帮忙,哪有光拿钱不办事的道理!他要不想帮忙就别收下酒啊!”
“说的也是。”晓依被陈窈说服,但心里却仍是隐隐不安。
陈窈已在外用了饭,她回到府中换了件衣服便直奔书房。
她走过去时,顾宴书连眼皮都没抬,像是一心一意地专注于案几上的公文。
陈窈问:“今日忙吗?”
顾宴书周身散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气,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窈将小厨房熬的粥放到他身旁,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我给你熬的荷蒂粥,趁热喝。”
顾宴书这才抬起眼看她,目光在她身上不由一顿。
女人未施粉黛,薄薄的素色长裙紧紧包裹袅娜的身姿,肤如雪,腰如柳,一眼便能看出她的身材极为匀称,该有肉的地方丰满,丝毫不含糊。
顾宴书轻咳了声回眸,随后舀起一勺放入口中,他等陈窈等得早就饿了,晚饭也只吃了几筷子,现在吃到陈窈亲手熬的粥,他如一团死结的心绪才慢慢得到纾难。
陈窈绕到顾宴书的身后,两指放在他的前关处,轻轻地打圈帮他按摩,“舒服吗?”
女人的巧手很软,只轻轻一搭,顾宴书在官场上紧绷的神经顿时弛懈,就连他不曾察觉到微皱起的眉目也舒展来了。
“嗯。”顾宴书惜字如金般地说。
片刻,陈窈从后环住他的肩,温热的呼吸铺在他的耳边,细声软调地说:“让妾身再为王爷舒展舒展,好吗?”
她很少喊他王爷,也从未自称过妾身,一般是在调情或者有事求他,这让顾宴书心里深感不妙。
顾宴书从温柔乡中清醒,“本王尚有事务待处理,你先就寝吧。”
“……好。”陈窈微微一僵,为他阖上了房门。
看顾宴书今日这反应,陈窈也拿捏不准凌霄与他说没说,看样子不像是说了,但他表现得又十分冷淡。
按以往她早被顾宴书按在案几上,翻云覆雨,欲醉欲仙了……
陈窈换回寝衣,想着早些休息,等顾宴书忙完再试探试探他。
谁知这一躺,加之她喝了些酒的缘故,不知不觉睡着了,连顾宴书什么时辰在她身边躺下都不知晓。
夜半,陈窈身子掀起一层薄薄的汗,梦境里有条蟒蛇在她身上缠绕,越裹越紧,像是要把她绞死一般。
“热……好热……”陈窈意识朦胧,推开身上的重物没几刻,没一会儿便又缠上了她。
来来回回好几次,陈窈的睡意彻底消散,她一拳打在男人的坚硬的胸膛,生气地说:“顾宴书!你让不让人喘气!”
她知道顾宴书睡觉喜欢抱她睡,她也喜欢将后背抵着他温暖的胸膛,但像今晚这般致命的死缠还是第一次!
顾宴书淡然地把她伸在外面的手放回裘被下,又从里面重新环上她的腰,宛如给她上了层锁链般,语气生硬道:“就这样睡。”
陈窈忍无可忍,掀开被子说:“很热!”
她再不制止他,两人大热天非得长痱子不可。
顾宴书大手摸上她的衣襟,捻起她胸前的两颗扣子,“热就脱了!”
陈窈:“……”
“别碰我!”陈窈拍开他的手。
“不热就抱着!”顾宴书没勉强,继续我行我素。
打蛇打七寸,打顾宴书也不意外,陈窈抿嘴说:“你要是把我勒死了,你就没王妃了!”
闻言,顾宴书终于松了点劲儿,但还是与她相贴甚紧,像是怕她逃跑般的警惕。
因他这一闹,陈窈彻底睡不着了,她心里也有了数,凌霄定对顾宴书言无不尽,才惹得他如此吃味。
陈窈说:“你今日是不是故意不去?”
顾宴书嘴硬:“确有公务缠身。”
陈窈暗暗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又不是皇上用得着日理万机抽不开身吗?
陈窈:“说实话!”
“不想。”顾宴书下巴蹭在她脑袋上,顿了顿说:“让本王陪你去见别的男人,不觉有些刁难我吗?”
“我让你陪就是为了打消你的顾虑。”陈窈说出她的本意。
顾宴书:“见了又如何,你多看他一眼本王都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