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融。
然而穆晴萱没有感受到任何情欲,只有面前这个男人无限的怜惜和激动。
她情不自禁地伸手抱住他,热情地回应起来。
直到一吻结束,霍长风还是不舍得松开。
他的额头抵着穆晴萱的额头,轻轻喘着气,认真道:“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好。”
穆晴萱点头。
这也是应该的。
“好了,先去洗澡,然后好好睡一觉,你今天也累了。”
霍长风犹豫了一下,又问:“需要我帮你洗吗?”
穆晴萱下床的动作一顿,表情有些古怪。
如果不是知道霍长风为人正直,不是纵情声色的人,她真的要怀疑这句话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的含义了。
要是真的让霍长风帮忙洗澡,那还得了?
说不定本来没坏的,都要被憋坏了。
穆晴萱有些不敢想象那个画面。
霍长风准备帮忙的动作顿住,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身体,尴尬地摸了摸鼻头。
穆晴萱轻笑了一声,转身拿着要换洗的衣服,进了浴室。
“等以后你再帮我洗也来得及。”
霍长风毫不犹豫地点头应下:“好!”
穆晴萱怀孕的消息,顿时将整个霍家都炸开了锅。
第二天,霍长风和崔丽蓉都向单位请假,陪着穆晴萱一起去军区医院做了检查。
结果的确是已经怀孕三周了。
崔丽蓉握着产检单,几乎要喜极而泣。
“晴萱,辛苦你了。”她轻轻抱住穆晴萱,又白了霍长风一眼,“臭小子,以后晴萱就是我亲闺女儿,你可得好好照顾她。”
“要是让晴萱有半点不顺心了,看我怎么教训你!”
霍长风喉咙有些发涩,郑重地点头:“知道了。”
等三人回了家,才发现王妈做了一整桌安胎补气血的饭菜。
王妈双手在围裙上滚了两圈,擦拭着手上的水珠,笑着道:“这是老太太特意吩咐我做的,一定要以晴萱小姐的身体为主。”
穆晴萱惊讶地看向霍老太太。
只见霍老太太别扭地撇开脸,眼神闪烁,有些不太好意思看她。
穆晴萱反应过来,霍老太太还在介怀之前的事情。
她没有坚定地站在穆晴萱的身边,反而处处听从穆浅浅的挑拨。
老太太脸皮又薄,不好意思道歉,两人的关系便一直僵着。
眼下,霍老太太想关心穆晴萱,也傲娇地不肯直接说,还得靠王妈助攻。
“谢谢奶奶。”
穆晴萱眉眼柔和,没和老太太过多计较。
“哼。”霍老太太撇了撇嘴,扭开了头。
过了半晌,又忍不住看向穆晴萱,语气复杂,表情却是藏不住的喜悦。
“女人家怀孕很辛苦,你以后有什么不舒服的,直接说,可别说我们霍家亏待你了。”
穆晴萱笑着点头。
霍建业也放下手中的军事报纸,向来严肃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他拍了拍霍长风的肩膀,声如洪钟:“对你媳妇儿好点,都成家、要当爸爸的人了,别再一股脑扑在工作上。”
“这也是我唯一一个,不希望你学我的地方。”
霍建业的神色黯然。
想到当初崔丽蓉怀孕生产的时候,他正在外面出任务。
每天枪林弹雨,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等回了家,才发现崔丽蓉已经一个人把孩子生下来了。
还差点因为大出血,死在手术台上。
饶是如此,崔丽蓉的身体也落下了隐疾。
这么多年,再也没能怀上第二个孩子。
这是霍建业一生中最愧疚的事情。
虽然现在是和平年代,霍长风也没有继承他的衣钵,可偶尔研究所忙起来,也需要十天半个月扑在研究上,不能回家。
霍建业不希望儿子步自己的后尘。
他语气郑重地叮嘱着。
霍建业本来今天应该工作的。
但听说了穆晴萱有孕的消息,特意也请了假。
虽然没有陪着去医院做检查,可也在家里坐立不安地等了一上午。
霍长风知道,他的心里也是期待着这个孩子的。
他点头,应下来:“爸,我知道了。”
霍长风走到穆晴萱身后,双手轻柔地为她按摩肩膀。
霍建业发现儿子明白过来,心满意足地点头:“你知道就好。行了,吃饭吧。”
饭后,穆晴萱刚起身。
王妈就忙不迭地也站了起来:“晴萱小姐,碗筷直接扔在桌上就行,我来收拾。”
“您去午睡休息吧。”
她态度相当紧张、恭敬。
不知道的,还以为穆晴萱是什么易碎的瓷娃娃,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穆晴萱哑然,她刚想说,自己的身体很好,只是洗个碗,没事儿的。
但话还没说出口,就感受到了霍长风和崔丽蓉投射过来的、不赞同的目光。
她只好无奈一笑:“那好吧,辛苦王妈了。”
穆晴萱转身回了房间,午睡休息。
之后的一段时间,崔丽蓉买回来很多照顾孕妇的书籍,王妈也变着法地做各种美食。
她每天早早地就起床,亲自准备营养丰富的早餐。
鲜榨的橙汁散发着清新果香,精致的低糖点心摆放得整整齐齐,还会根据穆晴萱的口味随时调整。
崔丽蓉还隔三岔五就带着穆晴萱去友谊商店。
友谊商店里售卖的全都是从国外进口的商品,虽然价格贵了些,可是质量非常上乘。
友谊商店里,有一个区域,是专门售卖母婴产品的。
每次过去,但凡穆晴萱的目光在某件商品上稍有停留,崔丽蓉立马吩咐店员:“这个,还有这个,都包起来!”
明明肚子里的孩子还只是个黄豆大小,可眼看着家里的母婴产品越来越多,穆晴萱的心里也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
她开始期盼,自己和霍长风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
“在想些什么?”
这一天晚上,霍长风洗完澡,边擦着头发,边走到穆晴萱身边。
他亲了亲穆晴萱的额头,问:“想的这么入神,连我走近了都没发现。”
穆晴萱托着下巴:“在想这个孩子会是什么样子,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是会像你多一些,还是像我一些。”
“最好是个女孩,像你多一些。”
霍长风毫不犹豫地回答。
穆晴萱惊讶抬眼:“为什么?”
这年代的大多数人,都重男轻女,像霍长风这样的心思,并不常见。
“很想养一个小小的你。
霍长风眼神深邃地看着她,神色认真而专注。
穆晴萱微微一愣。
等反应过来霍长风说了什么的时候,她已经情不自禁地吻了上去。
自从穆晴萱怀孕后,两人每晚只是单纯地亲吻,并没有什么多余的举动。
穆晴萱有时候明显地感受到霍长风蓬勃的欲望。
睡到半夜,还能听到浴室里传来他冲冷水澡的声音。
她眼睫微颤,心中动容。
吻到动情时,霍长风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她的唇瓣。
他心里清楚,再亲下去,事态的发展,可能会不受控制。
霍长风抿了抿唇,正要说什么,一声“咕噜”在两人耳边响起。
穆晴萱尴尬地摸着肚子:“饿了。”
“想吃什么?”
穆晴萱犹豫了一下,回答:“想吃城南铺子的杨梅干。”
城南铺子距离霍家很远,开车也需要将近二十分钟。
外面正下着雨。
可霍长风闻言,毫不犹豫地起身,揪着衣角,就把身上的睡衣脱了下来。
他套上出门的常服和外衣,轻声道:“等我一会儿,我很快就回来。”
说罢,霍长风大步流星地离开。
不一会儿,穆晴萱的耳边传来车子启动、冲进雨幕的声音。
另一边,穆浅浅也得知了穆晴萱怀孕的消息。
夜晚,凉风透过糊着报纸的窗缝,钻进穆浅浅位于筒子楼的家。
狭小昏暗的房间里,灯泡散发着昏黄的光晕,穆浅浅坐在掉漆的木椅上,心里满是不甘。
她去过霍家,知道霍家的装潢有多么的精致富贵。
即便是在整个军区大院,都是独一份的,令人心驰神往。
穆晴萱就住在那样漂亮的房子里,而她……
穆浅浅环视着四周,眼底闪过一丝嫉恨。
她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回了半个月前,霍家在国营饭店里举办的那一场宴席。
穆晴萱亭亭玉立地站在崔丽蓉身边,被崔丽蓉以霍家儿媳妇儿的身份,介绍给所有的来宾。
那样众星捧月的待遇,穆浅浅从来没有受到过。
前世,她被崔丽蓉污蔑成是克死了霍长风的元凶,别说是在宴席上介绍她的身份了,。
即便是那样漂亮的大院子,穆浅浅也是没有资格居住的。
霍家后面有一个专门开辟出来的花圃。
穆浅浅被发落到住在花圃旁边、专门存放浇花肥料的储物室里。
每天和臭烘烘的肥料为伍。
就连洗澡的机会都很少有。
一想到前世的那些生活,穆浅浅就忍不住打了个激灵。
她不明白,为什么本该死去的霍长风会被救活,本该尝遍她所经历的苦楚的穆晴萱,现在却再次活成了她羡慕嫉妒的样子。
穆浅浅百思不得其解。
她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嫉妒如野草般在心底疯狂生长。
“哐当!”
一声巨响打破了穆浅浅的沉思。
石飞华跌跌撞撞地闯进家门,酒气熏得人作呕。
他头发蓬乱,衬衫扣子错了位,领带歪在一边,整个人狼狈不堪。
“这么晚,你怎么才回来?”
穆浅浅站起身,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声音尖锐地质问。
石飞华打了个酒嗝,满不在乎地把外套扔在桌上,含糊不清地说:“应酬……工作需要嘛。”
因为穆浅浅多次作死,原定的由霍家为他找个体面轻松的工作的愿望,也泡汤了。
石飞华只能依靠自己。
可石父石母都只是最普通的纺织厂工人,石飞华又下乡了好几年,在首都一点人脉都没有。
想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何其困难?
他挣扎了许久,才找到如今的这个工作。
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编制,没能端上国家的饭碗,可好在每个月的工资还可以。
穆浅浅听他提起过几句,知道石飞华现在在一个贸易公司里,每天都要和外国人做故意、打交道。
说出去,他们家也是搞外贸的,也是相当体面的工作。
唯一令她不满的是,自从石飞华做了这份工作,每天都早出晚归。
回家后,还总是一身酒气,有时候身上还裹挟着一股子浓烈的香水味儿。
穆浅浅问他,他只说是应酬时沾上了外国男人的香水味儿。
穆浅浅不懂,为什么是男人喷香水。
可看着石飞华疲惫、厌倦的样子,她也不敢再问。
只是心里着急,。
穆晴萱这个狐媚子,连霍长风这种不解风情的死木头都勾引到了,还怀了孕。
可她也结婚一个多月了,肚子还没动静。
不是她不争气,而是除了刚结婚的那几天,石飞华几乎就再也没有碰过她。
穆浅浅皱了皱眉,抬眼看向石飞华。
意外地发现,石飞华今天还挺清醒的。
她眼睛一亮,缓步走上前,脸颊红润,眸底闪烁着柔嫩的光。
“阿华哥哥……”
娇滴滴的三个字刚说出口,穆浅浅的瞳孔猛地一缩。
借着昏暗的灯光,她突然发现,石飞华的衣领处竟然有一个鲜艳的口红印!
印记格外刺眼。
穆浅浅心中一紧,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她又眨了眨眼,凑近一看,才发现,自己没有看错,。
穆浅浅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人狠狠打了一拳。
她扯着衣服,声音颤抖地质问:“这是什么?”
石飞华醉眼惺忪,瞥了一眼,不耐烦地嘟囔:“哎呀,估计不小心蹭到的,你别瞎想!”
穆浅浅气得浑身发抖,“不小心?石飞华,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吗?”
“我们才结婚不到两个月,你居然就去偷吃!”
穆浅浅歇斯底里地喊道,泪水夺眶而出。
石飞华烦躁地摆摆手,脚步踉跄地往床边走去:“我都说了是不小心蹭到的,你爱信不信。”
“行了行了,别闹了,我累得要死。”
穆浅浅望着石飞华的背影,瘫坐在地上,泪水止不住地流。
窗外,昏黄的路灯孤独地亮着,倾盆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击打在窗台上,落下簌簌的雨幕。
穆晴萱满心绝望。
脑海中,不由自主地再次浮现出穆晴萱在宴席上风光无限的模样。
凭什么穆晴萱能拥有幸福美满的生活,而自己却在这冰冷的婚姻里受尽折磨?
嫉妒和怨恨在她心中交织,她攥紧拳头,指甲几乎要嵌入肉里。
粗重的呼吸从她的鼻翼中喷薄出来,穆浅浅几乎是不费吹灰之力,就想到了一个计策。
她过得不顺心,穆晴萱也别想好过!
自从穆晴萱确诊了怀孕后,整个霍家对她的态度,俨然是捧在手里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她享受了几天,实在是有些闲不住了。
“奶奶,您放心,适当的运动对孩子也有好处的。”
穆晴萱劝着固执的霍老太太:“就算您不相信我的医术,可您是过来人了,应该有经验的。”
霍老太太是个经历过动乱年代的人。
她那时候,哪儿有条件天天躺在家里养胎。
就算是身怀六甲,仗要是打起来了,她也得抄起枪和武器,保家卫国。
霍老太太自己吃过苦,更看不得儿孙吃苦。
她之前因为几次受穆浅浅的挑拨,对穆晴萱心怀偏见,如今心里对穆晴萱愧疚的不得了,更不想让她劳累。
“穆医生……”
就在这时,一个敲门声打断了霍老太太还没说出口的话。
穆晴萱抬头,发现来人是隔壁的林长安林大哥。
她挑眉,惊讶问:“林大哥,是婉婉嫂嫂出了什么事儿吗?”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在霍家响起,门外传来林长安带着哭腔的呼喊,。
穆晴萱心中一紧,快步去开门。
只见林长安满头大汗,头发凌乱,脸上写满了焦急。
“穆医生,求你快救救婉婉,孩子好像出大事了!”
他双手紧紧抓住穆晴萱的胳膊,声音颤抖。
穆晴萱来不及多想,吩咐王妈去房间里,把她的银针盒子拿出来。
“奶奶,林家就在隔壁,我去去就回,您不用担心。”
穆晴萱安抚好霍老太太,就带着银针盒子,跟着林长安匆匆赶往他家。
一进林家,穆晴萱就听到陈婉虚弱的抽泣声。
她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双手紧紧护着肚子,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
妹妹,我肚子好痛,孩子是不是……”
陈婉哽咽着,话未说完,泪水又夺眶而出。
穆晴萱坐到床边,一边安抚陈婉,一边为她把脉。
指尖触碰到陈婉手腕的瞬间,她微微皱眉。
经过一段时间的中药调理,陈婉原本虚弱的身体已恢复得差不多,脉象平稳,并不像有大问题的样子。
就连前两天出门散步的时候,她也听林奶奶提过一次。
陈婉现在已经不怎么孕吐了,也能正常吃饭了,甚至还能去正常上课。
但看到陈婉和林长安焦急的模样,穆晴萱没有立刻表态,而是仔细询问陈婉的症状。
“就刚刚,肚子突然一阵剧痛,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
陈婉回忆着,声音带着恐惧。
穆晴萱让陈婉躺好,动作轻柔地检查陈婉的腹部。
当她的手轻轻放在陈婉隆起的腹部时,一个轻微的动静传来。
像是有人用脚踹了一下她的手心似的。
——是胎儿在踢动!
穆晴萱悬着的心瞬间放下,忍不住笑了出来:“婉婉嫂嫂,林大哥,别担心,”
“孩子没事,是小家伙在跟你们打招呼呢。”
林长安和陈婉愣住,两人面面相觑,眼中满是疑惑。
穆晴萱耐心解释道:“随着胎儿逐渐长大,胎动会越来越明显。婉婉嫂嫂之前身体弱,没怎么感受到胎动,这次小家伙力气大了些,你们又没经验,才会误以为出了事。”
听了穆晴萱的话,陈婉破涕为笑,轻轻抚摸着肚子:“原来是这样,可把我们吓坏了。”
林长安也长舒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穆医生,真是太麻烦你了,都怪我们太慌张了。”
穆晴萱笑着摆摆手:“没事,只要婉婉嫂嫂和孩子都好就行。”
“咱们邻里邻居的,本就该互帮互助。以后有什么情况,都可以随时再找我,随时来找我。”
说完,穆晴萱又根据陈婉现在的身体状况,重新写了一张方子。
“林大哥,嫂嫂现在的身体已经很健康了,之前的药方子不能再继续喝了。”
“这是新的药方子吗?”
林长安接过方子,看了一眼,疑惑地皱起眉。
“这看着不太像中药材啊,怎么还有盐和油?”
林长安挠了挠头,想说,这与其说是中药材的方子,不如说是食谱更合适。
陈婉知道孩子没事儿后,提到嗓子眼里的心也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她拍了拍床,“什么方子,给我看一眼。”
林长安把纸递过去。
陈婉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什么药方子,分明就是食谱嘛!”
穆晴萱也莞尔一笑:“嫂嫂说得没错,就是食谱。”
“孕妇的身体最娇贵了,吃什么、不能吃什么、吃多少,都要严格控制的。”
“不能吃多了,不然孩子养得太大,以后生产会很困难。也不能吃得太少,否则没法供给足够的养分给孩子和嫂嫂的身体。”
“这是我根据婉婉嫂嫂现在的身体,专门想的食谱,按照这上面的食材来准备一日三餐,刚刚好能达到养胎需要的营养,又不会太多。”
陈婉听完,喜笑颜开,脸颊红扑扑的:“晴萱妹妹,真是太感谢你了!”
穆晴萱说的这些,她在军区医院产检时都没有听过。
医院的医生们只叮嘱过,孕妇要多多注意补充营养,却没有强调,原来内里还有这么多需要注意的地方。
她激动地就想给穆晴萱一个拥抱。
可刚伸出手,想到穆晴萱现在也怀孕了,才一个月,月份还不稳,正是最金贵的时候。
就又讪讪地收回了手。
陈婉眨了眨眼:“晴萱妹妹,听说你也怀孕了。你这么有经验,肯定能照顾好自己,我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
穆晴萱摸了摸自己的平坦的小腹,眼神中闪过一丝慈爱。
她笑道:“婉婉嫂嫂,你安心养胎,等五个月后生下个健康的孩子,让我做这孩子的小姨,对我来说就算是报答了。”
陈婉一口答应:“好!”
“别说是小姨了,让他叫你干妈都可以。”
林长安被陈婉打发去按照方子上的食谱买菜。
两个女孩子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天。
突然,穆晴萱想到什么,问:“听林奶奶说,嫂嫂你从上星期开始,就去上课了。”
“你是学校的老师吗?”
“不是。”陈婉摇了摇头,尴尬地摸了摸鼻子,“我还只是一名大一的学生。”
穆晴萱有些震惊地瞪大了眼睛。
陈婉耸了耸肩膀,苦笑着解释:“去年恢复高考,我就去考了,万幸是考上了。”
但她当时也已经结婚了。
林家是个好夫家,也没有阻止她继续读书。
只是没想到,学业才刚刚起步,她居然怀孕了。
陈婉原本想着一边继续念书,一边养胎,等到月份大了,再请假回家生产。
没想到,孕吐会这么严重,已经严重影响了她的日常生活。
无奈之下,陈婉只好办理了休学。
可如今,她的身体被穆晴萱调理好了,就又动起了读书的念头。
“……所以我就回学校了。”
陈婉的声音有些低,原本以为,穆晴萱会责怪她不懂事,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毕竟,就连林家这么开明的夫家,都对她重返校园这件事儿颇有微词。
她忐忑地看着穆晴萱,又紧张又期待地等待着她的回应。
暖阳透过斑驳的树叶,洒下一地碎金。
陈婉下床,走到窗前的书桌前坐下,翻看着桌上写满了笔记的书本。
“身边的人都说,怀了孕就应该好好养胎,孕吐好不容易没有那么严重了,更不应该随便折腾自己。”
“可是晴萱妹妹,我去年拼了命才考上大学,我设想的是等毕业之后,就能有一份很体面的工作,自己养活自己。”
“奶奶和长安是为了我好,可是我……”
陈婉的双手下意识地轻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蹙着眉心,似乎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正确表达出自己的意思。
她不安地抬眼,偷偷观察着穆晴萱的神色。
穆晴萱却只是走到她身边,微微拉开窗帘,让窗外灿烂的阳光更加温暖地照射进来。
她目光温和,表情也很平淡。
陈婉好似被鼓励了,她咽了咽口水,声音略带颤抖:“我很爱我的孩子,可是念书工作也是我的理想。”
“晴萱妹妹,你废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我的身体调养好,治疗好了我的孕吐。现在我却这么糟蹋你的心意,你会不会怪我……”
说到最后,陈婉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
穆晴萱伸出手,轻轻拍了拍陈婉的肩膀,微笑着说:“婉婉嫂嫂,我怎么会怪你呢?”
她沉默这么久,与其说是责怪,不如说是震惊。
没想到看似温婉没脾气的陈婉,内核竟然这么坚定而有力量。
“嫂嫂,在我看来,女人怀孕从来都不代表着要被圈禁在家里,也不意味着要放弃外面的生活和事业。”
“相反,从医学的角度来讲,如果一直被困在家里,反而不利于养胎。孕妇最重要的,就是保证自己的心情舒畅,不是吗?”
和之前劝慰霍老太太的话术相差无几,穆晴萱身为医者,深知适当的运动反而能利于养胎。
陈婉猛地抬头,眼中闪烁着惊喜与感动的光芒:“真的吗?晴萱,我还以为你会反对。”
穆晴萱摇摇头:“怎么会?”。
随后,她的语气温柔却又带着几分严肃:“不过,嫂嫂,你一定要量力而行。”
“学校里如果课业压力太大的话,还是不能硬撑。哪怕身体有一点点不舒服,也要立刻就医,或者来找我。”
陈婉眼眶泛红,用力地点了点头:“我记住了!”
穆晴萱笑着把将陈婉鬓角的一缕头发别到耳后,嘴角微微上扬。
阳光落在她美丽的面庞上,笑起来时眼睛好似一弯月牙。
陈婉看着,竟都有些失神。
她微微感慨
,霍主任还真是好福气,能娶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儿。
忽然,陈婉想到什么,抓住了穆晴萱的手,激动地说:“晴萱妹妹,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事情。”
“嗯?”
穆晴萱习惯了陈婉一惊一乍的性子,倒也没急着抽回手,疑惑地看向她。
陈婉十分兴奋,就连腹部的胎儿都好似感受到了她的激动,轻轻地动了一下。
但她现在完全顾不上,自顾自地说:“我就读的首都大学最近在招聘中医教师。”
“以晴萱妹妹你的医术和能力,如果去应聘,肯定能脱颖而出。”
穆晴萱闻言,手中的动作顿住,心中泛起层层涟漪。
开办一家中医诊所,治疗更多患者,是她前世的事业,也是她今生必定要达成的理想。
首都大学是全国最高等的学府之一。
如果她能先成为首都大学的中医教授,肯定能积累到丰富的人脉资源,极大地提升知名度。
对她以后开办自己的诊所很有帮忙。
况且,学海无涯。
穆晴萱不认为自己活过了一辈子,就已经掌握了中医的全部奥秘了。
要是能够借此机会,和国内其他知名的中医圣手们交流学习,对穆晴萱提升自己的医术,也是个很好的机会。
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这都是一个不容错过的职位。
想到这里,穆晴萱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期待,她紧紧握住陈婉的手,急切问道:“婉婉嫂嫂,快和我说说,招聘有哪些具体要求?”
陈婉见状,兴致勃勃地详细讲述起来,从学历资质、教学经验,到应聘流程、考核内容,事无巨细。
穆晴萱一边认真聆听,一边在心里默默盘算,表情时而凝重,时而舒缓。
待陈婉说完,穆晴萱陷入沉思。
光看这些表面的条件,她自认为自己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只是为人处世最忌讳半场开香槟,穆晴萱并没有过分自信,而是准备明天去首都大学,亲自看看。
霍家卧室里。
霍长风正拿着干毛巾,给穆晴萱擦拭湿漉漉的头发。
一股扑鼻的沁人馨香从她的发间丝丝缕缕地传来,霍长风眸色一深。
明明两人用的是同一瓶沐浴露和洗发水,可穆晴萱身上总是比他香很多。
像是常年浸泡在药材中似的,有一股陈年悠悠的芬芳。
却又没有药材那么苦涩。
每每霍长风闻到,都觉得很是勾人。
“老公,我今天……”
穆晴萱把她和陈婉的对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霍长风意会:“萱萱想入职首都大学吗?”
穆晴萱毫不犹豫地点头,态度坚定:“很想。”
“那萱萱就去做,我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