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夜的旖旎。
他眼神一暗,弯腰附在她耳边,抱歉道:“我再赔你十件。”
“这还差不多。”
穆晴萱满意地笑了笑,上了霍长风的车。
因为只是庆祝霍长风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的习俗,不是升迁、乔迁之类的大喜事儿,因此霍家只在国营饭店里摆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席面,把整个一楼包场了。
邀请了一些亲朋好友,和工作上关系比较好的同事在赴宴。
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宾客们陆陆续续也来了。
“你来了。”
穆晴萱挑了挑眉,有些意外。
没想到穆浅浅闹出了这么多事儿,石飞华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还愿意带她出门。,
穆浅浅缩着肩膀,走在石飞华身后一步的位置。
她看着站在霍长风身边、风华万种的穆晴萱,耳边全是宾客们对穆晴萱的夸奖,眼底闪过一丝深深的嫉妒。
穆浅浅扯了扯嘴角,刚准备说什么,身后的石母长眉一竖,伸手,在众人没注意的时候,狠狠掐了一把穆浅浅的腰窝。
穆浅浅疼得脸一白,险些失声尖叫起来。
石母瞪了她一眼。
那眼神,分明宣告了一个意思:闭嘴!
穆浅浅委屈地咬了咬唇,垂下脑袋。
石母上前,和崔丽蓉应酬着,然后又把话题绕到了穆晴萱的身上:“嫂子,这就是晴萱丫头吧,长得真是水灵,远远瞧着,好像电影上的明星似的。”
崔丽蓉眼角的笑容也加深了许多,意味深长地说:“你们家浅浅也不错。”
石母脸一僵,又狠狠挖了穆浅浅一眼。
毕竟是霍建业的亲妹妹,崔丽蓉含沙射影地讽刺了一下,就招呼着石家一家赶紧进去坐。
这时,一个脊背挺拔如松的中年男人突然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就在众人相互寒暄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一位中年警察大步流星地走近,先是和霍建业握手交谈了几句,才眼冒金光地走到了穆晴萱的身边。
“您就是穆同志吧,上次还多谢了你仗义伸出援手,帮我们破获了一个大案子。”
中年警察的脸上满是钦佩。
穆晴萱一愣,脸颊微微一红,谦虚道:“这都是我身为人民的一份子应该做的,主要还是警察同志你们的努力。”
“穆同志,您不用谦虚了,您对我们做出的贡献,所有人都有目共睹!”
“相比之下……”
中年警察性格耿直,不会说漂亮话,有什么话也不藏着掖着,径直看向正准备往里走的穆浅浅:
“这位同志,上次叮嘱你,让你出去之后多多加强思想教育,背诵默写伟人语录,学习先锋们的精神,好好矫正性子,你都做到了吗?”
中年警察声如洪钟,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他的课堂。
而穆浅浅就是课堂上,那个不听话的、正在被老师训斥的学生。
周围有人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脸疑惑。
“这是怎么了?”
“我听这口气,像是霍家媳妇儿是帮助警局破案的人民英雄,而石家媳妇儿则被抓进警局里、接受过思想教育……”
“我记得她俩不是亲姐妹吗,怎么性格、样貌、品行都相差这么多?”
“一根葫芦藤上的长出来的葫芦娃都性格各异,指不定这妹妹就是在哪儿学坏了。”
“真是家门不幸啊。”
“石家摊上这么个儿媳妇儿,也真是倒了大霉。”
穆浅浅的身体一僵,只觉得自己好像被当众扇了一巴掌,面皮火辣辣地疼。
石母的脸色也十分难看。
石父尴尬地笑了笑,说道:“警察同志,浅浅不懂事,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回去一定会好好教育她。”
中年警察锐利的眼神扫过石家人,郑重地点了点头:“那就好。”
他也不想看这么年轻的一个姑娘,因为一时的不慎,走错了弯路,耽误了自己的终身。
崔丽蓉本就讨厌穆浅浅,看她出丑,面上不显,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反倒是霍建业,他因着和石家的亲属关系,见石家这么丢人,觉得自己面上也不好看,主动拉着中年警察去一边叙旧。
崔丽蓉撇了撇嘴,也站出来,主动说些场面话,缓和气氛。
“晴萱,你先带你妹妹去那边坐好吧,她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好。”
穆晴萱扶着穆浅浅走到一个偏僻的角落。
脱离了众人视线的打量,穆浅浅紧绷的身体也微微放松下来,不自觉地颤抖着。
“浅浅,你没事儿吧?”
她猛地甩开穆晴萱的手,大声吼道:“这儿又没有别人,穆晴萱,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
说完,她直接跑开。
国营饭店的角落里,穆浅浅缩着肩膀藏在阴影里,泪水夺眶而出。
她心中的恨意如野草般疯狂生长。
穆浅浅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穆晴萱付出代价,让所有人知道,她穆浅浅不比任何人差。
穆晴萱一脸无辜地看着穆浅浅跑开,有些无语地摇了摇头。
都重生过一辈子的人了,还是这么藏不住情绪,跟个讨不到糖吃的孩子似的。
穆晴萱耸了耸肩,转身回到崔丽蓉身边。
突然,她的脚步一顿,眸子微微眯了眯。
阳光透过饭店的玻璃窗洒在大厅内,高丽月踩着阳光的碎叶走进来。
她身着一件略显紧绷的鹅黄色连衣裙,款式很新颖。
但不知道为什么,套在她的身上,总显得有些土里土气的,并不合身。
穆晴萱一眼就认出来,这是昨天高丽月从她手上抢走的那条裙子。
没想到,高丽月抢裙子,是为了参加霍家的宴会。
穆晴萱注意到高丽月的同时,高丽月也看到了穆晴萱。
她第一眼便瞥见穆晴萱身上的衣服。
发现穆晴萱并没有穿着那件惊艳众人的旗袍时,她竟然诡异地松了一口气。
随后,高丽月惊愕地发现,她衬不起来的红色布拉吉,在穆晴萱的身上,显得那样合身、完美。
就连身旁的其他同龄女同志,都在暗暗讨论,穆晴萱身上的裙子是在哪儿买的。
崔丽蓉一见到两人,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双手不自觉地攥紧,心里燃起一股火。
她冷哼了一声,第一次没有主动招待客人。
高丽月的身边,她母亲周慧正揪着衣角,有些局促且刻意地笑着。
周慧也没有想到,昨天在国营商店里发生龃龉的,竟然是霍家人!
早知道如此,她昨天一定会亲手把那些裙子,都送到崔丽蓉和穆晴萱的眼前,让她们随便挑选。
毕竟,她辛辛苦苦搞到了这场宴席的邀请函,就是为了能够打通和霍家的关系,为自己的事业提供助力。
但此时,周慧的心一沉。
她知道,自己的算盘彻底落空了。
宾客们陆续入席,宴席很快就正式开始了。
服务员端上一道道热气腾腾的菜肴,酒香和菜香弥漫在整个饭店内。
随着一道油焖大虾端上了桌,穆晴萱的视线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霍长风顿了顿:“想吃?”
穆晴萱遗憾地摇摇头:“算了,剥虾太麻烦了,不想弄脏手。”
霍长风闻言,也不顾自己身上还穿着专门定制的西服,直接挽起袖子,露出了骨节分明的腕骨。
夹起两只大虾,放进盘子里,慢条斯理地剥了起来。
最后又把剥好的虾,夹进了穆晴萱的碗里。
霍长风一边用丝巾擦拭着手上的油渍,一边抬了抬下巴:“吃吧,不够再和我说。”
穆晴萱眼睛亮晶晶的:“那你还给我剥吗?”
霍长风睨了她一眼,轻轻“嗯”了一声。
“谢谢老公。”穆晴萱朝他灿烂地一笑,低头,满足地吃了起来。
穆浅浅看着这一幕,下意识地看向了身旁的石飞华。
石飞华像是感受到了她的视线,挑了挑眉,也夹了两只虾,放进穆浅浅的碗里。
穆浅浅一愣,心里一股暖流滑过。
可还不等她说什么,又听石飞华说:
“我想吃虾,你剥干净点。”
石飞华夹了两只虾,放进穆浅浅的碗里。、
见没动作,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瞪了穆浅浅一眼:“不是跟你说了要吃虾,还愣着干嘛?”
穆浅浅的脸都气扭曲了。
她动作只是慢了一秒,石母放在桌下的手直接拧上了她的大腿,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全身。
穆浅浅咬着嘴唇,拼尽全力才忍住了几乎要脱口而出的尖叫。
“噗嗤。”
忽然,耳边传来穆晴萱清脆的笑声。
穆浅浅抬眼看去,却见穆晴萱扯了扯霍长风纤长的手指,用又轻又软的声音撒娇道:“老公,我还想吃大闸蟹,可是我不会弄……”
穆浅浅咬碎了一口银牙,目眦欲裂。
穆晴萱慢条斯理地托着下巴,压低了声音在霍长风耳边呢喃。
呼吸间,温热的气息喷洒在霍长风的脸上。
霍长风微微低眉,轻而易举地便看见了穆晴萱裸露在外的脖颈,白皙柔嫩,看起来仿佛一朵娇花。
再往下,衣裙的褶皱处正好微微露出了瘦削的锁骨,如雪细腻的娇软更是一览无余。
霍长风喉结微微滚了滚,身上燃起一股燥热。
“好。”
他低沉地应了一声,将杯中的凉茶一饮而尽,稍微平息了一下躁动的情绪。
霍长风拿起一只大闸蟹,熟练地运用工具开始处理。
穆晴萱好整以暇地看着他流利而不失优雅的动作,眼中满满的都是欣赏。
这年代的大闸蟹可不便宜,一只就需要好几十块。
顶得上一个普通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了。
等霍长风处理完,穆晴萱喜笑颜开地用勺子挖出一勺蟹黄,喂进嘴里。
味道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味。
可她刚吃了两口,肚子突然传来一阵若有似无的刺痛。
穆晴萱皱了皱眉,不由自主地放下勺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大闸蟹是寒凉之物,女人的确不能多吃,尤其是在生理期的时候,不然会对身体不好,还容易痛经。
可是穆晴萱的生理期还有一个星期才来,按理来说,才吃了两口,不会肚子疼才对。
她摸了摸自己的脉搏,心陡然一沉。
霍长风见她动作突然停住,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皱了皱眉,关心地问:“怎么了?”
穆晴萱愣愣地抬头,呆了好几秒,才摇头回答:“没事儿,就是我又不想吃了……”
霍长风挑了挑眉,也没多问,直接把穆晴萱吃了一半的大闸蟹夹回自己的碗里,接着吃了起来。
坐在旁边一桌的高丽月目睹了这一幕,愤怒地眼睛都红了。
她放在心里暗恋了这么久的男人,在穆晴萱面前,居然这么卑微!?
穆晴萱根本不配得到霍长风如此贴心的照料和偏爱!!!
高丽月咬着牙,尖利的牙齿几乎要刺破嘴唇的血肉,直到唇齿间蔓延开一股难闻的铁锈味儿,她才恍然地松开了牙齿。
她目光扫过面前的餐桌,视线扫过桌上的热麦茶时,眼睛一亮。
一个计策很快在脑海中成型。
高丽月深吸一口气,猛地站起身来,顺手端起桌上一杯满满的热麦茶,故意摇晃着走向穆晴萱。
她眼神中闪过一丝阴狠,脚步加快,装作要与穆晴萱打招呼的样子。
“穆同志,听说你的医术很高超,巧的是,我也是一名医生,不知道穆同志能不能赏脸,跟我探讨探讨?”
就在即将靠近穆晴萱时,高丽月假装脚下一滑,手中的热麦茶朝着穆晴萱泼去。
在高丽月话音刚响起时,霍长风便留意到了高丽月异常的举动。
看到她面上的不善,他心中一紧。
在热麦茶即将泼到穆晴萱身上的瞬间,霍长风迅速伸出手,一把拉起穆晴萱躲开。
早在高丽月靠近时,穆晴萱脑中的警钟就已经被敲响。
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危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被霍长风拉开的同时,下意识地伸出脚,巧妙地绊了高丽月一下。
高丽月原本就失去了平衡,这一下更是整个人向前扑去。
手中的茶杯飞了出去,热麦茶如同一道弧线,全部泼在了她自己身上。
淡黄色的连衣裙瞬间被热麦茶浸透,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显得格外狼狈。
周围的宾客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一时间,整个饭店内鸦雀无声。
随后,议论声如同潮水般响起。
“这是怎么回事?高丽月怎么把酒泼到自己身上了?”
“会不会是故意想泼穆晴萱,结果弄巧成拙了?”
“这也太尴尬了吧!”
“多行不义必自毙啊。”
“幸好穆同志躲得快,不然那么烫的茶水泼到身上,肯定得受伤!”
高丽月满脸涨得通红,又羞又恼。
她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穆晴萱,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
“呀,高同志,你怎么了?没事儿吧?”
穆晴萱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眸底却冰冷如寒霜。
她冷冷地看着一身狼藉的高丽月,“是不是鞋跟太高了,没站稳?”
众人听了穆晴萱的话,纷纷情不自禁地低头,看向了高丽月的脚底。
只见她踩着一双恨天高,细长的鞋跟看着就触目惊心。
“天哪,她怎么穿这么高的鞋跟,真不怕崴了自己的脚啊!”
“估计是个子太矮了,想穿高一点呗。”
“那双鞋子好像是国外的牌子呢,一双就得好几十块。”
“再贵再好的牌子,也要看什么人穿!像她这样,当着众人的面摔在地上,丢死人了。”
高丽月听着众人的议论,一张小脸气得一阵红一阵白。
周慧见状,急忙跑过去,扶住高丽月。
她尴尬地笑着,对周围的宾客说道:“不好意思,孩子不小心,打扰大家了。”
穆晴萱无辜地笑了笑,语气轻软:“我们倒是没事儿,就是周阿姨,高同志的脚好像肿了。”
“您待会儿扶着她点儿,可别又摔了。”
高丽月气得鼻子都歪了,踩着鞋子就想冲上去理论。
可是刚一动作,脚腕处便传来刺骨的疼痛。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脚腕已经肿得馒头大。
就连那双花了大价钱买回来的鞋子,鞋跟也断掉了。
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穆同志,我只是听说你的医术很好,想瞻仰学习一下。”
“就算你不喜欢我,也不能伸出脚把我绊倒吧?”
高丽月咬着嘴唇,一脸楚楚可怜的模样。
她明明走得很稳,要不是穆晴萱突然绊她,她怎么可能会突然摔倒!
她丢了人,那穆晴萱也别想好过!
高丽月的眼底闪过一丝阴狠,转瞬又换上一副委屈的模样。
当着众人的面,抹了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
周慧反应极快,瞬间配合女儿,痛心疾首地看向穆晴萱:“穆同志,就算你记恨我们昨天在商场,没有把你喜欢的那件裙子让给你,也不该在今天这样的场合下报复我们呀,太过分了!”
她一边假惺惺数落,一边用眼角余光观察周围宾客的反应。
果不其然,众人听到这番话,顿时交头接耳,不少人露出怀疑的神色。
周慧心想,反正已经得罪了崔丽蓉和穆晴萱。
如果什么都不做,那就彻底和霍家无缘了。
还不如趁此机会,狠狠利用舆论,压迫霍家。
要是霍家处于弱势方,到时候不管是出于平息舆论的目的,还是补偿的目的,肯定会答应周慧一
到时候,她再提出让霍家动用关系给他们升职的事情。
高丽月也反应过来,跟着周慧一起卖惨:“穆同志,对不起,昨天在商场,我真的不知道那件裙子是你先看上的。”
“要是我知道了,肯定不敢和你抢的。”
母女俩一句又一句似是而非的话砸下来,不少宾客不由自主地窃窃私语起来。
“听这意思,难道是高同志抢了穆同志的衣服,所以穆同志肆意报复?”
“这也太过分了,裙子没卖出去,那当然就是谁先付钱,谁拿货。”
“穆同志仗着霍家的关系,还真是欺人太甚。”
“我瞧着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刚刚在门口,我听见有警察同志夸赞穆同志很优秀,应该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穆晴萱的眼神有些冷。
姜还是老的辣。
周慧三两句话,就把矛头指向了穆晴萱。
让不知情的人听了,恐怕真的以为,是穆晴萱仗势欺人。
晴萱不慌不忙,冷静地看着高丽月,声音清脆:“高同志,说话可得有证据。大家都看到,是你端着红酒,急匆匆朝我冲过来。”
说着,她转向旁边目睹全程的服务员。
“这位同志,你当时就在附近,你来说说,是不是这样?”
服务员有些紧张,犹豫着点点头:“我……我看到高小姐走路很急,酒杯里的酒一直在晃。”
高丽月脸色微变,却仍不死心,跺脚道:“就算我走得急,她要是没伸脚,我怎么会摔倒?”
穆晴萱轻笑一声,目光落在高丽月的裙摆上:“高同志,你仔细看看自己的裙子。”
“如果是我绊倒你,酒渍应该主要在前边。可你的裙摆后半部分也湿透了,这更像是你自己甩杯子时溅上去的吧。”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纷纷聚焦在高丽月的裙摆上。
果然和穆晴萱所说的一模一样。
霍长风也上前一步,声音低沉有力:“高同志,昨天在国营商店,你屡次抢走萱萱先看中的衣服,还示意店铺的售货员侮辱萱萱。”
“昨晚,国营商店的经理就接到了热心群众的举报,经过彻查,现在那名售货员已经被辞退了。”
高丽月的眼睛倏地瞪大。
什么热心群众,肯定是穆晴萱这个贱蹄子去举报的!
高丽月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又听霍长风说。
“高同志,今天是霍家的宴会。虽然你是客人,可如果你再对萱萱出言不逊,扰乱秩序,那想必我们对你也不用太客气了。”
高丽月彻底呆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霍长风:“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说话?”
霍长风:?
穆晴萱也皱了皱眉。
这人发什么神经?
这话说的,好像霍长风和她有过什么似的。
穆晴萱宣告主权一般,缠住了霍长风的手。
霍长风对她的主动很是受用,冷硬的脸部轮廓好似都柔和许多。
他温柔地垂下眉眼,回握住穆晴萱的柔荑。
这时,刚从洗手间回来的崔丽蓉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连忙大步流星上前,向众人解释了来龙去脉。
宾客们恍然大悟。
“我就说,穆同志一看就很正直,肯定不会干出欺负人的事情的。倒是这位高同志……”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指责高丽月,高丽月的脸白了、青了。
她手足无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周慧见形势对女儿不利,拉着高丽月,尴尬地说:“抱歉,打扰大家了。”
说完,便灰溜溜地带着高丽月匆匆离开。
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崔丽蓉走过来,拍拍穆晴萱的肩膀:“晴萱,委屈你了。”
要不是她刚刚去了洗手间,早就在高丽月那小妖精作妖的第一时间,就站出来为穆晴萱保驾护航了。
穆晴萱心里一暖:“妈,我没事儿。”
崔丽蓉又看向霍长风,满意地点点头:“知道护着媳妇儿了,总算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霍长风没说话,只是拉着穆晴萱又坐下,问她还有什么想吃的。
穆晴萱心里揣着事儿,也没什么胃口。
霍长风便依她平日的口味和喜好,又给她夹了好几道菜。
等到忙碌的宴席结束,穆晴萱疲惫地回到霍家。
回到卧室,她把自己扔到床上,呈“大字型”趴在床上,休养生息。
霍长风哭笑不得,走上前,摸了摸她乌黑顺滑的长发。
“洗个澡再睡。”
穆晴萱闭着眼,好似已经睡着了,没回话。
霍长风的目光下移,看着妻子圆润的肩膀、盈盈一握的细腰。
裙摆层层叠叠地落在膝盖处,细嫩的小腿肚裸露在外。
穆晴萱今天站了很久,作为霍家的儿媳妇儿,要和崔丽蓉一起迎接客人。
小腿肚早就累得发软。
霍长风试探着帮她揉了揉,手法专业,力道适中。
穆晴萱发出一声舒服的呢喃,嘟囔:“再用力一点。”
霍长风眸色一深。
刚开荤的男人,经不起一点挑逗。
闻言,他的手也不规矩了起来。
穆晴萱猛然睁开了眼睛,打开了他的手:“别闹,我怀孕了。”
卧室里的灯光昏黄而柔和,像一层朦胧的薄纱,将整个空间渲染得愈发旖旎。
穆晴萱斜倚在床上,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头,白皙的脖颈微微扬起,在光影下勾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霍长风步步走近,他的身影在昏暗中愈发高大,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压迫感。
他在穆晴萱身边坐下,伸手按摩着穆晴萱小腿肚上的穴位,为她舒缓着胀痛的神经。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穆晴萱甚至能清晰地闻到他身上那若有若无、带着淡淡雪松气息的香味。
霍长风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脚踝和玉足,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他的指尖滚烫,所过之处,在穆晴萱的肌肤上留下一片炽热的温度。
穆晴萱的脸颊瞬间泛起红晕,呼吸也急促、紊乱,胸前微微起伏。
霍长风的目光愈发深邃炽热,像是两簇燃烧的火焰,紧紧锁住穆晴萱的双眸。
他缓缓凑近。
穆晴萱的心跳如擂鼓,几乎要从胸腔中蹦出。
两人的鼻尖轻触,温热的气息在彼此唇间交融,暧昧的氛围在空气中肆意蔓延,似乎下一秒就要爆发。
突然,穆晴萱睁开眼,眸色清明。
她伸手推开了霍长风高大的身躯,微微喘着气,咬唇道:“不、不行。”
“老公,我怀孕了。”
霍长风瞳孔猛地一缩,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喉结滚了滚,震惊:“不可能,医生说过那场爆炸坏了我的身体,不能再生育了……”
藏在心里许久、从来不敢往外说的话,此时他毫无顾忌地说了出来。
霍长风捏了捏拳,高挺的鼻梁上都冒出了很多汗珠。
他轻柔地抚摸着穆晴萱的长发:“你是摸了自己的脉象,诊治出怀孕的吗?”
“我曾听人说,医者不自医,兴许是萱萱你看错了。”
霍长风抿了抿唇,眸色黯淡下来。
他做梦都想有自己的孩子,可是已经不可能了。
他深呼吸一口气,陡然又想到什么:“会不会有其他和怀孕的脉象差不多的病症?萱萱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要不要我带你去医院看看?”
穆晴萱定定地望着他,神色动容。
让一个男人亲口承认自己没有生育的能力,无疑是让他自己打自己的脸。
前世,石飞华宁愿吃对自己身体有很大损害的药,也要强撑起根本不存在的雄风,不能听到任何人说他不行。
但现在,霍长风却对她没有丝毫隐瞒。
甚至,也不会因为自己的身体无法生育,就怀孕这个孩子的来源。
只担心她的身体是不是生病了。
穆晴萱心里的某个角落被触动。
她伸手抱住霍长风的脖子,整个人如同归巢的鸟儿,扑进了男人宽阔的怀抱里。
“我没有生病。”
“老公,你要是不信的话,我教你摸脉吧。”
穆晴萱仰头看着他,眼睛亮晶晶的。
霍长风一怔,“我不太会……”
“就是不会才要教你,放心吧,很简单的,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
穆晴萱握着霍长风的手,放在自己的脉搏上。
她轻声叮嘱着各种注意事项,见霍长风的神色愈发专注凝重,
就知道他是慢慢找到门道了。
随后,穆晴萱莞尔一笑道:“正常的平脉从容和缓,而滑脉的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就像圆珠在盘上滚动,轻快而流利,有一种圆润、流畅的感觉。”
“老公,你感受一下,是不是这样?”
霍长风闭着眼睛,全身上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触摸着穆晴萱手腕的双指上。
过了一会儿,他猛地睁开眼,惊愕地看向穆晴萱。
“怎么会?”
“军区医院的许医生之前给我检查过好几次身体,都说我无法再生育了。”
穆晴萱眨巴眨巴眼睛:“不是不能生育,只是生育的概率比较小,我也有一直在帮你调理身体。”
“更何况……”
穆晴萱的声音顿了顿,脸上忽然闪过一丝害羞。
她凑近霍长风的耳垂,呼出的气息打在他的侧脸上,呵气如兰道:“更何况,我是易孕体质。”
“我这个脉象,说明已经怀孕三周多了。”
霍长风惊讶:“也就是我们结婚的那一晚……”
穆晴萱脸一红,羞赧地点了点头。
霍长风石化了好几秒,突然抱住穆晴萱,力道大的,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
穆晴萱吃痛地闷哼了一声,他又像得到了命令的士兵,立刻就松开了手。
“弄疼你了?”
穆晴萱摇头:“没有。”
霍长风强迫自己压下心中的激动,双手怜惜地捧着穆晴萱小巧的脸颊。
灼热的吻一个接着一个的落在穆晴萱的眉心、脸颊,最后又叼着她柔嫩的红唇,轻柔地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