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奴隶领主的女儿by蛮小吉
蛮小吉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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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薇安知道他为什么瞬间变脸,因为他养的两条狗,昨夜被人开膛破肚了。
阿修斯天不亮的时候就过来汇报了,但卡尔的人没权利乱进城堡,所以等到现在才让卡尔听到消息。
卡尔显然是愤怒的,但他不想让薇薇安知道,毕竟这算是非常严重的挑衅,他觉得丢脸。
他当然猜的出来是谁做的,从昨夜他雇佣的人被杀干净后,他就觉得那个奴隶可能会反击,只是没想到反击会这么快。
卡尔咬着牙深呼了一口气,想起昨夜心头不由得有些后怕,如果昨夜他没来找薇薇安,是不是可能?
但想到对方的身份,卡尔又觉得不可能,毕竟在贵族的潜意识里永远都不相信,会有奴隶敢反抗他们,只是想起自己的爱犬,卡尔的心头又涌起杀意。
薇薇安见他不说,也不问装着不知道安安稳稳地吃完了早饭,见卡尔似乎想走才慢悠悠地邀请他去看今天的角斗。
卡尔显然没什么心情看,但薇薇安开口邀请了,他舍不得也不敢拒绝,所以暂时放下了两条狗的事情,和她去了角斗场。
角斗场的气氛还是一如既往地热闹,卡尔随着薇薇安来到角斗场视野最佳的隔间,跟着她坐了下来,殷勤地为她倒了葡萄酒。
平日里薇薇安对他虽然不是不假辞色,但多数时候其实都是带着一股疏离感的,但今天却一直和他相处的不错,卡尔心中喜悦,觉得有可能是昨夜自己亲自过来看她让她看到了自己的诚意,所以愿意给他些机会。
想到了这里卡尔更是卖力地表现了起来,不断的和薇薇安谈论着上场的奴隶,陪着薇薇安下注。
差不多接近尾声的时候,薇薇安看着名单上即将上场的阿瑞斯,侧头对着碧丽打了个眼色。
碧丽会意,弯腰给二人倒了酒才道:“听说领主大人不远万里抓捕了二十头野狼,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让他们上场,到时候角斗场应该会很热闹。”
卡尔有些感兴趣地问:“已经进了角斗场了吗?”
碧丽指着一楼一侧紧闭着的门道:“已经进来了,正关那间牢房里饿肚子呢。”
薇薇安似乎很有兴趣地问:“你们说如果把这些野兽和一个强壮的奴隶放在一起,到时候获胜的会是谁啊?”
碧丽毫不犹豫的笑着道:“那肯定是奴隶惨败,人再强壮也敌不过野兽的利牙啊,尤其是野狼生性残暴,肯定会撕碎奴隶的。”
薇薇安不同意地反驳:“可霍巴不就赢过一次吗?”
“那是惨胜,听说那次和野兽角斗胜出后,霍巴差点就没扛过来。”碧丽看了一眼卡尔继续道:“再说了,又不是所有人都有霍巴的英勇,其他奴隶肯定只有送死的份。”
卡尔也赞同地点头。
“也对。”薇薇安点点头,脸上扬起恶劣的笑意道:“如果有谁敢惹我,我就把他扔到狼群里,让他被活活咬死。”
这话一出旁边的卡尔愣了一下,若有所思地看向了一楼关押着狼群的铁门。
碧丽见状打算给他下一剂猛药,于是指着场中某个角落说:“哎,殿下你看,那个男人今天也在上场的名单里啊,殿下要不要对他下一注啊。”
卡尔跟着看过去,发现是那个叫阿瑞斯的奴隶。
他皱了皱眉,侧头小观察薇薇安的神色。
薇薇安皱起眉头,一副不高兴的神色:“不下,就算他会赢也不下,看着他就烦。”
这下卡尔的神色更难堪了,虽然薇薇安皱着眉头一副看不上眼的动作,但真的看不上就应该毫不在乎,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几分不服输的任性和脾气。
卡尔捏了捏酒杯,看向不远处的铁门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招来侍从对着他耳边吩咐了什么。
薇薇安见状和碧丽对视一眼,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似地举着酒杯,慢悠悠喝起了酒。
很快一场场的角斗结束,轮到了阿瑞斯的那一场。
虽然不想表现出来,但在阿瑞斯上场的那一刻,薇薇安还是没忍住站起身走到了看台边上。
卡尔也跟着她站到了看台上,面上有些犹豫不决。
阿瑞斯和野狼都是大领主花大价钱费心费力找来的,若换了平日他不敢同时动两个,但看着薇薇安专注的神色,他心头一狠对着一楼某个人打了个手势,很快那人就行动了起来。
管他呢,大不了把所有知道的人都处理了,如果这样也没满住就把财产献出来一些平息大领主的怒气,总之,薇薇安不能对别的男人动心思。
很快号角吹响,阿瑞斯先乘坐小船抵达了绞盘,他走到绞盘中央随意抬头,不期然的就看见了四楼看台上的薇薇安和他身侧的男人,
他抬手摸了摸眉骨处的断眉,胡乱揉了两下才收回视线,看向自己的对面等着对手上绞盘。
但还没等到对手上场,岸边的巴特突然朝他大喊道:“哥,快看你后面!”
阿瑞斯转头看去,发现平常关押野兽的那处牢门正在迅速下降,里头野狼的嘶鸣声隐约可见。
玫瑰角斗场关押野兽和奴隶的地牢一样,但门却是不一样的。
奴隶是普通的木门,而野兽却是一条长长的能升降的铁门,一旦打开野兽会迅速冲出牢房,踩着铁桥直接登上绞盘,并不需要像奴隶一样用船运上绞盘。
而现在那道铁门正打开着,将长长的铁桥轰隆一声落在绞盘的盘沿上,速度比平日快了很多,像是被人强制打开一样。
阿瑞斯眸光一暗,抬头看向了薇薇安身旁的卡尔。
巴特在岸边看着铁桥落下,看着自己哥哥孤身一人立在绞盘上,不由的心急如焚,他想让划船的人过去把哥哥拉回来,但划船的人虽然也讶异这个铁桥为什么降下,但并不打算去救人。
玫瑰角斗场的规矩如此,只要上了场,不论对手是谁,无论你情不情愿都必须角斗出胜负,哪怕是角斗场的人出了失误,你也得硬着头皮打。
等打赢了才可以下场理论,该受罚受罚,该赔偿赔偿。
但这也得有命再说,估计今天很悬。
巴特见他们不为所动,也不求人,只是走到河水边缘紧紧地盯着绞盘。
很快从幽暗的牢门中陆续走出饥肠辘辘的野狼,这群狼是后天抓捕还不适用角斗场喧嚣的人声,但也野兽本性就是吃肉,看见不远处落单的人,没有丝毫犹豫就跑了上去。
角斗场的看客们不知道这里面有变故,只以为是临时调换了,不由地兴奋呐喊着,纷纷对野狼下起了注,毕竟谁也不相信一个手无寸铁的人能赢下残暴的狼群。
角斗场的人见状,也立刻吹响了号角,烘托起了气氛。
很快狼群都走了出来,不多不少二十二头,而后面的铁桥在狼群全登上后就立刻被抬起来,挂回了角楼处,显然是怕阿瑞斯逃脱。
但阿瑞斯没有要逃的意思,从一开始就没有。
他看着眼前慢慢逼近虎视眈眈的狼群,侧头看向巴特,后者会意,趁着众人都在看场中,猛地朝远处的绞盘扔上了一把窄刀。
但他扔的太用力,直接扔进了狼群中,狼群像是被这一举动激怒一般,猛地朝阿瑞斯发起了攻击。
场中人声鼎沸,声浪像湖水荡漾一般,一波接着一波冲刺着人的耳朵。
薇薇安抓紧栏杆,湛蓝色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场中。
期望着事情能朝自己希望的方向发展。
但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人群的欢呼声越来越高,她湛蓝色眸子里的希冀越来越少,眸光越来越淡,直至阿瑞斯将最后一只狼捅死在绞盘上后,她终于脱力般地!跌坐在碧丽搬来的椅子上。
场中英勇胜出的阿瑞斯被小船运到了角楼一楼,全场都在朝他扔出钱币,欢呼呐喊着,但阿瑞斯没有管那些钱币,而是仰头看向了四楼看台上的薇薇安和卡尔。
他抬手摸了一把脸上的血迹,随即抬起染血的手举到嘴边,缓慢的伸出舌头舔舐了一口。
野兽一样眼距极窄的眉眼此刻更显狠戾。
薇薇安心头一颤,发现他其实是在挑衅,挑衅卡尔更在挑衅自己。
薇薇安不适地皱眉,觉得至少不能输了气势,于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随手从仆从举着的托盘里拿起一盘蛋糕扔了下去,以施舍野狗的姿态冷傲道:“赏你了。”
厉害又怎么样?是男主又怎么样?和野狼厮斗甚至都没怎么受伤又怎么样?至少现在他还只是个奴隶。
薇薇安用这套说辞安慰着自己,但下面的阿瑞斯却随手一抓接住了散碎的蛋糕,然后高声喊道:“谢主人赏。”
说着就将掌心混杂着血液的蛋糕塞进了嘴里,那双黑压压的眸死死地盯着她,活像吃的不是蛋糕而是她的肉。
薇薇安胸口剧烈起伏却又无能为力,对峙了片刻后发现今天输的太彻底,已经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
于是起身扶着碧丽的手走出了角楼。也没管身后的卡尔。
一直到坐上马车,薇薇安心头的烦躁都压不住。
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着,梳理着遇到男主后所有的事情,好半晌才睁眼问碧丽:“如果有个男人对你有强烈的反应,是不是说明他对你有兴趣。”
薇薇安问的很小声,像是无措,又像是笃定。
“那要看接触距离。”碧丽轻轻解释道:“如果,你在男人面前脱下衣服他对你有反应,那只是正常的身体反应,但如果他只是看着你,和你说话,靠近你都有强烈的反应,那就说明他对你有很大的兴趣。”
“这样的吗?”薇薇安看着窗外,湛蓝色的眸子犹如大海一般深不可测:“碧丽,去查一下那个奴隶住在哪里……”

碧丽站在她身后,向她汇报着关于阿瑞斯的消息。
“住的是最偏僻的西南角,周边都是磨坊染房住户很少, 他和弟弟住在一起, 房子是木头造的自建房,漏风也漏雨。”
薇薇安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又忽然问:“距离我的城堡要走多远?”
“步行大约两小时坐马车的话十几分钟就能到。”碧丽抬眸看着薇薇安平静的神色, 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一定要这样吗?不能再想想办法吗?”
虽然,刚开始是自己建议的,但等殿下真的要实行她却犹豫了,既怕殿下有危险, 也怕殿下会委屈。
“好像,真的只有这个办法了。”薇薇安放下梳子,面前又浮起那个男人在狼群中厮杀的样子,那样地凶狠残暴, 招招致命。
或许她一开始就该想明白, 对方既然能当上男主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尤其在这样奴隶万分卑贱的时代环境下, 他能奋起反抗, 甚至成功翻身足以说明对方的强大。
而对付强大的人,普通攻击是无效的,只有找到其弱点才有可能攻破。
而这些日子接触以来薇薇安并没有发现对方有什么明显的弱点,调查结果也显示他好像对什么东西都不怎么热衷, 连那个弟弟好像都是可有可无的。
唯一让薇薇安察觉到情绪波动的恰恰就是和自己接触的那几次,尤其是喂蛋糕的那一次,薇薇安感觉到了明晃晃的挑衅。
当时他那种奇怪的情绪,薇薇安到现在都还没完全看懂, 但至少那一次他的情绪是有波动的,没有平日里的漠然。
说是挑衅,但薇薇安觉得更多的是逗弄,吓唬。想看到她破防的那一面。
言情小说诚不欺我,一个性情冷漠的男人一反常态欺负你的时候,大概率就是对你有兴趣的,更别说他那吓人又诚实的身体反应了。
薇薇安微微俯身凑到镜子前,看向自己这张美艳绝伦的脸。
英雄难过美人关,她想,枭雄如是。
而她想成为那个男人的弱点,演一场好戏,赌那个男人的血性。让他心甘情愿为她赴死。
“碧丽,晚上送我去那边吧,让阿修斯把他的弟弟引开。”
阿瑞斯坐在床边,借着烛光在给腹部的伤口上药,说是上药其实不过是一群小虫子正在吃着伤口处腐烂的血肉。
阿瑞斯的额间全是密密麻麻的汗水,正一点一滴从额头滑下,滚落到脖颈和胸前。
他没有抬手去擦,而是目光紧盯着腹部的小虫,见吃得差不多便用细小的木棍将虫子挑出来放到一个木碗中,
凑到光线处数了一下确定还是刚刚的数量才放到一边,低头用布料将伤口包了起来。
粗糙的布料牵扯到伤口,剧烈的疼痛感袭来,阿瑞斯额间的汗更多了一点,一路从眉骨处滑进了他的眼睛里,他侧头抬起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眼睛,手中包扎的力度更重了一些。
伴随着剧烈的疼痛,有一些难言的痛快涌上心头。
他仰着头深深地呼了一口气,才继续拿起木碗打算处理腿上的撕咬伤。
阿瑞斯的自愈能力惊人,受伤生病从不需要看医生,只要伤口没感染就能在几天内长好,而这些小虫子能食腐肉,让他的伤口避免腐烂感染。
他用手扒开被血渍凝固的伤疤抬起木碗正要倒上,突然又顿住了动作,烛光下一双黑压压的眸光落在了透风的木门上。
外头正在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但在雨声中似乎还有一道轻飘飘的脚步声,是个女人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阿瑞斯眨了眨眼,收回视线没动。
“哒哒哒,”轻柔的敲门声伴随着雨声传来,阿瑞斯头也不抬的道:“巴特不在。”
他以为又是巴特哪个情人找上门来了。
但门外的敲门声停顿了片刻又响了起来。
阿瑞斯抬眸看了一眼木门,起身走到门口,用手拉起门把手缓缓将门打开。
伴随着吱呀吱呀的声音,门外的昏暗的人影落在阿瑞斯黑压压的眸子中,他微微一愣,握住门把的手下意识松开。
借着淡淡烛光,门外的女孩披散着海藻一样的头发,仰着头看他,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裙,没有复杂华丽的宽大裙摆,只有单薄的轻轻柔柔的一层。
雨下得不大,但她几乎全身都湿透了,黑发湿漉漉地沾染在脸颊和脖颈上,她轻轻颤了一下,随着动作脖颈和锁骨处的线条颤动,凹出了一片纤细又脆弱的线条。
那脖颈细得好像一掐就能掐断。
阿瑞斯捏着拳头垂眸看着眼前娇小狼狈的人,好半天没有任何动作。
薇薇安舔了舔嘴角的水珠,往前凑了一步,踮着脚睁大那双漂亮的湛蓝色的眸子去看他:“我路过,淋雨了,去你家坐坐。”
鬼都知道这话是假的。
但僵持了片刻后,阿瑞斯眼神暗沉地后退了一步让出了门。
薇薇安吞了一口气,提着裙摆进了门。
昏暗的房子里,陈设简陋,只有一张床和一个破烂桌子,墙角还堆着几个麻袋,不知道装的什么东西。
薇薇安的目光游移着落在那张床上,床上铺的被单只有薄薄的一层,看着很旧,床上没有枕头,只有几件衣服堆叠起来充当枕头。
可能是开始考虑床单有没有洗过这种问题,她紧绷的心情平缓了一点,正准备转头看阿瑞斯,身侧却伸出了一只健硕有力的臂弯,带着细微的风袭来,快速圈在了她的脖颈上,勒住了她的脖子。
薇薇安眉头微挑,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反抗。
阿瑞斯从身后贴近她的身体,微微低头将唇凑到了她的耳根。
一阵温热的气息传来,几乎是顷刻间薇薇安的身上就涌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穿得单薄,又在外头踌躇不决淋湿了全身,此刻全身都是冰凉的,可就是因为太冰凉,所以他身体炙热又庞大地贴近她,将她牢牢锢在胸前,她才更能直观地感受到他的炙热和血气。
阿瑞斯感受着怀里娇小冰凉地人,一点点往下贴近,严丝合缝不留一点余地。
冰凉的柔软的躯体像是高烧时贴上额头的冰块一样让他微微发烫的皮肤深觉慰帖。
但他脑子还没发昏,清晰的知道她现在有多不怀好意,所以他闭了闭眼凑到她耳边,嗓音里带了些显而易见地杀意:“来做什么?看我死了没有?或者…”
阿瑞斯停顿了一下,侧头看着纤长颤抖的睫毛缓缓补充道:“…你想死。”
薇薇安感受到了语气里那种细微的杀意,但……她不怕。
至少现在她还是大领主的女儿,是庄园的继承人,他就是再胆大妄为也不会对她动手的,除非他不想活,想和他弟弟一起死
想到这里,薇薇安垂眸看向勒住自己脖颈臂弯。
臂弯上有狰狞的伤口似是被野兽撕咬过,伤口狰狞皮肉外翻看着很吓人,边缘还沾染着干枯的血渍。
薇薇安睫毛轻颤,轻轻地抬手颤抖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腕,他的骨架很大即便是最细的手腕薇薇安一只手都握不全。
但她没松手,用纤瘦的手掌紧紧地握住他的手腕,慢慢地将勒着自己脖颈的手拉开。
阿瑞斯本就没有怎么发力,见她抓着自己手腕的两只手因为太过用力而指尖微微发红,以为她是想脱离他的禁锢,眯了眯眼还是放松了力道。
但没想到她拉开了臂弯后没有立刻松手逃脱,而是垂眸眼睫轻颤着微微低头凑到伤口狰狞处,对着狰狞外翻的皮肉轻之又轻地吹了吹气。
温凉的风从刺痛燥热的伤口吹过,阿瑞斯的身体明显一僵,眼睛里迅速涌上一股怪异的情绪。
作为被他紧贴在怀里的薇薇安,是最能直观感受他的变化的,她湛蓝色的眸光微微发暗,像暗流涌动的大海一样深不可测。
阿瑞斯垂在一侧地另一只手缓慢地抬起握住她纤细的,只有盈盈一握的腰肢上微微收力,像是某种警告又像是纵容。
薇薇安感受到某种信号,握住他的手腕又低头往下凑了几分,但这一次她没有吹气,而是舔了舔嘴唇,将犹带着水汽的唇落在了狰狞的伤口上。
身后的人,几乎瞬间就僵硬得像块石头,萦绕在薇薇安耳边的呼吸声更是加重了几分。
干燥的唇直接接触皮肤不会有太大的冲击力,但沾染上水渍,又恰巧唇部温度冰冷或炙热的时候,冲击力才是前所未有的大。
而现在他的身体因伤发烫,而她的唇被雨水冻得冰凉,这时的轻微接触能让触感前所未有地敏感。
薇薇安轻颤了一下睫毛,带着水渍的唇轻轻从伤口上撤离,然后微微侧身看向脸颊一侧的男人,嗓音低低地问:“你疼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几乎只要再靠近一点就能到唇齿相依的地步,彼此都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阿瑞斯几乎闷哼了一声闭了闭眼睛,抬头神色复杂地看向薇薇安犹带着水渍的唇,暗沉的眸中带着危险的旋涡,好像下一秒就会将人生吞活剥,但沉默了片刻却还是松开了桎梏的手,后退几步微微仰头呼了一口气浊气才道:“出去。”
她当然不可能出去、见他松手了也不继续纠缠,抬脚就往屋里走去,一路走到床边垂眸打量了一下木床,又回眸看向阿瑞斯:“大块头,你应该疼得睡不着觉吧?我……”
薇薇安脸上扬起笑意:“……我陪你睡怎么样?”
阿瑞斯抬眸看着她的脸,没回应。
薇薇安也不管他答不答应,直接甩开了脚下的羊皮小靴子,一抬脚就爬上了阿瑞斯的床,然后一屁股坐下左右张望了一眼,直接从堆叠在床上的衣服里抽出了一件,举起来给他问:“是你的衣服吗?”
阿瑞斯看了一眼她湿漉漉的,沾染了一些泥水的脚没吭声。
薇薇安也不指望他回答,直接举起衣服比对了一下,发现是个超大号的于是笃定道:“就是你的衣服。”
说着就拿起衣服毫不客气地擦拭起了自己被雨水沾湿的脚,擦干净脚丫后她将弄脏的衣服随意扔下床,又重新抽出了一件举到光线下对比了一下,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样笑道:“哎呀,又是你的衣服啊。”
阿瑞斯站在门边,在昏暗的灯光下眸色有些暗沉,似乎不太高兴。
但,谁指望他高兴了?百依百顺可哄不来男人。
薇薇安嘴角扬着恶作剧一般的笑意,举起衣服又开始擦起了湿漉漉的头发。
阿瑞斯似乎已经猜到她是来给自己找不痛快的,沉默地看了半晌后抬脚走到了床边,也不避嫌直接稳稳地坐了下去。
薇薇安被他挤到了一边,但她也不生气,继续擦拭着自己的头发看向阿瑞斯。
见他用手扒开了大腿上的伤口让伤口流出了鲜红的血液,不由得心头有些发紧,有些肉疼得皱起了鼻子。
阿瑞斯没看她,抬手拿起木碗,将小虫子倒上伤口。
这时薇薇安的脸直接就白了,擦头的动作一顿衣服从头上滑了下来。
阿瑞斯伸手在空中接过快掉落在地的衣服,放下木碗穿上衣服,才用小木棍戳着小虫子,将他们全都集中在狰狞的伤疤里。
薇薇安在旁边,已经是全身鸡皮疙瘩的状态了,她小脸紧皱,肤色比平日里更白了几分,面上紧绷的表情很容易就能让人看出她的不适。
阿瑞斯感受着她微微后退了一点的动作,不知怎么的眉峰一挑突然就把自己的手臂举了举,嗓音沉闷道:“怕虫子吗?可刚刚这只手臂也放过啊。”
薇薇安看着他举起自己刚刚亲过的手臂,面上一僵几乎就要跳起来,但细微的理智尚存,看着手臂上干枯的血渍,她狠狠皱眉:“我不信,你在骗我。”
她不傻,知道这些虫子是用来清理腐肉,防止发炎的,所以放上去的时候需要扒开伤口的结痂,而手臂上的结痂还完好无损。
阿瑞斯见她不上当,也不说什么只抬手揉了揉断眉处,转头专心地看着伤口。
薇薇安也没说话,咬着牙自虐般地看着那些虫子在伤口里爬行,啃噬,只觉得今天自己一定会做噩梦。
很快虫子啃食完了腐肉被阿瑞斯一个个挑出来放到了木碗里,他拿起布料低头包扎伤口。
薇薇安在旁边看着,见他终于包好了忙不迭道:“你把虫子扔出去。”
阿瑞斯不搭理她。
薇薇安抬手抓紧他粗壮的手臂:“快点,快点扔出去,晚上睡觉的时候它们爬上来钻进我鼻子里怎么办?”
薇薇安皱眉威胁他:“到时候我死了,你也逃不了!”
阿瑞斯一愣,侧头看她,见她皱着眉目光紧盯着木碗里的虫子,黑压压的眼睛里闪过几分狐疑。
她真打算睡这里?
薇薇安见他不动弹了,又使劲去推:“快点快点,你再不去信不信我打你?”
语调里还是一如既往地刻薄和盛气凌人,但阿瑞斯意外地听到了一点独属于少女的娇憨。
他眨了眨眼慢吞吞地起身:“不信。”
但话虽是这样说的,但还是弯腰端起碗将巴特找了一下午的虫子扔了出去。
“碗,碗也扔了。”薇薇安站在床上喊。
阿瑞斯没照做,随手将碗放到一个角落就走到脸盆前用水擦洗起了身上的血污。
薇薇安见他没照做也不生气,毕竟能扔掉虫子已经很给她脸面了,她抬手摩擦了一下全身起鸡皮疙瘩的皮肤,才又把主意打到了阿瑞斯的衣服上。
她刚刚在外面淋了一场雨,到了里面又精神高度紧张,现下就觉得身体有点发冷。
在这个时代任何一场小病都有可能会要了她小命,薇薇安不敢马虎,随手在男人仅剩的几件衣服里翻找了一圈,找到了一件稍微长一点的上衣。
她举到了灯光下对比着尺寸,犹豫不决时,阿瑞斯走过来从她手里抽走了衣服:“这是巴特的。”
阿瑞斯没说话,弯腰从仅剩的两件衣服中拿起一个,皱着眉头问她:“又擦哪里?”
薇薇安也不说擦哪里,只伸手接过衣服就套在了自己身上,随后也不管他是不是在看,就从衣服里伸手将自己湿漉漉的小裙子退了下来,丝毫没遮掩。
其实也不用遮掩,他的衣服太大太宽,薇薇安在里面就像是被裹了一层床单一样,根本看不到任何风光。
但阿瑞斯莫名地感觉身体有点紧绷,眯着眼睛看着她身上自己宽大到可以当裙子的衣服,似乎心头有点怪异。
但薇薇安没注意他的情绪,而是将退下来的衣裙递给他,理所当然道:“帮我晾干,要不然明天没衣服穿出门。”
阿瑞斯垂眸看了一眼衣服又看了一眼她的脸,眉头挑了下,没干。
薇薇安见状也不生气,只把衣服卷起来双手抓着想拧起来,发现对自己来说难度还是太大了,而且容易弄疼她掌心的伤口,于是干脆地放弃,直接扔到了床尾。
阿瑞斯垂眸抱着胸看她,那道断眉挑得老高。
薇薇安丝毫不在意,抬手招了招手又拍拍床铺,脸上扬起奇奇怪怪的笑意:来,你睡外面,我睡里面。
阿瑞斯眯着眼睛扯了一下嘴角,脱掉鞋子躺上了床。
薇薇安看着他在灯光下沉寂的眸子,觉得这一天真是荒唐,也知道他也一定觉得荒唐,但那有什么关系,他总会习惯她的。
想到这里,薇薇安撑着手臂跨到他头上,吹了一口气灭掉了蜡烛才躺回了床上,将单薄的被子盖在了两人身上。
黑暗中,一切感官被无限拉高,一轻一重的呼吸声慢慢交叠。
安静了好一会儿,薇薇安闷闷的声音传来:“你家为什么没枕头啊。”
阿瑞斯没吭声,正准备合眼,忽然感觉身旁温热娇小的身躯蹭了过来。
手臂被拉开,娇小柔软地人磨磨蹭蹭的挪到了他的臂弯中将还带着湿气的头靠在了他的胸口,一只柔软细腻的手臂轻飘飘地搭在了他的腹部。
伤口被触碰到,有阵阵的刺痛传来,但都不及她此刻靠着他带给他的异样感觉。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压抑着吐出。
柔软的指尖轻轻地点在腹部,一下一下点的有节奏有规律,但慢慢地速度又加快了一些。
“看,是你的心跳啊。”少女轻柔的嗓音从胸口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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