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奴隶领主的女儿by蛮小吉
蛮小吉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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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我好喜欢只要我出现,你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旁人的样子。”
“努尔他们说,女人善变要费心思才能留着女人的心,所以后来我再也没让脸留下过疤。”
“薇薇安,我好喜欢你纹在我腕间的玫瑰,好像被烙印了一样。”
动人的情话一句接一句,薇薇安只能掉下一滴又一滴的泪水,然后哽咽着亲吻他,一遍遍告诉他:“阿瑞斯,我爱你。”
很爱很爱。
相爱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第三天的时候阿瑞斯的桌案上已经是堆积如山的政务,薇薇安便推着他去处理事情,自己则坐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在小绘本上写写画画。
一上午的时间她写了很多,也画了很多,等阿瑞斯处理完事情走到她身边的手时候她已经将整个绘本写满了。
阿瑞斯坐过来盘腿坐下,将她抱到怀里轻柔地揉捏着她的手腕问她写了什么。
薇薇安献宝似的将本子捧到他眼前,笑眯眯地问道:“七天后是不是你生日呀?这是我给你准备的大礼,你记得七日后再看。”
阿瑞斯伸手摸了摸薇薇安的头顶,也不问她怎么知道的,只温声道:“那就七日后再给我。”
薇薇安眨了眨眼,也不拒绝,点着头让侍从将绘本收了起来,开开心心去吃饭了。
自从阿瑞斯亲自下厨,薇薇安指挥后她的伙食就不知道比从前好了多少。
往日里她是薇薇安·伯恩,为了防止被领主发现她的异常,所有吃的她几乎没有改动过,只逼着自己吃那些加满了香料,味如嚼蜡的食物,因为她清楚没有人会在发现她是平安后继续善待她。
可在阿瑞斯这里,她可以不是薇薇安,可以只是平安。
可以是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有自己喜好的平安。
所以,每一日的饭菜都很让人期待,等酒足饭饱后阿瑞斯终于被公务缠身要离开一段时间,薇薇安挥着手跟他告别,然后在他的马匹消失在雪地的下一刻,也骑上了阿瑞斯给她准备的马。
白茫茫的大雪中,她穿着雪白的长裙,披着黑色大氅,毫无遮掩地走到了关押着领主和霍尔两兄弟的牢房。

他们被看管的很严, 但如预料的一样,薇薇安走过去时并没有任何阻拦。
她提着裙摆一路往下,很快就到了最底下的一层, 这里很大, 不像个监狱反倒像个大厅。
光线也不算很昏暗,到处都点着火把。最中央还有火堆在燃烧,也算温暖。
领主坐在最里头, 霍尔坐在离他不远处的墙壁旁,哈伦则躺在里头的小床上。
科尔斯穿着往日里休闲舒适的衣服,头发和衣服都打理的一丝不苟,他安安静静坐着, 不见颓势,显然阿瑞斯维持着他的体面,并没有苛待他。
薇薇安提着裙摆的手紧了紧,隐秘地呼了一口气后才抬脚快步走了过去。
“父亲。”或许是穿越过后的相处让她产生了感情, 又或者看到从前那个顶天立地的强者落幕的一面, 薇薇安的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红。
她没有克制,只任由眼泪一点点盈满眼眶。
“叮咚叮咚。”伴随着铁链的响动科尔斯从座位上站起来, 如往常一般朝她伸出了手, 微微有些沧桑的脸上扬起了温和的笑意:“薇薇安,我的宝贝。”
铁链的响动让薇薇安愣了一下,眨了眨眼才看清科尔斯的双脚被粗粗的链子绑着,而链子衔接在墙壁上, 让他的活动范围只有十步那么远。
薇薇安心下一酸,提着裙摆便扑进了他的怀里。
她是难过的,难过这样一个枭雄的落幕,也难过如今这样的局面。
所以, 在这样的情绪下她没有注意到科尔斯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毫无防备地扑进了他的怀里。
“父亲,你还好吗?”薇薇安哽咽的声音从胸前闷闷地传来,科尔斯垂眸望着女儿,从眼角眉梢到耳根,从细纹的红痣到那双湛蓝的眸子。
他想看出不属于他女儿的痕迹,但可惜,这具身体没有任何的破绽,就是他捧在心尖的女儿。
可才是最令人绝望的。
科尔斯的眼神虚无地落在薇薇安的脸上,面上温和的神色越来越淡,最后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替代。
“你不该哭。”幽幽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薇薇安抬手蹭掉眼泪看向科尔斯,却见他面色阴郁,眼神阴冷地看着她,不像在看女儿,反倒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那其中的恨意太吓人了,薇薇安脑袋轰的一下炸开,只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下意识想立刻抽身,但科尔斯的显然早有防备,在她后悔的下一秒就伸手勒住了她的脖子。
铁链的撞击声在安静的地牢里很是刺耳,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连默默站在两侧的霍尔和哈伦都没有反应过来。
等他们看清楚领主的举动的时候,薇薇安已经被科尔斯死死地勒住了。
“老大!”
“领主,她是薇薇安啊,你在做什么?”
哈伦和霍尔惊呼着朝这里奔来,但科尔斯没有丝毫的卸力,反而更紧了一些。
“蠢货,眼睛瞎了是不是?她不是你们的妹妹,她是个占据别人身体的魔鬼!”科尔斯狠戾又近乎绝望的声音响彻在地牢里,带着让人心惊的杀意:“她害死了薇薇安,她害死了我的女儿,她该死!”
薇薇安涨红着脸,努力想拉开脖颈上的手,但悬殊的力量下她连他的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红着眼眶嘶哑着嗓音求饶:“父亲,我是薇薇安啊,父亲……”
她不知道到底哪里出错了,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承认,只能继续嘴硬,盼望对方只是怀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
但科尔斯显然不为所动,反而因为这声父亲变得更癫狂了一些。
“闭嘴!你没有资格喊我父亲!”
强烈的窒息感从四肢百骸传来,带着浓浓的死亡阴影,薇薇安有种自己真的要死了的感觉,慌乱下她只能呼喊系统。
“系统,快控制科尔斯放开我,他快要掐死我了!”
系统出现的比以往都要快,但并没有任何帮助。
【抱歉宿主,系统没有权限控制书中人物,请宿主想办法拖延时间,如果宿主此时死亡剧情将会彻底崩溃,届时宿主和系统会一同消散,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只要拖延两分钟就能等到阿瑞斯了。】
系统的声音听起来也很着急,但并没有任何用处。
薇薇安只能红着脸眼眶看向刚跑到科尔斯身边的霍尔和哈伦:“哥哥,父亲疯了,他要杀我,救我。”
此刻她已经窒息到眼睛模糊,求救的声音也断断续续,但却也足够两人听见。
霍尔比哈伦的动作快一些,愤怒地伸手抓起了科尔斯的手:“你疯了吗?快放手,老大你真的要把薇薇安勒死了!”
哈伦也紧随其后抓住了科尔斯另一只手,他焦急到失语,只能一遍遍重复道:“疯了,疯了,快放手,快放手。”
两个年轻力壮的人奋力拉扯下,科尔斯勒着她的手松开了一些,薇薇安贪婪的呼吸着想逃离,但下一瞬科尔斯突然暴起,直接用手肘勒住了薇薇安纤细的脖子。
他的杀意太重,薇薇安甚至一口气还没呼上来,就有种脖子要被拧断的感觉。
死亡的恐惧如海浪般席卷而来压的人毫无思考能力,但潜意识里薇薇安很清楚科尔斯的软肋是原主和她母亲卡丽妲。
所以恍惚中,在脖子要被拧断的下一秒她嘶哑着声音吐出了一句话:“母亲救我。”
这句话的效果立竿见影,几乎立刻科尔斯的手就有了松动的迹象,空气重新进入鼻腔的感觉让薇薇安止不住大口喘气,但脖颈下科尔斯微微颤抖的手臂告诉薇薇安她还没有脱险。
她猛的喘了口气几口气,强迫自己的脑子飞速运转,片刻后她的眼睛里浮上迷茫的神色,偏头去看科尔斯,湛蓝色的眼眸里带着不敢置信。
“父亲?”她眨了眨眼,抬手摸到红肿的脖颈,湛蓝色的眼睛里带着隐隐的怒气:“你在做什么?你疯了?”
她的语气有些疑惑,但更多的是冷意,即便声音嘶哑难听也遮掩不了其中的压迫。
“薇薇安?”科尔斯一愣,面上原本的狰狞之色终于有了些消散的意味。
他在确认,但薇薇安拥有原主所有的记忆,从前也认真刻苦的学习过原主的形式做派,所以此时此刻的试探博弈中,她并没有承认也没有气愤,而是下巴微抬,皱起眉头用一种厌弃的带着恨意的神色冷声道:“你伤了我!”
很多年前,科尔斯刚回到冈萨迦王朝的时候,他还不能接受骤然失去挚爱的痛苦,他每日饮酒买醉,到处搜查伤害卡丽妲的凶手,有一段时间几乎没有管过后薇薇安。
但那时的薇薇安也因为失去了母亲而性情骤变,在感受到父亲的冷待后,某一天突然就闯进了父亲酗酒的房间。
科尔斯当时并不知道推开门的来人是自己的女儿,或许就算知道了他也会这样做,总之他举起手边的酒壶就扔了过去。
玻璃酒具在撞击到大门的一刻瞬间四分五裂,炸开的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扎进了薇薇安彼时还幼小的的手臂上,顿时血珠滚滚,门口白色的地毯瞬间如雪中的梅花一般,绽开了点点血花。
科尔斯当然是吓了一跳,但薇薇安的的反应比他还激烈,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只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就跑过去径直撞向了一侧的墙角。
小孩子的头骨多脆弱,这一下就撞的头破血流,倒地不起。
科尔斯终于慌了,失去了卡丽妲后这世间他唯一的亲人就只剩下薇薇安了,他承受不起失去她的后果,所以集结了皇城所有的医生医治薇薇安。
最后薇薇安勉强捡回了一条命,但这个幼小又漂亮的像她母亲的孩子,睁开眼看到科尔斯的第一眼就是用充满恨意,带着厌弃的神色说了那句:“你伤了我!”
“我要告诉母亲,你伤了我!”
而此时此刻,昔日幼小的孩子和眼前美丽动人的女孩渐渐重合,科尔斯耳边又响起了那句充满恨意的话。
他瞳孔一缩,下意识就垂下了手。
他似乎是相信了,但薇薇安知道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几乎是放下手的瞬间薇薇安就逃命一样的向外跑去。
一步、两步、三步还没迈出去的时候身后响起了铁链“叮当”的声音,如薇薇安所料,科尔斯反应过来了。
伴随着铁链声,身后还传来了一股凌厉的风,救生的本能让薇薇安的身体格外敏感,几乎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重重击打在自己的后脑勺。
“薇薇安!”
“妹妹!”
“去死!”
“咻!”
嘈杂的声音在耳边骤然响起,但薇薇安已经没有分辨的余力了,只能汗毛倒竖等着身后的重击落在自己身上。
但在重击落下的前一秒,从眼前飞过什么东西,擦着耳边撕开空气飞向身后,下一秒她就听到了某个熟悉的声音。
“噗啧。”
是刀剑入体的声音……是阿瑞斯的长刀入体的声音,她太熟悉这个声音了。
薇薇安的脑袋轰的一下炸开,猛地跌倒在地,膝盖在冰冷的地面上擦过,带着阵阵的痛感,但她已经顾不上这些了,撑住身体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便见科尔斯跌坐在地,胸前插着一把黑长窄刀。
鲜血从刀刃划过,慢慢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父亲!”薇薇安瞳孔一缩,撑着身体下意识想往前,却被一股力道重重地拉进了怀里。
“别过去,他要杀你!”

阿瑞斯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薇薇安偏头看去, 便见阿瑞斯蹙眉死死地盯着科尔斯,暗沉的眸子里全是愤怒。
他应该来的很急,浓长的黑睫和眉毛上还带着没化开的霜雪, 棕色的头发上也沾染着雪花。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 他垂下眼睫侧头看她的脖颈,在看到纤细的脖颈上那醒目的红色勒痕时,薇薇安能清晰的看到他的瞳孔猛然紧缩, 成了一个小小的黑点。
很快一双带着凉意粗糙的手就摸到了她隐隐作痛的脖颈。
“科尔斯,魔鬼都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阿瑞斯的声音很大,带着凌厉的杀意:“你该下地狱。”
“她不是!”科尔斯被霍尔和哈伦扶着,明显没有很大的气力, 但看向薇薇安的眼神还是透着恨意:“阿瑞斯,她不是薇薇安,她是占据了别人身体的魔鬼。”
在当下的社会背景下,占据别人身体的恶魔对任何上位者来说都是禁忌, 科尔斯说这句话明显是带了挑拨的意味。
但听到这样的话阿瑞斯黝黑深沉的眸子里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只是微微眯眼扫了一眼科尔斯带着恶意的眸子后冷冷地扯开了嘴角。
“科尔斯,我不是你, 我从来不会认错她。”
既不是薇薇安也不是薇薇安, 他只说他不会认错“她”。
薇薇安听着这话,原本惊惧的心突然就安稳了下来,像在沸水中突然加了一瓢冰水一样,骤然安静了下来。
她抬起手握住阿瑞斯的手站起来, 目光先是落到霍尔和哈伦身上,想说些什么最后又都咽了下去。只将目光落在了科尔斯胸前的长刀上:“阿瑞斯,他的伤……”
“我有分寸。”阿瑞斯扫了一眼科尔斯的伤,侧头看向薇薇安的侧脸, 低声道:“不在要害,死不了。”
“嗯。”薇薇安垂下眸子低低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头走向了门外。
阿瑞斯的力道太重,角度太刁钻,科尔斯哪怕是呼吸都是痛的,但身体上的疼痛远没有心理上的那么让人绝望,他看着缓缓远去,不再否认的“薇薇安”心头像是有刀在搅。
失去薇薇安,比失去权力更让他心如刀绞。
恍惚间他好像又听到了幼时的薇薇安,被卡丽妲牵着走向他,稚嫩的脸庞上杨着笑,一遍遍呼唤他“父亲大人。”
但很快眼前的画面消散,他只能看到“薇薇安”被阿瑞斯牵着走出门的样子。
他失神看着,却见原本走到门口的“薇薇安”停了下来,缓慢地转头看向了他:“为什么?”
为什么会突然发现,为什么会这么笃定她不是,她到底哪里出了差错?
薇薇安想问的有许多,但嗫嚅到嘴边就只剩下一句:“为什么?”
她当然知道科尔斯不会说,但还是忍不住要问一下,问完了似乎心里难受的劲也消失了,见他久久不语,她垂下眸子想要转身走出去,却听到了科尔斯沙哑的声音。
“从你为了卑贱的奴隶哭泣,把她收到身边当了贴身侍女开始我就觉得很怪异,但当时只以为是长大了,慢慢有些像母亲了。”科尔斯的声音带着深深的自责:“这事太离谱了,所以从前我没有深思过,直到那天在法庭你哭着跑向阿瑞斯,从前那些怪异的地方才让我重视起来。”
科尔斯停顿了片刻继续道:“刚才你见我第一面是心疼,可真正的薇薇安会恨我,恨我让她失去了一切。”
薇薇安指尖一颤,突然就想起了原主的某段记忆。
当时,科尔斯身边出现了个爬床的女孩,因为很多原因让她成功了,后面等科尔斯反应过来的时候女孩已经跑了。
等这个女孩再出现的时候已经大了肚子,快到临盆的时间了。而且按照医生的经验几乎可以确定是个男胎。
无论如何,这个时代还是看重男继承人的,尤其是科尔斯手下那些大臣,各个群情激愤让大领主去母留子。
当时的薇薇安十四岁,听到大臣们内涵女孩子终究不能当继承人时并没有说话,只在当夜带着霍尔摸进了那个女孩的房间,捅了对方整整十八刀。
等科尔斯赶来的时候,薇薇安低着头,满身鲜血的站在倒地的女孩身边,见科尔斯来了也没有慌张,委屈,只将自己手上捅人时划了一个小口子的伤口给科尔斯看。
一字一句道:“都是你,是你让这个卑贱的女人怀了野种,害得我被那些蠢货议论,害得我要亲手处理这种烂事!”
她受伤的地方真的很小,但在她看来地上的一尸两命都没有她手掌上,拇指大小的伤口重要。
科尔斯当时看着地上的母子是什么反应呢?他好像没有什么反应,只是走过去轻柔地拉住薇薇安受伤的手,帮她包扎了伤口,并叮嘱她:“以后不高兴了和父亲说,不要让自己受伤。”
科尔斯丝毫没有因为地上那个所谓的骨肉而生气,只一脸怜惜,但薇薇安却并没有好脸色,冷冷地扯回手掌,看着科尔斯道:“既然不想让我受伤,就管好自己,我生来高贵,不是你随意养两年就能嫁出去巩固权力的棋子。”
“如果不能让我当继承人,我刚出身的时候就该杀了我,而不是让我长大,让那些蠢货有机会羞辱我,让别的野种踩到我头上!”
说着她还低头将正插在女人肚子上的小刀抽出来递给了科尔斯,眼神里带着不顾一切的疯狂和恨意:“或者,你现在就杀了我,用这把刚刚杀过你骨肉的刀。”
后来科尔斯连夜处理了那女孩的尸体,那些不满的大臣也被雷霆手段镇压了,薇薇安除了弄脏了一条裙子,划破了掌心以外没有收到任何惩罚。
但她还是不高兴的,整整半年都不肯见科尔斯。
直到科尔斯亲赴皇朝,让皇朝受封她为月亮庄园唯一顺位继承人才让这个事情告一段落。
当时,刚满十五的薇薇安拿着代表继承权的勋章笑得很开心,身旁彼时关系还很亲密的崔斯坦也很为她开心,说:“领主真爱你。”
薇薇安偏头看他,笑得很开心:“我也很爱他啊。”
崔斯坦有些吃味地问:“真的吗?”
薇薇安笑着点头,但湛蓝色的眼眸深处却是化不开的冰霜:“只要他能让我永远尊贵,我就会永远爱他。”
那些关于原主的记忆如同走马观花在薇薇安的脑子里飞速划过,让薇薇安的手一点点握成了拳。
原主的记忆储存和自己本身的记忆不一样,需要像搜文件一样搜寻,所以只有需要用到的时候她才会想起来。
所以她忘了,忘了原主是个多么冷漠自私的女孩。
更低估了科尔斯对原主的了解。
更不应该对科尔斯产生同情,她一个外来者,就算是被逼的,也不过是占据人家身体,毫无自由可言的棋子,居然想不开去同情别人。
有点……可笑。
她的手握很紧,紧到指甲慢慢掐进了掌心。
痛感传来之前,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她的手轻轻地捏了一下,薇薇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来身边还有人。
她心里的绷着的那条线突然就松了,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了下来。
她没有去看阿瑞斯,只抬眸看向科尔斯,轻声道:“你想要什么?”
科尔斯除了对薇薇安,对其他任何人都不是善类,他肯解释一定是有所求的,而她大概也知道他在求什么。
果然,听到这话科尔斯原本麻木的眼里也浮现了一些光亮,像是有了某种期待。
“我想知道她在哪儿?”
薇薇安并不意外,她扫了一眼科尔斯和他身侧已经相信了她不是原主的霍尔哈伦兄弟,犹豫了片刻才在脑海问道:“原主在哪儿?你知道吗?”
【她消失了。】
“还活着吗?有可能回来吗?”
【宿主,千千万万界有千千万万的灵魂,但每个世界都只会接纳自己的灵魂,她脱离了这个世界,在外面没有任何世界会接纳,世界之外除了系统,没有灵魂能生存。】
那就算是死了,但这样的消息没有人会想听。
薇薇安迟疑了片刻想说些什么却听到系统略带警告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宿主慎言,泄露信息会有上面的惩罚。】
薇薇安眨了眨眼,没有回应系统,但也没有违背规则,只轻声道:“……好好活着。”
对人类来说没有消息就算是好消息吧,真话这样残忍,她只怕他会活不下去。
薇薇安想这样有余地的回答就当是给他个念想,支撑他活下去。
但似乎薇薇安又一次低估了这个从前的强者,在薇薇安离开后,他征愣了片刻慢慢地就红了眼睛。
哈伦兄弟从小养在科尔斯身边,几乎把科尔斯当成了父亲,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强大的男人红过眼眶,既便是被奴隶反叛的那天,他的眼睛里也只有愤怒和杀意。
可此刻,那个强大如山一样的男人,佝偻着身体眼眶泛红,慢慢流下了浑浊的眼泪。
几乎是眨眼间,他就从从前强大的一方领主成为了一个苍老的男人。
霍尔颤抖着低下头没有说话,但哈伦却不认得伸手握住了科尔斯的手:“领主,她什么都没说啊,说明还活着呢,我们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她没必要撒谎,但她什么都没说,如果妹妹真的不在了,她大可以说出来的啊。”
科尔斯没有说话,只缓缓地闭上了那苍老的,布满了血丝的眼睛。
无声的眼泪从眼角一滴滴滑落。
科尔斯的绝望犹如实质,像海水一样吞噬着他,将他又一次拉进来失去挚爱的痛苦中。
痛苦裹挟着绝望像剧毒的药物腐蚀着他苍老的身体。
科尔斯很疼,心脏,皮肤,四肢百骸,五脏六腑,没有一处地方是不疼的。
连一呼一吸都像是有尖刀在一下一下划开喉咙。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枯败,科尔斯感觉到了,但他没有恐惧也没有不甘,他只睁开空洞的眼睛看向了某处。
“噗。”
毫无预兆的,科尔斯猛地吐出了一口鲜红的血。
霍尔抬起头,瞪大哭的发红的眼,慌乱地想伸手擦拭,却见科尔斯在偏头看他。
“霍尔,人死后真的有意识吗?”
霍尔红着眼睛,咬牙想说一定有,却见科尔斯软了身体慢慢倒了回去。
“可惜…我这样的人只会下地狱,见不到…她们了。”
霍尔和哈伦慌乱地抱住科尔斯,伸手想拔掉插在他身上的剑,却见到科尔斯的头慢慢歪到了一边。
“可我们真的好想……见见她们…”
随着一声哀伤到骨子里的低语,这位曾经叱咤冈萨迦王朝的将军,月亮庄园的大领主,就这样黯然停止了呼吸。
如果有人此时剖开他的身体,就会发现他胸腔的那颗心是碎的。

第120章 别让她知道
活人和尸体是不同的, 哪怕他刚死,哪怕他的身体还是温热的,但躺在你怀里的时候就是无比的沉重的。
哈伦不是没见过尸体, 但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 他最尊敬畏惧,如同一座山一样强大不可撼动的领主会这样落寞地死在他怀里。
他的手指微颤着落在领主的鼻下,执拗的想探寻到一丝气息, 但毫无气息的鼻腔和逐渐冰冷的身体会无情的打破他的妄想。
“为什么?“她”明明什么都没说啊,说不定妹妹还活着呢!”哈伦近乎崩溃地抬眸看霍尔,迫切地想知道原因:“为什么领主还是会死?她明明什么都没说。”
霍尔眨了眨同样泛红的眼睛,没有立刻回答哈伦的问题, 只伸手握住插在科尔斯胸前的那把刀,微微用力便抽出了出来。
刀尖飞溅的血液洒在他纤长的睫毛上,他没有擦拭只低头用衣袖认真地擦拭干净科尔斯脸上的血迹才哑声道:“她让领主好好活着,是想告诉他活着就有机会找到薇薇安。”
哈伦苍白的嘴唇颤了颤, 继续问:“……领主是没听出来吗?”
“不, 他听出来了。”霍尔的嗓音依然沙哑,但情绪已经慢慢趋于麻木:“领主比我们还要了解‘她’, 他知道她是个善良的人, 知道她是想让他活着,所以才绝望。”
哈伦长睫一颤几乎要掉下眼泪,但看着弟弟有条不紊的为领主整理遗容的样子还是忍住眼泪,脱掉身上干净的外袍, 披在了领主身上。
霍尔弯腰将科尔斯的遗体抱上了地牢里最干净的餐桌上。
哈伦安静地跟在身后,捡起地上的刀,用力一挥便将束缚着领主的铁链斩断。
随着铁链落地的声音,整个地牢变得安静了许多, 只有中央的火堆在霹雳啪地响个不停。
安静了很久后,哈伦抬眼看向霍尔,红肿的眼睛里仍然有几分执念:“妹妹她…真的死了吗?”
霍尔没回应他的话,只抬眸看向了牢门。
他的眼前又闪过了‘她’的身影。
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回眸看他们,湛蓝色的眸子里带着黯然的神色,像是在难过又像是解脱。
霍尔知道他该恨他,像恨阿瑞斯一样恨她,可眼前浮现的却只有她苍白着脸回头看他们时孤寂的身影。
霍尔眉头紧皱,伸手握住了身侧的长刀,锋利的刀刃划破了他的掌心带着刺骨的寒意让他惊醒,他深深地呼气抬眸看向哈伦冷声道:“别想那些虚无的,我们该想办法逃出去。”
“杀了阿瑞斯和……她。”
温暖的城堡里,阿瑞斯正低头为她的脖颈擦拭着草药。
草药和薄荷一样带着透肤的凉爽,薇薇安闭着眼一动不动任由他擦拭。
等阿瑞斯将一整个罐子里的草药都敷上脖子后门外传来了敲门声,阿瑞斯低着头专心包扎着她的脖子,应了一声。
努尔推门走进来,扫了一眼薇薇安后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但在薇薇安睁眼看向他时又收敛了神色,平静地走到阿瑞斯身旁,附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阿瑞斯包扎的手微微顿了片刻,随即不动声色地斜睨了努尔一眼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薇薇安没注意到他们的眼神,只觉得此刻的事情应该和科尔斯有关,于是轻声开口问道:“怎么了?”
努尔扫了一眼镇定自若地帮薇薇安包扎伤口的阿瑞斯,嘴角一弯扬起一个得体的笑容道:“庄园里大半个医生已经派过去了,请殿下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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