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仙君追妻火葬场了by守惜
守惜  发于:2025年03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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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冥王等的就是这句话,一拍桌案,曳地的玄袍翻飞而起。
他走到陆焱身前将他扶起,转头对清染道:“陆焱为判官已有千年,对付鬼魂自有一套,便让他随神女仙君同往巫夕山。”
巫夕山?凡界!
陆焱眨眨眼,却不敢反驳。
亡灵覆灭,傀儡横生,冥王本就有意派判官去凡界带回剩余的亡灵。
只是,三界以仙为尊,幽冥次之,凡人是最低阶的存在。
凡界的亡灵通常由凡人阴阳师引渡,从来没有让冥界鬼修去操心的道理。
鬼修以鬼身修行,戾气本就比旁人要重些,他们不愿意做的事,就算他以冥王身份相压,也得费不少口舌。
难得陆判官撞上门来,这个差事岂不正好交予他?
陆焱确实无言反驳,眉眼耷拉着,只闷闷道了声:“是”。
“行了,本座来幽冥也就是为了这事,既如此,便不多留了。”
清染也算明白怎么一会儿事了,只要能寻到彻底消灭傀儡之法,至于冥界派谁同往她管不着。
她起身掸了掸袖口,便往殿外走去。
“神女。”冥王忽然喊住她,“还有一事。”
文昀跟在清染身后往外走,闻言,不由脚步一顿。
方才若不是他寻了个借口,冥王怕是会将契灵花之事抖出来,有了一次难保不会再有第二次。
他心中隐隐不安,转身盯着那道玄色身影。
感受到明晃晃警告的视线,冥王却视若无睹,不疾不徐地走到清染身前,慢悠悠道:“是这样的,幽冥有件法器,名为寻影灯,不知,它可在神女这里?”
寻影灯啊……
文昀显而易见地舒了口气。
“没错,确实在本座这里。”清染以为冥王是来要回法器的,便耐着性子解释,“不过本座还需再借用一段时间,等魔族之乱平息,再将其归还于冥王可好?”
“不急,寻影灯能为神女所用,也是它的荣幸!”冥王大度地一甩手,深色不明的眸光从文昀身上挪开,缓缓下垂,躬身一礼,显然一副送客的姿势。
直到清染走出大殿,而冥王似乎也没再说什么,文昀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才彻底放下,他朝身后之人投下感激的一瞥,匆匆忙忙往殿外追去。
冥王摩挲着指间戒指,若有所思地看着前后离去的两道身影。
与鬼魂相处久了,生死看淡了,可唯独这情字,始终难以释怀。
世间有情人何其多,却因种种缘生前未能携手至白头,又有多少人死后不肯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甘愿历经酷刑,也要求得来世再续前缘。
然而,情之一事,又岂是那般轻易?
有些人啊,三世孽缘纠缠不清,红线不断、情丝难舍。
而有些人呢,一旦错t过,便是永生永世的遗憾。
文昀迈出幽冥神殿的门槛,瞧见清染掐诀召了片仙云,正想追上去,便听见一道冷峻的声音从殿内飘来。
“怨念池底还有两朵契灵花,若文昀仙君还有需求,只需说一声,这次就不劳您亲自下水去采了!”
胸腔内跳动的心脏仿佛停滞了一瞬,旋即文昀的脑袋昏昏沉沉,像被重物狠狠一击。
他回头去看冥王,只瞧见幽幽冷光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也恰是这一转身,文昀并未看见清染身形明显一晃。
冥王用了灵力传音,目的便是让清染听见。
这道声音撞进她心底,在她淬炼得不显喜怒、沉如潭水的心底搅起一片惊涛骇浪。
怨念池底?
这、这契灵花,是文昀去怨念池底摘的?!

可这一次,她恨不起来, 无论是对芙照还是文昀。
思绪万千间,她想到了那份签了密密麻麻名字的请愿书,那颗关系到幻月谷存亡的雪松树心……
还有芙照带着契灵花来找她那日,受契灵花影响而反应格外强烈的情潮。
汹涌澎湃。
她的胆怯、逃避、怨恨,都被一点点侵蚀吞灭。
这些被她强行忽视的细节,如今想来, 皆都与他有关。
幽冥的风悄然拂过,每一寸都浸润着阴气, 寒彻骨髓。
清染打了个寒颤, 转过身来时正好瞧见文昀走来, 掩在袖袍中的手下意识收紧,像是鼓足了勇气, 开口问道:“芙照送来的契灵花, 可是你摘的?”
文昀表情一怔。
明显还没从冥王那句话中缓过神来。
听到清染这么问,脑子瞬间白了一片,几乎丧失了思考能力, 本能想法便是不能让她知道
他摇了摇头。
清染静静地凝视着他,像是要将他积攒两世的情与恨都看穿,过了许久,才淡淡问了句:“这一世, 你也打算一直骗我?”
“不是的!”
文昀脱口而出,僵硬的大脑终于转动起来。
也忽然意识到,清染最痛恨的便是谎言,从始至终都是!
“我怕你知道了会有负担, 宁可同瑶宇结契也不愿用契灵花,才让芙照帮我一起瞒着你……”
清染长长的睫羽簌簌一颤。
他承认了!
那可是怨念池啊!
契灵花她或许不熟,可怨念池却是深深烙印在她心底的存在,百年时光,她踏遍幽冥各处,也唯有怨念池这一处,令她闻之胆寒。
那时,她于诛仙台失去意识,再醒来,便发现自己浸在怨念池中。
粘稠如胶的池水挂在半透明的魂体上,一滴滴充斥着怨念与不甘的液体牢牢锁在灵魂上,洗去生前那段存续片刻的温情,独留下刻骨铭心之痛,让人肝胆俱裂。
所以,这样的痛苦,文昀也经历了一次么?
半晌没等到清染的回答,文昀不禁有些慌乱,语速飞快地解释道:“清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谢了。”
文昀又是一怔。
那两个字混在他急促的声音中本是不明显的,可偏巧他耳力过人,不仅听到了她的感谢,还听到了藏在这两个字背后的别扭。
和一丝难以察觉的羞涩。
清染不再去管文昀的反应,随手擦去掌心那层薄汗,佯装云淡风轻地迈到仙云上,紧绷的身体如木偶般僵硬,却依旧仰着头,端着双手。
从幽冥回凡界的路上,清染面无表情,一言不发,文昀带着陆焱御剑跟在她身后。
文昀以为这样的气氛会持续到巫夕山,不料,行至半路,一道流光忽然从前方极速而来。
绿濯化为人形,面色慌张:“神女,您可回来了!天宫来报岚衣被魔族劫走,金原也传来消息,魔神冲破封印,龙宫、龙宫出事了!”
心中纷扰的情愫于瞬间烟消云散,清染面色一沉,当即道:“文昀,你带陆判官去巫夕山找司命,我去龙宫一趟。”
“等等!”文昀哪里放心她一人去龙宫冒险,把陆焱扔到一旁的仙云上,一掌灵力将他推到绿濯身旁,“陆判官就麻烦绿濯姑娘了,我与神女同去龙宫。”
没了修为地下的鬼修拖后腿,清染指尖凝诀,身形一闪,下一瞬便已站在龙宫宫门之外。
整座龙宫被浊气笼罩,四周海域黑压压一片,将本就柔和的珍珠光芒遮得严严实实。
透过浊气间隙,隐隐可见的是一双双阴鸷的眼,闪烁着嗜血的红光。
脸色沉冷得如蒙了层霜,清染握着月影鞭的手紧了紧,手腕一转,扬起的鞭梢如灵蛇般划过海水,狠狠地抽向眼前那片浓到可以掐出墨汁来的黑雾。
鞭影闪烁,一道状若闪电的金光瞬间将黑雾撕开一道裂口,隐约露出龙宫内的景象。
上万的魔军持刀血洗龙宫,魔刀上附着浊气,手起刀落,龙族守卫根本无力反抗,接二连三地倒下。
一具具尸体缓缓浮上水面,伤口处不断有鲜血渗出,如自天际而泻的纱幔,溶于海水,将原本的湛蓝染成刺目的猩红。
清染迈步往王龙宫内走去,垂在身侧的长鞭鞭梢曳地,流转的神光随着她的步伐激起一浪又一浪波澜。
忽然,一道白影从身后追来,清染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回头看去,眉头不由一蹙:“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带陆判官去找司命么?”
文昀与她并肩而行,祭出长剑斜指地面,他看了眼不断从宫门内外溢的浊气,沉声道:“我是来帮你的。”
“帮我?”清染狐疑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厚重的狐裘披风上。
记忆中,文昀修为深厚,即便是极寒之地 雪虐风饕,带着灵力的寒气深入骨髓,也从未见他穿过披风。
他的怎么身体忽然差成这样?
“不必了,我一人足矣。”清染收回视线,面若含冰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更未将心底的担忧表露出分毫。
文昀只当没听见,跟着她一同踏入龙宫。
龙宫内,魔军的喊杀声震耳欲聋。
“血洗龙宫,你们的胆子很大啊!”
清染用神力传音,海底暗潮涌过,扬起宽大的袖袍。
她一步步朝魔军逼近,长鞭一卷,将幸存的龙族守卫护在身后。
碎了满地的珍珠散着幽幽冷光,正好映在她白皙的脸庞上,双唇红得如染鲜血,嘴角微扬,媚态十足的面庞却散发着让人冷到骨子里的凌厉。
她是神,是魔军最惧怕的存在。
一双双赤红的眼在触及那道金色的身影之际,不约而同地流淌出恐惧。
清染不会对魔心生怜悯,只觉得他们这副恃强凌弱的模样令人不齿。
月影鞭从虚空中舞过,海水凝结成无数冰刃,随着鞭梢落下一齐刺向魔军。
冰刃中流转着净化之力,魔兵纷纷倒飞出去,哀嚎声此起彼伏,无人能挡其锋芒。
有几名魔军想跑。
文昀纵身跃起,手中长剑寒光乍现,磅礴的剑气于瞬间爆发,在虚空中化出一道光屏。
剑气中蕴含凛然的杀意,将那些试图冲破这道气墙的魔军逼退。
这里并无魔神与敖华的踪迹,也未发现龙王等人。
文昀立于剑气光凭之后,一手负于身后,一手握剑架在其中一名魔军脖子上:“说,魔神在哪?”
那魔军早就被吓破了胆,手指往身后一指:“碧、碧海琉璃殿,龙王也在。”
碧海琉璃殿内,昔日的繁华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满地的狼藉与血腥。
龙族的妇女幼童皆惊恐地缩在角落,金原亦身受重伤,被大长老护在身后。
龙王化出金龙原身挡在众人身前,敖麟等年轻一辈皆布阵以灵力相助,灵力从他们体内透出,如同点点繁星悬于空中,又汇聚成一道道金色的光束。
金龙盘旋于这些光束之间,尾巴轻轻一扫,便在地上留下一道深深的沟壑,如同天堑般阻挡了魔族的前进。
看着这一幕,敖华有种回到千年前的错觉。
那时,他带着一众兵马,站在碧海琉璃殿,逼敖光交出龙王之位。
而他的好弟弟也如同今日这般以命相博。
千年前,他输了。
但今日,他非但不会再输,还要将之前输的都赢回来!
“尊上,可否让我来解决?”敖华转身一跪,请示身旁那个穿着斗篷的身影。
见那人颔首,他立马凝起浊气,将龙族的光束一一击碎,而后抬手一挥,身后蓄势待发的魔军如同蝗虫过境,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龙族的防线。
相较之下,龙族的抵抗如同蚍蜉撼树,徒劳无功。
金龙被敖华一掌劈落,龙王化成人形,口中喷出鲜血,从虚空坠t向地面。
“父王!”敖麟惊呼一声就要去接。
敖华却抢先一步,萦绕着浊气的手扼住龙王的脖子,一双赤瞳含着笑:“二弟,千年不见,别来无恙啊。”
龙王动了动唇,显然有话想说,可脖颈处的那只手几乎已使劲了全力,空气被扼杀在喉咙口,根本无法进入肺部。
不过片刻,他的视线变得模糊,耳边的厮杀声、呼喊声逐渐远去,只剩下胸腔内那颗因缺氧而疯狂跳动的心脏,发出短暂而急促的“咚咚”声。
敖麟与龙族长老们蜂拥而上,却被魔军一一击退。
就在敖华以为这次定能报仇雪恨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道灼烧感,烫得让他浑身一颤,掐着敖光的手不自觉地便松开了。
清染趁机甩出长鞭缠绕住龙王的腰肢,猛一收手将他拉到身边:“没事吧?”
龙王摇摇头,轻抚胸口,直喘粗气。
清染回首看了眼文昀。
后者点了点头,身形一闪,落在龙族众人身前,回身祭出长剑,剑气以他为中心朝四面方漾开,看似如涟漪般轻柔,实则凌厉有力,将蜂拥而上的魔军系数击飞。
清染脚尖微转,一步步走向那道披着斗篷的身影:“你还是出来了,玉衡。”
神女叫魔神玉衡?
十二主神之首的玉衡神君?
刚从鬼门关回来的众人差点没因这话再晕过去,面面相觑,一时不知改摆出什么表情。
玉衡显然也有些意外,不过比起原来的名字,他更喜欢被称为魔神。
神明不止一个,可魔神却是这世间的唯一。
他转身面向清染,斗篷宽大的帽檐将他的面容罩在一片阴影之下,只能看见一双薄唇微微动了动:“让你失望了?”
这声音与前世梦魇中的一般无二。
这趟历劫还真是扰得仙、凡、冥、魔个个都不得安宁。
清染正想说话,忽然,一道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这味道浓郁而刺鼻,直抵心底,令人毛骨悚然。
文昀也捕捉到了这股与众不同的血腥味,他一个闪身站在清染身前,一如从前那边,自然地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像魔神,道:“你用了万血珠?”
“万血珠!你让敖华去凡界发起战争,便是要取万人之心头血,破净浊渊封印?”
清染越说心跳越快,脸色更是沉得能掐出水来。
魔神仰天大笑:“没错!灵兽内丹太少了,根本不够吾吸食,不如一颗万血珠来得管用。老友啊,你好歹是个神明,竟还没一只狐狸来得聪明!”
“少废话!”清染低声怒吼,身体因愤怒止不住地颤抖,却依旧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玉衡,你好歹曾是十二主神之一,你看看这世间,一山一海,一花一树,皆因你而生,你当真忍心将它毁了?”
“有何不忍心?”玉衡伸出手指,从龙族众人身上一一掠过,枯哑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三界为吾所创,吾才该受万民敬仰!可他们都做了什么?他们按贡献给十二主神排位,我玉衡,竟是最后一位!何其可笑!吾是创世主,怎么就不如你们这些风花雪月之神?”
玉衡掌管阵法,三界泾渭分明后,他似乎鲜少有契机再与三界诸族往来。
偏巧他性格孤傲,宁可将自己锁在神宫,钻研阵法,也不愿主动与各族交好。
久而久之,他便渐渐淡出了众人视线。
清染曾不止一次劝过他,可次次无果,再后来,他执念过深,走火入魔,竟起了一统三界之念。
玉衡一掌挥开文昀,一步一步走到清染身边,附身在她耳畔,用仅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你知道的,神杀不死魔神的。”
清染看了眼摔倒在地的文昀,一股怒火直冲天灵盖,她正想出手,却看到玉衡抬手点在自己眉心。
耳畔沙哑的声音一如梦魇:“还记得吾为你量身定做的阵法吗?”
一道刺骨的寒意从眉心钻入体内,又在汇入经脉的瞬间化为一道烈焰。
这熟悉的冷热交替感坠向丹田,将融在内丹中的玄冰玉佩封印起来。
没了玄冰玉佩的神力牵制,九分神元在体内翻涌不息,发了疯似的不断冲击经脉。
魔神勾了勾唇角,手掌猛地向前推出。
一道黑色的魔光掌心射出,所到之处,空气都被撕裂,发出刺耳的呼啸声。
碧海琉璃殿发出一阵沉闷的轰鸣声。
旋即,梁柱断裂,石块纷纷坠落,整个宫殿如同一座即将崩塌的沙堡。
要塌了!
这是清染脑海中唯一的声音,她不管不顾地凝起神力,双掌高举,托住即将坍塌的宫殿。
魔神一挥手,带着魔军撤离。
清染神元不稳,每一次调动神力都如同在泥沼中挣扎,稳住大殿不塌已用尽她全部的力气,再也分不出丝毫精力去追魔族。
“快走啊!走!”
在神女一遍遍强烈要求下,龙王带着一众受伤的子民先行离开了。
玉衡的阵法果然厉害,内丹中骤冷骤热,搅得她神元没有片刻安宁。
神元崩溃,她也将魂飞魄散,她努力保持清醒,但痛苦和疲惫不断侵蚀着她的意志。
忽然,一道力量注入她的神力,让她一下轻松了不少。
清染看向身旁。
文昀与她并肩而立,源源不断的仙力自他掌心而出,为她争取到片刻的喘息。
文昀的状态属实算不上好,却尽力收起痛苦的表情,故作轻松道:“你先出去,这里交给我。”
清染不为所动,转头定定看了他许久,前世今生的回忆交织着,让她有些恍惚。
心底情潮汹涌,脑子一热,脱口而出道:“百年前在极寒之地,你为了赶我走,说此生不复相见,今日,你还要再说一次么?”

文昀一时语塞, 没想到清染会这么说。
照他从前的性子,危难关头才不在乎她会不会误会自己,只要她毫发无伤。
百年前他就是这么干的。
可是误会已然种下, 又岂是寥寥数语便能解释得清清楚楚?
前世,两人之间的误会便如雪球般越滚越大,往昔的温情脉脉终化作满目疮痍,留下的唯有刻骨铭心之痛。
历经两世,他算是摸清了她的性子。
直来直往,不喜欢弯弯绕绕, 更不喜欢打着为她好的名义逼她做不愿意的事情。
文昀转头看向清染,点漆般的眸子里映着漫天流光, 少女那张覆了霜的面容都染上一层薄薄的绯色。
他动了动唇, 那低沉的声音似冬日暖阳, 虽不炽热,却穿透层层阴霾, 直抵人心间。
“我说此生不见是违心的, 那时敖月已追至洞口,你留下会有危险,我才出此下策想先让你离。对不起清染, 是我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情愫因这一番话彻底如开闸之水,汹涌澎湃,她就像条被卷入海浪的鱼, 根本无力逃脱,只能顺着漩涡一圈圈地绕。
绕得久了,脑子自然就晕了,清染心中一团乱麻, 千头万绪,不知该如何回应。
况且现在也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
越加大力度使用神力,丹田内那两股冷热之力便对抗得越是厉害。
手背上、脖颈上青筋凸显,全身上下的经脉被撑得发胀,似乎下一瞬就会被撕成碎片。
高耸的穹顶上又塌下一块巨石。
这些石块中皆蕴含灵力,若任其砸落,瞬间爆发的冲击能将两人在瞬间炸成肉泥。
清染又加了道神力。
喉间涌上一股甜腥,她咬紧后槽牙,强忍着将其咽下:“别说这些废话,这次我们怎么出去?”
文昀并未将她生硬的态度放在心上,他换了结印的手法,单手持剑,以剑气托举,空出来的一只手缓缓揽过身旁少女的腰肢。
清染五脏六腑都在疼,身体更是被定在原地难以避开,只好扬声怒吼:“你在干什么?放开!”
文昀却倾过身去,鼻腔内喷洒的热气从她脸颊上拂过:“阿染,我数三个数,这一次我们一起出去。”
“放肆!”
“一……二……”
文昀并不管清染的态度,自顾自数起数来,即便怀中之人分毫未动,揽着清染腰肢的手却依旧能感知到她身体的紧绷和由内而外的抗拒。
他的唇就在她耳畔,一启一合,语气轻柔却坚定:“阿染,信我。”
怀中少女的身躯缓缓放松下来。
文昀牵了牵嘴角,用力揽住她的腰肢,沉声喝道:“三。”
话音落下的瞬间,两人化成流光。
没有神力与仙力相托,碧海琉璃殿在顷刻间崩塌。
“轰隆——”
随着几声闷响,大小不一的碎石向t四面八方飞去,落地的瞬间,灵力激荡。
碎石如雨,砸在地面,激起一片沙土。
龙王等人候在殿外,直到大殿塌陷也不见两人出来,急得面色煞白。
敖麟等年轻一辈更是几次三番想冲进废墟,可皆被灵石炸开的冲力困得寸步难行。
忽然,一道剑光从乱石堆中穿出,灵巧地避开漫天落石,一头扎入人群中。
剑光落地,绽放出耀眼的强光,众人皆抬袖遮目,待强光落下,看见二人并排躺在地上。
清染的头枕在文昀胳膊上,双眼紧闭,像昏死过去一样,可若是仔细看,便会发现她那长长的睫毛正微微抖动着。
围观众人离得远,并未注意她的小动作。
见神女昏死,只觉得天都塌了,呆楞在原地的,急得跺脚的,跑去找医仙的,短短一瞬,整个龙族乱成一锅粥。
唯有文昀一脸淡然,不紧不慢地侧过身子。
他能感受到怀中少女急促的呼吸,那气息掠过他脖颈的肌肤,仿若烈火燎原,带着一丝滚烫,一丝慌乱。
这可不是一个昏迷之人该有的样子。
清染确实醒着。
心底泛滥的情潮越来越不受控制,久违的情谊如春日初生的嫩芽,顽强地破土而出。
可那花朵到底是被寒霜冻过的,绽放不了几日便会凋谢枯萎。
她想趁花还未绽放就将它折了,却发现自己毫无办法,这样的失控让她心慌,只好装晕。
思绪万千之际,她感受到有一只手轻抚上自己的脸颊,酥酥麻麻,像电流顺着血液直抵心间。
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耳尖。
文昀刻意压低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你若再不醒来,我就只好给你渡灵力了,嘴对嘴的那种。”
“放肆!”清染一听就炸了,忙惊坐起身,手掌用力撑地往后一拉,飞快地与他拉开距离。
待她冷静下来,目光正好落在面前那张脸上,文昀眉梢微扬,狭长的眼眸中戏谑与温柔交织着。
他并未更进一步,只停在原地看着她,眉眼与唇角含着浅笑,淡若清风,却叫人挪不开眼,让人心旌摇荡。
“神女醒了!”
人群中不知何人高喊一声,慌乱的龙族忽然安静下来,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落到神女身上。
清染这才恍然回神,赶忙爬起身来,背身的瞬间,轻轻抬手一抚自己发烫的脸颊。
她咬着舌尖,用尖锐的疼痛迫使她那颗悸动的心平复下来。
这才看清四周的景象。
目及之处是一片狼藉,断壁残垣埋于泥沙之中,与破碎的珠翠、残破的绸缎混杂在一起。
侥幸存活下来的龙族就站在这一片废墟中,他们大多受了伤,视线穿透海水中扬起的泥沙看来,依旧热得灼烧灵魂。
清染心中发堵,目光所却平静极了。
在那看似晦暗的眼眸深处,隐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与慈悲:“敖华报复心重,应该会卷土重来,龙王,你带着大家去天宫暂住吧。”
龙王心中不是滋味,双膝一折便要跪下:“是龙宫没有守好净浊渊,魔族破封印而出,我有推卸不掉的责任,老龙请愿,与魔族决一死战!”
清染托住龙王手肘扶他起身,双眸神色晦暗,杂糅了千万种情绪,却叫人一分一毫都看不透。
半晌,她才淡淡道了句:“先去天宫,容本座想想。”
短暂平静的水面下是暗潮汹涌,随时都会冲破束缚,掀起惊天巨浪。
龙王点点头,不再推脱,带着族人和昏迷的金原先行离开了。
文昀看着她那暗沉的双眸,也感受到了风雨欲来时的沉闷。
他走到清染身侧,与她并肩而立。
她那样憎恶魔族,上一世却因魔族同党之名将她处死于九天玄雷之下,兜兜转转又一世,这一次她终于可以用神女的身份手刃魔族,为姜冉正名。
而这一次,他也一定一定,会坚定不移地站在她身侧。
正想着,文昀低垂的眼眸恰好看到清染腕间金镯盈盈闪光。
一股怒意抑制不住地涌上心头,。
还未等他想明白,一道水波由远及近,波纹漾开显现出人影来,瑶宇身形一闪,踏浪而至。
他明显为清染而来。
紧绷着的脸有些发青,双眉拧作一团像是要挤出水来,眼底的忧色更是怎么也掩不住。
瑶宇视线越过废墟,在看到清染的瞬间,脸色明显缓和下来,大步流星走到她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眼底瞬间红了一片:“阿染,你伤的怎么样,重不重?”
清染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
瑶宇眸光闪了闪:“听说净浊渊出事了,我怕你受伤。”
“是么?可你明明瞧着很笃定。”清染明显不信。
文昀也觉出不对劲来,他本就心中郁结,憋着一口气,这会儿更是毫不犹豫,直接握住清染的手腕,将她从瑶宇掌中猛地攥回。
也就是这一瞬,他注意到了两人手腕上的同心镯同时闪着光,金银光芒相互交织,像就别重逢的情人,紧紧相拥着。
简直刺目……
瑶宇不悦地瞪了文昀一眼,又不好在清染面前发难,只好抬手抚过鼻尖,寻了个借口道:“魔神破封印,我想你定会不遗余力阻止,所以……”
“蚌王这么不遗余力地隐瞒?”文昀冷笑着打断瑶宇的话,轻托起清染的手腕,垂眸看了眼那金镯,道,“你不打算好好解释一下这对镯子?”
清染抽回手,眸光凌厉,宛如两把锋利的匕首投向文昀,而后才收回视线,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被文昀一搅和,瑶宇不得不如实相告:“是同心镯带我来的,我感受到体内有股奇怪的力量,便以为是你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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