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可能和反派HEby饯冬
饯冬  发于:2025年03月1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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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清楚的知道,徐让欢若是死了,下一个被凌/辱的对象就是他自己。
所以他一边盼望皇子?们能够下手?轻些,一边寄托于能够加入他们的阵营。
“喂,徐惊冬,你?怎么不过来啊?”徐景一脚踩在徐让欢瘦小的肩头,冲着站在一边安静观看的徐惊冬招手?。
徐惊冬将怀里的小狗抱紧些,抿唇,“你?们玩吧。我今日身子?不太舒服。”
他看了一眼徐让欢面目全非的脸。
好吧,他承认,有一刻,他动了恻隐之心。
他不想掺和这场游戏。
可是徐景似乎不打算顺他的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整日抱着那条脏兮兮的臭狗,不得病才叫怪呢。”
“快点?过来啊,你?不是想加入我们吗?那就给?点?诚意啊。就你?没打过这贱种了。”徐景不耐烦的踢了徐让欢一脚。
徐惊冬沉默了一会儿,妥协的放下小狗,走过来,“好吧。”
为了生存,徐惊冬融入徐景的队列,成为欺负徐让欢的恶人之一。
即使他下手?很?轻,也无法掩盖这个事实——
他伤害过徐让欢。
那时候的他们还不知道,脚下的弃子?有朝一日竟会摇身一变,变成万人敬仰的太子?。
随着时间推移,几位皇子?慢慢长大。
其?中最受宠的,就是谪仙般俊俏的徐让欢。
少年琴棋书?画样样精通,骑马射箭亦不在话下,甚至还做得一手?好菜,讨得皇帝欢心。
可他远远不像表面上那样乖顺,十六岁便悄无声息将兵权收入囊中,韬光养晦。
再之后,皇子?们接连死亡。
众人们怎么也想不到?,是那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哥的手?笔。
如?今只剩下一个了。
密室内,徐让欢兴奋的看着面前的画像。
只剩一个。
只要杀了徐惊冬,他便再无后顾之忧了。
好在徐惊冬也做过背调。
他知道徐让欢极其?讨厌监栏院,所以,徐惊冬总在那里游荡,甚至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太监总管的身份,生怕遇见徐让欢。
可惜该来的总会来。
很?快,温润皇子?借着搜查刺客的由头,将监栏院里里外外赶了个干净。
独独剩下徐惊冬和他的狗。
徐让欢背着手?,慢条斯理?走进来,笑容满面,“放着好端端的寝宫不住,二弟在此做什么?”
犬吠不止。
徐惊冬本能的后退,“只是看这儿风景宜人,便小住几日,大哥不会连这都要管吧?”
“自然不是。”徐让欢慢悠悠朝他靠近,别在腰间的软玉在此刻散发出夺人的微光。
徐惊冬又后退几步。
见他如?此提防自己,徐让欢索性也不装了,直白的从衣袖中拿出匕首,笑,“我来,自然是取你?狗命的。”
说完,他便一刀刺了过来。
图穷匕见的危急时刻,小犬朝着徐让欢狂吠,咬住他的玄衣,让徐惊冬成功躲开徐让欢的刀。
被咬住裤脚的徐让欢垂眼,看着护主?的狗,不禁想起什么。
他缄默一瞬,在徐惊冬错愕的目光下,蹲下/身来,温柔的摸了摸小狗的脑袋。
还记得很?久以前,他还住在村子?里的时候,他也曾拥有这么一条不顾死活、保护自己的狗。
他没打算杀它?,却也没忘记自己此行的目的。
他只是轻轻踢开它?,继续将刀锋对准徐惊冬。
耐不住这狗随了它?的主?人,性子?倔强无比,硬是往死里咬紧徐让欢的脚踝,不让他靠近徐惊冬半步。
鲜血淋漓,湿了一地。
徐让欢愣是一声没吭。
不过,这狗的举动也彻底激怒徐让欢,他低咒了声“和你?主?人一样的货色”后,一脚把狗踹晕了过去。
徐让欢深知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于是忍着剧痛,再次朝徐惊冬走去。
这一次,他没有插偏,手?中之刀不偏不倚直直刺入徐惊冬的胸膛。
徐让欢兴奋到?有些发抖,笑着欣赏徐惊冬的表情。
下一秒,徐惊冬也掏出一把刀,直直插/入徐让欢的脖子?。
神奇的是,徐惊冬并没有死,甚至连一滴血都没有流。
这也是为何徐惊冬能在众多皇子?中侥幸活下来的原因——因为他杀不死。
“有趣。”孱弱的弃子?崭露头角,将脖子?上的刀拔下来,丢在一边,好似无事发生,“你?死不了?”
徐惊冬捂住胸口的伤,面无表情,“你?也是啊。”
至此,沉寂良久,二人达成协议,忘掉此刻所发生之事,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那时的徐让欢,或许还有点?良知。
他只对欺负过他的人下手?。
可是愈到?后来,他就变得愈发冷血。
只要是人,仿佛都和他有仇。
他心中坚定一个信念。
只要是人,都是恶人。
只要是人,就都该死。
恍然间陷入回忆,徐惊冬久久不能走出来。
直到?徐让欢摁在他伤口上的手?指力道逐渐加重,由一开始的轻柔变得阴狠,徐惊冬才痛得回过神来。
任由血液在脸边流淌不止,徐惊冬喃喃自语,“看来你?是知道了。”
他看着徐让欢的眼睛,“太子?殿下心中既已有答案,何必亲自审我?”
徐让欢冷笑一声,松开他的伤口。
“知道什么?知道是你?指使道士,故意伤我?还是知道你?这么些年来野心勃勃,觊觎皇位?啊……差点?忘了,二弟觊觎的怕是不止是皇位。还有我家?夫人吧?”徐让欢反唇相讥。
被戳中心思,徐惊冬匆忙的低下头,没几秒,又抬起眼,翻起下三白,“是。是我暗中使绊子?让你?招魂失败,说吧,你?想怎样报复我?不必拐弯抹角的。”
“二弟真是急性子?。”徐让欢在他对面坐下,悠闲地撑住脑袋,翘起二郎腿,“二弟如?此聪颖,不如?猜猜看,我为何要带你?来这儿呢?”
伴随着男人的提问,徐惊冬这才抬起头,好好打量起周围来。
正中央的屋顶上吊着一盏巨大的琉璃灯,晶莹剔透,照亮整个屋子?,使之没有一处视线死角。
而就在琉璃灯下面,是一汪清澈的水池,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撒着玫瑰花瓣,好似要供人沐浴更衣。
不论怎么看,这都是一间浴室。
不过就其?布局和构建来看,仅仅作为一间浴室,多少有些大材小用了。
如?若不是今日徐让欢将他绑来这儿,或许他这辈子?都不会知道皇宫中竟有这样的绝美仙境。
见徐惊冬不说话,徐让欢继续说,“我带你?来这儿,是有份大礼要赠予二弟。”
“所以特意选在这视线充裕的地方,好让二弟好好欣赏。”
徐让欢语速很?慢,一字一顿,意味深长。
每个字都需要人好好咀嚼,方能明白他的深意。
不过,此刻的徐惊冬并没心思探究他的话,皱起眉,不耐烦道,“你?到?底想干嘛?”
“我记得我们有过约定,互不干涉。”徐让欢说,“二弟可是忘了?”
“我不想干嘛,只是想提醒你?,别忘记我们的约定。”
话锋一转,徐让欢继续说,“但是呀,这教训若是不够深刻,二弟怕是不会长记性。”
“段尧。”徐让欢薄唇轻启。
“属下在。”段尧说。
徐让欢笑,“将她带来。”
“是。”段尧说。
怕徐惊冬听不明白他的意思,徐让欢特意对着段尧重复一遍,“将我夫人也一并带来。”

第三?十二章:长亭怨(三?)
亲眼目睹徐让欢对生父的所作所为,薛均安立刻终止了时间逆转之术。
她回到真?实世界,忍着脚腕上的疼,只身前往密室。
一路上,她虔诚的祈祷上苍,希望徐让欢不要酿下更大的错误。
然而,她始终还是晚了一步。
路过?断桥,皇宫上方的天空突然呈现出一种鬼魅的玫红色,邪气肆虐,瘴气横生。
薛均安皱了皱眉,仰头看着天空。
看来徐让欢的魔性已经彻底不受控制了!
如此想着,薛均安提起裙边,脚步又加快了些。
就在这时,段尧突然出现在此处。
他一路小跑到她眼前,气喘吁吁叩拜,“太子殿下下令带太子妃娘娘到莲欢池。”
薛均安缄默一瞬。
段尧继续说,“还望娘娘配合。”
“太子殿下,您若是想恶心我,您成功了。”徐惊冬闭着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另外一头,徐让欢已褪去?身上所有衣物,大剌剌靠在水池中,把玩沾了水的青丝。
潮湿的黑发?叫他原本清冷的气息染上一丝邪气。
“这就受不了了?二弟别急呀,这好戏还在后头呢。”徐让欢说。
男人料事如神,且刚说完这句话,门外便传来一前一后两道脚步声。
幕帘之后,段尧带着薛均安来了。
“太子殿下,太子妃到了。”段尧说。
“下去?吧。”徐让欢吩咐段尧。
“是。”段尧说。
段尧走后,薛均安在帘子后面行礼,“妾身参见?太子殿下。”
“夫人来了。”徐让欢故意放慢语速,意犹未尽看着徐惊冬的表情逐渐从淡定变成激动。
他觉得这样甚是有趣,慢条斯理放下手中青丝,“夫人进来吧。”
男人的声音传入耳中,薛均安不能反抗,伸手掀开幕帘。
幕帘后面,烟雾缭绕。
明亮的光线下,四野闪烁着氤氲的气息,仿似身处仙境。
待到看清之时,薛均安才?晓得,这哪里是什么仙境,分明是人间炼狱。
很?显然,她就被眼前画面怔住了。
徐让欢赤身裸/体,沐浴在铺满花瓣的水池中。
而他的对面,徐惊冬被捆在那?里。
一个运筹帷幄的看着她,另外一个则是苦不堪言的看着她。
纵使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薛均安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形。
薛均安愣在原地。
徐让欢见?她如此反应,不禁笑得更欢,“夫人愣着做什么?”
“快过?来呀。”
女?人很?快明白徐让欢想干什么。
无视徐惊冬灼灼的目光,薛均安走上前,俯身跪在徐让欢身后。
她挽起袖子,拿起飘在水面上的木勺,做起人妻该做的事情,也就是,伺候徐让欢沐浴更衣。
温热的清水裹挟着浓郁花香,徐徐流淌过?男人身上的每一寸皮肤。
徐惊冬的视线定格在薛均安身上。
而徐让欢的视线始终定格在徐惊冬脸上。
似乎是这样还不解气,修长手指慢慢攀上薛均安的手背,徐让欢牵起女?人的芊芊玉手,将?其放在唇边,粘腻的吻了吻。
届时,徐惊冬眼眶微微泛红,有些气愤的转开了头。
徐让欢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转手与她十指相扣,用他那?双能温柔如水的眸子,悱恻的望着她,“独自沐浴凄凉得很?,不如夫人下来陪我一起?”
闻言,薛均安皱了皱眉。
老实说,她觉得与敌□□浴这件事委实恶心,所以没说话。
“怎么?夫人要拒绝我吗?”可是徐让欢笑眯眯的,眼中的瘆人几乎要溢出来。
这无疑是在逼迫她说同?意。
“怎么会?”薛均安笑笑,缓慢从地上站起身来。
都到了这个地步。
薛均安也顾不得脸面,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缓慢解开外衣。
衣衫一件一件落在地上,只剩里面的心衣。
徐惊冬撇开脸,不愿再看下去?。
见?薛均安不再继续脱,徐让欢干脆一把将?她拉入水池中。
“噗通”一声,水花四溅。
薛均安踉跄了一下,滑倒在徐让欢怀里。
“夫人可真?是心急。”徐让欢温柔的将?她扶稳,让她坐在自己双腿之间,面对自己。以一种独特的口吻自圆其说,“我知道,夫人是不想被旁人看见?冰清玉洁的身体,这才?剩了件衣物没脱,是吗?”
说完,徐让欢伸手,修长手指很?快解开女?人身上的心衣,扔在水池里。
整个过?程中,薛均安一言不发?,即使这具身体不是她的,但她还有廉耻心,所以会耻辱、脸红、不甘。
不像徐让欢,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眼中独独只有杀人这一件事。
最后一件心衣褪下,徐让欢牵起女?人的手,将?薛均安的手指放入口中慢慢吮吸。
酥麻的感觉从指尖传来,薛均安有点想哭。
为什么?
因为他们第一次坦诚相对,她完全感受不到他身上有任何美妙的感觉,薛均安只能感觉到他身上浓烈的邪气。
不好的预感,十之有九都是正确的。
薛均安看着徐让欢虚伪的模样,抿了抿唇。
她的任务会不会要失败了?
不……还没结束!
想着想着,薛均安缩回手指,往前一步,直起膝盖,讨好似的吻上徐让欢的唇角。
徐让欢似乎对她的表现很?是满意,大手抚摸她的后背。
徐惊冬余光看见?她的举动,攥紧拳头。
指甲镶入肉里,徐惊冬的身体不自觉发?起抖来,“太子殿下若是想和太子妃欢好,回东宫便是,何必在我眼前如此。”
少女?的胴体柔软至极,搂住徐让欢的身体的时候,他承认,他有种奇异的感觉。
快要呼吸不上来。
女?人终于舍得离开他的唇,一道银丝粘腻在二人唇齿间,气氛好不暧/昧。
徐让欢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笑着回答徐惊冬的问题,“可我偏偏就是想让二弟看看,你心爱的女?人,是如何和别的男人缠绵的。”
说完,徐让欢反身将?薛均安压在身下,用力亲吻她雪白的肌肤,留下属于自己的印记。
粗暴的动作惹的薛均安一阵娇/嗔。
声音进入徐惊冬的耳中,徐惊冬猛然尖叫起来。
似乎这样就能掩盖她嫁作人妻的事实。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日后我再不会轻举妄动!”徐惊冬垂眼,痛苦的几乎快要哭出来,“所以,求你,求求你放我走吧……求你。”
“求求你了。”
“太子殿下且慢慢欣赏吧,妾身先行告退。”
放走徐惊冬后,薛均安识趣的从徐让欢怀里出来。
湿漉漉的脚踝踩在岸上,薛均安背对着徐让欢,面无表情,“在太子殿下眼中,妾身究竟是你的妻,还是你的棋?”
这句话话音刚落,男人先是沉默了几秒。
几秒后,徐让欢似乎是真?的觉得好笑,整个胸膛剧烈起伏起来,像个疯子般大笑不止。
十几又或是几十秒后,疯子这才?笑够了。
指腹抹去?眼尾笑出的泪,疯子看着她,意味深长,“夫人觉得呢?夫人觉得,自己究竟是我的妻,还是我的棋呢?”
答案很?明朗了。
薛均安没再说话,整个人笼罩在一股淡淡的黯然失色中。
穿好衣服后,薛均安不知是和他说话,还是在同?自己说话。
“太子殿下的心太难捂热了,妾身怕是也无力回天。”
“这么快就要放弃了?”徐让欢挑了下眉。
“不。”薛均安转身,低头看着徐让欢的眼睛,“妾身为达目的,至死方休。”
女?人的语气坚如磐石,坚定不移。
犀利的目光笔直看着徐让欢的眼睛,叫人难以抗拒。
徐让欢冷笑了声,薄唇轻启,似乎想说些什么。
下一秒,一股古怪的气息涌入体内,让他心口一阵绞痛。
男人迅速在水中作势,意图压制住滚滚而来的气息。
无奈池中热水浸泡太久,长亭怨反噬威力巨大,两道气息相撞在一起,直接冲破徐让欢的血脉。
“噗。”
男人承受不住,愣是吐了一口鲜血。
鲜红的血液染红清澈的池水。
徐让欢不死心,继续修炼那?至阴之术,再度睁眼时,眼眸已然变成妖邪的紫色。
时机到了,徐让欢已入魔至骨髓血液。
薛均安似乎早就预见?了这个结局,大叫一声,“小绿,就是现在!”
系统给力的出现,“我已布下结界,现在的徐让欢会身处一个他所幻想的世界中,至于那?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我也不得而知,可能是恐惧的,也可能是悲伤的,亦有可能是幸福的。总之,只要你能成功将?他从那?个世界里拉回来,他便会恢复正常,不再受至阴之术驱使。”
事态紧急,紧急到薛均安甚至都没注意到一个问题。
明明只是清汀道长派来协助她的一个低微灵童。
为何法力如此高强。
高强到竟能随意支配凡人之躯。
系统说完,天色骤变,雷雨交加,电闪雷鸣。
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后,薛均安来到一片大雪纷飞的空地上。

徐让欢的内心世界,并不像薛均安想?象中那般恐怖阴森。
相反,鹅毛大雪为整个长安城铺上一层霜,呈现出?一种银装素裹的美妙形态。
不过,薛均安并不在长安城内,而是在城门?外的一片空地上。
厚厚的积雪阻拦了她的去路,她搓着冻红的小手,一路小跑着,想?要进入城内。
边跑边想?着。
这么冷的天,徐让欢应该在冷宫里饮着热酒,食着美味佳肴吧。
就在她想?象的下?一秒,脚尖踢到一个硬物。
薛均安停下?脚步,有些疑惑的垂眼。
地上的雪实?在是厚,厚到几乎要埋没薛均安的脚踝。
积雪下?面隐隐约约好像藏着什么东西?,看不真切。
缄默一瞬,她蹲下?/身,用手扒开铺在硬物上面的雪。
鼻梁,眉眼,嘴唇。
少?年英气的脸慢慢浮现在眼前。
薛均安的瞳孔不自觉放大,手上动作也跟着一顿,踉跄的倒在地上。
天呐,是徐让欢!
是徐让欢被埋在雪地下?面!
只见少?年嘴唇被冻成绀紫色,面上毫无一星半点儿血色,周身亦被冻的通红。
看起?来已经被扔在这里好几日了。
短暂的惊讶过后,薛均安皱眉,看着他的惨状,心中一紧。
不会是死了吧?
她站起?身,蹲在他面前,颤颤巍巍伸手去探他的鼻息。
手指靠近他鼻尖,薛均安抖了一下?,这才松了口气。
谢天谢地,没死。
薛均安摸摸自己的胸口,稍微放心。
不过……转念一想?。
他这样全身是伤,衣衫褴褛躺在雪地里。
现在不死,迟早也会死的。
薛均安看着清冷的少?年,思考了一会儿,哼哧哼哧将他从雪地里拉出?来,背上她瘦小的肩头。
回城路上,天知道薛均安有多想?一脚踩上去,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直接把徐让欢给杀了。
寒冬腊月,恰逢春节,城内上下?都忙活着张灯结彩,热闹祥和。
唯独背着少?年的少?女,一个破破烂烂、支离破碎,另外一个灰头土脸、虚脱无力;强烈的色彩冲突对比之下?,显得二人好不凄惨。
少?年看着清瘦,分量却不小。
薛均安身上还有些盘缠,便?在城中就近租了间屋子,带徐让欢住下?了。
艰难的将少?年放在床上。
薛均安就出?门?买药去了。
这个节骨眼儿,她可不敢请郎中。
她不知道徐让欢现在的处境,万一是苟延残喘从宫中逃出?来,正在被通缉怎么办?
薛均安认命般叹了口气。
哎,还能怎么办,先藏着吧。
回到屋子,薛均安打了一盆清水,又准备了好几块热毛巾,悉数敷在少?年额头、脖颈处。
这还不够,少?女又搬出?一床大棉被将他蒙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安心坐在一边,开始给他熬制汤药。
白净的小手持着一把小扇子,慢慢给火上的砂锅扇风,浓烟四起?,弄得她直呛咳。
就这样一连喂他喝了几天的药,三日后,少?年第?一次睁开了眼睛。
且刚睁眼,徐让欢看见的是一个脏兮兮的、头顶鸡窝杂发的少?女。
鸡窝头少?女见他醒了,情绪颇为激动,一把放下?手中蒲扇,朝他扑过来,“徐让欢,你终于醒了!”
少?年冷冷躲开她,一把拿下?额头上的毛巾。
“你是谁?”
徐让欢起?身,打量四周后缄默一瞬,皱眉看着薛均安,“你认得我?”
撒谎的本事,薛均安从来不差。
“是你在睡梦中一直说?自己的名字。”薛均安笑着说?。
少?年不依不挠,“可我明?明?姓傅,你为何一直叫我徐让欢?”
这么说?他还没被拉进皇宫?
薛均安咳了声,叉腰,“喂喂,是我大老远从雪地里把你背回来好生供着,你现在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怕是不太妥吧?”
“是你救了我?”徐让欢半信半疑盯着她。
正当薛均安思索如何使他信服时,徐让欢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站在薛均安面前,温顺的鞠了一躬,“谢谢。”
刚刚苏醒,少?年的声音里还透着几分疲惫。
道完谢,徐让欢转身便?要离开。
“你这就要走?”一时情急,薛均安拉住他的胳膊。
少年反身看着她纤细的手指,顿了顿,小小声说?,“欠你的银子我会补上。”
“不过我最近手头急着用钱,可能要等些时日才能还你。”他低下?头。
薛均安一愣,“你很缺钱?”
徐让欢没再说?话。
薛均安松开他的胳膊,说?起?大话,“钱而已,我多的是。要多少?我给你。”
徐让欢难得没质疑,竖起?一根手指,“一百两。”
区区一百两。
她堂堂太子妃,这么些钱还是有的。
薛均安低下?头,说?着就开始摸索身上的钱袋。
不料摸遍了全身,空无一物。
原来付出?去租屋子的银子竟是她的全部家当?
薛均安面露难色。
徐让欢笑了声,食指戳了下?薛均安的额头,“呵,就知道你个小丫头片子根本没钱。”
小丫头片子?
薛均安抬眼看他,疑问的眨了两下?眼睛后,转眼去看铜镜。
一直忙着照顾徐让欢,她都没得空看看自己。
没成想?徐让欢的内心世界还挺人性化的,居然把她也变成了和他同龄的模样。
铜镜之内,薛均安俨然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女。
“你可有处可去?”
身后,少?年靠在柱子上,偏头看她。
薛均安回头,头摇成拨浪鼓,“我的银子都用来租这件茅屋和照顾你了。”
徐让欢沉默了一下?,伸手,“那你便?跟着我吧。”

单薄的少年走在前面,一步步为薛均安开辟前路。
“均安。”薛均安回答,沉默几秒又补充一句,“我猜是所有人都要平安的意思。”
话音落下,少年脚步顿了顿,好几秒后才继续往前走。
“均安,均安……”他默默重复了两遍,说,“是个好名字。”
而后,少年没?再说什么。
二人一言不发走到一家妓/院前。
少年熟门熟路从侧门进?去,灵活的爬上扶梯,来到二楼一间狭小的厢房。
这里的徐让欢似乎不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相反,他重情?重义。
所以他才没?在薛均安落难时丢下她不管,也算是报恩。
想着想着,徐让欢打断他,“愣着做什么?快扶着我啊。”
少年伸出?一只手,在楼上看着她。
薛均安也看着他,踟蹰几秒,提起裙摆,拉住他的手。
厢房比想象中还要狭窄。
小到仅仅足够容纳两个人躺下,再多一人都无法承受。
徐让欢嘱咐薛均安“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下楼”之?后,便从扶梯上一跃而下,匆匆离开。
“欸……”薛均安还想问些什么,无奈徐让欢早已不见了踪影。
来去如?风。
真是……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好好听别人说话。
薛均安趴在楼上往下探头,看着空了的扶梯,不自觉皱起了眉头。
这时,一个孩子拉住薛均安的裙摆,奶声?奶气,“姐姐,你在看什么呢?”
薛均安回过头,看见一个数着麻花辫的女?娃。
眉眼中隐约有几分徐让欢的英气。
薛均安很快猜出?她的身份,“你是喜年吧?”
傅喜年点点头。
薛均安索性将她抱起来,用诱哄的语气问,“喜年乖,你知道哥哥去哪儿了吗?”
喜年眨眨眼睛,摇头,“喜年不知道。”
顿了顿,喜年想起什么,“但是哥哥每次回来都满身是伤。”
满身是伤?
犹豫再三?,薛均安还是偷偷下了楼。
坏了坏了,可不能让徐让欢被打死咯!她还得?带他离开这个世界哩!
楼上楼下的风景截然不同。
若将楼上比喻成破败的陈旧木屋,那么楼下则是香气环绕的人间仙境。
万花丛中一点绿,少年穿着灰色布衣,与这里格格不入。
薛均安很快便透过密密麻麻的人群搜寻到徐让欢的踪迹。
雅致的别间内,徐让欢拿出?一个破烂钱包,两指按住,推至老板娘面前,“这些是我筹到的钱,不知您可否再宽限几日?”
语毕,老板娘漫不经心的打开钱包,粗略的点了一下数目,又笑着合上,丢到徐让欢面前,“怎么就这么点儿,让欢,你这样实在是让我很为难呀。”
说着,女?人抬手,长指甲划过徐让欢的脸庞,想要摸他,却被徐让欢躲开了。
纤细的手指停在半空中,女?人倒也不恼,只是笑,“好,看在你一片孝心想要赎你母亲的份儿上,我就再给你半个月。”
“不过……如?若半个月后你还未筹到钱,你和你母亲,可就都是我拈花楼的奴隶咯。”
“谢谢老板娘。”徐让欢面无表情?的收拾好钱袋,起身离开。
一切尽收眼底,薛均安蹲在墙角,自言自语,“傅幼珍被迫为妓,老板娘出?高价,徐让欢为替母亲赎身不得?不筹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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