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两位穿越夫君by予潆
予潆  发于:2025年03月1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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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怀简急忙转移了视线,脑海里浮现林蓁过目难忘的出挑模样,确信自己从未见过,他垂首行礼道:“在下方怀简,林三姑娘是不是认错了人?”

第3章 她最美,行止最邪行
林蓁的目光早已把方怀简描摹了千百遍。如此近距离看他,他的身高,他的身材,他的皮肤,他的表情,都和记忆中的飞飞分毫不差。
描摹着他的眉眼,她心里酸酸麻麻,仿佛有颗种子在心里乱拱着,想破土而出。
她恨不能上前紧紧拥住他,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感受他的气息,让她真真切切体味这一切都是实实在在的,飞飞真的在这里,他来了,在这里陪着她。
可飞飞开口说了话,他说她认错了人,然而他的声音都未曾改变。
他怎可能不是飞飞呢。
她怎可能认错自己的爱人呢。
强抑着眼泪,林蓁道:“没有认错,我变化很大,不容易认出,可你”,她声音有些哽咽,“你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就像时空飘移,除了空间发生变化,眼前的飞飞真是一点儿没变。如同车祸发生瞬间,他就来到这里,而自己磋磨十七年,变化太多。
不过老天待她不薄,在另一个时空他俩双双殒命,可在这里他们可以再续前缘,他俩曾经的愿景他俩曾经的渴盼,他们很年轻,有漫长的一生去携手实现。
这里不会有车祸,她在这儿一直在学中医,这一次他们可以白首不分离……
心中的种子破土而出,在春风中在阳光下舒展开嫩嫩的叶子,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林蓁已经想到了他们多年后依偎相拥的情形,此时此刻她满心希望和期待。
她停了一息,眨着眼睛声音发颤:“像不像一场很长的梦,cosplay得很满足,你曾经很喜欢”。
方怀简抬眸再次看了林蓁一眼,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时彦站在一边,微不可察抿了抿唇。
见方怀简一脸茫然,时姝急道:“方二哥,你好好想想,是不是幼时朋友?”
林蓁看着方怀简的面庞,他回避着自己的目光,就像当初他们刚刚认识那会儿一样,他不敢看她,对着她说话都不自然,磕磕巴巴。
林蓁红着眼圈抿紧发颤的嘴唇微微一笑:“飞飞”。
方怀简没有动静。
尽管拼命眨着眼睛,林蓁眼眶还是滚出一滴眼泪,“飞飞”,她声音大了些又重复了一遍。
林蓁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断线的珠子啪啪啪滴在草叶上,草叶颤动着,水珠复滚落进泥土里消失不见。
方怀简眼前草叶乱颤,片刻后他抬眸,脸上挂着礼貌带着些许歉意的微笑:“林三姑娘,在下的确对姑娘毫无印象”。
泪水哗哗淌下,眼前飞飞的模样逐渐模糊。
在说出cosplay的时候,方怀简没有反应,林蓁就猜到他没有过去的记忆。飞飞是游戏cosplay狂热爱好者,每年沪城漫展他都会精心准备一番去观展,林蓁为他拍了无数照片和视频,亲眼见证大家对他cosplay角色的喜欢,林蓁自己也从无感到慢慢喜欢上。
他不知道cosplay,甚至不再记得飞飞的名字,林蓁刚刚高兴的狂热劲消逝了大半,要怎样做才能让飞飞想起来呢。
“你们在做什么?”铿锵有力的年轻男人声音打破了此刻平静,时隽手握长刀出现在四人眼前。
丫鬟越过月洞门把人叫走时,时隽的刀法演示已经结束,和武官朋友们探讨了一会儿没等到人返回,他让仆从把朋友们引回中路正院,自己过来看看情况。
就见四人安安静静站着,好友方怀简窘迫地低着头,那么大只的一个大男人竟像妹妹时姝养的一只做错事的小仓鼠,一个美人在他面前默默无声哭得泪人儿般。
方怀简这般模样时隽可是头一遭碰见,他摸不着头脑亦很有些吃惊,方怀简极为洁身自好,时隽宁愿相信自己醉酒误事招惹什么姑娘也绝不会相信方怀简会干出这种事,他一头雾水,问兄妹俩:“怎么回事?”
时姝看着时隽的长刀瞪了他一眼,看向林蓁的目光满是心疼。
林蓁此刻模样和时姝刚刚见到她时没什么两样,时姝难以忍受美人落泪,她微微扶住林蓁的肩膀,柔声劝慰:“这有什么可哭的,方二哥不记得,可你记得呀,你可以和他说,多说说以前的事,方二哥可是榜眼,记性好着呢,你多说说你们小时候,他肯定能想起来”。
林蓁不语。
时彦深深看了一眼林蓁,转头看了看水榭方向,他盯着弟弟手中长刀吩咐:“那边百戏准备得差不多了,我们快走吧”。
方怀简如蒙大赦,也不和两位女孩儿告辞,跟着两兄弟转身要走。
“等等!”
担心方怀简急走,林蓁抢身一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
方怀简已迈开了一步,这会儿手腕被林蓁拉住,他对着月洞门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尴尬看了一眼手腕上林蓁的手,目光看向她,示意她放开。
林蓁面色平静,脸上泪痕像一条小溪,水汪汪眼眸中目光坚定,她坦然迎着方怀简不解的视线,手上力道还紧了几分。
“我们”,林蓁抓紧方怀简的手腕,声音温柔平和,像妻子对丈夫的柔媚絮语,她顿了顿:“何时你听我说我们以前的事?”
仨兄妹惊呆了。
时姝赧然得脸都红了,尴尬得目光都不知道该看哪儿。人是她叫来的,林蓁这样出格举动,她以后如何面对方怀简!
此时方怀简心若明澈,林蓁这番举动,谁还能不明白。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林蓁,他
倒是见多了对自己心仪的女子。自他回皇城后就有人上门说亲,中榜眼后,牵线搭桥的人频繁得让父母都烦了。各种各样芳年女子各式各样手段,他见识海了去。
这其中林蓁最美,行止最邪行。
再违世异俗的女子,总要拿块遮羞布虚虚实实掩着,或者茶水不小心洒在方怀简身上,或者踩到石子不慎崴脚,或者多带了什么物什顺手送给方怀简解困,不一而足,再有胆大当面递情诗抒发爱意的,也是说完就羞着脸跑走。
林蓁是第一个没说上三句话就直接上手的女子,脸不红心不跳,眼神澄澈。
她面上柔柔弱弱女孩儿,握住自己手腕的劲道却大得惊人,这会儿方怀简手腕上竟有痛意,见她没有放手的意思,两人对峙的片刻,在这和煦暮春的潭边方怀简后背居然出了汗,一滴汗珠顺着他的脊背缓缓流向他的腰身,那轨迹他清晰可辨。
方怀简是读书人,做不来触碰林蓁拉开她的举动,他看向时姝,投以求助的目光。
林蓁目注心凝,此刻再次温软开口:“后日,后日我来找你?”
“后日”。
不知怎的方怀简声音有些弱音,时姝没听出来他到底是肯定还是疑问。
但林蓁顺着他的话应道:“嗯,后日,君无戏言”,不过她仍未放手。
林蓁不想放,她实实在在抓住了飞飞,感受着他肌肤的温热,脉搏的激荡,他俩靠得那样近,她真实体味着他和她之间的牵绊,甚至能闻到他的气息。他的气息和以前不一样,带着这个时空文人身上的淡淡熏香,但她一如前世很喜欢。
如果可以,她希望两人的手可以一直这样牵下去。
“姝儿”,时彦唤时姝,眼神示意。
时姝挨近林蓁一步,手指轻搭在林蓁手背上,温声劝道:“我二哥还拿着刀,别惊着夫人们”。
林蓁叮咛方怀简:“别躲我”。
方怀简没看她,垂首点头,只想她快点放开。
“方二哥应允了便不会反悔,让他们走罢”,时姝的手指轻轻扒拉着林蓁的手。
林蓁终是放开了手,她无限渴望和飞飞贴贴,可也知道不可能在这里。
手松开的一瞬,方怀简如释重负,逃似的跟着时家两兄弟迈进月洞门,闪身绿荫中。
林蓁站在月洞门边,看着方怀简身形消逝才转身。
时姝和她一齐回转,迎面不由自主抽了一口凉气。水榭边游廊上站着一众贵妇,各个瞪大眼睛看着月洞门这边,尤其是自己母亲谢夫人,站在最前面,目光如炬。
“她们”,时姝的脸泛起红晕,“不会看到了吧?”
林蓁看向游廊上众人,谢夫人没再停驻脚步,带领众夫人走向正对着水榭的看台,离她俩越来越近,嫡母陈氏脸色明显不好。
林蓁情绪没什么波动,有什么关系呢,她找到了飞飞,以后和飞飞在一起,什么都不再畏惧和担心。
她没有回应,只轻轻拉了拉时姝衣袖,两人亦往水边看台走。
时姝犹豫了半晌,终是问道:“以前和方二哥很熟吗?”
许多女子爱慕方怀简,会找各种借口接近他,时姝没有怀疑过林蓁的哀伤,但刚才情形实在是——
“认识,认识很久很熟”,林蓁答得丝滑,没有丝毫犹豫,“你说得对,我会让他想起来的”。
时姝面上没什么表情,心下大大松了一口气,她不觉林蓁伪装,可她真害怕自己的善心结为恶果,最终被众人追着骂。
两人快步到水边看台,她俩本就长得拔尖儿穿得又是鲜艳颜色,刚刚月洞门那儿还有三个高头大马年轻公子,发生了什么生生撞进漫步过来准备看百戏的众女眷眼里。
各种状若无意的目光便在两个姑娘身上飘来荡去,林蓁突然想到一件要紧事,她看向时姝,语气中有些不安。
“方怀简,他没家室吧?”

第4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坐在角落绣墩想着心思,林蓁看似专注看着百戏,不过一个躯壳搁在这儿。
知晓方怀简和自己一样尚未定亲,林蓁如同吃了定心丸,在彼此毫无负累时老天让两人重逢,他俩重新在一起就是天注定。
周遭不断冒出粉红泡泡,在自己粉红世界里,和飞飞做什么都开心,心中浸在旖旎柔情满心欢愉,脸上神色亦透出不自知的粉彩。
唯一担心的是飞飞没有过去记忆,但林蓁并不焦虑。她出生时亦无穿越前的印记,在开始记事的稚子年纪,有一次掉进家中池塘,被捞起后高烧了好些日子,就是在那段时间另一个时空记忆云起水涌,不可抑制从此占满心头。
时至今日谁也说不清那日她如何掉进池塘,自小照顾她的云娘怀疑嫡母陈氏使坏,但时日遥远无从追究,林蓁内心倒觉得是件好事,更不以为意。
林蓁暗暗思索如何唤醒方怀简沉睡的记忆。
陈氏盯着水榭上戏台脸色铁青,众人看到月洞门前拉扯后,杜夫人便回避她的目光,这倒是其次,陈氏本没多在意林蓁亲事如何,可看到未来亲家户部侍郎夫人那闪烁疑惑目光,想到自己在众位贵妇面前亲口说出“林蓁自小记在我名下抚养”,陈氏心里恨得怄血。
“我儿不是他小叔,无法望其项背,你知道的,爱慕他小叔的女子如过江之鲫,主动拉扯纲常扫地的女子亦不鲜见,我婆母为眼花缭乱而烦恼,我恰是相反”。
一女子高声阔论落入陈氏耳里,陈氏瞥了一眼,说话者是方怀简大嫂朱氏,论年纪她比毅勇侯夫人谢氏小不了几岁,大儿子亦到了议亲年纪。
朱氏故意为之。她来之前婆母嘱托了她,留心几位婆母心仪的姑娘,和她们套套近乎,她自己还想为儿子相看几位。可月洞门事件后,那些本对她亲近的姑娘们突然便端着了,朱氏怎能不气!一切和她小叔方怀简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是受害者,却无辜风评急坠,连累自己儿子亦不讨喜。
此刻陈氏恨自己不是个聋子,想到只要和林蓁走近一些,就是粪坑里丢石头溅出事,心中恨恼气憋得胸口疼。
压抑着脾性终于挨到宴席散场,一坐进马车还未离开毅勇侯府内院,陈氏压低声音质问林蓁。
“不满意亲事可以和家中长辈说,不用来的,今日这般你到底何意?”
林蓁垂首不言,她必是要嫁方怀简的,但这事不必和嫡母陈氏说,陈氏在英国公府里说不上话,便是在自己房中,也是父亲说了算。
自己都怄成这样了,林蓁温吞水般还不搭话,陈氏气得倒仰,她怒道:“你故意的,对不对?!”
“你看不上这桩亲事也要来,就是存心到这儿来损人不利己,要搅黄你妹妹亲事,要看我丢脸!”
林蓁埋着头,仍是不搭话。
马车驶出毅勇侯府,陈氏不再压抑性情,看着林蓁这般德性,忍不住推搡她的肩膀,边推边骂。
“你说啊,你有种做没胆子认?”
“你以为老太太喜欢你弟弟,就会由着你乱来?”
陈氏本是推搡,但林蓁死咬着唇不吭气,陈氏的发作似一拳打进棉花,一点儿爽利劲都无,恨入心髓血脉偾张,手上劲道加大在林蓁身上乱砸,林蓁偏歪着身子想躲开,但这马车里坐了三人,没有多余空间可避,便任由她砸也不回嘴。
“你想害我们,你这般歹毒,会有报应的,和你娘一样!你娘——”
突然扯出自己去世多年母亲,林蓁实在听不下,瞬间抬起胳膊挥向陈氏反击。
林蓁力气大,陈氏反应不及,一个趔趄就要倒地,幸而林葳眼疾手快,迅速伸手扶住母亲,陈氏才稳住身形。
“我母亲由不得你说!”林蓁对视陈氏讶异目光,掷地有声无所畏惧。
陈氏气疯了,林蓁竟敢还手,就知道她是个绵里藏针的人,这会儿锐利目光竟不做分毫掩饰,直白挑衅自己。
扬手一个巴掌呼向林蓁脸上,林蓁迅疾后仰闪开了这记耳光,陈氏便扑了过来疯狂打骂。
“卑下小人!白眼狼!狐媚子!”
林葳惊呆了,母亲在心中是宗妇典范,说话行事从来和风细雨,年轻时爱慕父亲颜色执意嫁于父亲,多年来受尽委屈亦无半分怨言,可现在竟似被市井泼妇夺舍。
唯恐母亲再说出什么糟
污词语,林葳拉住母亲挥舞不停的胳膊,好声劝道:“母亲,别这样”。
“你还帮她!我交代你的话你全当耳旁风!为何她一人在园子?你跑哪儿去了?”
女儿不听话没看好林蓁惹出这般事,这会儿还不站自己帮着林蓁,陈氏气得吐血,抡在林蓁身上的手随手向林葳挥去。
“啪”,车内清脆一声响。
林葳捂住脸颊,眼泪瞬间流出。
手掌麻痛,陈氏知道打得狠了惊得停下动作,慌忙想拉开林葳的手看看她的脸,林葳别扭着躲开。
从未动过女儿一根指头,今日竟因林蓁女儿挨了自己巴掌,陈氏心下一酸,身上顿时失了力气也没了心思,想起各种往事悲从中来,竟哽咽抽泣起来。
林蓁母亲唐氏一个外室提升为妾,死了摇身成为丈夫心中白月光,从此陈氏便是无期徒刑,且唐氏一双儿女和她一脉相承,各个天真浪漫下心机深沉,自己不知吃了多少闷亏,还让婆母妯娌看不起,此刻亦从贤妇变为自己深恶痛绝的泼妇,一时间陈氏哭声越来越大。
马车在静寂夜里奔驰,唯有阵阵哭声刺耳。
陈氏哭个不停,林葳按住脸颊亦无言语,林蓁看这母女俩,终是道:“我从未有伤害妹妹心思,回家后我会向祖母和父亲禀明,该我的惩罚我都认下,我的亲事我亦有主张”。
陈氏哭得弯曲的身子闻言都坐直了,她变身泼妇,此刻亦察觉到,林蓁亦似变了个人。
林蓁自小就有心思,但她从来掩饰极好,面上功夫亦做足给人乖巧听话印象,故而婆母在林蓁弟弟助攻下,一直觉得林蓁可怜见的。她怎会如此直白忤逆自己,她有什么依仗?
“你的亲事?”,陈氏犹豫一瞬还是单刀直入问出口:“方公子,他给了什么承诺?”
林蓁母亲唐氏是个勾人厉害角色,死了那么多年都能让家宅不宁,陈氏忽然意识到,林蓁说不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第5章 眼中再无他人
林蓁说完闭口不言,对陈氏问话置若罔闻,陈氏却没再计较,目光凝在林蓁脸上,幻视出林蓁母亲唐氏的脸。
唐氏亦是这般性子,半天不出一句话,却把林若柏勾得死死的,提了妾进了门还不满足,勾得林若柏再不进自己屋子,自己找婆母亦是亲姑母哭诉时,林若柏干脆把铺盖行李衣物全卷走了,婆母反过来还怪自己不懂事,若不是有林葳陪伴,那些痛楚彻骨的日子怕是熬不过去。而今唐氏去世多年孩子们年纪大了,林若柏与自己的关系才缓和。
陈氏细细看着,林蓁眉眼间比唐氏更盛,在英国公府长大,风韵气度更胜唐氏,这样的娇花撩起人来,会是怎样结果?
回想水榭那儿情形,众目睽睽下,林蓁面无惭色淡定自若走向众人,安之若素坐下看戏时脸上还带着笑意,陈氏此刻置身事外地想,那份笃定和厚颜仿若天生,一时间鄙夷同时心中生出些许佩服。
陈氏一直身在庐山,这会儿跳脱出来恍然间她醍醐灌顶。她一直防着林蓁越过林葳让自己没脸,可林蓁若攀上武将世家高枝,有方怀简这样人中龙凤榜眼夫君,关起家门林葳是没脸,可出了门在婆母和大嫂英国公夫人面前,陈氏腰杆都要硬上几分,她可是嫡母,唐氏都转世投胎了享不到这福分。
那些看不上林蓁的不过是觉得她攀不上高枝,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可若林蓁真吃上了呢,这些婚前丑事方怀简必是忙不迭给她收拾,过上几年再回忆说不定当做一段趣谈。
陈氏回忆林若柏和唐氏相处的那几年,对自己的结论十分肯定,而林葳若有这样的姐夫,婆家无论是谁也不敢看轻她。
这样一想,陈氏心中怒意消失了大半,等马车到了英国公府门口,已然心平气和。下车前,陈氏对林蓁淡声道:“这桩亲事你大伯母劳心牵线,若是不成你可彻底得罪大伯母,你可好好想想如何弥补,至于祖母和你父亲,你别把他们气死”。
其实婆母和林若柏,陈氏暗想,未必会气,婆母只要别碍着她宝贝孙子林承俭便无所不可,而林若柏本就想林蓁攀高枝,说不定还乐见其成。
陈氏心中暗嗤了一声林若柏,抬脚进了英国公府大门。
走到自家宅院门口,还没进门,林如柏林承俭听见动静身形敏捷从屋内走出。
陈氏看了眼他俩满怀期待的表情,不动声色道:“我累了,先回房休息”,又侧身看向林蓁:“和你父亲好好说”。
头也不回往自己院子走了。
今日去毅勇侯府,本就是林如柏拜托陈氏出面受累的事,林如柏未有多想,和颜悦色对女儿道:“夜凉,到房里说”。
林承俭已经挽上林蓁胳膊,笑问:“三姐,如何?”
林蓁没有拐弯抹角,进了房门站定后,泰然道:“父亲,我要嫁方怀简”。
林如柏父子俩明显愣了一瞬,林如柏笑容僵滞在脸上,他迟疑了一会儿,问林蓁:“方怀简,是三年前那个榜眼?”回过神来,即刻命令林承俭:“不早了,你明日还要上学,先回去休息”。
林承俭瞪大眼睛反驳:“我不是小孩,三姐的事我想知道”。他明年要参加乡试,若中举人便可入朝为官,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少年儿郎。
“回去!”
林承俭还要坚持,林蓁笑着对弟弟柔声道:“小弟,等会我去找你”。
林承俭向来听林蓁话,他向父亲躬了个身,虽不太情愿还是退出了房门。
门扉刚合上,林如柏急问:“怎么回事?”
林蓁自若地把遇见方怀简的过程讲了一遍,只说园中偶遇交谈了几句,自己心仪方怀简,不想他嫁。
要嫁方怀简必得家中支持,尤其现在他尚无前世记忆,需要她主动连缀,家中万万不可拖后腿。
林蓁神色坚定,言中有不自知的羞态:“父亲,我看到他的第一眼,眼中便再无他人”。
林如柏想起当年唐氏惊鸿一瞥,从此她便在他心中永驻,自己亦曾少年,如何不懂。他沉默良久,问道:“那方怀简呢,他作何形态?”
林蓁只讲好的:“只说了几句话,他对女儿脾性极好”。
飞飞是极好脾气的人,印象里就没对谁说过重话,那个时空里自己也不是什么作精,总之两人极其合拍。现在飞飞虽无往日记忆,林蓁回想白日和他短暂接触片刻,他被自己强拉着衣袖,着急得冒汗,可仍然既无恶言亦无凶光,更没有强行动手拂袖而去,这做派就是飞飞素来行为方式。
想想他被自己拉住衣袖的窘迫,林蓁着重道:“他待人真的很好”。
林如柏稍稍松心,女儿容貌脾性没的说,唯一缺憾就是出身差了点,但好赖也是英国公侄女,只要方怀简没那些高门观念,两人结为夫妇虽难亦不是不能。
自己都有过让唐氏为正室的想法,方怀简若心中有女儿怎会委屈她。
林如柏本就想女儿高嫁,女儿第一次面露羞态,他更是有了成全之心。
僵硬许久的脸庞缓缓呈现一个淡笑,林如柏安慰林蓁道:“既然你喜欢,我们先去探探口风,明日和祖母大伯母商议了再说”。
“真的?”林蓁高兴得要蹦起来,“谢谢父亲!”以为父亲怎么也得责怪几句不懂事,得罪大伯母类似的话,林蓁实在没想到如此顺利,父亲轻易允诺自己。
女儿眼里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光亮,那是璞玉浑金的少女慕念,林如柏想起唐氏临终前,自己在她床前的誓言,心下决定只要两个年轻人两情相悦,他委曲求全也会在方氏夫妻前求来这段姻缘。
约好翌日一齐给祖母请安,林如柏来到陈氏院子。
陈氏正要睡下,见林如柏神色如常走进来,心里惊服林蓁的本事。
“三姑娘和你提了?”
“提了”,林如柏颔首,对陈氏道:“明日见了祖母和大嫂,把杜大人家的事给了了,后面还要辛苦你去方家探探风”。
儿女亲事议事琐碎,许多事情需要陈氏出面,这也是这几年来他和陈氏关系缓和的重要原因。
陈氏闻言老脸一红,林如柏没脸没皮竟如此淡定,陈氏猜测林蓁话没说全,也是,她再厚脸皮应该在父亲面前说不出自己拉
着一个男人衣袖不放的糗事。
陈氏冷笑:“她话没说全吧?”便把白日水榭边众夫人看到的事无巨细详细说了遍,包括林蓁脸厚的种种模样也有声有色描绘了番。
“三姑娘和往日判若两人!方怀简大嫂都那样说了,你还要上门?!”陈氏不屑。
林如柏面露惊讶,随后脸色慢慢沉重,心中疼惜之情渐浓,若只是林蓁一厢情愿,那事情可就难办。可林蓁如此柔媚可爱,她鼓起勇气不顾闲言碎语在人前这般主动,那必是她的真心实意,方怀简是什么柳下惠真的不动心吗?
林如柏默了片刻,淡声道:“既如此,既然大家都看到了,那更要去方府了。我们努力争取,若林蓁进了方府的门,那些恶言恶语自然就消散了”。
果然不出所料,陈氏心中鄙视,林如柏非但不责骂林蓁不以为耻,还以此为借口有了去方府的理由,真是人至贱则无敌。
陈氏嗤笑:“做妾也愿意?”
“明日与母亲一起商议”,林如柏起身没理会陈氏暗讽,若方怀简爱慕林蓁,怎会舍得她做妾。
“今日劳你辛苦,你好好休息”。
陈氏没搭话,看着林如柏背影狠狠剜了一眼。她想明白了,从此她要做隐身人,若林蓁真出了头,她少不得有碗汤喝,若如以前她到婆母林如柏跟前抱怨,自己反而成为众矢之的,他们只会觉得她作为长辈没丁点能耐,这点儿小事都会砸锅。
毅勇侯府送走最后宾客。
时彦时隽在门口目送宾客离开,转身正要进府,父亲时世诚匆忙小跑出来。
“快去劝劝你们母亲,她把姝儿骂哭了!”
时世诚泥腿子出身,娶的谢氏世家旁支又貌美,从成亲那日起他就是老婆奴妻管严,在谢氏跟前没有话语权。见谢氏骂时姝不守规矩,他不明所以,赶紧出来找帮手。
兄弟俩明白,对了个眼神就往回走。
推开谢氏房门时,一眼看到时姝坐在八仙桌前委委屈屈模样,时隽冲口而出:“这事儿和她没关系,母亲,今日你生辰呢”。
“嗯,你也知道我生辰”,谢氏冲时隽点点头,“今日大家都说你刀舞得好,比那大街上杂耍强百倍呢,再有百戏你可得在夫人们面前露一手,明珠蒙尘蔚为可惜”。
唯恐谢氏转移目标,时隽赶紧摸脸:“脸烧得难受,我去喝醒酒汤”,他右脚刚跨进门里,转个圈直接闪了出去。
谢氏重重叹了口气。
时彦看着时姝笑了笑,目光移到谢氏,他劝道:“妹妹素来义气,但人心隔肚皮,不能因好心帮错了人以后就不帮了,母亲说是不是?”
又问时姝:“和母亲认错了没有?态度诚恳不诚恳?”
时姝点头:“认过错了”。
“还不走,母亲累了一天,别妨碍母亲休息”。
见谢氏没出声,时姝猛地站起身哧溜一下消失不见。
望着大开的门扉,谢氏摇摇头走过去合上了门,转身埋怨时彦:“当初我失了心窍才听了你的话,把方夫人给拒了!方怀简难得一见的才俊,知根知底,再到哪里找这样的女婿?”
“姝儿若跟着不着调的女子交往,影响了名声,以后找的女婿怕是给方怀简提鞋都不配!”
时彦讪笑道:“怎么会,必比方怀简好上万倍”。
“在哪里啊?姝儿已到说亲年纪,你这一年内能给我找出来比方怀简好的?不需要万倍!”
时彦不禁心算了一下时间,时姝的命定之人就快出现,那是今后天子现在的四皇子,时姝可是真凤皇后命。
“那个林三姑娘这么不着调,你怎会想让我送她玉镯?”
时彦皱起了眉,林蓁惯常是一门心思针对时姝的祸害精,可四皇子还没出现,没想到就连逛个园子她都能连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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