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嫁给一个枭雄by拭微
拭微  发于:2025年03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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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拓跋勿希只能抱着一肚子气走了。
拓跋骁还有一点没说,自己出征后王庭就只剩她一个人,他怕拓跋勿希脑子不清醒被人撺掇趁机造反,造反他不怕,但要是伤了她,哼!
既如此,倒不如把他放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
另一边,甘萝来了后,姜从珚问了工匠那边的近况,心里大约有了数,便让她在厅中等自己,然后朝王帐走去。
去时正好遇到拓跋勿希怒气冲冲地从王帐出来,看到她,他瞪了她一眼,不善地哼了一声,姜从珚都来不及说什么他就走了。
这些鲜卑人,真是一个比一个狂躁。
来到帐前,她见里面已经没了别人,只有拓跋骁,便直接走了进去。

拓跋骁起身过来, 直接张开双臂将人搂住,朝她红润的唇瓣亲了一口。
姜从珚无奈地拍了拍他。
这人真是的,好像患了肌肤饥渴症一样,一会儿不来挨她就活不下去。
“你正经些, 我有事找你。”
“哼, 我也知道你是有事才会来找我, 没事的时候简直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
听着男人幽怨的声音, 姜从珚无语地笑了, “你也不想想你自己都干了什么。”
还怪她?但凡两人在一起时他脑子里别总想那些事儿她都不至于这样, 有些时候说着说着话,他突然就来一下,也不管旁边有没有人。
也难怪那些鲜卑人觉得她是个祸国妖姬迷惑了他们的王,如果她不是当事人,恐怕也要觉得他沉迷女色步周幽商纣的后尘了。
等男人终于放开她, 她再次被他拉着坐到王座上。
她眼神轻微地动了下, 拓跋骁做这些时好像根本没多想,只是纯粹地让她坐到自己身边,跟在其它地方一样,也不觉得王座有什么特别。
她想,他就是这样一个骄傲睥睨的性格吧,所有被世人赋予特殊权力意义的东西在他眼里并无特别。
他的权力不是被一个王座、一个指环赋予的, 是凭他自己的能力得到的, 是他赋予了这些死物意义。
抛开这些思绪,姜从珚说起自己的来意。
“您已经定下了出征的人马?不知有多少人, 派的是哪几位将军?羯族兵力如何?”
拓跋骁没觉得有什么好瞒她t的,便跟她说了,总共四万骑兵, 命了苏里、段目乞和拓跋勿希他们随他出征,羯族最多不超过十万兵力,且良莠不齐,战力绝对比不上他的精锐骑兵,四万骑兵已经是他最大的重视了,他一定要在入冬前结束战争。
听到拓跋勿希也跟着去时,姜从珚有点意外,“他不是一直不服你?万一故意使坏怎么办?”
拓跋骁扯了下嘴角,勾出几分森意,“他在我面前翻不出风浪。”
他如此有信心,姜从珚便不再疑虑。
接着她又听男人说:“我把莫多娄留给你,你有什么事就吩咐他。”
姜从珚了然,这是特意留下保护她的,还挑了莫多娄。
莫多娄对他忠心耿耿又会说汉语,一开始对她就没有敌意,几个月下来,他们的关系更是十分融洽,他还经常跑到张铮那儿去蹭吃蹭喝,两人已是兄弟相称了。
她若有事命令莫多娄,他绝不会拒绝,是不二人选。
“好,谢谢王。”
男人为她考虑得如此周到,若说心里一点感动都没有肯定是假的。
“出征在即,王的军械粮草可都准备妥当了?”她问。她今日过来就是为了此事。
拓跋骁听出她话音,碧眸划过一丝亮光,看着她,“你有主意?”
姜从珚伸出手捏着一点点白生生的指尖,“帮不上王的大忙,一点小忙还是可以的。”
拓跋骁期待地看着她。
能帮他多少无所谓,主要是她主动帮自己,他很享受这种感觉。
姜从珚看他这样,眉眼不自觉氤起些许笑意,“那几个铁器、皮匠、木匠作坊建得差不多了,正好能为王此次出征效力。不过目前新铁不足,炼炉还没开,锻造新的武器已是来不及,但可以把之前老旧破损的武器和皮甲进行修补和翻新,嗯,就是这样一个小忙,王满不满意?”
她眼睛如此明亮,表情如此活泼,语气如此明快,尤其最后一句话简直挠到了他心里,让他忽的生出一把心火,下腹更是涌起一股热流。
男人的眼神一点点沉下,碧色的幽光如同野狼般危险,望着眼前的女孩儿,几欲将她拆骨入腹。
“满意。”他从喉间逼出两个嘶哑的字。
见他又这样,姜从珚有些无奈,却又有点隐秘的得意,但她不能撩得太过,不然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王满意就行。”她伸手捂住他眼睛,不让他这么看自己。
拓跋骁没掰她的手,任由她捂着自己,呼吸明显急促了许多,热气都熏到了她手腕上,姜从珚有些痒,只能暂时忍下,等到男人的呼吸没那么明显了才终于松开手。
抬头一看,男人碧眸深沉。
她不自然地咳了声,移开视线,重新找了个话题。
“我能不能让张铮跟随王一起出征?”
拓跋骁皱眉,“他不是你的护卫吗?就该待在你身边保护你。”
姜从珚给他解释,“张铮不只是护卫。他是我外祖父手下最骁勇的亲卫,以前也是上过战场的,原本从凉州护送我回长安,若是无事,一段时日后是要回去继续上战场的,只是后来跟了我随我来了王庭。他武艺高强,领军打仗也不在话下,一直跟在我身边太浪费他的能力了,所以我想问王,能不能让他一起出征?”
“羯族内附已有数十年,恐怕早习了中原的手段,比起草原,河内、河东地势复杂、山脉纵横,张铮生于凉州,对这些地形更熟悉,或许能帮上一点忙。”
“王已经留下莫多娄将军给我,少他一个在我身边也不是大事。”
拓跋骁同意她最后一句话,确实,少个张铮难道他的人就护不住她?
“你想让我给他多少兵马?”
“不用。”姜从珚还是摇头,“只把他编入王的亲卫,看他自己本事如何,王再决定要不要委派军马给他。”
她既这么说,拓跋骁就更没不同意的理由了,他不会平白无故把人马交给个不知本事的人,她这要求一点也不过分。
“好,就依你,我先派五十个人给他。”
五十人,不多不少正好,不至于弹压不住,又有一定机会立功。
鲜卑向来强者为王,如果自身实力不够,就算硬把人提到将军的位置,底下人也不服气。
姜从珚也正是清楚这点才这么说的,若是一上来就求拓跋骁分派几千人给张铮,只会激起鲜卑人的不满和反抗。
她相信张铮能做好,他能用自己的本事得到战士们的认可,到时就能顺利成章地领兵了。
兵权啊……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最后,姜从珚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等王打败羯族,到时你会怎么处置他们的族人?”
“自然是把男人杀了,女人孩子……”
话说到一半,他看到她眼神里的小心,不由停了下来。
“你觉得我做得不对?”
“我没……”
拓跋骁有几分恼,但想到她一个姑娘,没上过战场,不知道敌人的险恶,便拿出耐心跟她解释,“你忘记或比能的截杀了吗?如果那次没赢,被杀死的人就是我们,对待敌人,绝不能心软,我们不杀他,他就会杀我们。”
姜从珚知道这个道理,可知道是一回事,真正去做又是一回事。
“参战的敌人自然该杀,那些普通百姓呢?”
拓跋骁冷笑一声,“他们跟草原上一样,只要是个男人都可以上战场。”
“就算少,可总还有些没参与战争的。”她近乎有些固执地说。
“那他们事后也会反抗,既然这样,不如一开始就杀了。”
“如果让他们反抗不了呢?”
“嗯?”
“把他们从原来的族地迁徙到别的地方去分散开来,自然就聚不齐力量造反了。”
此所谓,大杂居,小聚居。
“迁到哪儿?”
“土默川。”姜从珚直直看着他,“王不是准备垦田种麦,现在人手不够,把羯族的平民迁过去不是正好?”
好像也不是不可行。
拓跋骁若有所思,“让我考虑一下。”
姜从珚见他没一口反驳,便知还有劝说的余地,离他出征还有好几日,她便没急着追问。
“羯族的女人和孩子,王能不能别分给王庭贵族做奴隶?”
拓跋骁皱起眉,“奴隶是财产,鲜卑勇士随我出征就是要获得更多的财产,要是什么都没得到,他们以后就不会努力打仗了。”
拓跋骁说得也对,依靠人格魅力能让一部分人折服,但最终落脚点还是利益,只有利益能驱使他们听从号令。
姜从珚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凑过去跟他说了几句话,拓跋骁眼神动了下,“似乎可行,但你确定?”
姜从珚点点头,“大概率会,就算预估错误我们也没有损失不是吗?”
“到时候真的这样的话,就按你说的办。”
两人说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说完,此时帐外阿隆又来禀告事情,姜从珚便趁机出了王帐。
一出来,叱干拔列还站在那儿。
姜从珚猜到他现在肯定很郁闷,主动走了过去。
“叱干拔列将军。”
叱干拔列看了她一眼,抬了抬胳膊,很纠结要不要对她行礼,最后手都不知道该怎么摆了,整个人别别扭扭的。
姜从珚都要看笑了,“将军不用多礼。”
叱干拔列哼了一声,撇过脸,他才没打算行礼。
姜从珚没在意他的态度,“将军是不是在郁闷,王为什么不带你去攻打羯族?”

第79章 到时让你好好休息一两个月够……
一说起这个叱干拔列就来气, 以前王出征都会带上自己,但自从……
他看了姜从珚一眼,半路上得罪了这个汉人公主,他被王撤去将军之职, 直到回了王庭才恢复。
倒不是怪她, 他也知道是自己犯错在先王才会罚他, 他只是担心被王厌弃, 王今后不会重用自己了, 可他又没别的办法。
诶, 不对,看着面前的汉人公主,叱干拔列忽然瞪大眼睛,既然王被这个汉人公主迷惑得这么厉害,要是她能在王面前帮自己说点好话, 说不定能让王改变心意呢。
他眼神刚一抖擞, 下一秒又垮下来。
她上回说不怪自己了,可也不代表她就愿意帮他啊……
姜从珚就站在他三四步远的地方,看短短几息间叱干拔列的表情变来变去,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失落的,比变脸还精彩,要不是怕人恼羞成怒, 她险些笑出来。
“叱干将军是有话想对我说?”
“没有。”叱干拔列下意识反驳, “呃,有。”
“到底是有还是没有?”姜从珚笑盈盈地看着他,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诶……t”叱干拔列赶紧招了下手,“有, 有!”
“将军说吧。”姜从珚转身站定。
叱干拔列又抓着自己的胡须纠结了许久,姜从珚见他指缝间都夹了好几根须,他却一点也感觉不到疼。
“可、可敦能不能帮我劝劝王,让我跟他一起出征?”
他第一次喊她可敦,叫得十分别扭,这个称呼一出,多少有点示弱和认同的意思,难为他这种傲慢又要面子的性格,居然愿意对她服软。
“不能。”姜从珚摇头,毫不犹豫地拒绝道。
叱干拔列的眼睛瞬间失去了光彩,好像蒙上了层灰,蔫儿了吧唧的。
正当他整个人都颓废得不行时,却又听到一句清澈的声音——
“可是,王不带你去,并不意味着不看重将军。”
叱干拔列瞪大眼睛看着她。
这是什么意思?
“除了征战羯族,王庭亦需要防备匈奴人的偷袭,王当然要留下最忠诚最勇猛的将军帮他镇守,这个人,当然就是你叱干拔列了。”姜从珚笑着对他说。
“真的?”叱干拔列不可置信,眼睛像铜铃一样圆,眉毛都要飞起来了。
“你要是不相信,可以直接去问王。”
她这么说,叱干拔列再没有疑虑了,他激动地跺跺脚,很想放声狂笑,但可敦还在面前,他硬忍住了。
姜从珚瞧他一句话就哄好了,摇头失笑。
进帐前她自然瞧见叱干拔列了,也看出他脸上的烦闷,要不是自己正好过来,他应该是想进去找拓跋骁说话的,因此聊完自己的事情她就顺便问了句叱干拔列,拓跋骁就把自己的打算跟她说了。
一个月前匈奴就在搞各种小动作,慕容部那边也不安分,拓跋骁出征,自然要提防匈奴偷袭。
她刚刚也问了,“既然周边不算太平,王还要出征?”
男人狂傲一笑,“我有强兵,匈奴才吃了败仗,绝不敢再挑衅我,至于慕容部,哼!”
慕容部就更是小问题了,等他腾出手,看慕容部还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又说,“乌达鞮侯失势,其余几个王子忙着把他踢下去,内斗不止,怎么可能齐心攻打鲜卑,只要不是举族来攻,我留下的骑兵足够了。”
姜从珚这才知道他看似睥睨狂傲的性格下,实际是极具远见和缜密的智慧。
也是她狭隘了,拓跋骁能从一个不受宠的王子异军突起,在危机四伏的夺位中杀出一条血路,还能在那种条件下击败乌达鞮侯夺回被他占有的土地,他怎么可能因一时冲动而行事,他早把一切想透了,就连跟大梁结盟,特意娶个梁国公主,或许也是在为日后做准备。
总之,除非拓跋骁攻打羯族失败,不然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威望,王庭暂时无虞,话虽这样,该做的防备也必须到位。
他选了叱干拔列。
她刚刚夸奖叱干拔列说什么最忠诚勇猛的话当然是她自己编的,拓跋骁从来没这样说,他的性格也不会说这话,但他心里跟这意思差不多。
叱干拔列自然不会再去王面前讨嫌,他现在一心等着王的安排。
姜从珚还有事,说完这几句话就走了。
叱干拔列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忽然有点明白之前莫多娄为什么喜欢她了。
回到寝帐,姜从珚把从拓跋骁那儿得来的任务跟甘萝说了,让她辛苦一段时日,带着手下的工匠们赶进度,尽量多修补些武器军械。
“……王会命令苏里把他们破损的武器先收拢起来统一送过来,到时先分门别类,尽量按凉州时的流水线模式,让熟工做熟事,效率应该能提高不少。”
武器对于士兵有多重要自不必说,虽只是修补这件小事,做得好了也能发挥大作用。
草原的铁矿不如中原多,冶炼技术相对落后,自然没有这么多资源给每个人都配上崭新的刀箭铠甲。
他们很多人的武器都用了许多年了,难免有豁口或者松动,铠甲也不是人人都能穿铁甲,更多的是皮甲,皮甲比起铁甲十分容易破损,就更需要缝补了。
等到秋天贸易开始,鲜卑拥有更多生铁,到时才能打造出更多武器。
梁帝用铁跟拓跋骁换了马,表面上好像双方都不亏,可拓跋骁有了铁是如虎添翼所向披靡,梁帝拥有这些马能建起一支强兵吗?就算他有这个心,以朝廷如今的情况恐怕也不能了。
姜从珚还惦记着那三千奴隶的事,便道,“光凭工匠这点人手自然不够,我想从奴隶营中先挑些人手出来分派到各个作坊,但具体挑哪些人还需要考虑。你这边事情多,想你也忙不过来,我打算让阿椿和兕子去你那儿,我再派几个亲卫跟她们一起,先给这些奴隶拟个名册,看各人有没有擅长的技艺,到时再分过去,或许干不了技术活儿,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甘萝道:“女郎考虑得很周全。”
“好了,差不多就这样,我不耽搁你了,你去吧。”
甘萝就领命去忙了。
姜从珚又让阿榧去叫何舟过来,同样把奴隶营的事跟他说了,让他跟阿椿一起去交接。
阿椿年纪轻,不如若澜老练稳重,加上脸生得嫩,又是女子,便是拓跋骁说了把奴隶营交给自己,难保那些鲜卑人不会为难她,派上何舟一起,一文一武,便无所畏惧了。
来到王庭一个月了,除了操练和巡逻什么事都没干,连去土默川都没他的份,现在终于又有任务了,何舟十分兴奋,拍着胸膛保证,“女郎放心,我一定好好完成您交给我的任务。”
姜从珚便笑着勉励了几句,最后道:“你要是学习也有这个劲儿,那我会更高兴。”
何舟的表情戛然而止。
姜从珚笑了笑,果然,世界上每一个被催学习的人都会沉默。
她其实体会不到这种情绪,上辈子没人催她学习,她好好活着就行了,这辈子同样如此,有时见平日里上蹿下跳的表哥表姐们被舅舅训得愁眉苦脸,她作为旁观者好像体会到了一点乐趣,便也喜欢这么捉弄一下自己的属下,算是她的一点恶趣味。
“好了好了,去忙吧。”
何舟便行了个礼,逃也似的离开了。
之后,姜从珚细细跟阿椿说了自己的要求,要她整理出这三千人的情况,这工程量不小,少说得劳累好几天,连她的小课堂都停了。
总之,大家齐心协力忙过这阵子,等发展起作坊,彻底掌控土默川的土地和这些奴隶,今后就算是在鲜卑立足了。
忙碌了一整日,虽不是体力活儿,姜从珚还是累得不行,拓跋骁也忙得分身乏术,匆匆在她这儿吃过饭又去了,直到她都沐浴完才回来,这也让她有些庆幸。
姜从珚让阿榧把自己的浴桶又放了回来,拓跋骁打的那个,忒大了,她一个人用不了这么大,还浪费热水,烧热水也要耗费不少劳动力的。
浴室不算大,原本放她一个小浴桶十分宽敞,现在多了个大的,一时就显得有些挤了。
拓跋骁去洗澡时,看到这场景,不明意味地哼笑了声。
洗完澡,他爬上她的床,伸手将人捞过来。
姜从珚被迫睁开眼,跟他商量,“我今天有点累,歇一歇行吗?”
她不完全是推拒,是真的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拓跋骁看她轻蹙着眉,确实有几分娇弱,他也知道她最近这段时日在忙,可是——
“过几日我就要出征了,你就再累几天,到时让你好好休息一两个月够不够?”
“……”

第80章 王庭小姐妹
姜从珚本就有些累, 刚刚眯了会儿思绪混沌,一时间竟想不出一句反驳的话。
当然,就算她说得再有理有据,男人铁了心, 又如何会放弃。
不过她也奇怪:“你天天惦记这事儿, 不腻吗?”
拓跋骁:“哪儿有天天?之前不是让你歇过三次, 更不用说前几日你来月信, 我八日未曾碰你, 这一月算下来, 也不过半月能跟你快活。”
姜从珚:“……”
您可记得真清楚。
拓跋骁可没心思跟她掰扯几日不几日的了,直接亲了下来堵住她的嘴。
就像他说的,还有几日就要出征了,起码一两月见不到她,可不得提前讨要点甜头。
时辰不早了, 得抓紧点时间。
第二日, 姜从珚险些又睡过头了。
她以前作息规律得很,除了冬日稍晚一点,其余日子卯初就醒了,现在却每夜睡得极t沉,好像怎么都睡不够,让她不得不吩咐阿榧叫自己起床。
洗漱好, 草草吃过早饭, 她刚处理了几件急事,便听阿榧说兰珠来了,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丘力居和弥加。
她忙把人请进来。
那日她跟兕子说过,随时欢迎兰珠来找自己玩儿。
“可敦, 我是不是打扰您了?”兰珠小心地说。
她刚刚看到可敦手边放着好几张纸,见到她来才让侍女收拾放起来。
“最近几日是有些杂事,你不用多心,你来我就很高兴,不算打扰。”
姜从珚拉过她的手坐下,又招呼丘力居和弥加。
丘力居看起来二十多岁,实际可能要年轻一点,皮肤跟草原上姑娘一样也偏黑一点,她鼻梁高挺看着有几分英气,眼神却温柔,这种矛盾的特质让她有种特别的魅力,便也不觉得她五官不够漂亮了。
而且,丘力居的头发是黑色的。
鲜卑人的头发大多偏棕黄色一点,还有一些红褐色,黑色也有,但没那么常见。
一些史书用“金发碧眼”来形容鲜卑人的相貌,“黄须鲜卑奴”、“黄头鲜卑奴”也都是说他们,所以后世部分学者认为他们是白种人,但其实远没这么简单,根据后世夏家店遗址的考古以及对发掘出的颅骨进行研究后,学术界更偏向于他们是黄种人,只是在个别因素上又混入了北亚类型因素,因此让他们的外貌相对于中原来说很是不同。
就如她之前告诉叱干拔列的,民族就是一个不断融合的过程,纯粹的血脉早就不存在了,他们口中说的血脉,更像是一种文化。
姜从珚的视线在丘力居脸上停了两秒,又看向她腿边的小团子。
弥加大概四五岁,头发长得不多,被绑成一个小辫子,直冲冲地支棱在头顶,随着他走路一晃一晃,像条小尾巴。
他脸圆圆的,一双黑色的眼睛也圆圆的,身体也圆圆的,乖乖地看着人十分可爱,可见丘力居把他养得很好,一点也不像拓跋勿希那么暴躁。
姜从珚看他,他也仰着圆乎乎的脑袋看着她,黑溜溜的眼睛水亮亮的,充满好奇,看得人心头一软。
弥加一眨不眨地看着可敦,兰珠跟他说过,他吃的糖就是可敦送给她的。
姜从珚简单跟他们打了几句招呼后,想了想,把阿榧叫过来吩咐了两句。
她说的是汉语,她们便没听懂,直到一刻钟后,阿榧带着两个侍女端了几个托盘过来,将托盘上的瓷盏和点心摆到椅子中间的小桌上。
“这是我琢磨出来的奶饮和点心,你们尝尝看,是不是合口味。”
中华民族传统嘛,来了客人,总要拿点好吃的招待一下,她没想到她们今日来,没什么准备,只有煮奶茶方便些。
早在阿榧端着托盘进来时她们就闻到了飘荡出来的奶香味,但跟她们平日闻到的有点不一样,带着一种特别的清香和甘甜。
兰珠率先端起杯子,刚煮好的奶茶还有点烫,她吹了一下,抿了一小口,只这一口就让她瞪大了眼睛,顿时绽放出异样的神采。
“好喝,好甜!”
她看着可敦,很想赞美她这么好喝的奶茶,可实在想不出什么词汇,只能用最直白的两个字来表达她的惊喜。
她们也会用奶煮茶,可茶带着苦味,煮出来的奶也苦,一点也不甜。
这种甜跟之前的糖还不一样,是另一种她说不出的甜。
丘力居见她这么激动,也试着尝了口,同样被惊艳到了。
弥加闻着空气中的味道就馋得不行了,伸着脖子扒拉阿妈的胳膊,“阿妈,我也要喝。”
丘力居就吹了吹,等凉一些了才将奶茶递给他。
弥加迫不及待喝了一口,尝到了味儿,然后就埋着头“咕噜咕噜”喝起来。
丘力居:“……”
她悄悄掐了下儿子,可弥加一点儿没感觉到,她只能朝姜从珚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
“看你们都喜欢,我就放心了,我的厨娘煮了许多,你们想喝多少都行。”
“谢谢可敦给我们这么好喝的奶茶。”丘力居却没说再要。
好喝的东西,需要的东西也精贵,尤其还这么甜。
“可敦,您的奶茶为什么这么好喝,这么甜,是放了什么吗?”兰珠问。
姜从珚定定地看了她一秒,“你又叫我可敦,我之前不是说可以叫我阿珚姐姐吗?”
听她这么说,兰珠忽然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声喊了句,“阿珚姐姐。”
姜从珚便满意了,“我用的茶叶有些不同,没那么苦涩,最重要的是,我在奶茶里面放了石蜜,所以才这么甜。”
“石蜜?”兰珠惊呼。
她知道石蜜,西域那边传过来的十分珍贵的糖,她小时候偶尔还能吃到,但自从前几年匈奴跟鲜卑完全成了死敌,他们垄断了西域通往草原的要道,不许西域商人来鲜卑走商,鲜卑就很少出现这些东西了,但凡有人有,几头羊都不肯换。
这么珍贵的东西,阿珚姐姐却这么慷慨地拿出来给她们吃了。
就连丘力居都觉得有些不安,她不能平白接受别人的馈赠。
姜从珚从表情中看出她们的想法,只柔着声音道:“你们知不知道凉州?”
凉州?听说过,好像是西边的一个地方,但具体什么位置她们就不太清楚了。
“虽然匈奴控制了西域大部分商道,但凉州就在西域和梁国的交通要道上,凉州侯兵强马壮,便是匈奴也不敢轻易南下,这便能从西域交易些货物。”
“我小时就是在凉州长大的,凉州侯是我外祖父。”
兰珠和丘力居就明白了,有这么一个强悍的外祖父,所以能从西域换回石蜜。
“你们再尝一尝点心,我猜你们也会喜欢的。”
兰珠和丘力居忍受不了这种诱惑,加上姜从珚的态度实在亲切,便渐渐放下了生疏。
吃到点心,她们又是另一种惊艳,软软的粉粉的口感,十分细腻,同样带着甜意。
兰珠今天只是想来看看阿珚姐姐,没想到她给自己吃了这么多好吃的。
几人一边吃点心,一边聊起天,姜从珚还特意感谢了丘力居,谢谢她那晚拦住了六王子,丘力居忙跟她道歉,说是她丈夫太冲动了。
事后丘力居还担忧过,虽然拓跋勿希去找麻烦被自己拦下了,但王和可敦肯定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怪罪,直到后面几日过去依旧没有动静她才放心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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