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by沉睡蘑菇头
沉睡蘑菇头  发于:2025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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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夹在其中的沈荔:其实,有?没?有?想过,乔裴的担忧是对的......
好不容易到了正厅,中间的大餐桌还在布置,沈荔便被带到窗前榻上。
长榻正中一只矮几,上摆着棋盘、茶水、点心?,和一瓶子插花。
“这是......”沈荔不解。
看上去,仿佛是一盘残局?
赵琴见她似乎有?兴趣,立即怂恿:“不若试一试?”
沈荔往日也是琴棋书画兴趣班连轴转的人,长久不下棋,反而手?痒,这时便点头:“好啊,试试吧。”
她答应得爽快,赵琴脸上笑容更盛:“沈掌柜是贵客,便不叫我家那个臭棋篓子来折腾你了,我来陪你下吧!”
两人对局,黑子锐利逼人,杀机凌厉;白子周旋妥帖,以守为攻。
“夫人好棋艺。”沈荔叹道,“这一局我恐怕要输。”
“也不过两三目尔!”赵琴摆摆手?,旁边侍女给两人添茶,“倒是难得的痛快!往日我与夫君下棋,总是憋屈......”
却?原来这高?尚书府,唯有?赵琴是棋艺高?手?,高?尚书虽然?略懂一二,但却?是真正的只懂一二。
每次一起下棋,总以赵琴愤而离席告终。
“也有?人夸我下得好的。”高?鉴明在另一侧长桌边练字,闻言看向沈荔,胡须随着他的笑容一抖一抖,“我的好学生,那可是个不亚于我的臭棋篓子。”
沈荔大为诧异:“乔大人,原来棋艺不佳吗?”
光看那张脸,就该是个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人才对啊?
谁能想象乔裴顶着那样?一张美玉无瑕的脸,端庄冷肃、高?岭之?花的神情,却?下得一手?烂棋啊?
赵琴不屑:“那是他没?遇上个好师傅。跟着臭棋篓子学,自然?也只能学成个臭棋篓子了!”
高?鉴明摇头:“夫人这话就有?失偏颇,君不见世间所谓天才,都是无师自通的,只能说明他啊,还没?有?聪慧到那个份上......”
沈荔好奇:“乔家没?有?人教他吗?棋艺......我还以为是这些大家子弟一出生就要学的东西呢。”
赵琴抿抿唇,原本不打算开?口的,却?见高?尚书冲她一个劲儿使眼色,心?里反而冲起一股劲儿来:“来,沈掌柜,同?我坐一起来。”
沈荔便挪过去,挨着她坐了。
高?鉴明看她打定主意要说,自己先?溜之?大吉,往书房里去了。赵琴远远一看,便知他是要给乔小?子通风报信。
报信就报信吧,这恶人也由她来做一次。
“乔裴那孩子,来找我夫君拜师时,年岁已经不小?。”她手?中握着茶盏,半是回忆道,“大约十好几岁?又或者只是十岁出头,记不大清楚,他原本身量并不高?的。”
沈荔想了想,虽说少有?跟乔裴并肩而行的记忆,不过要说个头......
她自己的身体大概能有?个一米六九,将近一米七,乔裴却?比她要高?一个头,怎么也有?一米八几了吧?
许是面上露出几分不信,赵琴失笑:“真的,你别不信。他往前数,日子过得苦,后来才补回来。”
“苦?”沈荔揣测,“十岁之?前,并不会下棋的苦?”
琴棋书画,虽说听上去像是闺阁女子的才艺,但对时下的贵族男子、大家子弟来说,才是不得不学、不得不优的几项课业。
寻常人家负担不起,也就罢了;但稍殷实些的,不说样?样?精通,至少要有?两三样?能拿得出手?才是。
“我夫君是考学考出来的,幼时家境贫寒,才未学过。”赵琴说。
她这话着实说得委婉。沈荔反应片刻,才解赵琴话里的暗示。
若说高?尚书是因为幼时家境贫寒,未能早早开?学,后来也没?有?那么多闲工夫练手?,棋艺才如此,那么乔裴呢?
说起来,楼满凤、李执,这二人可说是家庭幸福美满,周钊——按剧情来看,是个遗腹子,爹死在战场,娘亲抚养他长大,后来也因病去世。
虽然?各有?不同?,但至少都是可以追根溯源,看得见摸得着的。
唯独乔裴。
他是从何而来,家在哪里,父母是谁呢?
赵琴端详她的神色,半晌,叹了口气?:“旁的人问起来,我自然?是一字不提,一句不说。但沈掌柜,若是你......”
“我想,也许由我来说,正是他所盼望的......”

“今日怎么约在满庭芳?”
楼满凤拎着一壶酒上?楼, 穿过层叠玲珑的?走?廊,这才到了李执和李挽所在的包厢。
廊外不少红枫金叶,时?不时有小厮来扫干净。
平日李家兄妹与他在宫外用饭, 莫不是去沈记,连凌云阁都?很少。
毕竟沈记是沈荔发家之地,便是京城老饕客,也多以沈记滋味为正?宗, 认为凌云阁的?菜色,或多或少欠了几分。
凌云阁老客, 便又是另一种立场,觉得还得是凌云阁的?风味,与沈记的?结合,才是万里挑一的?巧妙,故而又很少上?沈记的?门。
两者谁也说服不了谁,偶然在路上?碰到, 还要互相嘲讽两句呢。
不过楼满凤与李执顽固地选择沈记, 自然又是另一种意图。
李挽在窗前写字, 没回头, 鸢尾紫长裙恰好坠在脚边。
李执则一身群青色道袍,不比宝蓝那样艳丽华贵,却十分显白,将他养尊处优的?皇室气韵托得更高。
他瞥了眼楼满凤手里酒壶:“沈记的?东西?”
“是啊,前几日沈记便开始卖酒了, 我想是京里的?酒行终于有了着落。”
“酒行?”李执双眼微阖, 思索片刻, “是找了旁人帮忙?”
“那倒没有,她?把江南那一套搬过来了。”楼满凤指了指地板, “恐怕这家就是京城的?朱夫人呢。”
李执便懂了。应该是沈荔和满庭芳合作,用了满庭芳的?酒行渠道,卖她?自己?酒坊的?酒。
他摇摇头,失笑:“早该料到她?的?脾气。”
楼满凤在他对?面坐下,熟练地倒满两杯,推给?他一杯:“沈姐姐万事不求人,你是第一天知道?”
酒行的?审查是必要的?,对?吞吐量的?判定?也相当?重要。
如果沈荔一心要建立自己?的?酒行,把制造、销售的?流程全部捏在手里,那就难免要短时?间内打通官府关?节,在审查这一道工序上?润滑一二。
若说对?官府的?影响,她?既可找李执,又可找乔裴,周钊和楼满凤虽说远了些,但也能说得上?话。
但沈荔却偏偏一个都?没有选。
李执慢慢品味着杯中酒,一瞬的?酸苦令他皱眉,转眼便是绵长的?回甘:“你也长进不少。”
他看向楼满凤:“是跟魏夫人学的??”
“我娘听说我想学一学经商之道,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楼满凤撇嘴,“不过说来奇怪,越是努力?,越是发觉自己?还欠缺许多。”
“往日你可不会这样想。”
“往日总是觉得,即便文不成武不就,万事不通,我自远是非、寻潇洒,俯仰自得......”
楼满凤说到这里,垂下眼帘:“那样也未尝不好,但那时?候我并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当?我更加认清自己?,再回头看沈姐姐,便觉得......觉得我实在落后太?多,太?多。”
他虽然又笑起来,但眉眼之间,难免生出几分涩意:“你说奇怪不奇怪?”
原以为李执会宽慰他,再不济便踹他两脚,令他振作,却不料这人竟也消沉下来:“......是啊。有时?,觉得她?很近,有时?,又觉得实在太?远。”
楼满凤一听他消沉,自己?却欢欣起来:“怎么?你这是遇上?了什么事?说来我听听嘛!”
李执:.....
他对?自己?惨交损友默哀片刻,最终还是开口:“父皇......有意为我赐婚。”
“这还不好?”楼满凤下意识道,但立刻反应过来,“呃......好像确实不太?好。”
先不说所谓长辈的?认同,在他几人之间本就没有什么优势——谁家还没个偏爱沈掌柜的?长辈了?
光说楼满凤家里,魏桃就催促过他无数次。
只说沈荔,她?若要选择,必然是以自己?的?意志为绝对?主宰。
赐婚,光是这个赐字,恐怕都?要叫她?不乐意。更别提,她?如今显然对?李执没有额外的?男女之情。
因此,即便是赐婚圣旨下了,应该也不会得到几分好脸色。
不如说,可能会将人越推越远......
“......再说,要是嫁进宫里,难不成要把沈记和凌云阁全都?甩开了?”
楼满凤都?替他发愁:“你看我娘,虽说仍然是魏家家主,但做了北安侯夫人,就不能随时?下江南去了。”
“我舅舅倒没别的?心思,但只说我娘,她?难道不想去江南坐镇吗?”
楼满凤说着说着,声?音都?小下去:“只是不能而已。”
“沈姐姐要是进了宫,难道也要像你跟李小丸一样,只能时?不时?出一趟宫?”
李执苦笑。
父皇那天提起这事,也只是轻飘飘的?一句‘朕可择日为你们赐婚’而已。李执不是不能解这样的?态度,实则回望过去,他自己?在很多事情上?,也是以这样的?态度去看待、去处。
但沈荔......
不知为何,但李执很相信,如果他用如此的?态度对?待沈荔,那么他便寸步难进了。
见?他神色,楼满凤扁扁嘴,又挖空心思安慰:“既然这样,不若同我学一学,先将两人关?系拉近,以真?心换真?心——”
“所谓互相体谅,也要有些底子在,才会让对?方心软不是?”
这大约是唯一的?办法,李执听得很认真?:“便是所谓动之以情?”
“那就要先有情可动啊。”楼满凤往桌上?一趴,软绵绵道,“沈姐姐——怎的?、那般无情——”
眼看都?要唱起来了,李执嘴角一动,好不容易要笑。
“可是,沈姐姐难道会因此让步吗?”
一直未曾开口,只是埋头吃菜的?李挽,忽然道:“为什么觉得,若是沈姐姐心仪一个人,就会为他让步许多呢?”
她?偏头想了想,轻松下了判断:“她?看上?去,实在不是这样的?性子。”
楼满凤一下子便唱不出来了。
李执一怔,像被?浇了一桶冷水,头脑也冷静下来。
是啊,她?怎么会让步呢。
而他,又为什么会一心想着,要沈荔让步呢?
冬天的?菜单陆续上?了也有七八天,一众客人也渐渐发现了其中的?变化。
菜色上?,倒不是最要紧的?,反而是吃法——
“各吃各的?,倒更显得尊贵许多。”刘克是老客人了,一来便熟门熟路点好菜,“你就说这玉腌鱼......”
玉腌鱼是沈记冬天的?名菜,往日么,一大瓷碗端上?来,满满当?当?,看着确实喜人。如今却是每人一小份,小木碗装着,盖子严严实实扣在上?面。
等跑堂送到自己?面前,再掀开盖子,立刻就是一股诱人香气扑鼻而来。
且这小碗里的?摆盘,比大瓷碗里更加注重。虽然是腌好的?鱼块——若是整只鱼,便只能用小鱼,反而不够肥美——却拼成一整条的?形状,用玉石状的?萝卜四处拱卫起来。
光是造型上?,就比原先的?合餐制精细许多。
更不必说,为了照顾到每个客人的?口味,沈荔特意修订了原本的?调味。如原本这道菜放了不少胡椒粉的?,如今做成小份,且不说胡椒粉的?量要调整,对?某些确实受不了这味道的?客人,也要悉心照顾好。
于是又把调味品单独备出来,和什么都?不加的?玉腌鱼一起奉上?,客人自取就是。
刘克心中盘算,若说价钱,自然是点一份大碗菜更划算——不说吃多少,反正?人人都?能沾一口。
但低头一看,这摆得清清爽爽,还有几分留白美感的?木碗,以及旁边配好的?三样调味品,再附上?一杯配餐酒......
倒也不觉得有多么不划算了......
大堂里吃得热火朝天,楼上?的?包厢自然也是如此。
沈记的?包厢供不应求,早就是京里好吃客颇为愤慨的?一大问题。但一栋楼也就这么高,两层已经是极限,三层便要去江南最富庶的?地方才能找到。
故而包厢的?数目也就咬死了这么多,能订到一间,几乎已经能证明是一个在京城很有能耐的?人。
很有能耐的?楼满凤,如此这般向自家娘亲卖乖。魏桃听得好笑,一个白眼轻飘飘甩给?他,并不接话,只往窗边一坐。
说来也叫人不可思议,这还是她?第一次来沈记的?包厢吃饭。
和沈荔相识算是很早了,魏桃想。那时?候赵琴叫人给?她?送了几盒子点心,仿佛是月饼,很快,又听说凤儿胡闹,随手给?出去几千两银子。
后来,又上?门提亲、两人合作,及笄宴、口脂坊,以及她?兄长递来的?消息,说是沈荔在南边也帮了凤儿不少忙......
魏桃轻轻一笑。若说她?想不想聘沈荔做儿媳,自然是想,想得不能再想。这样一个人选,能耐、大方、张弛有度、知进退,做人做事,真?诚又洒脱。
最要紧的?是......
“现在是年轻人的?天下了。”魏桃慢慢说,“你也好,沈掌柜也好,越走?越高。娘却走?不动,只能在这里看着你们。”
楼满凤没察觉她?刚才走?神,笑嘻嘻的?,正?想打趣两句,忽然窗外一阵喧哗。他目光一落了下去,就再难收回来。
十二月,京城便已经开始飘起了小雪。
沈记的?腊八粥也摆得越来越早,几乎跟腊八没了关?系,一下雪就开始铺摊子。
魏桃站在他身旁,顺着往下看,便看见?门口施粥的?棚子。沈荔站在棚边,半边白雪细细,落在她?绣着芙蕖的?天蓝斗篷上?。
魏桃默然片刻。
虽然魏桃一直以为沈荔是她?儿媳的?最佳人选,但私下接触这许多次,不自觉将她?看做自己?本来就有的?小辈去疼爱,早已不拘泥那点嫁娶姻缘。
可看儿子这样情态,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那时?沈掌柜也说过,世上?女子万千,如她?这样的?恐怕也不少。”魏桃勉力?安慰,“又或者,还有更适合你的?,也未可知啊。”
楼满凤手指紧攥着窗棂,声?音却轻,像是怕惊扰这一场雪:“可是......”
“我总觉得,不会再有比她?更好的?人了。”

母子俩正?说着话, 隔壁的窗户也被推开。
沈记二楼包厢有一条露在外?头?的走廊连接,虽说互相并?不紧贴,但既然都开了窗, 便也能彼此瞧见?。
“这不是北安侯夫人?”赵琴惊诧,“还有世?子,原来是?一道来吃饭的?”
魏桃也露出笑容:“赵夫人是一个人来的?”
“我自然也是?带着自家小辈。”
魏桃眨眨眼。
高鉴明与魏桃一对?神仙眷侣,家中早年夭折一个儿子, 便没有再生养。
莫不是?亲戚家的......
紧接着,便见?一张霞姿月韵、流风回雪的面容。
乔裴英英玉立, 站在赵琴身边。
他微微欠身,问?好道:“北安侯夫人、世?子。”
魏桃也冲他点头?:“倒不知乔相在此。”
原来是?他陪着赵琴来的。所谓一日师终身父,看来乔相与高尚书府,关系确实亲近。
“能遇上也是?缘分,倒不如我们合坐在一处?”魏桃笑道,“这样, 也可多吃几道菜了。”
赵琴也朗笑起来:“好哇!先说好, 我是?要喝酒的。”
“自然, 来沈记却不喝沈记酒, 岂不白来?”
两人原本就相识,赵琴知道沈记更早,还没少送些沈记的点心果子去北安侯府。
于是?两边坐进同一间包厢后,也很有话可说,不至于相对?无言。
“尚书大人倒是?没见?着一起来?”魏桃问?。
“他忙着呢, 一份折子能看三天。”赵琴答, “侯爷也不在?”
“大冬天的, 去京郊跑马了。”魏桃笑,“他呀, 坐不住的。”
说着说着,便不免聊起了沈荔的事。
“沈掌柜之能,我平生罕见?。”魏桃笑道,“她也不过十?来岁的年纪,竟然白手博下这样的家业,心性也是?一等一的。”
赵琴便说起那日请她上门?的事:“......棋下得可好呢!有章法,又有胆气,不是?一般人。”
她喝一口乔裴倒的茶,又道:“后来我们一同听琴,她也讲得出许多来,对?音律不是?没有研究的。以往总说她乡野出身,我看,在琴棋书画上,恐怕也不逊咱们这些闺秀啊。”
魏桃嗔她:“谁是?闺秀?”
“我是?呀。”赵琴挺胸抬头?,很是?自信,“谁也不能说我不是?。”
魏桃笑倒一阵,抚着胸口道:“好,好,你是?。不过说实在的,琴棋书画对?她,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东西,算不得必要。”
吃着菜,赵琴忽然放低了声音:“之前求娶的事,便当没发生过了?”
魏桃一顿,点头?:“沈掌柜没那个打算,我还能强娶人家不成?”
“其实沈掌柜年纪已?经很合适,她姐姐我记得是?定了亲了?”
“定了。”魏桃对?这样的消息是?了如指掌的,“梅州诸家。”
提起这人,她神色一动?,赵琴便问?:“怎么了?”
魏桃左右一看,见?乔裴、楼满凤二人自觉地没朝这边坐,便将?声音放得更轻:“说是?诸家也有人牵连进去。”
牵连进什么里,赵琴连问?都不必问?:“他们家大房?”
“恐怕是?。”
诸家大房,正?如乔裴此前对?沈荔所言,家里出过贵妃,更是?有国公?之尊。没想到得陇望蜀,还不知足,连奕亲王那里都敢碰。
魏桃看赵琴皱着眉,心知她多半是?担心沈荔,便安慰道:“也不至于有什么,毕竟早就分了家了。那未婚夫我知道,是?个好孩子呢。”
赵琴便也不纠结,转而一拍桌子:“其实咱们身边,好孩子也不少的!该操心的时候便要操心,你看乔裴,也是?正?正?好的年纪......”
她说得十?分含蓄,只是?把两个看似不相干的人物拉进同一句话里。但魏桃是?什么样的人物,立时便听出她话里的意思。
看似在说沈蓉与诸政欣,其实说的是?乔裴,至于与乔裴搭对?的女?主角,便除了沈荔不做二人想了。
赵琴未必是?一定要牵这根红线,只是?来暗示魏桃,她有意做乔裴与沈荔的月老。
而之所以告知她,正?是?因为魏桃此前上门?求娶,表明北安侯府有此意向。赵琴若不想跟北安侯府撕破脸,便要提前知会一声,以免双方脸面不好看,关系受损。
魏桃霎时间便想通其中道,但不知为何,又觉得怪异。
......大约是?因为这一切心照不宣、皮里阳秋的你来我往,挂上那位沈掌柜的名头?,就显得格格不入吧?
若是?她真对?谁有意,又或看中了谁,恐怕是?不会这样试探来试探去,大约会直言?
又或者,即便是?那样的沈掌柜,面对?自己的心意时,也会举足不前,犹豫不定呢?
便在这时,底下忽然一阵喧闹。
几人探头?看下去,见?沈记门?前的施粥棚子被人团团围住,也不知里面是?发生了什么事。
“娘——”楼满凤立时出声,便要下去帮忙。
魏桃又看了两眼,确认不是?人闹事,大约是?出了什么小差错,于是?点头?道:“去吧......”
话音未落,一道雪白身影已?经出现在门?口,破开人群,一闪瞬就到了沈荔身边。
赵琴瞠目:“乔裴?他什么时候下去的?”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若说时间,这也不过眨了几下眼,乔裴就算身手再好,那也是?靠两条腿走路的人......
怕不是?刚一见?出事,就已?经动?身往下赶了吧?
楼下雪地里,沈荔同样很好奇:“你怎么在这儿?”
“和师娘出来吃饭。”乔裴说,“怎么了?粥桶倒了?烫伤了吗?要不要叫大夫?”
沈荔还从没听他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语速很快,桃花眼微微吊起,看上去又凶又急。
被她一打量,乔裴那股气,却又立刻散了:“......做什么看着我?到底烫伤没有?”
沈荔笑眯眯答:“没有,只是?人太多,拥挤之下将?粥桶碰倒,没有人被烫着。”
乔裴知道她不是?逞强之人,便放下心来。
却不由得想,谁会在乎旁人呢?
他只在乎她。
陪着沈荔在外?头?施粥的,除了周家兄弟,还有马三娘。
这时便指挥人手,重新?端了粥桶来,一面又安抚排队的人群:“不用慌!又搬了一桶新?的来,人人都有!千万别挤!”
飘雪的天气,她忙得额头?冒汗。
好不容易人群又安静下来,马三娘才回过头?,站回沈荔身边。
“要是?有人重复来领,也随他去吧。”沈荔说,“这么冷的天,肯排长队领第二次,应该也确实过得艰难。”
马三娘不赞同地皱眉:“但是?坏了规矩,人人都想多喝一次,到时在我们面前哭求起来,我们是?给还是?不给呢?”
沈荔语塞:“你说的也有道......好吧,还是?按你说的来。”
马三娘和芳姨,又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芳姨虽然也管着沈荔那些莫名其妙的爱好,但说话做事总有些大户人家的讲究,愿意给人留些情面。
马三娘则完全?不同,有什么便说什么,任你是?谁,都不例外?。
她一面忙着施粥,一面小声对?沈荔便道:“此前掌柜的不是?说,叫我看一看满庭芳么?原也不是?什么扎眼的事,只是?听说,秦家三房叫人连锅带碗赶出门?了。”
秦如意那天登门?,虽然按她的说法也能解释得通——预防沈记的酒一上市后抢占市场,不如先下手为强——但沈荔依然觉得怪异。
毕竟秦如意手里的酒行,沈荔也是?想要的,可以说双方各取所需,很是?平等。这时先开口求合作,无疑落了下乘,反而不美。
如今听马三娘一提,沈荔才回过味来:“看来秦家里头?也不太平呢。”
“秦家生乱,秦掌柜急于掌权,所以才不得不放低姿态跟咱们合作。”马三娘笑道,“像掌柜的这样面面俱到,内外?兼宜,又有多少人能做到呢?”
她在沈荔去江南时,也代管了一段时间,如今说起话来眼界开阔,已?然不是?原先那农庄上羞怯的妇人了。
沈荔想了想,拍拍她肩:“等关了门?叫大家一起来大堂,也去凌云阁那头?叫上芳姨她们。”
乔裴一直默默跟在旁边,即便赵琴乘马车回尚书府去了,他也没有走。
沈荔也并?不赶他,任由他跟着自己在沈记大堂里坐下。
“这之后我要去一趟蕲州。”沈荔半点不委婉,直接道,“我不在时,三娘管着沈记,赵大看顾着凌云阁,至于赵二,后头?秦掌柜会上门?细说酒行的事,便交给你。”
“后厨的把控交给高师傅,您是?凌云阁的老人,手艺很是?信得过。”
她挨个说着:“......至于宁宁,便跟高师傅学,换菜单时商量着来就是?。”
又转头?看向马三娘:“蓉姐姐那头?,我会再和她说。口脂工坊叫她管着,我很放心,三娘你也时不时去看一眼,只是?别出什么乱子就行。”
之所以没提芳姨,是?因为她去蕲州,也预备在那里重开一家沈记,只身一人总是?难做,还是?带一个熟手去最好。
所以芳姨大概率是?要跟她一起走的,小孩子全?窝在沈记也不是?事,总要带一个出门?走走......
众人倒是?纷纷点头?说好,因为沈荔之前南下,也将?铺子甩给他们,并?没有出现什么错漏,故而这时候听说她要北上,除了几个小孩有些不舍、芳姨有些忧心,倒也没什么焦虑情绪。
唯独乔裴。
这位端坐一旁的宰相大人,手冢握着茶盏,却没心思送到嘴边。
因他凝神听沈荔的话,细细琢磨沈荔的语气,总是?觉得哪里不对?。
沈荔这个人,他自认是?有些了解的。不说做一步看十?步,但总是?想在前头?,这是?肯定的。
往日她离京,总是?多番考量、制衡,绝不一口气将?哪家铺子的大权尽数放给某一人,但这次听着听着,却哪里都不大对?劲。
沈记、凌云阁、酒坊、口脂工坊,无一例外?,全?都交到了别人手里。
倒像是?、倒像是?......
再也不回来似的。

宫外的冬天不好过, 皇宫里的?冬天,实也没有那么好过。
对?在外扫雪的太监宫人们来说,更是如?此。
虽说撒盐也能融雪, 但正中轴上的宫道必然?要时刻清洁干净,否则出?了什么事,他们立时就?要脑袋不保。
故而手是不能停的?,一直露在外头, 片刻就如肿大的萝卜。
“叫人上花园运些土来,垫一垫也就?是了。”
李执从宫道前?走过, 回头吩咐贴身太监,“叫他们轮班做吧,雪下不停,怎么也不急这一刻半刻,都歇一歇。”
“殿下实在心慈!”太监笑?道,扭头去?传话了。
李执走进殿内, 皇帝正在练字。宣纸长长铺开, 他不由得屏息凝神, 端看父皇将笔落下。
等这一副字写完, 已然?是一炷香时间过去?。
“坐吧。”皇帝道,“之前?说的?那件事,你考虑的?如?何?”
李执抿唇。
他知道,父皇说的?是赐婚一事。
坐在宫中?,和坐在满庭芳里, 同楼满凤谈及此事的?感觉, 又截然?不同了。
满目威仪金黄, 这是至高无上之人才?能用的?尊贵颜色。
手底下是雕着金龙纹样的?扶手,似乎李执一抬手, 便能应声而动,令他心想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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