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乙游专心致富(美食)by沉睡蘑菇头
沉睡蘑菇头  发于:2025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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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扭头走了,自己?冷静稍许,池月又有些懊悔了。
她怨的是什么?是做菜吗?是厨艺一道永生无法达到最顶尖的位置吗?
不是啊。
她最怨的,分明是无法决定自己?的人生。
既然如此,她又为?什么要擅自决定徒儿的人生?她自己?愿意一辈子学厨,是她自己?的事,却?不能强要沈荔也同她一心吧?
若是小姑娘有别的志向,她也不该为?一己?私心就横加阻拦。
否则,又和?那些人有什么两样呢?
池月倚酒对月而?坐,在后院走廊下默然不语。
不知坐了多久,只觉得夜露深重,已将衣襟打湿,身后忽然披上一件外?裳。
暖融融的。
池月没回头:“你来做什么,还不早点上榻歇下?否则,少不得又有人说我苛待你。”
“师傅对徒儿严格是应该的,哪有什么苛待不苛待。”
沈荔也在廊下坐下。
她碰了碰师傅冰凉的手背,干脆伸手握住。
她的手和?池月的手,都有一层极厚的茧子。
粗糙、位置不一,甚至有些微微变形。
那是她们日夜握刀提锅练习,剁骨切菜翻炒,红案白案齐上阵,才被时间允许留下的勋章。
“我答应你,师父,绝不为?任何事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
沈荔说。
她虽然没说烹饪,但?却?比说了还叫池月高兴。
若沈荔承诺一辈子做菜,反而?要让池月怀疑是不是迫于自己?才如此说。
但?沈荔却?说,她不会为?了任何事放弃她喜欢的东西。
池月自己?都没察觉,那冰凉的手指却?已经握住了沈荔的手:“此话当真?”
“自然。”
“好,那就好......”
池月眼角划过一滴泪。
沿着面庞,从下巴滴落,沾湿衣襟,晕染一片冷冷深色。
“那样就好......”

第70章 反响
夜市即便天天都开, 中秋当日也是要关的。合家团圆之际,小商小贩们也一一回家,就着月饼赏月。
沈荔原本想着自家师傅和她一样, 孤零零一个?人在江南,也没个?亲人。于是备了好酒好菜,准备去山脚下的小院和池月一起过中秋的。
却?不?料临走前,有公公前来传旨。
说是皇帝下诏, 请她赴宴。倒也不是什么奢华大宴,只是几个?亲近人的小聚而已。
既然皇帝有旨, 那无论做了什么计划也只能放下。
沈荔提着那盒准备好的酒菜,直接就赴宴去了。
皇帝很是好奇:“你这是,手里提的什么东西?”
沈荔笑着回答:“是民女准备的一些菜肴。”
另一只手提着坛子:“这是还未开封的酒。”
皇帝早听说她在酿酒——这整个?驿站里,每个?人无论做什么,自?然有人事无巨细向他汇报。
沈荔学?酿酒、到去夜市摆摊、以此为契机替朱家的酒铺打开市场......
只要皇帝想听,自?然能把起因经过结果听个?别无二致。
皇帝眼睛微眯:“可是那名声在外的果酒?”
谁不?知道这位沈掌柜初学?酿酒, 就一鸣惊人。如今整个?江南五城里头, 喝过她亲手酿造美酒的不?多, 但不?知道的, 却?少?之又少?。
皇帝如此想着,旁边太?监已经将沈荔带来的一坛子酒呈上?。
这些吃用东西在进?门前就已经被检查过一遭,一会儿?倒酒出来时还要再检查一遍,确保不?存在任何问题。
沈荔则被引到一旁坐下。依然是熟悉的座次,她和乔裴坐在皇帝右手边, 太?子和楼满凤坐左手边。
楼满凤见那酒递给皇上?, 便知道自?己恐怕是喝不?上?了, 忍不?住对沈荔挤眉弄眼。
小声问:“只带了一坛?”
上?头皇帝见他那没出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笑骂道:“得了!朕是那种小气的人吗?先找一个?瓷瓶来,再......”
他话没说完,密封的盖子已经被太?监打开。
皇帝原想着,若是那些烈酒醇酒,他喝过品过不?知凡几,并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期待。
却?不?料盖子一掀,浓郁的果香涌了出来。初初一闻,仿佛是山楂的香气,但再仔细探寻,又不?止这一样果子。
即便还没有送入口中,这浓烈的香味,已经叫皇帝想起山楂的酸,口中便不?自?觉生津不?绝。喝都没喝到,竟已经胃口大开。
贴身太?监最擅长揣摩上?意,一看就知道刚才?说要分几个?酒壶出来,恐怕做不?得数。
正要装聋作哑地将这酒奉上?,就听见底下楼世子没眼色地追问:“陛下!不?是说要分到酒壶里一人赏一壶吗?”
李执当然了解自?己父皇,忍着笑替他解围:“楼世子若是想喝,我把我的酒分给你。”
他说的是桌上?这一壶御酒。
楼满凤不?乐意:“这能一样吗?我要喝沈姐姐亲手酿的酒。”
“笑话!怎么,朕不?给你,你还要亲手来夺吗?”皇帝一拍桌子。
楼满凤半点不?害怕。他从小就见当今皇上?跟他爹两个?人互相拍桌子吵架,面红耳赤、拳打脚踢,那是常有的事。
楼知怯的亲卫都从一开始战战兢兢到后来面不?改色,他是楼知怯亲子,更?是毫不?畏惧。
“陛下言而无信!”
“好啊!楼家小子,是朕太?纵着你了!执儿?——!”他叫太?子,“狠狠揍他!”
李执忍笑忍得更?加痛苦,抬手随便给了楼满凤肩头一拳。
后者立刻委屈起来,捂着伤口,隐隐作痛,抬头想向沈荔撒撒娇。
毕竟是她亲手酿的酒,只要沈掌柜开口,陛下怎么也得给她一个?面子吧?不?说一整壶,一杯总是有的吧?
但一抬头,却?见沈荔微微垂着头,伸手去端小几上?的茶碗。
她手腕从袖口露出一截,青蓝的血管微微跳动,脸上?再无半分多余神情。
没表情的时候,半点不?像平时笑脸迎客、名满京城的沈掌柜,而独有几分冷情。
楼满凤鲜少?见她这样,正细细端详欣赏,却?瞥见一旁几边的乔裴。
脸色一黑,顿时不?乐起立。
这家伙喝茶就喝茶,为何姿势角度,都跟旁边沈掌柜一模一样?
两人如出一辙地抬起手腕,茶盏送到嘴边。喝茶时,头脸纹丝不?动,只是手腕轻轻一转,动作优雅至极,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也不?知是几世修来的默契......!
偏偏他二人还半点没意识到自?己和旁边的人动作一致,让楼满凤连叫破都不?方便,唯恐惊动他们,反而让他们知道身边还有个?这样的人。
一来一去之下,自?己生起闷气,一顿饭都没吃好。
倒是皇帝跟他斗完气,自?己偷摸把那坛酒喝了,只觉得惊为天人。
这酒虽果味浓厚,一入口,酸得恰到好处。既给人深刻印象,却?又不?至于酸倒了牙,叫人难受。
往日常说烈酒烈酒,喝下去如火烧火燎,刀剌喉咙一般,才?觉得是血性男儿?。
但这坛子新酒别出心裁,称不?上?多么浓烈,但一入口,仿佛有什么在嘴里噼里啪啦爆开,刺激又舒爽,味道半点不?输,口感?上?融入果香,又更?加圆润顺滑,的确是极品。
他不?敢多喝,因为太?子孝顺,始终盯着他身体?,也只能趁宴席散去,一人在房里独酌。
一旁的贴身太?监度他神色,笑着凑趣道:“陛下倒不?如从京城发?一道旨,赞赏这个?沈掌柜酿酒技艺高超,配得上?您之前发?下去那道‘天下第一厨’的匾额呢。”
皇帝一听,便明了这太?监的谏言是何意,笑着点了点他:“你这老?货,唯独在这些事上?显得精明。”
太?监忙笑道:“奴都是揣着皇上?的意思来的。皇上?精明,奴自?然也就精明。”
那句从京城发?旨,确实说到了皇帝心坎上?。他虽身在江南,但此次微服出巡是瞒着众人来的,整个?江南至今未有官员知道皇帝亲身在此,只以为是太?子驾临。
这之前几个?府衙有官员被办,也都是太?子出面去做的。
皇帝秘而不?发?,暗藏此处,自?然有他的打算。
只是京中太?过安静,久未有皇帝音讯传来也不?好。
为了让有些人相信他还坐镇皇城,倒不?如像这太?监说的,从京城发?一道旨,说些无关紧要的东西,顺道抬一抬沈记的地位,让他们在江南做事更?活动得开些。
如此两全其美,何乐不?为?
“这样,传旨下去......”
“酒呢?酒呢?不?是说沈记开始卖酒了吗?”
“唉呀,你听错了,那是说沈掌柜开始酿酒了——”
“那不?是一样的吗?”
“沈记不?卖酒吗?皇上?金口玉言,说是天下第一酿,这才?紧赶慢赶来的!咱们京城当真没有卖的吗?”
“沈记从来都不?卖酒哇!你忘了,沈掌柜如今人在江南,即便酿了酒,也是在江南卖。咱们京城啊,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见得到一丝酒影子!”
“怎么这是?咱们京城人,现在活得还不?如江南人了?”
门外熙熙攘攘,拥挤不?堪,不?少?人手里捏着银票都送不?出去,怀里藏着银子都花不?出去。
至于沈记和凌云阁的包厢里,更?是热闹一片。
江南有酒商,难道京城就没有吗?倒不?如说京城酒商更?多。
越靠北的地方,气候越寒冷。古代燃料都是稀罕物,即便家里不?缺,但能喝口酒暖暖身子,岂不?更?好?
京城爱酒的人,比起江南是只多不?少?,酒商们自?然也活跃至极。
更?何况沈记早就名声在外,此时又听说沈掌柜酿了新酒,早已风靡江南,还得了当今盛赞,更?是叫人心痒痒。
真想知道那江南士子、贵女们爱喝的酒、当今皇帝爱喝的酒,究竟是个?什么味道哇?
只是无论他们问谁——沈记的老?面孔芳姨、三娘,又或者常来的郑家小姐,甚至有人往大庆风物上?投稿子,隔空遥问折月客——都没个?音讯。
越是问不?到、尝不?到,就越是惦记。甚至有人都已经发?起牢骚来了:“这沈掌柜分明是京城人,怎的去江南酿酒了。”
有的老?客虎目圆睁:“咱们京城,那也该第一时间喝到沈记的酒嘛!”
芳姨也好,马三娘也好,又怎么好跟他们作色,柔声劝着,又叫赵二往外头跑腿买了两壶酒,这才?作罢。
等到了打烊,总算又有了时间,和郑梦娇一道往沈蓉的口脂工坊去了。
“我看啊,掌柜的要是再不?回来,我们这几人恐怕就被人包了饺子了!”芳姨半是担忧,半是欣喜道。
郑梦娇也赞同:“是啊,荔姐姐要是人不?回来,托商队送两瓶酒回来,叫人解解馋也是好的呀。”
如今沈蓉掌管的口脂工坊虽说小有规模,每日也产出不?低,但鲜少?有人知道这工坊背后也是沈荔,因此来围堵的人不?多。
听完几人等人甜蜜的抱怨,沈蓉失笑着拆开沈荔送来的信。
“......短时间恐怕还回不?来。”她笑着说,“荔荔信中说,她只是初入酿酒一道的门槛,还没学?到什么能用的,恐怕要在江南多待些时日。”
即便被追捧到极致,沈荔仍记得自?己原先的目标。
——她想做的是便捷、能够走量的食品行业。尽快赚够钱,尽快走人。
能学?到一手极佳的酿酒技术自?然好,等以后回家去了也用得上?。但眼下大受欢迎的起泡酒,却?暂时还没办法量产。
没办法量产,就没办法源源不?断稳定?地供给她的回家进?度条。
因此虽说她亲手酿制的一坛酒,已经能在江南乃至京城卖出几百两银子的高价,沈荔依然日日去池月的院子里报道。
埋头学?习,潜心研制,仿佛半点成就都未曾取得,没有半点被追捧的傲气。
池月看在眼里,不?褒不?贬,只是任由她来,任由她去。这种日子过起来,便如流水一般的快。
就在沈荔刚对新的酒方子有了些眉目时,一日傍晚,两人在亭子里吃饭时,池月忽然放下筷子。
轻轻一声‘叮铃’碰撞。
她抬眼看向沈荔。
“你不?是她。”池月注视着她的小徒弟,“对不?对?”

沈荔表情?不变:“师傅这话是什么意思?”
池月冷哼一声:“还跟我装?虽然我也不能算你正正经经的师傅, 没教?过?你几天,但此前那个沈荔是什么样的人,我还是知道的。”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虾仁, 又是一声笑:“......最起码,她是吃不得虾的。”
沈荔一噎。
她自从穿越过?来,便一直在一个没人熟悉她的环境里,整个京城知道?她名字的也不过就只有沈家人。
有那样一个大伯母在, 自然也不会费心关注她以前吃什么穿什么,又对什么过?敏。
原本她还庆幸, 虽然脸变了个模样,但体质和体型跟她原本没什么出?入。
却没想到是在这儿等着她呢。
按照池月的说法?,小时?候那个沈荔也不是完全对虾过?敏、吃不得,只是吃不惯这个味道?。
所以吃得很少,更别说像她那样吃得那么香了。
也难怪,她就说在京城的时?候, 周钊也见她吃过?虾, 那时?他?倒没什么反应?
池月见她沉默, 又说:“也不只是这一点。周家小子参军, 三天两头不着家,跟你也就是数面之缘,有个印象,自然不过?分?关注你吃得什么吃不得什么。”
“但你在我这里学厨,我却很知道?......”
她说着, 忽然没了声音。
原来的小女孩父母早亡, 村里人虽同情?怜悯, 有心接济,但时?日如此, 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
没让她饿死,已经是天大的善良。
因此性子平直善良,往内探又柔软和顺,不愿和他?人交恶,天然的回避风险和小心谨慎,才该是沈荔应有的模样。
没道?长到十来岁,送去京城才一年?,就变了个性子。
更何况......
池月夹起一块沈荔炒的虾球。
“既然你是学厨的,便知道?手里的菜,会泄露一个人的气质。”
沈荔点头。这也是自然的,她曾说厨艺厨艺,这也是一门?艺术。只要是学艺术的,自然知道?曲子里可以泄露学琴者的情?绪、画中?可以寄托作画者的哀思。
如此,一道?菜里自然也能展现出?厨师自己?的特质。
若是旁人吃了,只觉得味道?有变;但在池月这样浸淫厨艺一道?多年?的人眼里,她的变化是无所遁形的。
既然都说到这地步,沈荔也不再?隐瞒。她点点头:“我是一年?前来到这里的。”
池月:“也就是刚好去到京城?”
她脑子一转,也反应过?来这对沈荔是多方便的一件事,忍不住微笑:“倒是便宜你了。”
“师傅不觉得这事情?奇异?”
池月摇头:“且不说我和那丫头本就没什么交集——你可以觉得我冷酷无情?,但你更有天赋。若让我选,我也会选你来做徒弟,而非她。”
池月含了一口酒在口中?,将剩下的话吞了下去。
更何况她总有一种微妙的感觉,眼前这个沈荔虽说来得更晚,但却比她原先那徒弟更像......
更像个活人。
嬉笑怒骂,一喜一嗔。因着她的鲜活,也让自己?一潭死水般的生活有了微波。
这感觉很细微,很主观,即便说出?来,也只让人觉得她疯了。
池月于是闭口不言。
“我还以为是师傅将我从小看到大的。”沈荔说。
池月摇头:“我也没太深刻的印象了,只知道?那时?江南水灾,家家户户都没余粮。”
“你父母不在,饿成皮包骨,讨食讨到我家门?口来,我便喂养你一段时?日。又给了你几本菜谱,叫你自学。实则现在回想起来,也并?没有手把手教?你什么。”
沈荔思索片刻,在心里将系统拽出?来:“所以在我来之前,自然会有另一个我,在这里生活?”
她有些担心,是不是为了将她拽来这个世界,系统专程把原来的灵魂赶走了。
结果把系统气得不行,跟被污蔑了一般:【宿主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我们是不会做那样残忍的事的!在你到来之前,这里生活的只是一只傀儡和被我们植入的相处记忆而已!】
沈荔若有所思:“那这之前跟傀儡相处过?的人,见到我都会感觉奇怪吗?”
系统下意识道?:【不会的,带你回家系统已经全程修补过?了绝大部分?人的意识......】
沈荔意味深长:“修补过?了啊......”
系统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套话了:【这、这是游戏里应该有的、正?常的填补背景!】
它强做镇定:【作为人物?背景,必然有自己?的幼年?存在。所以捏一个小时?候的形象,用?来完善故事线也是应该的。】
“既然如此,你大可以让我穿越到小时?候啊。”沈荔一针见血地指出?,“你可以让我变成刚出?生的那个婴儿,穿越到这个世界,如此一切都迎刃而解。”
“我会构造属于自己?的背景,我将经历真实完整的一生,而不需要任何傀儡的参与,不是吗?”
系统支支吾吾,说不出?个话来。
沈荔也懒得逼他?,事实上她心里已经有一个细微的猜测。这猜测说到底,还是要感谢她师傅池月。
若说她之前即便有些怀疑,却也囿于【游戏角色】的想法?,而未曾往深了考虑,那么池月今天一语道?破她的身?份,便像是打破了一堵墙一般,让沈荔清醒过?来。
不过?,她还需要一次验证的机会。
江南魏家。
魏家在江南盘踞经营多年?,早已成为一条商业巨鳄。虽说魏家大姑奶奶远嫁京城,但有运河这条水道?在,两边来往依然密切,魏桃对魏家的控制力也从未削弱过?。
她从小便是家里最有威严的一个,同辈的兄弟姐妹都对她很是敬重服从。
魏家家训便是如此,能者为上,因此即便是资历最老的魏家大哥魏槐,也从未有过?半句不愿。
相反,因常年?见不到最爱重的妹妹,只得宠一宠她和北安侯的孩子,楼满凤。
“只是阿凤啊,实在不行,咱们便不做这一单子了。总归库里还有些银子,拿出?来垫了......”
宠爱外甥的好舅舅魏槐追着楼满凤跑,他?身?强体健倒还无事,反而是楼满凤气喘吁吁起来。
话没说完,便被气呼呼地打断:“那怎么行?”
他?狐狸眼圆瞪:“那不就坐实了这一单赔钱的意思?”
魏槐苦笑:“难道?到这一步了,阿凤还觉得有挽回的地步吗?”
原来楼满凤这次下江南,也不只是为了和好兄弟李执一起,更不只是想要同沈荔一道?,而是有心要在江南做些生意。
他?原本想的也很好,毕竟有魏家保驾护航,做什么不是赚钱?
既如此,就要做最赚钱的行当。
楼满凤自认不说京城第一富贵公子,但也算是吃过?玩过?见过?之人,自然知道?什么东西赚钱。
既要贵重,又要少见,最好还得漂亮精致,无一处不美。
这些东西无论是有些用?处,还是只能拿去当摆件,都足够让那群公子哥追捧。
只是他?没料到,压根等不到他?把东西运回京城,光是在交货这一环节上就已经被卡住了。
他?原本提前付了定金那家工坊已经人去楼空,是个专骗定金的骗子。
这种人要说抓,实在不好抓,衙门?来人细细勘察过?了,这一屋子东西全是房东自备的。也就是说剩下的行李多半早就收拾好,如今已逃出?去多日。
别看前两天还在江南,这会儿说不定都已经藏进山里,预备偷偷离开这地界了。
即便是为了他?下定金的那百十辆银子,也不至于追到外头去。
更何况楼满凤......他?实在也丢不起这个脸。
魏槐见他?脸色不好,拍拍他?的肩:“阿凤,世人各有所长,各司其职才是正?道?。像是管大寺抓犯人的,你让他?去户部,他?就不一定干得好,这个道?你未必不明白,只是眼下钻了牛角尖。”
楼满凤垂头,不说话。
“何况有你娘、有你舅舅我在,自然能保我魏家百年?不衰,长久兴旺。哪里需要你一个侯府世子,亲自出?来跑生意呢?”
魏槐实在苦口婆心:“你娘替你操了那么多心,就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做自己?喜欢且擅长的事就好。实在不必......把自己?逼到如此地步。”
楼满凤沉默半晌,才扭过?头去,看向窗外淅淅沥沥的夜雨。
滴答,滴答。
冷冰冰的。
“舅舅,你不懂......”
魏槐看他?:“不懂什么?”
楼满凤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要怎么说?
说那天见沈姐姐和李执、乔裴等人心照不宣,聊些他?压根不懂的话题,心中?是如何煎熬?
说即便已经希望渺茫,但他?总还是想,让沈姐姐知道?他?楼满凤也是个可靠的人?
这样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雨丝如细针,一下一下,刺进少年?心中?。

若说楼满凤是?愁眉不?展, 那么沈荔这几日在江南住着,便是?春风得意。
夜市摊子?上打出了名声?,让人知?道沈记好酒与朱家酒行, 这是其一;在池月跟前卸了担子?,这是?其二。
【我还以为宿主百毒不侵刀枪不?入,不?会因为在游戏世界中无人知?道你的真面目而感到寂寞呢。】系统阴阳怪气。
它当然该是阴阳怪气的。原本整个计划做得很完整,将人送过来, 趁着现代姑娘初到古代心?思不?稳,哄她签下攻略回家路线......
情感, 才是?维系人类关系最稳定、却也最富变数的纽带。
即便是?骗局,也是?能让人心?有不?忍的骗局。
对于人类来说,事实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按照以往数据来看,恐怕并非如此。
系统尽管不?是?人,却对此深有所感,并打算学以致用。
......只可惜沈荔压根没给它机会。
“寂寞倒算不?上, 只是?......”沈荔想了想, “有人知?道, 果然还是?更好吧?”
仿佛有一个人同她分享了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便有了一丝一毫的连接。
即便是?现代的沈荔,在这古色古香的游戏世界里,也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角落了。
她这日是?难得的休息,池月自己有事,让她别去, 沈荔便待在驿站, 燃上一炉茉莉香灰闭目养神。
躺了片刻, 听红袖来报:“朱夫人在凌云阁设宴,请沈掌柜一会。”
江南的凌云阁分店也处处都有, 朱家马车接她从隐秘后?门进?,一路直上三楼包厢。
除了二小姐朱玉,朱曼婷、朱鹮、朱贞三人皆在。
比起沈荔,朱曼婷一家更是?心?情畅快无比。
早前也说过,朱家远不?像邱家那?样一门心?思投注酿酒,只是?这次投入太多、期望太高,若是?做不?起来,哪怕对朱家也是?伤筋动骨的损害。
——但沈荔只用几坛子?酒,就把?局面完全扭转了。
一起一伏,如何叫朱曼婷不?喜意凝腮?
“沈掌柜,快坐!快坐!”名满江南的女商今日一袭蓝衣,素淡雅致,“我们二人也许久未见?,这些日子?繁忙,倒少与沈掌柜谈心?了!”
沈荔见?她衣裳花样眼?熟,很快便想起,这件似乎在京城也见?朱曼婷穿过。再一看,果然袖边袍角,多少有些磨损的痕迹。
那?么,是?不?是?就能说朱夫人是?个勤俭的人?
回想起朱家五步一停十步一景的偌大?园子?,似乎又并不?是?这样。与其说她勤俭,倒不?如说,她总是?表现出最有利的模样。
如在她面前,俨然一个有话?就说的爽直性子?;但之前邱啬上门挑衅,却又见?得朱曼婷忍耐怒火,只求降低损失;
而一个勤俭持家、亲切近人的形象,无疑能为她孀居的寡妇身份,增添人们最看重的品德。
这只是?一个闪念,沈荔很快露出笑容,在朱家的招待下坐好。
酒过三巡,朱曼婷才不?紧不?慢地开口:“......若非酒行的伙计三番五次找我,否则我也不?想来催促,倒显得我坐不?住似的。”
沈荔接话?:“朱夫人不?来找我,我也要来找您的。”
她拈起一块荷花形状的红豆酥,一咬便簌簌往下落酥皮。
江南甜食花样繁多,口味比京城要做得还要略好些,即便小小一个红豆酥也不?例外。
内里豆沙充分熬煮,又掺了牛乳揉做细密的团,里头包一团浓稠的荷香甜羹,外头包一圈莲蓉,再用酥皮定型炸制。
一口下去,酥皮层次分明,微带咸香;莲蓉柔软清甜、豆沙绵密浓郁。
正觉得有些干涩时,甜羹从中间?缓慢淌出,将酥皮、莲蓉与豆沙三者柔和地统一起来。
莲蓉与甜羹都含了荷、莲的清香,再佐以莲叶茶,又多了一层风雅意味。
等吃完一个,又用茶水清了清口,沈荔这才道:“如今借着夜市东风,朱家酒行已经有了不?少客源,这自然是?朱夫人经营得当的缘故。”
她也不?算奉承,因为沈荔这些日子?自顾自埋头酿酒,每种品种能出多少,全看她能拿到的材料和天?时地利。。
三天?两头缺货断货,排期排到几个月后?去。尽管也有些越炒越热、无法控制的缘故,却也不?免要让人心?生不?满。
然就在这种供应极不?稳定的前提下,朱曼婷能转劣为优,将客人的诸多不?满全都消化成持久、多次的消费,这当然是?她的本事。
更不?用说,这期间?她从未上门找过沈荔,实打实将信任托付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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