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打扮不是圣子。不过苗寨里怎么会有中?原人?
洛雪烟也不知该怎么叫那个?好看的年轻男子,等着江寒栖先开?口。
“不是说自己来吗,”那人先开?了?口,看了?洛雪烟一眼,像是发现什?么有趣的事情,凑近细细打量,“阿年都长这么大了??”
洛雪烟猝不及防,正要?往后躲,江寒栖伸手挡在她面前,隔绝了?男子的视线。他冷冷道:“她不是江羡年。”
男子愣了?愣,站直了?身子,认真看了?下洛雪烟的脸,发现确实跟他记忆中?的江家?大小姐对不上。他随即玩味地?笑出来,意味深长地?拍了?下江寒栖的肩膀:“行啊你江寒栖,找到佳人也不告诉我一声。”
“我回去了?。”江寒栖白了?他一眼,牵着洛雪烟转身要?走。
“哎,别走啊,你还没帮我忙呢。”男子急了?,追出来挽留。
“不帮了?,看你烦。”江寒栖不耐烦地?回他。
“来都来了?。”话?音落,铃声响,百蝶振翅,悬在空中?,堵住了?回去的路。
江寒栖转过身,不耐烦地?盯着男子。
“快进来吧,舟车劳顿,你不为自己,也为人家?姑娘想想。”男子看了?眼洛雪烟,江寒栖也跟着他看向洛雪烟。
忽然成为视线焦点的洛雪烟急忙向江寒栖表态:“你走我跟你一起?走。”
虽然尚不清楚江寒栖跟男子关系如何,但她是跟着江寒栖来的,于?情于?理都该无条件向着他。
男子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你找的这个?姑娘还挺有趣的。”
“再笑把你嘴撕了?。”江寒栖嘴上这么威胁着,身体却?转了?回去。
“行,不笑了?,”男子擦掉眼角的眼泪,问洛雪烟,“你叫什?么名字?”
洛雪烟看了?看江寒栖,见?他对男子没什?么明显的敌意,如实道:“洛雪烟。”
“我叫谢无忧,方才有冒犯之处还请洛姑娘见?谅。”谢无忧躬身作揖,规矩起?来看上去倒有几分苗疆圣子该有的稳重。
谢无忧?还真是圣子。不过他为什?么不穿苗疆服饰呢?
洛雪烟不解。身处圣地?的苗疆圣子住着江南府邸,身着中?原服饰,说的也是中?原话?。
“不过两位进了?这扇门就别喊我谢无忧了?,”谢无忧收敛笑意,极为认真地?嘱咐,“门后的我,名唤沈景策。”
庭院的一角栽着一颗高大的苦楝树。
叶子落光了,枝干光秃到有些寒酸,显得挂在枝头的果实也凄苦起来?。
江寒栖踩到一颗苦楝果。他抬脚俯身拾起了那个硬邦邦的果实,剥开最外?面的不规则硬壳,捏了下里面那层壳,试了试
硬度,问谢无忧:“这什么?”
“苦楝树结的果。”
“苦恋树?”江寒栖笑出了声,“痴心人栽苦恋树,绝配。”
“字不一样,不是那个苦恋,同音,同音懂吗?”谢无忧瞅了他一眼,又补充道,“再说这树也不是我栽的,是我叔父栽的。”
“能吃吗?”江寒栖闻了闻苦楝果。果实长得跟栗子似的,褐色的壳,圆滚滚的一个。
“好像能做豆腐?没了解过。”
“感觉不好吃。”江寒栖揉捏苦楝果。
苦恋人栽的苦恋树结出的苦恋果,怎么想怎么难吃。
谢无忧瞟了江寒栖一眼,感觉他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他们刚认识那会儿江寒栖还是个惜字如金的主儿,插科打诨样样不行,和他聊上?天?简直是天?方夜谭。
“宋妙仪呢?”江寒栖又问。
“身体不舒服,还在睡。”
“甘心吗?”
“什么甘心?”
“你为她当了沈景策。”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这三年是我偷来?的,我已经知足了。”
“知足?你的知足还真是廉价。”
“你不懂,”谢无忧幽幽叹了口气,望向江寒栖,“你什么也不懂。”
“我对情?爱没兴趣。”江寒栖抛起苦楝果,接住,又高高抛起。
情?爱有什么好的?求不到的人疯,求到的人也疯,不如孑然一身,兀自得意快活。前车之鉴摆在那儿,他这辈子都不会沾情?爱的。
“江寒栖。”
江寒栖接住苦楝果,回头看向前来?寻他的洛雪烟。
洛雪烟找到他的时候没看到谢无忧,走近了才发?现他旁边还立了个湖蓝色的身影,想打招呼,舌尖顶到“谢”字及时止住,急忙换姓:“沈公子也在啊。”
“洛姑娘对房间可还满意?”谢无忧问她。
“很?满意,有劳沈公子了。”洛雪烟笑着向他道谢。
“话说那房间可以睡两个人,你真不住一晚吗?”谢无忧用胳膊肘碰了下江寒栖。
江寒栖告诉他一个人来?,他只准备了一个大房间,其他空房没吩咐下人收拾。江寒栖把房间让给了洛雪烟,也不用他准备另外?的房间,说吃完午饭就进山找梦魂,不留宿。
“不住,早杀早走。”江寒栖回道。
“你不多呆几天??难得来?我这儿。”
“不呆,饭难吃。”
洛雪烟正在研究地上?圆滚滚的果实,闻言抬头看了眼江寒栖。
赶路途中他因为没东西吃化身怨鬼,整天?哀怨地盯着她吃香喝辣,致力于给每道菜打差评,还非得让她承认江南菜就是最好吃的。
“现在吃饭吗?正好洛姑娘收拾完了,”谢无忧跟洛雪烟对上?视线,想起她私下嘱咐过让厨房做江南那边的菜系,跟上?一句,“全是江南菜。”
“嗯。”
谢无忧把两人往用餐的地方领,听到身后两人的交谈声:
“这是什么果子?”
“苦楝树的果实。”
“苦恋?下面带心的那个恋吗?”
“不是,同音不同字。”
“能吃吗?长得好像栗子。”
“据说能做豆腐,没吃过。听名字感觉不好吃。”
“也是,苦恋,听起来?就苦哈哈的。不过这么一说,我想吃栗子了。等回去我们买糖炒栗子吃吧?”
似曾相识的对话。
谢无忧回过头,看到江寒栖的眉眼柔和下来?,宛如春寒乍暖还,寒雪冷风皆不见,只听他轻轻应了声:“好。”
他想,江寒栖当下不懂,也许很?快就懂了。
曾几何时,他也像他一样,对情?爱不屑一顾,但?实际置身其间才发?现情?是最可怖之物,也是最迷人之物。
情?爱如剧毒,可他甘之如饴。
情?至深,如山倒,一发?不可收拾。他等着江寒栖深陷情?网的那天?。
江寒栖久违地在饭桌上?展现了惊人的饭量。
洛雪烟看他吃饭吃得开心,感觉碗里的饭也香了些。
她这段时间取代?江寒栖成了餐桌上?的霸王,每天?热汤辣油,脸都吃圆了一圈。然而?她虽然吃得快乐,但?抬头看不见对面一块激情?干饭,总觉得少点乐趣。
洛雪烟听谢无忧打趣江寒栖,心想两人的关系兴许比她想象的还要好,肯定不止是托人办事这种程度。
但?是一个苗疆圣子是怎么认识江家长公子的?
她注意到谢无忧似乎对江家的情?况很?熟悉,江寒栖也不避讳他,谢无忧问,他就答。两人甚至还谈论了一会江善林的失踪。
洛雪烟眼馋餐桌那边的虾,拿筷子试了试,够不到。她戳了下江寒栖的胳膊,怕影响他和谢无忧说话,用只有他才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江寒栖,我想吃那边的虾。”
江寒栖夹了只虾,嘴上?回应谢无忧,手上?剥掉虾壳,把虾仁放进洛雪烟的碗里。谢无忧说话的时候,他抽空问了句:“还要吗?”
“再来?两只。”
谢无忧看着江寒栖还没吃完就放下筷子,任劳任怨地剥掉第三只虾的壳,送到洛雪烟的碗里,拿筷子夹起第四只虾,小声问她还要什么菜。他终于忍无可忍道:“两位,我耳朵不聋,你们说什么我都能听到,不用那么小声。”
江寒栖看了他一眼,转头问洛雪烟,用回了正常音量:“还要什么菜?”
“想吃那边的鱼。”
又吃了会儿,谢无忧无比后悔自己说出的那句话。他本意是想提醒江寒栖收着点,结果弄巧成拙,反而?让他肆无忌惮地献起了殷勤。
他一个孤家寡人越吃这顿饭越不对味,三个人的饭桌,是他多余了。
吃过饭,江寒溪换了身便利的短装,听谢无忧提了一堆杀梦魂的注意事项。
洛雪烟在一旁听着,觉得梦魂不是说杀就杀的弱小妖物,那个上?千年的名头就挺唬人的。趁谢无忧离开准备行囊之际,她走到正在研究路线的江寒栖身边,不放心地问道:“真不用我陪你去吗?”
“不用。”
“那你带我来?做什么?”她还以为是需要她唱鲛歌辅助杀妖。
江寒栖被问住了,看着错综复杂的交叉路线,想不出回答。
对啊,他为什么要带上?洛雪烟?她帮不上?任何忙,说是累赘也不为过。可是他为什么一定要带着她呢?他明明很?讨厌麻烦。
因为你怕她疏远你。
内心深处给出这么一个回答。
疏远?他想起来?了,目睹她跟今安在学画符时,他的第一反应其实不是生气,而?是恐惧。
她那时候不跟他说话,眼里也好像没有他一样,总是越过他看向其他人。
他在或不在,她都可以过得很?恣意。可他不是。
很?多时候,他只在注视着她一个人,万念皆因她起,皆因她灭。她不跟他说话,他也不想跟别人说话;她不对他笑,他也不想对别人笑。
有时他会想,究竟是他锁了洛雪烟?还是洛雪烟锁了他?
他无法忍受洛雪烟的疏远,更无法忍受她靠近别人。
他敏感、多疑、狡诈,江羡年和今安在都比他好,他怕他下次回来?洛雪烟就彻底看不到他了。于是他用恼怒掩盖了恐惧,冷着脸强行把人带走了。
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缘由。
所有的一切都来?源于他的不安。
只是因为那一点不安。
“江寒栖?”洛雪烟感觉江寒栖的表情?怪怪的,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江寒栖找回理?智,却不敢看她,闷闷道:“看你太闲。”
“……”她就不该多嘴问。
洛雪烟盯着江寒栖看了会儿,忽然意识到马上?要一个人呆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了。她开口问道:“你去几天?啊?”
“七八天?。”
“这么久?”
“你想我什么时候回来??”
“快去快回,”洛雪烟回完,看到江寒栖抬起头,眼睛像是被火焰擦亮,她略感奇怪,但?没太在意,自顾自说下去,“我在这里只认识你一个人。”
“不会等太久的,我尽快。”
江寒栖离开府邸,谢无忧送他找梦魂也跟着出去了。
洛雪烟百无聊赖地参观着府邸消食,一一分辨院中的草木。
原身对花草的研究可谓是登峰造极,她只需往草木上?一瞄,大部分植物的特性、产地、栽培要点全都出来?了,比实物百科都靠谱。
府邸栽的很?多树种都是江南地区特有的,花也一样。有的花根本不适合黔南的气候,移植养活的难度好比一步登天?。但?那些花不仅活了,还活得很?好。
沈景策。谢无忧。一个痴人。
江寒栖没说过谢无忧的事,但?她隐约有了猜想。
男欢女爱,求而?不得,为爱做替身。谢无忧大概率拿的是苦命替身的剧本。
洛雪烟又路过那棵苦楝树,仰头看了看枝头的累累果实,再次往前看,见到了一个袅袅婷婷的女人。
苍白?面,秋水瞳,如烟眉。恰逢秋风,女人衣袂飘飘,似一场突然降临在山巅的薄雾。
她遇到谢无忧藏的娇了。
宋妙仪满足了?洛雪烟对江南女?子所有的美好幻想。
外表柔似薄雾,说话时的吐字也像烟雾一样柔和轻巧,听得她耳朵酥酥发麻,狠狠地领会?了?一把温柔乡的滋味。
宋妙仪站在哪,那处便成了?江南。
难怪谢无忧会?建一个江南府邸将她深藏其中。洛雪烟心想,宋妙仪值得。
“抱歉,我身子太差了?,没能亲自去迎接你们,失了?礼节,望你莫要见怪。”宋妙仪愧疚道。
洛雪烟对她摆摆手,笑道: “怎么?会??我们又不是什么?贵客,宋姑娘别往心里去。”
说完,洛雪烟看了?眼宋妙仪的衣服。
她体弱怕寒,来这也只是穿了?件遮风的薄披风,而宋妙仪此时却披上了?带毛领的那种斗篷,手上一直捧着汤婆子,人坐在凳子上,毛领衬得鹅蛋脸小小的。
洛雪烟又瞄了?眼宋妙仪的发髻。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种发髻在嫁为?人妇的女?子中最常见,但她真没看出?来宋妙仪到了?嫁娶的年纪。
不过要是宋妙仪已为?人妇,那谢无忧这……
“叫我妙仪就好。”
“妙仪,你名字真好听。”洛雪烟由衷赞叹。外貌,声音,名字,宋妙仪一个不差。
她忽然觉得谢无忧建这处府邸是个明智之举。宋妙仪就应该在江南,住在苗寨就显得有些违和。
“洛姑娘名字也很好听,雪烟。我就见过几次雪,我家那边冬天下雨,即使下了?雪也留不住。”
看来宋妙仪是住在偏南的水乡里。
洛雪烟听宋妙仪喊洛姑娘生分,便道:“妙仪可以直接叫我因因。”
“因因,好特别的乳名,”宋妙仪想了?想烟字的结构,猜测道,“可是把烟字拆开取的?”
“对。我小时候写不好烟,总是写分家。我家里人觉得因因顺口,就这么?叫了?。”
“竟是这么?来的?”宋妙仪忍俊不禁。
“话说沈公子是你的……”洛雪烟按捺不住好奇心。
“景策是我的夫君。”
宋妙仪笑得很甜蜜,洛雪烟面上还算平静,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夫君?!这这这!谢无忧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此时真的很想把刚走不久的江寒栖薅回?来八卦谢无忧的事,这比她预计的替身本还要炸裂百倍!
人家当替身最多爬到男友的位置,谢无忧这人怎么?能当上别人夫君的替身啊!真正的沈景策又去哪儿了??
洛雪烟怕面部表情管理不当,特地揉了?揉两腮,抿了?抿唇才?敢开口问下去:“妙仪在这住多长?时间了??”
“搬来一年多了?,景策在这里除妖,还要呆些时日呢。”
“除妖?沈公子是,除妖师吗?”洛雪烟不确定?地问。
“是啊,因因不是他朋友吗?怎么?连这个都不知道。”
“我…不算是沈公子的朋友。他朋友过来办事,顺便把我带过来了?。我之前都不认识沈公子。”
“这样啊,我以为?你是景策的朋友。”
洛雪烟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压惊。
谢无忧、宋妙仪、沈景策三个人的关系快把她CPU干烧了?。
她目前想到最合理的走向是谢无忧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抹掉了?沈景策的存在,结果发现宋妙仪对他念念不忘,于是给她下了?情蛊,将她强留在身边,做了?沈景策的替身。
“妙仪。”
谢无忧的声音听着温柔,但落到洛雪烟耳朵里却是那种藏着一肚子坏心思?的调调,她对苗疆圣子的滤镜在短短几分钟的对话里碎了?一地。
“景策,你回?来了?。”宋妙仪喜出?望外。
“我出?门送我朋友了?,没想到你已经?和洛姑娘聊上了?,”谢无忧走到宋妙仪跟前探了?探她的额头,转头问她的贴身婢女?,“小桃,夫人吃药了?吗?”
“夫人还没吃饭,要等下才?能吃。”
“怎么?不吃饭?”谢无忧问宋妙仪。
“我起来看到因因,就和她聊了?会?儿天。马上去吃。因因要一起吗?”宋妙仪看向洛雪烟。
“不用不用,我已经?吃过了?。那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回?房间休息了?,有点?累。”洛雪烟怕耽误谢无忧和宋妙仪温存,急忙起身道别。
“好,晚上见。”宋妙仪笑道。
“洛姑娘需要什么?直接跟下人说,不用客气。”谢无忧开口道。
洛雪烟离开的时候偷偷回?头看了?一眼。
谢无忧单膝跪在地上,手搭在宋妙仪手上,仰头看着她说着什么?。宋妙仪笑着回?应,握着他的手点?了?点?头,两人看上去宛如一对恩爱的年轻夫妻。
洛雪烟回?屋躺到床上,越寻思?那三个人的关系越不对劲。太抽象了?,她没法理解。
洛雪烟找出?通讯符,想问问江寒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打?过去没人接。
她这才想起来江寒栖说过苗疆人为?了?防止外人进入圣地,在山里面设下屏障,通讯符在这边不是很灵敏,接通得看运气。
她转念想打?给江羡年,和小姐妹分享这个八卦,但一想到江寒栖是瞒着江羡年过来的,又担心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让她多心,影响他们之间的关系。
难受,太难受了?,守着一个八卦找不到人说。
洛雪烟辗转反侧,脑子不受控制地设想三人的替身关系。
她疑心江寒栖也掺和在里面。
如果江羡年体内的情蛊是谢无忧给的,那江寒栖很有可能会?去趟这趟浑水。他前期为?了?复仇,什么?都愿意做,破坏人家姻缘这种事应该也不挑。
她比较关心三角关系里的另一个中心人物——沈景策的下落。他怎么?能忍得了?妻子和另一个男人生活在一起?而且那个男人做的还是他的替身。
洛雪烟实在受不了?胡思?乱想却找不到答案的感觉,找出?火炎焱新?出?的话本看。
《学宫之花今天有主了?吗》几个字用粉得显得有些廉价的颜色摆在封面上,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对半折的插画,打?开来,上面画着一女?被八男包围在中间的狗血画面。
洛雪烟看了?遍书?后的梗概。
很好,又是火炎焱擅长?的买股文,这次男主比上次还多,人设五花八门的,几乎都是她爱吃的类型。
洛雪烟摩拳擦掌,准备冲进文里大买特买,火速翻到第 一 章的位置,开始愉快的买股之旅。
话本女?主仍旧走大女?主路线,美丽强大有能力,与上一个话本的女?主相比有过之无不及。洛雪烟好感拉满,期待起和女?主互动的第一个男主的表现。
看到第三页的时候,男主一个没出?来,但洛雪烟又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名字——秦雁落。
她心生困惑,一目十行扫过对秦雁落的描述。
怎么?又是第一美人?
洛雪烟的眉头皱了?起来,翻回?去对比作者对女?主的描述。
女?主外貌描写两行,秦雁落外貌描写八行,还有侧面描写美貌的小段落不等。就篇幅而言,她很难不怀疑作者夹带私货。
她火速找出?最后一册,粗略看了?下结局。
还好,这次是NP结局,女?主和八个男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洛雪烟放下心来,翻到刚刚看过的地方打?算接着往下看,却听到有人在敲门。
“洛姑娘,我家主子有事找你。”
洛雪烟跟着下人到了?会?客厅,去的时候心里七上八下,心想是不是方才?在宋妙仪面前没控制好表情让谢无忧抓了?个现行,找她兴师问罪来了?。
谢无忧泡好了?茶坐在桌旁等她。
洛雪烟战战兢兢地落了?座,思?忖该怎么?措辞为?自己开脱。
谢无忧先?笑了?:“你看起来很紧张。”
洛雪烟避开他的视线点?了?下头;“有点?。”
“不用紧张,你是江寒栖的人,我不会?拿你怎么?样的。”
洛雪烟听谢无忧那话说得别扭,一下来劲了?,抬头反问道:“谁是他的人了??”
谢无忧试探:“你两不是两情相悦?”
洛雪烟理直气壮地回?他,全?然没了?刚进屋的慌张:“当然不是了?,你想什么?呢。”
谢无忧追问:“那你们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洛雪烟一时找不到词概括她和江寒栖之间的关系。
说是朋友?好像也不算是正经?朋友。但不是朋友又是什么??
洛雪烟绞尽脑汁,好容易从匮乏的词汇量里挑了?个恰当的词:“饭搭子。”
似乎是为?了?增强可信度,她说完又看着谢无忧点?了?点?头,重复了?一遍:“对,就是饭搭子。”
“饭搭子是什么??”
“就是经?常在一块吃饭的人。”
“还有这种关系?”
洛雪烟有理有据:“对啊。江寒栖爱吃甜口,我也爱吃,这不就吃到一起就变成饭搭子了?吗?”
谢无忧笑而不语。
两个人八字那一撇都快撇上天了?还在这扯什么?饭搭子。
他看江寒栖也是个没开窍的,问他和洛雪烟的关系就知道回?糊弄一句“暖手的关系”。鬼才?信嘞!他怎么?不在剥虾壳的时候来一句“剥虾的关系”?
“别光顾着问我啊,”洛雪烟被问麻了?,胆子一下大了?起来,反客为?主,“你跟宋妙仪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该不会?真做了?她夫君的……”
“她夫君的什么??”
洛雪烟顾及谢无忧的面子,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替身?”
谢无忧鼓起掌来:“恭喜你,猜对了?。我就是她夫君的替身。”
“还真是啊?”谢无忧认得太快,洛雪烟有些懵,追问下去,“你也不怕人家夫君找你?”
“找我?他怎么?找我?从地府里爬出?来吗?”
谢无忧喝下一杯茶。茶苦得舌尖发颤,就好像他的单恋一般。
第67章 真相 谢无忧幼时常被人……
谢无忧幼时常被人说?生了一双滥情的桃花眼?,肯定会惹上一身桃花债,这句话伴随了他长大的全过程。
族里有的是给他送东西的漂亮阿妹,和他对上视线便会红着脸跑开,跑远了再回头偷偷看他。
他不缺女孩喜欢,可?没一个能乱了他的心。
就这样,他到了可?以随叔父游历的年纪,那双桃花眼?依旧好?看,盯着姑娘家看能把人看得脸通红,但没有一个姑娘的回眸能叫出躲在他两颊之下的红晕。
后?来他跟叔父去了中?原,在烟花三月的时节下了江南。
在那里,他遇到了宋妙仪,和她成了朋友。
宋家有人需连着五年定期解蛊。他连着五年在相同的季节和宋妙仪相见,眼?见着她出挑得愈发秀丽。
少年人的动心总是来得突然?又急促。
一场春雨过后?,他站在回乡的船上,看宋妙仪在岸上跟他告别。江上漫着朦胧的水汽,弄得照在身上的阳光像一层轻柔的纱一般。
他看着她招手,听她大喊一路顺风,心忽然?就漏了一拍。
他的心乱了。
因为宋妙仪在那边。
那次回乡,他这个愣头青头一次体会到什么叫相思之苦。
看云会想起宋妙仪,玩水会想起宋妙仪,炼蛊会想起宋妙仪。
宋妙仪不在他身边,但他身边全是宋妙仪。
他开始向有相好?的阿哥讨要追心上人的经验,跟叔父旁敲侧击地打?听宋家人的喜好?,努力成为一个为人称道的苗疆圣子。
之后?的中?原之行,他总是格外珍惜和宋妙仪相处的时光,拼尽全力想在那短短几天里给她创造尽可?能多的回忆。
他在苗疆的时间?那么长,万一宋妙仪把他忘了可?怎么办?
然?而宋妙仪不曾忘记过他,但她把心给了竹马。
他发现这件事的时候已经太晚了。
宋妙仪和沈景策订了婚,她永远不可?能属于他。
宋妙仪成亲后?,他再没离开过苗疆,尽职尽责地履行身为圣子的职责,和她彻底断了联系。
造化弄人。
沈景策死在了大妖手下,在宋妙仪面前,而她那时已怀有身孕。
他赶到宋家的时候,宋妙仪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她肚子里的孩子因为受惊过度没有保住,再加上精神受到重创崩溃,那时的她不过是比死人多了口气。
宋妙仪的父母求他下蛊让宋妙仪暂时忘了沈景策的死,他们就这么一个女儿,希望她能好?好?地活下去。
于是他给宋妙仪下了忘情蛊。
可?也不知?是她对沈景策的感情太深还是老天想捉弄他,她醒来后?竟把他当作了沈景策!
他稀里糊涂地成了她深爱的夫君,代价是谢无忧永远消失在她的世界里。
谢无忧苦笑道:“我倒真希望沈景策能从地府里爬出来打?我一顿,这样她也不至于过得这么辛苦。”
洛雪烟没想到三个人是这种关系,沉默地给谢无忧倒了杯茶,推到他手边。过了会儿,她开口道歉:“对不起。”
谢无忧听到道歉愣了愣,问她:“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洛雪烟如?实道:“我之前误会你了。我没想到你和宋妙仪是这种关系,抱歉。”
她感到良心不安。
谢无忧找她解释肯定是发现她看他和宋妙仪的眼?神不对劲,而那时她正在恶意揣测他当替身的过程。
谢无忧被洛雪烟诚恳的态度逗笑了,见她羞愧难当,把锅往外一甩:“不怪你,要怪就怪江寒栖那家伙什么也不说?,害我在你这里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弄得我还要特地向你解释一遍。”
“那就怪他。”洛雪烟跟着他甩锅,笑了出来,“话说?你叫他来,和宋妙仪有关吗?”
“有,我需要梦魂的妖丹炼忘忧蛊。”
“不是下过忘情蛊了吗?”
“两种蛊不一样。忘情蛊只?能让她忘掉最痛苦的那段记忆,如?你所见,效果不算太好?,而且副作用很大,她身子扛不住。忘忧蛊则是能抹去近十年的记忆,让她回到十五岁那年。”
“十五岁?那她会忘了你吗?”
“会的。”
如?果宋妙仪忘记了沈景策,怎么可?能会记得他?
他少年时时轰轰烈烈的动心,于她,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