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by叫我苏三少
叫我苏三少  发于:202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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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也无奈,将她一路带到山坡上。
山坡上,一块大石头晒着月光。
他们坐在石头上,晒月亮的就成了他们。
温之皎坐在石头上,很?有些惊讶,这里视野开阔了许多。月亮挂在天空,也格外地圆润而?大,山坡下,她能望见远处的海,还能望见度假村那一大片建筑,夜晚的灯火像天空落下的星星,温柔的晚风将她的裙摆吹起。
“你?怎么?总这么?会挑地方?”
温之皎发问。
“我都说了嘛,吃喝玩乐,跟享受沾边的事我都擅长。”顾也抬手?搂住她的肩膀,将下颌抵在她肩膀上,尖尖的眼角也下垂,嘴角也下垂,像只身体瘫软的动物似的,“所以,跟着我顾也,可以只吃嘴子不?吃苦。”
温之皎:“……什么?吃嘴子!粗俗不?你?!”
她说着,却被他这魔性?的幽默逗笑,拍他大腿。
顾也握着她的手?,眼睛弯弯,却趁机贴过去亲她一口。温之皎推他,他就贴得更紧,从她脸颊亲到耳朵,高挺的鼻间蹭着她的脸,嗅她发间的香味。他这么?嗅,那冷冷热热的气流便打在她脖颈,她怕痒,笑个不?停,被握住的手?对?他又掐又打。
好一会儿?,他才不?再又亲又闻,而?是把大半个身体压在她身上,抱着她晃来晃去。直到她都不?耐烦,喉咙里发出小小声的尖叫和漏气声。
顾也笑起来,道:“皎皎,你?真要跟陆京择过一辈子啊。”
温之皎在他怀里扭着身体,嫌他黏糊,“什么?一辈子不?一辈子的,烦不?烦啊,放开,放开!”
“总要给我个理由?吧,给我理由?,我就松手?。”顾也把以前在商业谈判桌的架势拿出来了,两只手?把她抱得更紧,额头抵着她额头,镜片下,眼神认真,“说话,成交不??”
温之皎感觉自?己?真的要漏气了,嗓子都被他抱细了,跟蚊子似的,“他看着正常点,而?且,我熟悉他。”
顾也笑眯眯道:“那不?是选我更好吗?你?不?也熟悉我,我又不?瘸又不?疯,不?吃斋念佛,不?玩危险运动,不?拧巴焦虑,也不?姐姐长姐姐短,还不?自?居正宫……哦对?,我还很?知情识趣会带你?玩,脸好身材好还是霸总,天哪,我这么?完美健全的冤大头你?怎么?舍得错过?”
他放松了禁锢,听到怀里的她长长呼出一口气。
顾也低头,望见她蓬松的卷发下,脸有点红,鼻尖汗津津的。他道:“我们多像啊,都喜欢玩,为什么?不?抱团一块玩呢?”
温之皎笑起来,月亮的清辉落在她脸上,却让她显得更为渺远,眼珠也像宝石似的,折射出来细碎的光。她道:“才不?要。因为你?像狐狸精,尾巴那么?多,哪根都抓不?住。”
顾也的笑意变大了,眼睛圆溜溜的,又诧异似的,“狐狸精多好看,非抓尾巴干什么??”
温之皎昂起头,才不?说话。
晚风拂过山顶,吹起她的发丝。
不?抓到尾巴,不?抓到弱点岂不?是很?无助?那还是陆京择好了,起码她知道,他怕水,还有……
“老说我坏种,真正的坏种明明就在我怀里,还装得又可怜又无辜。”顾也幽怨的话音打断了她的思绪,额头抵着她的脸颊,像只怨鬼,“选他,其?实是因为……万一江远丞醒来发疯,你?可以把责任推给陆京择吧?又或者,你?跟陆京择要是翻脸了,还能再想办法找江远丞吧?”
温之皎闻言,立刻用力打他胸膛,五官皱着,“你?在说什么?胡话,听不?懂!”
“哎唷,恼羞成怒啦?”顾也眼睛弯弯,轻声道:“我们皎皎心里跟明镜似的,偏偏装得糊里糊涂。”
温之皎被他说得脸有些红,唇翘着,一肚子气,“你?少在这里揣度圣意,瞎说这些有的没的!”
“我有没有瞎说,有些人心里清楚,我是觉得——”顾也亲了亲她的睫毛,她一仰头咬他下巴,他气得倒吸冷气,却还是笑起来,“爱从来导向恨,也许他现在看着正常,那也只是现在。皎皎,任谁碰到你?都会变成江远丞的。”
他再次做出预言与提醒,像上一次,她去见江临琛一般。
温之皎才懒得听他的话,只是挣脱他的怀抱。顾也再次低头,亲吻了相?爱她的头顶,随后松开手?,站起身,道:“走吧,该回去了。”
月亮仍高挂在天空上,稀稀拉拉的云雾被风赶到月亮边上,它们便踱着步,遮罩住月亮。月华在云朵边上嵌了边,月亮却雾蒙蒙的,看不?清楚。
顾也的车刚开了几分?钟,便骤然刹车。
温之皎有些困倦,都被这刹车惊醒,她身体抖了下,睁开眼。再一看,发觉车前有几辆车截停了他们,再往后看,又是几辆车堵着退路。
顾也笑了声,“你?看,我说了吧,咱们要去病院的话,你?这话就解释不?清了。”
温之皎扶着安全带,打了个哈欠。
没几分?钟,一辆车打开了车门。
在几辆车交错的车灯光下,一道身影缓缓走近。
“咔哒——”
车门被打开。
陆京择站在车边,解开她的安全带,把她披着的外套脱下扔到座位上。随后换上自?己?的外套,带她下车。他的面容在光下,显得格外冷峻深沉,可从头到尾,他没有和顾也说一句话,仿佛没看到他似的,只是将她带到自?己?车上。
上了车,车内一片安静。
司机缓缓启动车子,车平稳驶在夜色中?。
后车并未开车灯,车挡板也升起了,后车厢便更暗,唯有路灯闪烁,时不?时便掠过黑暗中?的他们。温之皎转头,望见光影明明灭灭中?,他闭着眼,手?只是握着她的手?,放在腿上。
她看了两分?钟,他便睁开眼,转头看她。
温之皎眨眨眼,道:“我手?机掉温泉里了。”
陆京择笑了下,没说话。
温之皎努力在脑子里回想着顾也谢观鹤教自?己?的那番说辞,颠三倒四地道:“嗯就是浸水坏了,然后去修手?机了,对?,在那个什么?姐维修店里。就修手?机时间长,然后嗯,就逛逛。”
她说得很?认真,陆京择一句话没停,只是凝着她的唇,又从她的唇,一路望到白皙的脖颈上。她的头发干了,蓬松而?卷,在昏暗的车厢里,也能被路灯映出光泽。头发旁,她的脖颈上有着几枚淡淡的红痕,一连串,像樱桃一般。
温之皎凝着挡板,边背边点头,头发晃动,脖颈上的一串樱桃也晃荡着,在他眼里映出了红。当她说完,她觉得自?己?真了不?起,竟然说得大差不?差。
可下一刻,微凉的触感却按住了脖颈。
温之皎怔住,这才转头看陆京择,却发觉是他的手?指。微冷的力道在她脖颈上一下下摩挲,他昂着头,眼睛却垂着,看她的脖颈,有如俯瞰的姿态,又像是出神。她全然看不?见他的眼神,路灯的光黑暗的后车厢里走走停停,他的动作也没有停,不?断抚摸着。明明爱抚一般的动作,可手?指的冷意却让她汗毛竖了起来。
温之皎唇抿了抿,好几秒,她道:“你?干嘛?”
她话音小了些。
这近乎浓稠的气氛被一句话搅动。
陆京择像回神了似的,骤然看她,光在他眼眸中?掠过。他终于望向她,笑了起来,语气戴上了往常的散漫,“皎皎,我怎么?说的?”
他道:“被我抓到了,就上锁。”
温之皎抬手?,抓他手?腕,“又不?是我愿意的,那我手?机浸水了呀!”
陆京择挑起眉头,手?从她脖颈摸到脸,捏了捏她,“继续狡辩。”
“手?机坏了,我能联系谁呀?顾也能帮我,那我不?就跟他走了?”温之皎理直气壮,拍他手?背,“你?又不?在我身边,怪我干什么??我跟你?说,你?要是——呃啊!”
她话没说完,陆京择便用力扯她脸,扯得她脸变形,话音也变成痛呼。她这下恼了,伸着两只手?就扯他的脸。
两人互相?扯了会儿?,谁都不?松手?。
但陆京择耍诈,他一用力偏头,便张嘴咬住了她的手?指。比起咬,更像是用唇却夹,带着些热与湿的吻纠缠她的手?指,她立刻觉得恶心,松开手?。
陆京择这才松开手?,却——没松开嘴。他握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仔仔细细亲了一边,才将她拉入怀里。
温之皎嫌弃他的口水,手?在他领口一阵蹭。他感觉到她的动作,没忍住笑起来,连怀抱都有了些震。好一会儿?,陆京择道:“都怪我不?在是吧?”
温之皎仰头,“当然。”
陆京择笑道:“没事,我明天全天都在,晚上也在。”
温之皎愕然几秒,“啊?”
“你?以为我为什么?这么?忙,当然是会议全堆在一起了。”陆京择冷笑几声,手?圈住她腰,眼里有着揶揄,“接下来的时间,我可得好好陪着你?,不?然你?老被骚扰,多可怜。”
他手?从腰伸出,把她抱起来,放在腿上。
温之皎顿了下几秒,“那、那好吧!反正明天过后不?是就要走了。”
“怎么?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陆京择继续逗她,又道:“我懂了,你?是更想要个生活助理跟着,还是更想要我把门锁死,我们一整天都在房间里?”
温之皎反应过来他的意思,立刻掐他腿,“胡说什么?呢!神经!”
陆京择把下巴放她脑袋上,两手?抱她腰,她感觉脑袋上传来一阵长长的叹气。他道:“皎皎,等?我们离开这里,就不?会有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了,或者就算有,也不?会打扰到我们了。”
车平稳行驶着,好一会儿?。
陆京择轻声道:“在国?外落地后,我们可以安排下行程,让两家人见见面。”
温之皎没说话,他低头,发觉她窝在他怀里,呼吸匀称。
陆京择笑了下,轻轻捏她脸。
他道:“真睡还是假睡,事情都是要定下来的。”
陆京择说完,她呼吸仍是匀称的,脑袋就靠着他的臂膀,路灯映入车内时,便照出她恬静的睡容。
看来温泉还真是养生,这么?快就困了。
陆京择想。
很?快的,车便驶入度假村,驶到酒店楼门口。
陆京择一把抱起温之皎,下了车,上了电梯。但刚上电梯,便望见电梯门打开,一个身影缓缓浮现。对?方穿着衬衫黑裤,身后跟着几个拿着文件的下属,看起来似乎刚开会结束。
谢观鹤见到他们,脸上有着淡淡的笑,“看来陆先生找到人了?”
陆京择没有看他,只是道:“看来谢先生效率很?高,这么?一会儿?就开了个会,只是喜欢泡温泉。”
“人各有所爱。”谢观鹤踏入电梯,几个下属在电梯外对?他点头,他按下楼层,又道:“几楼?”
“不?用劳烦。我长了手?。”
陆京择抱着温之皎,走到谢观鹤身前,按下楼梯。
谢观鹤望了眼,她在他怀里睡得不?那么?安慰,皱着眉,脸上有着淡淡的绯红。在电梯光下,一头浓密的卷饭散发出绸缎的光泽,鼻尖翕动,腰间是陆京择的手?。
陆京择望了他一眼,道:“自?重。”
谢观鹤淡然地收回视线,手?指缓慢地摩挲着红色的流珠,他垂着眼不?语。
“叮——”
陆京择的楼层到了。
他昂首挺胸,抱着温之皎大步走了出去,下一刻,便听到身后的声音:“稍等?。”
陆京择转过头,眼珠淡漠,没有表情。
谢观鹤缓步走出电梯,走到他们身旁,随后,从怀里拿出一个花里胡哨,套着保护套的手?机。他将手?机放到温之皎的怀里,才笑吟吟地看陆京择,道:“顾也让人送到我这里的,说这是温小姐的手?机。”
陆京择蹙了下眉头,眼里有些阴鸷。
谢观鹤却只是微笑着,对?他点头,转身走了。
陆京择站了几秒,才转身回到酒店房间,他的脚步仍然稳健,可脑中?却再次浮现了诸多揣测。不?过无论哪个,现在他都不?应该在想。
当一件事可以了结时,就不?该探究太多。
陆京择对?自?己?说。
他将温之皎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又坐在她床边。他伸出手?,再一次昂着头,低垂视线,仔仔细细梳理她的头发,手?指划过脸颊,停留在脖颈上的红痕上。
一阵风吹过,房间门晃动几下。
客厅的电视机没关,她总喜欢开着电视或电脑,用它们当背景音。在酒店里也不?例外,因为,这会儿?,他便能听到客厅电视的嘈杂动静。
这些动静激起了细微的烦躁,当然,更可能是烦躁本身就在,只是被引了出来。人心总是层层加码,负面情绪也是,此刻他几乎要被淹没。
“轰隆——”
窗外一道惊雷闪过,淅淅沥沥的雨水迅速落下。
即便她在梦中?,身体却仍然颤动了下,喉咙里溢出了几声像哭又像惊恐的叫声,像是处在了极大的不?安中?。他的手?也随着她的动作颤动了下,潜伏在手?背如蜘蛛一般的伤痕也跳动了下,几乎要跳出来。
陆京择闭上眼,几秒后,他垂下头吻了下她的唇。
没关系的,很?快,很?快这一切都要连同那些过去全都结束。他们都要开启新的人生,他不?会再停留在过往的挫败、执念、怨恨之中?,她也不?会再和江远丞有半分?关系。
那些分?离的时间,也会同过往一同焚毁
没有过去,只有未来。
“今晚有强降雨……天气播报……明日晚间……雷阵雨……”
天气预报的声音隐隐约约,淹没在雨声中?。
“咔嚓——”
病房门打开。
“快快快!马上!”
急促的声音下,医护人员们将江远丞的病床火速退出病房。
江临琛一脸疲态,他望着窗外的雨夜,也望着暗沉夜色中?,那些蛰伏的高楼大厦。耳边,则是手?机里江琴霜的怒吼与不?解:“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看守的安保都死了吗?打错针剂这么?大的事现在才发现?!”
江临琛扯开领带,长长呼出一口气,“有些事,怎么?防都防不?住有心人啊。”
“我会议结束就去,他有什么?情况赶紧跟我说,已经在通知江家其?他人了,等?会儿?会有会议。”
江琴霜话中?仍是着急,但显然,着急的事已经变成了其?他。比如,如果江远丞熬不?过去,江临琛的职位是否要从临时变为终身,而?她要怎么?应对?江家其?他人的虎视眈眈。
江临琛听完,神情也不?是很?好,只是望着江远丞被推进急救室。
而?这一切事件的起因十分?简单,一个新来的护士,注射针剂注射错成其?他针剂。江远丞身体出现排异反应,状况糟糕,危在旦夕。
好在江临琛这几天加强了安保,且时不?时会来看看,针剂前脚推进去,后脚就发现了。护士咬死了说是意外,这瞒得了别人,瞒不?住江临琛。
——绝对?是陆京择的手?脚。
因为,陆京择带着温之皎离开前,就已经在准备安插人手?了。江临琛为了应付这一点,几乎每天都在亲自?确定安保人员和看护事项,本以为陆京择只是在借机绊住他,却没想,做事还真这么?狠。
江临琛一时间不?知是喜是悲。
他对?江远丞耿耿于怀许久,江远丞要死了,他也许会难过一会儿?。但问题是,现在江远丞要是死了,最大的受益者,是陆京择。
这可不?是好事。
只不?过……
江临琛走到急救室门口,叹气。听天由?命吧,别到时候救回来了也流口水或者全瘫,那他连联手?这招都玩不?了。
窗外,雨还在下,电闪雷鸣,一片不?详的气氛笼罩在整个A市头上。
温之皎睡得并不?踏实,睡梦中?,源源不?断的都是江远丞与她吵架的画面。一会儿?,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允许自?己?走,一会儿?,他质问她究竟怎么?样才能忘记陆京择,一会儿?,他痛苦地拥吻她,一会儿?,他放着狠话,却不?安地唤她。
“温之皎,如果不?是我发现,你?是不?是还要一直撒谎?”
“到底为什么?,你?明明答应过我,你?会忘记他。”
“我误会?如果不?是我亲自?抓到你?,你?还要狡辩?”
“从今以后,你?身边所有的佣人我都会换掉。”
“我控制你??是谁先告诉我,你?只爱我的?”
交错的画面,不?断涌出的话音,那些无法停止的争吵……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冷战,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安从将他们包围,如同诅咒一般的怨恨从庄园上方洒下,落在她和江远丞,还有每一个面无表情的佣人身上。
电闪雷鸣不?停,梦中?是充满腥味的红。
江远丞的呼唤没有停止,越来越密集,他身上浸满鲜血,灰色眼睛深深凝视她,仿若深渊一般。
“皎皎,来我这里。”
“皎皎,答应我,不?要离开我。”
“皎皎,皎皎,皎皎——”
温之皎睁开眼,额头一片冷汗,心脏跳得很?快。
窗外,天光大亮。
她麻木地转头,望见陆京择。
他坐在床边,带点笑,“做噩梦了?鬼喊鬼叫。”

第115章
金灿灿的阳光挥洒在建筑的穹顶之上, 清风拂过度假村里那些热带植物,宽大的叶子摩挲作响。昨夜电闪雷鸣的强降雨只让今天凉快了些,并没有?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上留下任何阴翳。
陆京择今天果然没有?再?忙什么开会?, 带着温之皎吃早饭,散步,欣赏风景。明早就要离开了, 他似乎想让她更尽兴些, 一整天带她冲浪、日光浴、打网球,还学着网红视频里研究了下赶海, 吃完午饭,也没怎么休息, 逛了逛度假村内部的免税店, 又看了特色表演。
温之皎是十分到处走走逛逛的,各种免税店和购物广场更是她的主场,今天玩得倒也开心?。只是不知为何, 那些开心?总有?点浮于表面, 笑完了闹完了,她的表情便沉静下来?了。
陆京择感觉到了她的低落,也垂下了眼睛,“是因为噩梦心?情不好吗?”
温之皎看向他, 他们?玩了一天,天空已经昏黄,橘黄的阳光给云朵染上颜色,同样,也落在他深邃英俊的五官上。他也低着头?,脸上多了一层柔和的光,眉头?微微蹙着。
陆京择伸出?手, 摸了摸她的额头?。
他道:“是不是前天晚上发?烧导致的?”
“怎么可能,烧早退了。”
温之皎叹了口气。
陆京择握住她的手,慢悠悠走在金光灿灿的夕阳下,“我?也知道不可能,但是,”
他顿了下,才道:“你总不能让我?怀疑是我?陪你玩,你反而不开心?了吧?”
温之皎闻言,笑了声,挑眉,“那也不是没可能。”
“哦。这样。”陆京择用力晃了晃交握的手,“那我?等会?儿拿胶水黏上,让你一直不开心?。”
“神经。”温之皎还是笑,笑完,眼睛便望向了远处的某块棕榈树下的大石头?。那石头?奇形怪状,却十分光滑,阳光在表面折射出?来?跳跃的光。她道:“应该就是噩梦吧,总感觉闷闷的。”
陆京择道:“梦到了什么?”
他又道:“以前你做完噩梦,两分钟就忘了,现在可记了一整天。”
“说出?来?你又生气。”温之皎昂着脑袋,大步大步往前走,“反正就是以前的事?。”
陆京择也加快脚步,话音淡淡,“以前的什么事??”
温之皎才不说,也不回头?。
他便看见她头?发?闪烁被映出?灿灿的金光,腰背挺直,昂着头?,一如既往是神气又骄傲的样子。可他握着的手,却沁出?了些冷,她手指的温度也随着那些湿润而变冷。
陆京择喉结动了下,他一把拉住她,从背后拥住她。她没有?挣扎,任由?他抱着。他侧过头?,果然发?觉,她脸上有?一颗颗泪水,呼吸凌乱。她像毫无察觉,又像是感到恍惚,咬着唇,仿佛一朵被露水浸湿的玫瑰,蔫蔫儿的。
他闭上眼,吻了下她的脸,“不要怕。”
“我?不知道,我?在怕吗?”温之皎有?些困惑,泪水晶莹,在眼光下闪烁着光,“我?讨厌那个梦,我?讨厌雷阵雨,我?讨厌这种感觉。”
她说话有?些颠三倒四,像是在解释,又像是把脑子里的东西一股脑倒出?来?,“我?有?种很不好的直觉,好难受,为什么……呼吸不过来?……好奇怪……总感觉要发?生什么,脑子乱乱的……”
“因为这几天晚上都有?雨,空气气压都变低,所以你会?呼吸不过来?。”陆京择耐心?地揩去她的泪珠,亲了亲她的脸,认真道:“你昨晚泡完温泉就出?去了,可能吹了冷风,有?点生病。”
温之皎吸了下鼻子,眼睛还有?点红红,脸也红红唇也红红,又娇气又可怜的样子。她仰着脸,看陆京择,话音有?点沙哑,“真的吗?我?只是有?点生病吗?不是因为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吗?”
“嗯,可能有?点炎症,没什么症状,但心?情就是会?不好。”陆京择笑起来?,对?她的脸又捏又轻,仿佛在讲什么宇宙真理,“这么漂亮的脸哭起来?也好看,多哭一会?儿,就当排毒养颜了。”
“才不要!”温之皎破涕为笑,睫毛上挂着细碎的泪珠,眼睛弯了起来?,“你才别想看我?哭,我?好着呢。”
陆京择见状,笑起来?,道:“真可惜。”
他又低头?,用唇啄她脸,一下又一下,“难受什么,明早我?们?就要坐飞机去古堡了。等落地了睡一觉,就去逛当地的美食街市。要不喜欢古堡的环境,你就去住附近酒店,我?叫个翻译陪你玩。”
温之皎被他亲得缩起身子,他便更用力抱住她,把她抱得严严实实。她滑溜溜地从他怀里挣脱,笑起来?打他,他也不反抗,只是再次握着她的手,拖着她。
走了一会?儿,他抬手指了指远处的一个小马场,“要去骑马吗?这马场很小,估计也只能溜几圈,今天学一下,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去更大的马场林里了。”
温之皎望过去,果然望见一个小马场。那似乎只是特色体验服务,马厩只有?两三匹马,马场只有?操场大小。这会?儿,只有一两个人骑着慢缓慢溜圈。
她有?些犹豫,她对?骑马的回忆并不是很好。
那和江远丞有?关。
她那时决定不上学有一阵子了,一开始玩得挺开心?的,可时间久了,看曾经同学的消息,就总有?种过上了奇怪生活的感觉。
一时间,温之皎心?里有?点挫败,在房间里窝着不分日夜地看小说。
江远丞看她这样,便提议带她散心?,说带她去骑马。她自然兴冲冲地答应了。
那天太阳刚出?,青草上有?着湿润的露水
江家庄园的佣人们?往来?有?序。
她换上了量身定做的骑马服,望着镜子里的人,深觉貌美。无论是帽子还是衬衫,还是靴子,都让凸显出?了她的身材曲线,同时又显得神气飒爽。
温之皎的卷发?扎成两个马尾垂在肩上,帽下是明净漂亮的脸,她一昂头?,一转圈,便握着马鞭踩着靴子咚咚咚地走了。但和她联想的策马驰骋不同,她最开始在马上颠颠簸簸就吓得心?惊胆战了,佣人牵着缰绳,马也温驯至极地小踱步。
她好不容易有?些熟悉了节奏,却望见远处江远丞来?了。
这会?儿还算清晨,马场林中仍有?着轻轻的一层薄雾。她望见雾气之中,江远丞也是一身骑装,这紧束的服装使得他身材愈发?显得肩宽腰细腿长,深邃英俊的面容在雾中有?些模糊,他骑着马,小腿一夹马腹,黑发?被雾水浸湿,却也飞扬着,骑到了她身旁。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灰眸深深凝视着她。
温之皎歪头?,指着他,“你怎么来?晚了?我?都训练好一会?儿了!”
“嗯,刚刚去骑了两圈。”江远丞顿了几秒,他翻身下马,道:“我?带你骑。”
“啊?可是我?——”
温之皎话没说完,却见他一踩马镫,直接骑到她的身后。
江远丞伸出?手臂,握住缰绳,也握住她的手,炽热的胸疼抵着她。他像是有?些不舒服,慢吞吞地说着各种事?项,慢悠悠地带着马踱步。
温之皎转过头?,看他,“你怎么了?”
“我?——”江远丞顿了几秒,道:“我?做了不好的梦。”
温之皎疑惑起来?,“什么梦?”
江远丞道:“梦见你离开我?。”
温之皎挑起眉头?,“那肯定是你把我?惹生气了!”
江远丞唇动了下,笑了下。
他道:“或许吧。”
温之皎转过头?去,笑眯眯道:“什么或许不或许,惹我?生气了就要道歉,哄不好就不理你了。我?不理人的时候,你可不要——”
“皎皎。”江远丞很轻地叫了她一声,她还没回头?,却感觉他的头?埋在了她肩膀的一侧。他握紧了缰绳,同样的,也握紧了她的手。几秒后,他抬起头?,道:“那如果我?生气了呢?”
温之皎想了想,理所当然地抬头?,“那你就不和我?说话吧。”
江远丞笑了下,“怎么还是惩罚我?自己?”
他话音落下,却骤然一夹马腹,牵着缰绳的手一动。
“咻——”
马鞭挥散空气。
他们?身下那匹温驯的骏马骤然嘶吼一声,随即狂奔起来?,这剧烈的颠簸幅度以及极快的速度在瞬间击倒温之皎的理智。她尖叫了一声,身体紧贴江远丞的胸膛,江远丞的头?也紧贴在她肩膀,话音在飞驰的空气逸散,“俯下身,不要往后仰。”
“不行,我?怕,我?——”
“我?在,不要怕。”
“不行,快停——啊——救命——”
“注视前方,俯身,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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