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皎,你也不想……by叫我苏三少
叫我苏三少  发于:2025年02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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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之皎心中有了些莫名其妙的感觉,咬了下唇,道:“呃,你过得不好吗?那我给你打点?钱?”
陆京择头抬高了些,灯光下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唇是弯而抿着的,没有声音。
她只能望见他的喉结在滑动。
几秒后,他转身走了。
不多时,一名侍应生端来?了一杯猩红的酒液。
但温之皎拿起,嗅到了草莓的香气。
这一幕很快便让人纳入了眼中。
暗处之中,谢观鹤转身离开,垂落的手指捻着流珠。一人端着酒经过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剧情?梗概:
[谢观鹤为了试探陆京择,挑了赵家的喽啰针对?温之皎,本意?逼陆京择出?手。但未曾想陆京择临时有事?来?迟,顾也?先一步出?手,在他思考着如何?试探时,意?外?撞见温之皎与陆京择的接触。他施行了计划,羞辱温之皎以杀陆京择的威风。宴会?后,他也?想办法控制住了温之皎,只是没想到,一时不察喝到了下了药的酒,与温之皎在车内翻云覆雨。而陆京择目睹了全程,当场掌掴…[展开]]
[当前任务:与温之皎单独相处,将她带到【定?位】这个地点?]
[当前任务:帮助谢观鹤完成对?温之皎的羞辱]
[当前任务:给谢观鹤送上下药的酒。]
[当前任务:让陆京择撞见谢观鹤翻云覆雨]
他转过头,谢观鹤的踪影已经没了,并没有拿一杯酒。
位于宴会?厅外?的高台,乐队已经下去了,不断有人调试着其他的设备。也?许是为了等会?儿,王家的人上去致辞。
寿宴即将开始了。
顾也?刚出?示请柬,便从余光中望见江家的车。
他收回了视线,心中的蛛网又覆上一层。

搭讪的?人源源不?断, 温之皎连搭话都不?搭了,只是抱着手臂,凝着桌上?的?酒。
猩红的?酒液在杯中散发着淡淡的?果?香, 杯壁起了一层白色的?水雾。
她看得有?些出?神,丝毫不?给他人任何回?应。
温之皎像是觉得这姿势累了,身体靠在沙发上?, 仰了下头。
对?面搭讪的?人立刻觉得有?了些机会, 回?想着方才的?话题,身体前倾, 正要笑。但?却望见她没看他,像是在看楼上?。他也抬头。
宴会厅的?穹顶之上?有?几根交错的?绳索, 应该是舞台装置。粗厚的?铁丝之上?, 则是垂落的?吊灯,华贵的?花苞似的?形状,被这些藤蔓割开了具体的?面容。
他低下头时, 便很轻易望见她漂亮的?五官, 仰着头时,眼睛都被点得更亮。她的?卷发就披散在肩上?,红润的?唇翘着,白皙的?脖颈下是线条漂亮的?肩膀。玫红抹胸裙裙面上?暗绣银丝, 将她衬得如身披星河的?玫瑰似的?。
可下一秒,他便听?到了一道声音,“抱歉,来晚了。”
温之皎顺着声音看过去,望见了江临琛。他穿着银色条纹礼服,黑发被梳理得一丝不?苟,露出?了光洁英俊的?脸。他眼眸带笑, 弯腰对?她伸出?了手。
她没说话,把手搭到他手臂上?,纤长而白的?手指涂抹了汪着莹润的?红,红与?白又落在银色之上?。江临琛黑眸深了些,收回?了视线,望向?对?方,笑着点头示意。示意完,却一句话都没抛出?,将温之皎带走了。
走了两步,江临琛便道:“受委屈了?”
温之皎笑起来,“对?啊,可大的?委屈了。”
江临琛也笑,正要说话,可王家的?人却迎了过来,是王家老太爷的?儿子,约莫四五十,脸上?都是圆滑的?褶皱。他笑着道:“你可算来了啊,来来来,可要跟我们好好聊下。上?次见你,我记得你还在读书?呢。”
这人的?确圆滑,跟江临琛社交,还不?忘和温之皎聊节目,“等会儿宴会开始了,定要叫你们惊掉下巴。这次的?节目单可是很漂亮的?,有?个表演团,之前可是只给国外王室表演的?。”
不?多时,他便将他们带到了宴会厅正中心的?圆桌旁,道:“这位置就不?错,特意给你们留的?呢。”
宴会厅很是宽阔华丽,中心处则是硕大的?高?台,这会儿也只有?人在打扫,节目单和各种担心酒水就放置在一张张桌上?。
温之皎觉得一切都很好,只是,顾也此刻已经坐在那里了。
他靠着椅子,颀长的?腿翘着二郎腿,一身黑色礼服衬得他很有?些玉树临风。他的?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握着手机,听?见动静抬了头,紧接着身体直了些。
顾也侧过身望他们,狭长的?眼睛弯起来,“江总真是日理万机,忙得很。”
江临琛拉开温之皎的?座位,自己也落座,道:“我只是比较努力勤奋而已。毕竟,我不?像顾总在商场浸淫多年,手段高?。”
他微笑道:“也感谢顾总刚刚替皎皎解围,之前托付你帮忙照看果?然是正确的?选择。”
顾也闻言笑了声,身体又往后倾,望了眼温之皎,道:“托付人就出?一张嘴,未免太敷衍。”
“但?顾总还是帮了皎皎,说明顾总心善。”
江临琛看向?温之皎:“皎皎,你觉得呢?”
温之皎:“……”
“嗯……这个嘛,”她望向?顾也,又看江临琛,“一般吧。他之前对?我那样?,现在只不?过是补偿我而已。”
“是是是,都是我害的?,不?是我你就不?会。”顾也撑着脸,眉毛挑起,笑起来,“念上?一辈子你就甘心了。”
温之皎抱着手臂,正要说话,却又听?江临琛道:“无论如何,感谢顾总出?手相助,江家会记住你的?照拂的?。”
“哦,照拂?”顾也眼里笑意更浓,“说得好像江家把她保护得多好了似的?,不?然她怎么给我打电话不?给你打电话啊?”
江临琛笑意更大,“她可能是担心影响我开会,才打扰你的?。”
他说着这里,又叹了口气,道:“抱歉,过阵子就不?会这么忙了。不?过再忙,你的?事一定是最重要的?。”
“哦好,没事。对?,我就是担心打扰。”温之皎道:“这个,嗯,啊,等一下我——”
顾也“哈”了声,打断了她的?话,身体靠向?了温之皎,肩膀挨挤着她的?肩膀。他笑吟吟地望着她,“这话说的?真生分啊皎皎,你都没有?告诉江临琛,你在岛上?那阵都把我使唤成什?么样?了吗?”
温之皎:“……你胡说!”
还有?,别挤我啊!
她面向?顾也,抬手推他肩膀。
但?很快的?,椅子拖动的声音响起,温之皎转过头,望见江临琛靠近了些。他手臂搭在椅背,手指却弯着摩挲了下她的脸,“皎皎,不?用理他的?话。我知道,你从那里回来后还有阴影,不?愿回?想,也不?愿告诉我很正常。”
温之皎往一边偏头,躲江临琛的?手指。但?下一秒,顾也的?手边按在了她头上?,将她的?脸转过去,“哟,阴影,多大的?阴影。怎么,你现在看见我还会做噩梦吗?那上?次在夜——”
她立刻伸手捂住顾也的?嘴,“可以?了!”
顾也惊愕,可下一秒,圆溜溜的眼睛又变得弯而长了,像只狐狸似的?。
“皎皎。”江临琛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顾也脸上?撕下来,紧接着拿出手帕擦了擦她的手,低声道:“这样?有?些失礼,如果?你还记恨他之前对?你做出?的?事的?话,就和我说好吗?”
江临琛握着手帕,将她的?指节一根根擦干净。
“哎呀,江总真是贴心。”顾也侧过头,俯身凝着温之皎,低笑道:“你头发怎么又乱糟糟的??”
他的?手指擦过她的?脸颊,将她一缕发丝勾到耳后。
江临琛打掉他的?手,“自重。”
顾也立刻看温之皎,轻声道:“你想编个更好看的?发型吗?”
“编头发,”江临琛笑了下,道:“不?知道顾总什?么时候有?这种神通了。”
温之皎浑身僵着,满脑子都是好想逃。
好窒息的?两个人。
可是很显然,他们两人把她狠狠夹在座位这里,她甚至没办法起身。
当温随被侍应生引着到座位处时,看到便是这一幕。
顾也翘着二郎腿,低头和温之皎说着什?么,江远丞则握着她的?手。西装革履的?两人脸上?都带着笑,肩膀挤着肩膀,几乎与?温之皎贴在一起。红裙白肤的?她被他们包得严严实实,一会儿往左看一会儿往右看,眼睛里都是恍惚和茫然,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
温随深呼了口气,道:“姐。”
他话音一出?,便望见温之皎立刻抬头看了过来,正要站起身,可顾也和江临琛一人按着她的?肩膀,一人圈着她的?手腕,将她硬生生拽着坐下了。
温之皎:“……”
救命,好想逃。
一般来说,只、只要让他们自己打起来她就可以?跑了。可问题是,他们的?火药味快熏死她了,却也没有?打架,想来是知道寿宴即将开始,这里又是中心区域。
温之皎只能望着温随,等着他快点过来把她救走。
温随刚走过来坐下,对?着江临琛和顾也笑了下,却只是看着温之皎,“姐,刚刚我看到有?些新鲜的?草莓,还挺酸的?,特意让侍应生拿了一碟过来,等会儿好好尝尝。”
她现在哪里还有?心情吃草莓啊!
温之皎含糊回?了两句。
下一秒,她听?到江临琛的?声音,“果?然细心,只是下次,这份细心用到其他事身上?更好。”
温随笑起来,垂着眼,很有?些无措似的?,“是在说刚刚姐姐的?事吗?”
“啊,你刚刚在啊?”温之皎还没搭话,顾也就笑起来,很有?些灿烂,“你之前连吃人几家单子的?时候不?是很有?气魄吗?怎么你姐姐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四处打电话了,我还以?为是你不?在呢。”
“是啊,都怪我。”温随抿着唇是,卷发下的?眼睛垂落,灯光落在他脸上?,让他显出?些疲惫与?难过,“如果?不?是姐姐太担心我,情急之下为了我打了对?方,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
他看向?温之皎,唇牵出?了一个很淡的?笑意,只看温之皎,“姐姐,都怪我让你担心了。”
顾也支着脸,凝着温随,抬着手指缠着温之皎的?发丝,笑出?声来,“怎么这么会避重就轻呢,让她担心,和让她不?得不?解决这事是一码事吗?”
江临琛蹙眉,盯着顾也的?手指。
温随像是听?不?懂似的?,轻声道:“顾总,我姐姐不?喜欢别人碰她头发。”
温之皎也看向?顾也,很有?些烦似的?,“听?到没有?。松开。”
顾也挑眉,“我就不?。”
“王八蛋。”
温之皎抬起手拍他手,“啪”声响起,顾也摩挲了下手背,道:“就这么凶。”
“那是因为顾总不?够尊重人。”
江临琛话音平静,“顾总自己不?是有?头发吗?”
顾也道:“你自己还有?脸呢,怎么盯着温之皎看个不?停?”
温之皎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缓缓滑落,趴在了桌上?,有?气无力道:“因为我漂亮,还有?,节目还没开始吗?”
好崩溃啊,这群男的?好吵啊,她晕字了,听?又听?不?懂,走又走不?掉,说也说不?上?话……头好晕,好想回?家看小说……
她刚趴下,一个侍应生便端了一碟草莓过来。
温之皎抬头,眼睛缓缓睁大,“薛灼灯?”
她话音落下一瞬,温随,江临琛和顾也的?视线便全都抬起,看向?了穿着侍应生服装的?薛灼灯。
薛灼灯:“……”
温随的?头歪了下,对?着薛灼灯笑,“真稀罕,姐姐带你来参加宴会,你居然想着在宴会打临时工?”
江临琛笑了下,挑起眉头,“顾总,原来你没和她一起出?席么?”
顾也也笑,眯着眼,“难怪江总姗姗来迟,原来是怕撞见伤心事啊。”

第51章
薛灼灯的登场, 显然让现场的气氛更为窒息了起来。即便温之皎感觉温随,江临琛还有顾也都在笑,但不知?为何?, 此?刻就是充满了凝重的气息。
她有一种强烈的直觉,那就是,这个时候似乎是脱身的时候。
于是温之皎强行从江临琛与顾也之间起身, 直直地看着薛灼灯, 道:“你到底去哪里了,为什么离开我?”
温随回头看了眼薛灼灯, 他站在自?己身旁,没有表情的脸上有些困惑。温随笑道:“姐姐专门带你过来, 还给你买了参加宴会的礼服, 对你这么好,可你把她甩下来是什么意思?”
他话音刚落下来,顾也突然笑了声, 手指敲了下桌子?, “我说?那笔消费怎么来的,皎皎。”
江临琛的眉头蹙着,又转瞬露出了温润的笑意,也望着她, “皎皎,我给你的几张卡额度不够的话,和我说?就可以,何?苦欠顾总一个人情呢?”
温之皎:“……”
呃啊啊啊啊啊!
那她手里那么多?张卡,她怎么会管是谁送的啊!
温之皎望了下穹顶,又望了眼桌上的草莓,最后望手指甲。好几分钟, 她才?抬头,对着他们都看了一圈,话音有些茫然,“啊,你们说?什么?刚刚突然走神了。”
顾也:“……”
江临琛:“……”
温随笑道:“我叫人加个椅子?,让他坐下吧。”
他起身,可椅子?拖动时,却直接撞到了薛灼灯膝盖。薛灼灯本来要解释,骤然间被撞碎了话音,踉跄半步扶住了膝盖。
温随惊愕了地挑高眉头,立刻扶住薛灼的,手紧紧攥着薛灼的手臂,话音中有些慌乱,“啊你没事吧?没注意到你在后面?”
薛灼灯本来就俯着身,被温随狠狠攥住了臂膀,一时间疼得面色苍白。他站起身,推拒着温随的手,“我,没事。松开。”
温之皎眼尖,望见温随的手都快把人手臂掐凹了,道:“温随,你力气太大了,弄疼人家了。”
温随这才?恍然大悟似的,松开了手,眼神诚恳,“对不起啊,你早点说?啊。”
薛灼灯眼里有了些湿润,扶着手臂,面色苍白。
温之皎起身,走到薛灼灯身旁,道:“哇你怎么了?生病了?”
她语气很有些殷切,期待他确实生病了,然后她能借口带他看病离开这里。
薛灼灯垂着眼,还是扶着被掐过的地方手臂,没有说?话,只是鼻尖有了些汗水。
江临琛垂下视线,淡笑道:“顺手扶一把而已?,再大力能有多?大,皎皎你不用担心。”
“看不出来,温随高高瘦瘦,劲儿?不小啊,生生把人掐得弱不禁风了?”顾也靠着椅背,发丝垂落,昳丽的面容上笑意狡黠,“也不对啊,我记得你之前身体素质不错,喝了那两杯特?别的酒都好好的呢。”
温随低着脑袋,很有些愧疚,“都怪我,动手总是没轻没重的,我带你去看医生吧?”
他又想?扶薛灼灯。
顾也嗤笑出声,“可以啊,见了医生就说?你掐了他一把,把他掐残疾了。是吧?”
温之皎茫然起来,“等一下薛灼灯你残疾了?”
薛灼灯:“……不是,我——”
他话没说?完,便被江临琛打?断,他表情有些严肃,眼神关?怀,“虽然从医学角度上来说?不可能,但从薛同学你的表现来看,应该是非常严重。不妨去看看医生吧,万一耽误了治疗呢?”
薛灼灯:“……”
他们都好阴阳怪气。
他觉得有些事出现了问题,但这个问题他没办法解决。不过,现在,他有任务。他要把温之皎引到一个地方,所以他决定顺着他们的话来。
薛灼灯望着温之皎,抬起手,握住了她的手腕,轻声道:“我原来就要来这里做侍应生,我签了合同,拒绝不了你,所以来了就去换衣服了。”
他又道:“我……确实有点不舒服,你陪我去看。”
温之皎等的就是这句话,当即反手握住薛灼灯的手,大声道:“听到没有,他不舒服,我要带他去医务室!”
温随立刻伸手,道:“我带——”
“不行,我不放心。”
温之皎拍开温随的手,拽着薛灼灯就走。她本就是随口一说?,但这句话,却让想?说?话的江临琛与顾也的眼神都沉了下。
温之皎哪里管他们,拖着薛灼灯,快步撤离。
走了好一会儿?,她才终于松懈下来,甩开了薛灼的手,扇了扇风,“可算出来了,真要命。”
薛灼灯被她甩开手,却又伸手捉她手腕。
温之皎脸皱着,睁着圆眼望他,“你干嘛?不会真要我陪你去吧?”
她扯了扯手腕,没扯出来,于是伸出另一只手摆动着,“你自?己去,我要回家了,不想在这里待着了。好无聊。”
谢观鹤还有搞砸宴会的任务她现在可半点没兴趣了,就觉得烦,有点像人早上起来做的第一件事就做错了那种烦。
温之皎现在只想?回家。
可薛灼灯没能让她如意,只是拽着她的手腕,脑子?里想?着剧情。剧情里,他要带她离开,然后她正?好被谢观鹤的人带走。
他在心里打?好了草稿,道:“危险,找个地方等着,我叫人接你。”
温之皎觉得奇怪,道:“你才?没有这么好心,你还在背后告状,衣服都是我给你买的,结果你进来就把我甩开了。”
薛灼灯本不应该有什么波动,他没有感情,只是完成任务的ai而已?。她的情绪与感受和他没有关?系,但他却还是回头看了眼温之皎。
温之皎的嘴巴有些翘,眉头蹙着,受了天大委屈似的。明?明?现在明?艳娇气得像个小公主,但就是蔫蔫儿?的,身上流光溢彩的红裙都少了几分色彩。
薛灼灯的眼睛黑黢黢的,这可这时,他突然嗅到了她身上极淡的香味。玫瑰夹杂着很淡的果香,清新,他的眼睑突然抽动了下,感觉那玫瑰色的水雾铺天盖地落在了他的肌肤上,激起些颤栗。
他又发现,自?己居然想?解释,即便言语未曾在脑中成型,可念头却已?经催促着他解释。解释什么呢?又能怎么解释呢?毕竟……那些事就是他做的,并且也确实故意的。
没有错,他不是好人,而且接下来他会更坏。
他有这样的认知?,他也会承受这样的后果。
也许……他想?的不是解释,而是说?谎。
薛灼灯感到困惑。
为什么,他会想?到说?谎?
明?明?在程序编码里,他不具备这样的能力。
薛灼灯感觉些恍惚,他下意识握紧了她的手臂,然后听到她急促的呼吸了下,还有些不耐的声音,“干什么!松开!”
薛灼灯立刻松开了,松开时还能望见那一时用力时,在她白皙手臂上留下的苍白的清晰指痕。转瞬间,血色上涌,一点点抹去了那些痕迹。
温之皎搓了搓手,正?想?骂他几句,却见薛灼灯又开始用那双黑黢黢的眼睛看她。阴郁好看的脸上并没表情,薄唇紧抿,好一会儿?,他没有说?话,又拽着她走。没几分钟,把她带到了一处自?助餐台旁。
他道:“等我。”
薛灼灯说?这话时,本应该很笃定的,这样才?能让她相信他。可没有,他此?刻的脸仍是苍白的,那总是直直看人或是低垂的眼睛,现在是颤动的。他身量高,肩宽,站在她面前时,阴影便能笼罩住她,按理是充满攻击性,令人防备的。
可实际上,温之皎只能感觉出来他像一张纸似的,脆弱而无?措。她行动总是先于念头,在弄清楚前,她的手便已?经抬起,轻轻贴住了他的胸口,又抓住了他的衣服。
仅仅一秒,薛灼灯便迅速蹑着脚后退了。他望着胸口,先望见她纤细白皙的手指揪出的褶皱。如被她攥住的流水,一缕缕浪。
温之皎道:“薛灼灯,你没资格让我等你呀,我想?走,我可以自?己走。”
薛灼灯没有说?话。
温之皎笑起来,松开了手,脸上都有着愉悦,那愉悦挂在眉梢眼角,使得那略显蔫而颓的意味散去。也像是汲取了朝露后,饱满绽放。薛灼灯的眼珠如生锈的齿轮,即便神经努力操控它?转动,可它?偏偏散发着“咔啦咔啦”的声音,纹丝不动。
他又望见自?己的胸口,衬衫已?经恢复平整,可她流下的褶皱影影绰绰,烙在胸口上。
薛灼灯察觉到一切都有些不对,可他听见了她的声音,“算了,我懒得跟你计较,那你去找人送我回家吧。”
这样一句话,预示着他这个任务的完成。他可以离开她了,离开这个像是能把一切事物声音全扭曲掉,好让自?己成为永恒的主角的人。
薛灼灯转身就走。
他的下个任务是潜入到谢观鹤身旁,然后,找机会下药。
薛灼灯走了几步,可又感觉胸口的地方怎么都很有些奇怪。他一面走,一面将自?己的衣服胸口处抚平,也许是那些褶皱的原因。他摩挲着,一下下压着衬衣,最终却转头看温之皎。
交响乐乐团仍在奏乐,此?刻似乎正?是高潮尾声,音符狂乱地冲击着人的耳膜。宾客大多?已?入座,灯光也从一开始的华丽明?亮有了变化?,小灯一盏盏暗下。
薛灼灯的余光中望见漂亮的酒塔,水晶似的,将酒液震荡的波浪完美展现。暗红的桌旗,暗金的桌布,暗铜的烛台,暗而粉嫩的糕点。余光尽是暗,可远处的人却独享了某一盏灯似的,鲜亮而灼眼。
眼塞了太多?景物,而耳朵又有太多?声音。
很快的,有几个人走向了温之皎。
他们应该是谢观鹤的人。
第一项任务即将完成。
薛灼灯怔想?着,可一开始只是转头,现在他的脚却已?摩擦着地板,带着身体转动了。他的脸抽动着,步履迈动,朝着他们走过去。
想?法仍在混沌,可身体却已?在执行某种指令。
走过去,阻止他们,把她带走。
像是有某种声音在催促,轻柔的,急促的,压抑的。
混杂在一切,薛灼灯已?经要奔过去,可下一秒,背后却骤然传来一股力道狠狠箍住他的臂膀。紧接着,钝而沉的重击从背部踩踏过去,他整个人被狠狠摁在地上,连头发也被抓住,牵扯着头皮的尖锐和身体的钝痛让他的黑眸骤然有了一层水雾。
薛灼灯有些茫然,头脑一阵眩晕昏疼,他用力挣扎,却被一人反剪双手压在地板上。紧接着,另一人的手不断搜刮着他的身体。
他更用力挣扎,却只听到那人道:“没有可疑物品。”
薛灼灯的脸贴着冰冷的地板,全然不解其中变故,但很快的,他听到一道低沉朗润的男声:
“那真是奇怪了,先松开吧。”
“是。”
简短的交谈,薛灼灯头部的禁锢被松开,可身体仍被按着。他抬头,只见一道身影缓慢踱步到他身前,率先望见的是一双颀长的双腿,紧接着是清减的腰身,随后才?是一张美如玉菩萨似的面容。
他穿着简单的衬衫黑裤,外套是件极为宽松的黑色大衣,内里的尖领衬衫,金色竹影纹路从领口一路攀爬到袖口。愈发衬得他眉如远山,眼似寒星,低垂眼睛看人时,身上便很有些悲悯世人的意味。美是美的,可无?端教人觉得寡淡而孤冷。
——是谢观鹤?
薛灼灯抬着眼,不理解这一切。俯视谢观鹤时,便能清楚看见光落在谢观鹤脸上的浓稠阴影,更让他如墨一般透着阴冷了。
谢观鹤的唇弯了弯,道:“谁派你来的?”
谢观鹤又道:“跟着我这么久了,到底在密谋什么?”
薛灼灯的唇动了动,没有说?话。
谢观鹤点点头,并不是很在意,语气随意地道:“押下去,我之后审。”
他话音落下的下一秒,薛灼灯便被人狠狠钳制住,抓着站了起来。他第一反应,是再一次用力挣扎,转头,想?要看温之皎的方向。可此?时,温之皎已?经不在那里了,应该是被带走了。
答案像是饥肠辘辘时吞下的药片,空落落的落下,激起胃酸的浪潮。
薛灼灯感觉眼睛有了些灼热,灼热又一路扩散到眼尾,脸颊,而耳朵旁。
谢观鹤自?然也看到了他这挣扎的动作,垂落的手摸了下红澄澄的流珠,他笑了下,道:“不,等下。”
下属便停下动作,等着他的命令。
谢观鹤轻声道:“带着他吧。”
这人,似乎和温之皎目前有些关?系。
不如就……送到陆京择眼前吧。
下属有些惊讶,可转瞬,又立刻点头。
毕竟,谢观鹤与陆京择的位置,排在一起。
偌大的看台屹立于宴会厅建筑的正?中西,如同圆形的天井一般,抬头即可望见一片暗夜。周围的建筑高而密集,簇拥着中心的舞台,舞台周围便是A市的贵客。享受着庞大而漂亮的灯光,精美的餐食,连带着权财的景色。
交响乐乐团仍在奏乐,音乐的浪潮四面八方涌向中心。
谢观鹤与陆京择两人的位置并不在最前方,而是中部。他们各自?占了一个席位,席位前后左右都是他们各自?的安保。当然,这也是最好的观赏角度。
圆桌不大,两人又相邻。
谢观鹤刚坐下,便望见相邻的圆桌处,被安保簇拥的陆京择。
他的衣服挂在椅子?后,神情淡漠,内场的灯光时不时落在他脸上,将他映衬得愈发巍峨雪山,凡是都漠不关?心似的。
陆京择注意到视线,也抬头望过去。却见谢观鹤姿态闲适,像是在笑,仔细看却只能看出些冷意,像是被供奉习惯了似的神像般叫人猜。
他们的视线对上了几秒,又移开了。
舞台之上,王家请来的主持人正?在讲着开场词,漂亮的灯光乱闪烁。
谢观鹤噙着笑,道:“谢陆两家曾经或许多?有嫌隙,可也不用如此?大敌意。”
陆京择目不转睛,话音平静,“只是例行的检查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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