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
这几天因为纹身,商砚辞停了晨间的运动,会陪着怀里的宝贝多睡会儿。
但今天,没等裴喻宁睡醒,商砚辞就从床上起来了,洗漱穿戴整齐后,下楼去厨房,给她做奶油蘑菇汤。
“先生,早上好。”周姨这会儿正在厨房做一家人的早餐。
“早上好。”商砚辞找出食材,慢条斯理地进行加工。
周姨对此习以为常,先生经常给太太做这做那,像他这样有钱有势,还愿意主动洗手作羹汤的男人,实在太少了。要不说太太是个好福气的人呢,在家被宠,婚后被宠,天生好命。
裴喻宁晨间喝咖啡的习惯已经从每天一次,到每周两至三次。
因为晚上有商砚辞煮的香草牛奶,再加上有他抱着哄睡,现在裴喻宁每晚的睡眠质量都特别好,白天不困,自然用不上咖啡提神。
裴喻宁起来洗漱化妆后,提着一款新买的精致漂亮的小包包下楼。
商砚辞端坐在餐桌前,喝着一杯清茶,茶雾氤氲间,他的眉眼柔和似画,薄唇轻言:“早上好。”
“早上好。”裴喻宁看见餐桌上有奶油蘑菇汤,趁外公外婆还没下楼,她悄悄亲了商砚辞一下,声音甜软,“阿砚,你怎么知道我想喝奶油蘑菇汤?”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红唇,喉结轻滚:“心有灵犀。”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抽出一张纸巾,擦掉他唇上的红唇印。
听见外公外婆房门打开的声音,裴喻宁把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起身,扔进垃圾桶里,再回到餐桌前,像个小学生一样,乖乖坐好。
看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商砚辞有意调侃:“宝宝,沾了红唇印的纸巾不用团成这样,沾了……”
裴喻宁立刻抬手,捂住他的嘴:“嘘!”
商砚辞目光灼灼地注视她,闻着她手心里的清浅香气,薄唇吻上去,发出细微的声响。
裴喻宁可没有他那样好的心态,收回手的同时,脸颊发烫,耳朵也红了,头低得像要钻进桌底。
外公外婆走下楼梯,往餐厅这边儿过来。
商砚辞:“外公外婆,早上好。”
裴喻宁抬头,跟着说了一句。
外公外婆:“宁宁,小辞,早上好。”
外婆看见裴喻宁的脸色,关心问道:“宁宁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裴喻宁:“……我热,外婆,夏天到了,我怕热。”
商砚辞低笑一声。
裴喻宁“忍无可忍”,在餐桌下,无声无息地踩了他一脚。
外婆:“这样啊,那让你外公一会儿给你煮点儿绿豆百合粥,晚上回来喝,消消暑气。”
商砚辞舀了碗奶油蘑菇汤,放到裴喻宁面前,温声道:“不用劳累外公,晚上回来我给宁宁做。”
裴喻宁娇矜地睨了他一眼,在心里哼了一声。
外公:“熬个粥有什么劳累的?我身体好得很。”
外婆用手臂轻轻碰了他一下。
外公立刻改口:“还是小辞做吧,精进精进厨艺。”
商砚辞:“好。”
裴喻宁脸上的热度渐渐降了下来,想起音乐剧的事,提醒道:“外公外婆,阿砚,今晚的音乐剧八点开始,我们吃过晚餐就过去。”
三人同时应声:“好。”
吃过早餐,裴喻宁和商砚辞去公司工作。外公外婆在家休息,昨天和二位老亲家去了好几个地方,玩是玩得尽兴了,累也是真得累。
翡冷街,地下赌场。
周渡此刻鼻青脸肿地被绑在木椅上。
大前天,他用不到一百万的钱赢了近三千万,在周围人的奉承下,他内心的欲望膨胀到了极点,总想着再赌最后一把就收手。
结果昨天一下午输出去五百万,他本想收手,不赌了,拿着剩下的两千五百万离开。
可在中途上厕所的时候,他听见旁边人打电话说裴家的大夫人被送去Y市疗养院了,他们家一直瞒着外面,实际上都送走一个来月了。
周渡瞬间慌了神,强行镇定下来,等那人打完电话,给他递了只名贵香烟,问道:“兄弟,你在哪儿听到的消息,裴家老大都这个年纪了,难不成还想再娶第三个老婆?”
那人接了烟,叼进嘴里:“我一朋友亲眼在疗养院见着裴家大夫人了,错不了。这个年纪怎么了?只要有钱,一切都好说。”
那人走后,周渡愣在原地,难道是当年的事被发现了?
来地下赌场的人鱼龙混杂,上至名门贵族,下至贫寒人家,刚才那人的一身穿搭,价格昂贵,估摸有些身份,知道些豪门密闻也属正常。
以后是指望不上许涵了,周渡冷汗直流,回到牌桌,接着下注,心里求着再赢一笔钱,赶紧离开京北这个是非之地。
于是他从昨天下午一直赌到现在,结果不仅把那剩下的两千五百万赔了回去,还又倒贴了两千五百万。
他认定是赌场在搞鬼,于是掀翻了桌椅闹事,一顿群殴毒打后,他被戴上眼罩,关进一间安静的屋子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缓缓从外推开,他听见有人恭敬喊道:“商先生。”
第88章 我护着你·调戏
眼罩被摘掉,周渡睁开双眼,看见沙发上坐着一个派头十足的男人,腕间的一块名表抵他好几年的吃穿用度。
赌场的老板正卑躬屈膝地站在他身后,很是恭敬。
商砚辞淡声问道:“左老板,你们对于还不起钱的赌客,一般是什么做法?”
左老板回道:“不同等级有不同的法子,至于那些欠债千万以上的,自然是该挖的挖了,该砍的砍了,卖去见不得光的地方,满足一些猎奇的权贵们,总不能让我们自个吃闷亏。”
周渡冷汗淋淋,哑声道:“谁说我还不起,你等再过几日,我一定一分不少,全部还清。”
商砚辞漫不经心道:“可许涵每年给你的,只有一千万。”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令周渡心惊胆战:“……你到底是谁?”
商砚辞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接着说:“当年,不管有没有那场车祸,许涵都不会生下带有你血脉的孩子。”
周渡手脚冰凉,唇白如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商砚辞起身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嗓音轻慢,不疾不徐地说:“许涵现在自身都难保,可不会顾忌你的死活。你猜她是更愿意给你两千五百万,让你继续拿捏她的把柄,长久威胁勒索她,还是更愿意让你被赌场悄无声息地发卖至死,她坐享其成?”
许涵的答案是显而易见的,周渡无言沉默,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现在这一切都是眼前男人设的一场局,最终目的不是针对他,而是许涵。
周渡问道:“如果我帮了您,您能给我什么好处?”
商砚辞:“让你今天完整走出赌场,保你后半生衣食无忧。”
周渡要求道:“每年给我五千万。”
商砚辞:“可以。”
五千万眼不眨地就答应了,许涵每年却只吝啬地给他一千万。当年如果不是他给了她一个孩子,她哪能如此轻易地当上裴家大夫人。既然她不仁,就别怪他不义。
周渡:“您想让我做什么?”
商砚辞:“周五晚上,你去御华名苑门口,告诉安保员,你手里有关于许涵的把柄,让他转告裴老夫人。你必须进入主宅,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出当年的实情。”
周渡迟疑不决,心生退意:“可这样一来,裴家是不会放过我的,能不能线上说?”
商砚辞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神情淡漠:“你只有两条路,要么相信我,按我说的做,要么死在这儿。”
周渡:“您确定能保下我?”
商砚辞抬脚往外走。
“我做!我做!商先生!”周渡奋力挣扎,木椅和人一起倒下地面,抖若筛糠。
商砚辞脚步没停,走了出去。
门口的顾屿走到周渡面前,让人解开他身上的绳子。
顾屿把手提箱放到木椅上,打开:“这里是一百万美金,事成之后,商先生会送你去国外。”
“好好好,都听你们的。”周渡把手提箱抱进怀里。
顾屿:“许涵明天会从Y市的疗养院回来,商先生是裴家的女婿,周五晚上见了他,别露出端倪,做好自己该做的。在你出国之前,会有人贴身保护你,别生出不该生的心思。诚信合作,对我们彼此都好,你说呢?”
周渡:“是是,我明白,我明白。”
说是“贴身保护”,其实就是监视,周渡心知肚明。
那位商先生已经知道了他和许涵的秘密,扳倒许涵只是时间问题。之所以找他出手,是为了更快解决掉许涵。只要他明天晚上好好表现,后半辈子就有了新的指望。
顾屿交代清楚,离开赌场,坐上劳斯莱斯的副驾驶,让司机开车。
他看向后座车厢闭目养神的商砚辞,问道:“商总,裴老夫人会让周渡进御华名苑吗?毕竟这是一桩丑闻。”
商砚辞:“忍了十几年的眼中钉,肉中刺,换作是你,有了一举拔除的机会,难道会因为所谓的脸面忍下?”
顾屿:“自然是要拔除。”
想来也是,当初商衡和许薇的事情一闹出来,裴老夫人就连夜把许涵赶去了Y市的疗养院。眼下,有了周渡这把利刃,她没道理不加以利用。
商砚辞回到闻棠宫,裴喻宁还在回家的路上,周姨在厨房做晚餐,他把二老叫去偏厅。
商砚辞低声道:“外公外婆,明天我岳父的第二任妻子会从Y市的疗养院回来。周六是大哥的生日,宁宁明天晚上肯定是要回去的,明天下午我安排您二位出去玩,周六再去御华名苑。”
外公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周六就不用见你岳父的第二任妻子了?”
商砚辞“嗯”了一声。
两位老人顺应他的安排。
裴喻宁从公司回来后,一家人坐在一起吃晚餐,然后去看音乐剧。
看完音乐剧,已经是晚上十点。回到闻棠宫,互道晚安后,各自回房休息。
裴喻宁洗漱护肤结束,躺在商砚辞怀里,听他的心跳声。
她身上盖着柔软的被子,商砚辞的手掌在她后背轻轻哄拍,虽然现在这个姿势她根本不可能睡着。
商砚辞温声询问:“宝宝,在想什么?”
裴喻宁抬手揉了揉耳朵:“在想你。”
商砚辞低笑:“我在这里,不用想。”
裴喻宁唇角上翘,接着笑意淡下来,认真想了想,还是道:“阿砚,你明天晚上还是别跟我回御华名苑了。”
商砚辞明知故问道:“因为许涵?”
裴喻宁:“嗯,她很会装温顺,我不想你和她说话,一句都不想。”
商砚辞摸摸她的耳朵:“本来也没打算和她说一字半句。”
裴喻宁从他怀里抬起头,看向他:“连招呼都不打吗?好像不符合你平时的礼貌。”
商砚辞:“不打。”
裴喻宁亲亲他的下巴,笑道:“行,我们妇唱夫随,我护着你。”
商砚辞眉眼柔和,嘴角弧度上翘:“好。”
两人黏黏糊糊地亲了片刻,抱在一起,关灯睡觉。
周五傍晚,商砚辞开车去接裴喻宁下班。
裴喻宁坐上副驾驶,经过分岔路口时,商砚辞直接开向去御华名苑的道上。
裴喻宁问道:“外公外婆已经去御华名苑了吗?”
商砚辞白皙修长的双手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外公外婆今晚有约会,要去看烟花,明天再去御华名苑给大哥过生日。”
裴喻宁眉眼弯弯地笑:“外公外婆感情真好,虽然总是拌嘴,不过也很有意思。”
一分半的红灯,商砚辞停车,右手去牵裴喻宁的左手,低头亲吻她的无名指:“宝宝,我们的感情也会一直很好。”
“嗯。”裴喻宁调戏地勾抬起他的下巴,指尖不经意碰上他的喉结。
商砚辞喉结轻滚,眼眸渐深。很想吻她,但前排容易被摄像头抓拍,于是暂且忍耐。
裴喻宁感受到喉结的起伏,接着是商砚辞颈间肌理的温度攀升,她收回手指,不再碰他,意有所指地莞尔笑道:“阿砚,你真是太经不起事了。”
商砚辞低声轻笑:“宝宝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
裴喻宁很直白地拆穿他:“我昨晚想帮你的时候,你明明就拒绝了。”
绿灯亮了,商砚辞驱车直行,神色从容自若,轻描淡写道:“宝宝昨晚是在帮我吗?明明是在玩弄我。”
第89章 是非曲直
随着“玩弄”一词的出现,昨晚的场景仿佛如有实质般,接连映入裴喻宁的脑海——
柔和的朦胧浅光下,商砚辞泛着一层薄红的上翘眼尾,鼻间沉重的呼吸,上下滚动的锋利喉结,对她无可奈何的难耐低叹,灼热的手掌忍无可忍地推开她作乱不断的柔软手心。
裴喻宁越想脸越红,手心的触感难以消弥,她摇摇脑袋,忍住,不再回想。
劳斯莱斯开进御华名苑,下车后,拿上后座车厢送给裴韫之的生日礼物,两人牵手,一起走进主宅大厅。
裴老爷子正和两个儿子进行象棋快棋赛,每局的时间控制在十五分钟以内,输者下桌,赢者续庄。
裴韫之还没回来,裴聿宸靠在沙发上玩游戏,旁边的裴老夫人和二婶在平板上翻看新一季的服饰穿搭。
裴喻宁毫不意外地在厨房看见许涵忙碌的身影。
商砚辞低声和她咬耳朵:“宝宝,看我。”
裴喻宁应承他的体贴入微,轻言软语:“好,看你。”
裴老夫人抬眸看过来,问道:“宁宁,两位亲家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裴喻宁:“外公外婆今晚去看烟花了,明天过来。”
裴老夫人笑道:“他们二老的精神头可比我们好多了。”
裴老爷子:“砚辞,来一局象棋。”
商砚辞正要拒绝。
裴喻宁拿过他手里提着的生日礼物:“阿砚,你去陪爷爷他们下棋。”
商砚辞垂眸看着她,低声道:“我想陪在你身边。”
裴喻宁唇角上翘:“别太黏人,晚上再陪我。”
“好。”商砚辞轻捏她左手的无名指,声色不动得缱绻安抚。
裴喻宁上楼,把生日礼物放回卧室。
晚餐的时候,餐桌上比以往多了个人,可谁都没主动向商砚辞介绍,仿佛视若无睹。
许涵眼明心亮,不管她做得再好,都比不过裴喻宁这个亲生女儿在裴瑾延心里的分量。
但有裴家大夫人这个身份在,就算商砚辞家世显赫,也不得不承认她是他的长辈。
商砚辞把餐盘里鱼肉的刺一一剔除干净,放到裴喻宁面前。
许涵扮演好善良继母的角色,没人介绍,她装作不知道商砚辞的名字,柔声浅笑道:“宁宁的老公真是体贴细心,初次见面,我叫许涵,是瑾延的妻子。”
裴瑾延手里的筷子一顿。
商砚辞对她的话听而不闻,看向裴喻宁,温声询问:“宁宁,要不要吃螃蟹?”
裴喻宁:“要。”
螃蟹性寒,易伤脾胃,商砚辞只夹了两只,动作细致优雅,慢条斯理地剥壳剔肉。
许涵也不是第一次被冷待了,见商砚辞没有丝毫搭理她的意思,不再多话,脸上神色自如。
吃过晚餐,众人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管家陈姨走了过来,在裴老夫人耳边低语几句,拿出手机,不知道给她看了什么。
过了片刻,周渡被带进主宅大厅,看见正在下象棋的商砚辞,连忙移开视线,不敢露出半分端倪。
许涵看到周渡后,立刻把头低了下去,他怎么会来裴家?
裴老夫人看了眼垂首的许涵,往棋桌方向喊了一声:“你们都过来。”
众人不知道怎么了,放下手里的象棋,纷纷围坐到大厅的沙发上。
裴老夫人看向周渡:“你所说的秘密是什么?”
周渡看向裴瑾延,开门见山道:“裴先生,我对不起您,当年许涵肚子里的孩子,其实是我的。”
仿若一声惊天动地的春雷落下。
裴聿宸手里的游戏机掉到地上,游戏里的小人撞墙挂了,他弯腰捡起来,嘴角笑意散漫,混不吝地摆手:“不好意思,你们继续。”
二叔二婶起身,随意找了个借口,离开大厅,拽走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裴聿宸。
裴瑾延愣了片刻,像是突然失语了,嘴张了又合,不知道说什么。
许涵被惊得心跳都停了一瞬,缓过神,佯装不知:“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我根本不认识你,是谁指派你来诬陷我的,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周渡明白许涵这话的意思,她是在暗示每年给他的一千万封口费,可如今有了商先生每年给他五千万,他当然是选择给钱多的那个办事。
许涵双手紧握裴瑾延的手,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瑾延,你说过你会相信我的。”
裴瑾延沉默不语。
裴老夫人拿起桌面上的手机,看了眼时间,放回原位:“说话要讲究证据,凭你空口白牙,我们不能相信。”
周渡掏出口袋里的手机,和提前打印的一沓照片,把当年他和许涵拍的亲密合照放到桌面上铺开:“我和许涵是合租认识的,谈过两年。”
许涵心里恨得咬牙切齿,那些照片她当年明明都删掉了,没想到周渡竟然留有备份。
但她依旧不肯承认:“现在的P图技术一个比一个厉害,凭几张照片能证明什么?”
“许涵,你还真是一如既往,死性不改的撒谎精。”周渡被她激出火来,拿出关键性证据,调大手机音量,点开一段录音。
「许涵:裴瑾延那天晚上喝醉了,我们什么都没发生。」
“你是不是有病?”许涵从沙发上站起来,跑过去,想关掉周渡的手机。
裴瑾延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声道:“没做就别心虚,安静待着。”
说完,裴瑾延丢开她,许涵双腿发软,跌坐到地上。
「许涵:我肚子里的孩子虽然是你的,但以我们两个人的能力,在京北哪能养的起孩子?可我又实在舍不得打掉他。
周渡:你想怎么做?
许涵:不如将错就错,我把怀孕报告单夹到文件里,让公司的同事发现后传进裴瑾延的耳朵。
周渡:你想利用孩子逼他结婚?
许涵:他们那种人,强行逼迫只会适得其反,我不会主动去找他。给他做了这么久的秘书,我也算看透他了,他很爱自己的孩子,是个责任心极强的男人,心又软,这样的人很容易被掌控。」
这段录音播放完,周渡又点开另一段录音。
「许涵:爸妈,我怀了公司老板的孩子,你们一定要帮我。
许母:你把怀孕报告单给我,我和你爸下午就去公司闹,一定给你要个说法。
许涵:不是让你们去公司闹,而是等裴瑾延,也就是我公司的老板找来家里的时候,你们扇我巴掌,骂我难听的话,越难听越好,剩下的事就交给我。我有把握拿下他,嫁进裴家,做豪门阔太太。」
两段录音全部播放完,周渡关上手机:“这些录音都是真的,没有任何后期合成,不信的话,可以随便找人来查。当年,事情的发展是不是如录音中所说,裴先生应该最清楚。”
裴瑾延当然是最清楚的,他也确实按照许涵的预设,一步一步踩进她的火坑。
当年他去她家里找她的时候,许涵脸上挨了好几个巴掌印,她父母嘴里骂着恶毒至极的污言秽语。
许涵那时候流着眼泪,双手护着自己的腹部,丝毫不肯退让妥协:“我就是喜欢他,就是爱他,哪怕他不娶我,我也要生下他的孩子,独自抚养他长大成人。”
十几年后,许涵一如当年,神情悲恸,声泪俱下:“瑾延,难道你要选择相信一个陌生人?我嫁给你十几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
裴喻宁微微蹙眉,打断她哀戚戚的烦人哭声:“安保室有检查音频合成的专业人员,找一个来查验,自然分明谁真谁假,是非曲直。”
许涵吞声忍泣:“宁宁,我知道你讨厌我,可……”
裴喻宁语气冷讽:“闭嘴,知道我讨厌你还重复什么?要哭对着我爸哭,看看这次能不能把他的心再次哭软。”
裴瑾延淡声吩咐陈姨:“去给安保室打个电话,派人过来。”
陈姨:“是,先生。”
第90章 闹剧·揭露
安保室的专业人员进入主宅大厅,导入手机录音后,分析声纹图谱的频率,对比声音波形。
事关重大,他反复确认了三次,最终宣布结果:“先生,这两条录音没有经过任何后期合成的剪辑痕迹。”
裴瑾延取下左手无名指的婚戒,扔进垃圾桶里,垂眸看向许涵,冷声道:“周一去民政局离婚。”
许涵从地毯上爬过来,双手颤抖地抓住裴瑾延的西裤面料,眼眶通红:“瑾延,我是一时糊涂,为了嫁给你,我没有别的办法。你我家世悬殊,如果没有那个孩子,我根本不可能嫁进裴家。我做这一切都是因为太爱你了,你原谅我这一次,求……”
裴瑾延推开她,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许涵,一字一句道:“离婚后,你不会得到裴家的一分钱。许家的公司我会全部收回,你们许家人,别想在京北有任何立足之地。”
说完,裴瑾延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许涵崩溃大叫,字字泣血锥心:“裴瑾延,你我夫妻十五年,我为你受尽苦楚,忍气吞声,你当真要如此薄情寡义?”
裴瑾延脚步未停,不理不应。
裴老夫人冷哼一声:“偷了十五年本不属于你的人生,美梦破了,你也该醒了。”
许涵笑出声来,似有疯状:“那又如何?哪怕是吃糠咽菜,我还有下一个十五年,你还能活多久?”
闻言,裴喻宁立即起身,快步走到许涵面前,用力甩了个响亮的耳光。
许涵目露怨恨,伸手抓起桌面上的茶盏。
商砚辞一脚踹倒许涵,把裴喻宁揽进怀里护着。
裴老爷子怒不可遏:“来人,把许涵扔出去,裴家的东西,一件都不许她带走!”
“是。”几名女佣人上前抓住许涵,拿洗碗巾塞住她的嘴,合力把她拖出主宅。
周渡夹着尾巴,跟着一起离开。
裴韫之看着周渡的背影,若有所思。
裴老夫人心疼地摸摸裴喻宁的小脸,看着她通红的手心,轻声道:“你这孩子,何必亲自用手打她。力是相互的,她有多疼,你就有多疼。”
“我不疼。”裴喻宁抱住裴老夫人,声音委委屈屈,忍住哽咽,“我要爷爷奶奶长命百岁。”
二老相视一笑,答应她:“好,爷爷奶奶长命百岁,永远陪着我们宁宁。”
商砚辞拿来冰袋和软毛巾。
裴老夫人拍拍裴喻宁的后背:“宁宁,把手心伸出来让砚辞冰一冰,这会儿肯定火辣辣得疼。”
裴喻宁左手抱着裴老夫人,右手递给商砚辞,他用软毛巾裹住冰袋,动作轻缓,小心翼翼地冷敷她通红的手心。
陈姨带人把许涵拖出主宅,取下她无名指上的婚戒,用剪刀在她十几万的裙子上剪了两刀,杜绝她倒卖换钱的心思。
许涵毫无反抗之力,被拖到御华名苑门外,陈姨把她的身份证扔到她面前的地上,带人转身离开,关上大门。
许涵跌坐到地上,垂眸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无名指,像一具毫无生气的死尸。
安保员把摄像头对准许涵,避免她做出偏激行为,嫁祸到裴家身上。
御华名苑远离闹市,白天都鲜少有人经过,更遑论是晚上。哪怕许涵在路口坐上一整晚,都不会有任何一辆车载她离开。
陈姨进入主宅,把许涵的那枚婚戒递给裴老夫人。
裴老夫人轻慢地睨了一眼,吩咐道:“留着也是膈应人,把婚戒卖了,钱拿去做慈善,好好驱驱裴家的晦气。”
陈姨:“是,老夫人。”
周渡回家收拾好行李箱,坐在沙发上,等商先生的人来接他出国。
一个小时后,房门被敲响,他推着行李箱,走到玄关处,从里打开房门。
看见门口站着几名警察,周渡心虚不已,立刻转身,想跳窗离开,却被一名眼疾手快的警察摁倒在地,给他拷上手铐。
为首的警察亮出证件,公事公办的语气:“周渡,有人举报你吸毒贩毒,相关证据我们都已全部掌握,现在对你实施抓捕。”
周渡被一左一右的两名警察架着下楼,坐进警车。
按照他贩毒的数量,与盈利的金额,一旦进了监狱,此生都不会再有出来的机会,那位商先生的确是保他后半生衣食无忧了。
对面路口的顾屿见周渡坐进警车后,给商砚辞发了条消息,调转方向盘,原路离开。
御华名苑。
商砚辞在厨房煮好香草牛奶,端着往卧室走,经过大厅,裴韫之坐在沙发上。
裴韫之:“聊聊。”
商砚辞心中了然:“大哥稍等,我先把宁宁喝的香草牛奶送回卧室。”
裴韫之:“好。”
商砚辞走上二楼,推开卧室房门,把香草牛奶放到恒温杯垫上保温。裴喻宁还在浴室洗漱,他给她发了条微信,转身下楼。
一楼大厅,裴韫之站在明彻净亮的落地窗前,浓如墨色的夜晚,不见月亮,初夏的晚风拂动枝繁叶茂的香樟,依稀听见几声蝉鸣。
商砚辞走到他身边,两人临窗而站,颀身玉立,体态端正,似修竹不折。
裴韫之问道:“今晚那个陌生男人是你安排的?”
商砚辞坦然承认:“还是没瞒过大哥的眼睛。”
其实一般人根本不会怀疑到商砚辞身上,只是太多的凑巧接连相加起来,就不是简单的“巧合”二字能概括的。
商砚辞的外公外婆今晚没跟着一起过来,说是去看烟花,可烟花什么时候都能看,没必要一定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