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才不会对我画饼by桑不竹
桑不竹  发于:2025年02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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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有胆子小的见此,定会惊呼出声。
屋内分明是一张与谢知鸢一般无二的脸,无非是里面那张更加稚嫩些,嫩白的脸颊上还带着点独属于少女的婴儿肥。
啊,不过也不太一样,她头顶的头发不会翘起来。
谢知鸢无聊地想。
通过这几日的观察,她已经掌握了基本情况。
这是一个十分符合各种民俗中堪称世外桃源的村子,而她无法离屋内的少女太远,却也无法与她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否则有一人就会爆炸。
......经过三次测试,每次炸的都是她,剧痛之后,她又会读档重来,只是不知是不是错觉每一次时间线都会往前推进一小部分。
屋内躺着的少女叫陈溪之,嗯,她是谢知鸢。
咚咚咚,沉闷的敲门声又将谢知鸢拉回现实,她脚尖用力,一个旋转又站直了身子,将身形隐匿于树叶之间。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已经做过许多次,头顶上的一簇小呆毛一晃一晃。
“溪之,醒了吗?”
但这次似乎有了点不一样,在她与陈溪之对视的那一刻,她变成了陈溪之。

日光灼热,直直照射在药草园的每一寸土地。
一群刚入门的小弟子撅着屁股,人手一个小铲子,哼哧哼哧地为灵草松土。
其中一位小弟子像是被天雷劈了一下似的,骤然弹跳起来,手中的铲子自然滑落,砸在旁边人的脚上,旁边人惨叫一声也弹跳起来,像是多米诺牌效应,一个叠一个,立马倒了一片。
“哎哟。”
“是谁偷袭我?”
“天杀的!!我的灵药。”
一切不过发生在瞬息之间。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无法细究有意还是无意,这一幕的主导人从沈惊棠变成了江羡屿。
作为这群弟子中唯一一个没负伤的弟子,江羡屿刚穿进这个身体,还没完全适应就被负责照看的长老以扰乱秩序的名义领到了药堂谷的执法堂。
他这个身份的性格倒是很酷哥,总是冷脸缄默,对江羡屿来说完全是本色出演。
路上江羡屿边接受天机榜的消息,边试图联系听遥他们。他们之间的精神锁链在他进入这里后就感受不到了。
只留声符传了几张,却像石子落入大海,久不见回应。
江羡屿联系其他人无果后呆滞无神的目光却在见到执法堂某一位长老的那一刻有了焦距。
他朝朝手:“明师傅。”
领着江羡屿的长老动作一顿,虽奇怪却还是问:“师弟认识?”
明净含笑否认:“不认识。执法堂一向严明公正,李长老不必顾及我。”
江羡屿神情逐渐僵硬:“......”
靠,他怎么忘了,他们这一群人在外只能信李浮生一人的真理。
他们这边最终以江羡屿一人被罚扫几天草药园子,明净笑而不成功达成貌合神离的结局。
值得欣慰的是,即使如此,他们还是找出了药堂谷潜藏的截获通讯的阵法,并联合中域云惜在寻破解之法。
身后是举着火把的乌泱泱人群,身前是一群半大的少女稚嫩的面庞。
谢知鸢脚下不停,无声呐喊,想让她们快些,再快些。
明明只是入青云虚构出来的东西,可此番场景却让她如此熟悉,就像是亲身经历过一样。
有人追上来了,她只是凭着下意识的动作,停下脚步,与身旁的几位少女一起进行着在他人看来宛如螳臂当车般的举动。
场景再一转换,她在熊熊烈火中看见了一张亲切却陌生的面容,张了张唇,只勉强说出一句别伤心,可让谁别伤心呢?
无尽的悲伤、铺天的负面情绪如山下压,让谢知鸢喘不过气。
她猛地睁开眼,大口呼吸。
“溪之,醒了吗?”
她下意识往窗外看去,对上了一双略显呆滞的眼,视线上移,是一缕小呆毛高高翘起,摇摇晃晃,十分得意。
谢知鸢放空思绪。
啊,头好疼。要是池瑶师姐在就好了。
被谢知鸢惦念的池瑶此刻正在与“乔汀”周旋。
没错,她被捏造的身份是黎穗,无论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她向来都是冷冷清清的性子,没演过娇俏的大小姐,话语一时竟不察,疑似被“乔汀”抓住了尾巴。
“怎这样生疏,你该不会是被夺舍了吧?”乔汀伸手欲摸她额头量量体温。
“也没烧啊。”乔汀喃喃自语,池瑶一口气刚松下来,一把长剑就被抵在了她颈边。
池瑶:“......”
赤红色的伞忽的出现在池瑶掌心,少女修长的五指紧扣伞柄末端的红宝石,轻轻一按,赤红色的火焰自上而下席卷,将那把抵在她颈边的桃木剑也焚烧殆尽。
青年狭长的眼微微上挑,皮笑肉不笑:“你果然不是黎穗。”语调冷然。
池瑶:“......”
关山月都这么癫吗?
身处王家村的宁春愿却经历了一番初时与听遥、谢逢臣所历之事,只是这一次没有听遥的灵阵,她好似被困在了无尽的循坏中。
遥相望几个循环后,她终于见到了除她之外的活人。是沧浪剑派的天才剑修谢知鸢。
而李浮生与中域其余几人被穿到了北域,
主殿阵眼被取出,光芒大作间北域恢复通讯。
这样一看最为清闲的独属安排好了一起的沈老板。
有的人前脚还跟听遥说年轻人就是要少睡多干,要去找病患打探消息,后脚就直接在人病患的家里睡下了。
浓长的眼睫下压,将眼下的乌青遮挡。
少年翻了个身呼吸平稳,睡得舒坦。
而与之对比起来,近在魔殿的听遥的日子就显得苦多了。
殿内无论是建筑风格还是其他都与与听遥印象里的很不一样。
若真要听遥说,那就是一个更贴近她在现代所见,一个更贴近修真界原本的风貌。
隐绰的粉色烛火映出前人高大的身影。
“你不是妖族那个帝姬,你是谁?”
听遥:“......”
不是哥们?她还有一只脚还没迈进来呢?这是整哪出?
“放、放肆,吾乃妖主第九子绛梨,就算你是魔君也不得如此...”
听遥眼也不眨,对于人设把控那自然是十分到位,张口就来,主打一个先发制人。
小帝姬圆润的杏眼微微瞪大,双瞳剪水盈满秋波,单纯又无辜。
只是眼前的青年显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主,也没给她这个机会,掐在她下巴处的指尖微微用力,语气狠辣:“这张嘴若是连实话都说不出来,那就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
“不如我替你割了它,如何?”
掐在她下巴处的手指逐渐下移,冰凉的气息深入骨髓,将她呼吸都逐渐剥夺。
听遥大脑飞速运转,面上依旧维持着小帝姬不谙世事的人设,心里却是郁闷到了极点。
历史上也有这么一出吗?难道小帝姬不是死于仙魔大战,而是死于魔君之手?
想她听遥一世英名,竟也有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时候。
幸好青霜与她之间的感应还在,没有被切断。
听遥闭了闭眼,状似放弃挣扎,实则藏在袖中的手掐了个剑诀,心中默数三个数。
力道未减分毫。
快要呼吸不上来了。
就在听遥快要数到三时,颈边的力道骤然缩减,清冽熟悉的冷香入鼻,她被眼前人拥入怀中,力道轻柔,与先前形成鲜明的对比。
瓷白颈部的刺痛感在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
他将下巴搭在听遥肩颈,诸如从前万般放软了声调:“殿下,抱歉。”
发丝交叠间,不经意侧脸,柔柔蹭过她的碎发,鼻梁骨上的红痣隐隐现现,愈发潋滟。
那张脸上,原本阴狠的青年相貌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谢逢臣锋利意气的俊脸。
听遥吸了口谢逢臣身上香喷喷的梅气:“......?”这又是什么情况?
“...你穿成了魔君?”
谢逢臣看看天,看看地,最后又看回了听遥,心虚应了一声。
听遥狐疑:“嗯?是这样吗?”
谢逢臣垂着眼,干巴巴交代:“我穿成了他的心魔。躯体想伤害你,我就借用了一下身体的控制权。”
听遥:“......”
好一个借。
听遥推开谢逢臣,站起身来拍拍裙角:“那你知道魔族这边的仙魔大战是怎么回事吗?”
“嗯……不知道也没事。”
本就是随口一问,她也没指望谢逢臣回答,却见他想也没想就点头:“应该知道的。他的记忆被修改过,似乎是为了便于后人共享,你要看吗?”
还真知道啊,不是这样看谢逢臣才是天机榜的亲儿子吧?她也算是跟着沾了一下亲儿子的光?
“不过魔族记忆自带血脉攻击性,能进行此等修改的,肯定少不了本人的授意。”
听遥:“你是说,也许魔君与天机榜做过交易,留下了这些?”
天机榜,又是天机榜。
所以背后一直推动着她成长的会是天机榜吗?天机榜生出了自己的意识想操纵她为意志代行人?
不,不对。
谢逢臣轻轻应了一声,慢悠悠地扣住听遥的手腕,一点点向上挪动,留下羽毛似的痒,指间缝隙逐渐被填满。
听遥手腕被他带动着轻晃,仰脸:“要这样看记忆吗?”
他指尖在她掌心快速勾勒几下。
少女细白的指尖轻微蜷缩,下意识做了个吞咽的动作。素来清冷的面容染上了些情愫的色彩。
他靠过来了。
他将额头靠过来了。
额间温度相贴,距离近得鼻尖都要贴在一起了。时间都好似在这一刻变慢,任由他们呼吸交错。
砰、砰、砰,心尖颤动的幅度像是下坡时脚踏车的踏板,抑制不住地跳动。
究竟是谁的心跳快些、慢些,似乎也分不清了。
他轻轻喘诉,笑吟吟:“殿下,是这样的。”
那双漆黑漂亮的眼直直望向她,盈满了碎碎光点,像是要将她溺亡其中。
魅魔,真是魅魔。
听遥嘀嘀咕咕,眸中神色清明几分。
在被拉入魔君记忆的前一秒,她将另一只手反握了回去,强行挤进他宽松的指缝,在谢逢臣勾人的、还未散尽的笑意中,认真道:“好好办事,不准勾引我!!”

这是由魔君记忆所构成的精神世界。
一小团淡紫色的光点突兀出现,谢逢臣随听遥走近后,一本嫣橙色封面的纸质书籍,静静地悬浮其上。
亮眼的书名也随之映入听遥眼帘。
《魔王心尖宠:魔后的第九十九次出逃》
听遥:“......”
谢逢臣挑了挑眉,伸手将书抽出。
一行嫣橙色的字透过书籍折射到半空。
[是否进行记忆读取?]
听遥指尖点在是上。
[请进行视角选择。]
一个燕常许一个温岁宁,刚好听遥和谢逢臣一人点一个。燕常许他们不认识,但根据温岁宁不难推测出这是上任魔君的名讳。
一阵白光后,他们的神识被分别拉进了两扇门内。
“你好,我是温岁宁,21世纪一名普普通通的女大学生。在进入这里时,想必你也看见了那本《魔王心尖宠:魔后的第九十九次出逃》的书籍。”
呈半透明状的温岁宁虚影静静地站在门后,眸光就像是被设定好的程序,虚虚地落在门上,嗓音轻柔,在念到书名时,听遥明显感觉到她卡壳了一下。
...果然没人能笑着念出这个土尬土尬的书名。
“这是一本短短九章就集齐白月光、放血救女配、替身、火葬场、带球跑、雄雌竞、破天狗血等各类元素的古早虐文。而我,温岁宁,在还没来得及背诵全文时,一觉醒来穿成了那个被挫骨扬灰的怨种女配。”
“前置大概就是这样。”
虚影逐渐变淡,她不自在地捏了捏耳垂,继续道,“虽然我不属于这个世界,但是无论后来人是谁,是否和我一样,我都希望在看完我的记忆后,你可以救救这个世界,救救...燕常许。”
“即使这是天命,不可逆转,我仍会在前方为你点灯。”
少女面容恬淡,唯有在最后一句话时,语气不复之前的柔,带着股莫名的,怎么说,就是那种浮躁修真界少有的、她形容不出来的气质。
那道虚影身上的活人感因此而增添了几分。
记忆浮现,虚影消失。
......
作为学生时代成绩普普通通、长相也普普通通、存在感向来偏弱的一类人。趋利避害已经成了天性。
穿书第一天,温岁宁就老老实实卷起铺盖,找了个深山老林避世不出,顺便寻找回去的道路。
但事实证明,剧情就是大老爷,她还没找到回去的方法,剧情就先找上门来了,尽管她为此已经吃素好几年了,男主该见还是得见。
此时,被施了傀儡术坐在去往魔都飞车上的温岁宁流下了悔恨的眼泪。
可恶...早知道躲不掉,她就不该亏待了那张嘴。
进入魔殿第一天,狗暴君忙着处理与其他种族之间的纷争,没工夫管他们这些被各路人马送进后宫的人。
温岁宁咬着笔头,思索着出逃计划的可行性。
笔墨洋洋洒洒,划掉了无数张,最终,她只是在上面写下,
[我叫温岁宁,我来自华国,我要回家。]
为了避免原著结局,她走上了逆反剧本的道路。
什么?男主拿的天作之合、双A流剧本,那我就只好委委屈屈小白花、笨蛋美人真委屈。
天天哭、日日哭、见到男主就哭,直接让男主百米之内都不想见到她的出现。
顺便再略施小计,阻挠男女主的见面。
一来是想借此改写剧情,规避死亡结局,二来,男主那个伪人人设实在是差到没边,如果可以,她想和女主一起活到没有男主的大结局,当然,能早点回家更好。
唯一稍作安慰的就是,魔族那三天一小庆,七天一大庆的习俗,使得她每天都有吃不完的来自各个地方的灵食。
几年过去,依旧无事发生。
这日宴会,又到了狗暴君装仁德的时候,温岁宁缩在离燕常许八百米开外的地方,正侧着耳朵吃瓜呢,谁想竟迟吃到了自己头上。
“喂,你听说了吗?宫里最近来了一个不怕死的人族,魔君闭关她敲锣,魔君睡觉她唢呐,魔君走路她伸腿...对了,还有那场你看了吗?她、她居然敢在大众之下将魔君脱衣服的画面放出来。”
“听说了、听说了。只是这样魔君居然也没处死她?”
“你懂什么?用他们人族的话来说叫什么来着?卿卿我我,对,小情侣间卿卿我我的手段罢了,你没发现咱魔君脸上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吗?”
“也是魔君自继位以来就一直孤身一人,有个伴儿也不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温岁宁手上只剥了半个壳的鸡蛋咣当落地:“...?”
就说哪里不对劲。
上位半倚而坐的青年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深紫色袖袍下清瘦手腕微转,那颗圆润的、只剥了半个壳的鸡蛋又回到了温岁宁掌心,
干干净净,一点灰尘没沾。
她抬眸,正对上一双漫不经心的眼。
刚刚是不是超过三秒了,修真界有灰尘的概念吗?鸡蛋还能吃吗?燕常许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难道是因为我这些日子在他面前晃悠的次数过多,直接把女配变成了女主剧本?啊啊啊啊,我不要做女主。
呜呜呜我要回家。
温岁宁越想眉头拧地越厉害,鸡蛋不自觉被喂到了嘴边,吞咽间被蛋黄哽住了。
“咳、咳...咳...”
半天出不来气,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太奶,眼泪啪嗒一下顺着脸颊滑落,落在一人掌心。
她大概是第一个穿书后被鸡蛋噎死的人了吧?救命,这死法也太憋屈了吧?真的要死了吧?都出现幻觉了,燕常许干嘛抱我?
魔气?他的魔气一股榴莲味呜呜,臭臭的,不要、不要,走开、走开。
“闭嘴。”
燕常许脑中温岁宁的声音爆炸般快速炸开,一个接一个一点不带重样。
削瘦有力的手指掐住她的下巴,青年冷戾的面容在她面前重重叠叠无限放大:“张嘴。”
温岁宁瞬间被镇住,听话照做。打在他脸上的手无力下垂。
“吐出来。”
蛋黄被燕常许伸手接住。
气血一下子通畅,少女原本白皙的脸染上与湿润眼角如初一直的涨红。
温岁宁怔怔扭头,只看到了一片空。
四周其他魔族早在燕常许下来的那一刻就跑没影了。
她的脑中只剩下,
完蛋了。
那可是原著里摸了不少骷髅头的大魔头的手ai,她就这样水灵灵地把蛋黄吐他手上了?
更令人心寒的是,周围空荡荡的,连个给她收尸的人都没有。
“我...”温岁宁刚开了个头,还没组织完保命的话术就被燕常许冷声打断。
“别叫了。”
连惨叫的权利都没了吗。
“没有想杀你。”
早就听闻魔族有活死人这个酷刑,怎么也轮到她了吗?
燕常许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少女脸颊皮肤细腻,明明他也还没怎么用力,却依旧留下了不深不浅的红色指痕。
他眉心微微下陷,耐心解释:“不会杀你,也不会把你做成活死人,温岁宁从前怎样,今后依旧怎样。”
“哦。”温岁宁唇角上扬,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接着又像是一下子反应过来,猛地站起身,却忽略了被燕常许半环在怀中的姿势,凉薄的唇堪堪擦过她鼻尖。
燕常许面色如常起身,指尖在她脸颊的红痕处划过,却被温岁宁侧身躲开。
蛋黄早已不知所踪,那双手依旧削瘦漂亮,他淡声反问:“自己的也嫌弃?”
温岁宁点头。
燕常许又将手搭过去,温岁宁继续躲。
几次过后,温岁宁状态有所好转,燕常许垂眼,薄唇微张:
“原著是什么?女主女配又是什么?还有你为什么这么怕我?大魔头是我?”
他每吐出一个词,就见得温岁宁的脸白了一分,不过片刻,她刚刚还涨红的脸已经苍白如纸,血色尽失。
温岁宁水润的眸子微微瞪大,脱口而出:“你怎么知道这些的?”
联想先前种种怪异,她得出了一个离谱又很符合现状的结论。
温岁宁活像炸毛的小猫:“你可以听见我的心声?”
那她先前的举动在燕常许面前跟脱光了衣服跳舞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怎么会有这么可恶的人?
燕常许在她的注视下点头,期间他也一直在注视温岁宁,视线紧锁,不愿错过她一丝外露的情绪。
想到给这狗东西免费表演了好几年,温岁宁就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气涌上心间。又或许是燕常许先前的举动给了她勇气,即使是一如先前冷燥的眼,被上头情绪占据的温岁宁也没退却。
努力瞪大眼睛,回瞪了回去。
“为什么害怕我?为什么说我是大魔头?为什么想离开?”
眸中的冷燥被一种莫名的阴冷取代,许是燕常许现在的气质太过于吓人,温岁宁先前凝聚起来的气势竟被生生打散。
他每说一句,温岁宁就不自觉往后推一步,直到后腰撞上玉柱子,退无可退,燕常许还在步步紧逼。
最终,他从温岁宁的反应中得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你不属于这里。”

真相就这样赤裸裸被燕常许戳破,温岁宁眼睫轻颤几下。
随即伸手,细白的指尖隔着魔族暗紫色的衣料抵在燕常许胸前,制止他继续往前的步伐,她抬眸:“你先以心魔立誓,不能杀我。”
燕常许拧眉:“你不信我?”
温岁宁:“?”
她没回答,抵在他身前的手指没有移动,力道甚至更重了几分。睫毛纤长将她眼底的神色完完全全遮挡。
作为一个普通人,突然来到这个对她来说全然陌生的世界,她要是天天信这信那,早不知死了几百次了。
燕常许笑了下,握住她的指尖,往前,直至穿透了他的胸膛,将她掌心揉开,握住了一个黏腻的东西。
是他的心脏。
紫黑色的液体顺着她手腕往下滴落。
扑通、扑通。
掌心黏腻跳动着发出声响。
温岁宁另只手捂住嘴巴,盈盈泪珠从眼角夺眶而出,她摇着头下意识想将手抽出。却被燕常许狠狠握住手腕,身后是结实的玉柱,手腕与她都再退后不得分毫。
“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的声音从温岁宁头顶上落下来,冷硬中透着几分温岁宁之前从未注意到的疯狂。
她怎么忘了,再怎么相处,他也从不是什么良善之人。
温岁宁半天没说话,垂着头也不看燕常许,泪珠子断了线似地止不住。燕常许指尖颤了颤,想为她擦眼泪,被她偏头躲开,手伸出又后退生生止在半空。
僵持许久,她哭狠了开始打嗝,“我都跟你说,你别逼我。”
她没给燕常许开口的机会,紧接着就将她穿书以来的事迹全盘托出,主打一个破罐子破摔。
燕常许只是静静地听着,神色不明。
想及穿书后的孤立无援,她一个人都不认识,还要面临被挫骨扬灰的死亡结局,温岁宁突然有些呼吸不上来,眼前也逐渐模糊,身子一软,没了意识。
......
有的魔族还在迷糊,有的魔族已经走到了吃瓜第一线。
先前宴会坐在温岁宁旁边吃瓜的两个魔族,又凑到了一起。其中一个拉着另一个,神神秘秘:“唉,你说咱这魔君是真的迷上了吧?又要把人惹哭,哭了又要哄,刚从里面出来的医师都跟我说了,哭的可伤心了,你猜咱魔君怎么着?”
“怎么着,你说。”
他没说话,伸了伸手,旁边魔族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往手心丢了几颗魔石:“废话快说。”
“咱那魔君呀,就这样...这样...”他突然屈膝半跪,“勾手指,被甩开,再勾,再被甩开,跪着哄啊。”
“对了,我只悄悄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
得益于这两个大嘴巴,魔君妻管严的事迹,不过一天就传遍了整个五域,第二天就有关山月弟子带着贺礼来问什么时候成亲。
......
自那日跟燕常许彻底摊牌后,燕常许纵容,温岁宁也不装了,直接在魔族过起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有事没事找宫里的美人捉迷藏的美好生活。
为了让改变原著,温岁宁闲来无事时,甚至还为燕常许罗列了一个详细的暴君改造计划。
燕常许喜燥无常的狗性子,也在经年累月的相处中收敛了许多。魔域与他域的关系在燕常许的带领下缓和了许多。
他已经越来越脱离温岁宁原著中看到的样子了,女主宁如意也在离开魔殿后开启了自己的事业线,与一众魔族在入青云中展露头角,角逐魁首。
无论是剧情线还是感情线都已经和原著大相径庭,温岁宁想,她应该已经成功改变了原著结局,无论是女主还是燕常许都会有灿烂且光辉的未来。
至于如何回去,她借燕常许之势也有在暗中留意。
每天眼一睁一闭,幸福就完了。
燕常许说,他不懂喜欢是怎么样的,但若是一颗心为她牵动算的话,他应当是喜欢温岁宁的。温岁宁那天具体怎么说的,在她的记忆里已经模糊了,总之她没答应就是了。
她想,她是有点喜欢的,这里的一切对她来说都太过于魔幻了,她更想回家。
月光皎洁映在少女的睫毛上,她握着羽毛笔的手指紧了紧,字迹更重。
[我要回家。]
但温岁宁终究只是一介凡人,她没有如听遥、沈惊棠一般的修炼天赋,在寿命以百为单位的修真界,几十年对燕常许来说还是太短了。
他只是眨了下眼,他发妻的生命就已经走到了尽头。
得益于燕常许的血脉滋养,温岁宁即使是到了岁月尽头,容貌也依旧保持着初见的样子。
这段时间她经常发热,一热就是几个时辰几个时辰地热,清醒的时间愈发少,头疼得厉害,温岁宁蹭了蹭燕常许宽大的掌心,含糊不清:“燕常许,我想回家。”
“...但是...我好像回不去了...”岁月尽头她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是身穿。
她的声音很小很小,哭腔委屈。一滴水珠顺着她眼角滑落,燕常许被烫到了一般,手腕不住地颤抖。
生老病死是世间的法则,他留不住温岁宁。
那点灼热似是透过掌心,在他心里砸出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我走后...你要与其他人好好相处,不准任性...”她鼓了鼓脸颊,费力支起手腕,两根手指轻轻弯起,比成小兔子的形状:“我会盯着你的。”
他盯着她的眼睛,眼尾略微有些泛红,眼底光点稀碎。
嗓音沙哑到极致:“...好。”
温岁宁想,即使是没能回家,她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至少她成功阻止了以致生灵涂炭的仙魔大战。
她始终认为魔族虽以冷漠残暴被其他种族厌恶,但他们并不是如此天性如此,只是借此为保护色,作为一个晚于人妖二族几千年生出的种族,他们只是缺乏正确的引导。
都是有生命的个体,魔族不应活在偏见中,众生当平等。
但魔族传承至今,一代又一代,依旧没有等到那个领导人。他们与五域的关系依旧紧张。
温岁宁知道岁月有尽,之前就在这方面为燕常许做了许多思想工作,她希望燕常许可以做那个先行人,架起桥梁,去认识跟多的人,看看更广袤的世界,分了心,自然就不会为自己的离开太难过。
可她没想到,闭上眼后,她竟没完全死去,以透明魂的状态又伴了燕常许十年。
这十年间,魔族大乱,燕常许渐渐变成了她不认识的原著模样,在她死后致力于寻找复活她的秘术,上至黄泉,下至碧落,穷极各种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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