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膳厨娘有读心术(美食)by桃柳笑春风
桃柳笑春风  发于:2025年02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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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主选举?这倒是?个有新意的词儿。
赵溪音当?即让徐棠和孟御厨去准备纸和笔,分发给众人。
“写下你们心中最?适合担任掌膳之位的人选。”赵溪音觉得自己此?刻化?身成了小学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细讲规则,“推选掌膳要从多方便考虑,厨艺、人品、办事态度、行?事风格……不要去看别人的纸条、也不要和人讨论,平心而写。”
很快,纸条被孟御厨收上来,赵班又让徐棠唱票,孟御厨计票,随着被选举人的名字被一个个念出,厨娘们不由都紧张起来。
这什么民主选举,搞得大家心里?慌慌,论玩,还是?赵御厨会啊。
“孙宜孙御厨,一票。”
“凉依凉御厨,一票。”
“郭灵郭御厨,一票。”
“凉依凉御厨,一票。”
“……”
最?终选举结果出来了,凉依震惊地?指着自己:“我?”
她怎么都没想?到选自己的人有那么多。
赵溪音笑道:“凉依,恭喜你,成为咱们司膳司的掌膳。”
凉依在司膳司这么久,性子依旧高?冷,只不过高?冷的外表下,从不缺少帮助人的行?为,不管谁有搞不定的事,她劈手就抢过去帮着处理了,态度虽不是?很好,办事效率却是?满分。
所谓面冷心热,说的就是?这样的人。
她磕磕绊绊说:“遇、遇到师父之前,我行?事一向行?事高?调,擢选御厨时还那么猖狂,我、我以为很多人都不喜欢我,不会选我。”
她都已经?做好一票都没有的准备了。
“怎么会,我们都很喜欢你啊。”
不知?谁说了一声,其他?厨娘纷纷附和:“对啊,咱们小凉依还当?自己是?豹猫呢,殊不知?在咱们眼里?就是?只小橘。”
这比喻真是?恰当?,赵溪音忍不住笑了声,
凉依罕见地?羞红来脸,垂着头有些无措。
赵溪音说:“凉御厨,掌膳一职,你可能尽心担任?”
凉依的那一票,其实是?投给了自己,她觉得没有人会投自己,觉得没有人相信她这么高?冷的人会倾心为司膳司付出,所以自己投了自己一票,表明自己愿意为司膳司付出的决心。
她郑重点点头:“师父,我会的!”
与此?同时,贵妃的轿辇在寿康宫门前停下。
寿康宫是?庄太?后的居所,贵妃进殿时,庄太?后正在佛前念经?。
“太?后。”贵妃轻声唤道。
庄太?后在嬷嬷的搀扶下站起身,和德太?后相比,她的身子好多了,虽然也已年迈,但起码无病无痛。
“太?后?”庄太?后在软椅上坐下,“宫中一向称呼哀家为庄太?后,贵妃,徽号可省不得。”
贵妃露出奉承的嘴脸:“从今往后,您就是?宫中唯一的太?后。”
德太?后刚薨逝,就有人迫不及待来巴结奉承,庄太?后心中并无半分愉悦,面色仍旧淡淡。
说来也怪,德太?后去世,多年的对手没了,自己成了唯一尊贵的太?后,她心里?应该高?兴才是?,可只觉得心中空落落的,像缺了个大口子。
“贵妃来有事吗?”她心里?不舒服,没心思待客,想?赶紧把贵妃打发走。
贵妃笑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德太?后死前,有个厨娘极尽巴结奉承,眼里?跟没您这位太?后似的。”
庄太?后听得直皱眉:“皇上早就下旨,两宫太?后待遇一摸一样,不许任何宫人有偏失,哪个厨娘那么大胆,敢违背皇上的旨意?”
“叫赵溪音。”贵妃说,“因?为奉承得德太?后欢心,已经?被皇上提拔为尚食女官了。”
因?为奉承德太?后欢心,皇上就不惜提拔人,这孩子的心还是?偏向养母啊。
庄太?后对这种事最?是?忌讳,当?即就道:“她好大的胆子。”
贵妃佯装委屈:“臣妾也是?看不得庄太?后您受委屈,这才特意来告诉您,您可不能轻易放了那厨娘。”
庄太?后不喜贵妃的做作?,可也不能容忍有人极尽巴结得太?后而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厨娘向来不给两宫太?后侍膳,能上赶着给德太?后做膳食,这不是?巴结是?什么?
尤其皇上还为此?提拔了她。
皇上刚提拔的女官,她想?罚也能罚:“来人,传那赵厨娘。”
贵妃窃喜,福身告辞。
消息传到司膳司,赵溪音就知?道来者不善。
德、庄两位太?后一向不睦,虽说德太?后死前仍惦记着庄太?后,但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庄太?后的年岁还长,心里?怕是?还记恨着德太?后。
自己给德太?后做了膳食,庄太?后怕是?要来兴师问?罪了。
赵溪音只身往寿康宫去。
进了寿康宫,才第一次见到庄太?后,比起德太?后,庄太?后的面相更舒展些,想?来是?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性子有关,年轻时候的性格一直比德太?后更开朗些。
“拜见庄太?后。”
庄太?后回眸:“赵溪音是?吗?给哀家拿下。”
立刻上来两个太?监,把赵溪音反手按住。
赵溪音不料庄太?后行?事如此?干脆利落,忙说:“庄太?后,我只说一句话。”
庄太?后说:“你不是?巴结德太?后吗?跟哀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衙门尚且让人陈情,庄太?后不能连分辨的机会都不给我。”
庄太?后一抬手,让人送开赵溪音:“说吧,只一句。”
赵溪音说:“您知?道德太?后生前吃的最?后一口食物是?什么吗?是?花生酥。”
庄太?后当?即愣住。

庄太后愣了好一会儿, 才问:“你说她临终前吃了花生酥?谁做的?”
赵溪音揉了揉被捏疼的肩膀,感慨庄太后还真是一言不合就抓人的脾气?,回答道:“是我做的, 德太后临终前驳了王监令三次送来的饮食,独独想吃花生酥,那时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口,勉强吃下半块花生酥, 带着笑意驾鹤西去。”
庄太后开始在殿内踱步, 低着头喃喃重复一句话:“她为何要吃花生酥。”
赵溪音明?白庄太后心里其?实很清楚, 昔日的好友临终前是念着自己?的,只?是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她没说?要见哀家吗?”
赵溪音摇摇头:“德太后大约觉得相见不?如?怀念吧。”
庄太后毫不?征兆得大声质问起?来:“她做作些什?么?!都快死了也不?肯派人通报给我, 却在那折腾着要吃什?么花生酥,她究竟在那矫情些什?么?”
太后盛怒,一屋子的人不?敢出声。
赵溪音也默默无言,她似乎能理解庄太后突然发脾气?的心态。
庄太后质问一通,泄力了一般跌坐在地上,神情悲戚,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忙去搀扶,她却摆摆手, 自顾自地坐在地上。
半晌后,她哑着嗓子问:“她、德太后的遗体此?刻在哪?”
赵溪音说?:“仍停在仁寿殿里。”
庄太后挣扎着站起?身:“我去看她。”
她走得飞快,赵溪音真担心她的身子,一路紧随其?后跟在后面。
仁寿宫的宫人已经在挂挽联和孝布, 德太后安详地躺在寿床上, 正?在由嬷嬷整理遗容。
仁寿宫的宫人见庄太后来, 纷纷跪下,神色紧张, 这两位一向不?睦,德太后刚刚薨逝,这位太后此?刻来做什?么?
庄太后走过去,挥手让嬷嬷退到一边,自己?俯身端详起?庄太后的面容。
看到德太后神情安详,她表情欣慰,而后回头对赵溪音说?:“她真是笑着走的。”
赵溪音点点头。
毫无征兆的,庄太后忽然趴在昔日姐妹的身侧啜泣起?来:“好姐姐,你为何?不?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啊!”
“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想着我,我也想着你啊,我、我早就想来仁寿宫找你认错了。”
“咱们都已经这么老了,大半身子迈进黄土的人,还争什?么名利权益,真真是笑话。”
“姐姐,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定什?么都不?跟你争,什?么都给你,我只?想再要一次跟您说?话叙旧的机会,你为何?要撇下我啊。”
“姐姐,我想你。”
“……”
庄太后在德太后的遗体前絮絮叨叨许久,仿佛要把这些年没在一起?的时光全补回来。
刚开始还情绪激愤,仿佛有满腹的委屈要向德太后讲述,渐渐说?得久了,就变成正?常语调,仿佛旁若无人地和老友聊天,到最后,她没了力气?,声音轻细,逐渐成了耳畔私语,闺蜜间不?为人道的悄悄话……
到最后,赵溪音都听不?到庄太后在说?什?么了。
不?管是仁寿宫还是寿康宫的宫人皆是满眼诧异,都知道两宫太后老死不?相往来,却不?知原来她们的感情如?此?深厚。
一生强势的庄太后今日算是颠覆了自己?的人设,让两宫的人都明?白,这其?实是个为了友情,感性、爱哭的女?人。
不?知过了多久,庄太后回过头,问赵溪音:“剩下的花生酥呢?拿来给哀家。”
赵溪音便去取,碟子里的花生只?被德太后吃了一块,还剩许多,因放置有半日功夫了,所以表面略微有些潮,吃起?来会更甜些。
庄太后泪眼婆地吃了一块,瞬间又流出两行清泪。
这是她们多年前就越好、又遗憾错失的花生酥啊。
在这深宫中熬了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两人的儿子登基,她们成了尊贵无比的太后,又有合得来的友情,含饴弄孙、闺中趣话,本该快活无比地安享晚年。
偏偏她们把这份安然弄丢了,后半辈子活在仇恨和算计里,活得不?明?不?白,像具行尸走肉。
怎能不?叫她遗恨!
她又哭又笑,看向赵溪音,手里捏着半块花生酥:“和我当年做的一个味儿。”
赵溪音笑说?:“花生酥,不?都一个味儿嘛。”
庄太后嘴唇动了动,一句“谢谢”终究没能说?出口。
【谢谢你,小丫头,没有让姐姐带着遗憾离去。】
与此?同时,承乾宫。
贵妃美滋滋得靠在软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精致的香炉,问:“寿康宫什?么消息了?庄太后把赵溪音打死没有?”
刺探消息的宫女?回来了,脸色不?太好:“娘娘,有人瞧见庄太后去了仁寿宫。”
贵妃皱起?眉头:“怎么可能?庄太后不?在宫里放炮仗庆祝,这会儿去仁寿宫做什?么?难不?成去祭拜仇人?”
两宫的消息一向严密,宫女?也只?摇摇头,并不?清楚内幕。
贵妃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御前太监前来传话,说?庄太后突然晕倒了,皇上和皇后已经去往寿康宫探望,让她也赶紧去瞧瞧。
贵妃急忙起?身,边更衣边问:“寿康宫究竟怎么回事?没有惩罚赵溪音,庄太后自己?反倒晕倒了。”
等一路急匆匆感到寿康宫时,庄太后的床榻前围了一屋子人,皇上、皇后、还有好几个太医。
庄太后已经醒了,木木地靠在软枕上,对一屋子的人视若无睹,两眼发直,目光呆愣。
太医院首跪在地上:“回皇上,庄太后乃是忧思忧虑、伤心过度导致的昏厥,身子并无大碍,只?需要养神宽心即可。”
朱明?哲这才松了一口气?,轻声道:“母后,儿子已经没了养母,不?能再没有生母,您可一定要保重身子。”
庄太后仍旧出神,并不?答话。
幸而太医说?庄太后的身子并无大碍,朱明?哲才稍稍安心些。
只?是庄太后这个模样他也实在不?放心,交代寿康宫的宫人:“好好照顾庄太后,务必让太后尽快好起?来。”
皇后忧虑道;“皇上,庄太后还未用膳,让尚膳监准备膳食吧。”
朱明?哲因为德太后的事,对王监令颇有成见,反而对赵溪音信任有加,便说?:“让赵溪音来准备吧。”
贵妃听到赵溪音的名字,立刻去瞧庄太后,按理说?赵溪音巴结德太后,庄太后没道理不?罚赵溪音啊。
就在这时,庄太后突然有了反应,呆愣愣的目光回神。
贵妃窃喜,果然记住赵溪音这个名字了。
下一秒,庄太后哑着嗓音说?:“皇帝,替哀家赏那丫头些什?么东西。”
她心力交瘁,无力考虑赏赐些什?么,但一直记得赵溪音让德太后了无牵挂离开人世的功劳,此?刻她满心都是德太后,自然十分感激赵溪音。
若不?是赵溪音的花生酥,德姐姐是带着遗憾走的。
朱明?哲一愣,虽不?明?白为何?,还是点头应下:“好。”
贵妃却是彻彻底底愣住了,为什?么啊?庄太后对赵溪音不?罚反赏?究竟是怎么回事?
庄太后要休养,朱明?哲等人先行离开寿康宫。
出了寿康宫,贵妃忍不?住问:“皇上,庄太后为何?突然晕厥啊?”
朱明?哲只?当贵妃是关心庄太后:“德太后离世,庄太后伤心难忍。”
伤心难忍?演的吧?贵妃将?信将?疑,满宫谁不?知道两宫太后不?睦多年,德太后离世,庄太后为了名声和口碑,演的伤心难忍吧?
庄太后就这么卧床不?起?了。
满宫都知道庄太后是在德太后的灵前突然晕厥,有人觉得是演出来的姐妹情深,有人说?庄太后是突然念及和德太后当年的旧情,总之庄太后就跟抑郁了一样,一直卧床。
这可急坏了朱明?哲。
两宫太后都是他真心孝敬的母亲,德太后没了已是事实,庄太后一定不?能再出事。
他在乾清宫心急如?焚,踱来踱去想不?出办法。
皇上着急,整个前朝后宫都跟着不?安生。
贵妃最先来到乾清宫:“皇上莫急,臣妾有法子让庄太后高?兴起?来。”
“哦?”朱明?哲大喜,连忙把贵妃拉到身旁,“爱妃请讲,若能让母后开心,朕一定重重赏你。”
“皇上金口玉言,可不?能骗臣妾哦。”贵妃说?,“两位太后不?睦多年,争的东西无非是权势和地位,从前皇上为着德太后的面子,不?能事事顺从生母,如?今德太后已经往生极乐,活着的人的心思才是最重要的。”
“皇上不?如?下旨,尊庄太后为独一无二的太后,加以崇号,迁入更尊贵的宫殿,且把管理后宫的权力交给太后,让她享尽独有的尊贵。”
她想得很明?白,加崇号、迁宫殿,虽说?都是虚的,却能让庄太后得到独一无二的尊贵体面,两位太后争了半辈子的东西,不?就是这些吗?
至于管理后宫的权力,能从皇后手里转移到太后手中,亏的是皇后,不?是她,况且太后的权力是自己?进言得到的,那她和庄太后就是一党,日后庄太后怎会不?护着自己??
到时候不?管是皇后还是赵溪音,都是她手中一只?小小的蚂蚁,太子更是无法和自己?的二皇子抗衡。
朱明?哲总觉得哪里不?妥,一时又说?不?上来,贵妃的话听着很有道理,从前两位太后什?么都是一样的,现在德太后不?在了,让庄太后享唯一的尊荣,似乎没什?么不?妥。
至于德太后那边,丧仪安排的风风光光,必不?会叫养母受委屈就是。
“说?的好,就这么办。”他面露喜色,激动地搓搓手,“崇号让内务府细细去选,宫殿也要好好翻修,朕先让汤岱传旨,把管理后宫的权力交给母后,先让她高?兴高?兴。”
汤岱领了旨意,麻溜去了寿康宫。
朱明?哲在乾清宫等消息,在龙椅上坐不?住,干脆起?身继续踱步。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汤岱回来了,回来时满脸委屈,跪地求饶:“皇上,奴才惹庄太后生气?了。”
朱明?哲慌忙问:“怎么回事?”
汤岱哭丧着脸说?:“皇上既尊庄太后为唯一的太后,奴才便称呼庄太后为‘皇太后娘娘’,并把皇上的旨意传达过去。”
“谁知,庄太后训斥了奴才,还说?皇上您是胡闹。”
“朕、朕怎么胡闹了?”朱明?哲一脸懵。
汤岱学着庄太后的语气?:“徽号不?变,崇号也不?必再选,宫殿更是不?迁,寿康宫住得好端端的,瞎折腾什?么迁宫事宜?至于管理后宫的权力,那是皇后的,哀家不?要,也没有精力要。”
朱明?哲:“……”
贵妃在一旁尴尬地笑了笑:“太后这是客气?呢,皇上您得三请诸葛。”
朱明?哲这回小心了,抬手制止:“不?不?不?,母后一向不?是客气?的人,她是真的不?想要这些东西。”
贵妃脸色难看,庄太后到底要干什?么,演了这么一出又什?么都不?要,难不?成还真是感怀死对头的去世?
朱明?哲又开始头疼了,烦躁地坐在龙椅上捏山根。
汤岱抬头一看,见乾清宫又进来一人,忙说?道:“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贵妃敷敷衍衍地见了礼。
朱明?哲抬起?头,有气?无力道:“皇后怎么也来了?”
皇后施施然一礼:“臣妾知道皇上担心母后,特意来为皇上解忧。”
贵妃酸溜溜道:“方?才皇上为太后下了一堆旨意,都碰了鼻子灰,皇后娘娘能有什?么好办法?”
皇后不?搭理她,看向朱明?哲说?:“皇上,德太后离世,庄太后伤心以致晕厥,可见对德太后情意深重,您这会儿为庄太后加徽号,修宫殿,这不?是让她痛上加痛吗?”
她来之前见了赵溪音,这话是赵溪音教她说?的。
其?实庄太后的晕厥,宫中大多数人觉得是演的,后宫的嫔妃都是演技高?手,碰到这种事,演一演才能落个贤名。
连皇后都是这么认为的。
是赵溪音言之凿凿,她才信了。
又得知贵妃已经先一步来了乾清宫,为了守住自己?和太子的地位,她必须信赵溪音的话,来给皇上出谋划策。
贵妃觉得皇后就是专门?来拆自己?台的,不?悦道:“皇后娘娘又不?是庄太后肚子里的蛔虫,怎么知道她在想什?么?说?不?定她……”
“你闭嘴!”
朱明?哲现在才意识到贵妃的建议错在哪了,德太后临死前惦记着花生酥,庄太后得知后跑到仁寿宫祭奠,双方?分明?都有很深的情谊,这会儿独独尊一个太后,那就是往庄太后心窝子上擢刀子啊。
这个贵妃!
他看向皇后:“皇后有什?么好的建议,能让母后愉悦吗?”
皇后叹了口气?:“德太后的去世对庄太后打击太大了,为今之计,皇上只?有厚葬德太后,让德太后的身后事风风光光,才能弥补庄太后心里的伤痛,而这些都要以庄太后的名义去办。”
朱明?哲不?确定地问:“这样能行吗?”
他作为儿子,好似一点都不?理解两位母亲。
作为儿媳,皇后也不?理解,这些建议也都是赵溪音教她说?的。
“皇上若是不?信,让汤岱去试试庄太后的意思,不?就知道了?”
朱明?哲深觉有理,立刻让汤岱再次去传旨。
这回汤岱回来得也很快,和上次的满脸委屈不?同,这回他喜气?洋洋的。
“回皇上,庄太后准了!”
朱明?哲终于露出笑容:“皇后啊,还是你想得周到。”
贵妃气?歪了嘴。
庄太后虽同意了朱明?哲的旨意,以自己?的名义厚葬德太后,让德太后享尽身后之福,可仍旧郁郁寡欢。
那些被她错失的年岁,本该和德姐姐欢欢笑笑的年岁,终究是弥补不?回来了。
膳食再不?肯吃尚膳监一口,只?有赵溪音做的膳食,才勉强能吃得下。
赵溪音带着刚做好的膳食去寿康宫,路上偶遇去乾清宫送膳的王监令。
尚膳监和尚食局送膳是一个时间点,两拨人经常能遇上,光是赵溪音和王监令,以往就遇上过很多次。
以前两人偶遇,王监令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傲慢姿态,因为他是去给皇上送膳,而赵溪音只?是给嫔妃送膳。
即便后来赵溪音到了给皇后送膳的地步,仍旧不?比过王监令。
可现在,赵溪音是给皇太后送膳,皇太后可是皇上的亲娘,论地位是一点不?必皇上低。
关键是,这皇太后的膳食本该是由尚膳监送,偏偏他王监令能力不?足,被皇上质疑,这项殊荣才交给了赵溪音。
此?刻王监令在赵溪音面前再也高?傲不?起?来,张口闭口只?拿他的官职说?事:“赵尚食如?今给庄太后侍膳,庄太后这辈子还是头一回被四品以下的官员侍膳。”
赵溪音都被逗乐了,这王监令,如?今唯一能说?道的就是自己?的四品官职了。
她反问:“王监令的意思,是我沾了太后的光,还是说?庄太后被我拖了后腿,落寞了?”
王监令闪了下舌头:“庄太后怎么会落寞,自然是赵尚食跟着沾光了。”
赵溪音笑了笑,不?再接王监令的话,转身拐进寿康宫。
寿康宫的宫人见赵溪音来,俱是热情,庄太后仍在卧床,倒不?是病了,只?是忧思过度,不?愿进食,只?有赵溪音带着膳食来,太后才能吃上一两口。
“庄太后,用膳了。”赵溪音轻声说?。
寿康殿内气?氛沉闷,连帷幔都没拉开。
庄太后听到赵溪音的声音,倒是从床榻上挣扎着起?来一些,靠在软枕上,等着进食几口饭,吊住性命。
宫人拿来绢布:“庄太后,请擦手。”
庄太后便擦手,颇有些一令一动的架势。
赵溪音带来的膳食是猪脚拌饭,蜜色的卤猪脚味入肌理,夹起?来是肉皮颤颤巍巍、肉质嫩滑,表面还挂着卤肉汁。
她把已经剔骨的猪脚放在米饭中,三两下捣烂,肉糜和米饭粒混在一起?,把米粒都染成了蜜色。
一勺肉糜米饭喂到庄太后口中,酱香肉味和米饭的香气?一同侵染味蕾,肉皮虽然肥,却一点都不?腻,反倒香得很,又软糯异常,瘦肉纹理分明?,又滑又嫩,偶间吃到筋段,更是又筋道,又黏糯。
庄太后整日浑浑噩噩,只?有吃到一口美味时,才算魂魄归位,暂时活了过来。
她长长舒出一口气?:“这么好的拌饭,德姐姐竟没尝过。”
赵溪音说?:“德太后的丧仪风光大办,再没什?么可忧虑的了,德太后那样惦记您,肯定也希望您欢欢乐乐。”
庄太后饭不?了几口,又叹起?气?来:“可我想她啊,一闭眼,眼前就是我们俩当嫔妃那会儿的情景,昨儿做梦也梦到姐姐了,不?知她是否在跟我道别。”
赵溪音默默,片刻后才说?:“庄太后,您不?能一直这么忧思下去了。”
越想越忧思,该找点事做,可这后宫漫漫寂寥,最是长夜无可打发,能有什?么事可做?
见赵溪音一张小脸紧绷,庄太后挤出一个笑容来,拍了拍赵溪音的手背:“好孩子,你是个善良的,昨日哀家还那般对你,差点你把捆了,对不?住你了。”
赵溪音知道这位庄太后年轻时性子就爽直,老了也不?让须眉,并没有放在心上,始作俑者是承乾宫那位挑拨离间的,因此?并不?放在心上。
摇摇头道:“那都是误会,太后不?都赏过我了,好大一枚金元宝呢!”
庄太后微微点头:“你这孩子讨喜。”
赵溪音忽然眼前一亮:“庄太后,您会打雀牌吗?咱们凑齐四个人,打雀牌打发时间可好?”
庄太后身边的宫女?笑了:“咱们主子打雀牌,可是一把好手。”

庄太后郁郁不乐, 朱明哲为此难过不已。
本就失了?一位养母太后,这让他更加想要对唯一在世的生母好。
可庄太后为德太后的去世伤心,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乾清宫里, 朱明哲在龙椅上闭目养神,眉心皱成一团。
皇后款款走来,轻声说:“皇上,德太后的丧仪已?经结束, 十分?顺利, 想?来也是德太后感念您的孝心, 走得很是安心。”
朱明哲睁开眼睛拉着皇后的手,微微点头:“你做得很好。”
德太后去世, 他即难过又为难,难过养母的离世,为难如何办理德太后的丧仪,风光大办担心庄太后会?吃心,按着规矩办又怕过不了?自己?心里这一关。
幸而皇后的建议好,以庄太后的名义把?丧仪风光大办,不仅让全了?他的孝心,也让庄太后满意?。
皇后考虑事情, 就是比贵妃周全。
他拍着皇后的手背:“有此贤后,是朕的福气。”
皇后受宠若惊,多少年皇上没碰过她的手了?,竟还这么夸她, 她心中感慨, 这么多年的冷落, 终于有东山再起?的架势了?。
这一切的变化是从救了?赵溪音开始的,这次若不是听了?赵溪音的, 皇上也不会?如此感激自己?,那赵丫头,还真是自己?的福星。
她柔声说:“这都是臣妾应该为皇上分?忧的。”
“德太后的事了?了?,朕唯一还担心庄太后。”朱明哲又道,“眼下庄太后郁郁,连赵尚食做的饭都只吃几口?,这样下去如何了?得啊。”
连赵溪音的饭都吃不多,皇后就更没办法了?。
就在这时,汤岱小?跑着进?来,一脸喜色:“皇上,天大的好事,奴才方才听到?寿康宫里传出笑声了?。”
“当真?”朱明哲一跃而起?,“庄太后恢复了??”
汤岱只说:“奴才没进?去瞧,只在宫墙外听得真真的,确实是庄太后的笑声。”
虽然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朱明哲的心还是一松,像卸下了?一块大石头。
从这往后接连好几日,嫔妃或是宫人经过寿康宫外,时不时就能听见庄太后的笑声,庄太后的状态似乎又好了?起?来。
只是没人知道,庄太后是怎么从卧床不起?,到?笑声不断的。
不止宫人好奇,朱明哲也好奇,非要?抓住机会?去一探究竟。
这日午后,朱明哲叫上皇后一起?去了?寿康宫。
秋高气爽,寿康宫的桂花开了?,簌簌落了?满地,庄太后不在殿内,而是在院中的凉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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