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家的事儿,她也就心里叹叹气。除了把小姐回家的这几顿饭做好吃外,什么都不能做。
没多久,陈姝刚坐上桌,外面响起了汽车声儿。眉头一皱,难道是祁佳雪闹着回来了?
沉思间,王婶从外边跑进来,欲言又止:“小姐,是先生来了……”
她清楚,昨晚小姐和先生聊了好长一段时间。
陈姝看出王婶的顾虑:“他来就来了,怎么了?”
王婶:“我见着先生拎了一个行李箱,身后跟着个年轻小伙子。”
那小伙子还一手提着一个箱子,看样子像极了搬家。
陈姝扶额:“王婶,麻烦你再备两份碗筷吧。”
祁寒性子冷漠,警惕心极强,压根不会让不相熟的人涉足私人领域。
她猜想,王婶说的年轻小伙子是左礼。
对祁寒这么快搬来的行为,陈姝简直无话可说。昨晚刚说的搬过来,今天就迫不及待的上门了。
为了节约时间,还知道叫上左礼帮他搬。
离谱中又带着一丝合理。
陈姝起身,去门口等两人进来。
外面,左礼老实巴交的跟在祁哥身后,望着这一眼望不到尽头的庄园,嘴巴都快合不上了。
“祁哥,嫂子真答应你搬来了啊?”他震惊后,小心的再次询问。
住一起这事儿,只有结婚后才是名正言顺的。
虽说祁哥和嫂子在乡下走了结婚的流程,也住一起那么久了。
他都能看出来,这回两人是真处对象。要没经嫂子允许就搬来,不被撵出去,也会在嫂子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
好不容易盼着两人和好了,左礼不想祁哥一时糊涂,媳妇又没了。
祁寒微抬下巴:“当然。”
左礼看了眼前方明显没人出来接应的大门,苦着脸哀求:“祁哥,这个时候不能嘴硬啊。”
瞧这空无一人的架势,像是商量好的吗?
祁寒瞬间沉下脸:“你觉得我在骗你?”
左礼识趣的低头,不敢吱声。
经他这一说,祁寒微扬的嘴角抿成了一条直线。
小姝没把昨晚他们说的话当真吗?还是说只是为了应付他,随口应下的?
亦或是她上午就回学校了,还没来得及和王婶说他要搬来的事?
祁寒越往后想,脸色越发难看。身上的冷气,比冬天的冰雪还要透心凉。
要不是前面拐弯后,左礼惊呼:“祁哥,嫂子真在门口等我们诶。”
祁寒都开始想到两人在谈的恋爱都是假的,这一茬了。
“你俩咋这么慢呢,饭菜都凉了。”陈姝没想说话的,结果见着某人看到她后,站原地不动了。
就跟要她走过去接一样。
她最先看到的是祁寒左手端着的、成年男性拳头大小的仙人球。那个瓷器小花盆,还是她在路边买回去的。
仙人球的大小没什么变化。
祁寒直勾勾的盯着陈姝,反复确认这不是他幻想出来的人后,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统统不见了。
老大停下,身为小弟的左礼也得跟着停下。
“祁哥,嫂子在叫你。”他小声逼逼的提醒。
祁寒侧目,严肃道:“别乱叫,我和小姝是在谈恋爱。”
左礼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得嘞祁哥,那我叫陈姝姐?”
他之前叫了那么多次,不见说一句。现在知道讲究这个了。
祁寒扔下一句“随你”,径直朝着远处的女孩走去。
左礼麻溜的跟上,为了给祁哥搬家,他午饭都没吃,肚子饿的咕咕直叫。
老远就闻到了一股补药鸡汤的香味,馋的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陈姝姐,中午好。”走近后,左礼笑呵呵的打招呼。
陈姝笑着说:“中午好,快进来吧。你们还没吃午饭吧?”
左礼:“没呢。十一点半,祁哥就叫我一起去搬东西了。”
热衷于和未来嫂子打好关系的他,压根没看到几次想开口,都被他打断的祁寒,那想揍人的眼神。
陈姝:“这有些距离啊,你们动作挺快的啊。”
左礼一心想给祁哥挣表现分,一咕噜的全说了出来:“祁哥提前把行李都装好了,只需要拎箱子出来就可以了。”
见他把这都说了,祁寒提着行李箱的手一紧,暗骂:这个口无遮拦的蠢东西。
表面维持着冷静,咬牙切齿的喊道:“左礼。”
左礼一激灵,安静的闭上嘴。
两人手里提着的东西不多。
根据左礼说的话,陈姝很轻易想到了昨晚祁寒回去后,不知又熬了多久的夜,才把这些行李一一收拾好。
她心情复杂,好像她同意祁寒搬过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值得他连夜费时间。
陈姝朝他伸手:“我来拿仙人球吧。话说,你怎么把它给带来了了?”
祁寒踌躇了下,把仙人球给她:“这是你唯一留给我的。”
陈姝被他说得像玩弄感情的渣女,轻哼:“仙人球不需要你费心思,要留其它给你,怕早就枯萎了。”
起的比鸡早,睡得比猪晚,这能有时间去照料那些盆栽?与其留在那儿干枯,还不如带走。
祁寒哑声道:“不会。”
把行李放在沙发边上,陈姝看了眼周围,没找着适合放仙人球的位置。
想起这仙人球送给祁寒了,就是他的东西了。
陈姝说:“祁寒,仙人球我先放在这儿,你记得找个地方安放它。你的东西就这点吗?车上还有没?”
有点不像搬家,像是带着行李箱出门旅游一段时日。
祁寒低声说:“好,我的东西不多,就这些。房子里大多是你买回来的东西,自你搬走后,就空旷了许多。”
陈姝想了下她当时搬走的场景,屋里的物件是蛮少的。
但没想到这么少……她那些衣服不夸张的说,都能装十几个箱子了。
祁寒吩咐一边的王婶:“王婶,我的行李不用动。”
王婶:“好的,先生。”
陈姝指挥道:“祁寒,你带着左礼去清洗下,我们先吃饭。”
一人吃饭变三人,再重新煮饭赶不及。王婶便就着鸡汤下了一大碗手擀面条。
相比白米饭,左礼更喜欢面食。那一大盆面条,全让他一个人炫完了。
陈姝不怎么饿,喝了一碗鸡汤,米饭就吃了小半碗。
左礼摸着有些撑的肚子,舒服得直眯眼,脱口而出:“嫂子,你家厨子的厨艺真好,这是我来京市吃的最满足的一顿饭了。”
祁寒眼皮一跳,眼神似利剑般射过去,示意他改口。
见左礼光顾着叭叭叭,一点视线都没看过来。他只好用余光细细观察着陈姝的表情。
许久没听到这称呼,陈姝恍惚了下。
随即微笑着说:“你吃的面条是王婶做的,你喜欢吃啊,随时和祁寒一起过来吃。”
左礼欣喜的‘嗖’得一下站起来,“真……”
猛然瞥见祁哥那冷若冰霜的眼神,冷静的坐了回去。绞尽脑汁想了个借口:“谢谢陈姝姐的好意,还是算了吧。我不放心爷爷一个人在家吃饭。”
靠,祁哥疯了吧,连这醋都吃。
合理怀疑,眼神要能杀人的话,他应该死几百上千回了。
谈恋爱的男人,真他娘的恐怖。
第一节课开始,坐在教室里听课的同学,躁动不已。
距离下课还有半个小时,老师讲完课程,知道学生们无心专注书本,便没继续讲课。
没一会儿,底下就闹哄哄的了。
陈姝在回顾老师讲的内容。
尚娉凑了个脑袋过来,殷切切的问:“陈姝,元旦你要回家吧?”
陈姝头也不抬:“要啊,怎么了?”
放三天,她不回家待学校?家里那人不得天天跑到学校外面来守着。
陈姝谈恋爱的事,没有瞒着身边人,况且也瞒不住尚娉那双惯会找寻八卦的火眼金睛。
室友们有一丝儿的变化,都能被她发现出来。
陈姝没想到,谈恋爱后的祁寒,有些黏人。
对,黏人。
陈姝都不知道这个词语怎么和他搭上边的,就和他高冷清贵的外表完全两个模样。
在祁寒搬进庄园后,她后两周因为学校有事,都没能回去。只在周六晚上陪他吃了晚饭。
之后每次一起吃晚饭,祁寒都会问她一句:“这周要回家吗?”
每每得到“不回”,就会收获了他幽怨、失落的眼神。
陈姝无奈,从随机回家变成了每周末固定回家一趟。有时住一晚上,有时住两晚上。
不管住多久,只要回家就能堵住祁寒身上不断散发的幽怨气息。
尚娉憋笑:“我是真没想到,你对象会这么黏你。好想钻床底,围观你们甜甜的爱情啊。”
陈姝一头黑线:“你再胡说,我不理你了哈。”
钻床底,不愧是八卦之王,这都能想得出来。
尚娉不熟练的转着笔,感慨道:“好羡慕你啊,我也想谈恋爱。”
嘴上说笑着,陈姝的对象黏她,自己心底还是羡慕的。
陈姝手顿住,一时不知如何安慰她。
尚娉有个没见过面的娃娃亲对象,寝室的人都知晓。她不止一次两次说过,不想以后和没怎么接触过的娃娃亲对象结婚。
但她家人那儿,是一道横跨不过去的鸿沟。
她也没有胆量和能力,逃离生她养她疼她的亲人。
尚娉自顾自的说着:“我上次回家,爷爷和我说,那谁元旦会回来和我相看。”
“国家都倡导自由恋爱,为什么还会有娃娃亲这破习俗啊。烦死了,我一点都不想去见他。”
陈姝静静的听她倾吐,这一说就跟瀑布一样停不下来,一直说到了下课铃响起。
尚娉怪不好意思的笑笑:“说多了,主要想到明天我会见到人,就心烦意乱。一下子没控制住情绪。”
今晚她连家都不想回,想做只缩头缩脑的乌龟。
陈姝中肯的劝说:“尚娉,明天这个面我还是建议你去。见了面后,你若是生不出一点喜欢,就看他为人处事如何。好的话,你可以直接和他表明你的态度。”
“他能千里迢迢赶来和你见面,想来底子也不差。你要是不见,就错过了解脱这段娃娃亲的最佳时机。”
话止于此,全看尚娉能不能听进去了。
手里还抱着课本,几人都要回一趟寝室。
刚出教学楼,一阵冬风吹来,所有人习惯性的撇开了头。
张枝打了个寒颤,颤颤巍巍的说:“你们觉不觉得今天格外的冷,会不会要下雪了啊?”
相熟后,张枝的胆子大了些,还会主动找话说。
尚娉抬头望天,天空中飘下一颗颗细小的雪花,还没降落头顶就已经散去了。
她伸手接了一片不起眼的雪花,落到手心就化了。
“恭喜你猜对了。”
“今年的第一场雪,也是最后一场雪,终于来了。”
很快,陆续有学生发现空中飘落的雪花,一个个兴奋的猴叫。
回到寝室,从狭小的窗户向外望去,雪在越下越大。
像极了从天而降的白色小花瓣,给萧条寂寥的冬天,增添了一抹雪白的颜色。
陈姝放下课本,低头看了眼身上的衣服,有些犹豫要不要换身衣服。
最后怕冷,没换。
她把书本进布包里,转身就要出门。
被尚娉拦住了:“你就这样子出去啊?”
陈姝不解:“就这样啊。”
这一身衣服还是今年新买的呢,穿上身就不想脱下了。
尚娉痛心疾首的说:“和我们去上课就算了,你这是去见对象。瞧瞧你那嘴唇,颜色寡淡的衬得脸色都不咋好看了。好歹涂点口红吧,提提气色也好啊。”
陈姝拿起镜子一看,小脸无精打采,苍白苍白的。
“好吧,我没照镜子。”她哭笑不得的说,“每天早上我都涂润唇膏的,今早可能忘了。”
在包里掏了掏,摸出一支润唇膏,浅浅润了下唇瓣。再打开桌上的化妆盒,随意挑了支口红。
一涂,一抿。
整个人鲜活靓丽了不少。
路上遇到有过一面之缘的黄石。
“陈、陈姝同学,下雪了,你出去啊?”他磕磕绊绊的打招呼。
陈姝笑眯眯的说:“对啊,我对象来接我了。”
黄石愣住了:“你,你有对象了啊?”
他明明清楚,这般优秀的女孩,有对象是迟早的事情。可他心里不可避免的多了些失落。
陈姝同学家境好,成绩好,连容貌都是上天细心雕琢的。
这样各方面都令人羡慕的女孩,压根不是他这种人沾染得起的。能和她说上几句话,就已足够了。
陈姝点点头:“嗯,不说了。黄同学,我就先走了。”
少女翩然离去,黄石到嘴边的“再见”没机会说出口了。
陈姝一出校门,一眼看到了在老地方树下等着的男人。
一身灰色呢子大衣,内里是高领毛衣,简单的装着却完美修饰了那道高挺修长的身形。
在漫天飞扬的雪花中,依稀能见着他半敛着眸,神情淡漠,对周围好奇的目光不加理睬。
陈姝小脸上不自觉地扬起笑容,小跑过去,半是埋怨的说:“你怎么在外面等啊,没见着下雪了吗?”
宛如精致雕像的祁寒,周身的冷漠顷刻间消失。
俊脸多了一分温情,轻轻拂去她头顶的雪花:“雪不大。”
陈姝没动,任他拨弄头发:“也是,雪不像雨。你等多久了啊?”
祁寒轻声询问:“没多久。晚饭想吃什么?”
陈姝摇摇头:“没想吃的,回家吧。我现在就想回去钻被窝里躺着。”
走这段路,尽管她的手没拿出来过,还是冷冰冰的。
祁寒向来遵循她的意见:“好,回家吧。”
上了车,隔绝了外界的浸骨寒意。
陈姝往手心里哈气,再继续揣回兜里。
“今天没加班啊?现在才五点多,你这老板当得不合格啊,带头提前下班。”
祁寒言简意赅:“我是老板。”
公司制度仅对员工有用,老板想什么时候下班就下班。没人管得了他。
先前一个人,勤勤恳恳的加班是为了打消时间。
现在不一样,他有对象了,工作的动力十足。重心是完成一个老板的职责,其它事情统统都靠边儿。
陈姝莫名听出了一丝洋洋得意,夸张的‘哇’了一声,夸赞道:“厉害厉害,不愧是你啊。”
祁寒很是受用,脸庞渐渐爬上了一点不起眼的红晕。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到家时,无数植物都戴了上一顶薄薄的雪白帽子。
陈姝回房间换了身从头遮到脚的长款睡衣,缩在沙发上喝着王婶备好的银耳红枣羹。
一口下去,快冻僵的身体由内而外的惬意;一碗吃完,手脚都暖和了。
“王婶,祁寒呢?”
王婶没太注意:“小姐,先生应该在楼上。”
“我喝的还有吗?”
王婶:“还有还有,我这就去再盛一碗。”
陈姝起身,哭笑不得:“王婶,我不喝了。再喝晚饭吃不下去了。我给祁寒端一碗去。”
她跟着王婶去了厨房,没多久就端着一碗银耳红枣羹出来了。
别墅原本没有书房,陈姝看书学习都在露台上,或者是在卧室里。
祁寒来了后,把旁边空房间装修成了一个简易的书房。
陈姝上次进去过一趟,
书房空荡冷清,只有两个高大的书架和一张书桌。书架上放满了他带来的书籍。
她先去了书房,没人。
猜想祁寒或许回了房间,刚想抬手敲门,发现门没关,还隙开了一条缝。
陈姝拨开门缝,房间里暗沉沉的,窗帘大白天的全拉满了。
她小声的喊:“祁寒?”
里面没人应答,隐约有水流的声音。
陈姝皱眉,推开门进去。见浴室灯亮着,水流声停止了。
“大白天洗什么澡啊?窗帘也不拉开。”她嘴里嘀咕着,把银耳红枣羹放在显眼的茶几上。
祁寒住的房间,就在陈姝对面。房间规模和她那间差不多,算得上一个小型的基础户型。
把碗刚放下,身后就传来了开门声。
陈姝回头看去,和穿着睡袍出来的祁寒来了个对视。
黑色睡袍松松垮垮,窄腰处的那根带子随意打了个结,一副要散开的样子。
黑发湿漉漉的,在往下滴着水珠。落在敞开的衣襟里,在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道泛着水泽的痕迹。
眼眸卸去了白天的深不可测,染着朦胧水汽,薄唇微张,似是很惊讶她会出现在这里。
诱惑力十足。
陈姝傻了,条件反射的捂住眼睛,尖叫道:“你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啊?!!!”
第一回见到。网上苦茶子满天飞,真当发生在面前后,又没那胆量了。
十指死死的捂在眼皮上,生怕一个不小心就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
祁寒见她这么大的反应,有些委屈的解释:“我不小心把衣服打湿了,想着顺便洗个澡。”
理由行得通,陈姝又问:“那你怎么不关门啊?”
谁洗澡不关门啊,也不怕被别人看了去。幸好进来的是她,知道及时捂住眼睛,保住了祁寒的清白。
祁寒孤零零的站在那儿,低声说:“我进来随手关了。”
陈姝静默了,猜想他应该是随手没关上,才让她给进来了。
好吧,是她理亏些。没经同意就私自闯了进来。
嘶,耳朵热乎乎的。肯定是因为窗帘拉上了,房间不通风,闷着了。
“茶几上银耳羹你赶紧喝了,等会儿都冷了。”陈姝转过身,背对着他说。
祁寒摁亮房间的灯,走过去,端起来仍有余温的银耳羹几口吃完。
拿着空碗,又往陈姝这边走了几步,“小姝,你生气了吗?”
陈姝没好气的说:“没有,你快喝。喝完换衣服,看你穿的都是啥啊?大冬天的不冷啊。你买衣服也不知道买好点的。”
这睡袍薄薄一层,一看就知道不保暖。领口还扯的那么大,冷不死你。
冻感冒了,千万别传染给她。
祁寒一僵,实话告知:“这是你之前买的。”
当初两人刚从老宅搬出来,陈姝去商城买被套床单那些,一并买的。
陈姝脑子卡壳了,回想他身上睡袍的款式,好像是有些熟悉。
她尴尬的咳了咳,一本正经的教导:“这睡袍太薄了,我是买来给你春秋穿的,没叫你大冬天穿。”
祁寒本想说房间里有空调,而且他也不怎么冷。但直觉告诉他不能这样说。
“好,我去换下来。”他顺从的应声。
说完就走向衣柜,拿上衣服裤子去了卫生间。
陈姝听到那关门声,放下手长呼一口气,想都没想就连忙跑路了。
下楼后,脑子又浮现出那几秒看到的香艳场景,心思活跃起来。
哎,可惜了那领口,要再大些就能看到有没有腹肌了。
说来惭愧,两人住一个屋子的那么些年,她还没不知道祁寒有没有腹肌呢。
就算是三十多度的大夏天,祁寒身上衣服没脱下过。穿的最少的,便是一件背心。
可惜没啥用,还不是将锁骨以下部分全遮挡了。
她在这儿思绪乱飞,殊不知那张小脸通红得能滴出血来。
路过的王婶,满脸着急的惊呼:“呀,小姐,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在外面冷着了?”
陈姝被打断想入非非,懵逼的摸着脸蛋,真的烫手。
王婶的这一出声,让佣人和在楼梯上的祁寒,一下全涌到了她面前。
被围在中心的陈姝,当然知道她脸为什么这么红了。见着满脑子想的人也在跟前,她恨不得马上死遁离开地球。
“小姝,有没有哪儿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祁寒皱紧眉头,轻声询问。
陈姝双手扒拉在脸颊上,嗓音闷闷的:“我没事,不用去医院。”
先生在这儿,王婶不好随意插嘴,给佣人们使眼色,随他们一同下去了。
只剩下靠在沙发上的陈姝,和站在她面前的祁寒。
“小姝,你脸颊很红,生病了要去医院。”
陈姝无颜面对他,把脑袋埋在臂弯里:“那是热的,我没生病。”
去医院干嘛,去丢脸啊。
祁寒没感觉到热:“真的没事吗?”
陈姝:“没事,我和你一路回来的。你见我在路上是不是好生生的。我哪可能那么容易生病啊。”
祁寒安心了些,坐在沙发上,余光却时不时的瞥向另一端的陈姝。
陈姝被他的目光看得心底发虚,但又不敢瞪回去。
不知怎么的,她一看到祁寒的那张脸,脑子就跟触碰了关键字眼一般,自动播放楼上发生的那段影像。
大脑不受她控制了一样,越想冷静下来,那些思绪宛如藤曼到处乱爬。
冷静不了一点,烦死了。
陈姝算是知道了,今天没弄清他有没有腹肌,这脸蛋的热度就消不下来。
她酝酿两秒,抬头张嘴就来:“祁寒,你有腹肌吗?”
她承认了,她就是lsp,馋对象的身子了。谁叫她对象长得帅,身材还这么好。
陈姝不是清心寡欲的老尼姑,第一次真实见到,没激动的流鼻血,没直接扑上去都是她良心尚存了。
她只问祁寒有没有腹肌,一点都不过分。
祁寒目光一顿,脸上写着几个大大的问号。
此一时非彼一时,陈姝农奴翻身把歌唱,压根不在意祁寒会想什么了。
她嚣张的搓搓手,嘿嘿直笑:“没听懂啊?那让我亲手摸摸?”
这话一出口,就感觉身上的某种束缚彻底没了。
陈姝两眼放光,精神抖擞的冲那端的祁寒扑过去。卧槽,当bt好爽,放飞自我!
芜湖,起飞!
祁寒咽咽口水,在她扑过来的那一秒及时站起身,手脚无措的站在离沙发有半米远的地方。
“你,你干什么!”吓得不喜于色的男主,都成结巴了。
陈姝歪歪扭扭的坐在那儿,眨巴眼:“我是你对象吗?”
祁寒没犹豫:“是。”
“你是不是应该听你对象的话?”
祁寒稍稍犹豫:“应该。”
“那你跑什么?”
祁寒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想说什么又无从下口。
话是这样说,可他们只是处对象,怎么能做这么出格的事情。何况还是在这里,佣人随时有可能看到。
这回是,一个脸越红、脸皮越厚了,一个从耳朵红到脖子了。
陈姝不急,晃着手指等他说话。
哼,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想她以前想方设法的卑微求生,如今腰杆直挺起来了。不占点便宜,难以平复。
祁寒率先败下阵来,不自然的撇开眼,嗓音刻意压低:“回房间行吗?”
他和陈姝是恋人,但过往交集早超过了恋人的范畴。
庄园里的佣人被私下敲打过,是不会乱说话的。但该有的界限,至少表面得维持。
反正这里不行。
陈姝愉快地答应了:“好,那……”先吃晚饭。
话没说完,祁寒就急匆匆补充:“先吃晚饭。”
陈姝被他这反应逗的,笑得发抖:“我本就是要说这个啊,你以为我要现在上楼啊。”
祁寒气血刷的一下往头顶上喷涌,恼羞成怒的转身走了。
想着待会儿的美事,陈姝脸上的笑容就没落下来过。
晚饭吃的直打嗝。
相反,同样想着饭后会发生的事的祁寒,明眼人都能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全程低着头,呆滞的吃着米饭。
陈姝心情好,给他夹了个大鸡腿:“这么不情愿啊?连饭都吃不下了。”
祁寒抿抿唇:“没有。”
在灼热的目光下,他夹起了那个鸡腿,颇有些食不知味。
王婶知道陈姝爱吃鸡腿,每次炖鸡汤都不会把鸡腿切碎。
陈姝悠悠的说:“祁寒,我可没有逼你。是你自己答应的。”
祁寒:“我知道。”
明知不该,但他不想拒绝陈姝的任何要求。
晚饭吃得有些撑,陈姝没急着上楼,在室内走来走去的消消食。
祁寒放下碗筷后,一声不吭的径直上了楼。
此时上半身脱光了,正站在半身镜前。
他外表看起来瘦削,实则脱衣有肉,臂膀和胸膛上的肌肉线条流畅优美,没有多余赘肉。
恰到好处,不会显得过分粗犷野蛮。
祁寒盯着镜子里的倒影,陷入沉思:她会喜欢吗?
在刘家村时,食物够饱腹,每天下地干活,身材精瘦精瘦。
来京市后,营养跟上后,身高体重往上涨了一截。
城市不比乡下,不用下地干活。他干的也不是体力工作。
祁寒厌烦大腹便便的男人,对自身有严格要求,闲空之余不忘健身。
仔仔细细打量了上半身,他对自己的身材是比较满意的。
摸就摸吧,让她得偿所愿也好。免得出门后专门惦记其他男人的身体。
祁寒想通后,换上那身睡袍,去了陈姝的房间,最后选择坐在了她的床边。
陈姝觉得差不多后,上楼打算先洗个澡。
房间没开灯,仅有卧室那一片有微弱的床头灯亮着。
走过去一看,发现祁寒坐在她的床边,身上穿的是先前那件宽松睡袍,领子倒没那么敞开了。
俊脸微红,眼眸低垂,端正的坐在那儿,好一副任人揉捏的小可怜模样。
陈姝乐得眼睛成了两道月牙儿,不慌不忙的说:“你等着啊,我先洗个澡。”
说完就觉得这话怪怪的,她何德何能啊,居然有调戏美人的一天。
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身上难免沾了灰尘。人家祁寒洗了澡,难不成用她的脏手去摸腹肌啊。
太不道德了。
陈姝的一句话让刚冷静下来的祁寒破功,胸腔里的心脏嘭嘭直跳,身体燥热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