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知道这小女孩有可能看不上那些小零食,还是会忍不住投喂一些奶糖、酥饼、雪糕之类的。
慢慢的就混熟了,老板也乐意祁佳雪待在店里。
老板也不客气,捏起一颗花生粒扔进嘴巴里:“一个人不无聊啊?”
“不无聊呀,有姐姐陪着我呢。”祁佳雪撕开冰棒,“叔叔能帮我掰断嘛?”
老板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接过一下子掰成两截。
祁佳雪只拿了一截:“叔叔吃那一半。”
老板愣了下,暖心的笑笑:“好,一人一半。”
他今年三十六了,没老婆没孩子。一个人潇洒自在的过着,至今还没想过结婚。
他爸妈在世时,倒是经常催他找对象,还时不时的给他相亲。
没一个人相中的,他不想随便找个女人结婚。这样无趣的日子,不愿将就过一辈子。
所以宁愿不结婚,孤寡到现在。
祁佳雪的出现,老板心头生出一个想法:他的女儿要是这么可爱,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为了乖乖软软的闺女努力赚钱,想想都动力十足。
老板吸了口冰棒融化的冰水,忧伤感慨:好想跳过结婚这一步骤,直接得到个闺女啊。
祁正羽骑着自行车远远而来,压根没注意到树下坐的人长啥样。
随意把自行车停在路边,往花店里望了望,见贝贝还在忙碌,不敢进去打扰她。
老老实实的蹲在路边,时不时的抬头看一眼,活像一颗望妻石。
还是老板先看到他。
“又是这小子。”
祁佳雪抱着甜甜的冰棒吸吮,好奇问:“叔叔,你说谁呀?”
老板努努嘴,侧了侧身,“蹲着的那个,啧,年纪轻轻就整天想着如何追女孩了。”
祁佳雪伸长脖子瞅,越看越觉得眼熟,小声的试着喊:“二堂哥?”
祁正羽茫然的左看看右看看,没见着人,摸着头自言自语:“我怎么听到小堂妹的声音了?我耳朵坏了?”
祁佳雪兴奋的挥挥手:“二堂哥,我在这儿!”
祁正羽这回看到人了,猛的站起身走过去:“佳雪,你怎么在这里啊?”
他没听错,还真是小堂妹。不过小堂妹不是在堂嫂家里吗?
祁佳雪:“我陪姐姐来上班呀。”
老板见这两人居然认识,“小伙子坐下说吧,还有好几分钟她们才下班呢。”
祁正羽没客气:“谢谢老板。”
店内,李姐瞧见外面的人,打趣田贝贝:“妹子,追着你跑的小伙子又来了。”
来店里,长得俊的小伙子没几个,她都记得。
田贝贝咬了咬贝齿,脸颊微红:“李姐!你别瞎说,我和他真的只是朋友。”
李姐早看穿了小年轻的把戏,意味深长:“我懂我懂。”
“找钱啊,我急着回家吃饭!”客人嗓音不高不低的吼道。
田贝贝回过神,立刻撇去旁的心思,歉意的笑笑:“不好意思啊先生,马上给您找钱。”
送走这一波客人,迎来下班时间。
“贝贝,拍拍你衣服上的叶子,下班了。”
“李姐,我们就先走了哈。”
把乱糟糟的柜台整理干净,陈姝和田贝贝先后走出花店。
堵在岔路口的两辆小汽车,这时也一前一后的稳稳停在了花店门口的街道一侧。
几乎是同时车门打开,下来两个模样出众的青年。
一个短袖短裤,眉眼带笑;一个衬衫长裤,低敛神色。
这条街道住的大多是普通市民,很少有汽车进入。
一辆小汽车的价钱,是普通家庭一辈子都赚不到的天价数额。
陈姝不想被人当猴子看,一般是嘱咐司机开到外面岔路口。中午祁佳雪来送饭,亦是如此。
她到点出去接人。这段路不远,仅需几分钟。
路人纷纷注视过来,结伴的人小声议论着,却也没影响他们回家的步伐。
解文敬见着后面的人,“啧”了一声。
他好不容易忙完教授交给他的任务,没忘记追求陈姝。特意定好餐厅,来邀请她一起吃晚饭。
这都能撞上?
他也看到了几米远的祁正羽和祁佳雪。
挑眉心想:今儿运气真好,适合聚餐。
两人互相漠视对方存在,都往花店方向走。
祁正羽吓得汗毛直竖,噌的一下起身,结结巴巴的喊人:
“堂,堂哥?”
“文敬哥?”
不是,这事他从没设想过的局面。
堂哥他能猜到,是来找堂嫂的。可文敬哥来?
脑子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猜测,祁正羽面上哭唧唧的祈祷,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啊。
要不然今晚真是炸裂开局啊。
他就单纯的想和贝贝和好,没想过别的。为什么老天要这样子对他。
迈出花店的陈姝,瞅着这两人,突然就想转身再加几个小时的班了。
附近新开了一家烧烤店,听说味道不错。她白天说好了带田贝贝和祁佳雪出去吃烧烤的。
这几人一来,完全打破了她的计划。
陈姝头皮发麻,舔舔嘴唇,愣是一步都不想往前走。
几个人聚在了花店门前,全都望向她。
祁正羽不想打破这尴尬气氛,脚步一点点的挪到田贝贝身边,低声低气的喊:“贝贝。”
田贝贝恨不得掐他嘴巴,悄悄瞪他:“别说话。”
这场面,是他俩小渣渣能打搅的吗?
不是她不想帮陈姐姐,是她也有些怕啊。
这两人就不能商量好了再来嘛,这样一起来,不是给陈姐姐难办嘛。
而且,今晚陈姐姐说了要带她和佳雪妹妹去吃烧烤呢。
解文敬丝毫不在意周围的眼神,率先出击:“陈姝小姐,能赏脸与我吃个晚饭吗?”
祁寒没说话,眼神平静的看着她。
连坐着的祁佳雪,都灵敏察觉到了哥哥姐姐们之间的不对。
咬着还剩一小截的冰棒,安安静静的和老板一起观看着。
陈姝莫名不愿去看祁寒的眼眸,侧头一看,田贝贝和祁正羽也在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一下就气笑了,“得,你们仨是商量好的吧?”
“你们什么都别说了,我谁都不跟。我和贝贝还有佳雪说好了,要去吃烧烤的。你们各回各家吧。”
祁正羽眼睛一亮,像个小学生一样高高举手:“堂……不对,姐,我想和你们一起,可以吗?我愿意付钱!”
还好他没喊出堂嫂来,要不然堂嫂因为这个不带他一起了咋办。
贝贝现在和堂嫂好的不得了,明明他更早认识贝贝,想想都是一把心酸一把泪啊。
陈姝看看低着头的田贝贝,准许了:“可以。”
解文敬脸皮向来厚实:“陈姝,我能一起吗?我开车带你们过去。”
这人都问了,陈姝再说不行,好像不是很好。
“你能接受街边的烧烤店吗?能的话就行,但不需要你开车。烧烤店很近的。”
就很莫名,到嘴边的那声文敬哥,就跟失声了似的喊不出口。
她去的不是什么高档餐厅,还是先说好。
解文敬顺着杆子往上爬:“肯定能啊,我经常和朋友出去吃烧烤。路边小摊比那些店里的有滋有味多了。”
“要是味道可以,我下回带我室友来吃。”
陈姝客套笑笑,没接话。
众人齐齐看向在场的最后一个人。
祁寒仿佛没看到其他人的目光,依旧执着的看着眼前的女孩。
天上地上宽阔,周遭人来人往,这双漆黑深邃眼眸,只装得下一人。
陈姝内心叹气,走过去在他面前停下,“祁寒,要一起吗?”
明明大家相隔不远,偏偏他好似在独自一人孤立所有人。
退后一步,便是无边无际的寂静。
祁寒低沉沉的说:“要。”
解文敬脸上的笑容淡了淡,目光在两人身上看来看去。
陈姝像解决了大问题,讲帮都轻松了许多。
“老板,走,去吃烧烤啊。”
老板瞅瞅这一大群人,笑得脸上起了褶子:“不了不了,我一把年纪,就不和你们这些小年轻凑一堆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另一条走去。
陈姝牵着佳雪,身边是田贝贝,三人走在最前面。
然后是解文敬。
最后是规规矩矩走路的祁正羽,以及祁寒。
什么都不知道的祁正羽,眼神都不敢瞎乱飘,一头雾水。
堂哥和文敬哥的气氛很怪异,出于小动物的警觉,他没敢瞎哔哔问话。
他一点不想夹在这两人中间,整张脸痛苦面具。
贝贝那里,他压根挤不进去。
艰难熬到了烧烤店,坐哪儿又成了世纪难题。
烧烤店老板娘见他们这么些人,特意给安排了一张大桌子。
六个人完全坐得下。
陈姝第一个坐下,祁佳雪和田贝贝自然而然的占据了她左右边的座位。
祁正羽不管那么多,直接坐在田贝贝旁边。
剩下两人没得挑。
祁佳雪转溜着大眼睛,恋恋不舍的起身坐在旁边空凳子上。
她拍了拍姐姐和她中间空出来的座位,冲站着的哥哥喊:
“哥哥来坐这里!”
对祁佳雪的这一做法,没人吱声。那是她亲哥,让个座谁有资格说闲话。
陈姝淡淡瞥开眼,也没拒绝祁寒坐她旁边。
这顿烧烤,众人吃得心思各异。
一桌俊男美女,在热闹哄哄的烧烤店里,扎眼又安静的过分。
有两个气场强大的年轻男人在,想上前搭讪的人不自觉歇了心思。
唯一不受影响的是祁佳雪,一会儿叫这个姐姐,一会儿叫那个哥哥。
顾忌她还小,又几乎没接触过路边店铺,怕她肚子不舒服,没敢让她吃太多。
给她点的那小部分,少盐少辣,却依旧吃得不亦乐乎。
解文敬不是来吃烧烤的,从盘子里挑了一串品相不错的烤鸡翅,放在陈姝碗里。
眼里含笑的说:“陈姝,尝尝这个鸡翅,皮酥肉嫩。可香了。”
几乎同一时间,右侧默默递来一串相同的鸡翅。
正打算拿串鸡翅吃的陈姝,看着碗里的两串鸡翅,一瞬间无语住了。没忍住低头暗自踹了祁寒一脚。
有些后悔让这两人一起来吃烧烤了。
这踏马不是在给自己找罪受么……
两串鸡翅都放在她吃过的碗里了,再还回去算什么。不吃又浪费粮食。
陈姝心里将两人一顿好骂,表面笑眯眯的说着客套话:
“谢谢文敬哥,不用给我啦,我能自己拿。”
被踹了的祁寒,没得到一句道谢,也没得到一个眼神。
他那张冷冰冰的俊脸,却意外的缓和了几分神色。
这一幕看得田贝贝瞠目结舌。
不愧是陈姐姐,这点小麻烦根本不够看的,解决起来轻轻松松。
“贝贝,吃个鸡腿。”祁正羽没空去关注其他人,高高兴兴的一个劲儿给田贝贝拿吃的。
田贝贝瞅见他那傻样,心累:……
她和陈姝的想法一样,不待见这多出来的几人。包括在她身边殷切的祁正羽。
想象中的吃烧烤,是热热闹闹、欢声笑语的。
现在全场就他们这一桌最安静,一点都不得劲。都怪这三个男的,好端端的跑来打扰她们吃烧烤干嘛。
付钱的是陈姝。
食材挑选好,她就当着所有人的面儿付钱了,断绝了为谁付钱而出现的争论。
“姐,我先送贝贝回家了。”祁正羽笑嘻嘻的骑上自行车,先一步开口。
田贝贝瞪他一眼,恼怒的说:“谁要你送了,少乱说。”
这么多人看着呢,真想打烂他的嘴!!
嘴上说着不用,小脸上的红晕骗不了人。想来并不是祁正羽的一厢情愿。
陈姝浅笑:“贝贝,今天太晚了,就让他送你吧。”
田贝贝含糊的答应了:“好吧,陈姐姐,那我就先走了。”
“佳雪拜拜。”
在场只剩下四个人。
陈姝语气平淡:“文敬哥,祁寒,我和佳雪也要回去了。”
这会儿她家司机应该到外面的岔路口,走段路就当饭后散步消食了。
似是猜到了解文敬想说什么,她提前出声打断:“司机在外面等着了,你们也各自回家了吧。”
幸好她聪明,早和司机说好了几点来接她和佳雪。成功避免了没车回家的尴尬处境。
解文敬脸一僵,很快恢复笑脸:“那好,我还说送你回家呢。看来我是没那个福分了。”
“陈姝,今晚很开心,下次见。”
陈姝:“嗯,拜拜。”
送走他,跟前还剩一个人。
陈姝叹气,想着这送走的一个个人,觉得她好像个啥事都要操心的老妈子啊。
头好疼,好想捶人。
祁寒能不能有点眼力见啊,她都请吃烧烤了,主动离开不好么?
非得她一个个的请,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姝抬眼看他:“怎么?你不走吗?”
祁寒抿唇,直白道:“我想送你回去。”
上回佳雪和他说的话,放在了心上。
这些天公司有些忙,又想着来的太频繁会惹得她不高兴,就克制住来的次数。
祁佳雪打了个烧烤味的饱嗝儿,晃晃她的手,祈求道:“姐姐,我们坐哥哥的车吧,好不好?呜呜呜肚子有点撑,不想动了。”
烧烤好好吃,下回她还要来吃!!!
陈姝无奈捏捏她的脸蛋:“你就向着你亲哥吧,我这个姐姐是捡来的,他一来你人都偏过去了。”
对佳雪明显的偏向,她内心倒没什么感觉。人都是更倾向身边亲近的。
况且,她如今拥有的大部分东西,都是祁寒带来的。对他的忍耐度远高于旁人。
一般情况下,她还是愿意给点面子的。
祁佳雪忙为自己正名:“姐姐,我觉得我还能坚持一下,我们快走吧。不坐哥哥的车了。”
姐姐那么好,她不能让姐姐不开心。哥哥就靠边去吧。
哥哥是什么,她不知道。能吃吗?
陈姝抬头看向男人:“走吧,坐你的车。”
祁佳雪七岁了,抱在怀里还是有点重量的。
她也吃饱了,抱一两分钟还行,抱着走一大段路不太行。
祁佳雪怕她生气,拍拍胸脯:“姐姐,我可以走路的。”
陈姝一把抱起她,“佳雪,我们还是坐车吧。姐姐也不想走路了。”
祁寒没带司机,是自己开车来的。
回去路上,吃饱喝足的两人,齐刷刷的犯困了。
陈姝半开着车窗,外面的夏风轻轻拂过脸庞,带走了些许炎热。
车内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的鸣笛声。
小的依偎在她怀里,哄着哄着就都睡着了。
祁寒从后视镜里看到酣然入睡的一大一小,下意识放慢了车速,开车更专注了几分。
解文敬的出现,他心里是没底的。
这几年从不同人的嘴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放诞不羁,自由随性。
虽长辈口中提到的,多是贬义,但同龄人中大部分都羡慕他的勇敢。
不是每个孩子,都能有这般勇气违抗家人的命令,去学自己想学的东西。
而且还学到了真本事,在另一个领域为家族争光。
祁寒承认,解文敬是个优秀的人,洁身自好,家世优异,基本上找不到他有什么缺点。
陈姝会喜欢上这样的人吗?
他不知道。
汽车稳稳的停在庄园铁门前,没有惊醒后座的两人。
祁寒没叫醒她,目光停留在后视镜中,目不转睛的注视着她的睡颜。
他好像有很久没这样仔细看过小蠢货了。
上一回是什么时候,他已经忘了。
自从她离开那个家后,祁寒每天回来面对的是冷冰冰的屋子。
新来的保姆,祁寒不久前就辞去了,不喜欢陌生人涉足他的空间。
没特殊情况,早中晚饭都在公司解决。
有些时候,左礼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他回自己家吃顿晚饭。
除了必要的回家睡觉,他一般都在公司。若不是办公室不大,放不下床,他连家都不想回了。
每天宛如机器人一般,两点一线的穿梭在公司和家。
唯有工作,能勉强填满胸腔中的空虚,不用去想旁的。
先醒的是祁佳雪,她脖子睡僵了,在梦中想翻身没翻过来。
迷迷糊糊睁眼,小脑瓜前后看看,摇了摇陈姝:“姐姐醒醒,到家了。”
陈姝从梦中惊醒,眼神呆呆的看着前方,没有焦距,还没缓过来。
她刚做了一个梦,梦到祁寒微笑着在问她:
晚上的鸡翅好吃吗?
她话都没说,这人就张大嘴一口把鸡翅吞了,骨头都没吐出来。
然后突然转场,回到了那个家里。
祁寒在厨房给她做鸡翅煲,一大锅。探头一看,满满当当的全是鸡翅。
他嘴角带笑,笑得瘆人。
夹起一块半生不熟的鸡翅,递在她嘴边,又在问她:“小姝,尝尝这鸡翅好吃吗?”
她就被祁佳雪唤醒了。
差点就要吃生鸡翅了,想想都瑟瑟发抖。
属实有点吓人。
祁佳雪揉揉眼睛,问:“哥哥,到家了你怎么都不喊醒我们呀?”
祁寒收回视线:“刚到。”
陈姝回过神,使劲儿的眯了眯眼睛,看清身处在哪儿。
“祁寒,今晚你是不是不高兴啊?”
她为什么会做这么可怕的梦?
仔细想想,祁寒晚上确实没吃什么。难道是不高兴这么多人一起吃饭?
还是不高兴她吃了两个鸡翅?
嘶,难搞哦。
早知道多点几份鸡翅了。
祁寒反问:“你和解文敬关系很好吗?”
陈姝:“一般,就朋友啊。你别转移话题,你还没回答我呢。”
祁寒坐在驾驶座上,背背对着,沉闷闷的:“嗯,我不高兴。”
祁佳雪觉得哥哥姐姐要说悄悄话,她还是小孩子呢。
“姐姐,给我开下门好不好?我看到小菲姐来接我啦!”
只见小菲远远跑来。
陈姝给她开了门:“慢点嗷,姐姐和哥哥说会儿话,等下就回来了。”
“嗯嗯!”
车门没关,大大咧咧的敞开着。
陈姝问:“你为什么不高兴?”
烧烤又不是强迫他去吃的,想吃什么没说不可以去拿啊。
祁寒下了车,站在空旷的道路间,嗓音虚无缥缈:“不高兴有他。”
陈姝跟着下车,和他并肩站立。不用想就听懂了这个‘他’指的是谁。
她其实很难从祁寒嘴里,听到如此这般明确的喜恶。
一起生活了这些年,祁寒遇到的人或事,都是一副冷淡、漠不关心的态度。
她耐着性子解释:“文敬哥都那样说了,不好再拒绝。一顿饭而已,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我不喜欢他。”
陈姝开玩笑:“你要喜欢他那才怪了。”
祁寒怔住,反应过来她说的什么意思,恼羞成怒的说:“我说的不是这个。”
这怎么可能!她脑子里究竟在想写什么啊。
看来依旧是记忆中的那个小蠢货。
陈姝捂嘴笑:“唉呀,我知道的,说个笑嘛。”
祁寒严肃脸:“说笑也不能。”
这是能说笑的吗?万一被有心人听去,对谁都不利。
陈姝翻了个白眼:“你凶什么啊,不是你自己说的不喜欢他吗?怪我做什么。”
“要怪不如怪你自己说话不严谨。”
祁寒缄默不言。
几秒后,低头道歉:“对不起,是我心急了。”
陈姝撇撇嘴,“哦。你不喜欢他,那我问你要一起吃烧烤不,你答应做什么。”
马后炮。
祁寒执着道:“因为你在。我不想你和他单独相处。”
心不安,所以想要跟着。
陈姝纠正他:“那不叫单独相处,你是不把其余的几个当人吗?”
明亮清冷的月光下,两人投射在地面上的影子,挨的很近,像是一对耳鬓厮磨的亲密恋人。
祁寒向前一步,艰涩问道:“陈姝,你会答应他的追求吗?”
语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小心翼翼。
两道黑色影子,在这一刻彻底重叠在了一起,不分彼此。
“不会。”
暑假接近尾声,花店的工作渐渐闲了下来。
田贝贝趁着所甚无几的假期回老家了,祁佳雪因为入学的事被她妈接回去了。
陈姝的生活,又恢复了宁静。
新增的变化,是隔三差五身边就会多个高大的身影。
有时是接她下班,有时是送来一些吃的,有时是来家里蹭饭……
庄园的大门已经不需要陈姝的同意,就能随时为祁寒敞开了。
这是众人默认的规则。
九月初,到了各大学大一新生的入学时间。
京市不大,去外国语大学开车仅需要半个小时,坐公交转一趟车能到达。
新生没有特殊情况,是不允许在外住宿的。
前一天晚上,陈姝收拾好了行李。没想到早上出发时,王婶很不放心的又给她拿出了两个鼓囊囊的行李箱。
全是她的衣服和一些生活用品。
王婶还说要一起去学校,帮她收拾寝室。
她是去上学,不是去当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小公主的啊。
陈姝一顿好说歹说,没拦住。
嗯,她也没拦住大清早就来了的司机小祁。
索性谁都不拦了,随他们去。
许是开学头一天,学校并未禁止车辆入内。
陈姝去新生报道处报道后,拿着资料按照指引前往寝室大楼。
她实在受不了众人探寻的目光,让祁寒找了个地方把车停下。
三人走路去寝室。
她提着两个小袋子,王婶提着一个箱子,祁寒一手一个大箱子。
不是她不提,是这两人直接把箱子接过去了。叫祁寒分她一个,他说他可以。
三人有些惹眼。
一路上不断有学生好奇的看过来,面无表情的陈姝恨不得找条缝儿钻进去。
啊啊啊啊,她为什么要答应祁寒来啊。
他那张脸就是张祸水脸,百分百吸引路人的注意力。
问了两次路,才终于到了寝室。
得到入住的寝室楼层和号码后,陈姝毫不犹豫的说:“祁寒,你就在楼下等我们吧。”
她和王婶两个人上去就够了,打扫寝室她又不是不会。
还不知她室友好不好相处,万一人家要是介意男生进出寝室呢。
祁寒直接拿捏,轻飘飘的说:“你寝室在五楼,你和王婶有一个要多跑一趟。”
陈姝刚扬起的笑容一垮,幽幽的低头看了看他手里的箱子,她就说不要带那么多东西来。
五楼,三个箱子,要她命。
总不能让一把年纪的王婶来跑第二趟吧,她还没那么缺德。
寝室有部分是男女混寝,有男生出现不奇怪。
寝室里到了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生,正在床上铺床。
见有人进来,她怯怯的探出头。看到新室友身后的两人,没敢上前搭话,默不作声的继续收拾床铺。
陈姝到嘴边的“你好”还没说出口,这女孩的脑袋就缩回去了。
算了,等会儿再打招呼吧。
她咽下话,把袋子放在寝室中间的桌子上。
三人开始收拾寝室。
寝室不大不小,一寝八人,上下都是床铺。寝室空荡荡的,除了正中央有一张长桌子没别的了。
她的床是门后那张上铺。
半个小时后,床铺有模有样了。王婶还顺手把寝室卫生大致打扫了下。
陈姝见差不多,想让王婶和祁寒回去了。
没见她室友自打她们进来,就没再下床过吗?那动静小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没人呢。
把人送到寝室大门外,本想让祁寒送王婶回去的,但王婶死活不肯,匆匆离开了。
“祁寒,你快回去上班吧。”
要不是这几天他连来蹭晚饭的时间都没有,她还以为这人很闲呢。专门空出一上午,为了送她上学。
这有赚钱香吗?搞不懂他的脑回路。
送完她要公司,祁寒穿的比较正式。
一贯简约的衬衫长裤,将他衬得身长如玉,像是冬日傲然挺立的一颗翠绿松柏。
眉目冷淡,目光所及处平淡无波。唯有停留在少女,眼眸多了一丝起伏。
在一众朴实无华的短袖短裤中,分外突出。
九月初,夏季的炎热仍在延续。
陈姝很少出去逛街,衣服饰品什么的,大多是常绘莹给她买的。二婶梅悠也买过不少。
夏天衣服,绝大部分是各式各样的小裙子,都很适合她。
陈姝昨天在收拾带去学校的衣服时,看着满衣柜五颜六色的裙子,有种被当成洋娃娃来养的错觉。
费劲巴拉的才从角落翻到几条裤子,崭新的,连吊牌都没剪掉。
陈姝原是想着第一天来,肯定要打扫寝室卫生,爬上爬下的,穿裙子不方便。
王婶要来,她就回去换了身平时穿的格子裙,扎上高马尾。
天气热,容易出汗,穿紧巴巴的裤子是一种折磨。哪有裙子舒服自在。
祁寒说:“嗯,周五来接你?”
周末不上课,一般到周五,家离得近的学生就可以回家了。
太阳悬挂在天空中,刺眼炽热的阳光晒得眼睛发酸。
陈姝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不确定,刚开学事情多。到时候我自己回家就行。”
她没忍住嘀咕一句:“祁寒,你别老是跟着我啊,多耽误工作。你公司的那些人还等着吃饭呢。”
还等着他建立商业帝国呢。有个这么牛逼的前未婚夫,说出去不得倍儿有面子。
这隔几天就跑到她面前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破产,连口饭都吃不起了。
再蠢的人都察觉到他的反常了。
陈姝隐约勘破一个真相:祁寒貌似在追求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