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知道你是怕她受委屈。这次宴会是以你为主,对外可以说她是你在乡下认的妹妹,这样对谁都有利。等你俩到年纪领证了,再公布喜讯也不迟。”
祁寒近来工作步入正轨,又忙着学习做生意的知识,没时间细想到这些。爷爷说的话的确在理,但他没擅自做决定:“爷爷,我想先问问陈姝的意见。”
祁老爷子:“这事还用问……唉,算了算了,随你。”
劝的越多,孩子逆反心理越严重。急不来,他还是少说两句。
就这会儿说话功夫,祁寒回房间时,早早写完作业的陈姝已经躺床上睡着了。
她明儿早上连着两节数学课,内容听得懂就特容易打瞌睡。晚上睡足觉,才不会犯困。
温度升了上去,陈姝睡觉不老实起来,惯爱蹬被子。宽松睡裤蹭到了腿弯,白皙细长的小腿压在灰色被子上,格外扎眼。
祁寒无奈的闭了闭眼,上去熟练的扯过被子,再给严严实实的盖上去。
瞧这没心没肺、酣酣大睡的样子,倒衬得他净管些闲事。
对上老狐狸,怕是两句话就被哄得找不着北了。被人算计,还傻乎乎的上赶着笑嘻嘻。
这一担心,在次日一早得到了证实。
祁寒语气沉沉的转述了昨晚和祁老爷子交谈的事,心里还在想有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结果在认认真真刷牙的陈姝,想也不想的点头了。嘴里有泡沫,说话含糊不清:“我都行。”
好似承认她身份一事,还没她刷牙重要。
祁寒沉默了,看着卫生间里丝毫不受这话影响的陈姝,总感觉哪哪都不舒服。
很快他找了个合理的理由:她应该是还没睡醒,脑子不清醒。
等她洗漱完走出来,候在一边的祁寒再次开口询问:“陈姝,你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
陈姝以为他是没听清她说的,“明白啊,这是好事。爷爷给你办生日宴是重视你,你拉着个脸有啥不高兴的?”
要换作是她,早高兴的嘴角和太阳肩并肩了。难道这就是她成不了有钱人的原因?
说句现实的,凭着这次生日宴,祁寒今后的创业之路奠定了人脉和资源基础,要简单轻松不少。
尽管祁老爷子竭力弥补,但到底是不在这个家十多年,使得祁寒在祁家的地位有些尴尬。
祁舟荣夫妻又远离祁氏好些年,在工作上帮不上儿子什么忙。
祁氏大权在祁舟耀手里,自是希望他为之骄傲的孩子祁正言,继承他这些年辛苦发展壮大的祁氏。
关系有疏有亲,亲侄子当然没有自家儿子重要。
祁舟耀对这个从小生活在穷乡僻壤的侄子,是带有轻视和可怜的。他很有信心老爷子绝不会把祁氏交给连没上过学的祁寒,除非是想偌大的家业毁于一旦。
但祁寒先祁正言一进入祁氏工作的事实,让他不得不生出防备心。
面对句句为他着想的陈姝,祁寒微微叹息:“你不觉得这样对你不公平吗?”
陈姝歪头:“有吗?本来我们就没领结婚证,我也比你小,当你妹妹没问题。”
未来商业大佬当她哥哥,好像不错诶。这说出去,装逼又拉风。
祁寒这脑子是瓦特了吗?对他百利无一害的主意,居然犹犹豫豫,还跑来问她的意见。
以前那说一不二、没得商量的气势去哪儿了?
更让陈姝坚定了:没黑化的祁寒果真是个真诚善良的大好人啊。
陈姝想不通,目不转睛的盯着他,试图看出他是不是和她一样被人穿了。
祁寒被她灼热的目光看得脸僵,不自在的撇过头,咳了咳:“你看我干什么?”
难道他头发没梳整齐?还是眼角有眼屎?
不应该啊,他记得路过镜子前没见着和平时有不一样的。
陈姝摩挲着下巴,作沉思状:“不干什么,感觉你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祁寒双眉紧蹙:“有吗?”
来京市这才几个月,容貌不可能发生太大的变化。或许是这些天他没睡好,脸色憔悴显老了些?
陈姝:“有。”
祁寒愈发肯定是这个原因,看来他最近确实是太劳累了。
他随手拎起椅子上浅蓝色的布包:“好了没?该下楼吃早饭了。”
陈姝拿过梳妆台上保湿的乳液,挖了一坨在手背上:“你先下去吧,我擦个脸就来。”
祁寒“嗯”了声,开门往下走。
楼梯口碰上埋头冲出来的祁正羽,那速度快的像是逃荒的难民,差点没把人创飞。
祁寒眼疾手快摁住他的脑袋,硬生生把人定住,阻止了一场人祸的发生:“看路。”
他语气里隐隐嫌弃,走个路都不安生,比小蠢货还不如。
祁正羽在看到前方的祁寒时,脚已经刹不住了,苦着脸闭上眼妄图接受现实。
他向来是三楼最后一个下楼的,完全没想过路上会有人。今天怎么回事,堂哥也起晚了?
来不及多想,不受控制的身体仿佛被一股强大力量遏制住,强制性刹住了车。
头顶那只手,促使他一动不敢动。僵着现有姿势,战战兢兢的道歉:“堂哥我错了,我以为你们下去了。”
好想死,好丢脸,他为啥不看路。
祁寒收回手,眼眸冷淡:“以后看路,你该庆幸撞到的是我。”
要撞到陈姝,这两人今天就得双双负伤。
祁正羽一下就听懂了堂哥的话里意思,伸直些脖子,跟个小弟似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堂哥我以后一定看路。今天还好没撞到堂嫂,要不然我罪过就大了。”
他说着心里后怕,堂嫂那娇小个子要被他这一创,怕要直接去医院了。
“你们嘀嘀咕咕的说什么呢?”
陈姝一出来,就见着平日几乎没交流的两人,居然站在一块说话。
稀奇且罕见。
祁正羽麻溜的承认错误,表情严肃认真:“堂嫂,是我不小心撞到堂哥,我正在深刻检讨自己。”
陈姝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我还以为是啥大事呢,你俩没摔着吧?”
祁正羽笑嘻嘻的拍马屁:“有堂哥在,不可能摔倒的,堂嫂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梅悠见小儿子还没下来,刚想出声儿,就见着三人出现在楼梯拐角处。
“小寒小姝下来了啊,快坐下吃饭吧。”
祁寒陈姝先后喊了声“二婶”。
待两人走过,梅悠看最后面嬉皮笑脸的小儿子就来气,压低音量:“祁正羽,你又赖床了是不是?天天这么晚下楼。”
祁正羽不乐意的嚷嚷:“妈,我今天和堂哥堂嫂一起下来的,你怎么光说我啊?”
边说边跑向座位,一屁股坐下。
梅悠气得牙痒痒,暗骂这臭小子一点脸面不给她留。祁寒陈姝又不是她家的,她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
她微笑着走到餐桌前,对两人说:“二婶不是说你俩啊。实在是正羽这孩子,有赖床的臭毛病。”
陈姝:“没事的二婶。”
常绘莹出来打圆场:“弟妹,正羽正在长身体,犯困是很正常的。”
梅悠也不好再说祁正羽什么,笑着打岔结束话题。
来到学校,陈姝刚坐下。
吴岚风驰电掣般的从教室外面进来,迫不及待的小声询问:“陈姝陈姝,你知道祁家前不久找回来的那个人吗?”
生日宴的请柬,几天前已发往各家。
吴岚昨晚不小心听到了爸妈的交谈,才知道祁家那个小时候走丢的孩子,找回来了。
这些年,祁家找孩子的动静不小,早闹得人尽皆知。
作为小辈,吴岚不止一次听长辈们提起这事儿。
要知道,以祁家在京市的身份地位,若是哪家帮忙找到了那个走丢的孩子,家族发展扩大必定更上一层楼。
陈姝不答反问:“你家收到请柬了?”
吴岚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我不知道,但应该是收到了。我昨晚偷听我爸妈讲话了,意外知道了这事。”
“你住在祁家,应该知道那个人吧?那人叫什么啊?”
老师没来,教室里吵吵闹闹的,像极了清晨的菜市场。
陈姝:“知道啊,他叫祁寒。你问这些干嘛,想知道详细的,你可以央求你爸妈带你去生日宴啊。”
她特意看过了日历,祁寒生日那天是周日,学校不上课。
吴岚撩了撩垂下来的发丝,想一出是一出:“哎呀,我不爱去这种场合,怪无聊的。不过这次有你在,那我到时候去找你玩儿啊。”
陈姝问:“找我玩?你不和丰如意一起吗?”
丰如意是吴岚班上的朋友,不咋爱说话,独来独往的,坐倒数第二排。
吴岚蛮不在意:“她啊,她家收不到祁家请柬的。你以为这请柬那么容易收到的吗?”
丰家在世家新贵眼里压根排不上号,连祁家的边儿都摸不着。
吴岚能和她走一块,纯粹是因为她话少,还听话。无聊的时候解解闷罢了,废不着花心思。
有了更好的结交对象,随时都可以将她踢开。
十三四岁的少男少女,就将利益二字剖析得明明白白,知道什么是有利于家族的。
陈姝回头看了眼在低头学习的丰如意,表情淡了淡:“到时候看吧,我不知道我有没有空。”
模棱两可的回答,吴岚也没生气:“好!”
学校有食堂,提供老师学生午饭,小部分学生会让家里送饭来。
陈姝拒绝了常绘莹让司机给她送午饭的提议。一是食堂饭菜不差;二是祁正羽也吃食堂。
吃完饭,她趴在桌子上午睡。没多久,就被后排男生聒噪的说话声吵醒了。
“小哑巴,看不见我站你面前啊。要不我踩着你桌子进去?”说话男生是丰如意的同桌杜子开。
因为他的座位靠墙,所以进出需要靠过道的丰如意起身让开。
‘小哑巴’这称呼,是杜子开给她取的绰号。一周下来,和他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慢慢的,这一称呼在同班同学中流传开来。很自然而然的成了丰如意的代号。
丰如意在专注学习,没有注意到他的到来。被无端骂了也没有反驳,低头起身让道。
她的沉默不语,让杜子开内心极度不爽,表情十分欠揍:“诶,我现在不想进去了。”
丰如意回去坐下,继续写题。
一分钟不到,杜子开踢踢她的凳子,扬起下巴:“现在我要回座位了。”
他还不信了,这小哑巴能一直忍着,不生气也不说话。
丰如意淡定的再次起身,这回连看都没看他。
青春期的男生,受不了一点漠视。再加上周围同学在看着,这让杜子开觉得很丢脸。
他一脚踹倒丰如意的凳子,想耍威风,却不小心把小脚趾头踹伤了。
杜子开强忍着想抱脚喊痛的冲动,愤怒道:“喊你哑巴,你还真当自己是哑巴了?说话啊,丰如意。”
丰如意这才正眼看他,“我以为你不知道我叫什么。”
平淡如水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丝的嘲讽。
杜子开愣了一瞬,还委屈上了:“是你自己不和我说话的,我一开始喊你小哑巴你不也没反驳吗。”
丰如意反问:“请问我反驳有用吗?”
她一个人,能拗得过这群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好同学’吗?答案是否定的。
杜子开被怼的哑口无语,想道歉又觉得脸上挂不住,最后默默的进去坐下了。
闹剧结束,陈姝的目光仍旧停留在倒数第二排的少女身上。
简单的几句对话,让她看到的丰如意,和吴岚口中的丰如意好像不太一样。
丰如意敏锐的察觉到这道视线,抬头朝她看来,仅一秒就重新把注意力回到练习册上。
教室恢复了宁静,不乏有同学在悄声说话,以及翻书页的声音。
陈姝收回视线,闭眼继续午睡。
第一节是政治课,政治老师是个严厉的老头子,课堂上不苟言笑,对学生的要求极高。
陈姝一看到他,就会想起高中时期她那一届叱诧整个高中部的教导主任,也是她们班的班主任。
抓小树林约会的情侣、逮上课睡觉的学生、夜袭学生寝室搜查手机……
恐怖如斯。
陈姝把抽屉和包翻遍了,死活没找着政治书。想起她昨天把政治书带回家了,今早是祁寒给她拿的包,就没注意看。
出于无奈,想先借用一下吴岚的。好家伙,也没有。
陈姝身心绝望,骂骂咧咧的自言自语:“人至少不能这么倒霉吧?靠啊,偷个懒书没带。唉~”
“唉~”
马上就上课了,再去别的班级借书来不及。能不能借到书是一码事,让魏老师见她上课迟到,更要挨批评了。
解文简听到她的哀叹声,出于身为班长的职责:“陈同学,你不舒服吗?”
陈姝头也没回,闷闷不乐:“没有。”
一旁的赵斯小声猜测:“班长,陈姝应该是没带政治书,我看她找了好久。魏老师那么严格。”
话没说完,但都知道是什么后果。
解文简微微皱眉,把桌上的书递给她:“陈同学,你用我的吧。我可以和赵斯一起看。”
陈姝突然转身,吓了他一跳。
“不行,这样魏老师会说你的。”她维持住仅剩的良心,没伸手接过。
解文简轻笑,温和道:“没事,魏老师不会怎么说我的。”
知晓内情的赵斯为她解答疑惑:“他说的是真的,魏老师是他外公。”
陈姝一瞬间又看到了希望,眼睛炯炯有神,不带犹豫的接过课本:“那就谢谢了,班长,太感谢你了。”
没想到这两人居然是亲戚,难怪魏老师经常夸班长。她消息也太不灵通了吧。
解文简没怪赵斯多嘴:“陈同学客气了,还希望你保守这个秘密。”
陈姝:“好的好的,一定守口如瓶。”
不得不说,这大外孙的身份真好使。
魏老师虽诧异外孙会犯这种低级错误,只当是他一时疏忽,口头上说两句就放过了。
讲课经过陈姝边上,无意看到她课本上熟悉的字迹,才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心知肚明,却也没当众拆穿。
安稳渡过下午,又轮到陈姝扫地。几人分工协作,十分钟就能搞定。
扫地耽误了时间,几人先后走出教室。
陈姝和解文简一前一后,仅相距几步的走在空荡荡的校园里。另外两个同学走后门,下教学楼就分开了。
魏老师从另一栋楼下来,课堂上严肃的表情在看到不远处的外孙后,变得和蔼可亲起来。
“文简。”
解文简停下脚步,上前走近,恭敬的喊:“外公,您还没回家?”
魏老师:“学校临时有事。”
陈姝缓慢步伐,掩耳盗铃般想后退从另一条岔路走。惹不起她躲得起。
不料,魏老师直接看向她这边,冲她招手:“你是坐文简前座那个女同学吧,老师记得你。陈姝同学,一起走吧。”
陈姝艰难挤出一抹假笑,不知自己啥时候给他留下印象了,被这位老师记得那可不是一件好事啊。
“魏老师好。”
她和解文简一左一右的走在魏老师身侧,安静老实的不像话。
魏老师:“陈姝同学,平时能跟得上老师的讲课进度吗?”
即便没有下午这一出,他也记得这个这学期入学的女孩。上课认真专注,作业写的漂亮。
同办公室的几位老师,对她的印象都蛮不错的。
“能。”
随后陈姝成了无情的回答机器,问一句答一句。
眼见着走出校门,魏老师才舍得放过她,意味深长的说:“课本下回记得带,这东西还是自己的用得顺手。”
陈姝小脸一红,乖巧听训:“我知道了魏老师。”
“回家去吧。”
“魏老师再见。”
很快补上一句:“班长再见。”
解文简浅浅一笑:“陈同学再见。”
从龙潭虎穴中安全脱身的陈姝,一上车就毫无形象的瘫坐在后座上。
在魏老师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才偏头看向身边的男人,疑惑:“你怎么来了?今天下班这么早的吗?”
太阳从西边儿出来了?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是来接她放学?
祁寒该不会看到她刚才那副怂样了吧?
老少三人和谐的画面,祁寒很荣幸的看到了小半截。
“今天提前下班。”
陈姝期期艾艾的问:“你看到走一路的那个老师没?我今天下午差点就挨批评了。”
祁寒顺着道:“看到了,你们聊得很开心。怎么了?”
陈姝表情微妙,想说他眼神不好:“才没有开心。那是我政治老师,可凶了。旁边是班长。我政治书忘带了,今早你拎了我的包,我就没检查。”
“是班长把他的书借给了我,我才躲过一劫。魏老师还是班长的外公呢。”
祁寒恍惚想起早上他经过书桌时,好像是看到桌上有一本书。但他没在意,以为是陈姝无聊看的杂书。
他动了动嘴唇,“你们老师很凶?”
陈姝重重点头,叭叭叭的和他讲着这位魏老师的上课方式,恨不得将刚才受的压迫一吐为快。
另一边,解文简扶着魏老师上车,吩咐司机先送外公回去。
车内很安静,解文简脊背笔直,双目平视前方,双手轻放在大腿上。一看就是乖孩子形象。
魏老师忧心道:“文简,你知道陈姝的身份吗?”
他是学校老师,身后是魏家,学生的背景资料瞒不过他。
尽管祁家有意隐藏,没对外提及过一同回来的陈姝。
祁舟荣和常绘莹,却觉得老爷子做的不地道。和那孩子相处了这么久,对她感观不错,是个好孩子。
儿子愿意和她处,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在外丝毫不避讳她的身份,若有人问起,两人皆是大大方方的向他们介绍陈姝。
解文简实话实说:“外公,父亲只告诉我陈同学和祁家关系匪浅,叫我平日多关注一下。”
因为从小接受的礼仪教养,解文简平等对待身边每个人,小小年纪温和老成。
给众人展现的永远是一副优秀温柔的模样。实则,没与一个人交过心。
新同学坐在他前面,又有父亲的叮嘱,难免会对陈姝多看两眼。
魏老师神色凝重,道出实情:“陈姝是祁家长孙的妻子。你父亲应该告知你了,周日就是祁家长孙的生日宴。”
祁解两家的老一辈,是一同在战场上吃过苦的;后辈亦是商业上默契的合作伙伴。
两家关系匪浅,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的。
解文简瞳孔震惊放大,半信半疑:“可陈同学年纪这么小。”
新同学早早嫁人了的爆炸消息,轰得他好半会儿没缓过来。
单纯的无法理解。
魏老师笑道:“她真实年纪比你大。在乡下,这年纪的女娃可以生孩子了。”
解文简嗫嚅难言,不知说什么好。
魏老师拍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外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往后和陈姝接触,要保持一定距离。切记不可生出其他心思。”
周日,祁家上上下下忙碌起来。
祁老爷子不喜外人进出老宅,生日宴便订在京市最大的酒店,宴请各方来宾。
祁寒是今天的主角,早饭一吃就不见了人影。
这般重要的宴会,女人们的姿态代表着各家颜面,都想要漂漂亮亮的出席。
常绘莹和梅悠操心着自身,一时没空管孩子。陈姝倒闲了下来,在一旁陪祁佳雪玩洋娃娃,给它换好看精致的小衣服。
常绘莹见着悠哉玩乐的陈姝,忙招呼她:“小姝,上楼去收拾下,等会儿去美发店做个头发。你今天可得美美的出场。”
这两天忙里忙外,竟把小姝给忘了。礼服还没试穿,也不知合不合身。
陈姝摸摸自己顺滑乌黑的头发:“妈,我就不用了吧。我这样挺好的。”
她又不是宴会主角,搞得那么隆重干嘛。
梅悠第一个不赞同:“那怎么行,你现在走出去代表的是祁家,不容得敷衍。小姝你还是听大嫂的。”
陈姝想想也是,不能拉低祁寒的逼格:“好,那我马上来。”
趁着她上楼的功夫,梅悠优雅的看向两个儿子。大的没让她操过心,小的操了太多心。
但凡这俩中和一下,她也没这么心累。
“在我们回来前,自己换上备好的衣服。尤其是你,祁正羽。”
祁正羽小炮弹似的叭叭顶嘴:“妈,我像是那么不分场合胡乱的人吗?今天是堂哥生日,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梅悠轻飘飘说:“是。”
去年她上个卫生间的空档,这臭小子就把魏家孙女十周岁宴辰闹砸了。
不知哪家青年喝多了在耍流氓,意图轻薄人家新婚的妻子。刚好被祁正羽看到,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就是蛮干。
最后把青年从二楼撞下楼梯了,摔的那叫一个头破血流。
听说腿和胳膊都摔断了,住了两个月的院。
这次不比先前,祁正羽要真闹出幺蛾子,臭小子就等着第二天被送出国吧。
梅悠回头叮嘱稳重的大儿子:“正言,妈不在的时候看着点你弟,别让他给我惹出一堆事来。”
祁正言颔首:“妈,您放心吧,我知道的。”
十点不到,一行人抵达酒店门口。
生日宴全程没陈姝多大事,就是站在祁寒身边,面带微笑的跟着喊人,充当一个漂亮的吉祥物。
前来和祁家搭话的人太多,她站得腿酸,笑得脸僵。
没多久她实在撑不下去,低声和游刃有余的祁寒说了声,就往没人的地方躲着了。
耳朵刚清静没两分钟,身后就响起了说话声。
“陈姝!”
陈姝头疼,陈姝想死。怎么到哪儿都有人啊,让她一个人待会儿不行吗?
吴岚和爸妈进入宴会厅后,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间靓丽的陈姝,她身边还站着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
俊男靓女,两人很是般配。
问了爸妈后,吴岚知道他就是生日宴的主人,祁家长孙祁寒。
他长得真俊啊,比祁正言还要好看。
随后听了祁老爷子当众对两人的介绍。吴岚震惊又复杂,心头酸溜溜的,投去的目光带着羡慕和丝丝不甘。
陈姝没离开过祁家人的身边,也就一直没找到上前说话的机会。
好不容易等她离开,吴岚急匆匆的跟了上去。
陈姝烦躁的转身,还得重新挂起笑脸:“是你啊。”
吴岚走过来,热情的想挽住她胳膊,“你在这儿啊,亏我找了你好久呢。”
陈姝适时抬手捋耳边头发,客气笑笑:“里面有点闷,我出来透透气。”
吴岚略微尴尬的收回手:“这样啊。话说,原来你不是祁大少的堂妹,是他的未婚妻啊。”
是的,祁老爷子宣布她的身份,是祁寒的未婚妻。
这是祁寒那天问了陈姝后,思来想去得出的最佳方案。这样既不会影响陈姝的学业,也不会对祁家有负面影响。
她听到这三字时,惊讶中又有点点开心。陈姝也不知道自己瞎开心啥。
谎话被拆穿,陈姝不慌不忙的推到某人身上:“嗯,不好意思啊,祁寒不让我说。”
吴岚笑脸凝固,很快佯装关心的问:“陈姝啊,你住在祁家真的好吗?虽说你是祁大少的未婚妻……”
哪有女孩子直接住未来公公婆婆家里啊,显得一点教养都没有。
陈姝装听不懂:“挺好的啊,爸妈和爷爷对我都很好,经常关心我住的习不习惯。”
吴岚捂嘴惊呼:“什么?你现在就叫爸妈啊?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再怎么也要你和祁大少结婚后才改口吧。”
“陈姝,你爸爸妈妈没有教过你这些常识吗?”
陈姝笑容淡了些:“这是你爸妈教你的?”
她长有脑子,不至于连话里的鄙视都听不出来。她这同桌,怕是有别的想法哦。
吴岚摆摆手,嗔怪:“不是,我还小,爸妈才不会和我说这些呢。”
陈姝配合她的演出,神情悲伤的垂下头:“我没有爸妈。”
原主那对奇葩爸妈,不要也罢。以后就当他们不在世间了吧。
功德+1
吴岚“啊”了声,小声说:“对不起啊。但这些都是我在课外书上知道的,你平时不看的吗?”
陈姝吸了吸鼻子,装模作样的抹抹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家里穷,看不起书。”
闻言,吴岚神态隐隐带上了得意,看她的眼神透露出瞧不起。
想不通这样的人凭什么能成为祁寒的未婚妻?难道是因为她这张脸蛋?
那可是祁家啊,她爸妈在外面多风光,站在祁家人面前都要卑躬屈膝的。
一想到陈姝这种没教养、没爸没妈的人,以后要站得比她高,吴岚心里就难受发堵。
“陈姝,你和祁大少关系好吗?”她没忍住打探道。
陈姝刚张口,又听到有人在叫她名字。
“小姝。”
低沉温和的嗓音,引起两人齐齐回头看去。
青年穿着一身价格不菲的黑色西服,五官深邃精致,高贵不失英挺之气,愈发衬得他稳重内敛。
祁寒一步步走近,灯光投射在洁净大理石地面的影子,压迫感十足。
他和陈姝并肩站在一起,冷漠目光看向吴岚:“吴小姐,有想问的可以问我,小姝胆子小,莫吓着她。”
陈姝被这声温柔的“小姝”吓得浑身一激灵,缓缓侧头看在发癫的祁寒,眼神询问:你在说什么?
这回没了惊喜,全是惊吓,有种半夜惊魂的惊悚感。
吴岚被他看得后背发凉,仿佛瞬间被毒蛇盯上,声音在发抖:“祁,祁大少,我没问题。”
“听小姝说,你是她的同桌。以后还麻烦你多照顾些她。”
一旁的陈姝听见这不要脸的话,她比吴岚要大好几岁,还让吴岚照顾她。清楚他是在给自己出气,乖乖低头不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