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反派和圣父仙君he了byby牛仔糖
作者:牛仔糖  发于:2025年01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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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莹冷然立于半空之中,一双眼?眸已然完全被?妖艳的火焰吞噬,伤口处流下鲜血,浇灌这重?火越燃越旺。
一道又一道的火焰穿插在这空间?里,肆意的暴虐,青云剑的祭台被?炸成灰飞,廊柱坍塌,地缝烧开,瓷砖滋滋作响。
那火焰锐利得宛如刀锋惊雷,又像毒烟般向外?散不断侵蚀蔓延,十?道,百道,将这里千绞万剐,炸成粉碎。
只?听轰隆隆声响,不过片刻,这先前寄放青云剑的密室,就被?夷为平地了,那些?危险重?重?的机关,也全都随着墙壁的倒塌而被?触发或毁灭,加重?了这废墟的一片狼藉。
不知道过了多久,整个地下暗廊塌了。
无字峰外?的众人,忽然看到冲天而起的火光,从最深的地下拳开始往外?涌出,宛如火山喷发。
“我靠!”“快逃命啊——”
烈烈燃烧的火焰带着冲天的愤恨和怒意直矗云霄,又漫山遍野地将此地席卷成火海。
山头塌倒,石碑塌裂,山峰下陷,山谷被?夷平,天旋地转,魔气悄然蔓延。
崔莹原本以为制造出如此远超她能力范围的浩大攻势后,她的生命也立刻步入了尽头,没想到在头疼欲裂,感觉到神识被?剁碎搅烂之后,她竟然慢慢地清醒了。
她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四周是纱红色的,无限绵延的空间?,中间?摆放着一颗水滴形的红石。
从那石里面似乎能看到凤鸟盘旋,仰天鸠鸣。
这一幕让她觉得熟悉无比,忽然有种种场景划过眼?前,恍然属于另一个世界。
她脑海中就此多了很多修炼功法,比她从前见到过的一切功法都更加高深,与?之相?比,九州流传的功法显得不值一提。
那些?功法好像是——
“合欢宗?”崔莹轻轻蹙眉,她能明显意识的到自己身上和脸上的疤痕正在逐渐褪去,身体也仿佛发生了某些?变化,将原本属于她的轻盈娇美发挥到了极致,更加让人神魂颠倒。
[恭喜主人血脉觉醒]
红烟聚起几个字,萦绕在那颗凤石旁边。
“什么血脉?”崔莹猛然想起了一个她只?当是死了的,久无音讯的人,“这与?我母亲有关?”
以她的性格,让她杀尽天下男人还差不多,怎么也不能是合欢宗的继承人,因此这血脉大约不是什么神脉,而是直系亲人传下来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主人确实是上仙界的血脉]
上仙界……崔莹只?在话本里见到过这个地方。若有人突破元婴就可以飞升到上仙界,只?是九州自从有历史记录以来就没有人成功飞升过。
“那你又是什么?”
[我是重?火,也是重?火的容器,负责将世间?罪孽压禁在我的体内,永远呆在吸灵泉水之下。]
[随着九州气运式微,我的能量越来越弱,三百年前就容不住火中的怨气了。为了不让它涂炭生灵,我只?能尽力将它封锁在紫金山,随后我陷入沉睡,直到今日感受到主人现世的召唤。]
崔莹这时才意识到它一直称呼自己为主人。
她身上那种时刻被?火灼烧的疼痛感伴随着褪去的伤疤,也消失不见了。
她低头看时,只?见玉骨镯上多缀了颗红色的凤石,而重?火就乖巧地附着在里面。
“你为什么会认我做主?”崔莹道,她与?重?火之前只?是相?互平衡的关系,重?火受她压制,而她也受火的反噬,而现在这种关系消散了,重?火变得乖巧了很多,能量也不如以前偏激。
[我是一种容器,能装天下万物,是非善恶。因此只?有世间?经?历过最多坎坷,内心最强大的主人才能统管这一切。主人落在我身上的血将我唤醒,我也从此滴血认主。]
崔莹凝视着面前的凤石。
“那你该明白?,认我为主之后,九州可能更加生灵涂炭。”
[重?火不辨善恶,只?认主人。重?火的能力也会根据主人的性格和能力而变化,没有定性。]
崔莹思索的片刻,嫣然一笑。她倒是很喜欢这样的重?火。
“那你有把握和我一起杀了刚刚那个拿走青云剑的人吗?”
[我与?青云剑不分?上下,当然可以一试。]
[不过,那位公子身上带着上仙界的气息,恐怕比主人所料想的身份还要复杂得多。]
崔莹微微蹙眉。
上仙界……这个原本只?该存在于古老传说中的词,却忽然在短短一天中离她这么近了。
若说她从小?父母不明,身份可疑,倒还有几分?可以探究的道理,可是连淮却为什么会有上仙界有关。
[从气息上来看,那位公子经?常往返于上仙界和此界之间?,也许关于主人的血脉,可以问问他。]
“好。”
崔莹眉心的魔气微暗,唇角却嫣然一笑,这笑容娇柔,便如春光秋色,光润莹泽,将从前的冷气退得一分?不剩,更叫人沉溺其?中,心醉神迷。
“那我定然是要问问他的。”
她声音甜美轻灵,宛如天真少女。
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崔莹仿佛彻底放下了什么,又仿佛心中的纠缠从表面上向下沉,变得更加隐秘,扎根在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更加危险,却更加让人难以察觉。
————
一个月后,东州。
这几十?天街坊里依旧流传着热闹的八卦,沸沸扬扬,其?内容和其?他八州都一样。
各家混战,无字峰倒塌,和最后的重?头戏——从无字峰到昔日谷,整片山脉都在一片火海中被?夷为了平地。
至于其?中的细节,众说纷纭,全都云里雾里没个真相?,毕竟涉及各大家族秘密,消息自然不会传出去,只?能靠众人胡编乱造。
然而诡异的是,一个月过去了,这青云剑最终到了谁的手里却还是没有个说法。
因此这几日的舆论看似热闹,却潜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平静,风雨欲来前的平静。
皇城,东宫。
奢华的大堂里灯火通明,分?明照得连地上的一粒灰都看得清晰,却让人莫名觉得这里昏沉黑暗,压抑至极。
高位那人一袭华袍,带着垂珠遮面,坐在九重?宫阶之巅,而他对面之人身着蓝色官服,腰配长剑,端正清逸,眉宇温雅。
那人分?明站在宫阶之下,却气质卓然,恍然间?竟似与?他平视。
“爱卿此番收获颇丰,孤真为你高兴。”
连淮微微拂袖,行了一礼道:“多谢殿下。”
“如今这天下恐怕没有人能超过麒麟神君去了,有如此良臣,孤不可谓不幸啊!”太子的声音放缓,听不出是什么情绪,“孤前几日传信同你祖父说过了,不日便安排你与?八公主的婚事?。”
连淮平静地欠身行礼,语气恭敬道:“谢殿下看重?,只?是微臣的情况殿下也明白?,只?怕配不上公主,还望殿下多为公主考虑。”
一声冷笑骤然间?响起,在这大堂里显得尤为尖锐,随即消失。
“爱卿不用?妄自菲薄,这天下女子谁不想嫁你,各家明里暗里递上来的赐婚之求孤也见得多了。就算你一心修无情道,八公主嫁给你也是她梦寐以求的事?,在天下九州的女子面前都脸上有光,不用?担心委屈了她。”
“微臣一心问道,”连淮转过眼?眸,轻声说道,“已决意终身不娶,还请见谅。”
“好一个终身不娶啊!”
茶杯毫无征兆地被?当空掷落,砸在他面前的地板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殿下息怒。”
连淮的声音依旧温和,他用?灵力将茶杯的碎片拢起,转瞬复原成原样,完好无缺地放置在地上。
在他这番平静的动作面前,太子的暴怒被?衬托地像粗鲁无能的跳梁小?丑。
“连淮。”高位那人慢慢平复了情绪,嗤笑一声,“你修了那么久的无情道,不还是动情了吗?”
连淮平静的眼?眸中终于有了波动。
“否则你如何会三番两次对孤阳奉阴违,偏心袒护她?”太子深深地凝视着他,一字一顿,“怎么现在又说终身不娶?不怕你家紫金阁那位听到了伤心吗?”
“微臣不敢。”连淮道,心中想到崔莹,却不自觉微疼。
他已决意此生不娶,与?修道无关,只?是因为他所爱的人与?他绝无可能。
只?怕他此生再也不能见她一面了。
太子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攥起,这四个字给他带来了太多不好的回忆,他恨透了他如此臣服却又不能真正被?东宫掌控的模样。
“不敢?你有什么不敢的?”他豁然从王座上站了起来,缓步走下台阶。
“从前的许多事?我都再不追究,但是现在,你拿到了青云剑,要么娶我妹妹做正妻,与?她结下生死契从此命运相?连,要么不仅拖累你连家人,我还会立刻调集全部兵马,荡平紫金山——”
他的声音就这么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被?胸前寒光闪烁的剑刃堵住。
连淮握剑的手很稳,剑尖薄如蝉翼,却一颤不颤。
太子脸色蓦然变得惨白?,见他举剑直指,魂飞魄散,竟连呼救都不敢。
他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连淮竟然会拿剑指着他!
自从数年前他与?连家统一战线后,连淮就一直是他最得力的依仗,就算对他的种种做法有所不满,也会给他留全面子,从不公然忤逆。他也深知连淮的君子心性,因此有恃无恐,却从未想过连淮竟然也有会被?激怒到差点让他葬身剑下的一天。
“你要谋反不成?”他自以为威严的开口,声音却哆嗦的厉害,几乎不成句子。
连淮抬眸,冷冷地看着他:“殿下尽可以试一试。微臣从不谋反,可是顺应内心所愿,称不上反。”
他看着太子晃动的珠帘下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仿佛要控制不住昏厥过去。
“微臣不才,荡不平紫金山,但是荡平东宫,还是足够的。”
金陵城,连家庄。
青莲居旁有片莲花湖,正值冬天,冰封湖面,举目皆是银装素裹的模样。
“连家主。”连载仪提着两壶酒道。
连淮正立在湖前,听到呼唤转过身,披肩上已然凝了薄薄的雪雾。
“大伯。”他淡淡一笑,走过来道,“抱歉让您在如此冷天出来一趟,却也只?有此处适宜讲话。”
连载仪听到此话,心中莫名发堵,脸上也有些?羞愧了:“父亲竟然为了这桩婚事?逼你到如此地步。他……也是为了你着想,你别怪他。”
连淮却淡然道:“我明白?的。”
连载仪不知为何,心中的堵塞更甚。他心知这桩婚事?就是在牺牲连淮的个人意愿,以换得连家太平和连淮修为的快速提升——娶自己不爱的人为妻是断情绝爱最好的方式之一。
倘若连淮展现出半点愤怒或者?忧愁,他都会好受些?,可他偏偏没有。他像不具有孩童时期一样,几乎从来没有过任何不符合别人的期待的时刻,更别提是任性了;而他也同时不具有脆弱的时候,让人觉得他一直都是这么温柔平静而充满希望,仿佛没有什么能让他感到为难。
“祖父生了我的气,不愿见我。我在这几处地方埋了些?道歉的赔礼,布下了结界,希望等几十?天后结界消散时,会迎来一个花开莺语的良春。我注定是让祖父失望了,也不求他原谅,只?求尽几分?报恩的心意。”连淮一边说着,一边将几处位置告诉了连载仪。
“淮儿有心了。”连载仪叹道,将两壶酒放到了石桌上,“外?面天寒,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连淮看到壶上的名字,莞尔道:“这样好的酒,恐怕不只?是暖身用?的。”
连载仪声音微顿,随即朗声笑了道:“淮儿,你拿到了青云剑,大伯理应给你庆祝的。来!”
他心中多少有几分?酸涩。这事?分?明是件大喜事?,于连淮而言却如临大敌,说是庆祝,实则也是借酒浇愁。
二人于是对饮起来。
连淮没有喝多少,连载仪却一杯接着一杯,慢慢地有些?醉了。连淮起身道:“我送大伯回去吧。”
连载仪点头,只?是醉眼?愈发朦胧,连淮扶他慢慢前走,在临分?别时,他却忽然醉中问道:“家主,你儿时父母早亡,只?剩下年幼的妹妹,可曾怪这世上的不公?我与?你的祖父待你严苛,将你年少时便置于争斗之中,你可曾怨恨过?如今,如今……”
连淮扶住他道:“大伯不必如此。命运待每个人都不同,这就是它的公正之处。我知道大伯替我为难,但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事?,从前如此,往后亦是如此。”
连载仪似已全然醉了,没有注意到连淮此刻的温柔显出了几分?怀念般的悠长。他听到连淮和往常一样的沉着的安慰,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昏昏沉沉醉去。
连淮将他送至院落,折身返回,此时天色已晚,夕阳红光占据了天边的大片。
他回到石桌前,继续喝那未喝完的酒,赏那一片冰封的莲花湖。
他不常喝酒,甚至觉得呛口,却不自觉地一杯接着一杯。
连芊芊来找他的时候,正看到他在斟酒,她从他清明的目光中看不出丝毫醉意,于是如常地说起了话,临走的时候玩笑般地提醒哥哥不要醉了。
连淮微笑道:“修炼结丹之后,再喝这种酒,醉或者?不醉,都是自己选的。只?要运转灵气,酒气都可以驱散。”
“那岂非是假醉?”连芊芊好奇道,“喝醉讲求的是失控,都能自己控制,还算什么醉酒。”
“所以,不必醉酒。”连淮淡淡一笑道。
送走连芊芊后,连淮坐在湖边一点点看夕阳落山。
他醉意朦胧,平生第?一回感情再不能被?理性压住。他清醒地放纵自己慢慢醉了,就好像眼?睁睁看着自己一点点沉沦。
他无比清晰地感到他是如此想念她,想念了不止此刻。
但是他再也无颜见她了。
只?有在醉梦里,他才能见到她的身影。
他想,她用?不着他这个令她厌恨的人如此记挂。这世上有千万条路,有千万种生灵,生生不息,最不缺的便是希望,他会把青云剑还给她,他再也不会打扰她,她将来一定会过得很好。
他笑了起来,将酒一饮而尽。
——那么今晚,就当是他临死前的一点私心,他想醉一次。
只?有醉时,他才敢不管不顾她已心有所属,不管不顾她对自己的厌恨,放任自己思念她。
————
紫金阁。
宽阔幽暗的大堂之内,紫金阁众弟子恭恭敬敬地排列成队,各自将手攥成拳放置于胸口,做出最高的敬礼。
永夜的紫金山里,白?烟从每门每户的烟囱里燃起,袅袅升高,每家的修士都纷纷走出屋外?,对着山巅的地方俯首行礼。
“恭迎天女大人出关——”
自万剑冢回来之后,崔莹都在闭关,从未现身。
她获得重?火和凤石神器,且得到合欢宗的高阶功法传承之后,越研究越觉得欣喜,修炼速度突飞猛进。就这么闭关的短短一个月后,再出来时,已然今非昔比。
她虽然已经?堕魔,灵力修为止步不前,但是修完这所谓旁门左道的邪术之后,现在的她,恐怕已能和手持麒麟符,天下公认最强的连淮平分?秋色了。
只?是不知道连淮拿到青云剑后进步了多少。
想到这里,崔莹忍不住伸手抚上了腰间?的玉笛。
倘若有连家人看到这一幕,定会骇然变色,因为这正是连淮从前配在腰间?,从不离身的上古神器引风瑶笛。
那日,崔莹从一片废墟中醒来时,便看到自己身旁安静地放着这只?笛子,显然是连淮留下的。
他拿走了本该属于她的青云剑,却留下了他自己的神器给她。
倘若换作从前,崔莹竟然会气极,但是现在她平静地收下了,甚至饶有情致地精心打理,随身佩戴,如同对待凤石那样爱惜。
平心而论,连淮还算有良心。当时废墟崩塌成那样,她醒来时身上不可能毫无伤痕,因此他一定是守在她身旁,等到一切平复后才离开的。
但这点良心,连让她眨眨眼?的动力都没有。
她现在最恨他了,甚至因此连想到云少川的时候都少了。
不过,她却不心急报仇,而是命人仔仔细细地调查有关连淮的所有资料,关于他的父母,他是否有意中人,他和祭坛的关系,他到底如何接触到上仙界的。
可遗憾的是,就在崔莹调查的十?几天里,东周那边忽然传来了一个惊天的消息。
麒麟神君失踪了。
有人说他是为了逃婚,有人说他拿到青云剑飞升了,甚至还有人说他因为谋反被?秘密打入地牢。
崔莹却知道以上流言纯属胡说八道。连淮不是会逃婚的人,他会直接拒婚,他当然也不可能飞升,至于谋反就更不可能,他要是想谋反,太子至于现在还稳坐在东宫高位上吗?
那他到底去了哪里,又要去做什么?
几天过去,各方势力就算寻遍消息,依旧找不到连淮的丝毫痕迹。
崔莹听着下属的汇报,心中难得起了几分?波动。
早知道闭关出来之后,就再也找不到他人了,还不如当时先把他绑过来囚禁住。
然而,几天后,她的这个想法就成真了。

灵波跌宕,气浪排空。长久寂静的永夜之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大波动扰得微微震颤。
电闪雷鸣,紫雷落处山石草木全都被弹到半空,当场碎成灰烬。
暴雷中的男人身形瘦削,衣袍破碎,沾满了?血污。
他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终于失去反抗能力的对手,嚣张大笑,周围的草木随之迅速枯萎,沙石也随之盘旋飞舞。
用灵力引得?万物?气象变化,这是只在传说中才有的事?!如今竟然生生出?现在了?九州的大地上!
“去死吧!”
他伸出?枯瘦如柴的手,灵气裹挟着雷声,带着遮天撼地之势朝那人砸去,山海默不作声,天地颤栗而退,日月无声避让——
“也就这点本事?啊。”女子轻灵的声音凭空出?现。
一道?烈焰化作鞭条,直抽向那人猖狂而狰狞的脸庞,毫不客气地似要?将他的脸刮烂。
他错愕地回?身防御,却在灵力遇到那火时?,一种怪异的感觉陡然间滋生在他心里,让他神魂颠倒,眼前似要?出?现幻觉。
这小小九州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古怪法术?
他瞳孔微缩,心生出?警惕,退让道?:“我要?杀的是他,无关之人不要?插手。”
黑暗的山脉被火焰照亮,崔莹于重火之中俯看他,唇角勾起一抹轻盈甜美的笑容,傲然道?。
“这里只有我能杀人,什么脏东西,滚出?我的地方!”
她眼眸中燃起重重火焰,妖冶飘荡,摄人心神。
火焰上窜,染红黑云,刹那间千万火鞭,在同一时?刻向他重重推来,仿佛要?把?他绞裂成万千碎片。
他感到热浪带着恐惧逼近,又想起自己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然负伤,终于一咬牙,飞身往空中去了?。
崔莹看到那人的背影消失不见,这才收了?火焰。
那人绝非此界中人,看修为竟已像是凝元期的修士,若非在先前的打斗中受伤太重,逃得?倒还没有这么果决。
崔莹缓步走?到一块岩石旁边。
那里躺着一人,身受重伤,昏迷不醒。他身上穿着夜行的玄衣,血干涸在暗色的衣襟上,显得?不那么骇人,反倒给人一种温柔宁静的感觉。
他的发髻已在打斗中散开,乌发如瀑般披散,衬着他的脸庞更显苍白,竟然透出?一种雪中病梅般的美感。
除了?一旁作为武器的长剑,他身上什么都没带,干净地宛如初生,质本洁来还洁去。
她在三天前就追踪到了?他的身影,在他身后远远跟了?一路,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在击杀多位结丹期强者的过程中不断负伤,穷途末路,直到他临死才出?手。
崔莹在心中默念着他的名字,伸手去拂他额前凌落的发丝,目光中透出?的浓郁情愫,让不知情的人见了?还以为他们有多么情深。
你看,不管走?到天涯海角,都还是会落到我手里的。
碎发从她手中滑落,崔莹松开手。
没想到,连淮最终会选择死在永夜之地。不过倒正好?省了?她回?紫金阁的路。
“把?他带回?去,用最快的速度让他醒过来。”崔莹直起身子,嫣然一笑。
“是。”叶青应道?。
紫金阁里。
兵器堂。
青云剑被锁在了?一个?铁笼里面,丢弃在无人问津的角落。
“她会杀了?主人吗?”剑灵稚嫩的声音因为害怕而微微发颤。
[就算主人不杀连公子,恐怕他也活不长了?,他受伤太重,连内丹都有了?裂痕。]
凤石平静地用红烟凝聚成字。
“主人连续杀了?十?一个?结丹期甚至以上的外境土匪,受伤能不重吗?”青云剑声音激动,甚至带着隐隐的哭腔,“求你劝劝天女大人不要?趁机杀了?主人,主人这么做全?都是为了?……”
[什么是外境土匪?]凤石问。
青云剑忽然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闭声,无论如何?都不再说话了?。
[主人给我的任务是看住你,你的情绪最好?不要?有太大的波动,以免给主人添麻烦。]
剑灵在周围加强的威压下,只能止住哭声。
[不过,你为什么这么害怕连公子去世?你是神器,就算主人去世,你也会继续存在,寻找新的主人。]
青云剑不敢说话。它怎么能告诉凤石,这是因为连淮在它身上下了?结界,一旦他去世,这个?世界上就只有崔莹能握住它了?。
连淮选择死在永夜之地,就是为了?在死后把?剑留给她。
可是它不敢让崔莹当它的主人,假如她发现了?之前连淮握住剑柄的事?其实是它故意?做的手脚……
它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希望主人不会真的死在这里。它不断在心中祈祷,然而越想越觉得?慌乱。
————
铁门开动的声音响起,在四下里回?响,阴暗潮湿,如水珠滴落。
崔莹步步走?近,将夜明珠放在床头。
柔光的照耀下恍惚间竟让人误以为这里是一片狭小安静的天地。
崔莹在塌边坐了?下来,凝视着榻上的男人。
他那张往日里俊逸夺目的脸庞,此刻显得?如此苍白,他双眼微闭,纤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于眼上,安静又脆弱,再也没有了?抵抗的能力。
仿佛一颗璀璨的辰星忽然坠落于她后院的池塘,可以任她摆布。
崔莹第一次如此长时?间地凝视他。他这样闭上眼睛,毫无防备地展露在她眼前的时?候,平日里那种温柔疏离的感觉忽然散了?,他仿佛离她近了?很多,触手可及。
原来他也会受伤。
她看着这张俊逸如谪仙,完美无缺的脸庞,忽然想伸手触碰一下。
她的指尖慢慢接近他的脸庞,几乎就要?触到他宛如白玉般的肌肤。
就在这时?,连淮的睫毛颤动了?一下。
他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崔莹怔了?一下。
——但是指尖顺着惯性已触上了?他的脸庞。
连淮的目光落在了?她的手上,有些茫然。
崔莹见到他如此模样,反而没有半点心虚了?,甚至唇角微扬,理直气壮。他反正落在了?她手里。
想到这里,她再不犹豫地在他脸上掐了?一下。
连淮:“……”
看到他蓦然之间瞪大的眼睛,崔莹自从回?到紫金阁以后就没有变化过的心情,竟难得?的有些好?。
“你醒了??”她有些懒散地眨了?一下眼睛,嫣然一笑。
“莹莹。”连淮的呼吸似乎有几分急促,像在辨认眼前是不是幻境。
听到这个?称呼,崔莹心中陡然之间一冷,忽然挨近,俯身到他耳畔说道?:“淮哥哥,你清醒一点,你还没有死。”
“因为你要?一点一点……”
她唇角微扬,声音温柔似水。
“死在我手里的。”

第36章
连淮的睫毛剧烈地颤动了一下,随着?崔莹直起身子,他的视线聚焦在潮湿而低矮的天花板上,感受到四周无边暗沉。
他猛然?间侧过?头,看见自己手上带着?的镣铐,和与其相接的拖在地上的铁链,一路连到床板。
没有窗户的死室,一扇又?长又?窄的铁门,灰暗的光线笼罩着铁栏和墙壁,勾勒出铁链的狭长,如同鬼影。
阴森,冷暗,压抑。
一切都在朦朦胧胧的暗影里滋长,显得可?怖而死气沉沉。
这是地牢里的囚室。
而他被关在这里,手脚全被束缚住。
“怎么,觉得害怕吗?”崔莹笑意盈盈地问?道,语气天真?无辜,好似真?的很想知道他的答案。
连淮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闭了闭眼重又?睁开,声?音微哑,“是我对不起你?。”
他发了两天高烧,也已然?很久没有喝水,因此多说几个字时,声?音便显得沙哑暗沉,像深潭下的水波。
“淮哥哥这样我可?要心疼了,要喝点水吗?”崔莹温柔地笑道,从怀里掏出水囊,伸手拧开瓶口,状似喂他。
可?是她既不伸手托他的后颈,也不将瓶口喂到他的唇边,而是就这么很随意地倾倒下来。
水顺着?连淮的唇和脸颊流淌下来,浸湿了他的衣领。但是崔莹仍未停手,于是转瞬之间就打湿了他大片的衣襟,都湿润地贴敷在他身上,勾勒出他胸膛和肩颈的轮廓,让人不自觉地晃了一下神。
连淮闭了闭眼,不受控制地轻咳起来。
“是不是很凉?”崔莹笑了。
现在是冬天,这壶里的水放了这么久,早已没了温度。
崔莹从塌边站起,垂眸凝视着?连淮的脸庞,他的唇色因为这大片冰凉的水而显得更加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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