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摇曳,暖黄的光晕镀上她侧脸,鸦羽长睫投下一片阴影,眉眼?如画,脂粉未施,即便用最巧夺天工的画笔也描摹不?出女人的妩媚娇韵。
陆宴岭想到?之?前舞台上那支烈焰般极致荼蘼的舞蹈。
再看此刻的女人。
妖娆和清纯,两种陡然不?同的气质结合在她身上。
却一点不?违和。
反而让她有种浑然天成勾人心魂的美。
陆宴岭走过去,径直进了卧室找吹风,没有再看她。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会溃不?成军。
可等他从床头抽屉里把吹风找出来时,赵旎歌却在身后磨磨蹭蹭跟了进来。
陆宴岭:“……”
陆宴岭开始有点头痛了。
眉峰也下意识皱起。
这个女人难道就?不?知道,自?己穿成这样在男人房间里晃来晃去究竟有多?危险吗。
胆子?野成这样,到?底是太信任他,还是太无视他?
赵旎歌却一屁股坐到?他的床上,颐指气使地看着他:“你帮我吹。”
陆宴岭看着她仰起的小?脸。
半晌,心下无奈沉叹,认命地拿起吹风,走到?她身后,拂着她长发帮她一点点吹干。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她长发,热风吹着她发丝,也吹在她耳畔和后颈上。
赵旎歌被痒意袭得忍不?住打个颤。
“怎么了?”
陆宴岭手掌摩挲着她后颈柔嫩的肌肤,面不?改色。
赵旎歌看他一眼?,觉得他是故意的,但又没有证据。
因为他的神情?看起来实在是太正经太平静了。
但赵旎歌莫名地就?不?想看见他这么平静的样子?。她就?想看他失态,看他动情?,看他为她意乱情?迷。
头发也吹得快干了,赵旎歌抬手去摸时,转身扯住他衬衣前的领带,将他一点点朝自?己拉近。
赵旎歌坐在床上,陆宴岭站在她面前。
就?这么被她拽着领带往下拉,身体随着她的拽动躬下身,双臂撑在床沿,俯头看着她:“想干什么?”
赵旎歌从他手里拿过吹风机,往床头的抽屉丢进去。
余光却不?小?心瞟到?一个熟悉的东西。
她本来已经转头,却一顿,又确认般地回头去再看了一遍。
赵旎歌的表情?露出几丝奇异,立马倾身过去拉开抽屉,把那个东西拿出来一看,脸上就?有了笑容,在陆宴岭面前晃了晃:“这是什么呀?”
陆宴岭不?太自?在地咳一声。
赵旎歌见他这个表情?,笑得更开心了,直接翻身坐到?了他身上。
她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瀑布般的长发散落在肩头,眉角眼?梢都是撩人的风情?:“陆宴岭,你偷偷藏我的口?红。老实交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陆大旅长被一个纤弱女人以这样的姿势制压在下,平生还是头一次。
但他没有动,也没有反制。
就?那么神色懒散地躺在下面,看着他身上的女人,语气有了丝微不?可察的暗哑:“不?是你自?己故意留在我车上的么。”
赵旎歌俯下身,伸手点他的鼻尖:“我故意,你就?给我藏起来呀?坏家伙!”
纤细指尖顺着他鼻骨,人中,唇峰,再到?喉结,一点点往下滑。
感到?那性?感的喉结在她指尖下滚动时,她才撩起眼?皮看他:“陆宴岭,知道我第一次来你宿舍时想的什么吗?”
陆宴岭喉结又动了动,盯着她的眼?神黑得像深渊。
“什么。”
赵旎歌低头,含住他喉结:“我想睡了你……”
每年十二月三十一日这晚的零点钟声敲响,便?宣告着新的一年到来。
无数情侣,都会相约在这一夜跨越新年。
许下诺言,以期未来。
这样的新年钟声,在部队的基地天台上也响了起来。
“铛——”
听着外面的钟声,陆宴岭的理智回笼了一瞬。
他抬眸看着身上的女人,伸手扣住她的脸,声音沙哑得不成样:“赵旎歌,这里是军营。”
赵旎歌趴着,满不在乎睥他:“军营怎么了?”
反正明天元旦节全部官兵都放假,他们又不需要训练,很多人今晚结束后还会回自?己家,根本都不住在军营。
陆宴岭神?色绷紧,像是在极力?克制忍耐着什么。
他的语气也严肃起来,带了点命令的意味:“别闹,起来。”
“我不!”
赵旎歌才不怕他。
他越是不让,她就越是偏要。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他整天绷着一张冷峻沉敛的脸,冷淡,漠然,好像什么都进不去他的心里。
她偏就要将他拉下高高在上的神?坛。
让他为她染上红尘的俗念。
赵旎歌垂下头?,去吻他。
吻他的唇,吻他的喉结,咬他的耳廓。
陆宴岭忽然抬手,扣住她腰,手掌用了点力?将她摁住,硬朗胸膛急促起伏,黑沉沉的眼睛里暗潮翻涌:“赵旎歌,我不是什么柳下惠。”
他这句话?说得有点咬牙切齿。
声音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
“谁要你做柳下惠了?”
她拧开那支口红的盖,将垂散的长发撩到一边,在唇上涂抹几下,然后一抿唇,低头?问他:“我美吗?”
美得像个勾人的妖精。
但陆宴岭盯着她没?说话?。
赵旎歌看他一会儿,伸手解开他的领带,一粒一粒拨开他的衬衣扣子,笑?得妩媚:“有本事,你就一直别动?。”
外面的新年钟声敲完了。
寂静的长夜,好像骤然沸腾起来。
大?礼堂的文艺晚会结束了,观看节目的官兵和演出人员纷纷散场。
沉静肃穆的军营又有了短暂的喧闹,人们成群走在大?楼下,各种声音此?起彼伏。
而这一间灯影昏暗的房间,却仿佛与外面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逼仄的空间密不透风,两?人的距离微乎其微。
赵旎歌用口红在陆宴岭胸膛上写了个字,问他:“我写的什么字?”
陆宴岭闭了闭眼,哑声:“赵。”
她解开他下面一粒扣子,又继续写:“这个呢?”
陆宴岭紧紧钳着她的腰:“旎。”
赵旎歌将他衬衣从皮带里抽出来,在腹肌写下最后一个字:“那这个呢?”
陆宴岭垂眸喘息:“……歌。”
赵旎歌看着他饱受折磨的表情,心里有种征服的微妙感,命令他:“连起来念。”
陆宴岭抬眸看她,一字一顿:“赵、旎、歌。”
赵旎歌伸出食指,戳着他心口:“陆宴岭,记住了,以后这个名字就刻在你心上。永远不许忘。”
“砰——”
窗外突然放起了新年烟花。
浓稠的夜色被绚烂的焰火骤然照亮,千树万树火花在高空绽放。
烟花光影闪映进窗户,晃了晃两?人的脸。
就在这一刻,陆宴岭蓦然抬手,扣住她后脑勺猛烈地吻了上来。
月亮已经懒懒躲进云层中,今夜连风都很轻柔。
凌晨十二点。
新年的烟花持续而长久地绽放着。
忽明忽暗的光影闪晃在窗户玻璃上,映得屋子里的人影也绰约不清。
房门?半掩。
军装制式衬衣在缠绵中皱褶、剥落,凌乱地散落在地上。
赵旎歌乌黑的长发垂了几缕在床沿,一只手搂着陆宴岭的后肩,脖颈似是难受地仰起。
她眼眸朦胧半睁,头?顶暖黄的灯影晃动?着,他肩膀紧实的肌肉曲线在她眼前忽近忽远。
赵旎歌长长的眼睫湿哒哒而凌乱,红润的脸颊上落了两?行禁受不住的清泪,模样甚是楚楚怜人。
陆宴岭动?作停了停。
低头?安抚地吻她发丝,很温柔。
片刻后,赵旎歌朝陆宴岭伸手,要他抱。
陆宴岭便?将人揽进怀里,一边爱怜地啄吻她的颈侧,感受她的阵阵轻颤。
却发狠的没?有再停下。
“呀……”
赵旎歌惊呼一声,突然把头埋进他的肩颈,狠狠咬了一口。
她蹙着难耐的眉心,用力?在他肩上咬出一圈淤红的牙印。
只是这点小猫儿一般的力道,对于高大?强悍的男人而言,如同挠痒撩拨一般。
让他如墨深黯的眼眸一沉再沉。
赵旎歌别脸咬住指尖,感觉自?己的意识在他一次又一次的开凿t?中溃散游走。
她看到陆宴岭泛红的眼底,看到他颈上因?用力?而起的青筋,感觉自?己如同一片坠入汹涌湍流的树叶沉沉浮浮。
饶是如此?,她仍然不忘记问他一句:“陆宴岭,你爱我吗?”
回答她的,是陆宴岭急促而猛烈的撞击,嗓音嘶哑而低沉地在她耳边的回应。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赵旎歌才终于放任自?己沉沦。
陆宴岭,我要你全部的心
我不仅要你的心,我还要你的人。
要你这辈子都逃不开我赵旎歌的手掌心。
体力?透支的赵旎歌昏睡过去。
迷迷糊糊间,好像有人在碰她的脸,她烦人地挥了挥,翻了个身继续睡。
然后便?感觉到自?己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横抱起来,温热的水洒在身上,缓解了一身的酸痛。
赵旎歌实在是太累了,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抬,闭着眼睛哼哼两?声,任由他摆弄。
而后她又感到自?己被男人抱了回去,放进温暖的被窝,坚硬宽阔的胸膛靠过来,就这么将她搂在怀里。
赵旎歌嘴角一弯,放松地陷入了昏沉的睡眠。
她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
她往旁边摸了摸,陆宴岭却不在。
赵旎歌缓缓睁开眼帘,人还有些梦寐未醒,轻轻动?了下,身上便?传来一阵酸乏,尤其是那个地方。
她侧枕趴在被窝里,娇娇懒懒地喊了一声:“陆宴岭……”
很快,脚步声从外面的书厅传来。
陆宴岭走进卧室,坐下摸了摸她的脸,又低头?亲亲她,低醇的嗓音里透着宠溺:“醒了。”
“嗯。”赵旎歌娇哼两?声,声音有点哑,“渴了,想喝水。”
“我去给你倒。”
陆宴岭起身,去外面倒了水又进来。
赵旎歌在被窝里朝他伸手,撒娇的意思很明显。
只是一抬手,别说脖颈和其他地方,连手臂上都是深浅不一的红痕。
陆宴岭眼神?一黯,把水杯放在床头?,拿过他的衬衣帮她穿上——昨天晚上他问她穿成那样干什么,今天却主动?为她披上他的制服。
两?人视线交缠,呼吸抵着,气氛又隐隐有了升温的迹象。
“我要你喂我。”
赵旎歌嗓音勾人,赖在男人身上撒娇,连喝水都要他喂。
陆宴岭便?端起水杯喝了一口,俯身渡上她的唇。
等到两?人都收拾好,从军营宿舍大?楼出来时,已经九点多钟了。
幸得今天是元旦假期,部队各个官兵都放了假。
基地里留驻的人不多,大?家伙都回家的回家,出去休假的休假。
一向纪律严明的陆大?旅长从未做过这么放浪形骸的事,走到基地的大?楼下时,有点忍不住无奈地想,罢了,早就知道这辈子会栽在她身上,无论?为她做出多么出格的事情,其实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只是没?想过会发生在军营宿舍……
出门?前陆宴岭整理床铺,看到那两?团落在军色被单上的初红,心头?被一股从未有过的柔情胀满。
再怎样的荒唐,都被揉成了甘之如饴。
假期的基地里,旁边操练场上还是有一些没?有回去的兵官在那儿打篮球,做着休闲运动?。
偶尔有几声吹裁判哨的声音透过树荫传过来。
赵旎歌亲昵地挽着陆宴岭的手臂,正要说话?,一颗篮球突然扔到了这边来。
陆宴岭顿步,长靴一碾,弯腰拾起篮球往操练场扔了过去。
两?个准备跑过来捡球的士兵看到陆宴岭,还有他胳膊上挽着的娇美女人,都是一脸震惊八卦的表情。
不过士兵们没?敢当着旅长的面吃瓜,接住球后连忙敬了一礼:“谢谢旅长!”然后就跑回去跟其他战友分享这个惊天爆料。
赵旎歌突然一愣。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陆宴岭:“他们喊你什么?”
她没?有出现幻听吧……
赵旎歌诧然,那两?个士兵应该就是喊的‘旅长’吧?
陆宴岭也转头?看她,提了下眉峰。
看她面露疑惑茫然的表情,挑唇一笑?,难不成她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他在部队是做什么的,怎么现在才这么诧异。
陆宴岭摸了下她头?,刚要开口,身后就响起了一道熟悉的声音——
“哟!陆大?旅长,今天兴致这么好,带女朋友参观军营呢?”
赵旎歌:“……”
她转身,看到杨参谋手里拎着两?个盛汤的保温桶,从树荫大?道下走过来,笑?吟吟地打量她和陆宴岭。
赵旎歌脑子一瞬间嗡嗡响。
陆大?旅长?
陆宴岭是旅长???
系统没?说过陆家少爷是旅长啊,它只说他是个特?种兵,有说过他是旅长吗???
不知为何,赵旎歌突然有点慌了。
有种不妙的直觉,从心底直冲大?脑,让那些以往被她忽略的细节和不对劲的地方全都涌了出来。
陆宴岭还在那儿和杨参谋说话?,没?注意到身旁赵旎歌的异常。
杨参谋说了几句后,就道:“行,那你们慢慢逛,我就不打扰了,我还得去给老婆送汤呢。”
杨参谋说完,慈和地看赵旎歌一眼,抬步走了。
陆宴岭转头?,发现赵旎歌神?色有点僵硬,低头?看她,温柔摸了摸她的脸:“怎么了?”
赵旎歌慢慢松开了挽着他的手,看着他的目光怔松出神?:“我……我有点不舒服……”
陆宴岭听她这么说,还以为是自?己昨晚没?有分寸弄疼了她。
毕竟一向禁欲的陆大?旅长于情爱事上也是头?一回,虽然男人总是能无师自?通,尤其是像他这样强悍的男人。但面对心爱女人的百般引诱,就算是神?仙来了也难以把持,他不自?觉就要得有点凶了。
摸着她苍白小?脸的动?作愈发温柔,低声说:“想先吃点东西缓一缓,还是现在就回去?”
赵旎歌现在确实需要缓一缓,好让她的头?脑清醒一下。
现在她的脑子里一团乱麻,所有神?经错综复杂绷在一起,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赵旎歌胡乱地说:“……吃点东西吧。”
陆宴岭抬起腕表看了眼,九点多,这阵食堂早餐应该还没?全收,不过就算收了,他也可?以让炊事班开个小?灶。
于是陆宴岭便?牵住她的手,往操场另一头?的部队走去。
赵旎歌脚步轻飘飘的,像踩在棉花上一样,落不到实处。一种不真实,不踏实的感觉包围着她。
她抬眼去看前面的男人。
他的背影伟岸宽阔,身形挺拔颀长。
他握着她的大?掌是那么有力?,那么牢固,一如每一次她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会这样紧紧牵着她不放。
赵旎歌的呼吸有点迟滞,突然顿住了脚步。
陆宴岭转身,看她一眼,低头?检查她脸色,发现她的手变得十分冰凉,将她手包进手掌里捂了捂,眼底有些担忧:“很不舒服?”
赵旎歌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异样,勉力?笑?了下。
“陆宴岭,我好像没?有问过。你……是不是还有其他兄弟啊?”
陆宴岭捂着她的手亲了亲:“嗯,我还有个大?哥和二姐。下次回家带你认识,他们也都想见?你。”
赵旎歌低头?茫然地想着。
他上面有一个大?哥和二姐,那么算算陆宴岭的年龄,他大?哥起码也应该三四十了吧。
那也不对啊……
见?她低头?不语,陆宴岭以为她是想到不久后要跟他去见?家人所以紧张,便?牵着她走进食堂,一边温声安抚:“我虽出身军人世家,但我家庭成员其实很简单。”
“家里平时就我和钟管家夫妇,我父母退休后每年会回蜀城修养几个月,在京市的时间也不多。大?哥和二姐结婚后,也都各自?组建家庭不住在一起。哦,还有个侄子,不怎么听话?,今年进了特?战旅,也在我手下管着。”
赵旎歌听到这句,整个人脑子一懵。
好像被鼎大?钟撞了一下。
她听见?自?己呐呐地问:“你……侄子……他也在特?战旅?他今年多大?啊……”
“二十二。虚岁二十三,也不小?了。”
“比你还大?一岁呢。”
陆宴岭无奈地说。
赵旎歌瞬间瞳孔地震,头?皮发麻。
那边陆宴岭说完已经转身走到窗口,让炊事班师傅帮忙热了份蔬菜粥,又把其他早餐食物都各拿点装在餐盘里。
他端着餐盘回到长桌前,就见?赵旎歌一动?不动?呆滞地坐在那儿。
总觉得她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
“旎歌,怎么了?”陆宴岭忍不住又关切问了句。
赵旎歌抬起头?来,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
对上陆宴岭的目光,她的整个脑子终于‘嗡’一声炸开。
就在这时,赵旎歌的电话?响了起来。
她宕机的大?脑倏地回神?,低头?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手机,因?为她的手太过发抖,手机差点被她摔在了地上。
她连来电显示是谁都没?看清,就t?迅速按下了接听。
“喂?喂!”
一边接听一边下意识站起来,朝对面看着她的陆宴岭干笑?着说:“呃,我出去接个电话?哈……”
说完,她拎着包起身,转身就朝食堂外跑去。
逃也似的,好像身后有什么恐怖的东西。
直到她跑出食堂,将脊背贴在墙壁上急促喘气,电话?里余倩的声音还在疑惑地响着:“喂,旎歌?你听得到吗?”
赵旎歌什么也没?听进去,喃喃应了声。
余倩在那头?说:“昨晚上你没?回来,还在军营吗?我们现在要回市里去了,问问你。”
赵旎歌张了张嘴,嗓子却像被什么扼住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半晌,她才找回声音:“……我还在基地,我也要回去。”
余倩便?道:“哦,那行,我们车就在军营大?门?,你要回的话?,我们就等你一块儿。”
赵旎歌听了这话?,想也没?想,迈步就跑起来,握着电话?说:“等我!”
她刚跑下台阶,又听到余倩说:“嗯,不着急。我和卫恒一块的,待会儿他开车。”
赵旎歌脚步又一顿,听到余倩是和卫恒一块儿的。
卫恒是特?战旅的排长,也是陆宴岭手下的兵。
她现在不想和任何与陆宴岭有关系的人扯到一块,她只想要找个清净的地方,理一理根本无法正常运转的思绪。
“那我不来了,你们先走吧。”赵旎歌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在原地站了会儿,突然想到什么,转身对着墙打开了系统面板。
面板上,仍旧只有上次的六十分孤伶伶在那儿悬着。
她和陆宴岭连时间最亲密的事都做了,可?这条心动?值却仍旧一动?不动?。
还有什么,比这个明晃晃的事实更能说明一切的。
赵旎歌无法接受地后退了两?步。
她终于埋头?,无力?地捂住了脸。
几分钟后,赵旎歌独自?走在部队基地的林荫大?道上。
偶尔有一两?个路过的官兵,赵旎歌也都紧张地低着头?,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她出了军营大?门?,看到外面一条马路车流稀少,寒风吹着几片树叶打转着飘起。
好在部队基地外配有专线公交大?巴,赵旎歌打算自?己坐大?巴回去。
她走到公交站,瑟缩地抱着肩膀,脑子里绷裂的神?经仍旧无法重组。
就在这时,一声车喇叭响起,紧随而来一辆汽车刹在路边。
车窗降下,陆少禹惊喜地看着赵旎歌,探出头?来:“小?美!你怎么在这里?”
赵旎歌看他一眼:“我等车,回市区。”
“我也是回市区啊!上来,我送你?”陆少禹说着已经把副驾驶给打开了。
赵旎歌犹豫了下,那大?巴还不知要何时才来,又怕陆宴岭见?她半天不回去会找过来。
她现在急需离开这个地方去独自?思考人生。
现在这个憨小?子献殷勤要送她,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先离开这个可?怕的地方再说。
赵旎歌不再犹豫,上了车。
陆少禹终于能和他的神?仙姐姐单独相处了。
心里激动?得都快飘了起来。
本来刚才出来时,还把昨晚那群拉着他偷偷喝酒的哥们臭骂了一顿,因?为昨晚被灌醉,害得他错失了晚上的元旦晚会——他本来是要去看文工团表演节目的,赵旎歌肯定也在。
今早上一觉睡到大?天亮,头?晕脑胀起来,他老妈一个电话?打来,问他人在哪儿。
陆少禹才骂骂咧咧地下了楼,准备开车回家。
没?想到上天这么眷顾他,昨晚上错失了演出和给她送花的机会,竟然让他今天一出来就遇到了她。
陆少禹开着车,悄悄扭头?朝身侧哈了口气,心想自?己昨晚的酒气应该已经没?有了吧。
赵旎歌生无可?恋地靠着车窗,一句话?也没?有同他说,就把他当成了一个司机。
但陆少禹怎么可?能闲得住,他见?她脸色不太好,便?问:“小?美,你是不是晕车啊?”
“不要叫我小?美。”赵旎歌面无表情。
“哦……”陆少禹想了想,她的名字叫赵旎歌。
姓赵,又在文工团,嘶……不会那么巧吧?
陆少禹眼神?一动?,小?心翼翼看她一眼:“你认不认识一个叫赵兰心的啊?”
赵旎歌仍旧看着窗外:“认识。”
“那你和她……”陆少禹吞吞吐吐,想问又有点不敢问。
赵旎歌终于侧头?,皱眉看他一眼:“怎么,你问她干什么?”
或许是赵旎歌和陆宴岭相处久了,也染上了他身上的某种气质,皱眉看人时眼神?挺让人害怕的。
陆少禹觉得自?己是真心喜欢她,所以也不想故意瞒她,于是便?道:“那我说了你不要生气啊,就是那什么……我妈之前给我找了个人相亲,就是一个叫赵兰心的女的。”
“不过你放心,我根本就没?有去!我都没?有跟她见?面我就走了!”
赵旎歌脑子迟钝地反应了会儿:“你跟赵兰心相过亲?什么时候?”
陆少禹挠了挠脸颊:“都好几个月前了,好像是九月份吧,我也记不清了。不过你放心,我话?都没?跟她说过,我看都没?看她一眼,那天我早早就走了!”
赵旎歌:“……”
九月份,和赵兰心相亲……
赵旎歌倏地盯着他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陆少禹愣了愣:“陆少禹啊。我没?有跟你说过我名字吗?”
说完他还歪头?想了想,“应该说过的吧……”
赵旎歌感觉自?己快要窒息了。
但她仍旧死死地抓紧车椅,一字一顿地问:“那陆宴岭是你什么人……”
陆少禹鼻子一皱,很不情愿地说:“他啊,是我小?叔。”
赵旎歌浑身所有绷紧的神?经都在这一刻断裂。
这句话?就是压在她神?经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赵旎歌只觉得眼前一黑。
而另一边的军营食堂。
陆宴岭守着那份早餐,坐在长桌前等了很久很久。
女人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
赵旎歌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是什么心情。
明明好端端坐在车里,她却觉得整个人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发黑。
陆少禹见她脸色不好,关心地道:“小美,你怎么了?”
“你不要碰我!”
赵旎歌白着脸甩开他。
好像他是个什么吃人的怪物一般,差点失声尖叫。
陆少禹哑然,见她好像很讨厌自?己的样子,心里也?有?点难过。
赵旎歌生?无可恋地靠在车窗上,一双大眼睛毫无聚焦地看着外面急速划过的冬野。
就在这时?,她包里电话响起。
电话一直响,一直响。
响了五六声,赵旎歌都维持着那个靠窗姿势一动不动,也?不接。
陆少禹看她一眼,却有?点不敢说话。
终于,在电话响到到自?动结束,安静两秒,又?继续打进来,铃声重新开始响时?。
赵旎歌才慢慢低头,把?手?机从包里取出来。
不用看,她也?知道是谁打来的。
翻开手?机盖,看着震动的来电显示,赵旎歌纤长的睫毛忍不住颤抖起来。
但?当她按下接听时?,声音却是她自?己都没料到的平静:“喂。”
陆宴岭见她总算接了电话,松了口气,嗓音低柔问:“去哪儿了,怎么还没回来?”
赵旎歌的指甲死死掐进手?心,让痛感来让自?己保持镇定:“我……有?点不舒服,就先走了。”
陆宴岭在那头默了默:“你在哪儿?在那等我,我马上过来。”
赵旎歌立即道:“不用了!我已经上朋友车了…在路上了。”
陆宴岭似是察觉到她语气不对,放柔嗓音问:“旎歌,到底怎么了。”
“没什么。”赵旎歌甚至还故作轻松地笑了一下,“就是有?点事,我先走了。”
说完,她不待陆宴岭还要说什么,就直接挂了电话。
将手?机关机,放进包里。
做完这些,她的肩膀顿时?泄力?般垮下来。
仿佛这一系列动作,已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
开着车的陆少禹悄悄看她好几眼,欲言又?止。
赵旎歌疲惫乜他一眼,声音沉沉:“给我闭嘴。”
陆少禹:“……哦。”
两个小时?后?,车停在赵家大门前。
赵旎歌开车,面无表情走了下去。
陆少禹见她一路都不高兴,想了想,便下车去追她。
“小美!小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