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
“我的东西不喜欢别?人碰。”
陆宴岭:“你还真不客气,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
赵旎歌看着他?这句有?点高冷的回复,仗着看不见人,想撩他?的心思又?蠢蠢欲动起来。
那些骚话又?开始在她脑子里蹭蹭冒出来。
她一脸坏笑,手指飞快地输入:“东西不是我的,但人是我的呀!”
她这条信息发过去后,那边直接不回了?。
赵旎歌偷笑了?下。
继续挑逗他?:“陆宴岭,我还没?跟你说晚安,你就要睡了?吗?”
“呀,真睡啦?”
“好吧,晚安~”
“做梦要梦到我噢!”
早上九点去文工团练舞,下午五点半下班回家。
古典舞的编排已?经初具雏形,赵旎歌是绝对的领衔领舞。
整首舞蹈围绕《丝路》的主题创作?,中间有一段需要她?在一方三米宽的绸缎上凌空飞跃,不仅如此,在结尾时,她?还要单手悬在一条绸带上从高处盘旋飞舞下来,完成难度非常大。需要无数遍的练习,才能达到在台上万无一失。
既然白天练舞已?经筋疲力尽了?。
赵旎歌自然也就没力气回家再练车。
这?个进度,她?还是打算留着,等?陆宴岭周末回来再慢慢教她?。
陆宴岭大抵也看穿了?她?在耍懒,问过两次后,也就不再问了?。
转眼到了?周五。
一放周末,大家都有各自的安排,赵旎歌也给陆宴岭发信息:“陆教官,什么时候继续教我开车呀?”
她?一边发着信息,一边往文工团大楼外走。
几个同事?说笑着经过,跟赵旎歌挥了?挥手,赵旎歌笑着回应,察觉手机震动了?,连忙低头一看。
“明天再说。”
赵旎歌:“……”
她?轻哼一声,走到路边,招了?一辆出租车。
她?想想觉得有点不爽,坐上车后,又拿出手机继续问他:“怎么?你很忙呀?”
就算今天下班已?经晚了?,但?吃个饭什么的,还是可以的吧。
明天再说。
什么叫明天再说?
过了?几分钟,陆宴岭才回复她?:“开会?。”
好吧……
赵旎歌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人,既然他是在忙正事?,也就不去打扰他了?。
赵旎歌坐车回了?家。
吃完晚饭后,看着在大门?前停了?好几天的车,她?心?想,你没空教我算了?,真当我不能自己学吗?
这?么想着,赵旎歌已?经拿着车钥匙走了?过去。
她?坐上车,把车启动,调整好后视镜的位置,准备先给它调个头。
她?打了?两下方向盘,本?来以为自己看准了?方向的,谁知油门?一踩,突然听到‘嚓’的一声。车屁股不知道怎么就刮在了?大门?口的石墩子?上。
赵旎歌赶紧跳下车,看了?眼车尾被刮出的手臂那么长一条白色划痕,还有个明显的凹痕。
心?想完了?:“……”
完了?完了?。
这?车应该挺贵的吧。
也不知道修这?么一道刮痕要多少钱?
赵旎歌忐忑地?拿出手机,给陆宴岭发信息。
她?小心?翼翼地?措词打字:“呃,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哈!车真被我撞坏了?怎么办呀?(〃‘▽’〃)”
过了?半晌,对面陆宴岭回复:“那你赔。”
赵旎歌:“……”
她?咬着手指头打字:“赔多少呀?我没钱,我好穷的,我以身相许行不行呀嘤嘤嘤QAQ”
某特战旅高层军官会?议室。
前来开会?的指挥官们陆续步入会?厅,坐在上首的陆宴岭看完信息,面不改色将手机熄屏,而后关机揣入口袋。
长桌左侧的杨参谋见人已?来齐,示意会?议开始。
两个小时后,这?场高层军官会?议才结束。
大家陆续走出会?议室时,夜色已?深。
在部队,像这?种临时接到突发任务召开会?议实属正常,执行任务忙起?来的时候,两三个月都没有休息时间也有过。
一般这?种时候,大多数军官都会?索性就留在部队不回去了?。
有些外省籍军官,更是常年就住在部队分配的家属大院里?。就比如杨参谋,他妻子?是外地?的,结婚后就直接把家安置在了?部队,得空才会?回一趟市里?。
今天开完会?已?经很晚了?,晚上十点多钟,杨参谋本?来以为陆宴岭也会?在部队宿舍将就一晚。
可看到他拿着车钥匙往车场走时,诧异:“这?么晚了?还回去?”
陆宴岭径直走到车前:“车被撞了?,回去处理。”
杨参谋更诧异了?:“很严重?人出事?了??”
如果?不是很严重,关系到生命安全,犯得着惊动陆大旅长三更半夜亲自开回市区去处理吗?
陆宴岭冷冷瞥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杨参谋:“……”
他哑然的当口,那边陆宴岭已?经上车疾驰而去,消失在寒风深重的夜色中了?。
赵旎歌的试探信息发出去后,却没有得到陆宴岭的回复。
她?等?了?半天,也不敢再乱动了?,怕待会儿又给弄出什么意外来。
陆宴岭要是真让她?赔,这?几百万的豪车,她?可赔不起?。
她?就把车扔在那儿不管了?,反正这?是赵家自己门?前的入户花园,除了?挡到他们一家人的进出路口,又不妨碍别人。
是不妨碍别人,但?是她这么把车横在大门口,刺到赵兰心?的眼。
赵兰心?今天下班和?两个死党约饭,晚上一回来,就看到那辆晃眼睛的豪车嚣张地摆在大门口的石墩子?前。
她?一进门?,就冲赵旎歌道:“你有毛病吧?故意把车横在那里?,显摆什么?是生怕人家不知道陆大少爷送了?一辆车给你是吗!”
赵旎歌:“?”
赵旎歌懒得跟她?掰扯,直接呛道:“是啊,我就是故意横在那里?的,怎么,你看不惯啊?有本?事?也让人送你一辆啊。”
赵兰心?:“……”
赵兰心?冷笑:“得意什么?像那种大少爷不过就是图个新鲜罢了?,等?腻了?厌了?,有你哭的时候!”
“啧啧。”
赵旎歌觑她?两眼,“你还挺会?替人着想呢?那你最近老往王太太圈子?里?挤什么呢?是不是想找个图你新鲜的男人啊?怎么,没找到哇?”
赵兰心?:“……”
赵兰心?恨恨瞪她?一眼,转身走了?。
赵旎歌切一声,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好几天没教训她?,竟敢跑来挑衅。正愁今天烦着呢,就撞到她?机关枪上了?。
小样儿,还收拾不了?你。
第二天早上,赵旎歌一觉睡醒。
懒洋洋摸过床头的手机,这?才看到,昨天晚上差不多十二点钟的时候,陆宴岭给她?回了?一条信息。
陆宴岭:“明天上午十点,学车。”
赵旎歌看到这?里?,一个激灵就坐了?起?来。
她?看看时间,妈呀,已?经九点十几分了?!
来不及了?,她?赶紧掀开被子?冲下床,以最快的速度洗脸刷牙梳头发,然后又换衣服化妆。
一顿行云流水操作?下来,陆宴岭的电话在十点钟准时打进来时,她?刚好对着梳妆镜把口红涂好。
“喂~”
她?嗓音娇娇甜甜地?应了?声。
那头好似顿了?顿,才低沉开口:“收拾好了??”
赵旎歌又看了?眼镜子?里?美美哒的自己,嗲声道:“对啊,人家已?经收拾好半天了?,就等?你的电话呢。”
“感冒了??”他问。
赵旎歌愣了?下:“没有啊。”
陆宴岭:“那说话声音怎么这?样。”
赵旎歌:“……陆宴岭你烦不烦?!”
陆宴岭低声笑了?下:“行了?,下来吧。我到你家楼下了?。”
赵旎歌轻快地?拎着包下了?楼,经过客厅时,看见赵兰心?也正拿着个化妆包坐在沙发上化妆,估计是待会?儿也要出去。
赵旎歌没搭理她?,换上鞋子?就出了?门?。
赵兰心?见她?这?副装扮,一看就是出去约会?的,画着眼线的动作?一顿,想了?想,放下东西起?身走到窗前往外望了?一眼。
只见昨天晚上横放在大门?前那辆梅赛德斯豪车还原位不动,这?阵大门?路前一侧,却又停了?另一辆黑色的军用越野。
赵旎歌径直走到那辆军用越野前,拉开车门?,熟门?熟路地?上了?车。
赵兰心?:“……”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看了?会?儿。
这?次那辆车并没有第一时间开走,赵兰心?反应很快,立马跑出门?,鬼鬼祟祟闪到一株矮树丛后,借着绿植的遮挡尖着眼睛往那辆车里?瞧。
这?一次,让她?看t?清了?车里?男人模糊不清的侧脸。
虽然那只是一个侧脸,但?赵兰心?对那个男人的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
她?是绝对不会?看错的!
就是他!陆宴岭。
陆少禹那个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小叔,现任陆军特种旅的旅长。
他怎么会?来接赵旎歌???
莫非……
赵兰心?心?头冒出一个匪夷所思的猜测——赵旎歌周旋在陆家叔侄俩之间,两边下注???
靠,赵旎歌那个小贱人,这?么有手段的吗。
“那什么……”
赵旎歌坐上车后,就像个犯错的小学生一样戳着手指道:“你的车被我不小心?蹭了?一个刮痕,唔,也不算很明显啦,最多也就这?……这?么长。”
她?两根手指比划了?一个距离,眨着眼睛道:“一丢丢而已?啦!”
说完,她?眼巴巴地?望着陆宴岭:“你不会?让真的让我赔吧?”
陆宴岭肘撑着方向盘,侧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演戏。
“我没钱的。”
赵旎歌见他瞧着自己也不说话,赶紧可怜兮兮地?补充,“我真的很穷!上周我刚买了?几件新衣服,把工资都花掉啦!身上一分钱也没有了?!”
她?委屈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专卖店新款裙子?:“就是这?件,你看嘛!五百多块呢……我特地?为了?在和?你约会?时穿专门?买的……”
“约、会??”
他倏然打断她?。
赵旎歌被他一打断,也卡了?下壳。
瞧着他的眼珠子?飞快乱瞟,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圆过去,无意识应了?句:“啊……”
陆宴岭提眉梢:“我什么时候和?你约会?了??”
赵旎歌脸颊慢慢爬上一缕红晕,她?咬着唇,反问他:“没…没约吗?”
陆宴岭没说话,只用一双幽深的眸子?看着她?。
赵旎歌被他这?样看着,感觉自己整个人就像被他的视线剥掉一层衣裳似的,她?的一切不良动机都在他眼皮底下无所遁形。
她?垂下了?头,避开他审视的目光。
空气一下子?变得凝固,粘稠,闷热,还有几分令人喘不过气。
或许是被他盯得有点恼了?。
赵旎歌红着脸,将安全带一解,赌气地?道:“那我走了?!”
一转身,手腕被人攥住。
赵旎歌不动,等?他先开口。
几秒后,陆宴岭说:“我车被撞了?还没生气,你倒先气上了??”
赵旎歌抿着唇,还是扭着身子?不说话,也不理他。
就这?么僵持。
“行了?。”
他松开她?的手,有点无奈地?说:“别耍小孩子?脾气了?。车我已?经打电话叫人来处理了?,安全带系好,走了?。”
赵旎歌这?才偷偷弯了?下嘴角,傲娇哼一声,重新把安全带系上。
陆宴岭把车开到一片老城区。
这?里?的房子?黛瓦灰砖,胡同和?巷子?交错纤陌连在一起?,老人坐在屋檐下晒太阳,几个小孩在巷子?里?踢毽子?。
宁静,和?谐,充满了?生活气息。
赵旎歌探出脑袋打量,问他:“这?是哪儿啊?”
“城西四方街。”陆宴岭下了?车。
赵旎歌也下车,站在老城区前一打量,发现巷子?里?竟然有好几家卖小吃的摊店,此时正临近中午,那些小吃摊门?口冒着热腾腾的白气出来。
空气里?飘过一阵阵食物的香味。
“想吃什么?”
陆宴岭往前走,问她?。
原来是带她?来这?里?吃饭啊。
赵旎歌其实还喜欢这?种有烟火气的小店。
她?的长相气质,虽说一看就跟那种优雅的法式西图澜娅餐厅和?小提琴非常适配,但?她?确确实实是出自蜀城。在蜀城,这?种街头巷尾的小饭馆随处可见,赵旎歌小时候,就是在那样的环境长大的。
她?四下望了?会?儿,瞧见前头有一家挂‘杂酱面’招牌的店。
“杂酱面吧。”
赵旎歌笑着说,“听说京市杂酱面有名?,我来了?这?么久,还没吃过呢。”
陆宴岭看她?一眼。
这?会?儿嘴倒是不挑了?。
他带着她?进了?面馆,要了?两碗面。
赵旎歌拿起?筷子?,大快朵颐,呼噜噜吸着面条,吃得很香。
对面陆宴岭不由看了?她?两眼。
“看我干什么?”赵旎歌挑着面条眨眼,“你吃啊。”
陆宴岭目光落在她?唇瓣上看了?会?儿。
有一滴酱汁沾在她?嘴角,她?却恍若未觉,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陆宴岭突然感觉指腹有点痒。
他敛下眸光,从旁边的纸巾盒抽出一张纸,递给她?:“嘴角沾到了?。”
“哦……”
赵旎歌看他一眼,接过纸巾,正准备自己擦的时候,动作?突然一顿。
又把纸巾递还给了?他。
她?一手撑在桌上,捧着脸颊往前倾,冲他盈盈眨眼:“我看不见,要不你帮我?”
陆宴岭:“……”
他眼皮缓缓掀起?来,上下看她?一会?儿,轻易便?在她?眼里?捕捉到一些意图。
陆宴岭心?底轻哂。
他垂眸,指腹一动,抬手的同时,掰过她?下巴。
拇指抚过那娇妍红润的唇瓣,故意往下按了?按。
薄茧指腹划过赵旎歌唇瓣时,一阵酥痒拂过,她?无意识抿了?抿唇,就好像含着他手指吮了?一下似的。
陆宴岭却神色淡然,手指擦去她?唇角酱汁,若无其事?收回了?手。
温热手?指抚过她唇瓣时,赵旎歌愣了下。
随即一股电流般酥麻的痒意拂过,她忍不住舔了下唇。
她的唇瓣饱满而有弹性,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一摁就陷了下去,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时,那手?指就一触即离,收了回去。
赵旎歌:“……”
若不是那股触电感还?在,她都要怀疑刚刚是自己的错觉了。
赵旎歌反应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
如果她没会错意的话……
她刚刚,是想撩他,结果反被他撩了??
可?她仔细去看对面陆宴岭的表情时,却发现他一副神?色如常的模样?,没有任何异样?。
他甚至还?看她一眼,问?:“怎么不吃了?”
赵旎歌:“……”
她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想问?他,刚才那举动什么意思,但又下意识觉得,以他的行事作风,肯定会似笑非笑反问?她,赵小姐想多了吧?
反显得她自作多情似的。
赵旎歌忍住了。
也装作没事儿人?一般,笑着问?他:“擦干净了吗?”
陆宴岭视线扫过她的脸,手?指间濡湿的触感还?未散去,平静道:“没了。”
吃完东西,从面馆离开。
陆宴岭带着她上车,开到了一个废弃的空地。
他们车开过去后,便?有个物?管老伯过来,手?里拿着一大串钥匙,见着陆宴岭立马笑得一脸皱纹:“您来啦!”
说着把那个废弃空地围着的铁网门打开,让陆宴岭的车进去。
赵旎歌好奇打量四周:“这又是哪儿?”
陆宴岭打了个方向盘,把车开进去。
等车停稳,他才回答她的问?题:“这里以前是个学校,后来小学搬去城区,这里就废弃了。”
赵旎歌下了车,看到偌大的场地枯叶飘飞,已经有些脱色地上隐约还?能?看出?球场的划线,对面是一幢矮矮的教学楼。
她问?:“我们来这儿干什么?”
陆宴岭挑眉觑她:“三米多宽的绿化道你?摆不开,不得给你?找个宽敞的操场练练?”
赵旎歌:“……”
她嗔他:“你?说话就说话,干嘛损人?!”
陆宴岭轻笑,走到副驾驶那边去:“行了,坐上去吧。”
地方变宽敞后,车开起来的感觉是不一样?。
赵旎歌握着方向盘,再也没有了在绿化道上开车时那种小心翼翼的紧张,想往哪边拐弯就往哪边拐弯,就算横冲直撞也不用担心撞到树或行人?。
她很?快爱上了这种自由驰骋的感觉。
在宽阔的废弃操场上开了两个小时后,她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甚至有了种自己已经是个老司机的错觉。
她得意地对陆宴岭说:“你?说以我现在的水平,去考驾照是不是能?一把过?”
陆宴岭瞥她一眼:“知道驾照都考什么项目吗?”
赵旎歌已经飘了,享受着掌控方向的感觉:“不就是笔试和路考嘛,都很?简单啊!”
陆宴岭便?叩叩手?指:“那你?在前面停车。”
赵旎歌依言停下,疑惑地看他一眼,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陆宴岭下车后,走到操场路边,捡起一块石子,在靠铁网的侧边画了两下。
就在赵旎歌看着他动作不明所以的时候,他又在那两条竖线两头横划一道,形成?了个大约2.5x5米的竖方框。
陆宴岭扔掉石子,拍拍手?上灰尘。
转身看着车里的赵旎歌,好整以暇说:“把车停进这个框里来。”
赵旎歌t?:“……”
她把身子探出?去冲他道:“你?把框画那么小,你?这车这么大,我怎么开得进去啊?”
陆宴岭看她一会儿:“下来。”
赵旎歌哼一声,不情不愿下了车,觉得他就是在成?心为难她。
陆宴岭等她下车后,长腿跨进驾驶座,把开往前开了点,方向盘迅速反向一打,体?型霸气威猛的越野车就那么丝滑地侧倒进了那个方框里。
正?正?好好,不多不少。
甚至连轮胎都没有压到一点线。
赵旎歌:“……”
陆宴岭下车,看着她问?:“学会了吗?”
赵旎歌笑得心虚:“学废了。”
陆宴岭:……
陆宴岭看她一会儿,捏了捏眉心:“不会就练。”
一整个下午。
赵旎歌就跟那个方框杠上了。
她一边咬牙练习倒车入库,一边在心里暗骂陆宴岭!
她找他教车是为了制造约会,不是真要给自己找一个严苛教官!!
此时此刻,陆宴岭站在下面,一脸沉肃地看着她越开越歪,起先囫囵个车身还?能?开进去,现在是连个车身都挤不进去了,不由眉头紧皱,指挥起来:“先打右边,再往左打一圈,进去的时候往左。”
赵旎歌:“……”
赵旎歌不干了!
她把刹车一踩,从车上跳下来,大步走到他面前,幽怨瞪着他:“陆大教官,不好意思,我累了我不练了我要休息了!”
陆宴岭:“……”
他抬起腕表看了眼,又看了眼她鼓起的脸颊,心头一叹:“好吧,今天就到这儿。”
越野车行驶在蜿蜒的公路上。
车内安安静静的,身边的女人大抵是真累了,脑袋靠着车窗,难得安分下来,一句话也没有说。
陆宴岭好笑地睨了她一眼。
倒是没睡着,只不过有气无力地耷拉着,手?指撒气似的抠着安全带,只拿一个后脑勺对着他。
赵旎歌确实挺气恼的。
好好的一个周六,她就搁这废弃操场打了一下午方向盘,手?指头都快打出?火星子了。
这也就算了。
学车本来也是她自己主动要学的。
可?这时候,他不是应该过来握着她的双手?,温柔低沉地说:“没关系,慢慢来,我教你?。”
然后俩人?开始在车上顺理成?章来一点肢体?接触,眼神?暧昧,再然后进一步……
这一切美好画面都只是她自己的想象罢了。
现实是,
他就摆着那副‘你?是我教过最笨的学生’表情,无动于衷,不近人?情。
让她练了整整三十遍倒车入库!
三十遍啊!!!
陆宴岭,你?还?是人?吗?!
赵旎歌越想越气。
直到回城之前,都不想再理他了。
其实,以陆宴岭的行事作风。
要是赵旎歌在部队见到过他是怎么训手?底下那些兵的,就会知道,今天的陆大旅长,已经够温和够耐心了。
换作任何一个特战旅的兵哪怕是杨参谋在现场,见了也会当场惊掉下巴——原来他们以铁腕作风著称的陆旅长,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呢?
可?惜这些赵旎歌都不知道。
她沉侵在自己的情绪当中。
深秋傍晚,太阳渐渐西斜。
沿途的风景如同一幅流动的画卷展开,窗外正?对着西边,一轮红日正?好嵌在大片云朵后,映得远处山峦叠嶂,彩云缭绕,仿佛置身于仙境之中。
大自然的恢宏与美丽,在这一刻具象在眼前。
赵旎歌双眼一亮,瞬间振奋坐直身,指着窗外:“陆宴岭,你?快看!落日晚霞,好美啊!”
陆宴岭抬头看了眼,视线移过去瞧她表情。
见她一脸向往,刚才还?蔫了吧唧的,这阵就兴奋得跟个小孩子似的。
一双清澈双眼映着夕阳余晖的碎光,亮晶晶的。
陆宴收回视线,在前方路口转了个道,将车开到一处野坡前停下。
赵旎歌迫不及待就解了安全带跑下去。
她跑上野坡,站在上面仰首眺望了会儿霞金落日,回头对陆宴岭大声喊:“陆宴岭,快过来呀!”
陆宴岭就站在下面看她。
漫天的橘红彩云中,她就在他视线尽头,身影纤细一抹,裙摆被风吹得飞扬,她转身回头,笑着喊了他的名字。
胸腔突然被什么撞了一下。
耳边有一瞬寂静,所有声音都消失了。
只有那抹站在逆光下的身影。
过了两秒,陆宴岭才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
“在那儿愣着做什么?”
赵旎歌冲他招手?,“快上来啊,快来帮我拍张照,趁夕阳还?没落下去!”
说完,她自己已经掏出?手?机,对着远处的晚霞咔嚓咔嚓拍了几张。
虽然下午的时候有诸多不爽,但回去的路上能?意外看见这么美丽的晚霞,也算是弥补了今天的遗憾。
赵旎歌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已经不跟陆宴岭计较了。
等陆宴岭慢吞吞走上坡顶时,她兴冲冲跑过去把手?机递给他,还?叮嘱:“记得要把我拍美一点!”
她跑回去,背对着落日晚霞摆了几个美美的姿势。
陆宴岭垂眸,看着被装进手?机镜头里的女人?,切了个近景,凝视着她明媚娇艳的笑容,摁下快门。
‘咔嚓’一声。
照片里的女人?与拿着手?机的男人?,同时被定格在这一瞬。
赵旎歌在那边接连换了几个pose,却见陆宴岭拿着手?机都没怎么动,问?他:“拍了吗?”
陆宴岭收起手?机,递给她。
她跑过来:“给我看看。”
从他手?里接过手?机,点进相册看了眼,突然对他刮目相看:“呀,拍得可?以啊!大师手?笔。”
陆宴岭与她错身,往前走去,看向天边晚霞。
赵旎歌满意地欣赏了会儿自己的美照,不得不说,虽然她自己长得好看是主要因素,但陆宴岭帮她拍的这两张照片,无论是从机位取景,给她找的角度,还?是光影捕捉,都达到了一个顶级的水平。
要是像素再高清一点,都可?以直接拿去当杂志封面了。
赵旎歌忽然抬头,瞟他一眼,悄悄走到他身后。
“陆宴岭。”她喊他。
陆宴岭回头,正?对上她举起的手?机。
赵旎歌抬手?对着镜头比了个[耶],狡黠地说:“看镜头,笑一个!”
趁着陆宴岭毫无防备,她偷偷拍到了一张俩人?的合照。
拍完后,她光明正?大当着他点开照片看了眼,眉眼弯弯笑起来:“哎呀,这张抓拍得还?不错呢,我要把它换成?我的新屏保!”
她手?指飞快点了几下,把刚和陆宴岭的那张自拍,换成?了手?机壁纸。
“这样?,以后只要我一打开手?机,就会想起你?啦!”
被美景治愈好心情的赵旎歌,想到自己任务,时刻不忘撩拨他一下。
她思及一段曾在某本散文集里看到的小诗,特别适合眼下气氛。
“我是个俗气至顶的人?,
见山是山,
见海是海,
见花便?是花,
唯独见了你?,
云海开始翻涌,江潮开始澎湃,
昆虫的小触须挠着全世?界的痒。
你?无需开口,
我和天地万物?便?通通奔向你?。”
她笑吟吟对着陆宴岭,不羞不臊地念了这段肉麻情诗。
这些日子以来,无论是发短信也好,当着面也罢,赵旎歌已经习惯了这么挑逗他,都是她平时的基本操作罢了。
反正?他也从来不回应,锻炼得赵旎歌羞耻度是越来越高。
但这一次。
陆宴岭看着她把合照设为屏保,又对着他念情诗,既没阻止,也没否认。
他就那么看着赵旎歌,漆黑眼睛深邃不见底,里面情绪涌动间,被夕阳映成?浅金的琉璃色。
那目光带着股冷峻深沉的禁欲感,但又充满了野性的攻击性,穿过光影直直落在她脸上。
赵旎歌忽然察觉到什么。
她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撞入他的视线中。
四周的空气突然变得稀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