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一点……
“恶心!”戴柯叫道,蹭回梁曼秋脸上。
梁曼秋臊红了脸,下意识要擦嘴角,戴柯不小心帮她抹掉了。
动作轻柔,比刚才激烈时更危险,她好像吻了一下他的手背。
戴柯可能体会到这层意思,手腕一僵,生硬收回。
“恶心。”他重复,掩饰多于排斥。
梁曼秋用相对微凉的手背,贴了贴自己泛热的双颊。
嘀咕:“你也恶心。”
梁曼秋偷瞥戴柯一眼,看他是不是还咬着唇。
不经意又撞上他的目光,嗯,更“恶心”了。
“看什么看!”戴柯板起脸唬道。
梁曼秋咕哝:“看看都不给,要不你收费?”
“你说什么?”戴柯的耳边跟心里一样乱糟糟,听不太清。
“我没说话呀。”梁曼秋捂着发红的双颊,仰头说。
戴柯没好气,指着她警告:“删掉你脑子里的危险想法,别让我再看见。”
梁曼秋彻底没了声音。
戴柯:“你就那么怕老戴养不起你么?”
打闹成了他们的热身运动,闹过之后才能心平气和讲话。
梁曼秋拉回笔记本,抠玩着边角。
答案不言而喻。
“阿伯还要养你。”
或许还有戴柯未来的弟弟妹妹。
戴柯:“老戴都开两个店了。”
上了高中,经手的生活费比初中走读时多,戴柯和同学不经意交流间发现,家里经济条件好像还不赖。
又想起章树奇以前说,老戴都给他准备好读私立高中的钱,“我现在又不用读私立。”
“还是要花很多钱……”梁曼秋鼻头发酸,戴柯出生就是这个家的成员,戴四海有义务抚养他成人,可能永远无法体会到她的敏感。
戴柯:“挣钱就是用来花的。”
若不是要偷偷买戴四海可能不允许的东西,老鼠不留隔夜粮,戴柯没有储蓄的习惯。
哪像梁曼秋已经存下一个小金库。
戴柯再度抽掉她的笔记本,“梁曼秋,带你去几个地方。”
梁曼秋:“上哪?”
“一会你就知道了,”戴柯说,“半个小时后在小区门口等我。”
梁曼秋莫名郑重,“就我们两个吗?”
戴柯:“你还想叫上谁?”
梁曼秋:“我以为猪肉玲和四眼明也去。”
“装不下。”戴柯最后扔下三个字,先出家门,不知道要去哪里,或准备什么。
梁曼秋换了衣服便下去,差点认不出戴柯。
一辆深蓝的铃木小bk停在眼前,油缸大屁股小,跟戴四海以前骑的随处可见的铃木王不一样,有一种变形金刚式帅气。
戴柯推起头盔风镜,梁曼秋还犹豫了一瞬,直到出声才敢认人。
“你怎么穿短裙?”
戴柯也认不出梁曼秋。
白色短袖,夏风吹过,浅蓝薄牛仔裙在膝盖以上浪动,支出两条白皙笔直的腿。
除了校服的千鸟格背带礼裙,戴柯从没见过梁曼秋穿裙子。
梁曼秋:“是裙裤。”
戴柯可看不出差别,“走光你别哭。”
梁曼秋说:“你没说要骑车呀。”
戴柯下巴往后座一摆,“上车。”
梁曼秋谨慎没动,“哥,这车哪来的?”
戴柯:“啰嗦,快上来。”
梁曼秋:“可是你没有满18岁,可以骑上路了吗?”
戴柯:“你要不要上?”
梁曼秋屡次得不到答案,只要放出最后一个问题:“哥,又是你自己买的吗?”
戴柯还是老台词,“敢告诉老戴你就完了。”
梁曼秋不可置信,绕着机车走了半圈,仔细打量,“哥,这比PSP贵多了吧,你哪来那么多钱?”
戴柯:“也没多少。”
语气轻飘飘的。
说话时不住四顾,怕给街坊看见,向戴四海告状。
梁曼秋:“到底多少?”
戴柯扔出一个数字,对她来说算天问数字。两年前她对自己的工资预设只有2000,戴柯一下子翻了十倍。
梁曼秋不由扬声,“两万?!”
卖了她都不值那么多。
她莫名紧张,“哥,你快告诉我,钱到底哪来的,我、我有点害怕。”
戴柯:“害怕个屁,不偷不抢,光明正大。”
梁曼秋磨了他好一阵,夏风拂动裙摆,她双手压了压,娇憨中透着一点点妩媚。
戴柯垂着眼,没来由心软,交了底。
“去年考上高中,我外婆那边亲戚给了不少红包,再卖掉两个游戏账号,七七八八凑的。”
梁曼秋微微皱着鼻子,打量他,一副不敢轻易相信的样子。
“骗你是小狗,快上来。”
戴柯将挂车头的另一顶头盔扔到梁曼秋怀里。
梁曼秋分辨出前后,戴上,扣卡扣不太利索。抬起下巴,闷声闷气,“哥,不会扣。”
戴柯挑起她的下巴,靠感觉扣好。
两顶头盔只剩下眼睛的视窗,无形强调了眼神,他们明明熟悉对方,又好像在看着不同的人,更为成熟、神秘,更有吸引力。
呼吸稍显不顺,隐隐窒息感加剧了心跳。
戴柯先垂下眼。
机车对梁曼秋来说有一点高,她不得不扶着戴柯的肩膀,跨坐上去,整理好裙摆。
后座比前座高,梁曼秋整个人自然前倾,贴上戴柯的后背,无法自控。
“哥,我扶哪里?”
机车不像单车,哪都没趁手的扶手。
速度不是一个等级。
爱扶哪扶哪。
想象的台词没有出现,梁曼秋被戴柯反手捞起两条胳膊,拉到他身前,紧紧圈住他。
“抱稳。”戴柯说。
梁曼秋整片胸脯贴紧戴柯的后背,少年的脊背坚·挺而宽阔,夏衣轻薄,可以真切感觉到他的体温,他轻微的肌肉律动。
她的心跳扑通扑通加速。
铃木声浪震天,吸引一票路人目光。戴柯载着梁曼秋飞驰。
梁曼秋对年岁变化的感触来自飞逝的街景,小时候她和戴柯手拉手跑,无心欣赏,大一点,他们骑单车慢悠悠地看,现在一闪而过,她抱着他闭上眼,不敢看。
梁曼秋不清楚机车的正常车速,只觉得很快,很吵,有一点害怕。
不住抱紧戴柯,“哥,太快了。”
夏风呼啸,冲散了她的尖叫。
速度让她眩晕,像掉进了时光隧道,世界只剩下她和他。
末日的想象强化了浪漫,梁曼秋突然不再害怕,侧头贴着戴柯的后背。
可恨头盔挡住耳朵,她不能直接贴着,听听他的心跳。
戴柯腰间像拴了一条过紧的腰带,后背多了一只背包,不同的是,多了一股生命体特有的动态感,会发热,会勒得更紧,会有窸窸窣窣的蹭动。
会让他感觉不再孤单。
她抱住他的那一刻,彼此不再是简单的左右陪伴,多了身体的连接,关系更深一步。
速度不知不觉飙到了戴柯的极限,车速带着荷尔蒙飙升,年少轻狂没有害怕。
身后蹿出另一道声浪,另一辆机车也拉着一块挡泥板超过他们,骑士扭头朝戴柯挑衅地比了一个中指。
戴柯认出高子波的背影,暗骂一句,踩紧油门追上去。
机车疾驰如飞。
高子波的胆子跟体格一样肥硕,见缝插针穿进汽车车流,不怕交警不要命。
梁曼秋隐隐察觉不对,整个人像飘起来。
“哥,太快了!慢一点……”她的哭腔被头盔闷住了。
戴柯减速抄进了另一条路,在高子波看来就是孬种。
他惜命,不想刚提车就被交警抄牌,也不想绕弯路。
最重要的是,再不减速挡泥板要哭飞了。
戴柯在路边停车,脱下头盔,梁曼秋不仅闷湿了额发,也闷红了眼眶。
“怕什么,我有分寸。”戴柯往车头扣好头盔。
梁曼秋含泪瞪了他一眼,明显指责他有个屁分寸。
戴柯转移话题,往前进方向挑下巴,“你往前走,看看是什么地方?”
梁曼秋以为又有陷阱,踟蹰不前。
“走啊。”戴柯搡她后背,不满意他的惊喜被冷落。
梁曼秋只好往前走,渐渐察觉沿路是什么院子的外墙,一直走,心里一直构造着预想的景观。
直到海城中学的校门出现在眼前。
比滨中高中部更为宏伟壮阔,宣传册里的校园变成看得见摸得着的景象。
梁曼秋忽然明白戴柯的深意。
这个人虽然不会热烈直白的表达,他的惊喜就像道歉一样,总能出其不意击中她的心坎。
戴柯没邀功,往后退了几步,观察围墙高度。
梁曼秋一惊,“哥,你不会想翻墙吧?”
暑假校园不允许外人进入,他们只能沿着围墙转一圈,感受校园的宽阔。
这天下午,戴柯带着梁曼秋走遍了海城市四大高中,在各个校门前驻足观望。
梁曼秋问:“哥,你中考前是不是也偷偷去哪个高中看过?”
戴柯轻蔑一笑,跨上他的宝贝铃木小BK,“我看得完么。”
像老师说的,他的进步空间很大,选择很多。真要逐一参观,他还得去少管所踩点。
梁曼秋说:“我心里有底了。”
戴柯想了想,“梁曼秋,你要不报海中吧?”
梁曼秋难得以牙还牙,调侃道:“就为了早恋?”
没想到戴柯只吐出一个字,还带了点认真。
“嗯。”
第55章 校内男友vs校外男友
梁曼秋如愿进了海城中学,没如戴柯的愿带手机。15岁生日礼物甚至拒绝了手机,只要一部新的MP4,多存一些听力和电影。
戴柯:“没手机你怎么联系我?”
梁曼秋还很单纯,“晚上可以打电话,宿舍走廊有校讯通。”
周一到周六学习,周日玩耍,她学习目标明确,时间安排清晰。
“再说,周末回家也能见到。”
新生活摆在眼前,心里充满幻想,梁曼秋还没察觉戴柯的细微变化。
戴柯说:“到时候别求着我给你买手机。”
报到的第一天,梁曼秋发现许多同学都带了手机,报考海中就冲着自由的氛围而来,小情侣虽没人前亲密,但不藏着掖着,大家都知道亲密关系。
梁曼秋一下子遭受冲击,感觉自己太老土了。
震惊源源不断。
晚自习坐下不久,那一抹清隽又眼熟的身影飘进教室,梁曼秋一晚上都无法平静。
初来乍到的第一晚,周围充斥着陌生体验,迫切需要联系旧友,倾诉一番。
梁曼秋终于知道手机的好处。
梁曼秋给戴柯打了电话,但宿舍太吵,没能说几句,只好作罢。
还好,周舒彦也算半个旧友。
他第二日课间便来找梁曼秋搭话,“昨晚课间太短,找不到机会跟你说话。”
梁曼秋:“没想到你也来海中了。”
周舒彦在她前桌坐下,“放暑假前,你是不是去了滨中高中部,我好像看到你。”
梁曼秋没说自己早看到他,“去帮我哥搬东西。”
周舒彦讶然,“他竟然考上那里?”
梁曼秋:“嗯。”
周舒彦不知道故意不给面子,还是简单陈述事实:“我初中同学不少进了高中部。”
滨中初中部吊车尾都能进高中部,这是人人皆知的现实。
戴柯在翠田初中是黑马,在滨中初中部的人眼里仍是吊车尾。
梁曼秋对戴柯有一种荣辱与共的觉悟,听不惯周舒彦话里有话。
“你们初中应该不少进了海中吧。”梁曼秋是翠田初中的独苗苗,只有她一人考进了这里。
周舒彦:“太多了,我们班就有五个。”
上课铃声响起,周舒彦起身回位。
同桌安佳月抓紧时间悄悄问:“他是你初中同学?”
梁曼秋摇头。
安佳月:“你们好像认识挺久。”
梁曼秋不好解释,及时进门的老师救了她一命。
后续几天,周舒彦不时来找梁曼秋说话,不知不觉被初中同学打趣起来。
周舒彦性格温和,人缘不错,进班即被赋予临时团支书的重任,后续竞选正式班干部,顺其自然拿下位子。
梁曼秋娴静少言,下课要不呆座位,要不上个厕所,除开老师提问好像没什么存在感。
若不是开学典礼,给各区中考状元颁发奖学金,大家都不知道班里还藏了一个扫地僧。
海城中学藏龙卧虎,从来不缺尖子传奇,尖子的八卦更为人津津乐道。
周舒彦和梁曼秋就这么被偷偷配对上了,连班主任赵静都在悄悄关注这一对。
赵静时年26岁,本科毕业兢兢业业当了四年科任老师,今年被学校委以重任,第一次担任班主任。
海中学生都是各有个性和能力的尖子,老师的引导作用大于教导,对于早恋一事,既不明面宣扬,也不棒打鸳鸯,只默默守护,谨防意外。
流言又说梁曼秋应该有校外男友,每天晚上在宿舍打电话都叫哥。
安佳月拐弯抹角打听过这位哥,梁曼秋但笑不语,给足想象空间,无形给流言施了一把催化剂。
校内外三人无形被扭成三角关系,衍生许多传闻。
梁曼秋习惯了流言蜚语,这些跟初中的谣言比起来小巫见大巫,没有太大反应,偶尔有过将错就错的念头,用“校外男友”挡一挡校内绯闻。
戴柯反应比较大。
“海中不反对早恋,你才去一个月,还真早恋上了?”
国庆长假,戴柯在梁曼秋书桌边问。
梁曼秋顾着写作业,头也不抬,“哪有。”
戴柯:“我怎么听说你在班上谈了一个?”
梁曼秋比戴柯更好奇,“哥,我们不同学校不同年级,你哪来那么多小道消息?”
戴柯:“你管我?先回答我。”
“说了没有。”梁曼秋的注意力又回到作业,身正不怕影子斜,心里坦荡,自然不太在意。
落在戴柯眼里,成了敷衍,绝对的敷衍。
戴柯像以前一样,扶着她的额头,将她脑袋抬起来,“梁曼秋。”
梁曼秋听出不悦,飞快瞥了眼戴柯的嘴巴,好,咬下唇,生气了。
“他们还说我天天晚上跟男朋友打电话,能信吗?”
戴柯没绕过弯子,误会梁曼秋的绯闻男友一下加倍,成了两个。
“还有谁?”
梁曼秋皱了皱鼻子,“哥。”
戴柯还是一副“叫爸爸都没用”的表情,片刻后,看着玩笔的梁曼秋,恍然大悟。
“说的是我?”
梁曼秋:“我每天那么多作业,没空打给其他人啊。”
戴柯鼻子哼了一声,不知庆幸警报戒除,还是误打误撞参演了绯闻。
抱着胳膊,睨她一眼,“我警告你,不许早恋。”
梁曼秋:“那你呢?”
戴柯:“我什么我?”
之前金玲主动说会当梁曼秋眼线,帮她留意戴柯早恋动态。许是初三的关系,学校紧张,金玲不忍心打搅,梁曼秋没收到线报。
梁曼秋只看了他一眼,说一半留一半,像个小老师,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戴柯在这方面显然是个尖子,悟了,“我跟谁谈?”
梁曼秋:“谁知道你?”
戴柯抱臂沉思,不知在酝酿隐藏,还是思索怎么交待。
梁曼秋心不在焉按着自动铅笔,“真有啊?”
“关你屁事。”戴柯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强硬。
梁曼秋:“明明是你先挑起话题。”
聊及早恋,他们总是牛头不对马嘴,挖不出一丁点有用信息,走不进对方心底,偏偏还要绕弯子废话大半天。
戴柯:“欠打。”
梁曼秋:“你才欠打。”
“说什么呢。”戴柯又动手动脚,不像以往掐脸颊或拍脑袋,不知哪根神经抽筋,胳膊架她的椅背,忽地轻轻捏了一下她的耳垂。
水滴般的耳垂,饱满,灵动,体表最低温度的部位,呈现最滚烫的颜色,水红水红的。
“又干什么?”梁曼秋偏头欠身,脸颊越发红丽,气不过,就着他搭在椅背的手,轻轻打一下手背,“你好烦。”
论反应,梁曼秋哪快得过这个昔日篮球队长,立刻被他擒在手里。她一惊,另一手自然打出去,也被抓住,双手沦陷。
“哥!放开我!”
戴柯这会咬唇,梁曼秋分不清他在使劲还是生气。他个头高,手也大,把她两只手叠一起单手握着,绰绰有余。
怎么也抽不开。
“哥!”梁曼秋半哭半笑,求饶。
戴柯:“还打吗?”
梁曼秋:“你先掐的我。”
戴柯空闲的手又掐了下梁曼秋另一边耳垂。
梁曼秋下意识缩头缩脑,空气中像有无数只手,准备摸她裸露的肌肤,身体预备性发痒。
“不打了,不打了。”她说。
戴柯松开她的手,才使劲一会,掌心隐隐发汗,不知热的还是紧张。
跟小时候大动干戈不同,他们好像懂得了界限,打闹点到即止,兴致多于发泄。
又没怎么注意界线,要在古代,戴柯就是一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流氓。
梁曼秋重归自由,心里不平衡,娇嗔一句:“臭戴柯!”
“你刚才说什么,重复一次。”戴柯第一次听梁曼秋连名带姓叫他,生疏之中,多了几分挨千刀的暧昧。
梁曼秋尖叫,往书桌抱头。
预想中的敲头没有出现,待她从缝隙偷窥,戴柯隔着衣服拧了一下梁曼秋的腰。
比敲头还要难受!
梁曼秋扭动着,像被踩住尾巴的蛇。
一不做二不休,反正都要受罚。
“臭戴柯!臭戴柯!臭臭臭臭戴柯!”
梁曼秋扭到了桌底下,胳膊还驾在椅子上,披头散发笑得险些背过气。
戴柯坐到她的床上中场休息。
梁曼秋起身整理衣服,拉开衣柜门,站在全身镜前重新梳头发,盘丸子头。
镜子出现戴柯的身影,他双手后撑,从镜子里望住她。
“哥。”梁曼秋突然的一句,把他叫回魂。
不然,戴柯脑子里净出现一些跟镜子有关的画面。
梁曼秋:“你还记得,我有一个滨中初中部的网友吗?”
用词很谨慎。
这个素未谋面的周某人似乎消失已久,没出现在梁曼秋的口中。戴柯开启高中新生活后,也懒得再提。某种程度上,戴柯还得感谢他。
戴柯:“考哪了?”
梁曼秋:“我们班。”
戴柯倏地收手坐直,好像听不懂。
梁曼秋重复:“现在是我们班的团支书。”
戴柯:“怎么不早说?!”
梁曼秋:“没什么大事,以为你早忘了。”
戴柯确实该忘记,不然想起一次,扎眼一次。
“为什么今天突然说?”
梁曼秋挑的时机不太好,很容易被戴柯对上线索。
戴柯咬着下唇,表情再度变得危险,“他就是你的‘校内男友’?”
第56章 画面冲击性比第一次看片还要剧烈。
“不是。”梁曼秋百口莫辩,前几周回来,忙着分享高中新鲜事,谁会特意提一句周舒彦。
戴柯:“谁信你。”
梁曼秋绑好丸子头,左看右看,别起掉落的碎发,“本来就不是。”
梁曼秋到家后的可疑瞬间,并没有太多,开电脑只是挂着Q,然后东看西看,更新她的MP4媒体库。
戴柯稍稍安心。
梁曼秋推好柜门,转身看着戴柯,“哥,你为什么总是不相信我?”
戴柯:“你会骗人。”
梁曼秋没法抵赖,“你更会骗人,你买PSP又买机车,阿伯都不知道。”
戴柯:“我可没骗你。”
梁曼秋以为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对她有防备心理。
“我没法证明呀。”初中厕所红字的绯闻,梁曼秋也没证明过,清者自清。
戴柯站起来,双手抄兜,习惯性俯视自带掌控感,“他帅么?”
梁曼秋:“班草吧,班上女生说的。”
寄宿比走读更多和同学相处的时间,女生宿舍经常开卧谈会,从初中母校聊到班上同学,有些风云人物的事迹传到了其他学校,有些流言自己长腿到处疯跑。
戴柯唇角抽了下。单凭海城中学学生身份这一条,周舒彦足够让他自惭形秽。若不是梁曼秋,戴柯不会有机会跟这样的男生较劲。
他问:“你没看上他?”
梁曼秋淡淡白了戴柯一眼,“哥,我去海中是为了学习,又不是为了早恋。”
戴柯微微蹙眉,“正面回答。”
梁曼秋莫名嗅到一股审讯的意味。
昔日小骗子成了嫌犯,戴sir正在拷问她。
梁曼秋:“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戴柯:“你看上其他男的?”
梁曼秋垂头犹豫一瞬,回答有或没有都不太准确。她还不能承担“看上”的重量,它比“喜欢”更加直白大胆。
安静的几秒,梁曼秋心里像刮了阵狂风,吹到戴柯心里,留下一地狼藉。
她好像间接坐实了嫌疑。
“喂?”
戴柯用虎口托住她的下颌,抬起她的脸面对自己。
“哥,你别问了。”梁曼秋偏头避开,绕过他,拉开房间门小跑出去。
梁曼秋给戴柯留下的后遗症不止欺骗,还有打架后的离家出走。
戴柯追出几步,冷冷叫住她:“跑去哪?”
“下楼、买个墨水。”梁曼秋又骗戴柯一次。
如果想念是喜欢,回忆是喜欢,那么她有喜欢的人。喜欢是一个美好的词眼,她的感情里还包含负面情绪,会嫉妒,会撒谎,她不知道够不够得上喜欢。
一路跑下楼有点热,梁曼秋在楼下便利店买了一支雪糕,刚咬了第一口,被戴柯抓包了。
梁曼秋交替看着缺口融化的雪糕和戴柯,递了递,尴尬道:“哥,这个香草味挺好吃,你要不要试试?”
戴柯误会她的意思,一脸嫌弃,“谁要吃你的口水?”
又不是没吃过。
梁曼秋往嘴巴塞了一大口,差点冰掉牙齿,习惯性跟上戴柯背影,“哥,你去哪里?”
戴柯:“猪肉玲手机要换系统,让我去她家刷机。”
梁曼秋:“我也去,你骑车还是走路?”
戴柯没回答,走到小区靠围墙的单车棚,拉出尘封许久的自行车,嫌弃地拍拍坐凳灰尘,跨坐上去。
“等我。”梁曼秋追过去,等戴柯的胳膊放行,让她坐进前梁。
戴柯不情不愿抬起“栏杆”,让她挤进来。
大半年过去,他们好像又长大许多,姿势稍显拥挤,戴柯稍微低头,下巴就能垫上梁曼秋的头顶。
他也真这么磕了一下。
梁曼秋像被敲一榔头的土拨鼠,缩了下脖子。
“又打我。”梁曼秋从口袋掏出纸巾擦嘴,包了雪糕棍,就近投到路边垃圾桶,扶稳了车头。
梁曼秋问:“哥,你的铃木呢?”
戴柯:“停太远,不想走。”
他没敢把车停回碧林鸿庭,找了一个安全的地方藏着。
这还是戴柯第一次白天用单车前梁带人。
姿势暧昧,少男少女样貌出众,一路回头率畸高。
金玲和金明姐弟也贡献了一份。
他们从家里阳台俯视,面面相觑。
以前夜里模糊,不觉得有什么,光天化日放大了亲昵的细节,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让人莫名想起八十年代娶媳妇,新郎就是骑单车把新娘带回家。
金明忽然问:“猪肉玲,你会用前梁带我么?”
金玲:“怎么可能,我后座都不想拉你好么?”
姐弟俩脑袋里充满问号。
不同的问号。
金玲平常大大咧咧,跟男生打成一片,“踩单车还带人多累啊。”
金明相对敏感许多,趁着戴柯和梁曼秋还没上楼,紧忙问:“猪肉玲,你看大D和小秋他们是不是有点?”
金玲:“有点什么?”
金明对手指,“就是、不像兄妹……”
金玲:“笨蛋,他们本来就不是兄妹。”
金明:“哎呀!你不觉得他们有点、那什么、太亲密了……”
金玲扯了下唇角,歪头为难道:“大D和小秋?他们好像一直这样吧?”
戴柯和梁曼秋上楼敲门。
金玲把他们带进卧室。
姐弟俩还是以前的小房间,架床上下铺。他们是亲姐弟,无需特意分隔,也没有条件分隔。
以前听说戴四海特意租房,让戴柯和梁曼秋各自一间房,金玲和金明还很羡慕。偶然跟家里人提起,大人讳莫如深,说不是亲生兄妹,当然要分开,防微杜渐。
姐弟俩心思幼稚,没往深处想。
现在当事人就在眼前,更不敢多想。
戴柯插U盘拷贝安装文件,其他三人围观讨教。
梁曼秋挤在他身边,“哥,原来你不止会玩游戏,还会修电脑刷手机系统。”
离得近,胳膊几乎挨着胳膊,戴柯隐隐闻到梁曼秋唇齿间淡淡的香草奶味,清甜诱人。喉结滚了滚,他也馋香草味雪糕了。
戴柯:“不然家里电脑你修?”
梁曼秋:“我以为阿伯找人来修过。”
金明说:“大D会的东西挺多,他不是还会修机车?”
戴柯买了一辆铃木小BK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同龄熟人间早已不是秘密。
金玲反骑着一张椅子,“大D,你以后大学打算读计算机专业吗?”
戴柯:“没兴趣。”
金玲:“还以为你想往这方面发展。”
梁曼秋:“他坐不住办公室。”
虽然戴四海希望戴柯以后能找一份坐办公室吹空调的工作,不用像他天天吸油烟累死累活。
戴柯有一种被看懂的惊喜,抽空看了她一眼,“你又知道?”
金玲:“小秋真聪明。”
梁曼秋的武断得到肯定,她不好意思笑了下,“猜的。”
刷好手机系统,顺便电脑杀杀毒之类,戴柯载着梁曼秋兜回档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