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在这个人家里找到了半仙的头颅,也不算是找到,因为那头颅就跟过年过节大户人家祭祀用的猪头那样,被供在屋子里的案板上。
雪青当时被吓得不轻,赶紧退出来。
也算是确定了,没有杀错人。
既然凶手没有杀错人。
那现在的情况就是有人又杀了一个人,用来领无头男尸身上的钱。
雪青确定了这一点,便让人守在豆腐店老板家,跟踪这豆腐店老板,顺藤摸瓜就摸到了万家酒楼。
万家酒楼……这可是老熟人了,林娘的仇人——谢老板的地盘。
林娘仇人很多,林娘说每一个都该死。
雪青有些时候怀疑,林娘的世界里,所有人都该死。
林娘知道以后,大喜过望,决定利用这件事情把谢老板背后的人炸出来,当然,就从谢老板的得力干将叶老板入手。
雪青还在想对策,结果其他人就传来了消息,谢老板的万家酒楼被突袭了。
紧接着,人被放出来了。
可是没过两天,谢老板的得力干将又被抓了。
她们还什么都没做,另一头就自动完成了任务。
而她们这段时间的监视也有了成果,万家酒楼每六天会在晚上转移一次钱财。
今天就是转移钱财的日子。雪青带着人来认人。
“终于又可以大干一场了。”花姐摩拳擦掌。
“这一次行动非必要不能杀人。”雪青说道。
花姐不理解:“这些人也不能杀吗?这些人都是谢老板的走狗,不知道有多少姐妹死在他们手里。”
雪青道:“他们的确该死,但也不是由我们来杀,我不让你们杀人,最重要的还是不要让你们养成了凡事靠杀人解决问题的习惯。”
“一旦养成了这种视人命如草芥的习惯,后面遇到一点事情动不动就敢杀人,上一次金叔就是如此。把事情闹大了,大家都没好处。”
雪青这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她一手握着整个团队的财务,另一手握着的是以王春雨为首的下游销货链,再加上林娘对她特殊,把她当女儿培养,众人也隐隐把她当做少东家,她不允许,大家也就心里有数了。
雪青叮嘱了这些人后,她注意到另一边的秋凤。
对方似乎鼓足了勇气,准备进去一趟。
秋凤的确是这样想的,她完全可以去酒楼里看看,大白天对方不敢把她怎么样。
这个时候,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和她的同伴走了过来,秋凤听到两个人聊天——
“这个万家酒楼到底是做什么生意?前两天报纸上说他们拐卖妇女,逼良为娼,是真的吗?我还以为只是一个饭店。”
另一个人说道:“当然是真的,你不住在这周围你不知道,这个酒楼每隔几天,晚上就会有一帮人把赚到的钱送出去,你想这能赚多少钱,光是做饭能挣到这么多钱吗?”
秋凤并不知道这件事,想来也是,这种事肯定不会让她们知道。
“今天晚上就又到了送钱出去的日子了。”
秋凤听到那个中年女人说道,今天晚上?
叶老板不在,大家肯定会更加松懈,送钱出去肯定也要人手。如果是真的,这倒是一个好机会。
她得想办法找到其他姐妹,问问她们愿不愿意跟她走。
秋凤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么做,她的理智告诉她,如果再被抓住就完了,可她的心就是控制不住,她之前摸到金子会高兴,现在摸着金子,却会想,谢老板一定会想办法从剩下的姐妹身上把钱挣回来。
这太痛苦了。
她决定等到晚上,等到其他人送钱离开,她就去把姐妹们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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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冬明决定了,她得把万家酒楼的女人们都带出来。
可问题是她现在两手空空的,怎么把人带出来?而且得想办法联系到那些女人才行。
张冬明想到了家里的秋凤。
可秋凤刚逃出来,她不能让对方再去冒险。
她想了一天,也没想出个好办法,决定回家去,和秋凤商量一下。
门打——诶,女子宿舍的门打不开?
怎么回事?
她又试了试,这一次门只开了一个小口。
秋凤露出了一个头,脸上是做错了事讨好的笑,小声道:“我说一个事情,你别生气——”
她话没说完,张冬明便推门进去,下一秒,张冬明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屋子里,十几双眼睛看着她,大家都有不请自来的羞愧。
张冬明定睛一看,这……这她都见过,万家酒楼里的女人们。
她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不是因为太过于想要救她们而出现了幻觉。
秋凤以为她生气了,赶紧说道:“我们实在是没有信得过的人了……”
张冬明高兴坏了:“原来不是我的幻觉。你们是偷跑出来了?”
这段日子到底是什么日子?怎么这两天她想什么就有什么?
这也太好了吧!
此时,张冬明自然不知道,她这想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平静背后有什么。
十几公里外,一群人正在枪战。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雪青的第二次出任务。
这一次,她是领队,大家无论服不服,面上都要听她的。
尽管雪青不支持林娘的很多行为,但雪青也得承认,她这个年纪,这些人愿意听她的,是因为她背后站着林娘。
林娘表面上很少会发脾气,但大家都怕她。
林娘对此的解释是:“权力就是你想要谁死,谁就得死,你想要谁活着,谁就能活着。”
而她第一次听的时候,只觉得林娘过于狂妄。
后来,她出任务,那一次,她躲避冲突,希望自己就是抢劫团队里面最不起眼的一个人。
那样会降低她的罪恶感,让她觉得自己并不是这里面的人。
可那一次,团队被另外几个人控制,他们肆无忌惮,没有原则,他们杀了两个趴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她回去以后,对林娘那句话有了深刻的认识。
这一次,她带队,她要所有人都听她的。
这一次,她要用她的方式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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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城的夜晚很安静,南方的冬天天黑得很早,这个时期平城城北已经有了发电厂,实际上有钱人家里都未必能够用上,更何况连煤油都用不起的普通人,大多数人在白天把事情做完,晚上赶紧睡觉。
打手们上街时,也能零星遇到几个人,但他们这边都是男人,其他人看到了都有意识地躲开。
几个人觉得好玩,有些时候还故意去吓唬人,把人吓得飞跑,几个人就哈哈大笑。
他们在万家酒楼过得并不算肆意,来酒楼的都是客人,叶老板要求他们所有人对客人要尊敬,他们每天对着那些客人卑躬屈膝,一肚子气。
他们也就比里面的女人地位高一些,但叶老板也不允许他们打那些女人,那都是老板的挣钱的货物,如果出了问题,耽搁了挣钱,叶老板有自己的手段惩罚人。
如此一来,这些打手自然觉得憋屈,现在叶老板被抓了,大家嘴上不说,心里头却在看笑话。
叶老板平时总是说:“小心驶得万年船。”
其他帮派干这种生意,会去抢民女,叶老板也不允许,他只把目标定在逃难的女人和有个不良嗜好的丈夫的女人身上,他也不允许动平城本地的女人,说是风险太大。
结果呢,叶老板这么小心,还是阴沟里翻船了,他们知道,叶老板是被女子警察给坑了。
这事出了,大家就把女子警察的样子认全了,不会再出现叶老板干的蠢事了。
几个人走在街上,很快,打更人路过。
几个人没当一回事,他们走过了一些商铺,一个纺织厂,很快,他们就要到地方了,到时候几个人完成了任务,又可以去喝酒。
此时,不知道是从哪儿隐隐约约能够听到一个妇女的声音“喝喝喝,一天到晚就知道出来喝酒,怎么不喝死你算了!”
平城有些妇女就是这种,嗓门大,脾气也大,很正常。
打手们走在街道上,本来也没有其他事情,便听了一耳朵。
“你莫管我。”另一个人说话都大舌头了,想来的确喝了不少。
下一个转角,大家就看清楚了这对夫妻。
女的大概四十来岁,就是平城特有的那种妇女模样,丢进人群里,可能就再也找不到的长相。
那妇人一直扶着自己的男人,嘴里骂骂咧咧,那男的走路偏偏倒倒,时不时地回一两句。
几个打手也就是看了一眼,便自己走自己的路。
偏生这个时候,喝醉酒的男人突然朝着他们这边过来了。
男人两眼朦胧地瞅着他们几个人,突然对其中最矮的一个打手傻笑,说道——
“妹儿啊,这么晚了,你一个人跟三个男人去哪儿?不如跟爷走吧。”
他说话的人就是个男人,只是身高不高,这人喝醉了,把人看成了女人了。
矮个子脸一下子就涨红了,气从心头起,骂道:“不想死就滚!”
另外几个男的一下子笑出了声,反正被认成女人的也不是他们,他们也乐得看笑话。
他们这一笑,矮个子更加生气了,立马就要去摸枪,想要给这个醉汉一点教训。
旁边的高个子阻止道:“别犯浑!”
他们身上有枪,但现在还在城里,若是开枪,动静太大,闹出事来,谢老板未必会保他们。
“你要生气,把人打一顿就是了。”
那中年妇人也过来了,还在赶紧拉人:“别生气了,别生气,他喝了点马尿,不知道天高地厚,得罪各位大爷了——”
醉汉还骂骂咧咧,不让那妇人过来耽搁自己,一心要往矮个子那里凑。
矮个子终于忍不了了,两个人打了起来。
妇人赶紧在旁边拉架,其他几个打手也加入了进来,场面一时混乱起来了。
打手中的老大见这个情况不妙,要去摸枪,震慑一下,然而,腰间空了。
什么时候没了枪?他心一下子凉了半截,这两个人有问题。
果不其然,那个妇人突然吹了什么,一声尖利的哨子声划破天际,下一秒,两边出来了七八个人。
四个打手被包围了。
他们还想反抗,然而,下一秒,他们就知道自己的枪去哪儿了。
雪青从中年女人,也就是花姐手里接过了枪,对准了四个人。
“我们只抢钱,不杀人。”
她拿着枪,对面几个人眼里有不甘,却不得不照做,把钱通通交了出来。
雪青心里超乎寻常的平静,她想要一切按照她的规矩来。
不用杀人。
与此同时,平城的另一边,女子警察宿舍里,另一群人却是心急如焚。
秋凤凭借着一股子劲儿,把大家都怂恿出来了,现在真的出来了,大家又开始心慌了,心慌归心慌,肯定不会再回去了。
张冬明坐在中间,小声地问大家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我们准备跑出去,去其他城市,不在平城了。”
如果只跑一两个人,谢老板也许不会在乎。
但现在全跑了,谢老板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找到她们。
张冬明也知道这一点,她在心里头盘算着要怎么把大家送走,去其他城市也不方便,现在世道乱,路上很容易出事。
“咚咚咚——”急促的敲门声把大家吓了一跳。
张冬明示意大家别出声,她走到了门边,外面敲门的人很着急,道:“冬明!快起来!万家酒楼出事了!”
是唐先书唐大娘。
张冬明当然知道万家酒楼出事了。事现在全在她房间里。
“什么事?很着急吗?”
然而,外面唐先书很着急,说道:“快点,万家酒楼着火了!我们要赶过去救火!”
张冬明回过头,眼神看向秋凤,你们干的?
秋凤看懂了她的眼神,赶紧摇头,她们当时一心逃命,哪里有时间放火。
“我来了!你先下楼,我穿上衣服就来!”张冬明赶紧说道,她要去看看怎么回事。
这一晚上,感觉发生了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当周围的人赶来,听到先到的人说——
“别进去,这可不是普通的火,这是天上降下来的火。”
“灭了上天的火,肯定要遭报应。”
这谁还敢去救火?
原来,第一群赶到这里的人,便是听到了留在这里的林娘说的话,林娘说的绘声绘色,什么先听到了砰的一声,然后出来就看到天上一道雷,紧接着就起火了。
“肯定是天罚!恶事做多了,遭报应了。”林娘笑眯眯地总结。
对于其他人来说,那可是天罚!
平城人信这些,要不然平城也不能有那么多半仙天师。
而且,前段时间叶老板那里挖出来那么多尸体,当时就有人说过,叶老板实际上跟万家酒楼的谢老板是好兄弟。
关于万家酒楼这边,还有人在传,这里面他们绑了一些女人,都是一些丧尽天良的事情。
现在,别人一说,天罚,是上天降下来的天火,那其他人立马就想到了之前的那些事情。
肯定就是天罚了。
别说进去救火了,原本拿着水桶过来的那些人,现在都得赶紧把水桶给扔掉,生怕被上天误会。
说来也是注定,这个万家酒楼单家独户,毕竟谢老板要搞黑色生意,若是有邻居,容易有麻烦,自然就选择了这种地理位置,于是也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模样。
谢老板并不住在万家酒楼这边,住在这里的一些人在着火了以后也通通都跑了出来。
他们也想救火,可问题是他们的水井在里面院子,现在这个火势,他们没办法从自己家水井打水。
他们想要去其他人家里打水。
“那不行,那不行!”
“你们也别救火了,快跪下来拜拜老天爷。”
“你们这可是天罚!”
万一从他们那里打出了水,把火给灭了,把上天降下来的火灭了!这得是多大的罪过。
而对于这些打手来说,他们没了叶先生那样的头脑,现在被这样拦着,也没了其他办法。
于是,今天晚上就出现了这样一个奇观。
当警察们赶到,一大堆人围在了外面,里面是一个燃烧着的万家酒楼。
所有人都干看着,仿佛在看什么表演。
警察们想要救火,但火势太大了,他们来得太晚了,已经没有办法救了。
唐先书还想抢救一下,去拿旁边的一个木桶,张冬明跟着她。
一个妇女一手拉一个,立马把她们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听说这是上天降下来的惩罚,你们别管那么多。”
世世代代农耕民族刻进骨子里便是对上天的敬畏。
尽管西方很多思想已经传进来了,但这种敬畏一时半会无法改变。
唐先书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她的成长环境也是如此,也是从小一到过年过节,家里大人就会祭天地,祭鬼神。
后来家道中落,她去别人家当仆人,那些人家同样都要敬天地,敬鬼神。
“里面还有没有人?”
“那些女人都还没出来。”
可这么大的火,谁能进去啊。
张冬明在旁边看着,也不着急,她知道那些女人都在她那里。
她现在听着周围的人说着天罚,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她有种学到了的感觉。
真的学到了,以后要是有机会,自己也用这一招。
张冬明和唐先书不一样,她小时候的确又被教育敬天地鬼神,可问题是她家里出的事情直接导致她们那里所有人都死了。
若是鬼神在,若是天地有灵,她们会看着曾经祭拜自己几千年的民族被洋人的大炮轰而无动于衷吗?会看到昨天还在虔诚地跪拜自己祈求保佑的人,今天就被鬼子刺死,一车一车地拉到城外去烧而不管吗?
若天地有灵,那洋鬼子们应当全都死无全尸了!
更重要的是,张冬明流落街头时,亲眼看到过曾经有一个到她家打秋风的大师实际上就是个骗子。
张冬明不信这些。
她看着起火的万家酒楼,心里清楚这背后肯定是有人干的。张冬明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反正万家酒楼烧了也好,这种地方早就该烧了。
她心里还在考虑自己宿舍那些女子要怎么送出去。
另一边,还有一个被这场大火影响的人。
王春雨开始收拾东西,文莲不明白:“妈,怎么又要让我走了?”
最开始,文莲在城里不安全,王春雨想要通过林娘把人送走,但因为文莲受伤,不能立马就走,一直养伤,养着养着,王春雨就有钱了,她不只是有钱,她手下有一个百来号人的团队,掌握着平城大大小小的事情。
王春雨没有读过书,文莲就把她管理一部分,再加上警察也不再追查文莲她们了,这事就算过去了。
文莲也就不想走了,她从小就是在平城长大,待在父母身边多好,肯定比在外地安全,而且她姐姐也很快就要生孩子了,她还想去看姐姐的孩子。
于是,文莲就一直没走。
但今天,王春雨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开始神不守舍。
紧接着,她就跟文莲说:“你还是去蓉城读书,我让你爸跟你一起去,到时候还有林娘的人保护你们。”
王春雨现在在林娘团队很有用,林娘那边肯定会派人保护好她女儿。
“为什么?”
王春雨甚少瞒着女儿,就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了:“林娘她们……好是好,但做事情太张扬了,说杀人就杀人,说放火就放火。”火是林娘放的,但天罚的主意是王春雨出的。
这一次放火,王春雨心里真慌。
文莲:“我不想去外地。”
“不行,这一次情况不一样,以前林娘是杀人,但她杀的就是那种没什么背景的混混。”说句不好听的话,杀了就杀了,连警察都没有查两天就算了。
可现在,林娘去烧了谢老板的酒楼。
这是有背景有身份的人,他们这些人吃了这么大一个亏,能不报复回来吗?
王春雨是真的怕连累到女儿:“如果他要报复回来,林娘肯定顾不上我们。”
文莲一听,立马说道:“妈,我们一起走吧。”
这怎么可能?王春雨这几个月里,直接掌握了林娘所在的杂技团的销售端,现在根本找不到一个人来替代王春雨,而且林娘也不可能放她走。
“我现在走不了,大家都需要我。我一旦走了,这个事情就垮下去了。”王春雨说道。
“那我还是就在这里陪你,多一个人还能多一双手帮帮你。”
“现在不行。”王春雨说道:“你现在也不好帮我,你自己还被警察通缉。你先去蓉城读书,看看能不能找点出路,等你再大一点。有个身份了,再回来帮我。”
“我就是太小心了,也未必会有事情。”王春雨见女儿还是不肯走,又补充道:“你想想看,你从小到大我是不是都是这个样子,凡事都往最坏里面想。实际上可能不会发生。”
“可是——如果不发生,那你就让我留下。”
“你留下也帮不了我大忙,还让我担心,不如出去读书,你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可你能读书,你读了书,到时候也能给我想个好的出路。”
文莲一想,她妈说的也没错,她现在就是个学生,还是个被学校开除了的学生,能帮个什么忙?
于是,文莲答应了去蓉城。
既然文莲要走,她手里的工作也要交接出去。
还真有人,她们这边有一个外地的年轻姑娘,以前读过书,后面家里遭了难,所以逃难到这里,现在也是一个手底下带了十来人的小头领了。
为人细心踏实肯干,文莲便准备把自己手头的工作交接给对方。
文莲见到她的第一眼就觉得她是不是出事了。
“你这是怎么了?”
姑娘眼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
她本来就觉得憋得慌,一听这话,便说道:“我……我有一群姐妹,大家一起过来的,今天听说她们都出了事。”
本来大家还说好了,等她们出来了来找她。
文莲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好在,对方似乎习惯了这种悲伤的事情,说完了以后,擦了擦眼泪,说道:“你来找我肯定是有事吧。”
文莲道:“我要去蓉城读书,想要把我手头记账的活交给你,来问问你的想法。”
姑娘听她说要去蓉城,便想起了自己之前的经历,说道:“你们在那边有亲戚吗?这一路,也不安全,你怎么过去?”
“我爸跟我一起去。”
“两个人还是不安全。”
文莲见她真的关心自己,再加上对方确实也是自己人,于是说道:“我妈还找了一些靠得住的人来护送我们。”
这姑娘这才松了一口气,才开始听文莲说怎么记账。
她学了大半天,下午回自己住的地方,还没有走近,就听到有人在小声叫自己的名字。
她回过头,另一边的小巷子里伸出来两张熟悉的脸。
“秋凤!文文!”
秋凤带着另一个姐妹过来。
“你们没事?”
“我们当天晚上就跑出去了。怕你担心,过来跟你说一声。”
“出来了就好,我今天一大早就听说你们都烧死在里面了。你们现在在哪儿?有地方住吗?以后怎么办?要不要来我这里?”
“我们全都跑出来了,不敢留在平城了,目标太大。我们准备去外地。”
“去外地也不安全啊,这一路——”她说到一半停了下来:“你们要不要去蓉城?我认识一个学生,她和她爸爸马上要去榕城了,到时候会有人保护她们,我去求求她们,看一下能不能把你们带上。”
本来的目标是去秋凤的老家h市,可现在,回去这一路的确是问题。秋凤想了想,说道:“如果愿意,我们先去蓉城,你跟她们说,我们会老实跟着,绝对不给人添麻烦。”
这姑娘就赶紧去求王春雨——
“我这些姐妹都是苦命人,她们想去蓉城发展,一路上又担心出事,我听文莲说,她和她爸爸也要去,我就想求你们带上我这些姐妹,她们都是外地人,等到了那边,也能相互有个帮衬。”
王春雨一听,还能不知道出门在外人越多越好。
她立马就答应了,她就要去求林娘的人。
而林娘那边,负责对接的人是花姐。
花姐这两天高兴,她们抢了钱,每个人都分到了一笔钱。
人一高兴了,心地就善良了。
不就是多几个人吗?
送过去!
于是乎,在一个寒冷的清晨,平城的警察和罪犯团伙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一次合作。
“我……我在那边安顿下来就给你带口信。”
张冬明常常觉得自己有铁一般的心肠,但此刻也被对方的情绪感染,莫名地有些伤感。
尽管她生活中也有朋友了,可秋凤还是特别的,这是住到家里来的朋友。
当天还得继续检查行李的工作,在外面工作时,一切如常。
可工作结束,她条件反射要去买吃的,立马想起来家里没有一个秋凤等自己去投喂。
张冬明回到家,空荡荡的房间,她居然有点不习惯。
房间好像突然变空了。
其实一开始,秋凤和她住,她也有些不习惯,因为过去总是一个人。
可没一会儿就习惯了,秋凤很懂分寸,不会让人觉得不舒服,再加上两个人的关系是一个救了另一人,秋凤言行举止里多多少少都会真心捧着张冬明。
平时睡觉前,两个人还能聊聊天,张冬明说说白天都做了什么,秋凤每次听了,都会夸她,你们可真厉害!她很喜欢听张冬明的事情,这让张冬明感觉很舒服。
第二天早上,张冬明也不用担心睡晚了,秋凤会起来,秋凤会去打洗脸水,会叫她起床,会帮她叠被子……
白天,她从外面回来,到街头去买点吃的,带回来给秋凤,一路上她都会想自己带的东西,秋凤会不会喜欢吃。
她很喜欢打开门时,秋凤看到她时那种开心的表情。
张冬明很久没有这么亲近的朋友了。
现在秋凤走了,没有人等她买饭,也没有人听她说说白天的事情,更没有人叫她起床了。
张冬明很不适应。
“你这是怎么了?一整天都提不起力气来。”唐先书有些奇怪。
“没事,就是……就是不习惯。”张冬明叹了一口气。
她也知道不可能一辈子把秋凤这样的女子关在自己家里。
秋凤很厉害,头脑厉害,胆子也大,她都已经想好了,过去以后摸清楚那边的情况,然后开个豆腐店。
张冬明觉得对方应该能挣不少钱。
生活上有些不适应,但张冬明还是克服了,她把心思投到工作上,这几天女检查员已经招满了,再培训一段时间就可以上班了。
这段时间,叶老板的案子也移交给审判厅那边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审理。
天气冷到哈气成雾的时候,女检查员就上工了,张冬明和唐先书不用再检查行李行人,她们接下来的工作就是负责查之前的无头男尸案。
“之前询问了那么多人都没有找出来身份,咱们也只是知道他是之前的半仙,其他的也还不知道。”唐先书琢磨着得想办法。
她们根据半仙这条线查,想看看平层有哪些,人家请过半仙办事,但大家并不愿意说。
一去二来,这个案子又卡住了。
张冬明心里已经有办法了,道:“我听其他人说,城外有个菩萨很灵,咱们去问问菩萨吧。”
唐先书道:“菩萨还管破案?”
“先去试试吧。”张冬明道:“也许会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