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尚有余温by帘重
帘重  发于:2025年01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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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真的觉得?,余温钧骨子里特?别会刁难人。
余温钧的表情一点都没有变。
他?凝视她几秒,再说:“要是想认真讨论这个问题,我也就说实?话,是你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结婚。”
贺屿薇不禁瞪大眼睛。
她还以为,余温钧会斩钉截铁地回答,就算是门当户对?的婚姻,他?也没什么兴趣。
余温钧之前的交往对?象,都是他?在工作和生活认识的家世相匹配或性格强势的女孩子。
虽然不打算结婚,他?也会提前跟女方说,并提出?另外的经济或身份补偿。
但,具体问题要具体分析。
从?余温钧的角度来看,和贺屿薇的这段关系公开,自?己的社交圈必然会知道这号人的存在。而贺屿薇最大的问题是,太……弱了。
不仅仅是身份和财产悬殊。
她这一种毫不努力,被动且毫无长远规划的个性,绝对?会在名利场里举步维艰,再因为是他?的女人,又?会被众多不怀好意的人围剿。
余温钧其实?颇为忧心的。
他?自?认是老派风格,身为男人就不能虐待对?
方。即使是为了让贺屿薇以后的日子好过点,也不再公开表现出?对?结婚铁板钉钉的拒绝态度。
这种表面功夫,即使是余温钧也还是会做的。
“婚姻,尤其是我的婚姻,没有那么简单。”余温钧冷冷地说。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余龙飞说你脑子被切了。”贺屿薇吐出?一口气,下决心地从?正面凝视他?,“你是我这辈子见过最严重的浪漫主义者。”
他?一怔。
“很多事?情,你能够完全不带感?情地客观解决,但却觉得?婚姻很难。这是因为你不想亏待女方,也不想对?不起自?己。”她说。
贺屿薇迟疑着,她也知道自?己一直举棋不定,可是,她还是慢慢说:“我也是会对?感?情负责的。我只是……没你浪漫,有自?己思考事?情的速度。”
余温钧被这句话弄得?皱皱眉,他?摇摇头:“头一次有人说我是浪漫主义者。”
贺屿薇不禁说:“为什么?”
她问为什么,余温钧也很难回答。他?便随口说:“那你来讲讲,为什么没人说我浪漫?”
“大概是因为你太有能力。”贺屿薇不假思索地说,“比起看到?你的浪漫,大家先看到?了你很有能力和很可怕的一面。”
他?不禁啧了声:“自?说自?话。”
“但你现在笑了,你能笑就太好了。我和你的想法不同是经常会发生的事?情。但每一次,你会好好地跟我解释。即使认为我是佣人,你也会思考我们?的未来。你就是很浪漫啊。”
余温钧很不舒服地扭开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表情,但余温钧知道,他?不是很好接近的人。
不仅仅是工作里,他?即使在面对?最亲近的人时?也确实?会无意间流露出?苛责的一面,两?个弟弟和他?交谈时?都对?他?敬大于亲。
也是因为余温钧这种性格,女人会问过一句他?喜不喜欢自?己,为什么非她不可?
世界上,确实?没有非一人不可的理由。余温钧通常在听到?这个问题时?就扫兴。唯独眼前这个他?最喜欢的孤僻沉默小?孩,没来问过类似的话。
……而且,她还自?说自?话地认为他?是一个浪漫主义者。
余温钧的目光垂落在车窗外布满裂缝的墙面,内心的感?情很奇怪,他?按捺,却仍然有一些莫名的涟漪翻上来。
“薇薇,等?我回来。”他?突然叫她的名字。
贺屿薇看着他?。
“世界上有很多东西会变,但也有一些东西并不会轻易地改变,我最讨厌半途而废,明天去纽约是最后一次替龙飞收拾摊子。而我和你的关系也不打算半途而废。”余温钧把她的手拉到?自?己膝盖上,他?严厉说,“给我记住你今天说过的每一个字。”
清晨的时?候,余温钧自?己先奔赴机场。
李诀则跟着贺屿薇回北京。
临走前,李诀让贺屿薇把余温钧为她买的金鱼草和铃兰留在原地。
金鱼草,也被称为“骷髅花”。
盛开的时?候,非常艳丽娇美,但等?金鱼草的花枯萎时?却很恐怖,枯萎的花托和残留的种荚,看起来像骷髅头。
西班牙还有个传说,女性吃掉金鱼草后会恢复青春和美貌。
把花留在这里吧。当初在荒村的几年时?光就会重新回到?贺屿薇身上。李诀抬了抬他?的黑眼镜说。
贺屿薇有点舍不得?:“那,铃兰呢?”
铃兰,是余温钧的生日花。
贺屿薇最终把金鱼草和铃兰全部留在那片空地上。
整个荒村,她脚下踩着唯一一片平整被修整过的土地,上面有娇艳欲滴的切花。就像场无声但决绝的告别。
贺屿薇最后看了一眼,长长地吸一口气,坐上轿车。
她心想,等?余温钧从?美国出?差回来后,自?己绝对?要把曾经在高中校园门口见过他?的事?也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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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哲宁因为不放心贺屿薇,在他?去完大学后,也追着她的步伐来了秦皇岛。
只带了司机,余哲宁不得?不屈尊在高中门口和保安交涉,再用电话转接校长办公室,而陈校长也只说人已经离开。
余哲宁苦苦在校门口等?了两?个小?时?,也没见到?贺屿薇的人,而她的手机不通。
他?突然意识到?了问题——自?己缺能办事?的狗。
余温钧不说,手下各种能兵干将。
即使是余龙飞,身边都有不少能跑腿儿?办事?的狐朋狗友。
余哲宁以前是一个孤傲却受宠的小?少爷,想要什么,只需要跟他?哥提一嘴。事?到?如今,他?突然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哥哥没有任何?能用的人。
接到?墨姨说李诀重新出?现的电话后,余哲宁迟疑片刻,重新赶回宅邸。
这个便宜表哥一直跟着哥哥身边培养,人品堪忧,但能力没得?说,关键是身为车祸的始作俑者,李诀现在欠他?很大的人情。
所以也真的很适合当一条……新狗。
余哲宁在家翘首以待到?下午。
一辆车停到?门厅处,开车的人是李诀,他?果然找到?贺屿薇,还把她从?秦皇岛带回来了。
余哲宁刚要迎上去,但是,李诀严严密密地挡住他?想和贺屿薇说话的进一步动作。
两?人漫步在余家的花园里,夏季灌木被修剪得?整整齐齐,除了专业的园丁打理,还有自?动浇水设备喷洒着草坪。烈日之下,旁边的紫藤倒依旧很有精神,盘亘交错地拧在一起。
李诀先跟余哲宁说了贺屿薇的近况。
秦皇岛那里有个陌生女人打听她的近况。而上午的时?候,贺屿薇已经被取了毛囊和血液,快马加鞭地送到?英国和死者进行亲子鉴定。
至于那个那个陌生女人,他?们?也在查一下那人的身份。
“还有件事?,钧哥临走前,我赶去见了他?一面。”李诀低下头,“害你腿受伤这件事?是我的责任。就算你现在把我腿打折,绝无二话。但是……”
余哲宁是个很敏锐的性格,他?笑着接下去:“哦,你还是想回哥身边工作?”
余哲宁并不知道李诀嗜赌
但这段时?间短暂地相处,他?深深发现,李诀绝不是善人,只是被更加强势的余温钧死死压住,才被迫对?外表现出?另外一种踏实?沉稳的气质。
“我哥身边从?来不缺能用的人,就算你是我们?的什么表亲,但一表三千里。舅舅和我哥之间也不是绝无矛盾。你想从?我哥那里得?到?什么?钱?权力?还是想借着他?力量,继续报复舅舅?听说,舅舅不打算认你这个私生子?所以你追着他?去了香港和澳门?”
李诀只是沉默着。
余哲宁有些不耐烦。
一方面,他?对?处置兄长失宠的亲信总觉得?棘手。另一方面,余哲宁也确实?无法做到?原谅李诀。
他?对?李诀,没有太多感?情。
非要说的话是隐约有点讨厌。而这种讨厌,应该也会随着时?间加深。
余哲宁叹口气:“我哥今天飞纽约吧?他?要是对?此没意见,你可以继续跟着他?身边工作。”
李诀却并没有对?他?表现感?激,张口说:“钧哥身边也鱼龙混杂。不过,鱼和龙都能过得?很舒服。之前你跟我提的转让股权和债券担保的事?,可以继续。不过,我不是你的手下。今后你如果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在不伤害到?钧哥做事?的原则下,我都会替你完成。但只能完成一件事?。”
是否余温钧身边工作久的人,都会无意识地学他?那种居高临下的语气?
余哲宁再笑了一
下,脸上的温和表情彻底地消失,突然间挥出?一拳,重重砸在李诀的太阳穴。
李诀昨天被余温钧又?灌饭又?灌酒,有一瞬间都站不稳,踉跄了几步跌倒在次面,手掌撑在晒得?发烫的初秋草坪中,顿时?干呕起来。
眼前一片影子,是余哲宁上前一步睥睨着他?。
余哲宁怒极反笑:“看来是我这个小?庙容不下你这所大佛。”
“我这么多年一直把钧哥当敌人和对?手对?待,”李诀用手指抠着泥土,“除此之外,他?是我唯一敬佩的人。我知道再取得?钧哥的信任很难。不过我这辈子除了他?不会给任何?人做事?。他?要是不留我,我就自?己干。”
话说到?这地步,余哲宁反而是不生气了。
世界上有一个理论叫皮格马利翁情结。
换句话说,你只会百分百地接受两?种人。一个是发掘你的人,另外一个是塑造你心灵的人。
难听点说,李诀就像脑子里只有一个程序也只运行这个程序的可悲且愚蠢的机器人。
余哲宁不讨厌这种性格的人,但,如果在李诀脑海内写下程序的对?象不是自?己,没必要挽留。
“这些话,等?我哥回来后你自?己跟他?说。”余哲宁冷笑,再重重地踹了李诀腹部一脚,“滚吧。我这里不需要不忠心的狗。”
李诀蹒跚地爬起来,什么都没说就走了。
余哲宁看着李诀狼狈的背影,算了,向李诀要的钱和条件到?手了。而这条狗执意想回他?哥哥身边,那就放手吧。
人各有志向。
他?随即望着家里争奇斗艳花园,心不在焉地心想,哥哥总说他?太天真,等?他?明年大学毕业步入社会,也确实?也该开始给自?己培养点心腹了。
余哲宁觉得?,他?一定要培养一个百分百忠诚自?己且可靠的人。
就应该,嗯,是像……她那样的人。

贺屿薇被送回?来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躲开?墨姨的视线,一溜烟儿地跑回?四楼。
她站在前庭心事重重地交握着?手,走来走去,兜着?圈子时?又看到李诀擦着?鼻血从花园走出。
贺屿薇一惊,赶紧准备去取医药箱。
“你不会是想把和钧哥的事,一股脑儿地告诉余哲宁吧?哼,劝你仔细想想。”只?有两人单独相处,李诀就对她恢复到曾经的态度。
他冷冷地说,“余龙飞是明天?晚上的飞机,他要知道这事,不得原地发疯,你一个人应付得来吗?钧哥这次美国的出差行程排得很紧,你身为他女人能不能不要在后方给他添乱?”
贺屿薇原本鼓起想对余哲宁坦白的勇气,被这几句严厉的话所吹散了。
李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圆形的塑料东西。
当?初在山里醒过来,他从鞋垫里发现的赌场代币筹码。也就像余温钧所预料的,李诀硬靠双腿走出荒山辗转地跑回?澳门,准备输光最后一分钱。
不光赌,偷抢砸包括伤人,李诀道上各种?坏毛病都有。换了比较健康的环境后没碰过那些。
“钧哥说不行,我得正经戒赌。所以他当?初每周去个破大厦练弓道,都由我接送,因为那栋楼的地下?一层有外国人开?的匿名戒赌协会。不过这事也就我俩知道。”
李诀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鬼才,硬是用赌这事再次吸引车祸后彻底放弃他的余温钧注意力。
算是铤而?走险。
一上赌桌,李诀就像蚂蚁掉到蜜罐里,把任何恩义廉耻都忘到脑后。不过,他又硬是靠意志和各方手段全?身而?退。
贺屿薇像听天?方夜谭般地听这个故事。
“既然如此,你把这个代币送给我好?吗?”贺屿薇试探地说,“反正,你今后也不继续赌了。你——不想再赌吧?”
隔着?黑色边框的平光镜,李诀的眼睛里闪烁至今为止她所见过最迟疑、最贪婪和最留恋的表情。
他不乐意。
不过,李诀缓慢地伸出手,把掌中紧握的筹码交给她,虽然手青筋都露出来几根。
“……钧哥跟我说过,戒赌没有捷径,只?能戒一天?算一天?。他对我的要求也是,只?要今天?绝对不赌就行。明天?的事明天?再说。”
主动交出塑料代币的同时?,李诀的声音居然都哑了。
“你肯定在钧哥面前替我求过情。”李诀断然说,“我太了解他了,他要是真?想整别人,可不是那么轻松就能承受的。你要是不在,他会给我更多罪受。”
“不,我……”
“余董很厉害,他大概率不需要我去报恩,但,我肯定能帮你做点什么。以后有事,吩咐一声就行。”
李诀丢下?这句,义无反顾地走了。墨姨在远处看着?他,倒是又大惊小怪一番。
贺屿薇独自回?到四楼,心不在焉地玩着?手里的赌场代币。
塑料代币在桌子上,如同陀螺一样在空气里快速稳定地旋转,上面的数字标记几乎看不清。
她再用指甲按住。
种?种?回?忆涌起,她想到余温钧在房车里浑浊且发暖的空气里把她再次掀翻。
仿佛要把之后的肌肤之亲次数系数补齐,他高挺鼻子贴牢她,像阴谋论者享受他的美食般降调低语:“看来有必要多次重复。我喜欢你薇薇。拿出点决心,拿出点脏东西。否则待在我身边会痛苦。”
等她仿佛被吸干了萎靡躺在床上,余温钧也没让她送,整理好?她的衣服,最后拨了拨她的头发就很无情地转身走了。
而?此刻只?剩下?无尽的空虚和思念。
贺屿薇再怔怔地玩了会硬币,从身后的书包里,拿出熟悉的英文?字典。
这是住在荒屋时?养成的习惯。
贺屿薇通过自言自语替代思考,也会把她思考后的人生目标在边侧的空白位置用铅笔写下?来,以防自己在关键时?刻犹豫不决。
“等死……”
“打工。”
此刻,她写下?第三个人生愿望。
也只?有三个字,“余温钧”。
贺屿薇看着?第三个愿望,内心涌动着?极度不自信、迷茫和彷徨,却又有一种?彻底走投无路后升起的执着?心。
她再次翻书包,在秦皇岛买的那一双几百块的低跟鞋,郑重其事地穿在自己的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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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已经重新开?学半个多月。
没有参加高考的意图,贺屿薇象征性地回到原先的班级报到了一次,拿了高中毕业证。
新高三换了教室,班级改在教学楼的最高的两层。
余凌峰看到她出现,像见到金矿般激动。
整个暑假里发了无数的微信、短信和□□留言。她全?部没有回?复。
贺屿薇依旧用“我在香港都没开?手机”搪塞过去。
年?底还?剩下?两个半月,她仍然打算继续来这所高中,利用图书馆和多媒体教室去复习英语。
“我打算考一次雅思试试。”她说。
复习雅思期间,贺屿薇也同样想找一份工作。
李诀有某家国内连锁咖啡馆的持股,该品牌准备又开?一家新店,知道她有工作的打算,就提议去他那里当?咖啡师。
“在钧哥面前,你绝对不能说什么打算当咖啡师,就说——自己对餐饮投资感兴趣也想开?店,打算从基层做起,看看哪些流程能优化效率和自己能力,只?工作一个月就辞职,在此期间,希望他能支持自己工作。”
李诀告诉她,跟余温钧汇报工作或将事情。一定要说得特别具体,思维得有条理。因为余温钧只?要感觉不对就会不停追问,他一追问很难糊弄。
“但,钧哥其实?自己很忙
,很多小事也管不过来。”
李诀传授完“糊弄经”后就觉得自己说多了,但贺屿薇却用一种?敬仰的目光看着?他。
这家咖啡店的地址选得不错,旁边500米是地铁口,这附近是做艺术沙龙、文?化出版和影视制作的小公司,前方还?容易停车。
说是咖啡馆,只?有30平方米的营业面积。
棕色瓷砖地面,除了三个桌椅,店里目前只?站着?贺屿薇和李诀两人。
其他的咖啡师和服务生呢?
李诀耸耸肩,都哪年?了,咖啡馆也没服务生这种?职业,顾客在柜台取完咖啡便走。
最多,再做做外卖生意。
“初始投资只?给40万。这家也就雇得起三个人。现在开?咖啡店要跑大数据模型的,周围4000个上班族才能保证每天?400杯的出杯量,我不得算算租金、设备原料和人工成本?”
虽然听不懂,她感觉,李诀很有道理。
但,贺屿薇只?会在余家的岛台上做做手冲咖啡,动作也很慢。
“初期肯定会找个老手给你培训一下?。而?你得负责再帮我招两个人。”李诀说,“真?正的工作是很不容易的啊。”
####
贺屿薇原本以为,余温钧在美国出差的这段时?间,她会安安静静地一直缩在余家四楼,每天?散散步,学学雅思,再无限寂寞地等着?余温钧回?来。
没想到,她比复习会考还?忙。
李诀开?给贺屿薇的工资是10000元,给出的理由也很正当?。
“开?给他们?咖啡师的基础工资是5000,你还?做着?管理和部分的会计工作,工资肯定不能比他们?低。”
于是,贺屿薇发现自己被迫“晋升”。招来的员工都管她叫“经理”,即使解释老板另有其人,他们?又改口叫她为“薇总”。
咖啡馆的落地玻璃又对着?一个黑洞洞的巷子口,除了顾客走进来,咖啡师偶尔抬头也觉得视线效果不太舒服。
贺屿薇琢磨了半天?,在玻璃上贴上咖啡馆的塑料招牌,调整了半天?布局,让咖啡师和坐下?的顾客都满意。
她虽然极其怕麻烦且怕生,头脑却意外清醒,也是真?的喜欢做这种?活儿。居然把咖啡馆的工作顺顺利利做下?来。
咖啡馆每天?早上七点开?门,贺屿薇一周去四次,经常在清晨五点半就催李诀开?车把自己送过去。
李诀跟着?余温钧工作多年?,比上不足,但也早就不差钱了,是敢在赌场里上百万千万的输的主,在日常工作上接触的工作金钱量级也很高。
而?此刻,他看着?小保姆踏踏实?实?地应付新事物?,也有点感慨。
“我能问问,你和余董怎么在一起的?”李诀在送贺屿薇的过程中,实?在忍不住问这位身份今非昔比的小保姆。
贺屿薇已经脱下?旧衣服,逐渐地穿上miumiu了。不过,她穿的依旧是灰色和棕色纯色调的长裤和帽衫。
“……问我怎么在一起,我也很难回?答。”她不好?意思地看向车窗外,又鼓起勇气反问:“你觉得,余温钧是真?心,嗯,嗯……喜欢我吗?”
李诀被这么纯洁的问题给问住了。
李诀是一直以为,贺屿薇喜欢的是同龄人余哲宁,没想到她暗度陈仓,傍上了余温钧——
那可是余温钧啊!
这么一块硬骨头,居然能被这么不自信且阴暗的小姑娘啃到手。李诀大跌眼镜,怎么想都想不出这俩人怎么搅合在一起的。八成,余温钧是把她当?成一个打发时?间的玩物?吧。
李诀这么想却也绝对不敢说,他抬了抬眼镜,只?是冷着?脸:“我现在自身难保。但,我希望你在他身边长长久久,咱俩好?互相照应。”
贺屿薇点点头:“咱俩的身世挺像的。不过,我在余家挨打的次数应该比你少。”
李诀被她一句话说得简直是面上无光。
刚来余家,余温钧为了纠正李诀的坏习惯,总把他带在身边。
对着?两个亲弟弟,余温钧偶尔还?不太好?管得太多,但对李诀,他是真?的连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反复确认、纠正和复盘,简直比李诀的亲妈都细心。
而?最近,李诀又厚着?脸皮重新住回?余家。
他在余家有专属客房,而?这些日子也自觉地承担起贺屿薇专属司机和保镖的职责,每天?早晚都接送她去咖啡馆和高中自习。
李诀自认对余温钧的心意还?是能把握的。
“钧哥嘴上不说,其实?他最讨厌别人碰他东西。你得和其他男人避嫌。”李诀告诫贺屿薇,“我现在住在家,也是帮你挡开?余哲宁,懂不懂?你要支棱起来,记住自己是有主的人了。你之前不是对他有一点别的心思?当?然,我自己也得避嫌。唉,我也不能天?天?和你在一起,要不然再找个女司机?”
李诀自言自语的时?候,车到了学校门口。
贺屿薇轻声道谢完后快速地下?车,一路跑到多媒体教室,打开?雅思的听力本。
李诀的担忧,是多余的。
余温钧自己都说过,他不是吃醋的性格。
去美国快一周,大概公务繁忙,他没有主动发来一次信息。贺屿薇主动给他发的信息,他也没回?。听墨姨说,余温钧每天?都会了解家里的情况,但主要是他最关心的花园,秋天?的除草和灌木防冻,提前预定圣诞节的家庭装扮。
唉,贺屿薇再次感觉到,余温钧真?的是一个超级难掌控的男人。他到底承不承认她是自己的女朋友啊?还?是说,女朋友对他也不那么重要。
经过思考后,贺屿薇也决定把户口从秦皇岛迁到北京。
李诀交给她几份申请表格,她在多媒体教室前的桌子上仔细地填写完毕。明明只?是填写资料,总感觉自己要彻底地抛弃出生地和过去似的。连爷爷奶奶都要抛弃。
不过,她也可以不那么悲观地思考问题,而?把一切看作新的开?始。
正在沉思的时?候,有人凑过来看。
是余凌峰。
“喂,你又在填写什么资料。对了,你的whv申请得怎么样了?听说一轮的结果已经下?了。不过能通过的人还?是少数。”
贺屿薇迟疑了会才说:“我运气可能比较好?吧。嗯……通过了。”
这绝对算上一个大喜讯。
但余凌峰刚要恭喜她,却没有从她脸上看到欣喜和如愿以偿。相反,她的态度有一些暧昧。
“你明年?就要去澳洲打工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得先考雅思。”
贺屿薇说着?说着?又独自陷入沉思。余凌峰忍不住叫了声她的名字,接着?一句话脱口而?出。
“贺屿薇,我喜欢你,你当?我的女朋友吧。”

余凌峰自己都没想到?,他居然这么鲁莽地在这里就告白了。
但话说出口,也没有回头箭的道理。男生假装爽朗地微笑,伪装着害羞和紧张。
贺屿薇依旧不明白。
她鬼使神?差地往后回了一下头,两人离着教室的监控的位置挺远的,她迟疑问:“你,不会?是派来……考验我的?”
余凌峰被问住了。
当余凌峰硬着头皮解释,就是一个高中男生对心动的人进?行告白的时候,贺屿薇才恍然大悟,顿时也满脸通红,握着黑色水笔的手微微发抖。
怎么办?她完全没想过?这种?情况啊,印象里和余凌峰的说话次数都少得可怜。怎么就“喜欢”了。
沉默了会?,贺屿薇给出僵硬答复:“其实只?要过?一年的时间?,你就会?彻底忘掉我的存在。”
余凌峰感觉到?浓雾般的失望。
这口吻,甚至不是拒绝,像是年长者看着别人在眼前犯下一个小错,轻柔地提醒对方?但对方?改不改错误也无足轻重。
“你是觉得岁数比我大,还?是说,顾忌我只?是一个高中生?”他站起身,严肃地说,“我知道你想要去澳洲打工,但,年龄不是障碍,距离也不是问题。我爸妈对这事特别开?明,只?要你愿意当我女朋友,我考上大学会?每周飞去澳洲看你!我对你是真?心的!忘掉是什么意思,喜欢上一个人哪有这么轻易就能忘的?还?是说,你现在有喜欢的男生,那就把名字告诉我!”
多媒体教室里,除了他们?还?有其他使用电脑的学生和老师。
贺屿薇被余凌峰一瞬间?提高声音的质问
,弄到?头脑嗡嗡作响。
“对不起。我刚刚满脑子都是自己的事,没把话说好。”
余凌峰便等着。
贺屿薇额头渗出汗,她其实词穷了。还?没说话,手就抖得更厉害。
“和岁数没关?系,我是不可能也不会?当你女朋友。我的人生中已经有了一个特别重要的人。这么说很抱歉,但你和他不可能相?提并论。我以后也绝对不会?考虑和其他人在一起。”
这全面又彻底的三重否定,让余凌峰直接就钉在原地。
贺屿薇以前不懂怎么拒绝,现在在余家待着,打交道的都是成年男人,她的说话风格也无形中跟他们?靠拢。
贺屿薇赶紧道歉。但,越道歉,对方?的脸色越铁青。
男生被严重地伤害自尊,几乎仇恨般地看着她。
贺屿薇的头脑越来越乱。
幸好这是下午最后的一节课。下课铃响起,她抓住资料申请表,边道歉边想赶紧从这里拿着书?包离开?。
没想到?,余凌峰从多媒体教室猛追上来。
她吓得拔腿就跑。
李诀的车已经等在高中校门口。
他边听着新闻边耐心地等着,惊讶地看着,贺屿薇像刚抢完银行后的逃犯般直接扑到?车上。
她剧烈奔跑后根本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他胳膊,催他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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