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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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微妙地盯着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要知道这丫鬟可是他们府里的人。
燕京看够了戏,嗤笑着:“显然光凭你一张嘴——”
他话没说完,马夫和小丫鬟忽然暴起发难,分别冲着陆清悦和燕京而去。
众人顿时乱作一团,惊慌地大叫了起来。
影五离燕京很近,下意识就出手相救了,她身手好,反应快,对付起身强体壮的马夫来绰绰有余。
且还有燕京身边的随从协助,段衡等一些会武的也去保护燕京了。
马夫如困笼之兽,毫无招架之力。
陆清悦就不一样了,小丫鬟对她下了死手,她反应再快,也比不上会武的小丫鬟。
她的脸颊被划出了一道显眼的血痕。
小丫鬟再度挥掌而来,绿玉挡在陆清悦的面前,替陆清悦生生扛下了一掌。
影九不得不在众目睽睽下现身出手,影五反应也很快,在影九出现的一瞬间,配合着说了一句。
“我和王爷没事儿,去保护陆夫人。”
影九有了立场,顺理成章挡下了紧逼陆清悦的小丫鬟。
燮王府的护卫来得晚了些,小丫鬟和马夫负隅顽抗,最后被大家合力斩杀。
原来那小丫鬟和马夫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本意并不是来闹事,而是来行凶的。
影九知道陆清悦受伤了,见到她脸上的伤口时,他脸色一变,立马走过去替她封了毒。
绿玉受的那一掌自然也是有毒的,影九又替绿玉暂时封住了毒,不至于扩散至全身。
尘埃落定,燕京还记得影五扮演的身份,第一时间去关心影五:“姑娘没事吧?”
影五摇了摇头:“没事。”
燕京这才去关心陆清悦:“陆夫人呢,可有受伤?”
陆清悦坐在地上抱着绿玉:“这傻姑娘替我受了。”
燕京立即叫人去传太医,陆清悦从人群里找到了惊慌失措的温知意。
“少将军夫人会医术,劳烦你替我的丫鬟先瞧一瞧。”
温知意稳了稳心神,疾步走到绿玉身边。
众人惊魂未定,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已经吓傻掉了。
他们都不知道自己身边竟然有个身手这么厉害的丫鬟。
燕祺出声道:“方才那是陛下身边的影卫吧。”
他百分之百确定陆清悦就是面具女了。
先前一直守在陆清悦府邸的高手,一定也就是影九了。
其实,马夫说看过面具女的面容是假的,根本没有人见过面具女真正的容貌。
就是可惜了那小丫鬟,埋了那么久的线,说没就这么没了。
而这个假的面具女,燕祺怀疑她也是影卫之一。
影五:“正是,陛下担忧我与王爷的安危,才派了人守着。”
燕祺:“姑娘身手不凡,但姑娘也不该犯险啊,影卫是陛下留着保护你和燮王的,怎能随随便便去保护旁人。”
“要是你和燮王出了什么事儿,在座的人谁也担不起,陆夫人,你说呢?”
陆清悦眼神冷清地看着他,燕京替陆清悦先一步回答。
“本王有这么多人保护,面具姑娘身手也不错,陆夫人好歹是诰命夫人,遭遇险境自是不能坐视不管。”
燕祺:“但本王还有一点儿不明白,这行凶之人刺杀王爷,本王能理解,但刺杀陆夫人…”
众人也慢慢回过神来了。
对啊,这宴席之上,比陆清悦尊贵的人比比皆是,行凶的人怎么偏偏冲着她而去。
燕祺致力于给陆清悦寻麻烦。
陆清悦:“此事该问行凶的人,王爷在此没有证据的猜测,会不会有些太无理了?”
她脸上的那道绽着黑血的新鲜伤口,并没有破坏她的美貌,反而给她添了几分凌乱的美。
燕祺视线掠过她的伤口,笑了笑:“本王也只是有些疑惑罢了,陆夫人何必动气。”
燮王燕京嗓音寒沉:“好了,大家想来也都吓着了,除了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其他人就先回去罢。”
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两股战战,冷汗直流。
好端端的盛宴又是闹事又是刺杀的,众人心有余悸地告辞离去。
绿玉中的毒很是厉害,温知意束手无策,只得等太医来了。
段衡陪着温知意离去之前,眼神复杂地扫了一眼陆清悦。
待人全部走后,燕京叫人将绿玉抱进了厢房里,恰逢太医也赶到了。
免得阻碍太医诊治,陆清悦退到了外间。
影五也跟着告辞离去,影九还得守着陆姑娘,她得回去复命。
燕京上上下下打量着陆清悦,目及她脸上的伤口,他俊脸微沉。
“陆夫人,你脸上的伤也不轻,先坐下叫太医瞧瞧。”
皇嫂伤着了,还不知皇兄会怎么发火呢。
陆清悦坐了下来,太医替她看伤诊脉,她的心思还放在里间的绿玉身上。

“她伤哪儿了?中的是什么毒?”
影五:“陆姑娘伤在脸上,伤得不深,毒药是何物,暂且不知。”
“但毒性很烈,影九暂时替她们封住了毒,可若是不快些找到毒药,只怕容貌…”
冷冰冰的气息在大殿中无尽地蔓延,影五快把自己的头垂到胸口底下去了。
掉脑袋的话,她没敢继续说下去。
陆姑娘身边的那个丫鬟的情况更危险一些,那一掌打在那个丫鬟的肩膀上,离心口很近。
如果不是那个小丫鬟替陆姑娘挡了一掌,危在旦夕的就是陆姑娘了。
皇帝久久没有说话,在长久冷凝窒息的沉寂中,影五已经开始想好自己和影九怎么死了。
太多死法了,她有点儿想不过来,索性思考起自己死后埋在哪儿,碑上刻什么字好。
皇帝:“朕知道了,退下吧。”
影五错愕地抬起头,陛下这是也没想好怎么处罚他们?
能多活一天就多赚一天,影五麻溜地下去了。
皇帝很快召了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进宫。
燕京百般叮嘱了府邸的下人,照料好陆清悦和绿玉后也进宫了。
燕京和安世侯从没见过如此恐怖的皇帝,光是坐在那儿,就让人心惊肉跳的。
面对吓人的皇帝,安世侯和安世侯夫人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那小丫鬟怎么说也在他们府中待了十来年了,他们也是今日才发现这小丫鬟不简单。
他们将小丫鬟的事儿,尽量事无巨细地对着皇帝道了出来。
燕京听得心惊,安世侯夫妇自己说得也心惊不已。
一个身手非凡的小丫鬟在他们身边伪装了那么多年,他们竟一点儿也没察觉。
这样的人不可能是无意间来到他们府中的,到底是何人派来的,派到他们府中又有什么目的,他们一无所知。
甚至还因为这小丫鬟能力出众,安世侯夫人对她甚为重用。
安世侯:“陛下,微臣和贱妻是真不知道那小丫鬟的身份,我们买她来时,只以为她是身世清白的孩子,还请陛下明鉴啊。”
皇帝:“此事待查明那两人的身份再论。”
安世侯夫妇被暂且关押了起来。
燕京忧心忡忡道:“皇兄,这事儿很有可能是北乐王府做的。”
要真是这样,北乐王府底下的根扎得可太深了,连安世侯府都能安插进去人。
皇兄没有贸然去对付北乐王,是对的,谁知道北乐王暗地里还有这么多花招。
一个不察,他们可能就会被北乐王府给反噬掉了。
像小丫鬟这种埋了这么深的人,起码在老王妃那个时候就埋下了。
皇帝眉上压着沉沉的担忧:“你皇嫂的情况如何了?”
燕京:“皇嫂看起来还好,只是她那个丫鬟怕是凶多吉少,臣弟命人去陆府请了胡承来,还不知结果。”
“这回是臣弟疏忽大意了,没料到那两人有这么凶狠的后招。”
皇帝眉间压得更紧更低了,那小丫鬟要是死了,悦儿也不会好受到哪里去。
他严厉地吩咐道:“叫太医院竭尽全力寻出解药来。”
陆清悦和绿玉中的并不是寻常的毒药,太医们也未曾见过,胡承来瞧了也没有办法。
陆清悦沉默着要带着绿玉回自己的府邸,燮王府的下人阻拦她。
陆清悦:“我和绿玉待在此处不方便,我才要带她回府邸,你们将我的话原原本本告知燮王便好,他不会怪罪你们的。”
她带着昏迷不醒的绿玉回了府邸,下人们出来迎接时,面上肉眼可见地挂上了担忧。
红棉急得要哭了:“夫人,绿玉她这是怎么了?”
她们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堪比亲姐妹,感情很是深厚。
齐嫣注意到了陆清悦脸上的伤:“夫人的脸也伤着了,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两人好端端去了一趟燮王府赴宴,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回来。
红棉也看到了陆清悦脸上的伤,一下子哭了出来:“夫人…”
陆清悦摸了摸她的头,对着其他人道:“别说那么多了,先把她抬进去好生照料着。”
随后,她对着红棉严肃道:“快擦擦眼泪随我来,我有要紧的急事儿要你去做。”
红棉望了一眼绿玉重重点了点头。
虽没有直接的证据,但陆清悦直觉那两个人是北乐王派来的。
那些毒在大燕朝没见过,那就极有可能是外来的毒药了。
陆清悦拿来纸张:“替我磨墨。”
红棉也不敢耽搁,动作利落地磨着墨,陆清悦很快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了她。
“叫人快些去送给风璃。”
红棉收下密信,二话不说,急匆匆地出去了。
她知道,这封密信一定能救绿玉。
但瞧夫人着急的样子,绿玉的情况很危险,所以这信一定要尽快送到风璃手里。
胡承跟着陆清悦回到了这里,这会子守在绿玉面前研究她体内的毒呢。
陆清悦吩咐齐嫣:“你去陆府一趟,不要将绿玉和我的伤的事儿说出去,只说些让爹爹安心的话即可。”
齐嫣:“是,我这就去。”
齐嫣去得很快,回来得也很快,与此同时,红棉也回来了。
红棉:“我已经叫人加急送去了,就是不知道公主那边能不能及时收到。”
“好,辛苦了。”
一松懈下来,陆清悦就有些站不稳了,红棉担心地扶住她,想要扶她去软榻上休息。
陆清悦摆了摆手:“我去看看绿玉。”
红棉不赞成道:“夫人,你身上也有伤,坐下歇歇吧,绿玉那儿有大家伙看着呢。”
陆清悦摇头:“我没事儿,扶我过去,我要看看她。”
红棉拗不过她,只好小心翼翼扶着她前去。
胡承也是头一回遇到这么棘手的毒,他这会儿不断地摩挲着自己的胡子,都快摸秃了。
陆清悦在屋子里坐了好一会儿,红棉见她精神实在不是很好,不停地劝了好几回,才把她劝回去。
红棉想要她躺着休息一会儿,陆清悦心里牵挂着绿玉,只坐在软榻上,扶着额头闭目养神。
脸上的伤口被毒药侵蚀得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疼,她不禁颦起眉。
忽然间,温热的指腹按上了她的眉间,她抬起了眼,是燕聿。

陆清悦微微抬脸避开他的手:“疼。”
燕聿在她身边坐下,好让她向后靠自己身上,手指扶着她的下颌仔细看了看脸侧的伤口。
不知道毒为何物,太医和胡承没敢随便给陆清悦和绿玉用药。
陆清悦实在是累:“要是没有解药,这伤口里的毒药会慢慢侵蚀我的脸。”
燕聿另一只手绕到她的身前,握上她的手:“皮囊而已,没了便没了,性命无忧便好。”
她稍稍侧目:“陛下不喜欢我这张脸?”
“喜欢,初见你时就喜欢。”
不然也不会一时冲动就失了理智。
陆清悦勉强扯出一个笑:“以后陛下看到我可能就不会喜欢了。”
燕聿抱着她:“这么快就想着放弃了?”
陆清悦顾左右而言他:“此次变故来得太快了,要不是影五机灵,这事儿免不得还要叫人起疑。”
“也多亏了影九,及时救下我和绿玉,替我们封住了毒。”
燕聿明白她的意思:“我没罚他们。”
他不甚高兴道:“都这样了,还有心思想着别人。”
因着刺杀之事,皇帝下令对安世侯府和猎场彻查,与小丫鬟和马夫有过接触的人也一一查了一轮。
在这场刺杀中,最令人意外的是看着柔弱的面具姑娘竟然会功夫,还在盛宴上救下了燮王。
加上皇帝又那么喜欢面具姑娘,大臣们纷纷群起劝皇帝尽快立面具姑娘为妃。
陆清悦和绿玉中毒之事,没有多少人知道,只知道她们受伤了。
知情的人都在想办法找解药。
可那毒真的太凶了,陆清悦能等,绿玉等不了了,胡承只能冒着风险用药了。
他道:“用了药之后,会出现什么状况,老夫没有把握。”
陆清悦绞紧了自己的手指。
用了药,生死未卜,可再不用药,绿玉的性命就保不住了,用了说不定有一线生机。
她对着胡承道:“我身上的毒素轻,先对我用吧。”
红棉红着眼圈:“夫人,万万不可啊!”
齐嫣和齐羡也在劝她,陆清悦抬了抬自己苍白的手。
这两日,她脸上的伤越发严重了,她又日日担心着绿玉,从而茶饭不思。
整个人又是消瘦又是苍白,看着就叫人心疼。
“照我说的去做。”
绿玉这个傻丫头是替她受了这一遭劫,如果她的脸能换绿玉活下去,就算全毁了又如何。
“胡大夫,别耽搁了。”
胡承:“好。”
胡承一边对着她脸上的伤口用药,一边叮嘱道。
“小姐,但凡出现什么状况,一定要及时告知老夫。”
陆清悦点头,除了外用,她同时试了内服,胡承还替她施了针。
这可把燕聿气到了:“那个小丫鬟值得你如此冒险?”
陆清悦:“她不止是个小丫鬟,而且陛下不是说了么,不过皮囊而已,换一条性命,如何不值得?”
“可若是那药冲了那毒,扩到了全身,危害到性命呢!”
陆清悦咬着嘴唇不说话了,瞧她那副可怜见的样子,燕聿没法再说重话了。
他软了嗓音:“眼下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陆清悦瘪着嘴:“没有。”
燕聿叹气地揽过她:“你真是太鲁莽了。”
她没有否认。
燕聿:“既然想试药,那也得养好身子才好试,红棉说你这两日都没怎么吃东西。”
陆清悦:“我知道了。”
她试了几天的药,没有出现什么危险的状况。
胡承替绿玉配好了药,下人煎好了送来,胡承看着站在桌边的陆清悦。
陆清悦:“用吧。”
随着汤药一点点灌进绿玉的嘴里,陆清悦的心也跟着提到了极点,手不自觉扣紧了桌边。
屋里的其他人也屏着一口气,胡承一直在旁边守着绿玉的脉。
喂完药,端着空汤药碗的齐嫣起身让开位置,胡承捋着自己的胡子,脸上凝重的神情慢慢松懈下来。
陆清悦见状刚想松一口气,躺着的绿玉像是承受不住毒药一般发出了急促的呼气声。
胡承当机立断替绿玉施针,陆清悦脸色一白,急得上前了一步,又怕碍着胡承。
红棉同样心焦得不行,她又替夫人送了好几封密信出去,佛祖保佑,一定要尽快找到解药。
经过胡承好一通功夫,绿玉的呼气声慢慢弱了下来,她安静地躺在床上。
陆清悦双眼含泪地望着胡承。
胡承点了点头:“性命保住了,毒素也暂时稳住了。”
陆清悦脱力地伸手扶住了桌子,红棉和齐嫣眼疾手快扶住她。
她哽咽道:“谢谢胡大夫。”
胡承自己也紧张得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着实是惊险,好在他提前在小姐那儿练了手。
“但还是得尽快寻到解药才行,这毒素一日不化,就多一分凶险。”
红棉:“夫人,先回去歇息吧。”
陆清悦:“好。”
她受伤的事儿到底是没瞒过陆回,陆回急得跑来看她,她故作轻松地安慰爹爹。
“这道小伤口过几日就好了,没什么事儿。”
陆回显然不相信:“孩儿,你别骗爹爹了,爹爹走南闯北,什么没见过。”
陆清悦笑着搀上他的手臂:“爹爹,胡大夫已经替我用了药了,我真的没事儿了。”
陆回心疼地摸着她苍白的脸:“爹爹这就回去吩咐他们,叫他们都去寻解药去。”
陆清悦拦不住他,只好任由他去了。
怀国公府也派了不少人出去,可是那毒不是燕朝所有的,压根查不出,更别提寻解药了。
北乐王则是在府中饶有闲心地喝着茶,他另一边还撺掇着大臣们上折子,奏请皇帝立面具姑娘为妃。
老王妃喜笑着:“这一通够他们忙活的了,咱们的产业铺子顺利地转移了不少。”
北乐王噙着笑:“嗯,皇帝心神不宁,如今又正值蛊毒发作之期。”
“陆清悦中了毒,怕是不能给皇帝缓解了,正是趁虚而入的好机会。”
希望卫韵儿能抓住这个机会,顺利爬上龙床拿下皇帝。
老王妃愉快地眯起眼睛:“这卫韵儿没用是没用了些,但也不至于一点儿机灵劲儿也没有。”

燮王府的刺杀,真假面具女的闹剧,卫韵儿皆听闻了。
她也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到了,此次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皇帝天天被一大堆催立妃的折子扰得头疼,索性欣然答应了立妃之事。
太后大喜之余又有几分担忧,从真假面具女一事儿,可以看出大家对陆清悦是面具女的反应不太好。
皇帝这时候要是立面具姑娘为妃,恐怕要遭受不少非议。
燕京:“皇兄,你真要在这种时候册陆夫人进宫?”
燕聿淡淡回应:“朕要册的是面具姑娘。”
“面具姑娘不就是陆夫人嘛。”
燕聿没有应答,燕京后知后觉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
“皇兄,你该不是想立影五为妃吧?”
暗处的影五虎躯一震,扮演妃子这活儿她可干不来。
燕聿:“是,也不是。”
燕京:“嗯?”
立妃的消息才出三日,就传出了面具姑娘中毒已深,药石罔效的消息。
据说是为了救燮王,不慎被那马夫下毒伤到了。
影五:这个好演。
杀过那么多人,她觉得自己十分能把握演死人的精髓。
在燕聿幽深瘆人的眼神中,燕京默默地背起这口大黑锅,逮着人就演起了愧疚的戏码。
“全赖本王啊!皇兄好不容易有个心悦之人,就这么因本王没了!”
面具姑娘哪里有燮王重要,大臣们纷纷安慰起了自责的燮王。
除此之外,他们还得安慰深处于悲痛中的皇帝。
北乐王压抑着自己抽搐的额角,他就说皇帝怎么会这么轻易地松口,原来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正的面具姑娘在宫外呢,皇帝怎么可能真的立宫里的面具姑娘为妃。
只要宫里的面具姑娘‘死’了,立妃之事自然就不了了之了。
北乐王燕祺:“陛下,不知能否告知微臣等,面具姑娘中的是何种毒,说不准有人听说过。”
他在百官中的形象甚好,几乎是一呼百应了。
“北乐王的意思,能救活朕的面具姑娘?”皇帝的话裹夹着冻人的威压袭向燕祺。
“微臣力薄,只是想为陛下分忧。”
燕祺可不敢打包票,他要是落下话柄,又救不活面具姑娘,皇帝就有处置他的理由了。
皇帝:“如此朕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面具姑娘身中之毒,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是何毒,极有可能是外来的毒。”
这下底下鸦雀无声,没有人敢说话了。
整个太医院都查不出来,那他们就更不能查得出来了。
而且,如果是外来的毒,说不定还会有通外敌之嫌疑。
脸上的伤口毒素扩散得也快,黑血一点儿也止住过,伤口处也肉眼可见地开始糜烂了。
陆清悦每天都得喝药压制毒素,相比于她,绿玉的情况更惊险一些。
胡承每一日都像在跟阎罗王抢人。
信也去了好几封了,风璃还没有消息,陆清悦整日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心里乱得很。
齐嫣暂时跟在陆清悦身边伺候,她知道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法替夫人解忧,只能默默跟在她身边。
陆清悦在屋子里无意识地徘徊踱步,后知后觉地问起红棉。
齐嫣回道:“您刚刚派红棉出去打听消息去了。”
陆清悦恍惚地扶了扶额头:“是我糊涂了,她还没回来吗?”
齐嫣正想说没,就见红棉带着一人匆匆进来了,脸上满是喜色。
红棉屏退了齐嫣,才对着陆清悦道:“夫人,你看谁来了!”
陆清悦抬眼,一个头发凌乱,装束潦草,风尘仆仆,蒙着面的男子站在她的面前。
趁着陆清悦在打量自己的时候,风璃扯开了脸上的黑布,露出了自己脏兮兮,坑坑洼洼的脸。
风璃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夫人,别来无恙。”
陆清悦激动地站起身:“风…”
她把璃字咽回了肚子里:“你怎么来了?”
风璃又剪了头发,将一头青丝剪得乱七八糟的。
她如今的样子,叫谁看,都无法将她与两年前中秋宴一头青丝,一舞惊艳众人的风璃公主联系起来。
风璃笑道:“不是夫人送了好几封信来催我么。”
陆清悦颤抖着嗓音:“解药呢?”
风璃:“不要着急,我得先瞧瞧是什么毒。”
陆清悦露出了自己的脸,嫩生生的脸蛋上挂着一条渗着黑血的伤疤,叫人看了就忍不住怜惜。
风璃小心地捧着她的脸:“怎么偏偏伤在脸上,幸好伤口不深,否则这小脸留了疤该多可惜啊。”
接着,她从怀里摸出一个药瓶:“你们运气不错,中的毒正好有解药,我也带对了,不然我白跑一趟了。”
话是这么说,但她其实把症状相似的毒的解药全都带来了,叮叮当当装了一怀的药瓶子。
风璃一边说,一边替她上药:“如果没有解药,那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之后,她拿出另一个小绿瓶,倒出一颗小白丸:“这个是内服的。”
“那毒得完完全全清出来才行,要是清不干净,残存在身体里,后患无穷。”
陆清悦没有顾忌地吃了下去。
风璃:“啧,夫人如此信任于我?就不怕这是新的毒?”
她说话的声音带着一股男人的腔调,其实就连她的一举一动也有些男子的气势。
陆清悦微微注视着她,风璃稍稍收敛了一点儿。
“抱歉啊,装腔装习惯了,一时半会儿没改回来,那个中毒更深的傻姑娘呢?”
陆清悦:“请随我来。”
跟在两人后面的红棉激动得脸都红了,绿玉有救了。
三人转眼间来到了绿玉这儿,风璃检查了一下绿玉的情况后,拿出小绿瓶中的小白丸足足喂了三颗给绿玉。
“这小丫鬟命真大,中毒这么深,还能活这么久。”
陆清悦:“全多亏了这位胡大夫。”
风璃兴趣十足地望向胡承:“哦?不知老先生用的是什么药?”
胡承也向风璃请教起了那毒。
风璃将小绿瓶放到红棉手里:“明日给她吃两颗,第三日后就每日给她吃一颗,直到她醒来为止。”
“至于夫人的话,明日再吃一颗就好。”
红棉小心地收着绿瓶子:“哎。”
然后,风璃和胡承两人互相研究起对方的药去了。

那当然了,这是他们蛮夷族的毒。
风璃:“胡大夫也甚是厉害,那小丫鬟能撑这么久也是多亏了老大夫啊。”
胡承:“嗐,若不是小姐帮着试药,老夫也不一定有把握保住绿玉的性命。”
陆清悦从绿玉那儿出来了,风璃迎了上去。
“夫人,我还有些事要与你说。”
陆清悦带着她去了府中的茶阁。
风璃:“这毒可不容易得到,我想极有可能是从我妹妹那儿拿到的。”
陆清悦眸底闪了闪,问起了另一件事儿:“京中不太安定,你打算何时离开?”
“我这次来,一是送解药,二是来求夫人收留的。”
陆清悦惊讶:“你不打算离开了?”
“暂且不了,先在这儿避避风头。”
陆清悦狐疑:“你做了什么?”
风璃狡黠一笑:“没什么啊,就是惹了点儿小麻烦。”
“不过,夫人放心,我是在我们族地那边惹的麻烦,暂时不会拖累到夫人身上。”
“哦,还有一事儿,我打听到了买蛊毒的人,是你们燕朝京中人士。”
陆清悦惊愕:“京城人士?”
“是,你们燕朝的天怕是要变了,夫人要早日做好打算才是。”
风璃的身份是男子,当护院又太显眼,陆清悦便让她去当了马夫。
服了解药,陆清悦脸上的伤渐渐好起来了,但绿玉中毒较深,还未醒。
陆清悦给了怀国公府和爹爹去了口信,说自己的毒已经解了,等自己脸上的伤好了再去看望他们。
怀国公等人和陆回心中的大石落地了,两边送了好些人参补药过来。
燕聿也来瞧了她,对着她脸上干净的伤口端详了一小会儿。
“毒是何人给解的?”
她解释道:“是我商队的人取回了解药,他们常常在外番行商,对这些外来的毒药有几分见识。”
“嗯。”
陆清悦怔然,她还以为燕聿会追问到底呢。
燕聿丈了丈她的腰身:“中毒的日子瘦了好多,解了毒后,可得要好好吃东西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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