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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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嫆纵使再不甘,也得偃旗息鼓,她跺了跺脚,来到王氏身边。
老嬷嬷对着陆清悦恭恭敬敬行了一礼。
“夫人见谅,我们这便将人带回去,为表歉意,郡王妃邀夫人改日至郡王府一聚。”
陆清悦颔首:“嗯,劳烦嬷嬷了,也请嬷嬷替我向郡王妃致谢。”
老嬷嬷低了低头,领着人走了。
段嫆一步三回头,目光流连在库房的好东西上,期望娘和哥哥能保住那些好东西。
老嬷嬷面无表情:“还请侧夫人快些,郡王妃已在府里等你了。”
陆清悦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搬完了小院里的东西,抬脚往堂厅和其他院子去。
王氏胸口发颤,陆清悦要搬走她的那些东西,已经足够令她心如刀绞了。
偏偏还不能阻拦,毕竟和离之后,陆清悦搬她的东西天经地义。
但这要是连整个少将军府的东西全部搬走,那少将军府可就彻底一穷二白了。
陆回举着大锤在寻找地方下锤。
王氏给了下人们一个眼色,下人们涌到陆回身边,纷纷举着手阻拦。
陆清悦担心自家老爹爹出事,让绿玉带人去护着老爹爹。
王氏扶着胸口,明显一副被气狠的模样:“清悦,你真要如此绝情。”
林栀扶了扶王氏,随后站了出来。
“姐姐,要不这样吧,你只管拿走你的东西,其他东西…”
她看向堂厅和其他院子,语带恳求。
“你也知道,霄儿和意儿还小,你就当做做善事,留给两个孩子吧。”
陆清悦浅浅一笑:“嗯…说起来,我这人的确乐善好施。”
林栀心头一喜,王氏胸口的闷痛也少了一些,好歹能留下些好东西。
尤其是王氏和段嫆的院子,那里面的贵重东西多着呢。
但陆清悦随后道:“来呀,挑些贵重的带走便罢了,其余的什么桌椅板凳,床褥被铺就留着吧,当做善事了。”
林栀和王氏险些眼前一黑。
这时,段衡终于出现了,他双眼布满血丝,眼底一片青黑,显然一夜未睡。
他拿出了一个木雕,双手满是交错的小伤口。
“悦儿,你还记得这个吗?这是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只为你一个人雕过。”
这个木雕倒比先前那么磕碜玩意儿要精细用心许多,看样子,他是挑灯雕了一个晚上。
“当然记得。”
陆清悦扬了扬手,红棉回到了院子里,拿到了一个落满灰的盒子。
盒子打开,里面都是他曾经赠送给她的木雕。
段衡目露怀念,深情款款:“悦儿,想不到你还全留着。”
王氏和林栀看到了希望,要是陆清悦对段衡还有情,那就还有回旋的余地。
陆清悦正欲说话,余光扫到了回廊拐角抱着孩子的温知意。
两人对视片刻,温知意垂下了眼。
温知意的眼神十分复杂,特别是听到段衡说木雕只为陆清悦一人雕过。
陆清悦命红棉将他给的木雕全部倒在了地上。
“这些破烂玩意儿,你自己收着吧。”
她看着几人:“我一个商户之女,欣赏不来这些东西,我还是喜欢些实在的,比如银子之类的。”
她着重点出了商户之女四个字,这几人不是老嫌弃她商户出身么。
那么又怎么能指望浑身“铜臭味”的她,会被这些东西感动呢。

“悦儿,你…”
陆清悦提醒道:“圣旨已经下了,我与少将军已经和离了,还请少将军莫要再如此唤我。”
“悦儿,我不信我们之间的感情说没就没,我不同意和离。”
“少将军莫非要无视圣旨?”
“我会去恳求圣上收回成命。”
无所谓,他想死,陆清悦不拦他。
林栀咬牙,这段衡真是没用,留个人都留不住。
陆府的下人们眼里只有活,在几人说话的时候,一股脑忙着搬东西。
这会子话说完了,东西也全搬完了。
陆清悦扬声:“爹爹,算了,别砸了,当心闪着腰,咱们回家了。”
陆回扔下锤子:“唉,真可惜,老夫还没来得及动手呢。”
段衡这才看到陆回,同样十分惊诧:“丈人,你这…”
怎么生龙活虎的,不是说已经病入膏肓,药石罔效,大期将至了么。
“我孩儿已与你和离,你这句丈人,我可担待不起。”
陆清悦没有中毒,还封了诰命,如今陆回也没事。
段衡和王氏哪里还不明白,他们这是被陆氏父女给愚弄了。
少将军府上下只能眼巴巴看着陆府一辆辆马车装得鼓鼓囊囊,潇洒离去。
回去之后,老管家领着所有下人高高兴兴迎接陆清悦。
陆清悦笑了笑,陆回吩咐。
“将马车上的东西都卸下来吧,暂且放进库房或者一些空的厢房里。”
陆清悦重重赏赐了今日的下人们。
“今日,你们做得很好,这些是你们应得。”
下人们美滋滋捧着银子,跪谢陆清悦。
至于她曾经在少将军府正屋子里的东西,她打发人全部拿去卖掉。
段衡和旁的女子在那屋子欢爱过,那些东西再好也沾上了不好的气息,她只能拿去卖掉了。
陆清悦还带走了老孙头等人,将他们暂时安置在别处。
陆回语重心长:“孩儿啊,你只管安心住在府里,就如从前一样,旁的有爹爹在。”
和离的女子总归是要受人闲话,幸好他们陆氏有些银子。
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谁要多嘴,他就用银子砸他。
“爹爹,可我也不能长住在府里啊。”
“嗐,爹爹都看好了,就在旁边给你置个宅子,日后也方便你随时回来。”
陆清悦笑着摇头:“怕是不能如爹爹愿了。”
陆回一下子紧张起来:“此话怎讲?”
“爹爹莫慌,是好事,陛下赐我一座府邸,你瞧。”
她拿出地契,陆回看了一眼。
“陛下赐的?”
陆回有些心慌:“孩儿,陛下这赏赐会不会太重了些,又是诰命,又是府邸。”
他又看了一眼那地契:“而且这府邸地段好是好,但未免离咱们府远了些。”
陆清悦笑而不语,过了一会儿,她忽然道:“爹爹,我们过几日去看看娘亲吧。”
陆回:“好,我这便吩咐人去准备准备,这些日子的事儿,也该让你娘亲知道知道。”
此时空荡荡的少将军府内,王氏和段衡两脸阴沉。
王氏狠狠地拍了拍桌子:“陆氏父女到底什么时候知晓了我们的计划。”
算计了那么久,眼看临门一脚了,却扑了一场空,简直比割他们的肉还难受。
段衡眼底闪烁着晦涩:“娘,你还记得陆清悦问的那句话吗?”
王氏头疼:“她说了那么多,我哪记得。”
段衡:“她问我是不是一开始便冲着陆氏的家财去的,你说,她会不会一开始便知道了我们的计划?”
王氏抬眼:“那她为何还要嫁入咱们府里?定是中途有人透露了给她。”
段衡一头乱麻,自他从战场回来后,就好像有一双手在搅弄着他和整个少将军府。
他直觉事情不该是这样的。
陆清悦抽身离去,段衡又没有俸禄,少将军的各种开支成了最大的问题。
段衡扶额:“早知道应该让她早些怀上我的孩子,这样,她想抽身也会顾及着孩子了。”
王氏:“如今再说这些有何用,除非,再想法子,让她怀上你的孩子。”
段衡叹气:“如今这样的地步,怕是难啊。”
王氏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李嬷嬷那边处理干净了吗?”
段衡眼里的狠厉一闪而过:“明日,我们去一趟狱中,给她送一些吃食。”
次日,蓬头垢面的李嬷嬷看到段衡和王氏激动得不得了,连滚带爬来到牢门前。
“老夫人,少将军,可是能救老奴出去了?”
李嬷嬷她之所以担下所有罪名,是因为段衡答应她,只要她认下所有的罪,他一定想尽办法保全她。
王氏压低声音:“你先吃些东西,填填肚子,衡儿都安排好了,明日便接你出去。”
段衡半蹲下来:“嬷嬷,你的大恩,我们会永远记得,你就放心吧。”
李嬷嬷感动得一塌糊涂:“能为老夫人和少将军效力,是老奴的本分。”
但李嬷嬷不知,段衡的承诺,轻于鸿毛,因而她在隔日一早迎来了绞刑。
死之前,她想要大喊冤枉,想要咒骂王氏和段衡,却发现自己完全发不了声音。
李嬷嬷含恨死了,死不瞑目,王氏和段衡安心了。
段嫆被带回郡王府之后,就被郡王妃狠狠训了一顿,且禁足在郡王府里。
赵天良这回没有向着她,段嫆利用陆清悦吊了他这么久,结果陆清悦与段衡和离了。
不过转念一想,如此一来,他岂不是就有机会了。
段嫆气得想骂人,可她此刻更想知道少将军的情况,迫切命人去打听。
打听回来的消息却令她大发雷霆,怒气填胸的她不止砸东西,还打骂起了院子里的丫鬟们。
丫鬟们实在是受不了了,全部跑去郡王妃那儿以死相求。
郡王妃沉着脸冷哼:“真是冥顽不灵,把她送到清斋寺去修心,什么时候养好了性子,再接回来。”
郡王妃倒也不是心慈,只是想借此机会,送走段嫆这个是非精。
省得她老是在郡王府里惹是生非,搅得府里不得安宁。

段嫆哭哭啼啼不愿意走,最后晕倒被诊出了身孕,得以留了下来。
孟素轻暗道可惜,又感慨段嫆还真是好运,竟然怀上了身孕。
陆清悦回到陆府的这几天,日常便是陪陆回下下棋,吃吃酒,聊聊天。
她还会叫上胡承在旁守着,陆回高兴归高兴,但又觉得陆清悦有些太过于谨慎了。
“孩儿,爹爹真没事。”
“爹爹,这几日,你便听我的吧,等七日之后,就真的没事了。”
陆回无奈:“好好好,我哪回不依你。”
兰婳惦记着陆清悦才回陆府,有不少东西要安置,因而今日才来见了陆清悦。
兰婳挽上陆清悦的手:“真真是好久未见了,终于不用再跟你装生疏了。”
陆清悦拉着她往自己屋里走:“千佛寺荷园的事儿,我得谢你。”
“这有什么好谢的,是王老夫人他们自作孽,我不过帮忙小推了一手。”
“就算没有我,我想她也会另有法子引郡王妃她们过去。”
两人进了屋子坐下,袅袅茶香从茶杯里升腾而起,兰婳撇了撇茶沫。
“对了,我还未问你,八月初十,你到底发生了何事,竟留了那么一封吓人的书信给我。”
陆清悦不知该从何解释,那些离奇的事情,说出来恐怕也没人相信。
她只好含糊道:“这不是遇袭了么?”
兰婳疑惑不解,小声道:“你料到会遇袭?”
陆清悦将错就错:“得了些小道消息,不太准确,以防不测,才给你留的书信。”
兰婳嗔怪:“那你也太冒险了,何必用命去搏。”
陆清悦平淡道:“我们商户出身,要想摆脱少将军府,谈何容易。”
“哼,他们竟然还下毒害你,真是蛇蝎心肠,幸好你逃离了那个龙潭虎穴,只是可惜了,没把王老夫人拉下马。”
陆清悦:“多行不义必自毙,迟早的事情。”
“嗯,那接下来,你可有什么打算?”
“我想等尘埃落定,去看看别处的风光。”
陆清悦露出向往的神情,风璃给她来的信,让她对外番也产生了兴趣。
但在此之前,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距尘埃落定怕是还有一些路要走。
兰婳接着问:“然后呢?可还要再寻一位新夫婿?”
陆清悦刹那间微微羞恼:“你这是替谁问的?”
兰婳卖着关子:“现在还不可说,你只管回答我便是了。”
“我一个和离妇,哪还能想这些。”
兰婳急了:“怎么不能想,你不过是年纪小,被人糊弄了,一时选错了人。”
“如今你年纪也不大,正是好年华,再寻一个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才刚和离啊,陆清悦笑着调转话头。
“兰姐姐,你就莫要操心我了,我还巴巴等着做你孩子的干娘呢,你什么时候能有好消息啊?”
兰婳红了脸:“你看你,分明说你的事儿,又扯到我身上。”
两人聊了许久,陆清悦送兰婳出门时,正巧遇到郡王府派来的人。
郡王妃倒是言出必行,真的下了帖子邀陆清悦去郡王府小聚。
兰婳小声叮嘱她:“悦儿,去郡王府,你可得小心段嫆和赵天良使绊子。”
陆清悦拍了拍她的手:“知道了,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儿,你回去路上小心些。”
兰婳上了马车:“过几日,我再邀你去我府上聚一聚,顺道邀上应姑娘她们。”
“好,那我可等着了。”
七日就这么相安无事过去了,陆清悦放下心来,她和爹爹都平平安安的,真好。
于是,她与陆回一起去看望了娘亲,在娘亲坟前,她肆意地落下了泪。
对娘亲的承诺,她做到了,她保住了自己和爹爹。
可她还不能掉以轻心,段家不除,她担心自己和爹爹还是会被卷入其中。
好不容易挣脱出来,她绝不能再让自己和爹爹还有陆氏,再陷入段家那个泥潭里。
陆回自责不已,当初要不是看错了段衡这个人,孩儿怎会受那么多委屈。
但说到底还是自己没权势,护不住孩儿,陆回摇了摇头,是他连累了孩儿。
天黑路不好走,赶在天黑之前,陆回和陆清悦回了府。
陆清悦一进自己的屋,便睁大了眼眸,她连忙合上门。
“陛下,你怎么来了?”
燕聿贴了上来:“想见你,便来了。”
陆清悦推搡他:“可陛下不是才说过最后一次做贼似的翻我窗子了吗?”
燕聿干脆把人抱到怀里:“我已经催促府邸那边尽快落成了。”
随后,他话锋一转:“悦儿,最近有些人盯上你了,你小心些。”
“是在怀疑我的身份?”
“嗯,那些人杀不得,若是杀了他们,只会引起更大的怀疑,在府邸落成前,我不能再来看你了。”
“好,可能查得到那些人的身份?”
燕聿压了压眉:“他们的狐狸尾巴藏得还挺严实。”
陆清悦替他按了按眉心,忽然想起道:“陛下的手好齐全了么?”
那日见到他的手,看起来伤得很严重,整只手都包裹了起来,每次换药还都避着她。
燕聿拉下她的手亲了亲:“留了些疤痕。”
他当时下手太狠了些。
但下手不狠,他怕自己会被蛊惑,做出一些无法挽回的事情来。
陆清悦反手抓着他:“让我瞧瞧。”
燕聿往回收了收手:“有些丑。”
陆清悦凝视着他的眼睛:“我想看。”
两人对峙片刻,燕聿只好展开自己的手,递到她面前。
“可别被吓到。”
陆清悦仔细看了看,的确有点儿丑,她摸了摸上面的疤痕,抬眼道。
“这些看起来不像是被刀剑伤着的。”
燕聿眼底闪了闪,他抿着唇避而不答,只低下头埋到了她的颈窝里哼道。
“你别摸,痒。”
陆清悦连忙抬起自己的手指。
“要长些新肉出来,自然要痒,陛下可千万不能胡乱抓挠。”
燕聿搂紧了她的腰身:“可我现在痒得紧。”
陆清悦拍了拍他,示意他松开自己,然后起身去拿出了一罐清凉的药膏,替他轻轻抹到了疤痕上。
“这个应该能稍微缓解些。”

第176章 极奢入俭
上回那些刺客是冲着陆清悦来的,这回又有人盯着,影九还得继续守在陆清悦的身边。
有影九在,陆清悦也安心些,如此一想,姜溪救了她之后,她还未去谢过姜溪呢。
没想到她如今会跟怀国公府牵连这么多。
起初她只不过是想斩断怀国公和少将军府的联系,让段家失去怀国公府的助力罢了。
陆清悦去赴了郡王妃的邀,见到了孟素轻和段嫆。
这两人都与陆清悦有过节,孟素轻装出一副娴静的模样,段嫆尽力压抑着胸口的怒火。
陆清悦给郡王妃行了礼后,就轮到孟素轻和段嫆给她行礼了。
段嫆心里怄得要死,还得强扯出恭敬的样子。
郡王妃笑眯眯:“当日,段嫆扰了夫人的事儿,是我们管教不力。”
她扫了一眼段嫆:“还不快过来给夫人道歉。”
段嫆来到陆清悦面前:“当日是我错了,你大人不计小人过。”
郡王妃的面子是要给的,陆清悦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已经不在意了,接着笑着对郡王妃道。
“郡王妃哪里的话,满京城谁人不知郡王妃御下有道,管束有力,治理有方,我们怕是还要多多请教郡王妃才是。”
谁不喜欢听奉承的话,郡王妃听得高兴,对陆清悦也热络了些。
此时,赵天良鬼鬼祟祟地躲在屋外往里偷看,背后冷不丁响起一道声音。
“你在此处做甚?”
赵天良忙着偷看:“你管爷在做甚,一边去,别打扰爷。”
赵砚一脚踹过去,赵天良火冒三丈,正要骂人,一回头,熄火了。
赵砚朝里看去:“可是有客人在?”
“是。”
“谁?”
“少将军夫人,不对,是陆夫人在里边。”
“哦?那你在此处做甚?”
赵天良言语稍稍躲闪:“我,我在等我的两位夫人。”
赵砚眯了眯眼睛:“是吗?要是让我发现你有别的心思,可别怪我…”
他眼神一厉,赵天良见状,连忙讪笑着找借口离开。
时候不早了,陆清悦起身告辞,郡王妃命丫鬟送她出府。
段嫆追了上来:“陆清悦,想不到你当真如此狠心,哥哥的两个孩子还那样小,你让他们怎么活!”
陆清悦实在是弄不懂段嫆,她是怎么能做到事事都如此理直气壮的。
“你也说了是你哥哥的孩子,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何管他们的死活?”
“我记得你从我铺子里拿走了许多值钱的东西,你大可拿些回去接济一下他们。”
段嫆梗起脖子:“不用你说,我也这么做。”
“最好如此。”陆清悦低笑着走近几步。
“奉劝你几句,我如今诰命在身,你最好老实些,不要再来招惹我。”
燕聿给了她这个身份,她自然要好好利用一番。
段嫆抿了抿嘴,死鸭子嘴硬:“你少在这儿吓唬我,我现在可是怀了赵天良的骨肉,郡王府自当保着我。”
陆清悦似笑非笑:“是吗?”
其实段嫆自己也没有底气,她只是一个侧夫人,郡王妃不喜欢她,赵天良这厮也拢不住了。
俗话说,出嫁从夫,郡王妃想要处置她,哥哥和娘也插不上手。
何况哥哥仅仅是一个少将军,又不是大将军。
陆清悦走了,徒留段嫆在原地气得跳脚。
陆清悦走时,还将账房的余银都带走了,少将军府一下子处于捉襟见肘的窘迫境地。
要知道这个月才过去一半,少将军府账房就没有银子了。
寻常吃的喝的,肉眼可见少了许多荤腥油水,头几日还好,当是换换口味了。
毕竟之前可都是各种精细佳肴,吃也吃腻了,偶尔来些寡淡的也好。
可一连几日都是些寡淡的东西,王氏等人吃了几口便吃不下去了。
由奢入俭难,还是一下子从极奢转入了俭,所有人都不大习惯,浑身像被蚂蚁咬一样难受。
王氏和段衡在为银子愁得不行,他们习惯了大开大合取用银子,在他们看来,半个月,百两银子哪里够用。
段霄还老是要吃滋补药。
少将军府的下人也都被银子养刁了,嫌弃起了吃食,以及各种待遇。
李嬷嬷死了,惜花怜月成了王氏的左膀右臂,两人过得那叫一个劳累辛苦呀。
好歹是个姨娘,却做着丫鬟的活儿。
尤其王氏还只进不出,活儿做好了,也没有赏赐,比在宫里做宫女还不如。
惜花怜月钦佩起了李嬷嬷,能跟着王氏这么多年,最后还能为王氏以命担罪,真是太忠心了。
林栀此刻肠子都悔青了,她当初应该阻拦王氏下毒害陆清悦才是。
她那时以为王氏会成功的,她和自己的儿子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以了。
没想到王氏的计划竟然失败了,陆清悦还因此与段衡和离了。
不缺银子时,霄儿的病不是什么大问题,可缺银子时,这便是累赘了。
林栀又不能拿出自己赚的银子,若是暴露了,只怕都会飞进王氏的口袋里。
林栀出主意道:“实在不行,去问嫆儿借些银子吧,她当初不是从陆清悦的铺子里拿走了许多东西么。”
“那些好物件但凡当上一两个,也有上百两银子,省着点儿,也足够我们府里用上一两个月了。”
王氏不同意:“可那些是嫆儿的嫁妆。”
林栀:“嫆妹妹肯定也能理解我们的,再说了,嫆妹妹日后也是要仰仗府里的。”
“渡过这些艰难时候,府里兴了,嫆妹妹日后才有依靠啊。”
王氏沉默半晌,问道:“你们这一两年一点儿也没存下银子?”
林栀:“母亲,我们不像陆清悦,平日里也没其他进账,那些个月银,每个月抵抵用也就没了。”
段衡揉着眉心:“娘,先去问嫆儿借吧。”
王氏只好答应:“我明日去问问嫆儿。”
段衡嘱咐:“以后府里的银子一定要省着些用,不可再像从前大手大脚了。”
温知意趁着这时候提出:“如今孩子生下来了,有乳母看着,我想重新出去行医。”
按理说,段意还小,温知意出去行医通常要出去一整天,王氏不该同意的。
但这回王氏没有阻拦她,甚至巴不得她赶紧去。
要知道先前温知意救了北乐老王妃,得了不少赏赐礼。

第177章 爱在哪儿,银子在哪儿
小姐妹之间见面无需太多冗杂的条条框框,陆清悦去到宋府时,碰巧遇上宋存休沐。
但见他一副要出门的样子,陆清悦问道。
“宋大人这是要去何处?”
宋存看了一眼兰婳,眼含些许落寞,但语气却装着一腔正派。
“知你们要小聚,恐扰了你们的兴致,我去墨香轩走一趟。”
兰婳瞪了瞪他:“你要去便去,哪来这么多歪理由。”
她拉着陆清悦往话厅走:“你别管他,他分明是要去看看地青居士有无发表新作。”
陆清悦笑了:“那他恐怕要白跑一趟了。”
兰婳了然:“我倒忘了,你们一个两个都喜欢地青居士的诗作。”
“有时候,真想一睹那位居士的真容,能写出那样诗作的人可不一般。”
她猜测道:“你说,他会不会是个年过半百,脾气古怪的老者。”
陆清悦冁然一笑:“你怎会这样想?”
“从他的诗里猜出来的,那你说说,你觉得他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清悦眸子一转:“我想他年纪应是没有那么大,至于脾气嘛,想来是有些古怪的。”
应采桑等人比陆清悦来得晚些,一进来,看到亲亲密密的两人,打趣道。
“之前还水火不容,谁也不搭理谁,现在这是和好了?”
兰婳笑着站起来迎她们:“快些坐吧。”
应采桑等人识趣地没有与陆清悦提起少将军府的事情。
陆清悦能做到请旨与段衡和离这一步,定是被伤透了心。
几人很想知道内里的八卦,但也怕提起她的伤心事,平白惹得她落泪。
之前她光是知道王氏和段嫆在背后抹黑她,她就哭得够伤心的了。
罗玉卿:“今年过得倒快,眼看九月九也快到了。”
“是啊,北乐王府好像要办个菊酒宴来着。”
兰婳狐疑:“北乐王府平日里甚是低调,极少设宴,这次怎么一反常态?”
有人低声揣测:“北乐王爷至今还未成婚,莫非太妃是为了此事?”
应采桑:“不好说,到时便知道了。”
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几人各自散去,陆清悦也上了自家的马车。
暗处有一道似有似无的目光,盯着她的人很谨慎,要不是燕聿提醒她,她还真发现不了。
她相信燕聿他有能力查出背后的人,便没有多此一举提醒燕聿。
马车与回府路上的温知意错身而过,温知意认出了那是陆府的马车。
她回想起了陆清悦那日的眼神,平静得不可思议,仿佛在告诉她。
陆清悦其实一点也不屑与她们抢段衡。
温知意从未想过陆清悦有一天会跟段衡和离。
她不由得怀疑陆清悦是不是从没爱过段衡。
或者是曾经爱过,但随着段衡的每一次所作所为,爱伴随着失望逐渐消失了。
就如现在的她一样。
段衡口口声声说心悦她,却只为陆清悦雕过木雕,她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段衡。
其实这事儿,温知意还真误会了段衡,正所谓爱在哪儿,银子在哪儿。
段衡只舍得拿木雕敷衍陆清悦,又怎么会有爱呢。
回到少将军府邸前,温知意望着高大的府门和院墙,甚是疲惫。
她已经错失了最好的良机。
如果她没有怀孕,不用养胎,她现在早就在京城闯出些名头了。
京城贵人多,她当初就是奔着这个才随着段衡回来了京城,没想到成也段衡,败也段衡。
幸好安世侯夫人的医馆还愿意接纳她,只是她得由头开始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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