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妻为后 by捌月
捌月  发于:2025年01月2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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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别伤心了,你还有我们,还有我哥。”
陆清悦闻言,擦干泪水,从她的肩上起来。
“二妹妹,天色有些晚了,今夜可要留下来?”
段嫆:“嗯,眼下这种情况我怎么能丢下你。”
“好,我让人给你准备厢房。”
段嫆是第二次来陆府,第一次是两年前,随着王氏和哥哥一起来下聘,那时,他们就被陆府的奢靡给震撼了。
而现在的陆府比起当时,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光是厢房和一顿晚膳,就险些晃花了段嫆的眼。
段嫆摸着榻上的绫罗绸缎,少将军府与这满屋子的富贵比起来,那是小巫见大巫。
陆府简直是个铜山金穴,一想到日后她也能享受到这些,她就迫不及待期待起来。
陆清悦此次只带了红棉回来,红棉细心地服侍她更衣沐浴,
“夫人眼睛都哭肿了,待会儿得好好消消肿才行,不然明日怕是见不了人了。”
陆清悦掬起一捧水轻轻按在脸上:“不用,这几日在府里,我们也见不到外人。”
岂料当晚外人主动找上门。
“你怎么来了?!”
红棉一会就回来了,陆清悦怕得要命,这里可是陆府,要是被人发现了,她和爹爹就完了。
男人一手擒着她乱折腾的双手,另一只手的手臂绕过她的腰,按在她的脊背上,轻声道。
“别闹,我送了东西就走。”
他松开擒住她的手,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巧的瓷瓶。
“这是玉露丸,能续命。”
男人把瓷瓶塞到她的手里,压低声音。
“不许再像之前那样让人丢了,听到没有。”
陆清悦应好,之前在佛寺丢他差人送来的药,是被他吓到了,而且那时候她正处于心慌意乱之中,哪能想那么多。
但这一味丸药不同,何其珍贵,哪是几副伤寒药比得上的,她怎么舍得丢。
陆清悦乖巧又珍重地捧着小小的瓷瓶,她这副宝贝得紧的小模样,惹得男人忍不住想碰碰她的脸。
他目色沉沉地抬手,按在陆清悦哭得不轻的嫣红的眼尾上,他叹了口气,心底泛起一丝怜惜。
“夫人莫不是水做的,总是有流不尽的眼泪,当心真把眼睛哭瞎了。”
陆清悦的眼皮忍不住颤了颤。

男人松开了对她的禁锢,利落地翻窗离开。
看着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她小心翼翼将瓷瓶收了起来。
可红棉一进来还是发现了不对劲儿的地方。
“夫人,是不是有什么人来过?”
陆清悦摇头,红棉也就没有深究。
继日,陆清悦拿了一粒玉露丸去找胡大夫。
“胡大夫,这味丸药可以给我爹爹服用么?”
“哦?这可是好物!对身体有很强的滋补作用,你爹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刚好可以用。”
陆清悦给陆回服下,陆回除了身体还有些虚亏,基本上恢复得与之前大差不差。
陆清悦想不通,明明之前出现了那么多变数,爹爹都没事。
日后她需得再仔细慎重些了。
陆清悦昨夜没有给眼睛消肿,一早起来,她的眼睛肿得厉害。
段嫆以为陆清悦为了陆回哭了一整个晚上,看来陆回很不容乐观。
段嫆在陆府住了两天,陆回一直卧床不起,陆清悦日日服侍在跟前。
那老大夫也日日去屋里为陆回诊治,可回回都摇着头叹着气出来,陆清悦也常红着眼睛出来。
段嫆苦恼自己没法进去,亲眼见到陆回的情况。
陆回躲在床上悄悄道:“儿啊,你爹我天天躺着,骨头都躺软了。”
陆清悦扫了一眼,在屋外探头探脑的段嫆:“那我想想法子。”
之后,陆回屋里的药味越来越重,苦涩又难闻。
段嫆待不住,不一会儿便用帕子捂着鼻子走了。
后来,她都是远远望了一眼,并不靠近陆回的屋子。
而此时陆回在屋里跟着胡大夫练锻体术,陆清悦在看书。
这样又持续了两天,少将军府派人来问了,段嫆不得不回去了。
她很是不舍:“嫂子,我在这里也叨扰了许久,该回去了。”
她其实不大想回去,陆府的吃穿用度比自个府里奢华太多了,她完全沉浸在了这个富贵乡里。
陆清悦有几分愧色:“好,这几日,我光想着照顾爹爹,没顾得上你,委屈你了。”
“嫂子,你这话就不对了,我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
“那劳烦你回去,跟母亲和夫君说一声,就说我想多陪陪爹爹,晚几日再回去。”
段嫆:“哎。”
段嫆随着少将军府派来的人走了。
陆回当即绕着自己府里跑了一圈,总是待在屋头,当真憋死他了。
随后,陆回召来所有下人,命令他们从今日起,但凡有人问起他,一致对外称他病了。
若是谁走漏了风声,就杖三十,发卖出去。
震慑完下人,陆回对着陆清悦道。
“女儿啊,爹爹虽不知道你为何要这样做,但爹爹相信你。”
“这次在鬼门关里走了一趟,爹也明白你往日的良苦用心了。”
陆清悦:“爹爹,对我来说,你只要好好地保重身体便足够了。”
少将军府,王氏,段衡,段嫆汇聚一堂。
王氏:“你可探清楚了?”
段嫆:“我看得真真的,那陆回就没下过床,大夫日日去诊治,日日摇头叹气着出来,嫂子也整日以泪洗面。”
“还有,陆回那屋里,满屋子的药味,死气沉沉的,瞧那样,怕不是患了绝症,时日无多了。”
王氏和段衡一合计,寻思着陆回和陆清悦也没有装病哄人的理由,便信了几分。
如果是这样,陆清悦也算是个拎得清的,知道日后只能依靠少将军府,所以那日才会自己提出那些话。
几日后,陆清悦回府了,她肉眼可见地消廋了一些,人也憔悴了。
王氏摆出心疼的样子:“瞧瞧,怎的瘦成这样,吩咐厨房,多做些滋补的。”
李嬷嬷:“哎,我这就去。”
王氏又问:“清悦,亲家他还好吗?”
陆清悦眉眼聚起淡淡忧愁:“爹爹在家里安养着。”
王氏跟着叹气:“唉,都道世事无常,我看要不这样,让宫里的御医替亲家瞧一瞧?”
陆清悦摇头:“不必了,胡大夫已为爹爹诊治过了。”
“胡大夫?是曾被誉为京城圣手的胡大夫?”
“是。”
王氏心道,陆回患了重症,十有八九是真的了。
胡大夫曾被太医院招揽过,只不过他无心入官场拒绝了。
连胡大夫都束手无策,这世上恐难有人能医治了。
只不过…
王氏:“胡大夫这两年不曾露面,还以为他不在京城了呢。”
想来是隐居起来了,但胡大夫性情有些古怪,取诊金时,常狮子大开口。
尤其是对于那些有钱的大户人家,陆府怕是动用了不少银两才请得动他。
陆清悦抬手,苍白的指尖抚了抚眉心,精神头看起来很不好。
王氏不好继续拉着她说话:“你好好回去歇着吧。”
“嗯。”
陆清悦在红棉的搀扶下,回了院子。
陆清悦瘦得太厉害了,把院里的丫鬟婆子都吓到了。
她本来就纤弱,瘦了之后,看起来轻飘飘,仿佛风一吹就能将她吹跑。
绿玉心疼地盯着陆清悦,不一会儿就抹起了眼泪。
她只知道陆老爷出事了,夫人赶回去照顾陆老爷,肯定是忧心陆老爷,夫人才成了这样。
陆清悦敲了敲她的脑门:“傻丫头,哭什么,你这是在咒我和爹爹呢?”
绿玉憋着泪摇了摇头。
陆清悦笑着叹气道:“红棉,你跟她说去罢。”
红棉:“是。”
陆清悦无力地挥手:“好了,都出去,我累了,想歇一会儿。”
红棉拉着抽抽噎噎的绿玉,来到私密的地方,凑到绿玉耳边,悄悄说了陆府发生的事情。
绿玉瞪大眼珠子,随后连忙掩饰好表情。
夫人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她虽疑惑,但也全身心依赖相信着陆清悦。
好好睡了一觉,陆清悦面色好了很多。
晚膳的时候,王氏差人送来了滋补的药膳,陆清悦瞧了一眼,发现药膳太油了,她不太想喝。
用膳用到一半,小丫鬟来报:“夫人,少将军来了。”
自从嘉赏宴后,段衡就去宫里朝参了,只有散了朝和休沐时间才会在府里。
那他这会儿应该是刚回到府,就往她这儿来了。

“悦儿,听娘说你瘦了,精神头也不好。”
陆清悦站起来迎他:“嗯,母亲还差人送了药膳汤过来。”
她明知故问:“夫君,用过晚膳了么?”
段衡:“还未用。”
“那我让人传些新的膳食进来。”
他道:“不必了,我与你一起吃些便好。”
陆清悦为段衡盛了一碗王氏差人送来的药膳汤。
好歹是特意送来的,一点也不用不太好,幸好段衡来了。
段衡瞥了一眼面前的药膳汤道:“这是娘专门为你补身子用的,你该多喝些才是。”
他抬了抬手,让在旁边伺候的绿玉为陆清悦盛上一碗。
绿玉有些犹豫,夫人本就吃不了大油之物,这药膳上浮着一层薄薄的油,她看着都腻。
陆清悦抬眼给了她一个眼色,绿玉走了过来,仔细撇了撇上面的油,才盛了一小碗,送到陆清悦面前。
在段衡的目光下,陆清悦硬着头皮喝了一小口,里面的药材味和油腻腻的味道,令她有些不适地蹙了蹙眉。
她的态度比之前柔软太多了,段衡心下百转千回。
“丈人如何了?”
陆清悦捻着帕子印了印唇边,哀愁地垂下眼。
“大夫说是怒火攻心伤了根本,在府里安养着。”
段衡端起药膳汤饮下:“改日,我去找丈人赔礼道歉。”
陆清悦摇头:“大夫说爹爹以后万不能再动气了,要闭门休养。”
后续,陆清悦已无心用膳。
流曲院门口,雪鹃伸着脖子张望,见到温知意的那一刻,她急急忙忙上前道。
“姑娘,你可算回来了。”
“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
“出大事了,少将军往夫人那儿去了。”
温知意在贵夫人千金那里处处碰壁,她眼下正烦得紧,语气不大好道。
“去便去了,以后这种事情别往我跟前报。”
她甩着脸色进了屋里,雪鹃悻悻地跟了进去。
丫鬟们来撤下残羹,段衡感觉身体发烫,体内气血翻涌。
成年男子怎会不懂这种反应,他狠狠地拧起眉,脸色阴沉。
“你在菜里下了什么?”
陆清悦也感觉到了不对劲儿,她的心头在微微发烫,她看向了桌上的药膳汤。
“不是我,我的膳食一向清淡,是母亲送来的药膳汤。”
段衡听不进去,他喝了整整一碗,药效猛烈,他咬着牙道。
“陆清悦,你什么时候也学会用这种下作手段了?”
陆清悦解释不清,眼前的段衡有点危险,她连忙道。
“来人,送少将军回去。”
段衡却大斥道:“都滚出去!”
丫鬟婆子们被吓住了,绿玉和红棉想要上前护住自家夫人。
段衡拿出了战场上厮杀的气势:“想死么,还不快滚!”
现在的他就像一只暴怒的野兽,但凡绿玉和红棉敢上前一步,他就能拧断她们的脖子。
陆清悦对着红棉绿玉摇了摇头,在段衡的威胁下,所有人退出了门外。
绿玉急得不行:“怎么办,该去找谁帮忙?”
红棉摇头,药膳是王氏送来的,夫人与少将军又是夫妻,天经地义,去找谁都没有用,只能听天由命了。
房门关上,只剩下陆清悦和段衡在里面,段衡逐渐逼近陆清悦。
陆清悦缓缓后退:“段衡,你冷静一点。”
段衡冷嗤:“这不是你想要的么?”
陆清悦被圆桌挡住了去路,她转身,拿起桌面上的茶水泼了过去。
茶水泼了段衡一脸,茶叶稀稀拉拉挂在他的头上和脸上。
段衡眉目间清醒了一些,他喘着粗气看向陆清悦。
“你这是干什么!”
陆清悦捂着自己的心口轻喘:“清醒了么,清醒了少将军就回去吧。”
她如描似削的身材隐在长裙下,白净的脸上透着红晕,一双眼睛盈盈生波,尽显媚态。
段衡喉咙不由得滚动了一下:“你想要圆房,大可直接与我说,何必使这种手段,现又装出这副样子,是在玩儿欲擒故纵?”
陆清悦气结:“我说了不是我,我怎会知你今夜会到我这里用膳。”
闻言,段衡很快想通其中缘由,情欲再度上涌,他干脆道。
“娘也是为了我们好,既如此,我们今夜便圆房吧。”
说着,他很快把陆清悦压制在桌面上,那套上好的昂贵的茶具就这么噼里啪啦掉了一地。
论力气,陆清悦一个深闺女子,根本敌不过在战场厮杀过的段衡。
巨大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丫鬟婆子,红棉和绿玉担心地拍了拍门板。
“夫人!里面是怎么了?!”
屋里传出一道暴怒:“闭嘴!谁再敢来打搅我,明日就当众杖毙。”
绿玉鼓起勇气,还想拍门,红棉拉住了她。
“夫人刚才就是不想少将军迁怒我们,才让我们出去的,你别上赶着送命,辜负了夫人的好意。”
外面没有了吵闹的动静,段衡伸手去扯陆清悦腰间的裙带。
陆清悦奋力挣扎:“段衡,你放开我!”
段衡眉头隆起,她的反应不太对,若是欲擒故纵,一两次是情趣,多了就没意思了。
陆清悦在情急之下,喊了一声温姑娘,希望能唤醒段衡的理智。
然而段衡却误会陆清悦是吃醋了,所以才反抗得那么激烈,这反而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陆清悦触及他眼里呼之欲出的情欲,暗道不好。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了,虽然之后解释起来可能有些麻烦。
她好不容易挣脱出左手,摸索到自己头上的珠簪,衣襟在挣扎中散开,露出了半边白嫩滑腻的肩头。
段衡的呼吸顿时变得沉重,他俯下身就要去含咬。
陆清悦拔出珠簪就要给他后背来一下,段衡却突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陆清悦愣愣地攥着珠簪,段衡并没有砸到她的身上,一身煞气沉沉的男人正拎着他的后领,把他甩到了地上。
陆清悦拢好自己的衣襟,惊慌失措地看着面前宛如一尊杀佛的男人。
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冷厉阴鸷,令人不寒而栗。

陆清悦只听见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随着雕窗关上,段衡已经不见了。
闻着男人身上的气息,陆清悦莫名的安心,她无意识地蹭了蹭男人的胸口。
男人整个人暗沉得可怕,眼眸冷如万载玄冰,他扣起她的下巴,逼着她抬头看着自己。
“药是你下的?你想跟他圆房?”
影十在听到段衡质问陆清悦在菜里下了什么的时候,就马不停蹄飞回去找自己主子。
男人赶来的时候,看到两人纠缠在一起,瞬间就失了理智,闯进来打晕了段衡。
要不是顾忌段衡的身份,他能把他打死。
陆清悦眼里的波光换成了水雾,哼哼唧唧喊着:“热。”
热浪从心口的位置向四处泛开,她有些犯迷糊了。
眼前的男人像一块散着寒气的大冰块,她双手抱着男人结实的腰身,头贴在他的胸膛上,毫无章法地乱蹭,将他的衣服蹭出了一些细小的褶皱。
男人无动于衷,冰冷的视线落在陆清悦的身上,仿佛能将她浑身的血液全部冻住。
陆清悦娇娇柔柔伏在男人身上,身上难受得不行,她的手指甲猫挠似地抓在他后背的衣裳上,用着最后一丝理智,拿出了珠簪道。
“不是我下的药,我想扎他来着。”
男人眼里的冰冷刹那间快速退散,捏住了她拿着珠簪的手。
“倒像你的风格。”
陆清悦没有回应,只管抱着他的腰贴贴,男人捧起她红彤彤的小脸蛋。
“很难受?”
陆清悦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口渴,胸口很烫。
她勾着男人的脖子,张了张嘴。
男人顺从地低下头,嘴上倏地被咬了一口,随后传来细细密密的疼感。
他双手撑在桌面上,低着头,任由陆清悦勾着他的脖子,在他的唇上一通胡乱地舔吻。
陆清悦明显呼吸不上来了,可她又像沙漠旅人好不容易寻觅到绿洲一样,不想那么快结束这个吻,因而急得不行。
男人笑着拍了拍她的后腰:“好了,别把自己亲晕了。”
影十拖着段衡出去,一脚把段衡踢到了池水里。
段衡被水淹醒,他狼狈地从池里爬上来,全身都趟着水渍。
他记得他刚才中了药,在陆清悦房里来着,怎么突然掉到了池里。
想不起来,身上的药还没解,燥得厉害,他转身去了流曲院。
陆清悦中的药比他轻,有丫鬟婆子在,估计没什么事情。
段衡强撑着来到流曲院,温知意讶异。
“你怎么来了?还这副样子?”
段衡没有说话,抱着温知意亲了上去。
雪鹃急忙退了出去,并关上了房门。
温知意抵抗了一下,发现段衡的状态不太对,伸手把了把他的脉,果真如此。
又想到他去了陆清悦那儿,她不免对陆清悦生出几分鄙夷,竟然使用这种见不得人的手段。
温知意小声引导着:“阿衡,你别急,慢慢来。”
她和段衡是圣上赐婚,等旨意下来,她就能和段衡成婚了。
况且,她早就跟段衡有了肌肤之亲,眼下事态紧急,她更不可能拒绝段衡。
面对柔情蜜意的温知意,段衡恍觉自己刚才真是药劲儿上头,鬼迷心窍了,差点背叛了知意。
也怪陆清悦长得实在勾人,自从回京后,他总难免被她的容貌吸引。
如此想着,他的脑海里不可避免浮现出陆清悦香肩半露,媚眼如丝躺在自己身下的场景。
红棉绿玉,丫鬟婆子们在外面守了一夜,天光大亮之后,屋里传出陆清悦异常沙哑的声音。
红棉和绿玉抬了水进去,发现段衡并不在里面,只有凌乱的床铺和满身痕迹的陆清悦,以及一股浓得无法忽视的异香。
红棉和绿玉面面相觑,绿玉忐忑地问道。
“夫人,少将军呢?”
陆清悦神色平静:“段衡昨夜怜惜我身体虚弱,走了。”
红棉和绿玉瞬间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
绿玉扶着陆清悦梳洗,红棉收拾床铺,两人出去之后也按着陆清悦的说辞,与丫鬟婆子们说了。
段衡下朝回来后,听到这套说辞,联系起昨夜他无缘无故掉入池中,大概拼凑出了昨晚的记忆。
大约是他中间恢复了理智,不忍背叛知意,强撑着离开了陆清悦的房间,中途害怕自己再度失了理智,才泡入池中冷静冷静。
这么想着,他刚跨进书房,便看到了一脸不高兴的王氏。
“昨夜你怎么没歇在清悦那儿。”
说起这出,段衡无奈极了。
“娘,你在药膳里加了东西,怎么不事先与我说一声。”
王氏气不打一处来:“你若是愿意早早跟清悦圆房,将她捏在手里,我何苦于此,上次陆回找上门,陆清悦明显是站在陆回那一边,这是为了以防万一,只要你们圆了房,有了子嗣,日后不怕她不事事想着你和府里。”
“娘,我明白你的忧虑。”
段衡想起昨晚陆清悦对他的抗拒。
“等旨意下来,知意进了门,该急的就不是我们了。”
他要让她知道她错失了一个多么重要的机会。
王氏细想之下,觉得有几番道理,她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了。
只是这旨意怎么这么久了还未到。
陆清悦当晚又收到了一大盒首饰,因为男人离开时,拿走了她的珠簪。
也不知道他有什么奇怪的癖好,还是偏爱做亏本买卖。
但能收到那么重的回礼,那支珠簪也算走得其所了。
隔日,赐婚的旨意下来了,段衡和温知意要准备成婚的事宜了。
温知意难得留在了府里,认认真真准备出嫁,她连日在那些贵夫人千金面前碰壁,歇上一段时间也好。
少将军府娶平妻自然要办得风风光光,况且娶的还是段衡心悦之人,可这银两方面多少有些欠缺,王氏便打算让陆清悦帮忙填补一些。
娶平妻还得要正妻帮忙出银子,说出去未免丢人,因而这事儿王氏只能悄悄找陆清悦商量。

“多谢母亲的药膳,好多了。”
王氏叹气:“你还在怪我,我是替你和衡儿着急,才一时昏了头了。”
陆清悦低语:“我知道,我没有怪您的意思。”
“那就好,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一件事想与你商量。”
王氏斟酌道:“赐婚的旨意不是下来了么。”
陆清悦撇茶沫的动作一滞。
“这是圣上赐的婚,我们可不能随意操办,如今府里是你在掌事,我想这次婚事不如交与你…”
啪嗒,陆清悦的眼泪掉到了茶盖上,抬头时,粉脸上已然淌着泪水。
王氏眉头跳了跳:“这是怎么了?”
陆清悦捏着帕子半掩面:“母亲,对不住,我,我控制不住…”
她哭哭啼啼个不停,王氏没法继续说下去,只好让她先回去了。
陆清悦走之前,扶着门框回头:“母亲,夫君和温姑娘的婚事,还是由你做主吧。”
语罢,她捂着脸跌跌撞撞走了。
王氏顿时有种四十多岁老太守国门的无奈感。
两年前,府里拮据不已,她不好从刚入门的新媳妇手里拿银两。
她身为前侯府夫人,也拉不下这个脸,就以身体不好为由,将府里的事宜全权交给了陆清悦掌管。
如此一来,陆清悦拿自己嫁妆贴补府里便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身为当家主母,陆清悦自然该操持府里大大小小的事宜,她和嫆儿只需要好生养着,等着衡儿建功立业归来便可。
且陆清悦向来做得很好,凡事都考虑得十分周全,如若不是商户出身,勉强算得上是个不错的儿媳。
然而,这次赐婚的旨意下来之后,陆清悦就两耳不闻窗外事,一直关在自己小院里,显然是不想参与这桩婚事。
操办婚事的银子欠缺,而府上的中馈大权在陆清悦手里,支银两都要问过陆清悦。
管账房的老孙头还是个认死理的,没有陆清悦的命令,谁来支银子都不好使。
不得已,王氏把缩在房中不出来的陆清悦挖了出来,想着如法炮制,让陆清悦操办这次婚事,那银子欠缺的事情不就水到渠成的解决了。
谁能想到,反而让陆清悦推脱开来了。
府里有了喜事,大家该是喜气洋洋,陆清悦的院子却安安静静的。
丫鬟婆子们都替自家的夫人难过,好不容易盼着少将军回来了,少将军不常来见夫人,冷落夫人也就算了,如今还要娶平妻。
“昨儿夫人又是哭着回来的,也不知老夫人对夫人说了什么。”
“还能说什么,府里最近不都忙着准备婚事么,按理讲,这该夫人帮忙张罗才是。”
“唉,夫人这会儿肯定偷偷躲在屋里哭呢。”
红棉路过,点了她们一句:“好了,别闲聊了,赶快干活去。”
屋里,陆清悦站在柜子前,抱着好宝贝们乐呵。
男人夜夜派人送些珍稀物件来给她,她的柜子都要藏不下了,有些东西还是她的商队买不回来的。
财大气粗,还如此大方,陆清悦对他算生出了几分好感。
陆清悦撒手不管了,好久没管过事的王氏忙起来头疼不已,尤其是在银子欠缺的情况下,各方面都束手束脚的。
婚期定下来之后,王氏多次豁出脸,想找陆清悦商量支银子的事,陆清悦总是在哭,王氏没办法张口,还得耐着性子安慰她。
方才陆清悦还险些哭晕了过去,吓得王氏忙让人扶她回去。
李嬷嬷瞅着机会,在旁边煽风点火。
“别看夫人明面孝顺,实则精明着呢,您看这府里,还有她的那些嫁妆铺子,哪样不是死死抓在手里。”
“您和二小姐去取银子,去铺子里取东西都得先问得她的同意,二小姐年纪小也就罢了,您是她的婆母,支些银子,还得三番两次去请她,这是哪儿的理。”
王氏听得眉头皱成一团,她何曾不憋屈,可说到底,府里的银子和铺子全是陆清悦的东西。
陆清悦管家两年,从未出过任何差错,她暂时没有理由从陆清悦手里夺权。
李嬷嬷在心中得意地暗笑,她看陆回,还有他那个不知好歹的女儿能得意多久。
她在侯府当差了几十年,是侯府资历最老的老人了,以前在侯府,底下的人哪个见了她不得恭恭敬敬喊声嬷嬷。
一个有些臭钱的贱商和贱商之女,竟甩她的脸。
王氏捏了捏眉心:“此事先不论,眼前婚事要紧,去拿出我这两年存下来的银子,再去把嫆儿叫来。”
段嫆一听要拿自己存下来的体己银子给哥哥办婚事,当时不乐意了。
她刚想说要银子的事,不是有嫂子么,可一想到如果娘从嫂子那里拿到了银子,也不会问她要了。
“想来也怪哥哥,伤了嫂子的心。”段嫆不情不愿地让贴身丫鬟回去取银子。
“要是多忍上些时日,也不至于这般匆匆忙忙,还瞻前顾后的。”
段嫆能想明白的道理,王氏哪里不懂。
他们原本的计划就是等利用陆氏数不尽的家财铺路,助衡儿在宫中快速站稳脚跟,不再受制于任何人后,再娶温知意进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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