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会想你by岁欲
岁欲  发于:2025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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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荔使?劲晃了晃脑袋,把从前的记忆甩出去。
她最近总是容易想起从前的画面,每一个片段里都有沈今延的近焦特写,他的眉眼,他的笑,他被她搞得无可奈何又只好宠着的模样。
明明不可以,明明该远离……
“今延。”
白荔停在沈今延的身后时,他刚好踩灭烟头。闻声,他的后背有一瞬微僵,然后他转过身,目光在这种昏暗的环境里显得特别?悠长。
她眨了眨眼:“你等很久了吗?”
“也没?有。”沈今延的视线集中在她脸上的汗珠上,“只是在想这一趟,我应该不该来。”
一路跑下楼,白荔还?有点喘,紊乱的呼吸伴着轻语:“你都到我家楼下了,才开始纠结该不该来吗?”
“……”
“会不会有点晚?”
沈今延没?回答,而是问?:“找我什么事情?”
当然是正经事。白荔赶紧把手里的袋子拎起来:“我想让你帮我看看。”
借着远处路灯的光,没?等她开口,沈今延已经留意到她手里的袋子,本?市人民医院装检查报告的专用塑料袋。
他的眼神瞬间?暗沉下来,整张脸风云密布。
这时候,白荔已经把数张报告拿出来,她还?打开了手机的电筒:“这里好黑,你能看见片子吗?今天我带桐桐去看医生,医生说桐桐的手术只有你能做,你之前做成功过一例,全腔退回手术和双动脉双根部调转术。今延,到时候如?果做手术,光是暴露心脏就很难吧?但我相信你如?果是你的话一定可以……”
她说了一大通,发?现他并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也没?有伸手接过片子。
察觉到不对劲,白荔抬头,看见沈今延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变得极为难看。她的心里咯噔一下:“……今延,你怎么了?”
沈今延阴沉着一张脸,不曾看她手里的报告一眼,只定定望着她:“你说要见我,就是为了这个是吗?”
心脏的X线片脆得发?出一声响。
衬托着死?寂。
白荔的眸光凝滞,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那刻吸进一口冷空气?。她沉默了下,缓缓道:“今延,我好像也没?有其他能够找你的理由了。”
“……”
话音一落。
失望和难以置信都像是一场骤风,在沈今延的眼里卷起来,让他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向她发?作,还?是忍着直接转身离去。
白荔受不了他这样的眼神,心脏不受控制地开始一场震颤。
“七年前,在你眼里,我是说扔就扔的垃圾。”
“现在在你的眼里,是召之即来的工具,白荔,你有没?有一刻是真心爱过我的?”
“……”
他每说一个字,低沉嗓音里的隐忍和克制都在加深,眼底缭绕着深不见底的怒意和阴沉。
蓄着的暴风雨似乎随时都会落下来。
白荔的眼神虚闪着,血色一点一点从脸上褪去。
她憋了好久,才哆嗦着唇憋出干巴巴的一句:“不是的……”
“不是什么?”沈今延微眯双眼,声音沉得可怕,“不是把我像垃圾一样扔掉,还?是没?把我当做工具,只是为了给你的孩子做手术?”
“……”
“你非要用刀把我最后一点自尊给剐掉,你才甘心?”
他只觉得自己是个小丑。
给她说的十一点在家等他,他十点钟就到了,迟迟没有打电话联系她。一开始他还?以为她说想见他,就是字面意思——想他,想要见他。
还?以为是她想要和他谈复合的事情。
就算他不想承认也很难,他内心隐隐的期待像小?泉暗涌,涓涓不断。
他抽了好多的烟,犹豫着要以怎样的姿态答应才合适。
才能够让他显得不那么委屈求全,像条狗似的。
现在可好。
这个有本?事的女人撕碎了他的一切痴心妄想,把他的自尊踩在脚底下狠狠践踏!
而她却低着头,不肯说一个字,甚至不愿意和他有视线接触。
“白荔,我绝对不会递给你第二把可以捅伤我的刀。”
字字斩钉截铁,冷若冰霜。
沈今延气?得转身就走,长腿迈出的步子很大,胸膛在行走间?剧烈地起伏着。再待下去,他估计能气?得直接爆炸。
他的突然离开让白荔始料不及。她脑子没?转过弯,但身体已经本?能地追了上去。
“今延!”
慌乱间?,她一把拉住了沈今延的手。
在盛怒中的沈今延下意识想要甩开她,她却握得很紧,声音发?抖:“今延,我从没?有把你当过垃圾。当年……当年是我觉得,你在知道真相以后会讨厌我,会和我提分手,我没?有办法承受,也没?有那个承受力?去面对……就想着,我来主动提分手的话,事后你兴许还?会觉得我这人足够有自知之明。”
憋了七年的话。
终于说出口了。
夜色下,对立的两人,眼神都是晦暗错乱。
听了她的话,沈今延摘下眼镜,颓然地单手遮住眼睛。紧跟着,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说:“白荔,到底谁给你的自信来当这个判官?”
看着悲伤的他,白荔的心也跟着揪起来:“说到底是因?为我妈的疏忽,导致你爸爸的去世……我……”
那是一场医疗事故。
白荔的妈妈鲁丽是一名急诊科医生。在七年前的那个冬夜,急诊科来了一名四十出头的男患者,男患者浑身高热不退,哆嗦,同时着伴随着肌肉和骨头的强烈疼痛。
鲁丽给他开了两组液体,有抗生素和解表热缓阵痛的。
液体刚输完,患者离开输液室出去接水喝,结果突发?状况晕倒在开水机旁边,随即被一名护士发?现。
值班医生立马对患者进行抢救。
一小?时后,男患者在一阵猛烈的抽搐后,心脏停跳。
在进行过长达二十分钟的心脏复苏后,医生宣布患者死?亡。
男患者就是沈今延的父亲,沈利。
后经家属要求对沈利进行尸检,发?现其真正的死?亡原因?是“恶性脑型疟疾”,一种死?亡率很高的感染病。
如?果在收治沈利时,鲁丽能够进行详细的血液检查,那就能发?现是感染病,而非普通的重感冒,当时能够对症下药的话说不定可以避免沈利的死?亡。
“阿荔,你最好赶紧和你那个男朋友分手,以免最后闹得太难看。你觉得他知道我是你的妈妈后,还?会继续和你在一起吗?”这是鲁丽对白荔说的原话。
“……”
当鲁丽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白荔只觉得天塌了下来。
因?为妈妈的工作过失导致今延父亲的去世,她要怎么去面对他,他一定会恨死?她,恨她全家。
这样想着,白荔就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惧中。
对不起,今延。
我们?分手吧。
在那个冬夜,还?不知道真相的沈今延却先听到了她提分手。分手那天的他狼狈落魄至极,眼里满是绝望,但她却想着,或许这样才是对两人最好的结果。
有些矛盾可以两个人共同面对,但生死?面前,还?谈什么情爱?
“这些年我总是在想,是不是我第一次谈恋爱没?经验,真的是太过差劲,没?有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才让你对我那样的不信任。”沈今延的嗓音里混着凌晨夜风,道不出的愁凉。
闻言,白荔的眼窝立马变得潮热一片。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想的,明明当年是她甩了他,给他造成无法磨灭的伤害,但他却在反思自己,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得是自己不够称职不够好,没?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让她信任。
“不是你的错。”她的声音变得有点哑,“是我以为你会恨我,再也不想见到我。”
“我当然恨你。”沈今延甩掉她的手,反客为主,长指紧紧扣着她的手腕,“白荔,你知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最恨你?”
手腕被他握得发?痛。白荔不躲也不喊疼,只低低垂着头不敢看他,像是一个等待被宣判的犯人。
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是你妈拿着两百万的支票来见我的时候。”
那是他们?分手的第二天。
鲁丽敲开他的家门,自报家门,要用两百万摆平沈利的医疗事故。沈利的家人亲戚天天到医院闹,在医院大门口拉着长长的血横幅,拿着喇叭大肆喧闹,还?找来多家媒体曝光,造成的影响越来越恶劣。
鲁丽找他的原因?,是觉得他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而且他作为沈利的儿子也最有话语权。她希望沈今延爽快地收钱,然后劝阻沈利的其他亲人停止一切的医闹行为。
“我妈说,你只是收了支票,但是什么都没?说。”白荔说。
她很疑惑,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沈今延说出在那天最恨她这种话。
沈今延重新把眼镜架在鼻梁上,冷声嘲讽:“就算她真的说了什么,你会在意吗?”
“……”
白荔哑口。
她久久地沉默着,沈今延看着这样的她,就不停地想到那天的场景——他看着站着门外?的鲁丽,没?有邀请她进屋,更没?有接她手中的支票,只是很平静地问?了一个问?题。
“白荔知道你来找我吗?”他问?。
鲁丽回答得没?有一丝犹豫:“她当然知道。还?有,年轻人,我劝你不要再对阿荔有什么想法,也许她是喜欢你,但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喜欢你。毕竟是刚成年的年纪,嫩得很,等她上大学?后见到更多的人,就会很快忘了你。你把钱拿着吧,我知道你家里的条件非常一般。虽然你很优秀,但是就算没?有这桩事故,要和阿荔在一起,你也始终差点意思,所以也没?必要再耿耿于怀。”
那是沈今延第一次领教到,有钱人的傲慢。明明是过错方,还?能摆出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觉得不论?是任何东西,都可以用金钱分毫不差地进行清算。
看着沈今延脸上的悲愤交织,白荔很难去想象,那天的他经历过怎样一场灾难。
鲁丽从一开始就看不起沈今延。
那时候鲁丽知道她和一个没?钱没?背景的医生谈恋爱时,就表现得不屑一顾,说什么区区一个医生能赚多少?
她张张嘴,想要道歉。
“别?让我再听到你说对不起。”沈今延的眼风凌厉如?刀,“这样的话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
“当然最恶心的,还?是你的自以为是。”
白荔心乱如?麻,脑子里更是一团浆糊。
但是有一个问?题。
她急需去求证——
“也就是说当年,就算你知道造成医疗事故的人是我妈妈,也不会恨我,不会和我分手吗?”
到这里,被气?得晕头的沈今延反倒冷静下来:“我会愤怒,会痛苦,会自我挣扎,也可能和你说需要冷静的时间?。我会做很多种选择,但和你分手这一项,从来都不在我的选项中。”
他更希望,当时有她在身边陪他度过那段艰难的日子。
可是她没?有,她就那样无情狠心地弃他而去,让他一人受尽折磨。
“我还?以为——”她酸楚地开口。
“又是你以为?”沈今延直接打断她,“你什么时候才能收起你的以为,你完全都不了解我和沈利之间?的关系,也没?搞清楚我的想法和态度,你就靠着你的自以为是把我推进万丈深渊?”
白荔的眼睛越来越湿润:“你和父亲关系不好吗?”
昔日在家中的情形出现在沈今延的脑海里,嗜酒如?命的沈利,像24小?时的便利店一样营业着他的烂醉,整日不见人影,但总会在突然间?出现,横陈在家里任何角落——阳台上,卧室门口,浴缸里,马桶旁边的缝隙里,哪里都睡,就是不睡床上。
不仅如?此,沈利经常还?要发?酒疯,打砸家里的东西。但又和一般的酒癫子不一样,虽然家暴,但却是另类的家暴,沈利从不打老婆,说真男人就是要打男人。所以他是沈利的第一目标。
在沈今延的童年记忆中,他被无数次被沈利掐着脖子提起来,在空中被猛踹一脚肚子,再摔出去。他的脑袋撞到茶几角,头破血流,好不容易喘着粗气?爬起来,又被一脚重重踩在脊骨上。
他在狼藉里的地上趴着,因?为年纪太小?没?有反抗之力?,只能虚弱地喘气?忍耐。
这些他都没?有告诉白荔。
没?有说的必要,说出来会让他觉得很矫情。最重要的是,他并不需要她的任何同情和道歉!
“白荔,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眸子变得愈发?深邃。
白荔怔了:“什么问?题?”
“你到底有没?有真心爱过我?”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问?。
“……”
白荔张着的唇在寒风里微颤,始终发?不出声音。
沉默在弥泛。
沈今延并不催促,也不逼问?,只静静地等着要个答案。
“今延,你明知道我当初有多么的喜欢你。”白荔从没?那样勇敢主动地追过一个男生,也是她第一次追人。
这个答案似乎让沈今延很失望。他眼底仅存的弱光泯灭,很轻地笑了下:“所以你对我,从头到尾都只是喜欢?没?有一点爱,对吗?”
“……”
她还?有说爱他的资格吗?
自以为是地提分手给他造成伤害,现在又带着桐桐,还?把他当成做手术的工具。
想到这些,白荔就没?脸开口说爱。
她不配。
就算她可以厚着脸皮说爱他,但那又怎样呢,就能够改变她和他的结局了吗?不仅是她对他的伤害,还?有双方家人的反对都是一道填不尽的深壑。
沈莹对她近乎癫狂的排斥……
鲁丽对他的看轻和羞辱……
“好,你不要再说一个字。”沈今延直接松开她的手腕,冷冷一笑,“我都明白了,你走吧。”
“今延,我……”
“我让你走。”他的眸光里有着紧迫,不容她再多说一句。
白荔胸腔里酸涩难受,她看了他一眼,怏怏转身。她走了几步出去,回头,看见沈今延还?在原地,清寂地站在风里。
“你不走吗?”她没?忍住问?了句。
沈今延冷冰冰地说:“最后再看一次你离开的背影,以便我时刻提醒自己,从今以后都别?再犯贱。”
一直看着她走进单元楼里,他才转身离开。
周末清晨。
高以围到沈今延家里拿东西。因?为近段时间?高家的一个亲戚因?抽烟得肺癌去世,家里严令他戒烟,高母知道他有藏烟的习惯,最爱三天两头的搞突袭。
他不堪折磨,把家里那十条顶好的绝版烟都藏到沈今延家里,时不时过来拿两包解解馋。
高以围直接输密码进屋。刚打开门,他就被浓郁的酒味呛到。
客厅的挡光窗帘拉着,屋里昏暗一片。
高以围关上门进去,走两步,踢到一个空的威士忌酒瓶差点摔倒。他踉跄两步,伸手打开灯。
明亮的光线洒落。
视野清明,高以围一眼就看见沙发?上的沈今延。
男人斜蜷在沙发?的角落,是一个极缺乏安全感的姿势,侧躺着,双膝弯曲蜷缩着身体,一只手抱着怀里的棕色威士忌酒瓶,另一只手无力?地悬垂在沙发?边沿。
他紧闭着双眼蹙着眉,神色痛苦,像是在噩梦。
空气?里的酒精浓度超标。
高以围捏着鼻子走过去,用膝盖顶了顶沈今延:“不是吧你,一大早就喝成这样?”
他看着茶几上倒落的空酒瓶,一阵长吁短叹。
“……”
沈今延毫无反应。
高以围又用膝盖重重顶了他两下,人才有醒转的迹象。
沈今延从梦里惊醒。一睁眼,模糊的视线里立着高以围:“……有病?”
高以围一屁股在他旁边坐下:“也就星期天,你才敢这样喝。说吧,白荔又怎么你了啊,很久没?见你这样了。”
沈今延把怀里的酒瓶扔到地毯上:“你能不能滚?”
“……”
“难道我喝酒就是因?为她?”
“哦,难道不是吗?”高以围斜睨他,“难不成你是为了我,为了我才这样的肝肠寸断,这样的伤心欲绝?那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
“……滚。”
高以围伸手,强行把沈今延拽起来:“来,哥,给我说说,到底发?什么了什么?”
沈今延推开他,冷冷道:“什么都没?发?生。”
高以围:“又在嘴硬是吧?”
沈今延闭着眼睛,不肯理人。
高以围起身,到电视柜下翻出之前藏着的烟。和天下尊享84,150块一包还?买不到。
他开了条,拿出两包。
揣一包进兜里,拆了一包,取了根出来回到沈今延身边,他把烟插进沈今延的唇间?,然后掏出打火机点上。
“这绝版好烟都点上了,你这嘴也该开了。”高以围说。
“……”
一根可不够。
沈今延连着抽了三根,才慢悠悠地开了口,嗓音里混着酒意:“没?什么,彻底和她了结而已。”
“啊?”高以围懵逼,“我以为你们?还?在拉扯呢,拉扯一阵后就会复合,咋突然就了结了?”
沈今延给他讲了昨晚发?生的事情。
高以围听完,整个人都惊得石化?。
“不是吧哥你!”他说,“白荔只是提出和你见面,你就觉得人家是要和你复合,哪有你这么心急的啊?”
“……”
沈今延弹掉一截烟灰,苦笑:“的确是我在痴心妄想。”
“你真的……”高以围彻底无语,“王宝钏你知道吧?就是那个苦守寒窑等老公挖了十八年野菜吃的王宝钏,她见到你都要退居榜三。”
沈今延沉默着抽烟,不说话。
“知道为啥恋爱脑王宝钏遇到你都只能排第三不?”高以围说,“因?为第二是七年前的你,第三是现在的你!”
“……”
“无所谓,我本?来也没?多在意。”沈今延抽烟太急,咳嗽了好几声,“现在彻底结束,反倒叫我一身轻松。”
高以围接嘴:“——轻松地在一大早就醉得不省人事。”
沈今延:“……”
“哥,恋爱脑和嘴硬的毒buff全被你叠满了,注定情路坎坷啊。”高以围说。他很了解沈今延,说一做二的本?事很有一套。
沈今延深黑的眸光凝着,想着昨晚白荔连爱过都说不口的模样。他沉默了会,说:“没?关系,我很快就能调整好。”
“……”
“我绝对再不会和她有任何纠缠。”
高以围听出了潜台词——
我很快就能调整好=我要开始堕落了。
我绝对再不会和她有任何纠缠=放心,我肯定会重蹈覆辙的。

第19章 不想和她一干二净。……
桐桐的手术,变成白?荔待处理事宜中最紧迫的那一条,按照四象限分类绝对是?红色。
除了沈今延,国内没有第二个可以给桐桐做手术的心外科医生,白?荔没有选择,只能考虑带桐桐出国。
出国需要钱和时间,她银行卡上的存款不?足以支撑这笔高额费用?,保妥点得带两百万才够。
“你这两天状态不?对啊,小白?。”老张打量着工位上的白?荔说道。
“我没事。”白?荔收拾着东西,准备下班。
“你话少得可怜。”老张说,“虽然?出去采访依旧跑得完美专业,但就是?觉得你心里藏着事。”
“……”
白?荔把疲倦内藏,笑笑:“真没事。”
下班后,她刷卡通过闸机,出旋转门时看见等?在外面的顾镜。他还是?穿着抢眼的白?,身?边还是?停着那辆车牌号吸睛的宾利。
待她走近,顾镜想要开口,白?荔摆摆手:“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没心情?,我要去接孩子了。”
顾镜笑笑不?说话。
这时候,宾利的后车窗突然?探出颗小脑袋,“妈妈~!”
白?荔错愕地看过去:“桐桐?”
桐桐笑嘻嘻地说:“顾叔叔接我的,还给我买了汉堡嘿嘿!”她冲白?荔扬了扬手里一个啃到一半的安格斯厚牛堡。
“听着,白?荔。”顾镜来到她面前,“我知道你现在遇到了困难,但是?你可以完全信任我,我都能给你解决,你别担心好吗?”
白?荔抿了下唇,说:“你又让人调查我了。
顾镜不?语,表默认。
白?荔皱了下眉,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可不?可以停止这种行为?我非常不?喜欢。”
“最后一次。”顾镜说。
“……”
白?荔当然?不?会相信,顾镜只是?口头承诺,下次他还是?照查不?误,只会顺着自己?,怎么开心怎么来。
顾镜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先上车吧。”
白?荔看了眼后座上正在吭哧吭哧炫汉堡的桐桐,无?奈地叹了口气,坐进了副驾。
她拉上安全带系好。
一旁,顾镜坐进车内,发动车辆时直奔主题:“带孩子出国做手术,钱和医生我都会安排好,你不?用?担心。”
白?荔当然?不?会接受。这样的帮助看似是?雪中送炭,但早就在暗中标好价码。一个对自己?有浓厚兴趣的男人,想要怎样的报答再明?显不?过。
“当然?。”见白?荔沉默,顾镜又补充,“想要让桐桐在国内做手术,也不?是?行不?通。”
白?荔闻言一怔,反问:“你知道手术难度有多大吗?”
大到整个国内除了沈今延没人能做,也没人敢做。
他是?那根唯一的救命稻草。
顾镜没回答,只是?神秘一笑:“我自有办法?。”
周四晚上,白?荔在家中陪伴桐桐做幼儿园布置的手工作业。
主题是?废物利用?。
母女俩便用?塑料瓶盖,粘贴成一个五颜六色的花球。
即将?完工的时候,白?荔接到顾镜的电话,他说:“告诉桐桐,顾叔叔马上就能帮她搞定手术,记得回头让她说我比沈今延帅。”
“……”
白?荔站起来,到阳台上接电话:“搞定手术?什么意思。”
顾镜吊儿郎当地说:“我考虑过,让桐桐在国内接受手术更方便,你就不?用?请太?长的假。据我所?知,国内能给桐桐做手术的就是?你前夫哥。”
听到沈今延,白?荔的神经立马警觉起来。她凝神问:“你做了什么?”
手机里传来男人轻松的笑声,她听到顾镜说:“你猜猜一直在我家当保姆的阿姨是?谁?”
白?荔的眉心一蹙,强烈的不?安感直接冲出心底。
“我偶尔听我妈提过,说我家保姆有个很厉害的医生儿子。当时我压根儿没放心上,没想到竟然?这么巧,医生儿子就是?你前夫哥……”顾镜后面还说在说什么,白?荔完全没听进去。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顾镜,告诉我,你还没有采取任何的行动。”
“……”
千万别去打扰沈今延。
接下来,白?荔听见手机里传来门铃声,然?后是?顾镜的声音:“说啥呢?我都带着他妈到他家门口了。”
“——”
白?荔的脖子都梗紧,说:“顾镜,别做这种事,快带着沈今延的妈妈离开那里。”
顾镜有些不?悦道:“隔着几千公里我把人搞过来,事情?都没办妥走什么走?”
白?荔语气着急:“这不?合适——”
“有什么不合适?”顾镜打断她,“钱不?到位才不?合适,出价够高就没有不?适配的东西,先这样,我处理好了联系你。”
电话被挂断。
白荔再打过去时,顾镜没有接。
另一边。
顾镜按了好几下门铃,没有理会裤袋中的手机震动,只等沈今延开门。可是等?了一阵,里面始终没有动静。
站在顾镜旁边的中年女人开口:“少爷,我儿子平时做手术很忙,可能并不?在家。”
顾镜耐心尽失:“你打个电话。”
中年女人为难地说:“他不?会接我电话……”
顾镜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看了两秒,得出结论:“看来你们母子关系并不?怎么样啊。”
“……”
又等?了一阵。
顾镜从按门铃过渡到用?手拍门,里面都没有任何的动静。
手机还在震动。
他接起来:“别操心了,你前夫哥在都不?在家。”
白?荔如获新?生,呼出一大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那就好……”
“好什么好。”顾镜吐槽着,“他什么档次,值得我为他跑第二趟,真他妈的糟心。”
“……”
顾镜挂断电话,抬脚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中年女人畏怯地跟上去。
电梯门刚好到层,顾镜也正好抬眼。一抬眼,他就看见,立在电梯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今晚在找的沈今延。
沈今延看见站在电梯外的两人,顾镜,和……他的母亲。中年女人显然?没有做好突然?遇见沈今延的准备,眼神闪躲,局促的双手不?停在身?前搓着,狭态尽显。
沈今延的视线并未在两人身?上停留太?久,顶多一秒,他就冷淡地移开视线,抬脚出电梯。
从两人身?边擦肩而过的时候,更是?没有丝毫的停顿。
“小延!”中年女人叫了一声。
沈今延没有停留,没有回头,只是?一步不?停地走向家门口。
顾镜可没有闲心来吃母子俩的亲情?瓜。他扬声:“沈大医生,你直接开个价,多少钱愿意给桐桐做手术。”
“……”
沈今延的脚步一顿。
下一秒,他再次抬脚,这一次走得更快。
来到门口,沈今延垂眸,抬起手输密码。刚输好两个数,另一只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按住他的手臂,阻止他输密码的动作。
沈今延平静地抬眼,对上顾镜的视线。然?后,他看见顾镜手里拿着一张支票:“这张支票你可以随便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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