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爱为名by梦筱二
梦筱二  发于:2025年01月0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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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秒:“你主动去找主任认错,主任骂你两句这事应该就能过去。”
路过主任办公室,她下巴一扬,“走吧,进去认错。”说着,敲门。
姜洋不敢相信:“你也一起?”
时秒懒得回答,得到应允后,推门进去。
姜洋突然觉得时秒这人还行,能处。
三分钟后,两人被骂出来。
被骂得狗血喷头。
时秒出来时不忘把门带上,因为刚才是关着的,走的时候就不能敞着。
姜洋被骂懵了,回到办公室第一件事是从抽屉拿出草莓酥,连吃三个才缓过来。
“时总,要不要?”说着,他丢了一枚草莓酥过去。
这是几个月来,他头一回正常喊她时总,没有任何阴阳怪气在里头。
时秒把草莓酥又还给他,她隔三差五被主任骂,早习以为常。
老爷子出院那天,邵思文专程买了果篮感谢所有医护人员,主要是感谢时秒。
这段时间因为担心爷爷熬不过去,一直麻烦时秒帮忙去ICU看爷爷情况如何,有时一天都去好几次。
不管去几次,时秒都特别有耐心,还尽力宽慰她。
邵思文:“等你这边不忙了,我们一起吃饭。”
时秒:“不用,你别放心上,应该的。”
哪有什么应该的。
“那你忙,不打扰你了。”邵思文感谢过后匆匆离开。
时秒要迎检,这顿饭一直没约成。
十一假期的最后一天,时秒接到邵思文的电话。
邵思文今天陪爷爷过来复查,检查后各项指标都恢复得不错,司机先送爷爷回去了。
她欠时秒的那顿饭,从八月拖到了十月,再不请不像话。
“你们三甲复审也通过了,这个月应该不忙了吧?”
时秒:“还要忙胸心外科年会,我的论文要参加评选,得准备演讲稿。”
闵廷不在家,她不想也不可能去吃这顿饭。
九月下旬闵廷就去了国外出差,至今还没回来,他们快二十天没见面。
邵思文:“那就不打扰你准备演讲稿,一切顺利。”这顿饭她不打算再请,“以后你有任何需要帮忙的,一个电话,别跟我客气,叶西存家是叶西存家,我是我。”
时秒还是挺喜欢邵思文这个人:“好,不会和你客气。”
刚挂电话,何文谦从外面进了办公室。
“主任今晚请客。”他示意大家看群消息。
一分钟前,顾昌申在群里发了一条,晚饭找他报销,点什么都行。
每逢假期加班,主任都会犒劳他们。
时秒本来打算和同事一起吃大餐,临下班,收到闵廷的消息:我忙完过去,等我一起吃饭。
时秒:你出差回来了?
闵廷:嗯,下午刚回来。
闵廷正回复时秒的消息,母亲打电话给他。
江芮问儿子哪天有空,已经十月份了,距婚礼不远,让他去跟爷爷奶奶还有姥姥姥爷商量一下,婚宴的宴请名单。
闵廷道:“最近没时间,我要搬家,名单等十一月份再定。”
“搬家?搬去婚房?”
“嗯。书房的一些东西,得我自己整理。”
江芮以为他们办婚礼那天才住进去,孩子的事,她从不多掺和,只问道:“什么时候搬?”
闵廷:“这个月十九号,下周六。”
他先搬进去住,等着时秒年会后再搬。
江芮看了一下自己这个月的行程安排,十月十九号那天她在外地有会议,赶不回来。
挂断电话后,她转了一个乔迁红包给儿子。
母亲的一番心意,闵廷收下:谢谢妈。
他把红包凑了一个整数,转给时秒。

◎乔迁◎
同事出去吃大餐了,时秒趁着这会儿不忙,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把头发重新挽了一个低丸子,手机在外面书桌上,闵廷转来的红包她还没看到。
洗手间的顶灯不够亮,她开了镜前灯。
镜子里自己的脸突然清晰数倍,疲态尽显无疑。夜里有急诊手术,快天亮才下台,中午补了一觉,但黑眼圈还是比较明显,她拿粉底稍微遮了遮。
补过妆,她低头看看身上的白大褂,考虑换不换自己的外套。
正瞅着白大褂,突然想到床上的被子。
纠结之后,选择不叠,毕竟不能坚持下来的习惯,何必为难自己。
关了洗手间的灯出去,时秒到冰箱先拿出两瓶水。
最后还是穿着白大褂,没换。
时间一旦用来等待,就会显得无比漫长。
时秒坐到书桌前,打开平板润色演讲稿,年会当天是英文演讲,来自全球的专家评审组现场打分,她们主任以及她父亲,因各自的学生都有入选的,两人不在评审组。
刚看了几行,有人敲门——
“时总。”
是护士长来找她。
时秒忙放下平板,以为病人有什么情况,三步并两步过去开门。
护士长拿着一把鲜花:“喏,这个给你。病人家属一早送到我们护士站,我现在才有空拆开来分分。”
共五朵落日珊瑚,鲜艳张扬。
时秒笑着接下:“谢谢。”
“你值班室有矿泉水瓶吗,没有我那有,给你剪一个。”
“不用。”
时秒说:“我有花瓶。”
护士长难得清闲,倚靠在门框上多聊了几句,打趣:“你是一点不亏待自己,又是带冰箱又是带花瓶。”
时秒找出许久没用的花瓶,打开水龙头接水,边说道:“是我老公买的。”
“你老公还怪有生活情调。”
闵廷确实比她有生活情调,做任何事都讲究,干净整洁刻在骨子里。
她把落日珊瑚插进花瓶,花瓶线条质感硬朗,配上富贵珊瑚,值班室的品味瞬间被拉升。
护士长眼前一亮:“别说,换个花瓶还真不一样了。最近好像没看到你老公过来。”
“出差去了,快二十天。”
“我说呢。”护士长随口感慨了句,“你们俩都这么忙,以后孩子可咋办。”
“……”
时秒从来没想过那么远,毕竟现在都还没同居。
她拿手接了点水,往花瓣上洒了洒,含糊应着护士长:“等有了孩子再说。”
时秒转身,从冰箱里要拿零食给护士长打发时间。
护士长摆手,“别拿,我最近减肥。”她发现时秒今天发型变了,低丸子随意慵懒,衬得人比平常柔和,“这个发型好看,以后不手术时就这么扎。”
平时手术多,时秒习惯了头发盘高盘利落,周六休息就直接散下来,没扎过这么低。
护士长口袋里的手机振动,护士找她,“我走啦。”
还不等时秒回应她,人已经大步流星走远。
时秒捧着花瓶放到书桌上,紧靠着窗边。
入了秋,天黑得早,她刚才和护士长闲话几句的功夫,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
她捞起手机看时间,这才看见闵廷对话框里的红包。
今天不是周六,他怎么又给她转钱?
时秒:你前天不是刚转过——
消息还没编辑好,敲门声响了。
“时秒?”
已经很久没在值班室门口听到他喊她。
时秒快步去开门,男人一身高级灰西装,黑色衬衫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没扣,灰配黑,她比较喜欢的颜色搭配,她自己也经常这么穿。
二十天,说长好像也不长。
但又感觉挺久。
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机,看不出他身上一点点的风尘仆仆。
两人对视一瞬,闵廷先开口:“红包怎么不收?”
人进来,他反手关上门。
时秒:“我刚看到,还没来得及收。”
她不要卡,因为用着不方便,他便转给她现金,每周都转。
“你怎么又给我钱,我没时间花。”
是真没时间花。
“我妈给的乔迁红包,你当零花钱。”
“不是十一月份才搬,给这么早?”
“我下周六先搬过去住。”
没想到他提前住进去,时秒:“特意挑的宜搬家的日子吗?”
“没挑。”
选那天是因为她休息,正好过去吃顿饭。
时秒问:“还请了谁?”
“闵稀和傅言洲,就他们俩。”
闵廷摸索到西装纽扣,单手解开,同时把给她带的礼物搁在桌上,看到了桌角的花瓶。
因多了花瓶和盛放的珊瑚,桌上变得生机盎然。
想到刚才进门时感觉时秒有些变化,他又回头看她,时秒低头在收红包,他打量片刻,发型好像跟他出差前不一样,具体哪里不同,闵廷说不上来。
“我订了餐,半小时才能送到。”
时秒:“不急,现在不饿。”
闵廷收回目光,看桌上的平板,内容全英文,“这就是你的演讲稿?”
“对,打算再润色润色。”
他出差的这些日子里,他们偶尔会打电话,她告诉过他,自己在写演讲稿。
闵廷顺势坐下来,支起平板,内容与她的学术研究专题相关,对他来讲相当陌生,每一句都看得很慢,甚至有些内容需要反复看,才能大概看明白字面意思。
时秒把两瓶水拿过来,闲适往书桌桌沿一靠,自己拧开一瓶喝。
这次换成他坐着,她站着。
今天风大,窗户关上了,听不到楼下过往的车辆声,屋内静到能听见她咽水的声音。
他左手隔很久滑动一下屏幕,进度条拉得很慢。
时秒微一侧脸,看到他无名指的婚戒。
而她自己那枚戒指,还从来没有戴过。
演讲稿的内容专业性太强,闵廷看到第三页,指尖一划,页面回到首页,关了平板。

第一回 来她值班室翻看她专业书那次,他只看了几行,今天坚持看完三页。
他抬头,时秒正好看过来。
两人靠得很近,应该说是床头的空间有限,只能放得下一米二的桌子,他坐在桌子右侧,她倚在左侧,两人之间根本拉不开距离。
也没有距离可拉。
她的医学领域他不懂,他的计算机领域她也不懂。
两人之间又没有家长里短可说。
一时间相顾无言。
时秒拿起桌上另一瓶水给他,她继续喝自己那瓶。
还好,提前准备了两瓶水。
闵廷从她手中接过水,没喝。
来医院的路上他喝了一瓶水,不渴,但还是把水拿在手中没放下。
他再次看向她的眼底,关心问:“昨晚又通宵没睡?”
“嗯,下半夜接了一个急诊病人。”
他明明看得坦坦荡荡,时秒依然屏息了一瞬调整呼吸。
得找点活给他干,这样两人就不用干坐着聊天,“我好几天没吃苹果了。”
闵廷兀自一笑:“…行,马上给你削苹果。”他放下苏打水站起来,“我不在家这几个星期,是不是一直没吃苹果?”
“嗯。”
他买的全自动削皮器,两个月来她只用过寥寥几次,有时想不起来用。
“娄维锡现在恢复得怎么样了?”时秒跟过去,看他削果皮。
闵廷:“他打电话说还不错,有空我去看看他。”
“你劝他尽量少抽烟。”
“不用劝,自己戒了。”
娄维锡在ICU醒来之后,用他自己的话说,疼得死去活来,再也不想遭一回罪,从康复医院出来,自觉把烟戒掉。
时秒太了解这些病人:“刚出院时都很自觉,时间一久就好了伤疤忘了疼。”
娄维锡本人并不知道,他有幸被闵廷与时秒聊了二十多分钟,荣登他们夫妻俩的话题榜榜首。
闵廷的东西比较多,断断续续搬了七八天才全部搬完。
书房的东西他都是自己整理,不假他人之手。
前几年生意场朋友送的那支钢笔他一度不记得放在了哪,找过两次没找到。这次搬家找了出来,到了新家书房,他直接放在电脑旁,最显眼的地方。
十八号那天他就住进婚房,当晚,他接到父亲的电话。
闵疆源刚结束公务到家,此刻正站在冰箱前,儿子最近搬家,他听妻子在电话里提过。
“你搬个家,怎么把家里冰箱也搬空了?”
闵廷没接话,是他让管家把冰箱里的东西带一些过来。
电话里半晌没声。
闵疆源习惯了儿子不愿吭声时的沉默,他不想说,谁都撬不开他嘴。
看着空荡荡的冷冻格,闵疆源想到明天早上如果女儿回来吃早饭,他根本赶不上包云吞,现在太晚了,家里食材也没有。
“云吞你全都带走了,你多少留一点。”
妹妹喜欢吃云吞面,父亲只要休息就包虾仁馅儿的云吞放冰箱。
闵廷道:“明天中午稀稀到我这吃饭。”
闵疆源:“那你带一半还不够?留一半给她回家时吃。”
闵廷:“时秒也喜欢吃馄饨。”
闵疆源关上冰箱,心想着以后得多包一些了。
他看手表,今天十八号,妻子告诉过他儿子哪天乔迁,时间久了不是很确定:“你明天乔迁是吧?”
“嗯。”
“都请了谁?”
“没请外人,就稀稀和傅言洲过来。”
闵疆源明天休息,想了想:“我还是不过去了,你们年轻人一起吃饭应该也不想看到我。”
闵廷实话道:“稀稀想看到你,傅言洲不想看到你。”他没说时秒也不想。
闵疆源:“……”
对话进行不下去,闵疆源叮嘱儿子早点休息就挂了电话。
翌日,天气晴朗,进入十月下旬后秋高气爽。
闵廷一大早就收到妹妹的消息:哥,你不用买乔迁蛋糕,我做一个,做好了我和傅言洲就过去。
特意选了周六这天,结果九点钟时,时秒打电话给他,语气歉疚:“闵廷,我中午赶不过去,今天三台急诊手术,人手不够,我马上得上台。”
闵廷:“没事,主要就是请闵稀他们来吃顿饭,让他们知道我们住哪儿,我在家就行,你忙你的。等你改天休息,我接你过来。”
下午没其他手术的话,她可以正常休息。
但避免让他空等,时秒先没说。
如果正常休息,她直接过去找他。

◎“右边第一间是主卧。”◎
时秒下午两点才下台,今天是十月以来最忙的一天,昨天到现在都没合眼。回到病区,护士长告诉她,有人等她。
反正不可能是闵廷,因为护士长见过本人,认得他。
“病人家属?”
“应该是吧,她没说。”
办公室里有四五个病人家属,都是在等主任。
时秒在几人里扫了一圈,不知是谁找她。
“时医生。”
角落里,她没环顾到的地方有人喊她。
时秒转身看过去,微微一怔。
康丽站起身的同时冲她淡笑着点点头,对方还是时秒印象中那样优雅有品位。
人走近,康丽:“去外面聊几句?”
康丽是她的继母,父亲的现任,平时她们没有往来,爷爷奶奶还在的时候,每年过年,他们一家三口会回来吃顿年夜饭,第二天早上就匆匆赶回上海。
爷爷奶奶离开后,她与康丽几年都没见过面。
没有要紧的事,想必继母不会来找她,时秒颔首,率先走出办公室。
两人一直走到走道尽头,上次她站在这里,还是叶烁来给她送生日礼物。
“阿姨什么事?”
康丽本着节省彼此时间的原则,开门见山:“我来北城出差,正好有空过来一趟。你爸爸说你一月份结婚。”她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阿姨的一份心意,祝你幸福圆满。”
薄薄的一个牛皮纸信封,里面应该是卡之类。
无论是继父叶怀之,还是继母康丽,在大事上都是体面的人。
“谢谢阿姨,您能过来一趟,足够。”
情意领了,贵重的礼物她没收。
康丽从不强人所难,告辞:“我下午还约了客户。
将继母送到电梯口,时秒没立即回办公室,斜靠在窗台上,单独待了一阵。
没具体想什么事,思绪就这样漫无目的地飘着。
时秒:康阿姨今天来医院找我,送了结婚礼物,我没收。
编辑好又看一遍才发送给父亲。
十多分钟后,父亲的电话进来。
上次给她打电话还是她的论文入选,父亲特地恭喜她。
“喂,爸爸。”
“今天还加班?”
“嗯。”
电话里有数秒的安静。
“闺女,爸爸跟你说声对不起。”
“康阿姨又不是来找我麻烦,您对不起干嘛?”
“不是这事。”时建钦没多提康丽,他歉疚的是今年把闺女生日忘了,过去那么久,就在刚刚他猛然才想起来,今年没有给闺女庆生。
“生日那天,你一直在等爸爸电话吧?”
时秒沉默看着窗外,没吱声。
时建钦再次道歉:“对不起。”
这些年不管多忙,他都不会忘记时秒生日。
当年离婚时时秒实在太小,他愧对这个闺女。每年她生日,他都会一大早就给她打电话,这些年无一例外,唯独今年。
7月23号那天夜里抢救了一个夹层病人,早上七点半他才下台,那台夹层手术将近七个钟头,紧跟着就是择期手术,当天连着两台。
下手术他直接瘫坐在手术室地上,靠墙睡了一觉,后来不知怎么就给彻底忘记。
“秒秒,那天爸爸太忙了。”
时秒:“我想过可能是您太忙,没事的。”
7月23号是为数不多,除了工作外能被父亲放在心上的日子,父亲说过,她成为他闺女的日子,他怎么会忘。
所以那天她就一直等他的电话。
时建钦不由担心:“你妈妈没忘吧?”
可别两个人都忘记。
时秒道:“没,我妈记得。”
“那就好。”
父女俩一时间没了话说。
“现在忙不忙,不忙的话,爸爸这段时间遇到几个不常见的病例,跟你说说。”
只有说起工作,父亲和她有说不完的话,说上一天都不带累的。
时秒:“等见面再聊,胸心外科年会您在北城待几天?”
时建钦因为忘了闺女的生日,深深自责,想尽可能地弥补闺女:“能待个两三天。”
“那您空一晚出来,我带闵廷见见您。”
“好,爸爸正好也想见见他。”
女儿婚礼定下来,还是赵莫茵告诉他,赵莫茵在电话里语气不快,指责他:你别天天就手术手术,闺女的婚姻大事你上点心!
“爸爸,我还没吃饭。”
“那快去吃。”
时秒以此结束了通话。
回到办公室,同事带话给她——
“时总,主任说你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不用过来,回家好好准备年会的演讲稿。”
对时秒而言算是一个惊喜,虽然现在已经两点多,但勉强算半天,明天也不用过来,这是她当上住院总以来,最长的一次休息。
从医院出来,时秒先回了出租屋。
到家第一件事去衣柜里找衣服,除了母亲给她买的那条春日繁花的裙子,她的衣服都是黑灰白这些冷色。
搭配好了一套换上,又坐到化妆镜前。
最好的美容方式就是睡眠。
然而她最缺。
上一次这么在意自己皮肤状态还是大学时,母亲经常去学校看她,叶西存也会一起。
那时她心里的人是叶西存。
时秒抓紧化了妆出门,小区门口有花店,她进去买花。
老板问她,是买回家插瓶还是送人,送谁?
时秒:“乔迁。”
乔迁得热闹一点,老板配了紫色系花束,寓意花开富贵,紫气东来。
老板问:卡片是直接放模版,还是你自己手写?
当然是自己手写,手写的有诚意。
时秒抱着一束庆祝乔迁之喜的鲜花从花店出来时,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她拿手机叫车,快速输入地址。
上个月闵廷就把婚房具体地址发到了她手机上,是一处距离医院不算远的大平层,从医院走路过去也不过二十分钟。
他买婚房时考虑了她的通勤,别墅区都远,单趟通勤得一个小时左右,只有平层近。
上周,闵廷来医院看她把新家的所有门禁卡给了她一套。
从出租车下来,时秒刷卡进小区。
时秒:我到小区了。
待她走到他们新家所在的楼栋,闵廷还是没回。
时秒有电梯卡,倒是不需要他下来接。
让他有个心理准备,她拨了电话过去。
电梯到达顶层,电梯门缓缓打开,手机里的响铃也结束,那端无人接听。
时秒知道门的密码,但还是先摁了门铃。
如果他不在家,她进去把花放下来就回去,趁着这两天休息,她把自己出租屋的东西整理整理。
这栋楼与后面那栋都是大户型,一层一户,房子大,从卧室或是书房走到门口估计得需要点时间,她耐心等了两分钟。
就在她以为家里没人,自己要输密码时,门从里面拉开。
毫无防备,她与里面的人视线相对。
又是五天没见。
他忙着搬家,没去医院。
这五天漫延出来的距离感在他开门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缩短了一半。
男人穿深灰色家居裤,上半身的黑色衬衫衣摆明显皱了,开门时他另只手的指尖正扣最下面一颗纽扣,发梢在往下滴水。
一看就是匆忙中胡乱套了衣服出来开门。
即使看上去很狼狈,他神色依然沉稳。
闵廷开门前猜到了是她,她中午没能过来,他打算下午忙完了过去看看她。
“怎么不让我去接?”
“不用接,打车很方便。”
闵廷先接过她手里的花,侧身让她进来,关心道:“是不是密码不记得了?”
时秒:“记得。”
但记得不熟,怕忘,于是在手机里存着。
一串也许对他有意义的数字,也可能他习惯了用这个密码。
闵廷听到她说记得密码,他明白过来她为何还要敲门:“以后不管我在不在家,你直接进。”
时秒点头应下,进门,玄关柜换鞋的地方足足有她出租屋的客厅那么大。
闵廷:“左边柜子有你的拖鞋。”
他这才看手里的花束,上面插着一张卡,手写了乔迁大喜的祝福,“回自己家怎么还送花?”
“……”时秒拿鞋的动作缓了几拍,是啊,她是回自己的家,不是来他这里做客。她可以带一束自己喜欢的花回来,而不是潜意识里以客人的身份送出。
怪不得从花店出来,她感觉哪里不对。
闵廷:“以后想买花买自己喜欢的。”
“好。”
“闵稀他们呢?”她问。
“早回去了。”
闵廷把花放客厅,发稍滴下来的水打湿了衬衫衣领,他指指左边:“泳池在那边,有扇门直通露台。我刚刚游过泳,去冲个澡。”
原来刚才在游泳,难怪没回她消息,也没听到手机铃声。
“你去吧,我自己转转。”时秒脱下风衣挂起来。
整个房子是黑白灰色调的意式极简风,以前她想象中家的样子就是这样的,她和闵廷在有些方面的审美出乎意料的一致。
穿过宽阔的客厅,再转弯走过一片多功能休闲区,映入眼帘的是一整面落地玻璃,玻璃那一边就是他之前说起的室内泳池。
因是顶层,泳池上方是全玻璃顶,天气好的情况下,夜里应该能看到星星。
泳池四周放满了热带植被,还有几张躺椅。
听闵稀说,闵廷当初买顶层是因为带个百平大露台,视野开阔,能看见城市的天际线。
时秒推开连通露台的玻璃门,露台的布置与他这个人一样,有情调又有品位,她及时打住了想要在露台烧烤的想法。
靠护栏有桌椅,她坐下来欣赏花草。
秋阳正舒适,支着额头差点睡着。
玻璃门那边有动静,时秒睁眼看过去,男人洗过澡,换上了黑西裤白衬衫,衬衫平整束在西裤里,衣袖挽到小臂,端了一杯果汁过来。
“今晚值班吗?”闵廷把果汁搁她面前。
时秒:“不值,明天也休息。”
“那多待会儿。”闵廷没见外,“我还有工作要处理,不想在露台待了可以去书房找我。”刚要走,瞧见她眼底有红血丝,昨晚应该又通宵抢救,于是改口道,“喝完果汁去睡一觉。”
时秒本来就困,被太阳一晒,困得更睁不开眼。
很想睡,不过,睡哪儿是个问题。
闵廷瞧出她的纠结:“客厅右边第一间是主卧。”
他没多待,回书房开视频会去。

男人离开,柔和的阳光下,露台上只余一道被拉长的身影。
看着自己落在灌木及淙淙流水中的影子,时秒端起那杯鲜榨果汁,缓缓抿了一口,主卧的床也有她的一半,这么暗示着自己,不似刚才那么局促。
顶多再有两周她就要搬进来,今天当是试住。
果汁喝完,她从露台回屋里,边走着边将长发简单挽起来。
路过闵廷的书房,门没有关严实,透着一条缝,里面传来他的说话声,应该是在开视频会。
领证快半年,今天似乎才真正有了结婚的感觉。
时秒推开主卧的门,有心理准备,但房间内的优雅沉稳还是给她带来了不小的视觉冲击。
房里唯一称得上“杂物”的,是左侧床头柜上他的手机充电线。
况且充电线是每个人生活必备,算不上杂物。
烟灰色床上几乎一丝褶皱没有,家纺旗舰店里陈列的床品都不一定能达到这个美观度。
时秒握着门把,站在门口迟迟没有踏入。
看惯了这样的卧室,难怪他忍不住要给她叠被子,要帮她整理上铺乱放的东西。
她忍不住多想,如果有一天自己与闵廷有矛盾,会不会就是她把床上弄得很乱,时间久了他看不下去。毕竟阿姨又不可能随时随地进来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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