灾后第六年,我靠发豆芽攒下农场by荆棘之歌
荆棘之歌  发于:2025年01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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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穿好衣服的林雪风已经大步走上前来,伸手接过她手里的碗:“我来吧。”
甚至不等怀榆松开,两人指尖接触的那一刻,水流便如同丝滑的绸缎一般迅速滑过整只碗的内外,然后又啪嗒一声坠在灶台上,直接沿着锅边流淌进了锅中。
随后又在一片刺啦声中,被余热蒸发了些许。
怀榆看呆了,连林雪风凑近几乎笼罩住她都没察觉,只喃喃道:“我也好想有这个技能啊……”
林雪风微微一笑,低声说道:“没关系,我有就等于你拥有了——这些,以后都由我来做就可以。”
怀榆这才回过神来,此刻迅速退后一步。
这骤然的分开使得林雪风的神色瞬间变化一分,但对方却上下打量着他,担忧道:“可你看起来没有一点血色,这样使用异能没关系吗?”
霎时间冰消雪霁,连身边的风仿佛都温暖起来,林雪风一边看着那团水球清理干净锅碗瓢盆和灶台,然后无声无息坠入灶膛蒸发干净,连带着残渣都被火焰烧得熊熊。
他的神色也是无可挑剔地微带脆弱:“没关系,虽然身体受损严重,但做这些小事还是轻而易举的。”
怀榆瞬间怜惜起来——他以前多强啊!
但现在异能却只能拿来搞清洁,才能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她不禁有些愧疚,虽然不多,但真的有:“是我太没用了,又不肯努力,所以才拖到现在才把你带出来。”
“可你已经救出我了。”林雪风垂眸看着她的头顶,此刻声音带着两分压抑:“你付出了什么,我都知道——小榆,你已经用尽全力了。”
怀榆抬起头来,无辜且茫然的眼神看着他:“啊?”
他控制不住伸出手去,然后将她按在胸前。隔着单薄的贴身衣物,怀榆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心跳和体温,而林雪风也能感觉到她的呼吸,潮热的,轻缓的,属于他……
触手可及的。
而如今破开囚笼,他终于能够接触到她了。那些热烫的,鲜活的,让他不再陷入疯狂和孤独的……
厚重的外套将前胸遮挡出一片无人打扰的空间,林雪风的声音都仿佛隔了一层雾气:“别这么看着我……就像我幻想的那样。”
“你的无能为力,你的泪水,还有一路忍受的不间断的痛苦与折磨。”
他都知道。
隔着冰雪囚笼,对方因为带不走他发出了无能为力的绝望哭声,但却又很快振作起来,而后再次消失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巨大的惶恐铺天盖地,如海啸席卷,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冲击得四散纷飞。
她还会再回来吗?
她说过一定会回来的。
他还要这样日日夜夜疯狂的煎熬下去吗?
既然带不走,为什么不干脆杀了他?!
种种念头日日夜夜纠缠在他的灵魂上,让他在暴风雪缠绕出的宁静天地中都不得安宁。
直到怀榆再一次出现在他的面前。
那一刻,囚笼中的他只觉得一片晕眩,所有纷杂的念头都荡然无存。
但她仍没能想出什么好方法,最终能做的,不过是选择了最笨最没有效率的法子——
将他的雕像放倒在冰块上,一步一步,又缓慢又笨拙又用力的向前拉拽着走。
尽管冻土和冰块减少了摩擦,可那种沉重,每走一步都是血淋淋的负累。
他所有复杂、烦乱、压抑不住的阴暗与积极交织的念头,最终都在她因疲惫和疼痛而传来的呜咽声中荡然无存。
于是他听到了对方的诉苦——太累了,她跑都跑不动的,如今却比盖房子还要累,累得只想趴在地上大哭。
有两次,她真的趴在地上,抱着包裹着他的藤蔓狠狠哭泣,却又怕自己的体温隔着重重阻隔,融化了里头的冰,于是又迅速且狼狈的擦干眼泪,重新站了起来。
每到夜间,她拉拽绳索的肩膀和手掌处,哪怕垫了厚厚的毛巾,都会磨的青肿红紫,血泡肉皮模糊一片。
尤其是肩背处,身体扭动时带动着贴身衣物粘在伤口上,布料拉拽伤疤的疼痛都会让她不停的抽气。手掌上的更是不需提。
休息时企图擦擦脸喝口水,捧着雪的时候,整条胳膊都在颤抖,更别提被冰雪刺激的伤口。
而在第二天,这些伤口又会恢复的一点痕迹看不出,依旧白皙细嫩。
于是,她只好再一次重复那种痛苦,每晚反复。
这些痛苦,坚持,反复折磨,还有她越来越少的泪水……
林雪风通通都记得。
而此刻,当他看到怀榆信赖且茫然的眼神看着自己时,仿佛那些一路走来的痛苦从不曾存在一样坦然。
这让他仿佛仍在梦中,这一切都不过是幻想。
因此他微微用力,按住了怀榆的后颈,想让她永远笼罩在自己的怀抱当中,再也不要分开。
可惜刚苏醒时情绪实在难以抑制,有点吓到她了……
林雪风站在那里,手上的动作温柔有力却又克制,那张般的面孔却没有丝毫表情,就连眼神都如同高悬云间的月,既遥远,又冰冷。
直到周潜的脚步声传来,林雪风这才若无其事的在他过来之前缓缓松开手。
而怀榆对他的复杂情绪一无所知,此刻只犹犹豫豫脱离了这方安静的空间,然后默默感叹:“你的身体……”
“好结实啊。”
看着不夸张,甚至略带清瘦,可埋头其中却硬邦邦的,很饱满。
这个身材好像很好的样子啊!
而周潜恰在此刻来到这里:“我刚去把树茧放好了——什么结实?”
怀榆这才回过神来:“周潜哥,林雪风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身体不知道恢没恢复,结不结实?我们是不是要赶紧回去啊?”
她说完又看了看林雪风:“我的异能你知道的,不能告诉别人……你能跟戍卫军说,是自己走回去的吗?”

第378章 最好藏住【二合一】
林雪风定定看着怀榆,随后就又笑了起来,然后伸手将她的手掌托在自己的掌心之中,就那么静静看了看,点头道:
“你怎么说,我怎么做。”
怀榆微微睁大眼睛看着他。
林雪风微微笑着,同样回视着她。
下一刻,怀榆抽回手拍了拍他的手臂——一米六出头对一米八九,拍手臂最顺手。
“林雪风!想不到你这么好说话!那我们回去的路上刚好商量一下怎么圆谎。”
她说完又冲过去找周潜了:“周潜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好想回家啊!”
周潜也不想再拖延了。
荒原中的资源很多,日子也很自在,但再怎么样都比不上那个简陋的家。
他以前没有这种迫切的心思,可如今竟也能感受到了。因此他将刚收下来的衣服放好,提议道:“不然……现在就开始收拾东西?”
怀榆迅速点头,又看了看才晾了一天的香肠和腊肉:“这些要怎么办?”
“没事。”周潜看了看四周:“我去砍几根树干回来,架在上层,到时把天窗打开就行。”
不过那样的话风吹着就有点冷了,得问问林雪风介不介意鸡仔他们到下层来。
两人在那里商量着要收拾的东西,虽然琐碎但满是期待。
而林雪风独自一人站在车边静静看着这里,倾听着风中传来那清晰的话语,表情渐渐沉郁。
但很快,在怀榆准备转头看过来时,他却又下意识的侧身——不,不能这样。
没有人会愿意天天去温暖一个雕塑,也没有人想着永远去包容别人,他可以不正常,但最好藏住这种不正常。
否则的话,他想要的都会远去。
而怀榆看着林雪风的身影,突然问道:“周潜哥,你有没有觉得林雪风有点不对劲啊……”
周潜皱了皱眉:“大概是才苏醒过来,身体状态一直没调整吧?这在战场上是很正常的——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怀榆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
她正准备说话,就见林雪风突然转过身去,过了一会儿又转了过来,扬声说道:“小榆,说我坏话我能听到的。”
怀榆:“……是、是吗……我没说你坏话!”
周潜好无奈——她自己五感普通,就总忘记别人能听到了。尤其是异能者,这点距离跟在他耳边说有什么区别?
不愧是林将军,一点都不在意,果然对小榆很好!
林雪风已经大步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无奈的笑意,就像曾经那样叹气:“是是是,你没说——是我一时没适应过来,不太对劲。”
说完又顿住脚步,微微喘了口气。
这下轮到怀榆不好意思了。
她赶紧走过去,主动扶住了林雪风的胳膊:“我不是怀疑你,是怕你心理有什么压力……其实,不管怎样,性命都是最宝贵的。”
“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无限可能啊!所以你能活着,愿意活着,我特别特别开心的。”
她侧头看着林雪风苍白的脸颊,对方凝视着她,目不转睛,又在下一刻垂下眼睫,无奈叹气:“我会努力调整的。”
怀榆却摇了摇头,欢快道:“不用勉强,也不用努力,顺其自然就好了嘛。人的性格在每个阶段本来就是不一样的,我跟以前的我也截然不同啊!”
“更何况你这样的性格也不坏。”
就是有时候太专注于她,感觉侵略性有点强,让她有点不自在。
但这不自在并不是反感,而且林雪风都那么可怜了,现在走走路都没力气……
所以怀榆也没当回事。
活着就很好啦!
收拾东西的间隙,林雪风也要来帮忙,但硬是被怀榆按在一旁的石头上:
“你还是先养养身体吧,这也不是什么重活,我把腊肉香肠重新盖一下,锅碗瓢盆收拾回去……周潜哥一个人就能干。”
周潜拎着香肠的手一顿:“我一个人?”
怀榆瞬间也累得坐倒在地上,不自觉身子一歪,就靠在林雪风的腿边:“唉,好累!感觉身体太辛苦都透支了……”
周潜:……
行,就你们俩一个身体虚,一个透支了是吧?
他干就他干!
长工气势汹汹去干这些琐碎工作了,但怀榆是真不想起来。
她走了太久,尽管回来已经睡饱了,可抬腿仍感觉疲惫。如今地面上是厚厚厚厚的枯叶,坐上去软软的,身边还有靠柱,确实挺舒服的。
倒是身边的林雪风坐在那里仿佛青松扎根,明明腿被她倚靠着,却一动不动,使得怀榆不禁摸上膝盖扒拉了一下。
她仰头看着林雪风,总结道:“你这个……”
没想出来合适的描述,总结失败:“好稳啊。”
林雪风伸手,轻轻的摸她毛茸茸的头发:“嗯。”
顿了顿他又补充:“累了就趴腿上休息一会儿吧。”
怀榆倒也没累到那份上,但此刻被摸头的感觉也挺舒服的,就下意识将胳膊垫在他腿上,随后好奇道:“林雪风,你回去以后,还会做戍卫官吗?”
林雪风的手一顿,反问道:“你呢?你想我做戍卫官吗?”
怀榆有点茫然:“我不知道,这个也要问我吗?难道不是看你想不想做?”
“不过,就算你不做戍卫官了,以你的功劳,日子也会过得很好吧。”
她没有得到回答。
正准备抬头看去,就听林雪风温声说道:“没有永远的英雄。”
“国家危难时,我可以做人们振奋向前的支柱。我的一言一行都是表率,我将奋勇向前,永远冲在第一线。”
“这就是信仰的力量。”
怀榆仰起头来,发现林雪风正低头同样凝视着她,目光专注又温柔,声音却带着隐隐的忧伤。
“但在和平时代,人们开始争权夺利,人心开始复杂,我的存在和言行举止都会被放大被解读。早在去年10月帝都稳固下来之后,政治斗争与倾轧便渐渐开始。”
“戍卫军有异能,武力值高,还能被我指挥——这是能被私人掌控的剑锋,在稳定的国家秩序面前这是不利的,所以我退下了。”
“但新任戍卫官是各种力量权衡拉锯之后捧上去的,他也将有自己的人脉和关系。”
“而在这种已经越发稳固的时候,我的回归——尤其是异能恢复的回归,带来的是什么,我也说不清楚。”
他眉宇间的神色渐渐带出了一丝痛苦,苍白的脸颊映衬下,整个人显得格外脆弱。
“小榆,我其实也只是个普通人,做不到那么面面俱到,白玉无瑕。”
“我很怕这样的我如果回去,等待我的只有两种可能——”
“要么信仰崩塌,要么永远活在大家心中。”
“不会的!”怀榆已经迅速翻身坐起,然后挤在他旁边坐下——
“往那边去去!”
她坐下后紧紧贴着林雪风,然后用力握住他的手掌:“你那么好,千万不要这么悲观。”
“我当然知道有好人也有坏人,但是你被大家喜欢,不仅仅因为你是英雄,而是因为你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同样是戍卫官,同样在大家眼里是英雄,那个吴越——你还记得吧,就是接替你的。我们跟他相处,戍卫军的人都讨厌他,他受伤了,大家都不想救的。”
“但是你不一样,我说要去找你,大家都很敬佩。唐老板给我们找车子找关系,枣子叔给安排了好多东西,白羽姐——就是新任命的指挥官,她也给了好多东西!”
“还有沉星姐,听说是去救你,她义无反顾义不容辞就来了,跟着周潜哥在荒原里拼杀好几回……”
甭管动力是不是,就说大伙儿是不是这么做的吧!
总之,怀榆说得格外自信:“林雪风,你就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林雪风,就算你不是英雄了,大家也一样喜欢你。”
就是这个政治方面……
她纠结起来:“这个我还不太懂……可能很好,也可能真的对你不好,你要是还不确定的话,那咱们就路上再想一想。”
林雪风看着她,乖巧点头:“嗯,都听你的。”
怀榆有点慌了:“别都听我的呀,我也不一定对。”
“我知道。”林雪风还是那样温和地看着她:“但没关系——我会好好想的。”
怀榆松了口气。
转过头去,周潜已经将所有的香肠和肉全部挂好了,此刻上层也已经收拾出来了。她也不能真看着对方一趟一趟的搬运着锅碗瓢盆,此刻就站了起来,同时自然而然的将手递了过去。
林雪风毫不犹豫的一把握住,感觉也没怎么借力就站了起来。
“好啦!这里冷,你也别坐太久了,转转就回车上去坐着吧,我帮周潜哥搬东西去。”
她就要松手离开。
“等等!”
林雪风手掌用力,下意识用力握住,而后又猛地放松:“衣服上有灰。”
怀榆下意识扭头一看,大约是刚刚坐在地上粘上的那些碎叶子和泥土吧。
而后掌心一痒,一团水球就在那里凝聚。然后顺着衣服一路攀爬至后背,裤子,还有鞋跟。
这水流迅速的席卷过去,又仿佛将所有脏污都带走,同时不残留一丝一毫的水汽。
此刻但凡有一个懂异能的人,都能为这份绝无仅有的精微控制而震撼。
但这看在怀榆眼中,还不如当初在树屋中用水刀在砖头上画出一个圆更让她震惊,因此她只欢喜道:“太方便啦!”
正说着呢,就见周潜正拿着锅警惕地看着他俩:“你们俩拉着手干什么呢?”
他盯着林雪风,第一次将不怎么礼貌的眼神对准了内心暗暗崇拜的林将军。
怀榆却欢快的笑了起来:“周潜哥!林雪风的异能用来洗衣服好方便呀!你快收拾,收拾完了让他也这样拉着你的手,帮你给衣服上的脏东西都洗洗。”
周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又去端碗:“小榆,你别老偷懒让林将军用异能,他的身体还需要恢复呢。”
不过话说完想起对方对身体肌肉的控制,剩下的又没说出来。
倒是怀榆记了下来,此刻又赶紧松开手:“好了好了,这点脏的我拍拍就行,没那么多讲究……对了,你要是无聊的话,我让大崽二崽来陪你吧!”
“大崽二崽?”林雪风诧异:“那个叫小田的呢?它很会爬轮子。”
可不么,怀榆心说:头一回见面,林雪风就在手心里用水做了个滚轮,让小田在里头转了个七荤八素。
可见他这人看起来也挺坏的。
但眼下,大崽二崽的地位已经超过跟她共分天下的小田了,因此怀榆就不遗余力地夸赞道:“大崽二崽是我养的鹅,虽然模样有一点点变异,但性格特别温柔,特别好。”
她向前指去,而等林雪风看过去,就见那两只被称为“大崽二崽”的全身长满钢刺的古怪物种,正伸头用着扁扁的鹅嘴,对着地上一堆树干轻轻一戳!
“哗啦”一声,地上一长截木头便直接被切成了两半,短的那一头还咕噜噜滚了好几个圈儿才停下。
这两只鹅仔的速度在林雪风看来并不快,下嘴的速度也同样不快,可偏偏就是这样平庸的种种,却让它们拥有了这种独特的能力。
那树枝的切面光滑平整,除了隐约能看到一只扁扁鹅嘴的轮廓外,再没有一丝一毫致命伤害了。
就像怀榆说得那样,温柔。
“真有意思。”
林雪风微笑评价。
“是吧!”怀榆当他很喜欢,赶紧又介绍着剩下的家庭成员:“这 4只是我们家的宝贵家庭财产,一只公鸡,3只母鸡。你中午吃的蛋花青菜粥,就是他们提供的蛋。”
“好的,我记下了。”林雪风同样认真看过去:“我会看着它们的。”
“不用!”怀榆一挥手:“他们自己知道回来——大胖!大胖!”
等到大胖顶着满头枝杈委委屈屈回来时,怀榆也惊呆了:“大胖,你剪头发啦?”
大胖“哇”地一声哭出来:“我、我的叶叶叶子怎么一下子都掉掉掉光了呜呜呜……”
他本来每天都要数一数的,结果刚才晒太阳捋叶子的时候一不小心用了劲儿,反应过来就成彻底的秃头了。
“呜呜呜……”
人参也是有自尊心的。

过了会儿它茫然道:“我我我不不不结巴了?”
“没结巴啊!”怀榆高兴地把它抱怀里:“看!讲话多顺畅!还有你的叶子,冬天掉不是很正常吗?慌什么。”
要是不掉叶子,克太郎从哪儿弄那些带着草木清香的香氛球啊,衣服都洗得香喷喷的。
“可可可……”
大胖顿时纠结起来:“我之之之……”
他想说他之前的叶子都是每天一片两片三片四片的掉,可现在却是风一刮都掉了,到底是不是哪里出问题了?
它第一次生长,有些问题也拿不准的,难免惶恐。
但怀榆已经又迅速捋了一把它已经枯黄的杆子:“你看,植物的特性就是冬天掉叶子黄杆子嘛,这是正常的。再说了,你叶子掉光了,说话就不结巴了……大胖啊,你有没有想过,是以前叶子长太多把营养吸收走了啊?”
大胖连自己掉叶子的事儿都拿不准,此刻哪里能回答的出来啊?
此刻细细的参须下意识摸了摸头顶的杆子,情绪就慢慢稳定下来了。
“那那那我明明年再长……”它的参须都拧动着打结,不小心又拽掉两根,看得怀榆好生心痛,赶紧又捡起来塞进兜里。
一边又安抚道:“我知道,我知道。那你今年冬天趁着掉头发好好练习说话,等明年春天,就算头发长起来了,你讲话也熟练了,就更不会结巴了。”
哎呀!大胖一激动,参须又拽掉两根,又被怀榆捡走了。
——这可是能让变异植物变强的好东西啊!
不对啊……
怀榆又愣住了:这东西只能让变异生物变强,那自己的异能混乱时怎么就……
她正琢磨着,旁边就有一双大手伸过来,替她将大胖抱到自己膝上,扭头一看,林雪风正细细打量着大胖:“小榆,你累了,我来替你抱它。”
怀榆心想我不累啊!
大胖能有多重?最重的满头绿叶子现在都掉光了。但林雪风看起来很温柔也很诚恳,此刻目光专注地看着大胖,一副很想抱的样子……
再看看大胖,它也没拒绝。
只是头顶黄杆子乱晃:“你你你是谁?我我我听见你你你喊妈妈妈……”
怀榆捂脸,怎么突然感觉还不如结巴呢?
林雪风翘起唇角:“我是林雪风,是小榆最重要的人。”
大胖的黄杆子微微下垂,根须丝丝缕缕扒着他的手臂陷入沉思,显然被这复杂的人际关系弄得有些昏头涨脑。
但冷风一吹,脑门凉飕飕的,因此它很快反应过来:没错!
按照人类的说法,喊妈妈的确实是最亲密的!
它于是瞬间软了参须须,老老实实被林雪风抱在怀里。毕竟它上车下车不方便,怀榆不在的时候,都是周潜抱的,已经习惯了。
怀榆对这个“最重要的人”没当回事,她哄这几个宝的时候,张嘴就是“你是我最喜欢的”,因此也迅速松手:好吧,抱就抱吧,等下她抱克太郎。
克太郎也确实值得一个抱抱,这会儿已经慢吞吞搂着一堆黄叶子过来了——它有六只脚,两只经常站起来的后腿粗壮有力,剩下四只如同爪篱一样把一堆黄叶子牢牢抱在怀里。
别说,还挺合适。
再看看它怀抱里的那些掌型大叶子:“克太郎,这是大胖的叶子吗?”
见克太郎翅膀震了震,怀榆也小心摸了摸它的触角:“我不在的时候你是不是很想我啊……也不要太努力啦!我现在好有本事,可以养你的!”
还有大崽二崽,不过那两只如今大约在荒原中戳戳乐戳习惯了,如今并不黏在她身边,因此没抱住。
克太郎的触角轻轻蹭了蹭她的掌心,显然一点也没觉得辛苦——荒原的材料可比蔷薇走廊多多啦!
转而又看着被林雪风抱在怀里的大胖:“你看,叶子掉了就被搓成球啦,也没浪费,不伤心了嗷。”
大胖摇了摇头:“不不不我也养养养……”
“好啦好啦!”怀榆安抚它:“我知道你也能养我,你们都好厉害的。”
“那我呢?”林雪风突然问道。
怀榆好奇扭头看他,就见林雪风的眉宇间也染上一抹轻愁和失落:“我走之前,把所有积分都送了出去。现在还没想好以后要怎么做……小榆,假如我想隐姓埋名不回帝都了,那,你可以养我一阵子吗?”
“啊,这个啊。”这个当然没有问题啦!但是要跟周潜哥说一声的,她张了张嘴准备问。
谁知林雪风已经翻转手掌,微抬的指间,水流如同透明的绸带一样盘旋缠绕,很是灵活。
他笑容温柔,声音却带着低低的诱惑:“要试试用异能洗头吗?”
老天爷!这可把准了怀榆的命脉了!
她瞬间从石头上跳了起来:“我现在就想洗!”
怀榆的头发很长,从醒来就这么长了,一直到腰部。但因为头发顺滑,乌黑油亮,她一直也没舍得剪。
但是,这么长的头发,冬天洗完根本晾不干啦!
而且没有水龙头,洗头发也总觉得又麻烦又累,现在林雪风的这个提议,简直直接戳到她心坎里了!
她兴奋极了,此刻迅速抛开大胖和克太郎钻进车厢,林雪风微微侧头,还能听到周潜的惊呼:
“小榆,你还知道要给我帮——你找什么?”
“哎周潜哥你别打岔,林雪风要给我洗头了!我的盆子毛巾还有那一罐克郎球呢?梅花桂花人参叶还有这些野菊花……我到底挑哪个啊?”
一阵扑扑腾腾的声音后,怀榆迅速抱着盆子下车来,白净的脸上全是笑意,眉梢眼角都洋溢着期待:“林雪风!我们要怎么洗?坐着?躺着?还是蹲着?”
情不自禁地,林雪风也微微露出一抹笑意来。
这笑容又轻又浅,仿佛透过重重面具,将他的情感展露人前,像三清山上潺潺流淌的溪流,干净而明澈。
怀榆下意识停驻了脚步。
下一刻,她又欢喜地冲了上去!
“哇你道德感这么强的吗?当初借宿一下就帮我收拾屋子,现在能帮我洗头也这么幸福吗?”
林雪风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盘旋在心头的阴翳仿佛也散开了些许,有天光自她的唇畔泄下,让他都忍不住应声道:“嗯。很幸福。”
他说得这么直白,让怀榆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此刻把盆子放在石头上,忍不住眼神左顾右盼,最后又仰头看他:
“林雪风,你好高啊。”
其实周潜也很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林雪风给人的压迫感要更强一些。
林雪风忍不住笑容加深:“你也想高一点吗?”
怀榆想了想:“我这么完美再高一点就没必要啦!但是你长得这么高,总感觉会很有好处……但是具体什么好处,我也体会不到。”
“要体会一下吗?”
“什么?”怀榆纳闷。
随后就见林雪风单膝跪下,侧头对她微笑:“小榆,敢不敢坐我肩膀上?”
那有什么不敢的!这种感觉她没有体会过耶!
怀榆兴奋地摩拳擦掌,赶紧凑了过来,一边犹豫道:“你力气够吗?”刚刚走路都不太有劲儿呢。
林雪风神色不变:“我力气应该还是很大的。”
他宽肩窄腰,体型并不夸张,怀榆坐在单侧肩头其实是有点不稳的,但林雪风随后已经反拢胳膊护住了她,以至于当他轻轻松松站起来时,怀榆没感觉到半点不稳和惊慌。
只是……
伴随着视线上升,她的心情也飞扬起来:“这种感觉好奇妙啊!”
“有多奇妙?”
“嗯……”肩头坐着的女孩子认真想了想:“就是那种……非常、非常、非常安心的感觉。好像你会一直这样保护我一样,心里像是膨胀的棉花糖……林雪风,我如果有爸爸,是不是就是你这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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