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星际搞事了嘛by拥风听乐
拥风听乐  发于:2025年01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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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兰不知道,她的解药是起效了,但只起效了一点点。

“可能是星际海盗的休眠舱不行吧。”付兰随口回答着萧柯窦的问题。
心里则在思索现在该怎么办。
“九号星的医生没有检查你的记忆问题吗?”付兰偏头看向萧柯窦。
这种情况怎么看都不应该把人放出来吧?
萧柯窦警铃大作,回忆着自己刚才做检查的流程,说:“做了一些好像是逻辑思维能力的测试,没什么问题。然后又问了我一些简单的问题,比如姓名、年龄之类的。”
因为对隐私的注重,这些检查环节是不会允许非医护人员围观的,付兰并不知道身体检查的具体情况。
付兰为了避免定向检查增加发现端倪的概率,也没有跟九号星的医护人员提过萧柯窦处于“失忆”状态。
因为脑损伤导致的失忆,往往会伴随出现患者逻辑思维能力的障碍。
可能是医生看萧柯窦条理清晰,脑部的损伤也都愈合了,就没往这方面想。
“不是、”付兰皱眉,“你自己失忆了,这么大的毛病你不主动跟医生说吗?”
“抱歉。”萧柯窦敛眉,“我的检查报告很正常,担心提这件事情会给医院带来困扰。”
“平时挺聪明的人,怎么这种时候讳疾忌医起来了?”付兰嘟囔着,不过没有再多说什么。
毕竟萧柯窦的失忆又不是真的头部受损导致的。
如果是药剂出了问题,萧柯窦去十次医院都是一切正常的结果。
“先回去吧。”
此时付兰的目光正聚焦在萧柯窦看不见的光脑屏上。
“回哪儿去?”萧柯窦问道。
“回一号星啊,不然还能回哪里去?”付兰翻看着自己的联系人,并随口说。
萧柯窦思考了一下自己手上的“剧本”,佯装无知的问:“怎么回去啊?”
付兰抬头瞥了他一眼,说:“打开你的光脑,买一张九号星居住星到一号星居住星的星舰票。”
“别告诉我你连光脑怎么使用都不知道了。”付兰又说。
“嗯……”萧柯窦思考了一会,回答:“如果我说'是'呢?”
“那你就自己找个公益窗口,拿一份幼儿科普读物,里边有光脑使用方法。”付兰冷漠的开口,没有丝毫“好为人师”的意思。
虽然萧柯窦下意识想要怼回去,但是突然回忆起自己拿的是“失忆懵懂小可怜”剧本,于是真的按照付兰说的,物色起周围的公益窗口。
他对付兰说:“不好意思,可以稍等一下吗?”
然后慢条斯理走到公益窗口,泰然自若向工作人员要了一份幼儿科普读物,并且还跟那位看起来热情友善的工作人员攀谈了一会儿。
等萧柯窦拿着科普读物回到付兰身边时,他问:“一号星的生育申请非常严格吗?”
“为什么问这个?”付兰反问。
“刚才和那位先生聊了一下,你知道的,一个成年人去拿幼儿的科普读物,总要给负责人一个正当理由。”萧柯窦开始了他的长篇大论。
付兰双手抱肘,看着某人有些心虚的表现。
“但是我们还未婚……”说道这里萧柯窦又有点不好意思,毕竟是恢复了记忆的,还是不能十分理直气壮的复述付兰当时说的瞎话。
不过付兰看起来似乎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萧柯窦继续说:“所以我给出的理由是,我们是正在备孕。”
付兰对此确实没什么反应。
发达的科技将女性从孕育这项费时费力的活动中解放出来。
事实上,许多人经过改造后的身体,已经去除了自然繁衍后代的能力。
如果没有法律的约束和文明教育的限制,“生孩子”已经可以做到像是工厂的流水线一样。
比如在九号星曝出来的、他们的行政长官背地里干的那件事情。
一亿多的黑户,诞生于实验室、人造子宫。他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他们的父母也不知道自己的基因被窃取、形成了一个生命。
很简单,只需要两个人的染色体就足够了。
毕竟还是要保证杂合子的优势,选择一个完整的基因型进行复制很难筛选出优良的“性状”。
想到这里,付兰准备等会跟朵维斯联系,询问一下一号星的现状。
她跟着萧呈循离开一号星的时候,那里还是一个巨大的烂摊子——虽然收拾烂摊子的事情和她没关系。
尽管付兰此时并没有在全心全意听萧柯窦说话,但她站在那里,纯净的双眸凝视着萧柯窦,轻而易举营造出专心致志的模样。
——哪怕不是她自己刻意造成的,也很容易使别人误解。
这大概也是她的人际交往类课程常常位列倒数,却能在任课老师心里留下“认真好学”印象最大的原因吧。
萧柯窦继续说:“我和那位先生聊了一会儿,他在得知我们是一号星人后,表情似乎有些耐人寻味。”
“老传统了,九号星嘲笑一号星死板木讷,一号星嘲笑九号星多情敏感。”付兰耸了耸肩。
“嗯、所以他最后对我说,祝我好运,可以在一百岁前拥有一个孩子。”萧柯窦笑着说。
“美好的祝愿,你应该谢谢他的。”付兰挑眉,抬步向九号星的公交站台走去。
她又转身对萧柯窦说:“记得买票,下午三点的航次。”
萧柯窦假模假样看了会儿科普读物,然后打开自己的光脑订票。
在这段枯燥的航行里,萧柯窦凝视着邻座高强度“玩光脑”的付兰,忽然开口问:“那些原住民呢?”
“有九号星行政管理部门安置。”付兰答,“就几百个人,也没什么案底,如果愿意加入星际联邦一般都是会被审批允许的。”
萧柯窦就着这个话题,问:“我听说九号星现在正在打仗,他们在这里安全吗?”
“你看做身体检查的那个医院,看起来像朝不保夕的样子吗?”付兰反问。
她又说:“放心吧,星际海盗都被咱们端得差不多了,居住星的防卫设置你大可以放心,就算星际海盗还在也没那个能耐。”
萧柯窦奇怪的说:“星际海盗看起来战斗力很弱啊,怎么会打这么长时间?”
“九号星高层蛇鼠一窝,不想抓嘛。”付兰说着,又笑了一声,说:“不过实话实说,从星际联邦诞生至今,星际海盗就没有彻底消失过,抓也没有用。”
“为什么?”萧柯窦能根据自己记忆中的信息推测出原因,但还在尽职尽责的做着角色扮演。
“因为星际联邦会源源不断创造出新的星际海盗啊。”付兰用戏谑的语气,陈述着一个难堪的现实。
如萧柯窦所想。
星际联邦以严苛的法律、严密的监控为基底,不论是严谨的一号星、还是散漫的九号星,每个居住星都对星际联邦的最高法做出了不同程度的解读条款,他们就像在一块画布上用不同的风格和参照绘制不同的风景。
——但是,这块“画布”是定死的,它的大小、材质就是这样,这个客观存在是所有人的镣铐。
实话实说,平民出身的斐尔顿对于政治体制的建立上有很大的局限性,尽管付兰对此一窍不通,也能看出来星际联邦走到现在,它的稳定性已经岌岌可危。
只是斐尔顿现在还活着,虽然并不活跃,但余威尚在,犹如定海神针一般,将破裂的地方牢牢黏在一起。
“但是星际海盗目前还不成气候,就像古、”萧柯窦差点引经据典、侃侃而谈,讲一讲王朝周期论什么的,好在及时想起了自己正在“失忆”,立刻止住话头。
“嗯对,只是流放并不能有多大的能量,但是那些没有身份的人,背后可能存在有身份的人援助呢。”付兰抬头看向萧柯窦,微笑着说:“一直以来都有一种说法,星际联邦最大的星际海盗,实际上是各个居住星的首席行政执行官。”
付兰自己说完,咂摸了一下,又觉得很好玩——就像是她在做自我介绍一样。
哪怕是看起来一丝不苟的一号星,背地里也藏了许多非法勾当。
民用星舰在一号星居住星七号城外围降落,付兰带着萧柯窦从停泊区下车。
在她上星舰之前,就已经联系了自己的“非法勾当小组”,负责联系的人向她再三保证药剂没有问题,实验室的模拟计算如常,他还特意放了一管在他同事的早餐奶里,现在他的同事还在管自己叫爸爸。
而在她下星舰的时候,和自己联系的人已经变成了那位,无辜被充当小白鼠的同事,看来他已经恢复记忆了。
关于他们实验室的恩怨情仇付兰没有多问,她比较在意实验结论。
想到这里,走在停泊区出口的付兰稍微放慢了脚步。
萧柯窦很快就越过了付兰几个身位。
他抬头看着指示牌,猛然注意到身边的付兰不见了,转身寻找付兰的踪迹。
这时候在后边的付兰才加快步伐,走到萧柯窦身边。
——刚才的时间太短,她并没有在萧柯窦身上看出什么异常。
她和萧柯窦并排行走,就像随口对萧柯窦说道:“先回家吧,我爸应该想你了,毕竟你是他指定的继承人。”
“你……”萧柯窦差点掉进付兰的坑里,他出于惯性思维准备回一句“你打算把万象让给我了”,但是反应过来自己现在还在失忆,立刻话锋一转,说:“爸不是一直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这是付兰在星盗星舰上编的瞎话之一——狗血爱情故事怎么能少得了父母阻拦?鉴于萧柯窦是个黑户,付兰就只能委屈自己的老爸“出演”一下这个角色了。
因为付兰编的瞎话是一锅大杂烩,所以不可避免地出现了“人设混乱”的情况。
比如萧呈宁在里边的形象,一方面是器重萧柯窦、拿他当继承人培养的天使投资人,另一方面又是棒打鸳鸯的恶毒老丈人。
付兰在编排自己的亲爹上从来不留余力。

七号城的环境已经完全看不出来遭受过袭击。
停泊区是在东南方向,聆音联合移民以及基因改造人发动的袭击在城东区。
那里的废墟已经被收拾干净,高效的机器人在半个月内修建好一排排房屋。
已经有一些无家可归的人被安置进去,可以看见种植在院子里的花草、悬挂在窗台上的衣物、门口拜访的红地毯、以及旁边鞋架上干净与落灰的鞋。
哪怕一些人生活过的痕迹完全消失了,但是总还有些人记得他们。
不论科技发达到什么程度,总还是有人用陈旧的方式生活,就像是在纪念那个记忆中的自己,与已经渐渐模糊了的面孔。
付兰联系上九号星的官方人员后,九号星方就已经和一号星联系过了。因为付兰身份特殊,至少要跟一号星那边通个信。
事实上,在医院里的“移动炸弹”被清理完毕后,萧呈宁就发现了付兰的失踪。
那时的付质还处于昏迷状态,萧呈宁倒是对他的女儿很放心,居然没派人去找过付兰,只跟其它几个居住星知会了一声,请他们多留意境内有没有出现什么特别的事情。
所以九号星是直接联系的萧呈宁。
虽然此前九号星的前首席行政执行官维杜曾经要向一号星宣战,但很快就被斐尔顿先生制止了。
不久以后维杜锒铛入狱,并和九号星高层展开了一场狗咬狗的大戏。
付质趁机浑水摸鱼,把自己的兵安插进九号星。
付质嘴上正气凛然说着帮助九号星剿灭星际海盗。但正如付兰跟萧柯窦说过的,星际海盗本身并不成气候,付质不是一二十岁的小姑娘,已经过了凭借一腔热血就上头的年纪——虽然她平时表现出来的形象十分冲动易怒。
所以付质将自己的部队安插进九号星,恐怕是另有图谋。
九号星离一号星最近,如果在事变前期不能先下手为强,那么很有可能会变成一号星的定时炸弹。
简而言之,付质是存在吞并的心思。
九号星的高层也不是想不到这一点,只是当时自顾不暇,付质不断施压,他们只能默认付质的行动。
他们下星舰后没多久,付兰就接到了萧呈宁的电话。
她的老父亲居然亲自来接她了。
付兰带着萧柯窦从另一条路下到停车场,一眼就认出她老爸那辆低调的悬浮车。
她凑上去,敲了敲车窗。
悬浮车车门弹开,付兰开门把自己砸上车。
防护设备开启,将乘客严严实实保护好。
付兰偏头看向驾驶位上的萧呈宁,笑嘻嘻问道:“稀客啊,怎么有时间来接你闺女啦。”
“最后的晚餐,当然要丰盛一点。”萧呈宁扫了眼付兰,破天荒露出一个微笑。
下一秒,悬浮车冲了出去,在一两秒内达到了低空飞行的速度。
突然加速产生的惯性直接把付兰刚要出口的调侃给堵了回去。
后边慢条斯理上车的萧柯窦更是差点被掀到前座来了。
好在悬浮车上的智能系统及时启动,将萧柯窦又拉了回来,固定在座位上。
付兰通过车内后视镜,瞥见萧柯窦手忙脚乱的样子,开怀地笑出声来,扭头对萧柯窦说:
“这位,当年的校赛车手C位。”
说着她还指了指身边的萧呈宁。
萧柯窦将惊诧的目光投向看起来斯斯文文的萧呈宁。
萧呈宁又是一次加速,差点把在副驾驶座上左顾右盼的付兰脖子给扭断了。
“行啦,知道您老宝刀未老啦,别开这么快呀!”付兰对萧呈宁嚷嚷道。
回答她的是来自老父亲的一声嗤笑。
萧呈宁在付兰的这个年纪,萧家如日中天。鬼知道一个星际时代的家族,为什么还奉行着封建大家族那一套。
尽管婚姻法规定了一夫一妻制,但当时的混乱局面里,星际联邦的法律也就比厕纸稍微强一点。
萧家只需要一个继承人,所以当时作为“庶子”的萧呈宁,只需要每天吃喝玩乐,作为萧家“人丁兴旺”的一个代表。
当然,那时候再怎么兴旺,现在也都不过是一抔黄土了。
等到了目的地,驾驶机甲这么多次的付兰,头一回坐悬浮车有了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当然,最主要原因还是悬浮车上的防护措施跟不上萧呈宁的车技。
而在后座的萧柯窦扶着门把手,半天走不动路。
“是不是有一种脑浆都快被摇匀的感觉?”付兰拍了拍萧柯窦的肩膀。
萧柯窦差点被付兰这轻飘飘的一击拍倒。
他赶忙稳住身形,对付兰道:“你们的车技真是一脉相承的彪悍啊。”
付兰挑眉,忽然转头对站在一旁的萧呈宁说:“老爸你妙手回春啊。”
萧柯窦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漏嘴了,当机立断揉着太阳穴说:“我头好痛、嘶,可能是旧伤复发了……”
“这样啊。”付兰平静的看着,说:“先进去吧,家里有医疗仓,给你看看脑袋?”
检查结果当然是一切正常。
付兰靠着医疗仓,扫了眼已经被强制睡眠的萧柯窦,对站在门口的萧呈宁道:
“怎么啦我的好爸爸,您今天不忙?怎么还有时间看着我啊。”
萧呈宁面无表情说:“因为有的人很擅长溜走,所以必须要人仔细看顾。明明已经是个成年人了,但还总是冲动行事。”
付兰“欸”了一声,有些不服气说道:“这我可要跟你好好掰扯掰扯啦,跑路都不知会一声你女儿,万一出现万一了怎么办?”
萧呈宁略一停顿,转移这个话题,问:“这就是你单枪匹马去找萧呈循的原因?”
付兰对萧呈宁知道是萧呈循干的一点也不奇怪,大概不会真有人觉得能从家族的边缘人变成颠覆整个家族的人,是一个只依靠妻子的家伙。
她眼神飘忽,说:“呐,我帮你把他干掉了,确定死的透透的,连灰都没了。”
萧呈宁面色微沉,对付兰说:“付兰,我不管你和萧呈循之间有什么往来,以后绝对不可以再做这种事情。这回是因为你妈一直在昏迷,如果她醒过来,知道你失踪的消息,还不知道有多担心。你妈身体状况你也知道,她现在还在恢复期,你不会指望着自己身陷囹圄的时候,你妈还拖着这个残破的身体去救你吧?”
“我要是自己死外边,不是更好让你跟我妈过快乐的二人世界。”付兰看向萧呈宁,清澈的双眼中却显出几分自毁的疯狂。
萧呈宁平淡的对付兰回望过去,说:“不会说话就不要长这张嘴。”
“但是这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器官。”付兰耸肩,收回视线,“我要是真没长嘴,你跟我妈要急死了。”
萧呈宁只回答了一个冷淡的:“呵。”
付兰低头看着医疗仓上的操作区域,对萧呈宁说:“好啦,我明白啦!以后不会乱跑了。您老快去看看你的公司吧,过会儿公司市值要掉了怎么办?”
“星际联邦没有炒股。”萧呈宁说,“少看点小说故事,有时间了解了解这些名词是什么意思,别一知半解就出来指点江山。”
“知道了、知道了。”付兰摆了摆手,“等会儿带我去看看我妈呀,你刚才说她还昏迷着呢?这都半个月了。”
“嗯,检查结果没什么问题,可能是涉及到精神领域,这个问题一直是星际联邦科研项目的短板。”萧呈宁答。
他看见付兰点了点头,又等了会儿,确定没什么事情,终于转身离开。
付兰等他走远后,又掏出一瓶药剂,倒进萧柯窦的医疗仓补液里。
她按照那位小伙伴发来的说明书,严格控制使用时间,等到半个星际时后,才结束医疗仓进程。
很快唤醒患者的药剂被注入,躺在医疗仓里的萧柯窦醒了过来。
他茫然地看着面前十分眼熟的人,却死活想不起她是谁。
“你好、请问……”他犹豫着开口,却不知道自己要问什么,他的记忆一片空白。
“我是你姐姐。”付兰笑着开口。
萧柯窦:……
不知道为什么,这句话听起来也很耳熟。
“我叫付兰,你叫萧柯窦,我妈叫付质,我爸叫萧呈宁。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你是我弟弟嘛。”付兰说。
萧柯窦觉得她前半段讲的是对的,但是后半段让他下意识反对。
“你看起来比我小。”萧柯窦答。
付兰摇了摇手指,说:“人不可貌相,你那是从小激素嗑多了才一个劲蹿个子。”
萧柯窦没有跟付兰纠结这个问题,而是迫不及待想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他问:“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
付兰:“激素嗑多了是这样的,经常会忘记事情。”
萧柯窦沉默了一下,说:“我总觉得你在骗我。”
“你怎么能这么想姐姐呢?”付兰瞪大了眼睛,一副被诬陷了的模样。
虽然萧柯窦目前为止没有叫过一声“姐姐”,但付兰在这短短的数句对话中频频自诩“姐姐”,疯狂占萧柯窦便宜。
——当然,付兰觉得这应该是萧柯窦占他们家的便宜,毕竟做她弟弟,按照星际联邦的遗产继承法,到时候他就能分萧呈宁一半遗产了。
如果到那个时候还有星际联邦的话。
付兰打趣完,摁着萧柯窦说:“乖啊小蝌蚪,你先躺进去,姐姐看看能不能给你治好了。”
“等等,那个外号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付兰摁回了医疗仓。
仓门关上,强制性休眠气体注入。
付兰取出一瓶解除效果的药剂倒了进去,再按照说明书要求,等待半个星际时,打开医疗仓。
——非常严谨的实验态度。

萧柯窦再次清醒过来时,头部没有上一次使用过解除药剂时那么疼痛。
他睁着眼睛,看着付兰将医疗仓的盖子掀开,记忆渐渐回笼。
——他又没有忘记,所有经历过的事情都记得清清楚楚。
上一次萧柯窦还怀疑自己的失忆是大脑创伤导致的,那么这一次显而易见证明了,他的失忆就是付兰干的。
付兰手上肯定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失忆。萧柯窦想起上一次自己假装失忆后,付兰说的那句“你没忘”,说明付兰那个能让人失忆的东西,很有可能在恢复记忆的同时会失去一段记忆。
在根据付兰的言行举止推测,萧柯窦合理猜测,他在医院醒来后应该忘记自己失忆后的经历,这样付兰对失忆后的自己坦诚以对也有了更合理的解释——反正都是会忘记的。
萧柯窦还来不及酝酿失望了情绪,就听见付兰问他:
“还记得我是你的谁吗?”
一个艰难的抉择摆在了萧柯窦面前——
付兰再一次令他失忆,肯定是因为自己假装没恢复记忆的行为让她怀疑物品失效了,所以才重新使用了一次。
那么现在他该怎么回答付兰的问题?
无数个设想从脑海中划过,但现实中的萧柯窦只是呆怔了一下,然后开口对付兰说:“我还是觉得你不可能是我的姐姐。”
承接他被塞进医疗仓前,付兰说过的瞎话。
——经过萧柯窦复杂的思考,他选择继续装下去。
按照自己猜测的那样,此时自己的脑海里应该只有半个小时前,和付兰匆匆一段对话的记忆。
付兰听完萧柯窦的回答,打了个响指,背过身去打开光脑,准备跟她的研究员们研究一下解除药剂为什么会失效。
不过这玩意还是不错的,可以当“刷新存档”用。
就是被“刷新”的萧柯窦有点惨。
为了避免他精神错乱了,还是别随便使用吧。
不过……付兰的指尖顿了顿,她并不能确定萧柯窦是不是装的,他到底有没有记忆、又有多少记忆,除非挂上脑机,否则外人不得而知。
像她这样遵纪守法的星际联邦好公民,当然要坚持疑罪从无的原则,不能随便诬陷好人。
——好吧,付兰不得不承认,事实是她对萧柯窦此时的状态很感兴趣,不论萧柯窦是真的失忆、还是装的失忆,对她而言都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她不介意和萧柯窦在这件无关痛痒的事情上“斗智斗勇”一番。
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活动。
“你先起来吧,这个失忆的问题很大,等会我带你去医院看一下。”付兰头也不回的对萧柯窦说。
萧柯窦扶着医疗仓两边的把手起身,又环顾四周,“茫然”地问:“这里是哪里。”
“你猜。”付兰转头看向他,眨了眨眼。
萧柯窦思考了一会儿,说:“应该不会是医院,你刚刚说等会要去医院。”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萧柯窦忍不住给自己点个赞——跟付兰混久了,演技也获得了长足进步。
“嗯对。”付兰点了点头,“这其实是我家。你不好好读书,又不好好上班,一大把年纪还是个单身汉,所以就跑来姐姐家蹭房子住。”
萧柯窦:……
在一本正经的说瞎话方面,他还是自愧不如的。
当然,他立刻就意识到付兰这段话里的一个漏洞,于是故作好奇地问:“所以你结婚了?”
“没有。”付兰双手抱肘,理直气壮地说:“你小子怎么天天想着结婚啊?能不能认真学习、努力奋斗,为建设美好星际联邦加砖加瓦啊。”
萧柯窦无言以对。
算了,说不过付兰,她是一肚子歪理准备着当头输出呢。
付兰把萧柯窦进医疗仓前,放在一旁桌子上的幼儿科普读物递给了他。
“呐,你激素嗑多了容易失忆,所以特意给你准备的幼儿科普读物。”
萧柯窦:你这说瞎话还是连贯的吗?这明明是他自己从九号星领的。
想归想,他还是接过来,倚靠着医疗仓翻阅起来。
除却光脑的使用那一章,这本科普读物里还有许多别的常识,一部分是萧柯窦在这个世界生活几个月后已经学会的事情,还有一部分他还没有遭遇过。
不管怎么说,这本幼儿科普读物对他来说还是很有用的。
当然,这里并不是一个很好的阅读环境。
萧柯窦看了几眼书,就将这本读物合起来。
付兰挑眉,开门出去,萧柯窦跟着走了出去。
她带着萧柯窦从他原先住过的房间门口径直走过去,萧柯窦也跟着她直接走了过去,没有任何停留。
付兰停下脚步,转头对萧柯窦笑着说:“啊,记错了,你的房间是那个。”
说完她又领着萧柯窦,走到原先那间房的隔壁。
她推门而入,对萧柯窦说:“这就是你长住的房间了。”
萧柯窦察觉出付兰的试探,他在干净整洁到像是样板房的房间里环视一圈,对付兰说:
“我很招人嫌吗?”
付兰只发出“嗯?”的语气词。
“如果我常住在这间房,那么恐怕我每次外出的时候,都有人要把我生活过的痕迹全部清除一遍吧。”萧柯窦叹了口气。
“啊,我应该还是记错了。”付兰说着,打开旁边那间房的房门,“应该是这一间,不好意思。”
从萧柯窦跟着付兰离开这边,回到公寓居住后,这间房一直处于封存状态。
萧柯窦虽然带走了大部分东西,但书桌上还叠放着一摞草稿纸,一支笔斜放在上边。
另一张小圆桌上摆着一包已经用了一半的纸巾。
尽管房间被收拾得非常干净,但还是能看见很多生活过的痕迹。
萧柯窦走到书桌前。最上面那一张草稿纸是空白的。
他拿起笔,掀开空白的草稿纸,看见了上边熟悉的字迹:“外骨骼COQD指数与对应的舒适程度”。
这让萧柯窦有几分恍如隔世的感觉。
自从和付兰旅行回来后,他对于“建功立业”那种近乎狂热的追求突然冷却下来。
后边又跟着付兰满世界乱跑——虽然经历了很多事情,但又好像没有什么收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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