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打掉他的手,明白他又在?嘲讽她?,但她?一心想提高修为,也不?是很想搭理他,于?是冷哼道:“你别得意,虽然我承认你很有实?力,但下次交手可不?一定谁赢谁输。”
陆无咎挑了挑眉:“哦?你还?想交手?”
连翘莫名其妙:“不?然呢,我们迟早要打一架,比一比实?力的。”
陆无咎低低笑?:“你说的对。”
笑?完,他意味深长,摸了摸她?的头才离开。
连翘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一路上百思不?解,她?追上去想问问陆无咎,但他早已不?见人影。
连翘满腹疑问更甚,回去之后,她?干脆找了晏无双,又将?神侍的话重复一遍,问她?知不?知道陆无咎笑?什么。
晏无双面色微微红,又听到她?还?夸陆无咎有实?力,顿时捂住了眼,惨不?忍睹。
犹豫了一下,她?才跟连翘解释了一番“鼻子和实?力”的真正含义。
连翘听完霎时目瞪口呆,然后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了。
天哪,她?说了什么!
还?要和他交手,比一比实?力?
连翘郁闷无比,她?怎么会知道神侍们说的实力是?那个地方的实力啊。
这也不能怪她?无知,毕竟过去有陆无咎那么一尊大佛压在她?头顶,她?每日都?在拼命修炼,压根无暇他顾。
也是?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年师兄师弟们送来的情?书她?都?没时间拆,更别提天天和人?闲聊了。
当然,她?也有过春心萌动的时候。
但是?每当她?试图拆拆情?书,了解了解那些师兄师弟们,陆无咎的修为就会突飞猛进?,然后在比试时冷笑,说她?进?步太慢,不够专心。
连翘好胜心立马被激了出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情?情?爱爱,师兄师弟也早就抛到了脑后,恨不得连水都?不喝,整日整日修习。
就这样,陆无咎每每还?总是?用她?提升太慢来嘲讽她?。
连翘为了不被看?低,及笄之后愈发?努力,除了修炼什?么都?不在乎。
晏无双经常感叹她?暴殄天物,白白浪费了这张祸国殃民的脸。
可连翘有什?么办法,陆无咎一直在她?前面?压着她?,胜负欲早已超过一切,她?眼中除了他谁也看?不见,除了追上他什?么也不想。
所以?,她?长成今天这样,还?是?要怪陆无咎。
可他今天竟然还?敢笑她??
而且,她?夸他实力强的时候他明明知道是?什?么意思还?不告诉她?,简直坏透了!
连翘气得牙根直痒,脸颊烧得滚烫。
晏无双拍了拍她?肩膀:“没事,不过是?打趣而已,谁说鼻梁高就一定大了,九洲美男榜上鼻梁高的多?了去,可我听说里面?有些人?恰恰相反,中看?不中用。”
她?给连翘讲了几个八卦,听得连翘瞪大了眼睛。
然后晏无双又道:“所以?,你就算跟陆无咎说了也没什?么,也许他也是?个花架子,其实很不起眼呢。”
连翘摸了摸鼻子,心想他还?真不是?,昨天她?一开始忸忸怩怩只?肯用单手,后来实在太累,不得不双手一起,掌根都?红了。
但这话连翘是?万万不敢说的,她?含含糊糊:“也许吧,哈哈,谁知道呢。”
晏无双也大笑:“就是?,这种人?眼长在头顶上,冷得跟块冰坨子,估计这辈子都?是?个孤寡命了。”
连翘又心虚地躲闪眼神,他看?起来挺冷的没错,但毕竟是?火系灵脉,其实哪哪都?很热,最后还?烫了她?锁骨一下。
她?当时还?以?为是?温泉水飞溅,疑惑地伸手摸了摸,惹得陆无咎眼眸一深捉住她?的手又往下带了一回,再然后她?亲眼看?到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不行不行,不能再想了。
连翘捂住耳朵,扯了个借口说要继续逛逛这神宫,这才止住晏无双的话匣子。
两人?于是?一起出去。
这神宫是?在焚毁的原址上重?建的,连翘走到神宫边缘打量了一眼,果然,昆吾山还?有些地方残留着当年大战后焚毁的灰烬。
这么多?年了,这些地方依旧寸草不生,可想而知当时的惨况。
再往外走去,便是?大片大片的墓碑,大约有上千座,且都?是?无字碑。
守墓的人?说这是?因为当年骊姬杀的人?实在太多?,尸骨也都?化为灰烬,混在了一起,完全没法辨认,更没法领尸,就干脆在这里建了碑林。
连翘俯视一眼,颇觉壮观,她?又往四周看?了看?,发?现碑林右侧有一个巨大的深坑,于是?问道:“那是?什?么,为什?么要挖这么深的坑?”
守墓的人?倒是?很耐心,笑道:“这坑没什?么用,有用的是?里面?的土,仙子们来时肯定见过了城里的人?偶,捏造人?偶的土就是?从?这里挖的。”
连翘来了兴趣,伸手拈了拈,果然,这土是?红褐色的,和她?听之前的店家说的一样。
她?恶寒地擦干净手,又观察了会儿,时不时还?能看?到有人?拿了条子过来,而神侍就在一旁监工。
一小筐土便能卖上千块灵石,着实是?笔不菲的进?项。
连翘不由得又羡慕,不过那神侍告诉她?这已经算少的了,因为受了人?偶杀人?之事的影响。
放在从?前,这一筐土可是?要卖上万块灵石。
连翘心中一惊,这也太富了吧。
不过,玄霜神君似乎挺朴素的,整座神宫也没有布置的很华丽,那么,这些赚来的灵石都?用到哪里了呢?
连翘眉头微微蹙着,回去后准备旁敲侧击地问一问。
没想到,她?还?没找到机会开口,神宫却乱了起来。
事情发生在早上,回廊里人?来人?往,吵吵闹闹,连翘推门出去抓住一个身上带血的神侍一问才知,原来是?天还没亮的时候有个叫莲花的神侍被猛兽咬伤了,生生撕扯下一条胳膊,她正急着要找医官呢。
连翘想起自己百宝袋里正好有很多?周见南给的治外伤的灵药,于是?迅速奔过去。
刚进?门,扑面?就一股浓重?的血腥气,地上还?蜿蜒着长长的血痕,那个神侍已经失血过多晕厥过去了,呼吸极其微弱。
连翘打眼一看?,正是昨日碰见的调侃陆无咎的那个,她?赶紧给她?用了药,再然后,大祭司便带着医官匆匆来了,将人?抬走医治。
连翘多?问了一嘴才知道原来这个莲花原来是被一头笼子没关好的妖兽白虎咬伤的。
这白虎原本是?旁人?进?献给神宫的灵宠,但性子桀骜不驯,神君于是?下令将它关起来熬一熬。
没想到没等它性子熬好,反倒熬得它饥渴难耐,找着机会冲出来吃人?了。
晏无双不由得感叹这神侍着实太倒霉了。
不过周见南听连翘讲述后却道:“虽然倒霉,幸好她?只?是?被扯断了胳膊,我们家的灵药是?出了名的有奇效,她?应该不至于有性命之忧。”
连翘听后这才稍稍宽慰。
没成想到了中午,她?却发?现几位神侍眼眶通红,手中大包小包的匆匆过去,似乎在替谁收拾东西。
又问了问,连翘才知道原来早上那个被扯断胳膊的莲花竟然死了。
周见南闻言直摇头:“怎么可能,我们家的雪顶金丹治外伤若是?说第?一,没人?敢说第?二,从?前有个人?两条胳膊和两条腿都?断了吃了之后还?能保住命,你不是?说这个神侍只?伤了一条胳膊吗?”
“莲花确实只?伤到了胳膊。”连翘亲眼所见,“并且,我给她?服下药后,她?明明呼吸都?平稳了许多?,可最后为什?么还?是?死了?”
她?也不明白,于是?又探了探消息,那几位神侍却道莲花的尸骨都?已经运回家了。
听连翘说这个金丹很厉害之后,她?们又咬牙冷哼说:“一定是?姜瑶暗中下的手,昨日莲花姐姐讥讽了她?几句,又试图进?殿服侍神君,神君也答应了,定然是?她?发?现了嫉恨了,所以?趁着莲花姐姐伤重?要了她?命,也许,这白虎的笼子也是?她?打开的。”
连翘皱眉:“没有证据你们莫要胡说,姜瑶不是?这样的人?。”
那几个人?嗤笑,然后道:“仙子你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了,你知道姜瑶是?怎么得以?进?殿服侍的吗?她?用得就是?这种招数,设计原本服侍神君的姐姐断了一条腿,趁她?奉不了茶,自己取而代?之。”
“这怎么可能?”
“千真万确,虽然那位姐姐平时对她?是?苛刻了点,但怎么也不至于沦落至此。”那人?冷笑,“而且,姜瑶进?殿侍奉后便蛊惑神君将她?全家接来了昆吾城,然后又把持着殿中所有事,再不许任何人?靠近,恐怕就是?防止其他人?走她?的老路,她?可是?个狠角色。”
连翘这下也不知该不该信了,或者,另有隐情??
这时,还?有一个年纪小点的神侍小声道:“也许和姜姐姐无关……我今日醒得早,听见莲花姐姐的惨叫一开始似乎是?从?神君殿前传来的,被什?么都?东西追着一样。”
“你是?说,含光殿?”连翘惊讶。
那小神侍立马紧张起来:“我也没听清,仙子莫当真,时辰太早了,朦朦胧胧的,兴许是?我听错了。”
她?这么一说,几个神侍怕惹上事,纷纷说她?听错了,然后拽着她?离开,还?不让连翘多?想。
连翘却不得不多?想,因为这神君的含光殿和关白虎的兽园乃是?相反方向。
若这小神侍说得是?真的,难不成这位名叫莲花的神侍并不是?被白虎所伤,而是?被其他东西所伤,而且,这个东西还?和含光殿有关?
连翘越想越觉得蹊跷,这神宫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好像很多?人?都?藏了秘密一样。
于是?她?表面?没说什?么,回去后却把打听到的消息尽数告诉了陆无咎他们。
周见南把手一拍:“我就知道不对劲,我们家的药是?绝不可能没用的,看?来,这个莲花一定是?后来被人?暗中下了死手。”
“但这人?为何杀她?,难不成真的是?旧恨新仇,心怀不忿?”晏无双觉得自己脑子不太够用。
“不是?寻仇,而是?灭口。”
此时,一直没说话的陆无咎忽然转头。
晏无双一头雾水:“为何?”
他没开口,连翘琢磨道:“我也觉得是?灭口,我猜这个莲花应该不是?被白虎所伤,而是?被其他东西,这个东西或许就藏在含光殿附近,莲花恰好撞上了,她?虽然被扯断了胳膊昏死过去,但有我的药,迟早会醒过来,也许是?怕她?将看?到的东西传出去,所以?这个人?才不得不将莲花灭口。”
“不能见人?的,那会是?什?么东西?”周见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连翘拧着眉,忐忑不安:“不知道,只?有去探一探了。”
陆无咎倒也没反驳。
不过这回他们学乖了,和晏无双、周见南约定,若是?三个时辰还?没见他们回来,一定要想尽办法把事情?闹大,再迅速给天虞和无相宗传信搬救兵。
周见南拍了拍胸脯保证没问题,晏无双则随时准备好万一出事便立即冲进?去。
交代?完之后,夜幕一落,月上梢头,连翘和陆无咎便准备潜入含光殿暗中查探。
然而因为出了白虎伤人?的事,今日的含光殿戒备森严,不光门口杵了神侍,里面?也下了禁制。
这个禁制似乎是?上古时期的禁制,连翘这些年勤于修炼,倒也钻研过,但从?未真正遇到,害怕惊动殿里的人?,她?迟迟不敢下手。
正犹豫时,身侧的陆无咎道:“你试试,我兜底。”
连翘嘴硬:“谁要你兜底了,我能行。”
话虽如此,她?心却安定了一些。
她?擦擦手心的汗,认真研究起这个禁制的点位,很快,她?就看?穿了里面?的关窍,于是?掌心凝起一股灵力准确果断地攻破这几个点位,果然,顷刻之间这禁制便开了,连翘唇角一扬,赶紧拉着陆无咎一起进?去,然后抬手关上了禁制。
一切发?生在瞬间,他们进?来后,宫殿里安安静静,没有半分异常。
连翘轻轻舒了一口气。
但对面?毕竟是?位神君,即便身体残损,实力还?是?难以?小觑。
何况他肯定知晓很多?上古时期的阵法或者心法,因此连翘极其不愿和他成为对手,害怕他发?现,于是?进?去后她?完全隐匿了灵力。
陆无咎也藏下了所有气息,两人?巡视了一遍外间,发?现并无异常,于是?又往里殿去。
里殿毫无异样,也没人?在殿中,连翘奇怪了,四处找了找,发?现了一个密室开关,设法进?去后,他们忽然听见有什?么猛兽撞击笼子的声音。
果然,这殿里藏了秘密。
这时,里面?传来一声极大的撞击,连翘迅速藏到了密室里的一个雕花橱柜里,拉着陆无咎一起进?去。
不过这橱柜不算宽阔,连翘自己进?去还?好,陆无咎太高太大,只?能低着头,前胸压着她?后背了。
微热的呼吸喷在她?颈侧,他的手也虚虚圈在她?腰上,连翘略有些不自在,想稍微躲开,陆无咎直接按住她?的腰。
“有人?来了。”
连翘只?好乖乖不动,悄悄推开橱窗,留一丝缝看?向外面?。
只?见眼前有一个用黑布罩住的巨大囚笼,笼里似乎关了一个猛兽,正在不停冲撞铁栏,动静极猛,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笼而出。
难道真是?白虎作祟?
连翘眼睛一动不动,又悄悄拉宽了一丝缝隙,只?见那黑布被撞得慢慢滑落,露出了一角黑色的闪着微光的东西。
好像是?……鳞片?
连翘心中一紧,骤然浮出一个猜想,该不会……
果然,下一刻,又一声猛烈的撞击,那黑布直接被撞得彻底滑落,他们终于看?清笼中的猛兽。
眼前赫然是?一条龙——
正在愤怒地咆哮。
连翘双瞳骤缩,只?见这龙除了爪间能看?出一根一根的人?的手指,其他地方已经完完全全是?真龙的样子了。
而且这龙的体型并不大,很有可能就是?从?周家地宫里遗失的那个龙蛋里孵出来的。
更令人?惊讶的是?这条龙的颜色,竟然通体漆黑,闪着微光。
难不成这就是?周樗临死前看?到的那条祸世的真龙?
她?向上看?陆无咎,陆无咎垂眸,按住她?的肩示意她?不要轻举妄动。
连翘于是?按兵不动,透过那条缝隙继续观察,只?可惜视角太狭隘,他们只?能看?到一角边缘。
这时,似乎有人?过来了,只?见那龙似乎是?害怕或者愤怒,撞击得更猛,紧接着疯狂撞击铁笼的黑龙惨叫一声,原来它是?被一刀插进?了尾巴上,霎时一道龙血溅了出来。
好巧不巧,那血溅到方向正好是?朝这橱柜而来。
这血可不是?好东西,连翘正害怕,陆无咎眼疾手快伸手替她?挡了一下,她?眼睁睁看?着那龙血从?他手背上滴下去,然后很明显地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迅速胀大,塞满她?臋缝。
她?脸颊通红,正要躲开,这时,柜门外突然出现了一双石青色的皂靴。
上绣云纹,用金线勾了边,鞋底崭新。
连翘登时一动不动,屏紧了呼吸。
这双鞋她?认识,正是?神君的鞋。
可神君不是?双腿残废,不能行走吗?
而这个人?分明是?站起来的。
她?缓缓抬眸,再往上一看?,那脸,确实是?玄霜神君无疑。
怎么回事?玄霜神君难道是?假装残废?
她?脑中一团混乱,就在这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只?见神君将匕首拔出,舔了舔上面?的血,然后竟然直接就着伤口吸吮起龙血来。
那龙痛得怒号,疯狂拍打。
连翘吓得差点叫出声,陆无咎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然而此时,神君似有所感,猛然回头,唇角的血迹还?没干,目光凌厉地朝橱柜看?过来——
连翘瞬间抓紧了柜门,屏住了所有?气息。
痛饮过?龙血神?君顿了顿,然?后一步一步朝他们走来,似乎是有?所怀疑。
而且,他步履虽然?不甚稳当,但的确是能走的。
一步,两步,每一步都踩在了连翘心?上,踩得她心?跳砰砰,汗毛根根竖起?。
陆无咎则目不转睛,一手按在剑柄上,蓄势待发。
就在玄霜神?君即将推门时,连翘也紧张地拔出剑,突然?之间,他捂紧了脑袋,似乎头疼欲裂,趔趄几步。
紧接着,他又双瞳倒竖,泛起?淡淡的金色,看?起?来有?些走火入魔的迹象,周身的灵力也开?始不受控制波动。
“神?君!”
守在一旁的姜瑶见状立马冲了上去,试图用灵力安抚他。
可此时的玄霜神?君似乎完全认不出姜瑶,猛然?挣开?,直接一掌将她拍飞,恰好砸到了连翘他们所在的雕花橱柜门上。
姜瑶抚着心?口,生生呕出一口血来,伏在地上许久起?不了身。
再一抬眸,她忽然?看?见了门缝里?的连翘,两人一对视,场面霎时有?些尴尬。
连翘既然?已经被发现了,看?这姜瑶似乎也是受害者?,何况从前也有?点交情,于是也不再躲,干脆出来将她扶了起?来。
“没事吧?”
此时,玄霜神?君已经失去理智,灵力四散,所过?之处皆被震得粉碎。
陆无咎与他交手,一时难分胜负。
连翘拉着姜瑶躲开?,忍不住问:“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也该跟我们说了。”
姜瑶拭去唇角的血迹,咳嗽几声,声音淡淡:“没什么,神?君不过?是发病了而已。”
“而已?”连翘对她的淡定颇为震惊,“他刚刚喝的可是龙血,神?宫怎么会有?龙,那个叫莲花的神?侍又是怎么回事,她其实是被龙咬伤的吧?还?有?,他的腿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突然?站起?来?”
姜瑶盯着中间打成一团的两人心?急如焚,根本不回答,反而催促连翘:“快叫殿下?回来,神?君很快就会好,莫要伤到他。”
连翘看?着两道不断碰撞的灵力也坐不住了,暂且压下?疑问,直接飞身欲帮陆无咎一把。
然?而她的袖子却被姜瑶紧紧扯住。
姜瑶眼神?坚定:“我说了,神?君只是暂时发病而已,你们今晚若是不出现,他什么事都没有?,你们不能对他动手。”
“你疯了?他分明走火入魔了,哪里?是暂时发病?”
连翘觉得她简直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她奋力挣开?,姜瑶却不依不饶,提剑直接挡住了她。
连翘无奈,只好同她动起?手来。不得不说,这玄霜神?君对这个姜瑶也许真的上了心?。
连翘若是没记错,这个姜瑶原本只有?六段灵根,按理,她穷尽一生恐怕也没法突破炼虚期,但她现在如此年?轻就已经是炼虚期了。
而且,她的招式神?出鬼没,似乎是上古时期的一些失传的剑法,一看?便?知是得到了这位神?君的教诲。
幸好连翘修为扎实,虽然?一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凭修为直接碾压,招式凌厉,姜瑶节节败退,最后直接被她挑飞了剑,捂着手腕重重摔倒在地。
她痛呼一声,吐出一口血,似乎唤起?了玄霜神?君的理智,只见神?君倒竖的双瞳忽然?恢复正常,挣开?陆无咎回到姜瑶身边将人扶起?。
与此同时,连翘也回到陆无咎身边,上下?打量他一眼:“有?没有?事?”
陆无咎单膝跪地,气息沉重,似乎有?些疲惫:“没什么大碍。”
连翘很少见他这么快就消耗成这样,这个玄霜神?君果然?藏了实力。
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连翘刚冒出这个念头,就在此时,对面突然?开?了一扇门,倏忽之间,玄霜神?君和姜瑶突然?消失。
与此同时,密室突然?剧烈震动起?来,再一看?,一个闪着金光的缚地阵法忽然?开?启。
不好,有?诈!连翘迅速拉起?陆无咎掐了个遁地诀。
然?而已经晚了,阵法已经开?启,仿佛突然?从脚底生出无数只手,硬生生把他们拖下?了浓黑深渊。
等他们在快速坠落中终于斩断那些生根的手时,轰然?一声,也已经坠落到了深渊。
他们试图冲出去,然?而这地方如铜墙铁壁一般,无论?多少灵力施加,纹丝不动。
再抬头一看?,这深渊足有?万尺,峭壁连天,山岩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
顶上黑漆漆的,只有?一颗硕大的明珠悬浮在中央,微微发出光亮。
底下?则是一个黑沉沉没有一丝波澜的深潭,潭边长着一棵枝繁叶茂的参天大树,树上结了许多红彤彤的长着刺的果子。
而树旁边则垂着五根断裂的铁链,铁链断裂的一端垂在水边,而另一端则像是从山岩里?生长出来的一样。
深潭,铁链……连翘很快想到了一个人——骊姬。
“该不会,我们是被关进了骊姬被囚百年?的那个深潭吧?”
陆无咎环视一圈:“也许是,你看?那岩壁。”
若说先前连翘还?抱有?一丝希冀,此刻走近岩壁抹去上面厚厚的青苔,霎时心?如死灰。
只见那湿滑的青苔底下全是大大的“杀”字,用力之深,层层叠叠,足以想见当年?被囚之人的痛苦与愤怒。
她身上的青合剑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微微发出剑鸣,似乎在怀念上一任主人。
完了,这下?确凿无疑了!
连翘几乎快绝望,当年?的骊姬可是神?族尊主,尚且在此地被囚了百年?,他们要怎么出去?
陆无咎神?色也前所未有?的凝重,他环视四周,目光落到垂在潭边的那几根刻满符咒的铁链上,沉吟许久,眉头皱得愈发深。
“你看?什么,难不成这里?能出去?”
连翘迅速蹲过?去,伸手扯了扯铁链,却什么都没扯出来。
陆无咎似乎被逗笑了:“谁告诉你这里?能出去的?”
连翘讪讪,瞪他一眼:“既然?不能,你在这里?看?那么出神?干嘛?”
陆无咎俯身,微微垂眸:“你不觉得这铁链似曾相识?”
连翘又蹲回去认真地打量,发现这刻满符咒的铁链泛着淡淡的寒光,她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了之前在周家地宫里?的那条寒铁链。
“你是说这铁链其实是锁住骊姬的那条铁链,骊姬恰好原身是龙,所以,这寒铁链和周家地宫里?那条锁龙的铁链相仿?只不过?周家那根远没有?这根这么粗,也没有?像这根一样刻满符咒?”
“不,是周家的那条跟这条相似。”陆无咎道。
两句话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但若是细细品味,差别?大了。
“难不成,周家锁龙的铁链其实是从这里?得来的?”连翘脑海中轰然?炸开?,“那么今日我们看?到的那条龙……”
“应当是周家消失的那个龙蛋。”陆无咎提醒道,“你别?忘了,还?有?周静桓的画像。”
听到这里?,连翘瞬间有?醍醐灌顶之感,突然?一切都串连起?来了——
玄霜神?君喝龙血,周家的地宫暴露之后,有?一个龙蛋消失了,地宫锁龙的寒铁链和神?宫锁住骊姬的寒铁链相似,而周静桓恰好现身过?昆吾城还?被画下?来了,还?有?昆仑神?宫贩卖血泥后不知所踪的庞大钱财与谯明周氏的滔天富贵……
“我明白?了!”连翘双目放光,“是不是这样,玄霜神?君即将羽化?,必须靠喝龙血才能续命,谯明周氏其实是在帮神?宫豢养龙,所以才会有?神?宫的锁龙链,周静桓的画像也才会出现在昆吾城,其实那不是周静桓,是已经取代周静桓的周樗,他们原本就是蛇鼠一窝,早有?来往对不对?”
陆无咎没反驳:“接着说。”
连翘继续思索:“如此说来,神?宫靠那些制作人偶的泥土的进项也有?了去处,我猜测这些钱财恐怕有?很大一笔都给了周家,所以周家才会心?甘情愿在背地里?替神?宫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而周家出事后,昆仑神?宫一定也收到了消息,把仅剩的那枚龙蛋转移了,这几日龙蛋已经孵出,刚好用来给神?君治病。只不过?这龙不小心?逃出来,伤了一名神?侍,被我们发现了端倪,然?后顺藤摸瓜,发现了神?君的秘密。”
连翘越说越笃定,简直要拍案叫绝:“这么看?来你这位玄霜神?君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枉费我一开?始真的把他当好人,看?来,我们进入神?宫之前被围攻的那一次也是他搞的鬼!”
陆无咎沉吟片刻,眉头还?微微皱着,似乎还?有?什么疑虑。
连翘凑过?去:“你想什么呢?难不成有?什么不对?”
陆无咎唇线一抿:“没事。”
连翘撇撇嘴,觉得他一定是因为她抢先说出来了不高兴。
兴奋之余,她看?了看?万尺深渊,忍不住叹起?气来:“可是,知道了又如何,我们可不一定能出得去,也不知道无双他们有?没有?发现我们出事了,我爹他们能不能找到这里?……”
她满腹忧愁,又打量起?这深潭来:“上面出不去,你说,这潭底会不会连通着出口?”
她观察片刻,试探着折了一根树枝,陆无咎却道:“白?费力气,这是弱水。”
听闻弱水上不能浮起?任何东西。
连翘不信邪,往里?丢了一片叶子,果然?,这叶片并不会像落入平常水中一样漂浮,而是直接沉没。
她这下?真的快愁断肠了:“上也不行?,下?也不行?,到底要怎么出去?”
陆无咎还?算淡定:“骊姬当年?既然?能出去,说明这里?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连翘没好气:“就算有?,她可是神?主,你以为我们能像她一样破开??何况她那么聪明那么厉害的一个人,也足足被困了百年?,我们说不定要比她困得更久,甚至不止百年?呢!”
连翘一想到这里?顿时生无可恋,再回头看?陆无咎,只见他十分淡定,顿时又疑惑起?来:“你怎么这么淡然?,难道你不想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