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死对头中了情蛊后by衔香
衔香  发于:2024年12月2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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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咎静静地看?着她。
他的确不在乎出不出去,甚至某一瞬间闪过?就这么困在一起?会更好的想法。
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可以完完全全属于他,不会被任何人分走。
他敛了敛眼神?,没直接回答:“想不想又如何,先找到再说。”
这话说得其实很微妙,可惜连翘完全没听出来。
她转头开?始找起?出路来,走到那几根断裂的铁链旁,然?后略一思忖。捡起?一根,对陆无咎道:“你帮我一下?,把我缠一下?铁链。”
陆无咎皱眉:“你又胡闹什么?”
“什么胡闹,我这叫身临其境,还?原骊姬的视角,只有?这样才能知道她究竟是怎么参破的,你懂不懂?”连翘着急辩解。
陆无咎眉眼冷淡,并不觉得她这个想法有?效。
话虽如此,他还?是走了过?去,目光一垂,示意道:“手。”
“算你识相。”
连翘抬手,并把手中的铁链也递给了他。
陆无咎接过?铁链,突然?神?色一变,手中的铁链突然?直接掉落。
好巧不巧还?砸到了连翘的脚。
连翘疼得直接跳脚:“喂,你干什么呢?不想帮就算了,干嘛砸我!”
陆无咎盯着好似被寒针刺过?的掌心?,微微凝眸:“你刚刚握着这个寒铁链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不就凉了一点?”连翘捂着鞋面疼得直咧嘴,“我看?你就是找借口。”
陆无咎没说话,他又伸手握住那寒铁链,还?是一样。
冰冷刺骨,如有?针扎,掌心?迅速蒙上一层冰霜,片刻之后他手一抖,手腕粗的铁链又掉落。
连翘正在揉着左脚,猝不及防,右脚也被砸了。
她迅速跳起?来,这回是真生气了:“有?完没完,你是不是故意耍我呢!”
陆无咎这才回神?:“砸到你了?疼不疼?”
连翘没好气:“你试试被碗口粗的铁链砸两回试试?”
“我的错。”陆无咎倒是很诚恳,还?问道,“疼不疼?”
连翘心?情好了点,换做从前,她的确会以为陆无咎一定故意的,但是最近,她莫名不这么觉得了。
她琢磨道:“你刚刚是不是手抖了?难不成是和神?君交手的时候受伤了?”
“没有?。”
陆无咎手一背,唇线紧抿。
连翘越发觉得古怪:“不对。你肯定有?事。”
说罢她便?去扒拉陆无咎的手,陆无咎凭借身量轻而易举地避开?。
连翘不肯罢休,直接跳起?来抱住他的手臂。
然?而等把他的手指一捋开?,她咦了一声,只见他掌心?温温热,除了好似有?点湿润的汗意什么异常也没有?。
原来真没事,连翘悻悻地撒开?。
陆无咎却反扣住她的腰,似笑非笑:“我受没受伤你这么在意做什么,难不成,你是关心?我?”
连翘后知后觉,顿时被自己吓了一跳:“谁、谁关心?你了?我是怕你受伤连累我出不去而已!”
她眼神?飘忽,根本不敢直视陆无咎的眼神?。
陆无咎反而走近几步,将她逼近角落:“哦?不过?我虽然?手没事,其他地方确实有?点麻烦。”
他圈着她的腰,屈指刮过?她的脸颊,缓缓下?落又开?始揉捏起?她白?嫩的指尖。
连翘顿时想起?了那几滴龙血。
她脸颊滚烫:“你麻烦关我什么事,又不是蛊毒发作必须要我解,你、你自己解决去!”
说罢她直接抽手推开?了陆无咎,慌张地避开?,远远地躲到了另一个角落。
不仅不敢再看?他,她甚至捂紧了耳朵,生怕听到什么令人脸红心?跳不该听的声音。
真好骗。
陆无咎摩挲着指尖残留的温度低沉地笑笑。
等连翘彻底躲远后,他眼眸一垂,望着掌心?刚刚被强行?压制下?去的,此刻又缓缓凝结出来的冰霜慢慢收敛了笑容。
为什么,他会对锁龙链有?反应?

第072章 血脉
锁龙链只锁龙,先前的周莳可?以徒手拽开锁龙链,刚刚连翘握着这根链子时也?毫无异样。
天虞陆氏从前正是供奉神主的神侍,他们的火系灵根就?是从龙脉传下来的。
唯独他,只有他。
除非……他的血脉有异常,而且和龙脉有关。
周樗死前的预言历历在目,陆无咎掌心缓缓握紧。
冰霜很快消失,化作水从他指缝流下来。
水声滴答,让他回想起了一桩当年在天虞时被他刻意遗忘却又忘不掉的事。
父父子子,君君臣臣,在进入无相宗之?前,他并?不觉得?这有任何问题。
直到碰到了连翘,他亲眼看到原来有人可?以在父母面前如此没大没小,作威作福。
每每看到连翘闹着要连掌门背时,他总是会皱着眉,觉得?她太没规矩。
看到连翘犯错,被连掌门拿着掸子追得?满山跑时,他又冷淡地想,觉得?这是她应得?。
与她成日吵吵闹闹相比,所有人都对他很客气。
包括他的父皇母后。
他们并?非对他不好,相反,他们待他极好,身份,地位,该有的全给足了。
被送来无相宗之?后,光是伺候他衣食住行的就?有十二个礼官。
他想要的,唾手可?得?。
他不想要的,只是皱了下眉头,无论是人还?是物?,第二天就?不会再出现在他面前。
唯独有一点,他每年只能见一次他的父皇母后。
大多数时候是他回天虞,有时他们也?会前往无相宗,每回见面时,客气要大于亲近。
相较父皇,母后对他要更加贴心许多,他能感?觉到母后似乎有很多话想对他说,但又不知从何说起。
学业、修炼,父皇已经问过了,她不懂,也?不会多问。
给他做吃食,他又没有味觉,吃什么都说好,又是相顾无言。
最后只剩了衣服,每回她都会亲自替他量体裁衣,发现他衣服短了,她既欣慰又感?伤,总是感?慨他长得?太快了。
这是他们为数不多的亲近时刻。
而每回量完衣,做好衣服,他便?该走了。
有一次又是这样,到了临行前一晚,行囊已经收拾好了,衣服也?送来了,陆无咎看到母后黯然转身的背影时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连翘。
想起的还?不是什么好事,而是有一回她挨打?时撒娇地抱着她爹喊腿痛,要她爹把她背回去。
她爹气笑了说根本?没打?她腿,只打?了她手心,她怎么会腿疼?
连翘不依不饶,口口声声喊疼硬是爬上了她爹的背。
结果就?是连掌门背了她一路,下山的时候火气已经全消了,连翘也?趴在他背上睡着了,原本?说好的第二顿打?更是无影无踪。
于是当母后将?要转身出去时,他鬼使神差地咳嗽几声,说不舒服,引得?他母亲担忧地折回来,然后又请了太医,乌泱泱塞了一屋子人。
装病自然是查不出病因的,破天荒的,陆无咎那回在天虞多待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他母后一直守在他身边,嘘寒问暖。这也?是他有记忆以来与母后待得?最长的时间。
他甚至想就?这样不去无相宗了也?不错。
最后,又是怎么改变主意的?
是他无意间看到了一幕。
那晚已至深夜,他在装睡,隔着三重门他隐约听到了交谈的声音,起身推门后,发现在他的书房里,他威严的父皇负手而立,雍容华贵的母后坐在雕花檀木椅上,眉眼憔悴。
他听到他父皇压低声音,略带薄怒:“他的心思,你?当真看不出来,何必一直惯着他?半月又半月,半月何其多?”
母后低低叹气:“毕竟还?是个孩子,他只有一丁点大便?被送去了无相宗那种苦寒之?地,常年累月的一个人孤苦伶仃,你?于心何忍?若换做是我们的骁儿,你?当真舍得?……”
“什么我们你?们。”皇帝厉声打?断,“他是骁儿的兄长,也?是从你?肚子里出来的,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你?差点血崩而死,难不成忘了?”
“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能忘?就?是忘不了,我才舍不下,你?不知道,他每回叫我母后我心中有多愧疚……”
皇后掩袖低泣,再细腻的脂粉,再贵重的步摇也?遮不住她眼尾的红肿。
“好了,他天资如此出众,将?来势必不可?能留在我们身边,与其别时伤悲,倒不如一开始就?离得?远远的。再说,你?不是还?有骁儿,你?最近整日整日地留在这里,骁儿夜夜哭闹找不到母后,也?当去看看他了。”
皇后听罢拭去眼泪,匆匆叫人掌灯出门。
那晚,陆无咎彻夜未眠,脑海中反复回荡着父皇母后的对话。
什么叫“我们你?们”,难不成他并非皇室血脉?可母后分明又说,他是她怀胎十月生下来的。
再说,父皇也?知情,皇室最看重血脉,绝不可能容忍血脉混淆。
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只是他们偏爱幼弟?
陆无咎并?未问出口,次日,他只字未提听到的事情,只说病好了要回无相宗。
他母后欲言又止,终究没阻拦,父皇更是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让他莫要辜负这千年难得?一遇的资质。
陆无咎敛眉,攥紧手心答应,此后他每年都晋升一阶,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只是从那以后,他很少再回天虞。
这些年里,他依旧是天虞的太子,一切没有任何变化,于是这些事,这些话,他也?慢慢淡忘,直到此时此刻,握不住那根锁龙链,又突然冒了出来。
如跗骨之?蛆,鬼魅低吟,提醒着他的异常。
难道,他的确是天虞的血脉,只不过血脉异变,所以他的父母才会待他如此疏离又如此关心?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敛眉垂首,攥紧拳头的少年。
不管是什么原因,他身体里流的又是什么血,没人可?以左右他,即便?是所谓的预言。
何况,即便?是他又如何?十年之?后他才会最终进阶。
十年,足以改变一切。
他目光淡淡扫视那根泛着寒光的锁龙链,直接徒手攥住,任凭寒针刺进他的手掌,然后凝起一朵至纯至净的琉璃火硬生生压制那扎进他骨肉的寒针。
寒针逐渐消融,水混着血淋漓地滴落,直到手中的铁链滑落,他掌心的冰霜在琉璃火的压制下再没凝出来。
这锁龙链,也?不过如此。
陆无咎轻蔑一笑。
此时,正躲在角落里捂着耳朵的连翘忽然听到了一点动静,以为陆无咎结束了,她迅速回头,却看见他在笑。
“……”
做完这种事竟然盯着自己的脏手看?
而且还?能笑出来?
连翘嫌弃地挪开眼神:“你?好了没有?”
陆无咎敛眉,收住所有情绪:“好了。”
连翘这才敢起身,重新回到他身边,发丝被蹭乱了,乱糟糟的,陆无咎忽然伸手帮她整理了一下。
连翘赶紧躲开:“你?干嘛呀,别用脏手碰我。”
“脏?”陆无咎抬眸。
“可?不是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在干什么。”连翘一副了然的样子。
陆无咎似笑非笑:“我干什么了,你?真的知道?”
连翘瞥了瞥他的手,哼哼两?声:“不就?跟我上一次一样,你?以为我真的猜不到?”
然后她嫌弃地擦了擦被他碰过的侧脸,忽然摸到了一点湿润,立即想起了不好的回忆,雪白?的耳根逐渐通红。
“你?、你?竟然把……”
“把什么?”陆无咎挑眉,“一点没擦干的水而已,你?脸红什么?”
“水?”连翘眨了眨眼。
“你?以为是什么?”陆无咎故意凑近。
连翘长长的睫毛乱颤,别开脸:“没、没什么啊。”
陆无咎低笑:“时间这么短,只是站了会儿吹了吹风而已,你?以为我做什么了。”
连翘脸颊更烫了,他分明就?知道她误会他干什么了,偏偏使坏,故意误导她。
讨厌!太讨厌了。
她恼得?捶了他几下,陆无咎也?没躲,任凭她动手,反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连翘觉得?他今日有点古怪。
不过,再被困下去,她只会变得?更古怪。
连翘唉声叹气,继续回到原来骊姬被锁住的位置,试图寻找蛛丝马迹。
这一看,还?真叫她看出了些许端倪——潭边的那棵树。
这树长得?很怪,一边枝繁叶茂,一边稀稀拉拉,而繁盛的那一面刚好是朝向骊姬被锁住的方向。
为什么?
按理,树木喜光,只有朝光的那一面才会茂盛,难不成,骊姬所在的地方有光射进来,有了出口?
连翘于是走过去认真打?量,只见此处铺满了厚重的青石板,再一细看,只见石板上还?有几个小孔小坑。
她突然想到一个词——水滴石穿。
难不成,这是骊姬的眼泪滴落,日久而成?
据说她被困了一百年,若是日日啼哭,应该是能够滴穿的。
但很快,连翘又摇头,骊姬以倨傲冷血闻名?,可?是能眼都不眨屠杀数千修士的人,她怎么可?能会哭?
这种人宁流血也?不会流泪的。
连翘看看那几根锁龙链,突然想起了曾经在地宫看到的那条龙被吊起来的一幕。
骊姬恐怕也?会被铁链穿过脊骨,四肢锁住,吊在半空中吧。
那么,这些小孔难道是被从她脊骨中日日滴下来的血滴穿的?
连翘顿时浑身毛骨悚然,即便?隔了如此久的光阴,仿佛也?能体会到骊姬的痛苦。
换做是她日日如此,生不如死的被囚禁百年,很难说她出去后会不会比骊姬更癫狂。
她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陆无咎,陆无咎俯身拈了拈石板上红色的粉末,沉吟许久才缓缓挪开眼神。
然后,他忽然道:“这些石板是错位的,也?许被人挪动过。”
“你?怎么知道?”连翘纳闷。
“血。”陆无咎淡淡扫过一眼,“这些被滴穿的石板左一块右一块,骊姬若是被锁住吊起来恐怕难以动弹,滴落的血不会这般分散。”
连翘倒是忘了这个细节,再一琢磨觉得?也?有道理,既然石板被移动过,难不成是底下埋了什么东西?
她双手合十,默念了一声得?罪,然后用力将?石板搬开,扒拉起土堆。
只刨开浅浅的一层土,她就?摸到了一块硬硬的东西,好似,是块木头。
连翘伸手拂了拂,只见这木头上花纹仿佛流动的金箔,是金丝楠木。
可?这种木头不是常用来做棺材吗?
她心里一咯噔,难道青石板下埋了口棺材。
会是谁呢?
骊姬?不对,骊姬以魂做引,早已经神魂俱灭。
她那个师父?听闻这位大祭司也?是死于骊姬手下。
连翘加快了动作,很快,她就?将?一层土全都扒开,果然,一口雕刻着繁复花纹和符咒的金丝楠木棺材显露了出来。
这棺材十分华丽,似乎里面埋的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贸然开棺怕有危险,两?人皆退后几步,然后陆无咎抬袖一挥,那被下了禁制钉紧的棺盖直接被撬开飞了出来,砸在岩壁上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棺木中金光四射,刺得?人眼疼。
连翘用袖子挡住眼睛,半晌才适应。
此时,陆无咎已经走到了棺木前,眉眼几乎是瞬间沉了下来,脸色凝重,前所未有。
“怎么了?”连翘凑过去,以为是是棺木中尸身腐朽,恐怖骇人。
然而等到走近,看清这棺木中的人时,她整个人如坠冰窟,四肢百骸震颤。
“怎么可?能!”
只见棺中埋着的的确是一个人,尸身完好,衣着整齐,甚至皮肉看起来还?有弹性,只有腹部有一道撕裂的伤口,浸透了衣衫。
但骇人的并?不是这道狰狞的伤口,而是这具尸体的脸,或者说,就?是这个尸体存在本?身。
因为这具栩栩如生的尸体乃是玄霜神君。
连翘过了许久才回神:“是我看错了吗?玄霜神君不是在上面吗,这又是谁,难不成是假的?”
陆无咎俯身,仔细打?量了一遍,却道:“不,听闻神躯死后不腐,周身有金光庇佑,这的确是玄霜神君的尸身。”
连翘左看看右看看,找不出反驳的话来。
她一头雾水:“这个尸身要是真的,难不成玄霜神君早已死了,上面那个是假的?所以上面那位神君才会突然能站起来?”
陆无咎沉着眉眼:“不,上面那位我同他交过手,他用的是纯正的神力,也?是玄霜神君无疑。”
连翘更惊讶了:“那难不成,他们是双生子?其实当年神宫覆灭后,剖腹取出来的是两?个孩子?”
陆无咎没说话,只是抬起这尸体的下颌,看了看他喉结。
只见这尸体的喉结处有一个月牙状的褐色胎记。
他唇线一抿:“不,不是双生子,这个尸体和上面的神君喉结处有一模一样的胎记,他们就?是一个人。”
连翘愈发迷茫了,好似被一股巨大的谜团笼罩,让她如堕雾中。
“什么意思,你?是说,有两?个玄霜神君,且他们都是真的?”

世上?没有两片完全相同?的叶子,也没有两个完全相同?的人。
连翘着实想不出来?:“难道?,这个神君其实是人偶?就像我们之前?被围攻时一样,那些人用血泥做了一张人偶皮套在身上?,伪装成了你我的样子,肉眼根本没法?分辨?”
“也有可能。”陆无咎道?。
连翘还从未见?过他眉头蹙的这样深,当然?,她也从没有碰到过如此棘手的情况。
太过诡异,完全超出她十八年以来?的所有认知。
上?古神族对他们而言太过遥远,隔着千万年的光阴,那些开天辟地、抟土造人的磅礴神力?他们从未见?过,那些神秘的、瑰丽的往事化作各种传说?,真真假假,也虚实难辨。
如今,这世上?只剩下最?后一位神君,他究竟知道?些什么,背负着多少?秘密,也不是他们凭借这些蛛丝马迹能够猜到的。
为今之计,只有出去后当面对峙了。
连翘于是小心把尸身包好。
但如何出去,着实是一个大问题。
万尺深潭寒气入骨,阴森冷湿,上?不见?天,下有黄泉。
两个人从上?到下,几乎把每一块山岩都?查遍了,也没找到能出去的地方。
反倒从在地上?的石堆里翻出了一只小小的鞋子。
连翘两指捏着那个已经发旧的鞋子眯了眯眼,发现那居然?还是一个虎头鞋。
“陆无咎,你快看!”她拎着那个鞋子结结巴巴,“骊姬……骊姬好像真的有后代!”
陆无咎盯着那个破旧的鞋子目不转睛,突然?又冷沉着脸:“不过一个鞋子,能说?明什么。”
“当然?能说?明了,早先?我们就怀疑壁画上?的那个堕神是骊姬的后代了,现在都?找到小鞋子了,岂不是证据确凿?”
陆无咎语气淡淡的:“当年昆仑神宫被烧成了一片火海,即便有,那个孩子也未必能活下来?。”
“你说?得也有道?理。”连翘琢磨道?,“而且它若是活着,这些年里为什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也许周樗根本就是骗人的,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和神宫的关系,胡编了一个借口而已。”
说?到这里,连翘又忽然?想起神宫和周氏的关系,周樗死到临头了,竟然?一点都?没透露出神宫的消息,看来?,两边的关系远远超出她想象,恐怕不止是简单的利益来?往。
所以,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什么联系呢?能让周樗这样一个对自己儿子都?能痛下杀手的人,一个字都?不曾吐露和神宫的关系。
谜团越来?越多,连翘脑子要?炸开了。
偏偏陆无咎今日似乎心不在焉,她找他说?话,他许久才回她一句,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眉头更是皱得能夹死苍蝇。
问他,他又总是云淡风轻地岔开话题。
连翘在心里冷哼,有秘密不告诉她是吧?行啊,她要?是发了秘密也不告诉他!
连翘转而一屁股坐在潭边生闷气,生了好半天气,陆无咎还在一动不动看着岩壁,甚至伸手摸了摸。
那岩壁上?不是青苔,就是骊姬划出来?的一整面的字,有什么好看的?
难不成是去摸那些用力?刻下来?的“恨”字?
她承认骊姬的字还挺好看的,但是,这种时候,他该不会在欣赏书法?吧?
连翘觉得陆无咎怪怪的,却又忍不住偷偷瞄几眼,但眼睛都?快抽筋了,她也没瞅出什么异常来?。
她从前?最?讨厌陆无咎那张嘴,现在陆无咎不和她说?话了,又有点寂寞了呢。
连翘百无聊赖,托着腮直叹气。
刚好看到头顶的树上?结满了红彤彤的果子,于是她突发奇想摘一个试试能不能吃。
爬树这种事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很快她就拽住了一根树枝,但她没料到这红果子上?的刺如此扎手,一不留神,摘好的果子滑脱,直接掉到了地上?。
“哎!”
连翘叫了一声,颇有些可惜。
然?而她没料到,这果实裂开之后,散发出浓烈的香气。
浓香霸道?地钻进她鼻腔,头脑一阵眩晕,紧接着,耳边钟磬袅袅,眼前?凭空出现许多仿佛很多年前?的景象,好似身处幻境。
她心生害怕,试图用灵力?驱散幻境,却越陷越深,眼前?什么都?看不清。
一团迷雾中,她跌跌撞撞,忽然?伸出一只手将她拽到一旁,她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差点走进若水里了。而救她的人,赫然?是陆无咎。
听?到这幻境从何而起,陆无咎沉吟道?:“这树,或许是祝余树,我们应该是短暂 陷入到别人的记忆幻境里。”
“祝余?什么东西?”连翘不解。
陆无咎望着那棵树眉头紧锁:“我曾看过一本上?古残卷,上?面记载说?祝余这种树以恨意为食,恨意越深,长得越快,被吸收的恨意会结成一个个果实,果实成熟后,恨意也会被释放出来?,我们现在身处的就是恨意所化的幻境,这个人恨意滔天,所以造出来?的幻境犹如实景,身处其中,难以分辨。”
“可这里应该只囚过骊姬,难不成,我们是进入骊姬的恨意所化作的幻境了?”连翘若有所思,“难怪呢,这树朝向骊姬的一面枝叶葱茏,果实累累,而另一边则光秃秃的,想来?,它奋力?往这边长,是因为离骊姬越近,恨意就越浓郁?”
陆无咎嗯了一声,忽然?抬眸。
连翘顺着看过去,突然?发现眼前?出现了一座宫殿。
这座宫殿和现在昆仑神宫有些相似,但远比现在华丽,更令人叫绝的是神宫旁边的一座飞阁,高耸入云,俯瞰众生。
飞阁上?还探出了一个脑袋,看样子只有七八岁,那张脸像极了年幼时的骊姬。
太过逼真,连翘吓了一跳,但骊姬依旧在笑,她这才想起这是幻境而已,骊姬根本看不见?他们,于是如同局外人一般打量起来?。
说?是恨意所化的幻境,但骊姬每时每刻都在笑着,完全看不出日后的癫狂。
连翘心生疑惑,很快,幻境变换,从一个一个的片段中,她总算拼凑起了骊姬的过往,还看到了千百年前?那些不为人知的隐秘往事——
原来?,骊姬的幼年的确无忧无虑,她出身便是神胎,且是代代残缺的神嗣中唯一一个健全的。
不过,她自己并不知道?,因为她出生后便被大祭司做主送到了飞阁抚养。
飞阁一共九十九层,她被养在飞阁的最?高层,在她十岁之前?,从来?没有出过飞阁。
大祭司名为墨循,是她的师父,一位年轻俊美但颇具威严的男子。
他一手操办了她的所有,衣服是最?好的软绡,吃食无一不精。
至于修炼,更是由他亲自教导。他待她极好,也极为严厉,但并不同?她住在一起,每到酉时,他就会离开,回到“下面”去。
“下面”,是骊姬从没有去过的地方。
她从刚有记忆时便好奇那个地方,但大祭司说?有很多人觊觎她,在她没有强大之前?是不能出去的,会有危险。
于是骊姬便一直被禁锢在这高高的飞阁里。
其实飞阁也不寂寞,每一层都?有不同?的东西,有的一整层全是各种罕见?的花,有的一整层则是各色珍草,又或者一整层的美食佳肴……
但东西再多,再好,飞阁就是飞阁,越长大,她便越觉得狭小。
骊姬始终对那个大祭司口中危险的“下面”世界充满好奇。
在她一次又一次的发脾气下,大祭司终于同?意每年的神诞日除了接受膜拜,也会有一些同?族的人过来?,她可以远远地站在阁楼上?见?一见?他们。
于是,骊姬终于看到了除了神侍和大祭司以外的人。
她看到的第一个人据说?是她的母亲,一个美貌但病弱的妇人。
母亲坐在由四匹飞马拉着的鸾车上?,对着她微微笑,似乎说?了什么。
但离得太远,骊姬听?不清。她抓住栏杆想问问,然?而大祭司却说?她母亲体弱,不能在外面待太久。
于是母亲很快离开。
紧接着,她又看到了其他的人,她的兄长、姊妹、舅姑……
无一例外的,他们身体似乎都?不好,全都?坐在车里用帘子隔上?。
见?到外人后,骊姬愈发渴望到“下面”去,去看看更多的人。
但是大祭司始终不同?意让她下去,说?她还不够强,又叹气说?她一旦出去了,就不会再和他在一起。
没错,这么多年的相处中,她对大祭司的感觉渐渐也发生了变化,从敬慢慢变成了爱。
在她及笄后,大祭司也并不拒绝她的示好,他们很快就走到了一起。
是师徒,更是爱侣。
她并不觉得有任何不对,因为从没人教过她,也没人敢教她,她所知道?的一切,学到的一切都?是由大祭司转述或者挑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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